下午两点,贝清欢准时到达厂里的保卫科。
毕竟拿钱这种事,但凡迟到一秒,都是对钱的不尊重。
保卫科的武科长,长得牛高马大,人倒是很周到,让贝清欢在保卫科隔壁的小会议室坐了:
“小贝,你先坐一下,梅素琴到现在都还没有来,不过你别担心,他们家不敢不赔,要是不赔,我们就把人扭送公安局了。”
“谢谢武叔叔。”
贝清欢乖巧的微笑,拿出带来的几个小香囊递过去:
“这次的事情,幸亏有厂里的几位叔叔伯伯给我和妈妈主持公道,不然的话,我跟妈妈都不知道怎么办了,这个是我和妈妈做的避蚊包,送个大家聊表谢意。”
武科长拿起一个闻了闻,是很好闻的草药味道,还自带清凉:“真不错,先谢谢了,小贝。”
“不客气的,大家不嫌弃就好。”
“不会不会。你妈妈身体好些了?”
“好些。就是心里难受,烫成这样,没法抓住梅素琴把柄。”
武科长叹气:“唉,就是说啊,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傻子说不清,一会儿说梅素琴找她只是给糖,一会儿说是要躲猫猫,这些话前后反复,做不了证据,得亏梅素琴自己作死到你家偷东西,哈哈哈!”
贝清欢跟着笑了几声,武科长忽然提到:
“对了,让梅素琴给你家赔三倍钱这个事,还是军代表室的景代表想到的,哈哈哈,我们一听就觉得好主意,不然的话,按照公安局说的,让她拘役三个月能怎样?你妈妈烫伤还不是伤着,对不对?还是钱实惠。”
“啊……这样啊,那,改天,我也该谢谢景代表。”
“对对,查到是傻子推你妈,也是军代表室的同志帮忙的。你这个避蚊包……”
贝清欢连忙又翻了翻包包,把最后两个递过去:“只剩下两个了,麻烦武叔叔帮我也送两个给他们,谢谢他们部门帮忙。”
“行!”
两人正说着呢,贝清欢感觉门口光线一暗,转头就看见梅素琴站在那儿。
贝清欢吓了一跳。
因为此时梅素琴的脸,气得直抽抽,看向贝清欢的眼神,是如有实质的淬了毒,恨不得洞穿贝清欢,立刻死在眼前。
她的心声是这样式的:
【竟然是景霄想出来让我赔三倍钱?那个浑蛋!亏我还想把女儿嫁给他呢!他背地里竟然给我使绊子。】
【我就说上次秦大刚承认是自己失误让儿子拿了招工表的事情是个坑吧,秦大刚非不信,看看,这景霄还不是背地里帮着贝家!】
【也不知道贝清欢使了什么手段,才会让这些人都帮她说话,气死我了!】
【贝清欢,我一定要弄死你!本来是看在上辈子你捐肾死的事上,这辈子我对你手下留情了,但是现在你让我吃这么大的亏,我一定一定要弄死你!】
【不不,大刚说得对,现在不能再出手,否则什么都怪我头上,等到别人不再关注我的时候,我要你死!】
【还有景霄,你敢帮着贝家,那过几天你因为保卫不严密出事的时候,我就要看着你灰溜溜地被降职,被组织严重警告处分!】
【对,就是这样,这男人一天天高傲得很,心里是看不起我们家的,得先把他拉下来。只有他吃了大亏,我们再出手相助,他才会感激我们!也只有他吃了大亏,降了职受了处分,我们正红刚好配得上!】
贝清欢整个人愣住了。
这女人什么意思,算计了她还不够,还要算计景霄?
竟然要让秦正红嫁给景霄?
秦正红也配!
武科长在此时也看见了梅素琴。
他虽然听不见梅素琴的心声,但是能看见梅素琴的眼神,当即干咳了一声:
“咳咳!梅素琴你干什么呢,你偷了贝家东西,又有让人推宴桂芳的嫌疑,你现在这么瞪贝清欢干什么?”
梅素琴冷哼:“我瞪她怎么了,只有她心里清楚,我到底有没有偷她们的钱!”
贝清欢没出声,心里一遍一遍地想着梅素琴刚才说的话。
别的暂时可以忽略不记,但是梅素琴说景霄过几天要因为保安不严密而被降职,还要受到组织严重警告处分,可怎么办呢?
这种事,要怎么提醒景霄呢?
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好像说不清啊!
贝清欢一语不发的样子,倒是让武科长觉得她可怜,大声呵斥起了梅素琴:
“你没完了是吗?贝家的脚印是你的,盒子是你偷的,粮油本是从你家搜出来的,你不就是仗着钱上没写名字所以不承认吗?都是厂里的老人,给自己留点脸吧!”
梅素琴却像是忽然长了气焰,声音大得很:
“对,我是去贝家偷了个盒子,但是那盒子本来就不是贝家的,宴擎苍那个老头瞒着儿媳妇,给女儿外孙女儿送东西,这种事要是闹出来,你看宴擎苍的那些媳妇和孙子会不会来闹,我等着看好戏!
还有,你也说了,钱上没有写名字,怎么就断定是我偷的?说不定是贝清欢捏造出来的呢?大家都知道宴桂芳工资低身体差,她家怎么就会有一百多块钱的,她就是讹人!”
她这么一闹,二楼别的科室的人又都跑了过来看热闹。
大家都窃窃私语。
武科长说不过她,看见围的人多,只想早点把这事结束:“你!你就说你赔不赔吧,你要是不赔,我们就扭送你去公安局!”
梅素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拍的甩在会议桌上,里面的钱都飞出了十几张,有的都飞到了地上。
“我赔,赔给宴桂芳吃药打针买棺材!”
就听“啪”的一大声,四周静了静。
梅素琴捂住脸,嘴角流下一缕血:“贝清欢你!你敢打我?”
贝清欢甩了甩手。
想不到,打人耳光自己的手也好疼。
“都已经打了,还有什么敢不敢的?你要是不信,我再来一巴掌,扇烂你这张臭嘴!你再敢咒我妈,我就咒死你全家!”
“贝清欢你!你就是心虚,你敢不敢对天发誓,我到底有没有拿你家的钱?”
梅素琴疼得嘶嘶的,但还是指着人骂,心里暗想:
【毕竟四百多块钱啊,要是有一丝不赔的希望,我也想不给的,要是没希望了,让我骂死你出口恶气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