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知道,那天是她的生日。
后来呢,霍熠风想到后来他没当回事,或者说那信息只是让霍熠风知道,那天是阮慕之生日这件事。
他没有表现出什么,也没有说什么。
甚至在后半夜,阮慕之想往自己身边靠一靠的时候,他还推开她,“太热了,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那天是他唯一一次留宿在阮慕之那里,他背对着她。
眼睛却跟长在后面似的,知道她面对着他,看了他整整一夜。
他不知道当时阮慕之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看了自己一夜,是不是也像今天的自己一样。
哪怕她不说话,哪怕只是一个翻身,他都会觉得很满足。
霍熠风一夜没睡,舍不得这偷来的时间。
过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她听到阮慕之在那边叮咛一声。
他没有听清,将听筒紧贴着耳边,听到那头阮慕之说了一句,“热。”
热?
霍熠风下床看了眼窗外,外面下着雪,酒店就算是把暖气开的很足,也不至于热到哪里去吧。
他皱着眉,想开口嗓子有点痒,又怕自己的咳嗽声,惊到阮慕之。
只好用手堵着话筒,轻轻咳了几声,好受了些,才把手机重新贴到耳边。
那边没传出什么动静,阮慕之还在睡觉。
霍熠风松了一口气,重新坐回床边。
也没有过多久,他又听到手机里的动静。
这会儿阮慕之声音大了些,他听清了,阮慕之在说,“冷。”
刚才还说热,这会儿又说冷。
霍熠风突然从床上坐起来,这症状跟他刚刚经历的相似,阮慕之生病了。
阮慕之感觉自己好难受啊,一会儿感觉自己在雪地里,一会儿感觉自己在火炕上。
嗓子又干又疼,开口就冒烟。
迷迷糊糊起床上个厕所,刚站起来天旋地转,又给跌了回去。
阮慕之扶了扶自己额,烫不烫她感觉不出来,但她确定自己完蛋了。
缓了一会儿,好不容易好点,阮慕之去了厕所回来,阮慕之想着这个时间不知道酒店外面,能不能买得到药。
天亮了,就是交验会,她不能倒下。
霍熠风来敲门的时候,阮慕之刚给前台打了电话,问她们旁边有没有药店。
得到的答案是药店都关门了,只有白天才营业。
没有办法,阮慕之只好要了一杯热水。
这会儿有人敲门,阮慕之以为是前台服务员来送热水。
开门是霍熠风。
“怎么是你?”阮慕之开口,忍着身体的不适,想关门。
霍熠风抬手挡住门板,亮出手里的药给阮慕之看,“别关,我来给你送药。”
阮慕之把着门,低头看了一眼,退烧药,感冒药,消炎药都有。
她抿了抿嘴,表情有点不耐,想拒绝。
霍熠风看出了她的表情,急忙说,“天亮了就是交验会,你也不想发挥失常吧。没必要为了跟我置气,拿交验会开玩笑。”
前台服务端着热水过来,阮慕之接过霍熠风手里的药,“谢谢。”
“退烧药吃两粒,消炎药一粒......”霍熠风给她嘱咐。
“我自己会看,谢谢。”阮慕之面无表情的关上了门。
那门连着霍熠风的声音,一起关在了外面。
霍熠风张了张口,最后自嘲般的笑了一声。
这都是他自己作的,怪得了谁。
转身想走的时候,霍熠风又想咳嗽,他捂着嘴,尽量把声音压到最低。
但还是压不住,想咳不能咳,憋得脸都开始发紫,最后来进了一处安全通道里,才放开咳了出来。
医生嘱咐过他,不让他剧烈运动。
可他知道阮慕之生病了之后,顾不得想这么多,不顾刘杰的阻拦,就跑了过来。
因为来的急,路上又吸了凉气,才又忍不住咳起来。
一顿咳,几乎让他站不住,扶着楼梯差点把肺咳出来。
直到平复下来后,他想,得亏刚才阮慕之把门关上了。
不然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又要说自己装可怜了。
阮慕之吃了药,又补了一觉后,才感觉自己精神好了些。
头不晕了,鼻涕也不流了,就是嗓子还是哑。
状态比之前好的多。
在酒店用过早餐,阮慕之提着笔记本,打车去了会场。
齐老和朋友一起到的,看到阮慕之过来,给朋友介绍,“阮慕之,我的学生。”
“郑教授好。”阮慕之主动打招呼,“在国内报刊上,看到很多次您的设计新闻,您的设计理念真的太值得我们学习了。”
郑教授是移民来的这里,听到阮慕之这么说,很惊讶,“你还关注国内报刊。”
“偶尔会看。”阮慕之说。
又闲聊几句,齐老带着阮慕之往里走,“怎么生病了?”
声音哑的跟平时两个样,齐老想不发现都难。
“没事的,老师,小毛病。”阮慕之抽了抽鼻涕,没提昨晚发烧的事,“一点点小感冒,不影响发挥。”
齐老担忧的看了她一眼,最后不放心嘱咐,“别逞强。”
“嗯。”
今天的交验会,来自全球各地的学生都有。
齐老让阮慕子把自己搭建的模型,摆放在展架上,带着她去参观其他国家的作品。
不同的国家,根据各国不同的国情,设计理念都不一样。
碰到一些疑难处,齐老就会根据实际情况,给阮慕之讲的很详细。
阮慕之记着笔迹,直到那边宣布演讲开始,才带着阮慕之入了座。
前面几个都是些发达国家,他们讲的很详细,和齐老说的差不多。
阮慕之不用浪费多少精力,就能够听得懂。
轮到阮慕之的时候,齐老对她说,“别紧张,好好发挥,你没有问题的。”
阮慕之郑重点头,带着笔记本上了台。
她做的资料很详细,构造图,框架在脑子里不知道已经循环了多少遍,所以这演讲对她来说,没有一点难度。
她甚至觉得这比她在霍氏上班时,参加过的招标会都简单。
只是中途让她有点小意外的是,沈涧洲来了。
就在阮慕之开讲后不久,他就进来了。
悄无声息的坐在了最后面。
阮慕之看到他的时候一愣,他对着台上的阮慕之笑了一下,让她别分心。
这场交验会,联合着好几个国家,各大媒体都在转播着。
霍熠风躺在病床上,看着电视里,那个自信大方款款而谈的阮慕之,眼神也不自觉的柔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