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齐彦盛还没有退休,听说他看重的一位学生还没有毕业,只等带完最后一届才退休。
后来怎么样,霍熠风就没有去问过,一是他跟齐彦盛不熟悉,二是他本身就是沈涧洲的导师,自己更不想接触。
就在霍熠风思考,这事能不能行的时候,孟言星又说,“如果你很为难的话,就算了。国外也很好的,大不了,我们再分开七年。”
听到七年,霍熠风眉头深皱,“我让刘杰去查一下齐老的位置,你安心等我消息。”
孟言星终于笑了,“好。”
行李箱还在旁边放着,霍熠风问孟言星怎么处理。
孟言星说,“我先把机票改签,等老师那边有了回复再说。”
霍熠风点头,“好。”
靳家医院病房内,沈涧洲和阮慕之一人沙发,一人床的在忙活自己的事。
房间很干净,安静到沈涧洲开会带着蓝牙耳机,只打字回复公司的会议主事。
而参加这场会议的沈氏工作人员,总有种莫名的对调感。
原因是以往开会,都是沈涧洲在屏幕前说,他们负责记录。
这会儿换成他们在说,而沈涧洲听完之后,敲字回复。
这........
公司内部领导也摸不清,沈总这是什么路子,不敢问,也不敢说,就默默地维持这诡异的画面。
其实沈涧洲不开口主要是怕打扰到阮慕之,她手里捧着一大堆学习资料,正在埋头啃书。
既然要重新开始,她肯定是要把自己丢掉的东西,再捡起来。
写写画画,阮慕之起了无数张草稿,还是没有解决这个问题。
就在她无比纠结之际,突然想起,沈涧洲以前也是主修的建筑学。
“沈涧洲。”阮慕之停下笔,对沈涧洲招招手,“你过来帮我看一下。”
这些天,阮慕之已经习惯的喊他的名字。
抬头才发现沈涧洲表情严肃,好像在处理公司急事。
阮慕之以为自己打扰到他了,双手合十对他一顿抱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沈涧洲被她这汗颜受惊的样子,逗笑了。
放下电脑朝她走去,“哪里不懂,给我看看。”
阮慕之没有看到他侧面挂着的蓝牙耳机,指着书上的一处问,“这里,我怎么算都不对。”
阮慕之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已经通过耳机,传到了电脑屏幕那边的会议室。
而那边也因为这个声音,炸开了锅。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好像是阮总监的。”
“沈总跟阮总监在一起?沈总竟然扔下我们,给阮总监讲题?”
“天哪!他们是什么关系?是我想的那样吗?怪不得沈总看我们的眼神那么冷,唯独在阮总监面前一副斯文彬彬的样子,原来他们........”
“嘘.....”有人及时出声,“快别说了,沈总在那边听着呢。”
沈涧洲是听到了,但他非但不生气,反而心情很舒畅。
他用了三种解题步骤,给阮慕之讲透了这个题,直到确定她理解了,才重新回到电脑前,“继续。”
“嗯?”阮慕之抬头,惊恐的发现了他的耳机,“你在开会?”
“嗯。”沈涧洲没有否认,“公司中上层领导全员都在。”
阮慕之愣住,所以刚才他们的对话,里面的人都听到了。
她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盼他们不要想歪了才好。
但沈涧洲显然没有阮慕之那么多的杂虑,一脸坦然的坐在那里,任凭屏幕那边的人猜测纷纷,也无动无衷。
刘杰接到霍熠风交待的事情,三天后给霍熠风打电话回复。
“齐老现在就住在阳城,我们上门找过他,他明确表示自己不再收徒。”
窗外大雨漂泊,霍熠风捏着手机沉默了。
刘杰等了半天,没听到动静,忍不住出声询问,“霍总,怎么办?”
“你有没有说那个人是孟言星?”
“说了。”刘杰说,“我提了阳城孟家,还有霍家都不好使,齐老说他老了,教不动学生了。”
“好,知道了。”霍熠风挂了电话,在窗边站了很久。
最后再次拿出手机,按通了海城季家的号码。
.........
出院后,沈涧洲带着阮慕之回了南城。
他给阮慕之批了两个月的病假,让她安心休息,好好准备见齐老的课题。
阮慕之已经能够自行下床行走了,但沈涧洲还是不放心,给她请了白天的护工外,自己也搬进了阮慕之的公寓,方便晚上照顾她。
阮慕之本来想说,不用这么麻烦,她自己能够照顾好自己。
但沈涧洲以这里离公司近为由,还是搬了进来。
他挑了另一间朝南的房间,与阮慕之隔着客厅,只要阮慕之喊他,他能确保自己听见。
房子够大,沈涧洲住进来也没有影响到什么。
本来阮慕之一个人住在这里,还感觉太空荡了,这会儿沈涧洲搬了进来,倒是比以前有些人气了。
白天沈涧洲去公司,阮慕之就在家复习,有想不明白的地方,就等沈涧洲回来后,找他解答。
沈涧洲回来的时候,阮慕之正窝在沙发看电视,是一条插播新闻。
把钥匙放下,沈涧洲坐在阮慕之身侧,问她,“今天有没有不会的需要我效劳?”
阮慕之没有回,她眼睛像是长在了电视上,一眨不眨。
沈涧洲皱眉,顺着阮慕之的视线跟着看向电视。
年轻的主持人举着话筒播报,“当代著名建造工程师齐彦盛教授,今日招收了一位特殊的学生。据知情人士透露,这极可能是齐老生涯最后一位亲传弟子,''齐门''今后将不再对外招收学生。”
画面一转,65岁的齐彦盛将一本《建造时书》递给身边的孟言星,孟言星捧着书鞠躬行了拜师礼,两人对着镜头齐齐点头。
沈涧洲转头看向阮慕之,在她脸上看到了一瞬间的空白。
新闻转播很久后,阮慕之才迟钝的转过头,视线在茶几上的那摞书上停留了数秒。
又抬眸看向沈涧洲,苦笑道,“我是不是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