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和宫里,萧元帝站在桌前,劈头盖脸的大骂:
“你个逆子,疯了不成?要是我不派禁军把你带回来,你想做什么,真当众杀了侯府夫人不成?”
这才长进了两天,万一被朝臣逮到这么大个错处,让他以后的路不得更难吗?
这个孽障,天生跟他犯克,简直要气死他。
萧元帝胸膛起伏,气的来回踱步,叉腰怒喝:“朕跟你说话呢,你哑巴了,你......你怎么,哭了?”
往日三分慵懒,七分恣意的六王爷如今十分颓废,垂手靠柱而坐,桃花眼蓄满了眼泪,脸上写着明晃晃的焦急:“爹~昭昭不会出事吧?”
怎么就突然离家出走了呢?
一天一夜了,哪里都找过了,就是不见人。萧容璋的心头跟在油锅里滚过似的,急的方寸大乱,脑子成了一团浆糊。
萧元帝从没见过他如此,好像儿时,都不曾如此哭过。
他心头发酸,缓步走过去,用宽厚的手掌按在他头顶上,嗓音里带令人心安的沉稳:
“放心,朕已下令,把昭昭的画像送至周围千里的郡县,赫安也带着兵日夜在外搜寻,有消息,咱们第一时间会知道的”
萧容璋垂下眼,嘴角勾起一抹自嘲:’呵,可笑我还骂他们俩不用心,我这府上都要娶侧妃了,我竟自己都不知道,昭昭定是被孙怡吓到,害怕我也给她找个这样的娘,才跑的,孩子心里......定是难过了”
乖宝,你到底在哪儿啊?
与此同时,太傅府,
老太傅拿着笞板,一下一下往南宫砚后背招呼,气的面红耳赤:’你不是号称多智近夭,谋算无双,那好,你把昭昭现在就给我找回来,现在就带回来!!!”
老夫人在旁边哭着拦他:“别打了老头子,没看见儿子脸上,身上本来就有伤吗,昭昭丢了,他比我们更难过,你消消气,让他先起来吧”
老太傅气的摔了手中的家法,甩袖而去。
老夫人拿袖子抹泪,走过去把人拉起:‘你也别怪你爹,他是太着急了,太担心昭昭了”
南宫砚眼眶赤红,扶着太师椅的手,捏到手骨泛白,自责不已:
’是我之过,我因为了然......因为一些事,逼她太紧,宝宝为了让我高兴,每日学到很晚,困了,也只是揉揉眼睛,继续练字,饿了,也不像往常一样,撒娇缠闹,她......真的很乖,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
南宫砚说到哽咽,用手挡脸,指缝里水光莹莹,老夫人看的心酸又心痛,抱住他安慰:‘儿啊,别急,别急,昭昭福泽深厚,定然会没事的”
......
远在千里之外的云昭昭,情绪也不高,坐在江边的石头上,托腮看着天际尽头。
豹豹看见,问她:“小祖宗,你想回去了?”
云昭昭怔了下,把头垂在膝上:‘昭昭想爹爹了,很想,很想,可是......昭昭害怕有娘”
豹豹不明白:‘可下凡的时候,小祖宗不是很期待有娘吗?”
“......嗯,刚开始是,后来,她不要我,还要杀我,现在......又要认我,昭昭不喜欢她,昭昭有爹爹就够了”
三个爹爹,虽然脾气不同,可都对她很好,只要有爹爹在,她什么都不怕。
可是......
豹豹瞅着她失落的样子,似乎明白了,用头蹭了蹭她:’小祖宗是怕,他们娶了妻,再生了儿女,会变的跟现在不一样对吗?”
云昭昭眼眶酸呼呼的,把头埋在膝盖上,不吱声,似乎在逃避......
偏就有这样不长眼的,专门来打搅小女孩的心事,江蟒寨的柯孙过来蹲下,拍了拍云昭昭:
’小英雄莫不是怕水,怎么还把头扎下去了,要是害怕说一声,自动放弃,也没人会笑你一个小娃娃”
嗨呀,这人好可恶,人家眼睛都快尿尿了,怎么还凑这么近。
云昭昭扭头,奶凶奶凶的看着他。
“嘿呦,还吓哭了?”柯孙咋呼是一回事,但人不坏,挠挠头:’那个,我们比游泳,你本来也是对手,要不别去了,我们三十六寨照样好吃好喝供着你,承你的情,你看行不?”
行你大爷!
云昭昭霍然起身,一脚踩石头上,刀哥霸气附体,用大拇指指着自己:“你看看我个头,再瞅瞅你们,比游泳,这不是明晃晃欺负人吗?”
刚一下水,就得差他们好几个身位,这也算公平?
此时,陈广义,武智也走了过来,“小英雄莫气,虽然这比试对你不公平,但也有我们的道理,敌人来袭,在江面打水战,大寨主水性不好,如何能带领大家进攻或撤退呢?总不能比什么捉鱼吧,我们天罡寨又不是做鱼货买卖的”
话是这么说,但怎么一点儿面子不给小英雄留,王勇正要说话,云昭昭抬手打断:‘比就比,不过......”
她眸光流转,闪着一抹机智:‘是不是只要游的最快,在江水里畅快自渡,就算赢?”
几人点头:‘没错”
“好,一言为定,谁说话不算,谁是孙子”云昭昭在牛雱村,粗话听了不少,想和这帮蛮人打交道,便别太文了,不然人家以为你好欺负呢。
众人瞧着她,乐呵的不行:’这小英雄的性子,跟咱们寨风格挺像的“
“对,投缘!若是输了也没关系,小英雄去我家,我娘子正想生你这么个白白胖胖的娃娃呢!”
楚红英当即笑骂他们:’都滚一边儿去,老娘预订了,谁也别跟我争”
若是有爹娘的,这么些天早找来了,孤儿正好,她是真喜欢这娃娃。
云昭昭暗中扯扯嘴角,这帮人,一个个想爬到她头上,当她老大,简直没把她刀哥放在眼里,也好,今日就给他们露两手,让他们开开眼界。
这段江水不宽,两岸聚满了三十六寨来观看比赛的人们,一个个脸上喜气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