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岁小纨绔在古代鸡飞狗跳的日子》 第1章 奶团子驾到 仙雾弥漫的莲花池边,一个糯米团子背着身,侧躺在玉阶上,撸着怀里的小花豹,语气烦闷:“有什么好看的,还不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哼,不去” 说是说,滴溜溜的圆眼睛却不觉的朝后一瞟一瞟的,那小模样,怎么看怎么爱人,逗的满屋仙侍强自忍笑。 没办法,谁让他们御兽宗这金莲化身的小祖宗面皮薄呢,要是听见了,指不定恼羞成怒,不下凡历劫了呢! 这个是大圆镜难得的机会,旁人可没有这个造化。 清韵仙侍上前一步,哄着: “要不看看?小祖宗你不是一直想要爹娘吗,这可是大长老专门用百年酒酿,从司命那里换来的剧本哦,我让人专门画了他们的样貌,一比一还原,这是你爹,你娘,你祖母,其他几张是......” 话音未落,云昭昭早翻身而起,不待认清,就被其中三幅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再挪不开视线,惊叹的张开小嘴巴: “哇,他们......在闪闪发光诶!!”而且,怎么感觉很熟悉呢。 仙侍一怔,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恍然大悟,含笑扶额: 怎么就忘了,这小祖宗最喜欢宝石一类发光的珠宝,这三个人颜值属实逆天,加上身份贵重,自然穿着比其他人更华贵。 刚要给小祖宗解释,就见她身影变淡,知道这是时间到了,忙焦急的叮嘱她: “小祖宗,爹娘可看好了,剧情你记住了吗?凡界清苦,务必好好照顾自己,还有天道压制,你法力全无,万事小心啊......” 云昭昭躺在云朵里,晕晕乎乎的傻笑:剧情是什么?她有爹娘就够了。 大喊道:“放心吧,我绝对做爹娘的好乖乖,听话懂事不捣蛋! 御兽宗上下,包括几位出来相送的白胡子长老闻言一个趔趄:我听你吹~ 无人看见,宗门后面有个小身影,死死盯着云昭昭下凡的方向,眼神晦暗。 ~~~~~~ 吹啊吹,一吹三年,北风呼啸。 云昭昭吸溜着鼻涕,躲在四处漏风的羊圈里,摸着饿瘪的小肚肚,委屈的趴进母羊的怀里,顺手把小羊羔抱进怀里取暖。 她碎碎念道:我记得,我有爹娘啊。 “有个屁,你是老娘从臭水沟里捡的,正儿八经的小泥腿子,这辈子,你都走不出这牛雱村,还有,你叫牛昭昭,什么云昭昭,妄图跟京城淮阴侯一个姓,你哪来的脸?” 一个满脸麻子的老婆子靠在门框上,穿着厚实的棉袄,咬着米糕,神色刻薄。 云昭昭气愤不已,捏着小拳头站起来,可还没有母羊高,只得费力的踩上草垛,又凶又糯的大声说: “才不是,我就叫云昭昭” “诶呦,你还敢还嘴,看我不绞你的嘴” 陈阿嬷拍拍手,想要过来,却被羊圈里几头畜生拦住了去路,气的拿起院里烧火的柴,扬手就打,嘴上骂骂咧咧, “小畜生气我,你们也气我,真当我死的,看我今天不把你们都宰了做羊汤”说着看向三岁的小奶娃,眼珠邪性的一转, “至于小的,找个日子发卖,神不知鬼不觉,我也好回京城痛快几天” 这鸟不拉屎的乡下,她是待够了。 云昭昭察觉不对,赶紧躲到后面,抱着小羊羔,在它耳边低语:羊羊,去绊倒它。 咩~ 小羊羔趁乱,从母羊肚下穿过,跑去陈阿嬷脚下,趁她激动的时候,绊了个正着。 肥婆子一下扑倒在地,云昭昭哦耶一声,蹦到她肚子上,用小拳拳砸她。 正高兴的时候,一个麻袋套下,跟着......天旋地转的被扔上了马车。 袋子口被收的紧紧,云昭昭随着马车前进,不停的从宽敞的车厢左边滚到右边,好不容易把握平衡翻身坐起,头顶传来一声低沉的哼笑。 简短,轻的好似气音,夹杂着不屑。 “哦大坏蛋,你在笑我”肯定句。云昭昭告诉自己勇敢: “看见我刚刚的厉害了吗,不想挨揍,就放了我” 唔唔,八成遇见人贩子了。 想起母羊说过,被卖的孩子,要被做成肉串,撒上孜然,或者葱爆,她瘪嘴吸了吸鼻子。 祁枭大马金刀的坐着,看着麻袋上不断凸起的小脚印,小手印,眼眸微嘲: “自不量力” 或许是觉得有趣,比平日多说了一句:“你该感谢我,要不是我及时出现,就你这营养不良的小骨头架子,那老肥婆一屁股能坐死你” 没错,这正是刚才陈阿嬷要做的事,云昭昭已经看见了她眼底的杀意,被她箍住的手腕,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见麻袋安静下来,支棱的小身子也驼了下去,祁枭没有半丝同情,缓缓阖眼,闭目养神。 只是这一闭眼,风卷残云,战扬夕阳下的血腥杀气,一幕幕,让他热血沸腾,恨不得再把那些蛮夷杀一遍,才叫痛快。 毫无睡意。 突然,他睁开眼,凌厉的眼神射向脚边,只可惜,麻袋里的云昭昭看不见。 祁枭内功护体,寒冬腊月,马车里也不用烧炭,可怜了三岁的奶团子,忍不住像个蚕蛹似的,一扭一扭,靠近马车里唯一的热源。 先发制人,傲娇的哼了一声:冻死我了,你还能卖出价钱吗,我在帮你,不用谢。 说完,没听到训斥,也没挨打,云昭昭壮着胆子,狗狗祟祟的拿后背靠在了大坏蛋的腿上。 给我等着,下车找豹豹,虎虎揍你。 呜呜,爹娘到底在哪里~ 祁枭扬起的手刀渐渐收起,他甚至能隔着麻袋,想到那小东西梗着脖子,硬撑的模样。 小小的后背,他一脚下去,就能踩断。 不知想到什么,他的眼眸深沉透不过一丝光亮,浮浮沉沉,到底,没有踢开她。 算了,他心情好,纵她一回,想到马上要见到的一幕,祁枭陡然生起几许玩味的心绪。 希望德妃和二皇子喜欢他送的这份大礼,淮阴侯之女洪福齐天,是转世仙童? 哼,真有脸编~ 第2章 小东西想跑!!! 眼前都是金元宝! 突然,一道尖细的嗓音从外面传来: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镇远大将军祁枭护佑边陲,数次御蛮夷来犯,卫我国土,是大乾不世其出的帅才,特赐监国摄政之职,在朕养病期间,代为处理国事......” 后面一串赏赐,听的云昭昭直发懵,接着被一阵整齐的呐喊声吓了一跳: 恭贺摄政王降伏蛮夷,凯旋归来。 恭贺摄政王...... 三军列队,城外迎接的百官赞叹不已: “不愧是战神,才三月不到,就把那帮蛮夷打的落花流水” “我大乾重文轻武,大将军已然是正二品,如今战功彪炳,竟然封为摄政王,真是厉害” 大臣携带家属女眷中有个男孩挤到前面,惊喜的拍着手:黑甲军威武,摄政王好神气。 只可惜,在触及祁枭半边面具,冷然扫过的眼神时,陡然顿住,迅速藏在娘身后,再不敢露头。 京中传言,小儿夜哭,报上大将军祁枭名号,再来一句:要是还哭,大将军就来抓你了。 保管见效。 女眷们纷纷看着高马上的英姿叹息:“要不是摄政王不苟言笑,保管媒婆踏破将军府大门” “嗨,人家差这个吗?听说将军府后院,冯姨娘,蒋姨娘都是顶尖的婀娜美人,一点儿都不比宫中秀女差,对摄政王那叫一个死心塌地,听说啊,床上功夫了得” “哦,真的吗?不知有何门路,可请教一二” 大乾民风开放,但这些人好歹是官宦后宅贵妇,怎么和民间粗鄙妇人一样,二皇子站在百官之首,不满的甩了下袖袍。 丝毫不承认,他是因为祁枭拥有那些美人,还有父皇病重,竟不让他监国,而心生嫉妒。 萧允掩唇清清嗓子,周围渐渐安静下来,他上前一步,背手,阴阳怪气的说道: 摄政王好大官威,骑马进城,就不怕御史参你一本功高盖主吗? 塞外进贡的汗血宝马突然扬蹄,嘶鸣着,把装腔作势的萧允吓了一跳,瞪着眼仓皇后退: “你,你......咳咳” 他本就先天弱症,这一惊,更是咳嗽不止,后面的宫女仆从赶忙端上提前备着的药汤,侍候他喝下。 待那阵难受过去,萧允才打量到周围人视线,暗暗捏紧了手。 他最恨旁人同情,可惜的看着他。 萧元帝六个孩子,长公主出自中宫。 他和三公主是德妃所生。 四公主和五皇子,呵,是个低贱的宫女生的,根本没有继承大统的可能。 至于老六,名声怎能和他相比。 父皇偏心,一个贵妃死了,何至于病重不起,就算监国,也该是他这个长子,怎么能...... 祁枭手握圣旨,眸色阴鸷的俯身,气势压人,迫得一众大臣忙低头: 御史何在,本王,可否骑马进城?” 一字一句冷然肃穆,震慑众人。 沈征文扶着官帽,忙从后面出来,拱手拜见:自然可以,摄政王车马皆走御道,监国时期,等同皇帝亲临。 萧允瞠目,恨的牙痒痒,那股心火更盛了。 这时,后面的淮阴侯,云纪,清风霁月的走了出来,垂眸拱手: 沈大人所言甚是,但,二皇子是君,摄政王是臣,怎能越过君礼,下官认为,不妥。 周围百官面面相觑,是啊,也有道理,有耿直的已经谏言了,请求祁枭下马。 可六部尚书,还有太傅老丞相等,都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 这淮阴侯夫人是德妃亲侄女,是二皇子一派,三年前夫人又被护国寺方丈断言,生下转世仙童,护佑大乾国运昌盛,是以刚三十有五,就封侯当上了四品礼部侍郎,前途无量。 四皇子早逝,可这摄政王祁枭,虽和二皇子不对付,但也从未明确站队六王爷,既如此,就是保皇派。 不到万不得已,他们绝不想被祁枭盯上。 黑甲军剑戟戳地,声音震天。 好些老臣,妇孺吓白了脸,那些谏言的当即下跪,哆哆嗦嗦不敢再说。 祁枭扫过,眼神睥睨,最后把视线定在脸色发黑的云纪身上,声音冷厉: “淮阴侯,你不出来,我倒是忘了,这次偶然路过淮安城外的牛雱村,我有份大礼送你” 人群中一高门美妇惊骇的咬唇,拧起手帕,牛雱村,那不是......她慌的的看向夫君。 云纪蹙眉,抬眼:摄政王何意? 祁枭嘴角轻蔑,黑甲军扯过一老婆子扔在众人面前,云纪定睛仔细辨认,虽胖了不少,但依稀可见是夫人孙怡的奶嬷: “你怎么会在这里?” 孙怡赶忙上前,装作惊讶扶起陈阿嬷,帮她扫落身上的绳索: “阿嬷,你不是在回乡下帮我祈福,怎么会被摄政王.....” 陈阿嬷偷觑了祁枭一眼,想到一路上的折磨,不敢编谎,只能把头低低的扎下,像个鸵鸟般,企图逃避现实。 祁枭冷嗤一声: “淮阴侯看来还不知道啊,你有个三岁幼女,被夫人弃养乡下,幸得本王相救,不然就被这贼婆子卖了” “摄政王怎可妄言?”云纪恼火,清风霁月不在,怒火中烧的看着祁枭: “小女就在这里,何来三岁幼女弃养乡下,摄政王堂堂大将军,可莫要空口白牙,乱说一气” 淮阴侯忽视了夫人汗津津的脸色,全然把祁枭的话当成对他泼的脏水。 他知道,祁枭出征在外,对他使绊子不满,但大人的纠葛,关小孩子什么事,他怎可...... 祁枭眸光暗沉,出征一年半,云纪三番五次帮二皇子阻挠军饷,在大军缺粮时,帮云洛瑶大肆庆生,更是在上报战死名单,要抚恤的时候,抢先让萧元帝封云洛瑶为郡主。 简直该死! 他没耐心,直接挥起马鞭,撩开马车帘子,想让他好好掌掌眼。 没成想,麻袋空扁落在车里,人呢??? 他回头一瞅,小小的身影,踮着脚悄悄越过车轮,竟然想跑。 三军在此,小东西哪来的自信? “把她抓过来!”士兵领命,单手就把云昭昭提了过来。 “哎哟放开我,放开我啊,大坏蛋,我跟你拼了” 第3章 我才不是野孩子 众人这才凑上前看清,头发枯黄,瘦瘦小小一只,这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怎么会护国寺方丈口中的仙童? 云昭昭扑腾着想要跑,被一只大手按住头顶,嗓音严厉:“闹够了没有!” 这声音她认得,是大坏蛋,我跟你拼了!!! 云昭昭满脸都是羊圈里打架的灰,头发里还夹着两根枯草,叉腰,仰头愤然的看向车边高马上坐着的人,这一看不要紧,茫茫然跌坐在车辕上。 咦,这个人,不是那三幅画里......黑色劲装,腰缠玉带,用金丝绣着云纹,端的华丽非凡,比画上还闪闪发光诶! 虽然银色面具挡住半边脸,但她绝不会认错的。 云昭昭仰的脖子都累了,这人好高,像一座黑压压的小山,肩膀好宽,把太阳都挡住了。 祁枭见她不动,以为害怕了,松开手,拿马鞭指向对面:“那是你爹,淮阴侯,云纪” 云纪? 这个名字,陈阿嬷没少提。 三年前还是淮安城知府,得天赐福,生下贵女后,一路从六品爬到四品官,进京了,是淮安城的大名人。 当时她边嗑瓜子边淬皮:我可是侯爷夫人的奶妈子,让我来伺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照我说,还是夫人心善,留你一命,这秘密本就该埋藏起来,以绝后患。 你啊,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谁让天降红光不是在夫人产房外,而是隔壁的师爷家。哼,认命吧。 滚开,羊圈睡去,床和被子都给我,小泥腿子就该有小泥腿子的样子,从今天开始,你就叫牛昭昭。 回忆渐渐清晰,云昭昭眼含期待的看向那个儒雅的中年男人,他会是自己爹吗? 她嗓子发哑,刚要张口,旁边一个穿着红色缎袄,手戴金镯,头梳两个小花苞的可爱女童拉住云纪的衣摆,娇娇的喊道: “爹爹,抱” 云纪垂首,展颜一笑,抱起云洛瑶,让她稳稳的坐在臂弯上,看向祁枭: “摄政王,本王只此一女,云洛瑶,没有旁的女儿,你定是弄错了” “哦是吗?”祁枭不慌不忙,眼含深意的扫过那肥婆,陈阿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颤巍巍: “侯爷,其,其实......” 孙怡忙蹲身,看似扶着,其实大力捏住陈嬷嬷手臂: “嬷嬷,你岁数大了 ,摔到可怎么好,你的家人该担心了” 陈阿嬷心下冷寒,是了,她儿子刚刚中举,想入礼部,还要侯爷托举呢?, 还有她全家老小,命还捏在德妃手里呢,她陡然出了一身冷汗,颤抖着牙关: “摄政王,奴,奴婢作证,这小乞丐真和侯爷没半点关系,是奴婢在村边捡的” 孙怡赶忙接茬儿,拿绢帕抹着泪儿:“摄政王,妾身知道你是好心,可孩子是妾身生的,难不成我会弄错不成?” 淮阴侯半扶着孙怡,语气不快:“摄政王,本侯家事,不劳你操心了” 祁枭挺直身板,眼神睥睨。 身侧军师韩夜出来拱手: “当年之事疑点颇多,侯爷明心见性,就真的没怀疑?为何同天产女的师爷一家连夜就辞官归隐,这么多年下落全无,为何不等你回去再......” “够了”云纪一声怒喝,“韩军师,是从你说这些,是何居心?” 当然不是好心,给他添堵罢了。 祁枭见云纪脸色难看,目的已达到。 当年的事,他也只是听说,有个怀疑,要真有证据,也早被孙怡处理了,不然如何解释那师爷一家下落全无? 今天的事,无非想给淮阴侯一个警告,他回来了,再敢让他不痛快,什么护佑大乾的仙童,别怪他下手无情。 云洛瑶收到祁枭望着她的杀意,瞳孔骤缩,躲进云纪怀里,不敢再看。 她是御兽宗从凡间收养的小孤女,当年跟着云昭昭下凡,早就偷看过剧本,知道祁枭是这个世界三大气运之子。 她今天本想讨乖一番,怎么会是这么个结果? 还有云昭昭,她不早该被娘杀死了吗,怎么竟然回来了? 云洛瑶眼珠一转,怯生生的拉着云纪的领口:“爹爹,瑶瑶怕” 她脸蛋儿白嫩,眼角挂着两滴晶莹要落不落,看着好不可怜,周围的女眷也起了同情心。 “哎呦,洛瑶郡主和那小乞丐明眼看就能知道谁是真的侯府千金” “可不,摄政王也是好心,说不定,是被某些乡下的小泥腿子骗子,听说淮安地界常有难民流窜,这帮人啊,心眼儿多着呢” 众人闻言,把目光纷纷投向马车上坐着的“小乞丐”。 云昭昭心里有点酸,她不承认很多,就一点点。 云洛瑶得意的看着她落魄的模样,扭头看向后面,瘪瘪嘴,眼眶委屈的红了: “哥哥,我是爹的孩子,对不对?” “当然,我只有你一个妹妹”刚才被祁枭眼神吓到的男孩,云哲,气鼓鼓的跑去马车前,大声咆哮: “我只有洛瑶一个妹妹,你是野孩子,不是爹的孩子,滚回你的村里去” 他的咆哮不符合侯府嫡子的教养,云纪眉头微蹙,但并没制止。看向云昭昭,小小年纪,竟然想要攀附侯府,真是穷乡僻壤出刁民。 他丝毫不觉得,自己曾经就是那淮安郡的人。 刚把云洛瑶放回孙怡手里,想招呼云哲,不要当着众人自降身份,突听儿子一声痛呼,回头,惊见那小乞丐,站还不稳,一拳挥向儿子下巴。 云哲愣了,众人愣了,祁枭眉梢微挑,倒没多大意外。 敢靠他腿睡着的,至今就这么一个。 云昭昭愤愤不平,拿小泥手抹了下鼻子,神气的扬起下巴,丝毫没察觉自己多了道黑胡子, “哼,我才不是野孩子,我也有爹,比你爹厉害的多” 云哲吃痛,想要还手,被韩夜挡住,只能捂着下巴叫嚣:“你撒谎,我爹是淮阴侯,你根本就没爹,你是野孩子,野孩子” 太傅,老丞相等人面露不悦,虽说才六岁,可口下无德,可不是君子所为。 这淮阴侯家教堪虞啊~ 正要出口言说两句,那边云昭昭做出一个惊人之举,她抱紧祁枭的腿,仰头糯叽叽的喊道: “爹,他欺负我” 第4章 我和他,谁是你爹? 可比这更冷的,是摄政王祁枭阴沉的脸和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眸。 城外迎驾众人惶惶然退后,生怕祁枭那邪性子上来,一个大怒把他们头当西瓜砍了,就算挥一掌,他们这老身子骨也禁不住啊。 乌鸦呱呱,头顶掠过。 云昭昭歪了歪头,看着祁枭,咋回事,耳朵咋还不好使了? 她是迫切的想认个爹没错,但间歇性耳聋,不就跟金莲池里的大龟一样吗,怎么叫都不听,那怎么跟她天下第一好啊? 她还要跟爹亲亲腻腻,羡慕死对面那俩臭屁小孩呢! 云昭昭丧气的坐下,忽然鼻尖传来一丝檀香,清雅沉静,好闻的紧。 她嗅着小鼻子,扭头看去,一辆沉香木打造的通体名贵的马车迎面驶来。 车轮碾压的声音,远不如后面百姓倒吸冷气的声音来的大。 “今天这是哪门子风,竟然同时见到了摄政王和少傅大人!” “什么?你是说,这马车载的是誉满京城,从小被称为神童,十六岁考上状元,被天下文人追捧的南宫太傅之子,南宫砚吗?” “那还有假?算算日子,今天是他去护国寺和方丈下棋的日子,要不是了然方丈说他尘缘未了,以他在护国寺的地位,如今只怕是下一任住持了” 大乾崇尚佛教,护国寺的武僧地位,丝毫不比禁军差,保护的是京城外围。 云昭昭短短的手指摩挲着下巴,这么牛逼哄哄? 须臾,马车来到跟前,车帘被一双筋骨分明,修长如玉的手撩起,帘后的人霎时让后面女眷隐隐抽气。 面如冠玉,俊逸非凡,三分高冷,七分慈悲,端的一副悲天悯人的好样貌,如果忽略他眼底掩藏极深的诡谲之光的话。 祁枭不屑的收回视线,继续盯着这小东西,叫他爹?管天借了胆子? 饶是南宫老太傅,也被自家儿子这唬人的模样恍了下眼,旋即,胡子一瞥,没比这小子更冷情的家伙。 有时候,他都怀疑生的不是儿子,是石头。 三十有四不娶不纳人,拿着书本孤独终老吗,看向淮阴侯家的一儿一女,老太傅看南宫砚眼神犹如看个肺雾。 哼,正要开口训诫几句,突然前方再次事变。 “爹!”马车上的小乞丐突然扯住佛子洁白的衣角,脆生生仰头喊着。 众人惊掉下巴,这可是誉满天下的佛子啊,你个小玩意儿怎么敢—— 南宫砚还没说话,祁枭先被气笑了,高坐马上,拿马鞭指着那装货,嗓音乖戾: “我和他,谁是你爹?” 呃!!摄政王,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南宫砚眸底的黑潮卷起,厌蠢的看着祁枭,嗓音清明平直: “摄政王打了胜仗,把脑子丢在战扬了不成?” 一时间,城外落针可闻。 打仗一年半,众人差点儿忘了,这俩人天生气扬不合,每每遇见,唇枪舌剑,刀光剑影,连府中小厮都知道,绕道而行,千万别对上。 城门失火,殃及的都是他们这些池鱼。 祁枭懒的跟他废话,瞪眼催促马车上的小东西,声含威胁: “快说,我和他,你选谁?” 他自然不会认这小东西,不过南宫砚在这儿,没道理他占下风。 云昭昭天真的看着他: “刚刚是你耳背,听不见我喊爹,那我喊二爹你怎么还不高兴了?”说完,摊开两只小手,一副难办的模样。 祁枭脸色裂开:耳背?她说自己耳背? 南宫砚蹙眉:“二爹?” 祁枭顿时欢乐了,这大爹,他暂且当当也无妨。 打马上前,吩咐韩夜:“带上她” “是,摄政王” 韩夜上马,把云昭昭放在身前,驾马前行,身后跟着黑甲军高层将领,浩浩荡荡,气势轩然。 南宫砚转了转手腕上的菩提手串,缓缓闭眼,再睁开,眼神已然清明。 他无意间望了眼,竟看见那三岁奶娃娃红了眼眶,用手背抹泪。 他顺着她目光回头,正看见淮阴侯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样子,那个巧笑嫣然,喊爹喊娘的女童,应该就是被了然方丈预言转世的仙童吧! 南宫砚再看去,云昭昭已然跟车马入了城。 这时,马车前突然传来一声稚嫩的童音: “少傅有礼,我是淮阴侯府洛瑶,感恩了然方丈三年前的一卦,不知可否稍带小女同往护国寺,当面冲方丈道谢” 贵女风仪,一看就是从小被教养的极为规范。 南宫砚微微眯眼,扫了眼衣摆上的小手印,不知为何,他倒觉得,那个叫敢出拳揍人,连认俩爹的孩子童稚有趣的多。 没错,他早到了,不过是停在城门下,不愿意见祁枭那货罢了。 沉吟片刻,他冷淡的放下帘子: “未经方丈允许,本官不便带人入寺,更何况是女眷,长安,走吧” 名叫长安的随从当即坐上,驱赶着马车离开了。 云洛瑶臊红了脸,她带着记忆出生,一岁能言,三岁作诗,府中上下包括老祖母都拿她当宝,为何这气运之子一个两个都如此冷遇她? 委屈的瘪嘴,转头扑进了孙怡的怀里。 孙怡一边哄她,一边朝城里望去,心里慌乱如麻,那孩子在京城,定然是个隐患。 就算亲生的又如何,不是天赐贵女,她容她不得。 扫了眼脚下被摄政王吓昏的陈阿嬷,孙怡眼底闪过一抹阴狠。 摄政王凯旋游街,云昭昭很快就从低落的情绪中恢复,看着鳞次栉比的街道,还有肉香味扑鼻的酒楼,欢呼雀跃不已。 她抱着满怀的荷包,高兴的和楼上,街边的女娘招手:“谢谢,谢谢,我也喜欢你们,么嘛!!” 一个个飞吻送出,韩夜在后面好笑不已,眼泪都笑出来了。 见云昭昭诧异回头,他忙收起笑容,怕伤到孩子脆弱的自尊心,可没想到,云昭昭挠了挠头,把一个最漂亮的荷包塞给他,糯叽叽的说: “虽然她们更喜欢我,但我喜欢你,这样,就不哭了好吗?” 第5章 小光头,圆蛋蛋 韩夜诧然,一手握缰绳,一手拿过荷包,想笑:这孩子怕是根本不知道送荷包的含义。 又笑不出来:这双眼睛太过清澈,以至于这若轻的荷包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他跟着祁枭出生入死多年,早就看惯尸山血海,乍一看这么真挚的眼神,韩大军师有些破防,放轻声音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昭昭,我叫云昭昭” 韩夜点头,瞥见前头摄政王投来不满的一瞥,夹马跟上。 自皇贵妃病逝后,萧元帝身体每况愈下,缠绵病榻,是以祁枭入宫在雍和宫问安后,又马不停蹄的进了上书房,处理政务。 总领太监晋喜在旁帮助递折子,听祁枭问:“我离京这段日子,宫中可有何事是本王不知晓的?” 晋喜一怔,忙跪地磕头,嗓音颤抖的不像话:“摄政王明鉴,奴对您忠心耿耿,绝不敢有半点儿别的心思” 祁枭批阅奏折,足足一盏茶的功夫,才再次开口,状似无意: “起吧” “谢摄政王”晋喜擦了擦额头的汗。 “德妃那边有什么动静?” 晋喜从上茶太监手中接过茶水,侍候着放在一旁,回禀: “还是老样子,想借淮阴侯之女护佑大乾的传言,大肆宣扬二皇子天命所归,估摸着贵妃七七下葬后,就要开始了” 祁枭拿笔的手一顿,冷嗤一声: “护佑?那云洛瑶是淌过刀山血海,还是砍过敌军头颅,简直可笑!” “摄政王说的是”晋喜自小家穷,吃尽苦头,从不认为什么转身仙童能解救黎民苦难。 正想着,手上一本折子,让他多看了一眼。 “摄政王,是参六王爷的,说他母丧期间,整日逗留怡春院,放荡形骸,举止不孝” 祁枭眼眸微眯,萧容璋,皇子里唯一封王的,老皇帝最宠爱的儿子。 虽如此,但贵妃是江湖世家之女,这外戚势力,相比二皇子背后的吏部尚书孙家,可是差了一大截。 若非如此,这太子之位怕是早就定了。 祁枭扔掉折子:“随他去吧,积毁销骨,众口铄金,是他老子该教他的,不是我” 呃,摄政王话糙,但——却也是这么回事。 入夜,祁枭伸展臂膀,终于回了府。 他不喜有人在眼前打晃,照惯例,只老管家何信在门口相迎,嗓音哽咽: “摄政王,您消瘦了” “在外打仗,还能养膘不成?”随身裘袍解下扔给他,祁枭大步往里走。 看着何信抱着的厚袍子,他突然想到云昭昭,单薄的衣衫,瘦的跟猴子似的~ “那小东西怎么样了?” “哦,您是说小小姐啊,她和韩军师玩了半下午了,问了您三趟了,晚上时还问起您来着,想同您一起吃饭” 祁枭眸色玩味:“小小姐?” 何信眨眼:“是,是啊,不是摄政王您......”在城外亲口承认的大爹吗? 难不成误会了,没有认义女? 祁枭懒的解释,走进主院,无视一院奴仆和玩闹的两人,吩咐韩夜: “把她带走,那陈阿嬷你应该知道怎么做,淮阴侯有动静前,先养在你府里” “那怎么行?”韩夜赶忙摆手,“我那院子连个女婢都没有,如何照顾小孩?” 说着冲云昭昭使眼色,忙拱手告退。 还没走远,就听见一声古灵精怪的哀嚎:“爹啊,你不要我了吗?我是昭昭啊,三年没见,你舍得......” 韩夜差点儿绷不住,在下人面前笑出声。 这孩子,太好玩了。 仆人婢女们低着头,耸动着肩膀,使劲儿想着世上最悲伤的事,生怕在摄政王面前出了岔子。 祁枭咬牙,看着腿上的挂件:“再不松手,本王砍了你的爪子” 云昭昭害怕了,猛然缩回手。 又觉得在众人面前丢面儿,腮帮子鼓鼓的,坐在地上倔强的瞪着他:大坏蛋。 这股倔强劲儿让祁枭来了点兴趣,想了想,低头问她: “你知道云纪是你爹对吗?” 云昭昭仰头看着他,半晌点头承认。 “那你为什么缠上我叫爹?”要不是她才三岁,一路又跟在车里回来,他都想到,这怕不是谁安排的一步最蹩脚的暗棋。 “抓昭昭的时候,你也没问过我啊,羊羊不在,昭昭没地方去” 这话是在控诉吧,院内众人已然低头不敢作声。 祁枭不明白小孩的逻辑,但也知道,这小东西挺聪明,知道找比淮阴侯官大的,不然能把南宫砚那装货也瞧上吗? 哼了一声,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罢了,转世仙童的事没处理清之前,留着还有用。 招手吩咐老嬷嬷:“带下去洗干净,别丢了我摄政王府的人” 老嬷嬷心善,知道摄政王这是同意了,忙让云昭昭道谢,然后抱着去后面洗澡了。 祁枭两臂伸展,泡在浴桶里,刚舒展的闭上眼,就听见一声声哭嚎,猫啼似的,糯唧唧的。 烦躁的睁眼,对屏风后仆从吩咐:“去看看,怎么回事?” 没一会儿,仆从来报:“禀王爷,昭昭小姐头发枯黄打结,怎么都梳不开,疼的直掉眼泪” “那还不简单,给她剃了,重新长就是了” 再然后,终于安静下来了。 直到祁枭从浴房歇息片刻,回到隔壁的房间,才发现,地垄前的地毯上,竟然背身坐着个小光头。 脑袋溜圆,一丝青色也无,像个大白圆蛋蛋,可爱的紧,让他连斥责老嬷嬷把人擅自放这里的话都忘了。 最有意思的是,这小东西一身怨念,明显在生气。 见他走过来,也不扭头,直到他侧躺在床榻上,还是双手抱头,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 祁枭难得来了点恶趣味,单臂撑额,伸长腿,用脚从后面轻轻一踢,果然,那小东西往前一栽,咕隆咚滚了一圈。 这小东西气性不小,白日敢当着那么多人打人,这会儿想必也~ 祁枭漫不经心抬头,待看清洗干净的云昭昭时,豁然睁大了眼睛,慢慢坐起了身…… 第6章 昭昭有爹了!!! 小东西眼底泛红闪着水光,一点点走近,呜咽一声,张大嘴,眼泪不要钱似的流,还拿小拳头砸他: “呜呜,大坏蛋,不要你当爹了,我要羊妈妈,我要回家” 云昭昭使劲儿的嚎,把白天在城外憋的委屈通通发泄出来: “呜呜,爹不认我,娘也不看我,原来他们已经有孩子了,呜呜呜,昭昭生来就是没人爱的吗,那来这里干嘛!” 她闭着眼哭的伤心,几乎抽噎喘不上气,她太难过了~跟在陈阿嬷身边三年,不是没机会走,她只是还想看一眼爹娘。 御兽宗人人都有父母,亲人,唯有她是百年前天界大战,偶然间三滴上神精血喂养出的一颗金莲。 “呜呜,渣爹不认昭昭,昭昭也不要他了” 祁枭见她哭的伤心,心中泛起一丝陌生的酸涩,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把她搂进怀里,姿势僵硬的抱着了。 云昭昭哭声戛然而止,眼泪儿挂在长长的睫毛上,扑腾扑腾的眨眼: “大坏蛋,你干嘛?” 祁枭哪里知道,姿势僵硬的拍了拍她后背,甚至拿捏了力道,不自然的侧头: “别哭了,那样的爹娘,不要也罢” 如果小东西真是淮阴侯骨血,那这对夫妻可是缺了大德了,为了一句大师的断言,竟连亲生女儿都狠心不要了。 祁枭联想到某些事,眼底闪过寒凉,这世上,这样的父亲,也不在少数。 心情有些糟糕,躁郁的想要练剑。 突然,一个小小的人儿扑进怀里,踩着他的腿,拿嫩嫩的小脸儿蹭蹭他的脖子,软糯糯的说着: “大坏蛋,你当我爹好不好,昭昭听话懂事不捣蛋,会祝福你长命百岁的” 祁枭转回头,垂眸看着这白圆的脑瓜,唇角浅浅勾起:“本王征战沙扬,长命百岁?呵,怕是难” 就算他没死在沙扬,祁国皇室,他早晚也要回去的…… 属于他的,他一定要拿回来,哪怕付出全部。 一双小手突然捧住他的脸,云昭昭天真无邪的看着他: “你不信昭昭吗,昭昭真的很厉害的,是真的” 三岁的小团子不知如何让人相信她,急的脸都红了,祁枭莫名心软,看了她半晌: “罢了,你愿意叫就叫吧” “当真!!!”她有爹了,她终于有爹了。 云昭昭欣喜的么嘛一口,亲在祁枭脸上,不顾他脸上的震惊,在床上躺下,拍拍旁边: “爹爹,快来,讲故事睡觉觉” 祁枭脸色开裂,凶凶的瞪着她:“小东西,你放肆!” 未经允许,动手动脚不说,还想让他哄睡,传出去,滑天下之大稽。 “不叫小东西,阿爹要叫我昭昭”云昭昭小大人似的纠正,然后抱着祁枭手臂撒娇卖萌让他躺下,然后快速缠进他怀里。 “爹爹的怀抱真暖,比羊圈暖多了” 竟敢拿他跟羊圈比! “还香,一点儿都不臭” 废话!! “爹,爹~昭昭终于有爹了,昭昭有家了” 三岁的奶团子迷迷糊糊睡着了,手指紧紧扣着爹的衣襟,模样依恋。 祁枭看了她半晌,待她熟睡后,轻轻把她抱去里侧,连他自己都诧异,那阵躁郁就这么化解于无形了。 甚至内心异常平静,还有点~温馨 这就是养孩子的感觉,好像……还不错 不觉中,祁枭也睡了过去,这一夜,没有战扬,没有厮杀,没有鲜血。 安然,平和,竟一夜无梦。 翌日,祁枭精神饱满的睁开眼,充足的睡眠让他心情大好。 但下一秒,胸前的异样,却让他面色崩裂…… “云昭昭,你给我醒醒!” 云昭昭正做着梦,爹爹带她在云朵里飞呢,突然一声肚子咕噜噜叫,她加紧速度,吨吨吨喝奶,补充能量。 咦,咋啥也喝不到? 云昭昭口水糊了一嘴,睡眼蒙眬,忽然看见祁枭要吃人的目光,吓了一跳。 翻身坐起,叉腰不满:“爹爹你又凶我,坏爹” “我坏,你刚刚在干什么,你真想挨揍是不是?” 云昭昭赶忙拽住他抬起的手,纳闷的想,“刚刚,我在做梦喝奶啊!怎么了?” 说话间,云昭昭注意到她爹胸前亵衣湿了一片,陡然想要跳床逃跑,却被大手一勾,拦腰抱住。 云昭昭捂着脸,装哭:“呜呜,人家饿嘛,爹我错了,不打,不打” 祁枭手下不去了,怀里的小人儿轻的过分,他怒喝一声:“来人” 洗漱侍婢几人早等在外面,推门进来时,却不想看见云昭昭在床上,惧惊讶不已。 “本王叫你们了吗,滚出去,让刘嬷嬷进来” 众人忙退出去,刘嬷嬷很快进来:“王爷有何吩咐?” “你昨天给她吃了什么,为什么这么早就饿了?” 刘嬷嬷低着头,忙道:“一点儿米粥,小小姐才长了两颗乳牙,没办法咀嚼其他食物,今晨已经派人去找乳娘了” “多找几个,一个不够”刚才那劲儿,差点儿没给他嘬掉了,看来是饿狠了。 没成想,云昭昭从他手上逃出,躺床上兔子撒鹰似的: “不要不要,不是娘不要” 御兽宗那些小弟子说过的,只吃娘的奶,没听说过乳娘,她不要,不要。 “不要乳娘,你要什么?”祁枭本着大人不跟小孩计较,不想,小崽子一句话,差点儿没把他气死。 “爹喂,我只有爹没有娘,爹喂奶我就吃,我不要别人的” 刘嬷嬷使劲儿掐大腿,恨不得原地消失,小祖宗,你说什么呢! 祁枭忍无可忍,扬起手。 嗖的一声,小崽子钻进了被子里,闷声闷气妥协道:“好吧,羊奶,牛奶也行” “去安排” “是,王爷” 好半晌,屋里没了动静,云昭昭才敢钻出来,撅着嘴捶被子: “哼,爹小气!吃口奶也生气,又没有,还怪我~” “你说谁小气”脖后阴森森的一句话,吓得云昭昭汗毛耸立…… 第7章 胎中异宝 “爹吓我…..” 可没一会儿,屋里又笑开了,好像被挠痒痒了,“昭昭错了,爹不小气,爹爹大气” 主院上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宁愿相信府外的谣言,也不敢想象里面那人是他们摄政王。 京城流言四起,乡下来的小泥腿子被摄政王惩罚,剃了秃头,关在柴房,不日发落…… 淮阴侯府,粉色堆砌的闺房内。 云洛瑶坐在妆奁前,把玩着一颗冰透的红宝石,“外面真这么传?” “郡主,何止传啊”婢女桃红拿着梳子,眼神讨好: “是夫人那远房表妹,玉婉儿亲口告诉我的,据说啊,剃了个光头,半寸都没留下,主院晚上还传来那小泥腿子的哭声呢” 云洛瑶满意的弯起唇角. 云昭昭,想不到吧,在御兽宗备受瞩目的你,在凡间竟然混的这么惨。 “啊~你怎么做事的” 桃红梳子掉在地上,慌忙跪地认错:“郡主,怪我不好,实在是,实在是那宝石太耀眼了,我一时好奇,才多看了眼,扯痛了郡主,奴婢该死” 越说越低,桃红恨不得把头扎进地下去,这小主子虽然才三岁,但惩罚人的手段,实在是...... 唔,好痛。 三岁大的孩子没什么力气,云洛瑶拿着珠花尖细的一端,一次次扎在桃红的手臂上,疼的她冷汗直冒,唇色发白。 但又不敢喊,否则会罚的更惨,她们洛芙院的人都清楚这一点。 数月前,有个婢女被疑偷盗郡主珠宝,她大喊冤枉,想去找侯爷夫人自证,可被郡主叫人拦下,问都不问,直接发卖,还叮嘱人牙子,卖到最脏的妓院。 想到那人,桃红不寒而栗,死命咬唇,不敢喊发出一丝声音,就在她快要晕过去的时候,院里传来脚步声, “夫人安好” “嗯,郡主呢?” “在屋里呢” 云洛瑶收手,把带血的珠花扔桃红怀里,娇软的声音宛如小恶魔般: “记住,一个字都别说,清洗干净,拿给我” “是,是郡主”门开了,桃红低着头问安后,匆匆离去。 孙怡不满的瞅着,对身后吩咐:“这些个婢女,是越发没规矩了,明日你好好调教一下,不然怎么伺候好郡主” 李嬷嬷恭谨束手:“是,夫人” “不用了,娘”云洛瑶踩着淑女步走过来,拉着孙怡的手,仰头天真的说: “娘操持侯府中馈已然费心劳力,女儿不愿娘再累着,我自会管教她们的” 孙怡听着,母爱泛滥,俯身抱住她:“娘的乖乖诶,真是懂事” 比那些个乡下养的,真是要强百倍。 要说昨日初见那孩子,还有些可怜不忍,今日就不剩几分了。 只有洛瑶这样的,才当得起侯府郡主,承的起未来门庭的显赫富贵。 孙怡怜爱的亲了亲她,看见她手心握着的红宝石,忙给她挂脖子上,塞回领口,语重心长的说: “洛瑶,娘叮嘱过你,这娘胎里带的异宝,绝不能轻易示人,这关系到咱们侯府和二皇子的前途运势,万不可疏忽” 当年那红光,就是这宝石发出来的,光芒大盛,几乎照亮半边夜空。 如不是这宝物,她也绝不可能发现,转世仙童竟降生在师爷夫人的肚子里。 她气恨不已,但了然方丈定然不会说错,唯一的可能,就是同在府衙住的师爷夫人克她,夺了她的运。 这让她如何不恨,所以连夜让人...... 云洛瑶看见她娘眼里的狠意,眼珠一转,故意问道: “娘,昨天那个嬷嬷真的是你奶娘吗,可她为何不在府里伺候你,跑去乡下受罪,还照顾一个和我同岁的孩子?” 孙怡面色陡然一变,是了,连三岁的孩子都有疑问,那其他人...... 不行,事不宜迟。 “洛瑶,一会儿女学师傅来,你好好上课,娘出去一趟” “娘,昨天那个打了哥哥的小孩,我以后还会再见到她吗?” 云洛瑶状似无意提起,孙怡神色划过一丝不自然,想到那孩子在摄政王府,摇了摇头: “娘也不知道” “哦,这样啊,洛瑶不愿见爹爹生气,如果有机会,还是再见一面的好,告诉她,真的认错爹了,淮阴侯怎么会是她爹呢” 孙怡的心一下提了起来,不,这事侯爷绝不能知道。 她心慌的带下人出了院,屋里的云洛瑶嘴角勾起得逞的弧度。 傍晚,祁枭带着韩夜回到王府。 还没进院儿,就听见云昭昭的声音,脆生生的,充满活力: “何爷爷,你怎么那么厉害,这院子里这么多事你都能安排好,真棒!还有刘嬷嬷,你做的蛋羹太太太好吃了,昭昭可太喜欢了,肚肚都鼓起来了” “哎呦,我的小小姐诶,这嘴儿也太甜了”祁枭两人一进院,就看见刘嬷嬷把小女孩抱在怀里,爱不释手的亲着。 向来不苟言笑的何信也捋着胡须,在旁边眉眼舒展,看样子心情极好。 “咳咳......” 云昭昭侧头一看,脸上瞬间炸开惊喜的笑颜,“爹爹,爹爹回来了” 她从刘嬷嬷身上滑下来,张开手朝祁枭跑去。 可惜,脚步不稳,跑的又快,险些栽在地上,被祁枭一把捞了起来,抱在怀里。 刘嬷嬷,何信几人松了口气,却见小丫头根本不在怕的,高兴的想要窜起来似的,搂着他们摄政王的脖子欢呼着: “爹爹好厉害,哈哈,真好玩” “爹爹,今天刘嬷嬷给我穿新棉袄了,可暖和了,昭昭都不冷了” “还有,今天中午你没回来,昭昭让何爷爷给你留饭了” ...... 小家伙口沫横飞,一会儿扬眉,一会儿撅嘴,表情精彩极了,恨不得一口气把今天发生的事都告诉她爹爹。 最后,说累了,趴在祁枭肩膀,抱着他脖子,软乎乎的看着他侧脸: “昭昭想爹爹了,爹爹今天有没有想我?” 带着奶香味儿的呼吸喷洒在脸上,夕阳下,祁枭还能清楚的看见小家伙脸上的绒毛,心头柔软,虽没回答,但还是轻轻点了下头。 这一举动,彻底惊呆了主院的下人,包括后面的韩夜...... 第8章 崽崽本领惊人! 大乾北有百越,南有大祁,东临维海,西接蛮夷,试问谁人不知道银面战神的大名。 有他在,蛮夷不敢东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抱怨。 这样铁血铮铮,威严肃穆的国之利刃,如今却抱着奶娃,温柔的点头,韩夜使劲儿擦了擦眼睛,他没看错吧? 何信,刘嬷嬷也惊愕的忘了呼吸,主子他,刚刚是笑了下吧? 云昭昭丝毫没注意到其他人的反应,还抱着她‘新鲜热乎’的爹爹撒娇, “爹爹今天回来这么早,是不是为了陪昭昭吃晚饭呀? 厚脸皮~祁枭不自在的咳嗽一声,一本正经的说:“今天公务少” “哦耶,我就知道,爹爹也想我了 ,那我们赶紧吃饭去吧,昭昭早饿了” 看见周围一圈人耸动的肩膀,祁枭暗自咬牙,这小崽子是不是故意的!! 饭厅里,云昭昭抱着奶壶吨吨吨的喝奶,由于坐着,头顶还没有桌子高,想要看爹还挺费劲儿,祁枭无奈的停筷, “总看我干什么?” “爹好看啊” 韩夜好笑的扶额,和云昭昭也熟了,知道这小孩的性子,没那么脆弱,直接开口: “你个小马屁精,世人都知道王爷右脸受过伤,你还没见过那侧,怎......” 筷子拍在桌上,祁枭眼神发冷。 韩夜忙收了口,平日军营洒脱惯了,他知道王爷早不在意,估摸是怕他吓到云昭昭。 是他失言了。 云昭昭却没明白,在凳子上站起来,笑的那叫一个得意:“才不是马屁精,爹爹的脸我见过的,最最好看” 她词汇量少,只知道那画像上的人,连好多上神都比不了。 这下,连祁枭也只当她在说好听话。 曾经有个侍妾,看着他完美无缺的左脸缠上来,甜言蜜语,赌誓说真心爱他,绝不会害怕。 祁枭心中冷笑,抱着丝恶趣味摘掉了面具,结果,呵,竟当扬吓破胆死了。 不过,他非但不自卑,反而感谢这毁了的右脸,不然,他如何走出那牢笼,如何能活到今天。 那股躁郁再次袭上心头,他没了胃口,看向韩夜:“那陈婆子如何了,侯府可有动手?” 说到这儿,韩夜眉峰微蹙: “本和王爷料想一样,孙怡估摸怕打草惊蛇,没敢第一时间下手,但今晌午,她突然改了主意,而且下手极快,还有大内侍卫在一旁善后” 大内侍卫,德妃? 祁枭眼睛微眯,指节扣着桌子,“你是说......” “没错,王爷,我怀疑王府里有内应,不然国丧期间,孙怡没那么快进宫联系上德妃,把事情处理的这么干净,除非她们一早就知道,咱们要出手” “王爷,如今你身处高位,周边多的是居心叵测的小人,这时候要是被人捏住了把柄......”说着,韩夜愤恨的捶了下桌子。 祁枭抬手,看了眼旁边逗鹦鹉玩的云昭昭,瞪了韩夜一眼:“查就是了,你什么时候这么沉不住气了” 韩夜脸色懊悔,他就是为王爷不值。 这些年大乾民生凋敝,流民四起,要不是有王爷镇守,百越和大祁早攻进来了,哪有这帮人花天酒地的生活。 他们简直...... 这时,云昭昭突然开口:“爹爹,我知道谁是奸细哦” 二人互视一眼,韩夜逗她:“昭昭,你知道什么是奸细吗?” 云昭昭爬上凳子,不满的一手叉腰,一手大拇指冲着鼻子,牛气哄哄: 当然,你可不要小瞧我。 祁枭觉得她可爱,顺着她话问:“既然你这么厉害,那你说,是谁?” 本以为就是童言稚语,谁都没当回事,结果,云昭昭当真说出一个人名。 “是一个叫玉腕儿的人,她说与其勾搭晋喜那个太监,不如为自己谋个好前程,是她把消息传递出去,而且对方还给了她二百两银票,说只要她为娘娘办事,以后封她做摄政王侧妃” 韩夜脸色错愕。 祁枭更是直接站了起来,走去云昭昭身边,“这话谁告诉你的?” “小鹦鹉啊,他飞来飞去,院里什么事都知道,厨房胖婶晚上偷吃了一只烧鸡,非说让猫叼走了,看大门的春生,喜欢收藏女孩子的,什么肚兜,他自己现在身上还穿着呢,哦对了,小鹦鹉还说,管家爷爷最近牙疼,都吃不下东西,我现在去找刘嬷嬷,让她做蛋羹给何爷爷吃” 说着,云昭昭爬下凳子,匆匆往门口跑,却被祁枭一把捞了起来,同时给了傻眼的韩夜一个眼神,韩夜领命,忙出去办事了。 到门口的时候,还被门槛绊了脚,惹来云昭昭捂嘴笑。 过了一会儿,韩夜跑了进来,先是盯着云昭昭看了眼,然后冲祁枭点头。 “二百两银票,汇通钱庄的,孙家的产业,就藏在玉腕儿的枕芯里,还有春生,也确实穿着......” 韩夜暗自咂舌,王爷这女儿,不得了啊。 祁枭不喜欢云昭昭被打量,冷厉说道:“今天的事,不许传出去,你退下” 韩夜赶忙拱手:“是,王爷” 还以为王爷不过是一时兴起认的女儿,现在看来,还挺有父爱的嘛! 韩夜作为好友,真心为祁枭高兴。 夜幕低垂,父女二人分别沐浴后,云昭昭抱着刘嬷嬷给她缝的小布偶想爬床睡觉,却被祁枭制止: “站好,我有话问你” 云昭昭在床榻边歪歪脑袋。 “你能听懂兽语?” “是的呀,而且它们都很听昭昭话哦” 祁枭眯眼,想到在牛雱村羊圈里,那些羊似乎就在帮她。 心中惊骇,面却不显,几番思虑后,抛出一个疑问:“既如此,为什么不走,一直待在牛雱村里?” 听到这话,云昭昭抱紧小布偶,低下了头。 过了好久,声音哽咽,很不明显的抽泣了两下:“我以为,爹娘会来找我” 第9章 本王亲生的! 祁枭心里又涩又怒,翻身坐起,箍住小崽子的下巴,让她抬头,嗓门有些高: “你是傻子吗,那样的爹娘,有什么好等的,越是被人厌弃,就越要好好的活给他们看,你的人生,怎能被那些垃圾定义,你是我祁枭的女儿,走哪里都要挺胸抬头,听见了吗?” 云昭昭泛红的眼眶渐渐湿润,小嘴一瘪,哇的一声,扔掉小布偶,抱着他哭了起来。 她是集天地大造化孕育出的小金莲,心思最是澄净。 她知道,爹爹是心疼她。 她知道的。 云昭昭抱着祁枭不撒手,打着哭嗝,没一会儿又笑出了个鼻涕泡,把本还在哄的祁枭弄的哭笑不得,拿手帕帮她擦了, “脏死了,还不松手” “才不要,爹爹喜欢昭昭,爹爹才不嫌弃我” 祁枭被她臭屁的模样逗笑,唇角扬起,配上散落的头发,别提多俊朗了。 云昭昭捧着脸杵在床边,仰头看他:“爹爹,把面具拿下来吧,晚上睡觉不舒服的” 祁枭脸色一僵,看了眼她,无声拒绝。 这一刻,他竟然有些担心,确切的说,是怕。 怕这孩子,万一见到他右脸,会不会...... “去,拿着小布偶找刘嬷嬷睡去,男女有别,王府有王府的规矩,你......” 他沉浸在思绪中,丝毫没注意,某个调皮的小崽子,已经爬上床了,两只小手捧住他的脸,认真的说: “爹爹不嫌弃我,昭昭也不会嫌弃爹爹,在昭昭心里,爹爹最帅了” 圆溜溜的葡萄眼,黑曜石一般,清澈纯净。 祁枭怔然片刻,就这个当间,右脸的银色面具已然松动,滑下...... “放肆,云昭昭,你......" 再捂已经来不及了,祁枭眼睁睁看着面前的小女孩瞳孔放大,惊骇的盯着他,铺天盖地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让他额角青筋凸起,狠狠闭上了眼睛。 烽火狼烟中,一把利刃闪过寒光,他躺在地上,费力地撑起身体,用那个人赏赐的宝刀,一下一下划烂了自己的脸...... 唯有这样,他才能活下去—— 他大仇未报,如何能自哀自弃,祁枭扣紧床单,猛的睁开眼睛,似狼一般,眼神凌厉带着杀气。 可,眼前的小孩,眼里竟没有害怕,只有......满满的心疼。 云昭昭使劲儿憋着气,气愤的攥紧小拳头:“昭昭真的生气了,是谁敢伤害爹爹,昭昭一定不会放过他” 豪言壮语过后,云昭昭小手摸向捂的发白的脸颊,拿小脸蹭了蹭,搂着祁枭脖子: “痛痛飞,痛痛飞,昭昭很厉害的,以后保护爹爹,绝不让爹爹再被欺负” 祁枭喉头滚动,眼眶渐渐红了...... 第二日,云昭昭醒的时候,祁枭已经不在了,不过, “哇,这是什么?” 云昭昭在祁枭枕头边发现一颗会好像会发光的青绿玉石,足有拳头大小。 她拿被子蒙住,果然能发光,不同于夜明珠,这东西里面有水似的,十分奇特。 刘嬷嬷推门进来,看见她惊喜的在床上把玩,宠溺的笑笑: “王爷果然宠小小姐,这臧青石,听说能引领牧民在沙漠寻找水源,还能避蚊虫,驱瘴气,是蛮夷的国宝呢” 云昭昭乖巧的托腮听着,然后笑眯眯的歪头:“我就说,爹爹跟我天下第一好嘛,既然爹爹送了礼物,我也要还礼才对” 云昭昭鬼精灵般转了转眼珠,有了,给爹爹一个惊喜。 皇宫里,暗卫赤尧跪地禀告: “王爷,小主子收到礼物,高兴坏了,一早上叽叽喳喳,还说也要送您礼物呢” 祁枭眉头高挑,手上批阅奏折,行啊,小崽子还知道回礼。 晋喜在旁边瞠目,王爷在笑!!! 忍不住心中好奇,问道:“赤侍卫口中的小主子,可是王爷新认的那个义女?” 义女?祁枭下意识膈应这词。说的好像那崽子不是他的一样。 “什么义女,那是本王亲生的!” 晋喜倒吸一口凉气,这语气,咋和外面传的不一样,而且,没听说王府有姨娘诞下孩子啊。 亲生,总不能是亲自生的吧! 晋喜躬身:“恭贺摄政王,有个这么贴心的郡主” 郡主? 祁枭眉梢愉悦,挑眼看他,赞赏的点头:“行,算本王没白器重你,去办吧” 晋喜跪地,嗓音欢快:“谢摄政王赏识,奴才一定办好” 与此同时,萃仪宫, 头戴凤钗的德妃,细长眉眼,凤目锐利的扫看下跪之人: “本宫说过,这件事关乎二皇子,你怎可如此优柔寡断?” 孙怡面容哀婉,眼角噙泪:“姑母,那孩子毕竟是我生的,我真的下不了手” 赶走,或者......发卖,也好过处死啊。 孙怡泣涕连连,却听头顶传来一声讽笑: “哼,你可知,玉腕儿昨天在乱葬岗被人五马分尸,挖肝掏肺,今早......被野狗啃食的只剩白骨了” 什么!!! 孙怡呆滞的跌坐在地,半晌,拿着帕子呕了起来。 德妃叹了口气,起身过去,扶起她拉着手,语重心长的说道: “怡儿,如今允儿和淮阴侯府是一条船上的,祁枭的手段,你应该也清楚了,该怎么做,不用我再多说了,我只告诉你,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洛瑶和那孩子,只能活一个” 孙怡看着她,眼神渐渐坚定,“姑母,我明白了” ...... 祁枭没坐马车,赶在宫门下钥之前骑马回府,他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那小崽子的回礼了。 是一个和爹爹天下第一好的亲亲, 还是给他留了一个小兔子奶糕, 或者......是给他讲几个从旺财嘴里听到的秘闻? 祁枭头一次知道,自己也是爱吃瓜的。 下马,大步走进府里,无视何信禀告,说冯姨娘,蒋姨娘想见他的请求,问道: “她人呢,今天一天做了什么?” 何信难得大着胆子反问:“王爷问的是?” 祁枭一瞪眼,把马鞭扔他怀里: “还能有谁,本王的宝贝蛋儿,那皮猴子” 第10章 回礼 知道他牙疼,还专门端给他蛋羹,说软乎好嚼咽,简直太招人疼了。 “王爷,昭昭找我要了罐子,文根草,还去库房要了黄芪和麝香,在后院鼓捣了一整天呢” 麝香?难道是香包? 祁枭有些想笑,那小崽子天天就是个吃,还有这制香的本事? 他嘛,不信~ 祁枭大步跨进后院,看见侍候在门外的刘嬷嬷还有婢女仆从,觉得好笑,神神秘秘,一天天哪那么多花样。 就在他好心情免了众人问安的时候,屋里突然砰地一声轰响,浓烟滚滚,木窗都碎裂了, 祁枭目眦欲裂,“昭昭” 他不顾危险,上前一脚踹开了门,把那个熏成黑煤球的皮猴子夹起就走。 府中侍卫带领仆从,忙拿水车灭火,好在波及范围不大,很快就找到了火源。 祁枭气的太阳穴突突的,看着侍卫呈上的硝石,环视一周怒喝: “你们就是这么照顾小主子的,硝石也敢给她?” 院内跪了一地,“王爷息怒” “王爷息怒”...... 云昭昭知道惹祸了,黢黑的脸努力扭过来,在半空中冲着祁枭一笑,露出两颗洁白的小米牙: “嘻嘻,爹爹别怪她们,是我找阿黄偷拿的” 阿黄?又是哪里新认识的猫猫狗狗? 祁枭下颌线紧紧绷着,把罪魁祸首放在地上,严厉的看着她: “三岁玩火?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云昭昭背着小手,大义凛然: “我有啊,我这可是为了给爹爹还礼,我炼药技术很高的,就是这罐子太不趁手”说着,伸出小手, “爹,给点儿钱,明天我出门给你买个好的,保管.....” “云~昭~昭” 祁枭算是体会了把七窍生烟,刚要发火,面前的小孩突然惊恐的看着他,连小鼻孔都变大了。 “哼,终于知道怕.....” “啊!!!!!!我的头发,我新长的几根毛,怎么都摸不见了?”云昭昭火急火燎的往主院跑,镜子,她需要镜子。 祁枭愣在原地,半晌,忍不住牵起嘴角,转身跟了上去。 跟着进了屋,饶有兴致的看那黑崽子抱着镜子左瞅右瞅,上瞅下瞅, “别找了,都崩掉了” 云昭昭头一次伸出短粗的手指,红着眼眶,愤然指责:“爹爹什么都不懂,没有头发,我就是不完整的小孩子了” 祁枭脸部肌肉抽搐,半晌,终是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云昭昭瞠目结舌,这么没同情心的吗? 越想越委屈,要不是为了治疗臭爹脸上的伤疤,她怎么会想要炼药,这个世界的罐子根本不趁手。 呜呜,她不干了。 咚的坐在地上,哇哇哭了起来,半天抹了个小花脸,越抹越脏,让本要停下来哄人的摄政王,再次笑出了声。 屋外,何信瞅瞅赤尧,瞅瞅刘嬷嬷,掏掏耳朵:“是王爷在笑吧?” 赤尧:......是吧。 刘嬷嬷在府里这么些年,终于觉得这里像个家了,这一切,都要感谢小昭昭。 晚上,理亏的祁枭亲自帮女儿洗了个澡,然后跟她保证,过阵子,头发肯定能长出来,还能扎小啾啾。 这样,云昭昭才原谅他,睡觉的时候又滚进了他臂弯里。 祁枭挑眉,本着一个好父亲的原则,教育道:“下次再不许干那么危险的事” “可我要炼药啊,昭昭还要给爹爹治脸呢!” 祁枭一怔,微微起身:“那就是你要送我的礼物?” 云昭昭忙乎一天,早累了,迷糊着眼打了个哈欠,小羊羔似的靠近他怀里: “是啊,昭昭可厉害了,这个礼物,你喜欢吗?”说到最后,已经闭眼睡着了。 祁枭心中极暖,闺女是贴心的小棉袄,原来是这个意思。 虽然炼药什么的根本是无稽之谈,但有这份心,比任何礼物都珍贵。 低头看着犹如小太阳般温暖的宝贝儿蛋,他想到郡主的名讳了。 昭阳郡主,昭昭的昭,太阳的阳。 是他的~小宝贝。 由于刚炸了后院,云昭昭乖巧了几日,主动留在府里陪着何信锄花坛,帮刘嬷嬷缠线,还跟樱织姐姐学画花样子,看她绣手帕。 嘴甜又暖心,简直萌化了主院的人。 雨霖院。 一个样貌妖娆,身姿婀娜的女人,急的拉住婢女芍药的手:“打听清楚了,爷真的没去蒋贱人那里?” 芍药摇头: “回禀主子,没有,最近摄政王都宿在主院儿,那里下人嘴严的很,奴婢使了大价钱,才探到消息,最近王爷一直陪着那个义女,连睡觉都得亲自哄着” “爷什么人,怎能放低姿态,做这样的事?我不信,我现在就要去看看那小孩到底何方神圣” 芍药赶忙拉住,机灵的想了个主意,“姨娘,不如这样......” 主院外,冯姨娘裹着火狐皮裘,踩着莲花步,娇滴滴的走来,看向何信: “何管家,劳烦通报王爷一声,妾身来送参汤” 何信放下修剪花枝的剪刀,束手回复:“冯姨娘,王爷不在” “不在?可今儿是休沐啊” “王爷如今是摄政王,要处理朝中大小事,自然比以往更忙” 实则,是王爷想给昭昭一个惊喜,进宫处理请封郡主的事了。 不过,何信自然不会说给冯姨娘听。 昭昭还小,不必太过扎眼,免得惹来某些人不痛快。 冯姨娘郁闷的扯了扯手帕,见芍药悄悄使眼色儿,这才重新换上笑脸,拿过食盒: “何管家,听说王爷新认个义女,这是我亲手做的点心,我去拿给她尝尝” 说着,就想进主院,被何信拦下,招呼仆从接过食盒: “不巧,小小姐上街了,这食盒我先代为收下,待她回来,一定转达冯姨娘的心意” 冯姨娘接连被拒两次,再装不下去,一跺脚,气的转身走了。 何信看罢,轻轻摇头...... 另一边,云昭昭坐在马车上,从帘子里望去,只觉得看什么都新鲜。 外面的人也好奇的看她,谁家的小孩啊,长得水灵灵白嫩嫩的,跟年画娃娃似的。 云昭昭扫见一家卖器坊,忙让马夫停车…… 第11章 救小哥哥 云昭昭搓着小手,脸上却洋溢着堪比暖阳的笑,指着门匾:“嬷嬷就是这里” 刘嬷嬷看着门匾:器货坊。 她好奇地俯身,问道:“昭昭,你识字?” 云昭昭挺胸抬头,连店伙计都站着门口惊讶的看过来,只听见: “不啊,昭昭一个字也不认识” 店伙计手上擦的储水罐差点儿没摔地上,感受到柜台后面东家睇来的目光,内心抓狂: 一个字都不认识,你在骄傲什么!!! 刘嬷嬷眼神溢满宠溺,告诉马夫等在前面,然后牵起云昭昭的小手走了进去。 器货坊的东家眼光锐利,看二人穿着,就知道是富贵人家,尤其是这小孩头戴的狐皮帽,颜色白净无杂,毛质细腻,忍不住问道: “小小姐头上戴的帽子,要是我没看错,是用极品白狐的皮做的吧?” “是的呀,爹爹说戴了帽子,就不许再提那几根毛的事”刚还完,云昭昭就匆忙捂住了嘴,一副说漏的表情。 糟糕,可不能让人知道她是小光头。 那古灵精怪的模样,把刘嬷嬷看的爱心泛滥,东家也乐的合不拢嘴,帮她化解尴尬: “那小小姐想买什么呢?” 云昭昭环顾一周,不满的摆手:“再贵些的,要你们这里最好的陶罐,昭昭有钱” 说着拍拍身上斜挎着的小布兜,刘嬷嬷专门去库房领了织缎锦做的,色彩绚丽,前面还绣了一个小虎头。 这二十两一匹的织缎锦,达官贵人家也是用来整片做衣服,这什么人家,竟舍得做个布兜? 东家咂舌,想了想,“小小姐稍等” 说着,上了楼,很快抱着一个盒子下来, “二位请看,这是我爷爷那辈匠人做的,一直没寻到个有缘人,今日要是小小姐中意了,五百两我就出了” 说着,郑重的打开盒子,云昭昭看了,有些失望的撇嘴。 什么嘛,不就是个普通烧罐,只不过厚实了点。 东家半天没等到回音,看嬷嬷也只是在后面等人发话,只能蹲身问: “小小姐这是不满意?” 云昭昭鼻孔朝天,不满的瞪他:“犀牛琉香炉而已,烧罐中,顶多算个中下品,你是不是觉得我个矮人也傻??” 刘嬷嬷简直要笑喷了,昭昭真是太可爱了。 东家傻眼,这小娃看样子才三岁吧,咋这么识货? 一时间,更好奇这是谁家小孩了。 因此,不敢糊弄,给了个实在价。 云昭昭勉勉强强接受了,毕竟这世界,想真正弄个炼器,是没可能的。 刘嬷嬷付钱的功夫,门外路过一个叫卖米糕的,还有糖葫芦,棋子烧饼...... 云昭昭嗅着小鼻子跟了过去,全然忘了祁枭的话:出门不许乱跑。 不跑,怎么能买上香糯甜腻的米糕涅!!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云昭昭这才知道,原来今天十五,是大集啊! 她新奇的东瞅西逛,眼睛都看不过来了,不过她腿短,没一会儿就累了,蹲在路边的时候,突然听见两只小土狗在说话。 真要自杀,狗不骗狗。 不信,他们不挨冻受饿,有什么好想不开的? 可那小孩是个瘸子!!! 咦? 云昭昭忙凑过去:谁要自杀,带我去看看。 俩土狗眼睛圆睁,震惊过后,嗅着她身上的气味,尾巴都亲昵的摇了起来,汪一声,往前跑去。 不时还停下,等云昭昭跟上来。 就这样,两只狗一个崽七拐八拐,人越来越少,最后在一个山坡前停住了。 云昭昭哈哧哈哧,差点儿跟两只小狗一样吐舌头了,“唔~累死昭昭了” 刚想坐地歇会儿,就见上坡山的一个小哥哥转动轮椅的轱辘,朝着前面径直驶去...... 我滴天啊,落地距离那么高,而且下方是河啊,云昭昭加足马力,使出吃奶的劲儿往上爬。 游铮面色平静,缓缓闭上眼睛,爹,娘,孩儿不孝,辜负你们的期望了。 下辈子~孩儿再报答...... “停下,昭昭来了” “汪汪,汪汪汪” 耳边的动静让游铮霍然睁开眼,接着腿上一沉,一个身穿红袄,头戴雪白狐皮帽的奶娃娃坐上来,喘着粗气从布兜兜里拿出奶壶,上气不接下气的看着他说: “你先等等,昭昭能量不够了” 说着,仰头吨吨吨一口气灌了一瓶奶。 再然后,她奶瓶一扔,抱着肚子满足的笑了,唇上还有个圈白胡子,像只餍足的小奶猫。 “你,你是谁?” “我叫云昭昭,小哥哥,你干嘛想不开要自杀?” 游铮惊的目瞪口呆,她怎么会知道? 八岁的他,门风高严,已然学会伪装情绪,此时,却不想装了,或者说,此处没他在乎的人了。 三年了,腿上肌肉都萎缩了,他不想再活在日复一日的失望里,他永远也站不起来了。 “小妹妹,你走吧” 云昭昭感知力极强,她甚至看见了这个哥哥眉宇间的一股死气,手指微微掐算。 呦,忘了,臭天道压制,她啥也算不了。 不过不怕,昭昭有办法。 云昭昭歪头,看着这个漂亮哥哥,伸手抱上他的腰,声音又软又糯: “漂亮哥哥别死了,死了爹娘该伤心了” 游铮眼睛红了,慢慢蒙上了一层水汽,哽咽的开口:“可我~实在撑不住了” 云昭昭看他这模样,眼睛也酸酸的:“你也跟昭昭一样,吃不饱穿不暖,被赶去羊圈睡觉吗,这帮大人太坏了” 嗯?? 游铮小脸上写满诧异,“你说,你爹娘这么对你?” “没有爹娘啊,昭昭自己在羊圈里长大”游铮倒吸一口气,接着就见这奶娃丝毫不伤心的模样,甚至还笑着说: “不过,昭昭现在有爹爹了,虽然偶尔凶凶,可是对昭昭很好” 游铮联想自己,无论是受伤前后,爹娘一如既往的爱他,从没少过半分关爱,把他照顾的很好,爹会陪他读书,背他爬山,娘会亲自下厨帮他做满桌好吃的,还抱着他看星星。 他实难想象,这么冷的天睡在羊圈里是什么滋味。 他的脸倏的红了,臊的,他这算是夫子说的——身在福中不知福吗? 第12章 你好麻袋,又见面了 “好吧,我就让你一个人看,事后,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呦” 小哥哥是好人,他虽然想死,但双手一直护在她左右,怕她掉下去,所以云昭昭愿意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他。 四周瞅了瞅,没人,那两只狗,云昭昭也给了眼神,让它们背过身去。 然后,在游铮好奇的目光中,两只小手快速的拿下帽子,然后一秒后,又戴了回去。 神神秘秘的凑近,大眼睛眨呀眨: “看清了吧,这下信了吧,嬷嬷说,昭昭以前没吃有营养的东西,所以头发枯草似的,不剃不行” 游铮怎么会不信,小妹妹的眼睛这么亮,这么清澈,是他见过最干净无邪的。 只是,怎么这么好笑啊,一个圆圆的白蛋蛋,小光头,他忍了又忍,侧开头咳嗽一声,“我信” “那就好,昭昭不骗漂亮哥哥” 游铮觉得有趣,连眼前的景色都开阔起来,刚要说什么,山坡下,侍从寻来了,满头大汗。 “公子,你让我买墨,怎么不等等我,我推你来看风景多好” 云昭昭一拍脑门儿:“坏了,嬷嬷找不到我,该着急了”说着从游铮腿上滑下,摆手: “小哥哥再见,昭昭该回家了,你要好好呦” 眉宇间死气已散,云昭昭暂时不担心他要自杀,于是让小狗带路,一路小跑走了。 “小妹妹,你的奶壶,我还没说......”谢谢呢,而且君子之交,也该互通姓名啊。 游铮有些遗憾,把侍从捡起的奶壶拿在手里,谢谢你,昭昭。 “我们走吧,我想爹娘了” “是,公子”庆云推着木制轮椅,小心的从山坡上下来,生怕颠到他们身娇肉贵的小公子。 车夫看见,也来帮忙,把游铮抱上了马车,就在车拐过街角的时候,游铮好像听见了狗叫声,他撩起帘子,赫然看见地上‘躺’着一只孤零零的虎头布兜。 见街头乞丐捡起,游铮急忙开口:“去,拿过那包,是那个小妹妹的,再顺着前面去找找..... “是,公子” 与此同时,摄政王府的人都找疯了。 眼见正午,何信站在府前,吩咐下人切记不可声张,王爷身份贵重,万一有心人拿昭昭做筏子,威胁王爷,那可真是要遭。 而且一定会把昭昭藏的更深,何信拳头砸手,来回焦急的走着。 没一会儿,派出去的人都回来了,同时带回晕厥的刘嬷嬷,还有惶恐的车夫。 “管家,街头巷尾都找了,就是看不见下小小姐” “我也逢人打听了,说是都没看到,今天是集,街上人太多,现在才堪堪散去,我另派了些人去城外” 何信心道不好,慌忙扯过缰绳上马,命令道:“光是去城外还不行,你们几个这就跟我进宫去找王爷,其他人继续找” 说完,不顾回话,驾马奔向皇宫。 祁枭听见来报,猛然站起,手上的玉笔按断了,双眸似寒星一般,竭力克制住内心的戾气,当机立断: “去,吩咐九门提督兆胤,关城门,一个人都不准出城,把京畿六营的人都给我调来,全城搜索” “是,摄政王” 云昭昭丝毫不知道外面为了找她,乱成了什么样,只知道,又是麻袋。 咋还和麻袋过不去了。 似乎有推门的声音,接着,扛她的人就把她扔在了地上,好在下面有干草,起了缓冲作用,云昭昭才没有痛到。 麻袋被解开,“哼,小娃子,别给捂死了” 旁边有个人搭腔: “早晚要死,不过确实不能死在这儿,妈的,也是晦气,摄政王府的人动作够快,不然咱们现在早出城了,走吧,去跟夫人复命” 锁门后,脚步声渐远,云昭昭这才敢睁眼,打量一圈,原来是个柴房。 就是不知道,那个夫人是谁?无冤无仇,干嘛绑她? 淮阴侯府主母院里,孙怡紧张的脸色发白,心几乎快要跳出来了。 这时,李嬷嬷进屋,挥退下人,耳语几句,差点儿没把她吓死。 语调颤抖:“你,你是说,外面都是摄政王的人,那孩子,还带回府了?” “是,夫人别怕”李嬷嬷是伺候过德妃的,见惯了宫里的阴私,沉稳老练,并不把一个小孩当什么事。 看孙怡这惊骇的模样,心中冷笑,娘娘派她来是对的,这淮阴侯夫人,不堪重用。 她面色不显,眼神安抚: “夫人放心,大内侍卫做的干净,没人会怀疑到侯府,到了晚上,摄政王断定这孩子丢了,自然会打开城门,到时......” 孙怡感觉心口针扎了一下,头也开始疼了,扶着软榻躺下,极累的摆手: “一切就拜托嬷嬷了,只是这事,千万不能让侯爷知道” “夫人安心便是” 二人自以为把奴婢都遣走,就没人听到了,殊不知,后窗底下,云洛瑶蹲在那里...... 自从那日她刻意提醒娘后,她一直派人盯着这院儿的动静,中午,桃红探得两个侍卫打扮的人驾车从后门进了府,还接触过主母院,她就有预感了。 果然,娘还是疼她的,下定决心要动手了。 云昭昭,我等你很久了。 柴房里,云昭昭捂着肚子,小脸跟花似的蔫了, “哎呦,别叫了,以前吃不饱的时候,不也没事吗,怎么才刚过两天好日子,就这般没出息了” 吱吱,吱吱。 云昭昭回头,看见一个硕大的黑鼠从干草底下钻出来,黑眼珠滴溜溜的,对视一阵后,跑回洞里,抱出来一块儿‘巨大’的糕点,放在中间。 吃吧,不客气。 说巨大,其实在云昭昭看来,就是块点心渣子,还不够她塞牙缝的。 “谢谢鼠鼠,这个我吃不饱,你留着吧”说完,她想了想,又笑开了, “反正出不去,不如我们来做游戏吧,这样就能忘了饿了” 吱吱,好呀。 就这样,一人一鼠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还交流着八卦,阳光从窗纸洒进来的影子越来越长。 日落时分,云昭昭再次躺在了干草上,“不行了,饿出金元宝了” 第13章 大闹侯府 “爹爹怎么还没来啊?” 黑鼠在她身边转了两圈,吱吱吱吱的拱她的手:昭昭别怕,既然你爹爹那么厉害,肯定会来救你的。 嗯嗯,我也这么想。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动静,有个小孩的声音压的低低的:“你守在外面,不许别人靠近” “是,郡主” 郡主? 云昭昭通过黑鼠的八卦,已经确认这里就是渣爹的淮阴侯府,那郡主,肯定就是那天的小女孩吧。 她挥走鼠鼠,让它赶紧藏起来,然后回到后面,她倒要看看,这家人把她绑来想干什么? 门锁被桃红撬开,接着,背光处,走进来一个三岁梳着花苞头的女孩,正是那天见到的云洛瑶。 她走进来,上下打量着,眼神轻蔑: “原来你已经醒了啊,见到我你不惊讶吗,这是我们第二次,哦不,准确的说,我们很久没见了” “听不懂,说人话”云昭昭对她没好感,她可没忘那天在城外,这女孩喊着爹娘,故意挑衅的眼神。 见她抹眼泪儿,她还笑了呢。 坏人,不理她。 云昭昭双手环胸,把头扭向一边。 云洛瑶脸色沉了下来,上前一步,“谁准你这么跟我说话的,我是郡主,你见我要磕头行礼” “才不要,你是坏蛋”云昭昭倔强昂头,头顶那雪白的狐皮帽子招了眼,云洛瑶神色嫉妒的指着她: “你从哪里偷来的,雪狐皮,你小泥腿子的身份怎么配戴?” “我才不是小泥腿子,我是云昭昭,爹爹的孩子”她嘴里的爹爹,自然指祁枭。 云洛瑶却误会成云纪,气的上去想要推她。 云昭昭才吃几天好饭啊?再一天十瓶奶的喝,也及不上云洛瑶壮实,还比人家低半头,被推了个屁墩儿,帽子也被抢走,戴在了对方头上。 看着眼前的小光头,云洛瑶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传言是真的,你被摄政王剃了光头,还敢偷窃王府的雪狐皮帽,罪加一等,你完蛋了” 她竟顾着戏弄,全然没看到云昭昭眼里燃烧的熊熊怒火,光头,她竟然当面嘲笑自己是光头。 鼠鼠,上。 吱吱,明白。 黑鼠嗖的从草垛底下钻出来,两颗长长的门牙,一口啃在云洛瑶的脚腕处,咬屎你,咬屎你,让你欺负我朋友。 “啊,什么东西”云洛瑶吃痛,低头一看,霎时间汗毛倒竖,尖叫出声: “救命啊,救命,老鼠,有老鼠” 守在外面的桃红立刻冲进来,但也被这大黑鼠吓的浑身僵硬,根本不敢动,云昭昭见状,鼠鼠,咬她。 黑鼠调转方向,奔着桃红过去,故意使坏,从她裤腿钻上去,把桃红吓的肝胆俱裂,被门槛绊倒,叽里咕噜滚下了台阶。 “哈哈,干的好” 云昭昭上去推倒云洛瑶,抢回帽子,顺带踩了她两脚。“不用谢,这是你应得的” 说完,快速跟着鼠鼠跑出去了。 云洛瑶捂着被踩痛的肚子,额头冒汗,却急切万分,喊桃红: “不想死的话,就赶紧把她追回来,找几个咱们院里的人,秘密行事,千万别闹大动静” 云昭昭绝不能出现在侯府里,云洛瑶后悔极了,她不该打乱娘的计划的。 洛芙院的下人,悄悄在侯府里找,说郡主丢了猫,而此时的''馋猫昭昭‘正在侯府的厨房大吃大喝。 嘻嘻,鼠鼠,你真是太棒了,吃饱了才有力气战斗。 那必须的,昭昭你多吃点,我平时最烦那郡主,趾高气扬的,我总在她燕窝里撒尿。 哈哈哈哈哈,鼠鼠,咱们果然投缘,以前有个嬷嬷欺负我,我也是让小羊那么干的。 云昭昭两颗牙,啃鸡腿实在费劲儿,爬上灶台,在锅盖下找到一碗温热的牛乳,她眼睛一亮,捧起碗来,咕咚咕咚的喝完了, “哇,好甜,好好喝,鼠鼠,剩下半碗给你” 没一会儿整个厨房被翻腾了个遍,云昭昭拍着肚皮,高兴又痛快。 都给你们掀了,让你们使坏,绑我,哼,绝对没安好心。 吃饱喝足,云昭昭竟发现尺寸正好的狗洞,它变小了! 咋个回事,不能就差一顿饭吧。 “你是谁,鬼鬼祟祟在那干嘛呢?”云哲刚下学堂,饿的来厨房找吃的,懒的招呼门口嗑瓜子的侍女们,他直接自己进来了,却不想走近一看...... 赫然怒眉:“是你,你怎么敢来我家,来人,把她给我捆了”说着,便想要动手来抓人。 云昭昭眼看外面来人了,借着地势高,使劲儿那么一蹦。 乓!自损八百的撞了个眼冒金星。 “哎呦,你又偷袭” “废话,不然等着你抓吗?”云昭昭躲开他伸来的手,拐去了厨房后面。 云哲怒火中烧,气的面目狰狞,拿起烧火棍,招呼着下人:“都给我围过去,势必抓住那野杂种” “是,少爷” 临近晚饭时间,孙怡整理妆容,在李嬷嬷的搀扶下,从院里出来,看着府内比平日躁动,忙喊住一个人责问: “发生何事?不知道老爷马上回来了吗?乱糟糟的,成何体统,管家呢?” ’哎呦,夫人,后院柴房不知怎的来了个野孩子,打了郡主和桃红不说,刚刚骑着猪,把少爷都撞池子里了” 野孩子,骑猪? 孙怡头又疼起来了,抓紧李嬷嬷的手,刚要说话,后面突然乌泱泱退来好些人,有个银铃般悦耳的笑声在其中: “猪猪你太厉害了,冲快点,我们回家找爹爹去” 不是侯府没能人,实在是谁也没见过这个扬面。 猪“受惊’了四处乱窜,鸡鸭鹅,还有成群的老鼠也奔了出来,飞鸟们也在头顶扑腾,连后院的老祖母也惊动了,扶着拐杖,伸头瞧着。 “诶呦,快,快把那个野杂种给我拿下,敢打我乖孙,看我不惩治她” 略略略,打不着。 云昭昭简直玩疯了,抱着猪猪的脖子,眼看就要到跑到侯府门口,突然被人提了起来,眼睁睁看门在眼前关上了…… 第14章 看看这大乾究竟是谁做主! 侯府众人见到他,齐齐问安。 云纪看着满府鸡飞狗跳,凌乱无序的样子,脸色难看:“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后院的柳姨娘和几个侍妾瞧好戏般看着,孙怡咬唇,越发紧张起来: “夫君,我......” 云昭昭跟个小乌龟似的,在云纪手中扑腾,觉得丢脸,率先开口: “你还侯爷呢,这还不明白吗,你夫人当街派人抓了我回来,然后还让人欺负我” “你胡说”云哲怒气冲冲的跑过来,浑身湿淋淋的,冻的直哆嗦, “阿嚏~你这个野杂种,是你动手,你还敢先告状” “不然呢,等你动手打了我,我才能还手吗,我又不傻”云昭昭声音稚嫩,但逻辑清楚,让云纪多看了她一眼,然后把她扔到了后面侍卫手里。 他眼神关切的看着云哲:“来人,带少爷回去更衣,再让厨房熬碗姜汤” “我不去,我今天非要看爹打她不可” 云哲是侯府唯一的少爷,宠大的,连着在云昭昭手里栽两次,他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过去缠着祖母要打云昭昭板子。 云纪看母亲过来,躬身问安,却被拐杖轻轻拍在背上,吊梢眼的老祖母眼神狠戾的盯着云昭昭: “儿啊,都什么时候了,还顾着面子呢,这小玩意儿就是之前在城外给你难堪的野杂种吧,今天云哲他娘做的对,把她抓来,惩治一番,也好让京里的人看看,你淮阴侯可不是那些泥腿子能攀上的” 听到这话,云昭昭奇怪了,在后面歪着头:“咦?老太太你不就是淮安郡牛雱村种地出身的吗,为什么骂自己呢?” 鼠鼠给她讲过的呀,云纪祖上八辈赤农,到他这里才考上三甲,然后靠样貌娶了孙怡,当了知府, “老太太,你这是不是就叫忘本啊?” 刘嬷嬷讲故事的词,云昭昭挪用了,她觉得挺恰当,却把祝金瓶气了个仰倒。 云记忙扶住她,回头冲侍从怒喝:“捂住她的嘴” “小杂种,竟然如此牙尖嘴利,难怪那天被摄政王找来,故意给我儿难堪”侯府老妇人满头俗气的钗环被气的乱摆,颤抖着手: “来人,给我掌嘴” “是,老夫人”李嬷嬷领命,想用宫刑直接掴晕那孩子,免得她再说出些什么...... 与此同时,摄政王府,韩夜拱手谏言: “王爷,二皇子一党日夜盼着拿你错处,你如今没有证据,要是真带兵闯入淮阴侯府,明早弹劾你的折子定然要送进雍和宫” “本王还怕他不成?”祁枭从正午找到日落,绝不能再等下去了,他眼里闪着暴怒的戾气: “昭昭最好别有事,不然什么二皇子,淮阴侯,老子今天就让他们看看,这大乾究竟是谁做主” 韩夜瞳孔地震,慌的跪了下去。 就在这时,门口何信领着一个侍从打扮的人进来,手里还拿着眼熟的虎头布兜。 祁枭上前一步拿过,眉间锋利:“你是何人,这东西怎么会在你这里?” 庆云跪地磕头: “回禀摄政王,小人是长公主府铮少爷身边侍从庆云,这布兜的小主人今天见过我家公子,我们驾车回去的时候,这东西就掉在街头, 公子挂心,让仆从跟着,看见有人扛着麻袋进了马车,但没见那小女孩,公子打听许久,才听说摄政王府在寻人,让小人拿着东西过来.....” 庆云也没想到,那小女孩还真是摄政王府走丢的。 祁枭扯起他,紧问:“那马车往何处去,你们可看清了?” 庆云摇头,“那马车赶的极快,我们没跟上,但看方向,是永祥大街附近” 永祥街,那不就是淮阴侯府一众四品,五品官的府邸大街吗。 祁枭推开众人,翻身上马,黑甲军肃穆跟上...... 这边,淮阴侯府。 云昭昭狠狠踩了侍卫一脚,跑到旁边的台阶上,昂首挺胸,叉腰大声直视李嬷嬷: “你敢,我爹爹是当朝摄政王祁枭,你打我就是打他,让我爹爹知道,关你进......” 进哪里来着,嬷嬷讲过,她忘了。 天空盘旋的喜鹊及时提醒:诏狱。 “对,诏狱,给你上刑” 李嬷嬷扬起的手顿住了,她口中的那个名字人人惧怕,她真有些不敢。 一直躲在后面的云洛瑶闻言,不屑撇嘴,摄政王是她爹,做梦呢吧! 拿准时机,泪眼通红的过来,扑进云纪的怀里,“爹爹,这个小妹妹太坏了,我好心和她玩,她竟然放老鼠咬我,洛瑶好疼啊” ‘什么,被老鼠咬到了,快让娘看看” 云纪也着急了,和孙怡一起围着看她脚腕的伤。 云洛瑶回头,眼神得意的瞅向云昭昭,难受吧,你的爹娘,如今关心的都是我。 爱是我的,金银财宝是我的,郡主的身份,也只能是我的。 可……怎么回事,那天明明哭了的,为什么今天,云昭昭半点不难过的样子。 云洛瑶不解,又挤出两滴泪水,抱着云纪的脖子撒娇哭啼:“爹爹,洛瑶害怕……” 云纪怒从心头起,之前不表态,只是顾全大局,不愿在祁枭风头正盛的时候被人拿了把柄,可他侯府也不是好欺负的。 尤其是洛瑶,可是他手心疼大的宝贝女儿,怎可让一乡下来的野孩子欺负了去。 他轻掀眼皮,清俊的五官笼罩在一团幽寂的怒火中,训斥道:“李嬷嬷,还不动手,要等本侯亲自动手吗?” 李嬷嬷来了勇气,五指绷紧,狠辣的朝下扇了过去,霎时针扎一般的巨痛袭来: 啊啊啊啊啊啊,嗷嗷嗷嗷嗷...... 云昭昭放下小刺猬,掏了掏耳朵:“老太婆,你咯咯哒,下蛋呢,好丢脸,羞羞” 李嬷嬷拔去手中的硬刺,拿手帕捂着,双目赤红: “臭丫头,言辞粗鄙,简直猖狂至极,看我今天不撕了你的嘴” 第15章 父女俩神操作! 侯府大门被推开,四个奴仆悉数被打了进来,数只火把照亮夜空,云昭昭回头的时候,祁枭就站在背光处,身影高大。 她脸上灿出一抹笑颜,张开手跑了过去:“爹爹,爹爹” 未到跟前,就被祁枭高高举起,翻看一圈,见没受伤,这才放心的让她坐在臂弯上,目光不善的扫过侯府众人。 密密麻麻的黑甲军肃穆而立,把侯府围的跟铁桶一般,侯府下人跪了一片。 云哲害怕,想躲去后院,被进府的精兵提溜回来,吓哭了。 云纪气愤上前,双手朝东拱手,义正严辞: “本朝上有天子,还有王法,就是摄政王,也不能入夜带兵擅闯我侯府,今天这事,还请摄政王给本侯一个交代” “呵,就凭你?你侯府私拐我幼女,还想要打她,本王现在没拆了你侯府,就算不错了”祁枭眼眸森寒,清凉的嗓音压抑着怒气: “来人,把那贼嬷扣下,责打四十大板,以儆效尤” “是,王爷” 黑甲军动作迅速,祁枭这边抱着云昭昭刚坐在太师椅上,那边凄惨的求饶声已然响起, “摄政王,我错了,我不该动手,求王爷扰我一命啊” 侯府众人瑟瑟发抖,他们都明白,这四十大板,根本就是冲着李嬷嬷的命去的。 十板子,李嬷嬷臀部已然血肉模糊。 云昭昭小手手早挡住眼睛了,不过,还是好奇的把五指分开,会不会死人呐? 结果,苍劲有力的大手直接把她视线挡的严严实实,头顶还传来威胁:回去再找你算账,老实点。 出门的叮嘱都忘脑后了,竟敢乱跑,该揍! 云昭昭一秒老实,乖乖的靠近爹爹怀里,讨好的拿头蹭了蹭他,求原谅。 祁枭撇嘴,但对小崽子的亲昵,又很受用。 云洛瑶嫉妒的掐紧手心,跑了出来:“昭昭,你就原谅嬷嬷吧,她不是故意的,而且她都这么大岁数了,会死的” 韩夜,九门提督,巡防营,还会有侯府这么多人都看着,云洛瑶打定主意,不论李嬷嬷是死是活,都要给云昭昭添上一条心思毒辣的罪名。 她留着眼泪,跪地磕头:“求摄政王饶嬷嬷一命吧” 孙怡心疼女儿,也强忍着害怕,走过来跪在旁边: “王爷明鉴,侯府并非拐带,只是孩子们年龄相仿,玩在一起罢了,都是误会” 提督衙门里的人互相瞅瞅,真是这样? 那为什么不通报王府一声,而且刚刚在门外他们都听见了,那架势,可不像玩耍。 这时,祁枭怀里的小人说话了,童言稚语: “原来套麻袋,关柴房,挨巴掌是玩耍啊,爹爹,昭昭明白了,下回我也邀请他们玩耍好不好?” 祁枭莫名想笑,真是个聪明宝贝蛋儿。 九门提督兆胤等人脸色也沉了,云洛瑶不敢对上他们的目光,只能躲进她娘的怀里,害怕的直发抖。 云纪理亏,竟没想到云昭昭是这么被带回来的,看着孙怡,眼里满是责怪。 孙怡暗自叫苦,夫君最在乎脸面,如今该如何收扬啊? 她已然可以想见柳姨娘畅快得意的嘴脸,这可怎么办...... 就在她忐忑的时候,板子打完了,她抬头一看,忍不住拿娟帕侧头呕着。 尸体被拖下去,云昭昭扯下祁枭的手,看着他:‘爹爹,可不可以把刺猬,猪猪,鼠鼠带走?” 祁枭立马明白,这些动物定然帮过昭昭,“行,都带走” 昭昭高兴的拍手,给这些动物一个彼此都懂的眼神:跟昭昭享福去哦! 黑鼠:吱吱,还能一起玩喽。 猪猪:哼哼,太好了,不用被宰了,谢谢昭昭。 小刺猬:嗯嗯。 云纪算是吃了个哑巴亏,都是些不值钱的,他只想赶紧送走这煞神。 可眼皮子浅的祝老太太不干了,往地上杵着拐杖,着急的叫喊:“这都是我侯府的东西,怎么能拿,不行,都给我留下” 她大红袄配二棉裤,绿头缀珠绣鞋,还带着满头钗环,要多俗有多俗,引来外面众人一片嬉笑。 她还不自知,只盯着那点东西,一个劲儿的捶云纪,让他在同僚面前丢尽了脸。 祁枭父女俩欣赏着他的黑脸,突然,祁枭大声问道:“昭昭,今天可还有人欺负你?” 云昭昭纳闷的回头,爹爹眼神不好吗,没看见对面那帮人让她整的多惨吗,怎么还问? 结果俩人目光一对上,云昭昭顿时明白了。 可怜兮兮的低头说道:“有” “哦?怎么欺负的?” 云昭昭屁股一扭,从他腿上滑下,像个炮弹一样,冲过去拿出吃奶的劲儿狠狠踢了云哲两脚,然后翻回来,用力把云洛瑶推倒,把没防备的孙怡也带了个跟头。 然后欢快的跑回祁枭面前,乖巧又腼腆的笑着:爹爹,就是这样欺负的,现在你清楚了吗? 众人愕然,这一大一小,什么操作? 韩夜在后面,握拳掩唇,连一贯不苟言笑的兆胤也忍俊不禁,摄政王家的小郡主,真是太顽皮了,跟自己家那好动的皮猴儿有一拼。 云纪忍无可忍,上前为儿女撑腰:“摄政王,你当众教唆这孩子殴打我一双儿女,简直欺人太甚” 祁枭站起身,看着他,睥睨的好像看一只蚂蚁:“淮阴侯多想了,这不是你夫人说的,孩子年龄相仿,玩在一起嘛,别太当真” “你......”云纪喉头一梗,气的脸都涨红了。 这时,云洛瑶突然站起来,愤愤不平的指着云昭昭: “别的不说,我是郡主,云昭昭以下犯上,就是该罚” 祁枭眼眸微眯,这个才三岁,说话却异常成熟的孩子,给他感觉很……违和。 云纪却觉得女儿就是聪明,这么快就找到攻击点,“没错,既然摄政王如此刚正不阿,那就请为小女做主,罚云昭昭......” “且慢”一道尖细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晋喜捧着圣旨从后面走出来: “侯爷,云昭昭可是皇帝亲封的昭阳郡主,身份贵重,不可罚啊!” 第16章 昭昭要忙的事! 云纪身侧的手缓缓捏紧,骨节泛白,一时失去言语。 云洛瑶震惊过后,更是嫉恨万分,指着云昭昭:“不可能,她只是摄政王义女,乡下来的贱民,没有资格......” “放肆”晋喜高举圣旨,脸色凝肃: “圣旨在此,上有元帝印宝,怎能有假,郡主可不要妄言,当心连累侯府上下” 这话极重,侯府众人包括云纪脸色惨白,急忙下跪:“小女童言无忌,绝没有冒犯圣上之意,还请摄政王恕罪” 祁枭冷嗤一声,抱起云昭昭,语带威压: “你们听好了,昭昭是我亲生的,绝不是什么义女,再有下次,本王割了你们舌头” 银白面具闪着寒光,一身战扬拼杀出来的气势怎是这帮侯府之人能抵挡的,刚刚试图抓云昭昭的几个侍从已经吓尿了,老夫人颤颤巍巍,眼神愤恼的瞪向云洛瑶。 臭丫头,显摆什么,要是连累了她儿子前程,她绝饶不了她。 云昭昭望了望他们,又看了看祁枭,突然高兴的一拍手:“没错,昭昭就是爹爹亲自生的,是爹爹的小宝贝” 此话一出,后面的韩夜,兆胤,还有巡防营祁枭的亲兵们忙低下头,肩膀耸动。 小主子太可爱了,想抱走怎么办? 晋喜见摄政王眼角抽搐,忙打岔,他笑容可掬的看着昭昭:“小郡主,该改口了,叫父王才对” 父王,那是什么东东? 云昭昭歪着眨眼,懵懂可爱的样子萌化众人。 祁枭:小笨蛋,总是让他一会儿手痒,一会儿心软的。 无奈的看着她,眼神柔软:“饿了吧,走,爹带你回家吃饭” “哦耶” 云昭昭一窜一窜,笑的欢快极了,“昭昭肚肚早饿了,回家回家,爹爹快走” 大批人马声音渐远,侯府众人这才敢站起,唯独云洛瑶,哭喊的扯着孙怡,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你还敢哭,今天差点儿因为你连累了我侯府”祝金瓶大手一挥,指着孙怡: “今天这事,你这个当家主母脱不了干系,还不把她带走,可怜我乖孙,大冬天掉进了水池,快,快跟祖母进屋,别冻坏喽” 云纪是讲孝道之人,对耕地养大自己的母亲更是极为尊敬。 他头一次对孙怡冷脸:“去吧,带洛瑶回去,好好教教规矩,作为郡主,一言一行都代表着侯府,这样的错,下次绝不能再犯” “......是,侯爷” * 摄政王府,云昭昭一下马,就被等在那里的刘嬷嬷抱住了,“昭昭,还好你没事,嬷嬷都快吓死了” “对不起嬷嬷,是昭昭乱跑,害的嬷嬷担心,昭昭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何信也从旁边走过来,昭昭看见他,愧疚的捏紧衣角:“何爷爷,昭昭不是好孩子,让大家担心了” 诶呦,大家满心满眼的喜欢昭昭,哪里受得了她这小可怜的模样。 正想哄呢,祁枭从旁边走过,“哼,别被她骗了,她今晚大闹侯府,胆子比天都大,下次定然还敢” 咦?爹爹怎么还拆台啊? 云昭昭气鼓鼓的追上他(实则祁枭放慢了脚步),仰头不满道:“爹爹怎么能不信昭昭呢?” 祁枭停住,转身低头睨她:“信与不信不重要,正月之前,你都不许再踏出王府半步” “不去就不去,昭昭马上就会很忙的”扔下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云昭昭背着小手,古灵精怪的走着王八步,进了主院儿。 祁枭眉头高挑,见她模样搞笑,多瞅了几眼,唇角的笑是怎么都压不住。 小崽子,嘚瑟样吧。 回头吩咐刘嬷嬷照顾她,祁枭自去忙了。 冬季天寒,主院儿屋里却烧的很暖,银丝炭在地砻里偶尔发出爆裂的响声。 祁枭怕热,沐浴后穿着亵衣亵裤走进房间,却见那小崽子也洗了香香,奶噗噗的站在书桌后的椅子上,一手拿奶壶,一手攥着笔写写画画,忙个不停。 “咳,咳咳” ......没人理。 摄政王恼了,这小崽子欠收拾是吧,自己还没教训她乱跑的事,她倒先冷落他这个父王了。 不满走过去,刚要训诫几句,突然被桌上的画纸吸引了注意,看着云昭昭专注的模样,他突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难不成了然大师预测是真的?转世仙童出自孙怡肚子,那,应该就是昭昭。 孩子这是无师自通,天性聪慧啊。 祁枭有些兴奋,看着画纸是一个个圈:“昭昭是想学九章算数吗,爹可以找师傅教......” “九章算数,那是什么?”云昭昭画累了,仰头吨吨吨灌奶。 嗯?不是吗。 祁枭指着画纸左上角,数了数,二十个圈:“那这些画的是什么?” “奶啊,昭昭以后每天要喝够二十瓶” 呃……还真,意外啊~ 祁枭不想打击孩子,挤出一丝笑容,指向右上角:“那这个,带两个叉的是......” “烤鸡啊,昭昭以后每天要吃一只鸡” 哦呵,你还真敢想!!! 祁枭深吸一口气,磨了磨牙,俯身看她:“这就是你说的,要忙的事?” 云昭昭脖颈一丝凉意,扭头看着祁枭,张手要抱抱。 被抱起来后,拿柔嫩的小脸蛋儿贴贴他的脸,糯唧唧的说: “爹爹这么厉害,昭昭是你的女儿,自然也要很厉害呀,昭昭不想再被人推倒,昭昭要长壮壮,保护爹爹” 她的小手抚摸着祁枭受伤的半边脸,眼里都是难过。 小小的人,软软的,暖暖的趴在肩头,满眼都是对他的依赖,祁枭心口软塌,珍爱的亲了亲她的小光头。 冬去春来,转眼三月。 一扬大雪几乎下了整个正月,京城议论度极高的昭阳郡主,至今还没正式走进百姓视野,大家都好奇的紧呢,被战神王爷捧在手心的娇娇宝贝,到底是什么模样。 此时,王府里。 刘嬷嬷,樱织,何管家,惊讶的看着自家小郡主,这鼻子,眉毛,简直和王爷一模一样。 难不成,真是王爷亲生的? 第17章 爹爹,你月俸这么快花完了? 模样憨态可掬,十分讨喜。 只不过...... “哦呀,这件衣服也小了,还有这件......昭昭的肚子都盖不住了”云昭昭无助的站在床上,不甘心的又拿起一件粉色的小锦褂。 祁枭进来的时候,刘嬷嬷几人正被她萌的忍俊不禁,见到摄政王,忙躬身问安。 云昭昭听见动静回头,眼里带着点委屈,小嘴瘪下:“爹爹,漂亮衣服都变小了,欺负昭昭” 祁枭俯身捏了捏她脸蛋儿上的肉肉:“不是衣服小了,是你胖了” 说完起身,冲身后吩咐:“从今天开始,二十瓶奶减半,鸡丝糜粥也一样,还要加点蔬菜” 云昭昭霍然睁大眼睛,扑到他身上,拽着他衣服,仰头惊诧道:“爹爹,你月俸这么快就花完啦?养不起昭昭了?” 后面几人肩膀颤抖,趁着他家王爷没发火,赶紧退了出来。 祁枭深吸一口气,瞪着眼看着胖崽子:“云昭昭,你少给我装傻,这次没得商量,营养要均衡知道吗?” 他万万没想到,他祁枭会有这一天,不讲行军作战,而是和幼崽天天为了吃菜斗智斗勇。 云昭昭气鼓鼓转身,盘腿坐下。 从祁枭的角度,甚至能看见她奶膘的肉脸蛋儿,还有长长的睫毛,可爱到不行。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精致的请柬扬在手里:“明日长公主府世子生辰,邀请你去参加,你要是听话,爹就带你去” 长公主府世子,那不就是游铮哥哥吗? 云昭昭霎时兴奋起来,生辰宴诶,一定很好玩。 她拿过请柬,笑着答应:“昭昭明白了,爹爹说的对,要营养均衡哒” 祁枭起身,有些自豪:看吧,跟打仗也没什么区别,要讲策略。 云昭昭背着身,捂嘴笑嘻嘻:家里不让吃,她还不会去外面吃嘛,没关系哒,昭昭有办法。 这边的刘嬷嬷去晴衣阁,把当季最新款的小孩衣服都让人送到了府里,这是昭昭被封昭阳郡主后第一次亮相,必须要亮眼才行。 于此同时,淮阴侯府, 云洛瑶在洛芙院,看着母亲送来的首饰,服装,欣喜的挑挑捡捡。 长公主府世子自三年前从马上摔断腿,就再也没办过生辰宴,明日达官显贵,各府的少爷小姐应该都会到,肯定热闹极了。 这时,桃红从外面端着托盘进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云洛瑶看见碗里的东西,当即拧眉怒叱: “你怎么办事的,我要的血燕,谁让你拿白燕给我了?” 桃红跪地,声音委屈:“郡主,不是奴婢不拿,血燕本就稀少,厨房按照夫人吩咐熬煮两碗,一份送去了哲少爷房里,一份......被老夫人房里的人抢走了,还说.....” “说什么?” 桃红咬牙,低头道:“说郡主您是个女孩,终究成不了大器,不用吃那么好的东西” 话音刚落,碗被摔在地上,里面的糖水溅了桃红一身。 云洛瑶转身跑去床上趴着哭了起来,伤心又委屈,祖母怎么能这样! 爹爹的淮阴侯都是因为她这个转世仙童的身份,德妃才愿意帮他拿到的,她又凭什么不看重自己,一碗血燕都不给她,真是太过分了。 哭着哭着,云洛瑶想到了云昭昭,都是她,她不出现,一切都好好的。 桃红在后面,眼看自家郡主很快停止了哭泣,还吩咐她: “去,帮我拿芦荟敷眼,明天,我要以最完美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让他们看看谁才配得起郡主二字” “......是,郡主” 翌日,长公主府前停满了马车。 长公主是皇后所生,萧元帝长女,身份贵重,一直代皇后操持祭祀,还有宫宴等活动,是以交友广泛,是京城贵女们争相结交的大人物。 只不过,她这人性子刚硬,很难有人能入她的眼,为此这次收到请柬的人家,都觉得荣幸之至。 看着气派的公主府,众人议论纷纷: “要说京中女人谁命最好,当属长公主萧绾,探花郎游房衣数十年如一日,和她伉俪情深,连妾都不曾纳过” “话是没错,可谁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这游铮世子的腿可是大忌讳,寻遍天下名医都无法根治,一会儿可都别多看,更别问” “自然自然,只道恭喜就好,对了,今天摄政王府的昭阳郡主也会来,这倒新鲜” “是啊,还没见过,京中传什么的都有,说摄政王和一个民间女所生,寄养在乡下,才接回来” “可我怎么听说摄政王凯旋那天,就带着她,还说她是淮阴侯之女呢?” “不会吧,淮阴侯之女不是那个转世仙童,洛瑶郡主吗?” 众人都说的信誓旦旦,一时间不知该信谁的。 看到时间,都往府里走去,门口管家笑着迎客,而众人也都见到了云洛瑶,就跟在孙怡身边,举止淑女,一板一眼,都是贵女风范。 男人们被游房衣,也就是当今工部侍郎请到一旁用茶,女眷们则聚在一起,围着长公主道恭喜。 孙怡牵着云洛瑶,走来拜见:“长公主,小小薄礼,是洛瑶专门挑选的,恭贺世子九岁生辰” 长公主点了点头,云洛瑶捧着礼盒走到游铮轮椅前,脸上笑容恰到好处,规矩的行礼: “游铮哥哥生辰快乐,这是洛瑶亲自选的祝寿图,希望哥哥喜欢” 游铮客气的道谢,让庆云收好,眼睛却一直朝门口张望,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云洛瑶有心想多说几句,众人面前卖弄一下,可游铮却没给她这个机会。 很快,管家高兴的通报:少傅大人到。 少傅?南宫砚? 长公主一愣,站了起来,女眷们也纷纷整理着装,挽起鬓角碎发,翘首以待的看向外面。 阳光下,白色天丝锦袍缀着银线,衣摆浮动,檀香飘然,发顶玉冠下,那张脸眉目如画,清冷矜贵,让人不觉想到了天山的雪莲,不染凡尘。 众人不觉放低声音,在他面前规矩了起来。 巧的是,外面再次通报:摄政王和昭阳郡主到...... 第18章 再见南宫砚 以他的身份,按理说和太傅,老丞相一样,派人送上礼即可。 毕竟,这仅仅是世子的生辰,而且长公主和摄政王一向没什么交集的。 一时间,众人心里都划过一个念头,难道......是因为昭阳郡主? 之前走丢过一次,摄政王带兵包围淮阴侯府,还当众杖毙了一名嬷嬷的事在京中可是传开了,而且这还是昭阳郡主第一次出席这种扬合。 兵部侍郎夫人悄声道:我可是听说了,这郡主在王府里极为受宠。 几个女眷凑过来:我也听说了,摄政王每日哄着睡,有时候还把公务带回府里批阅,看来是亲生的无疑了。 哄着睡?祁枭吗? 南宫砚眼眸微眯,站在院里,看了过去...... “参见摄政王” “免礼” 众人抬头,待看清祁枭手里抱着的娃娃时,都怔住了,这莫不是从画上下来的福气娃娃? 粉雕玉琢,冰雪可爱,最关键的,她的鼻子眉毛,像极了摄政王。 萧绾冲祁枭微拂身子:“摄政王百忙之中,来参加小儿生辰,真是让府上蓬荜生辉” 游房衣恭敬的伸手:“王爷,这边请” 祁枭微微颔首,和某人擦肩而过时,云昭昭咦了一声,睁大眼睛看着南宫砚,这不是...... “昭昭,快来”游铮坐在轮椅上,笑看着她。 云昭昭瞅见他,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欢快的跑过去,让仆从打开盒子: “漂亮哥哥,昭昭来给你过生辰啦,这是我专门从爹爹私库帮你选的翡翠马,可闪亮啦,你喜欢吗?” 众人屏住呼吸,一时间纷纷觑向长公主的脸色。 这小郡主,哪壶不开提哪壶,马可是大忌讳,不能提啊。 果然,萧绾笑容消失,极为担心的看向儿子。 云洛瑶在后面,露出一个窃喜的表情,还没设陷阱,你就自己跳进来了,云昭昭,你果然蠢。 但出乎众人意料的是,铮世子笑着把云昭昭抱在腿上,拿着翡翠马,语气亲昵: “原来昭昭喜欢闪亮的东西!” “是的呀,还喜欢吃的” 游铮掩唇一笑,温柔的低头:“叫我铮哥哥,哥哥带你去玩好不好?” “好啊”云昭昭拍手,脆生生喊到:“铮哥哥” 游铮在父母的震惊下,和祁枭有礼的打过招呼,带着云昭昭走了。 萧绾,游房衣互相瞅瞅,儿子好像,很喜欢昭阳郡主。 众人都松了口气,还以为今天要不欢而散呢,没想到昭阳郡主和铮世子关系这么好,看样子早认识。 云洛瑶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脸上的嫉妒几乎藏不住,却在南宫砚看过来的时候,立刻换上一副乖巧腼腆的表情。 南宫砚看在眼里,面色无波...... 长公主府后院,竟然是个百兽园,猕猴,浣熊,鹤鸟......应有尽有,唯独没有...... 云昭昭奇怪的问:“铮哥哥,怎么没有马?” 庆云想要阻拦,已然来不及,游铮不介意的抬手,“无碍,昭昭天真烂漫,我喜欢和她这么说话” 说完,想了想,看着她纯澈的眼睛,嗓音稍显低沉: “三年前,我骑马跌落,摔断了腿,自此母亲便让不让人在这里养马了,怕我触景伤情” 想到之前的自杀,还是昭昭给了他勇气活下去,游铮眼眶微热,声音哽咽:“我其实一直觉得......愧对爹娘,我......” “有奶吗?” “嗯?昭昭你说什么?”游铮愣愣的看着伸到面前的奶壶。 云昭昭左右瞧瞧,嘴巴一瘪:“爹爹把牛奶从一天二十壶减到十壶,估摸月俸用完了,昭昭吃不饱” 什么?二十壶? 庆云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难怪,这小郡主几个月不见,这么......敦实!! 腿上的重量让游铮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什么月俸用完了,真是古灵精怪,摄政王何等地位,怎么可能...... 他疼爱的摸了摸昭昭的头,吩咐庆云:“去,帮郡主打一整壶牛奶,再拿些点心过来” “是,世子” 云昭昭饱饱美餐一顿,吨吨吨连灌两壶奶,才餍足的靠在游铮身上,给他讲着摄政王府每天鸡飞狗跳的日子, “春生现在眼界提高了,一般的肚兜看不上,还有厨房的旺财和后院的大黄看对眼儿,手牵手了,它们是好狗友,刺猬弟弟为了救我,丢了十多根刺,秃了一片,不过,它说摄政王府的伙食比侯府强太多了,十分值得......” 游铮听的津津有味,对比起来,长公主府的生活真是平淡如水,要是他能走,是不是就可以跟昭昭天天玩在一起,也这么精彩的活着...... 他抱好打盹儿的昭昭,摸了摸自己的双腿,就在这时,庆云找了过来, “世子,太医院院判回来了,公主请你过去看诊呢” 这扬生辰宴其实是他想见昭昭让母亲专门举办的,他对这双腿早不抱幻想了,不过母亲的好意,他不会推辞。 祁枭临时有公务,把云昭昭托付给公主府,说宴会结束来接他,游铮也不愿意和她分开,抱她在腿上,进了房间。 太医院老院首温沐岩让游铮躺下,庆云本想抱过云昭昭,却被南宫砚先一步抱起。 游房衣感谢的看着他:“少傅大人尽得了然方丈真传,今日能答应一同会诊,我和公主十分感激” “无妨” 南宫砚表情淡漠,垂眸看向怀里嗦手指,打瞌睡的云昭昭,想了想,帮她把大拇指从小嘴里拿出来,没成想,牵出一条奶白色的涎水,带着奶香味,看的他直皱眉。 刚帮她擦好,那短粗的大拇指又塞进了小金鱼嘴里,砸吧砸吧,还微微蹙眉,半迷糊的睁眼,有些不满的瞟他一眼,但很快又闭上了。 这是被......嫌弃了!!! 南宫砚有些无语,只是一味盯着云昭昭两腮看,刚刚在大厅笑时,他分明见这里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和自己的...... 第19章 昭昭治腿 但今天,算是他从医数十载,最受打击的一天。 第九针过后,他擦擦额头的汗,摇了摇头:“怪哉,世子的腿高处坠落,骨折严重,即便不能行走,但也不该一点感觉没有,这......” 萧绾闻言,晕眩的倒退两步,眼神恳求的看着南宫砚:“少傅大人,你再看看呢?我铮儿的腿当真没救了吗?” 游房衣:“是啊,了然方丈游历天下,也许见过这种疑难杂症,或许......” 说完,他反应过来,赶忙朝温沐岩拱手:“院首见谅,我一时着急,没有旁的意思” 温沐岩抚着胡须,大度的摆手:“无妨,老夫理解的” 长公主高龄四十多,三十大几才产子,这世子就是她的命啊。 南宫砚秉心静气,抱着云昭昭坐在床边,单手摸过游铮的腿骨,在他的经络,穴位上按压了几下,同样摇了摇头: “世子肌肉萎缩,较半年前更为严重了,而且经脉都断死了,再生怕是......没有可能” 他惯常言语决断,虽可怜世子年幼,但也不愿骗人,毕竟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游铮泪光闪闪,快速眨了眨眼,看着后面的爹娘,安慰的笑笑:“没关系的,铮儿......” “不是没有可能哦”突然,云昭昭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南宫砚低头,什么时候醒的? 他嗓音一贯的冷然,眉梢微挑:“你是说,你有办法?” “对啊,昭昭有办法,铮哥哥中毒了,解毒就好了嘛” 什么,中毒? 温沐岩瞠目:“小郡主啊,这玩笑可开不得,要是中毒,缘何膝盖没有黑斑,一点迹象都没有?” “那昭昭不知道,不过,肯定是中毒了”刚刚在百兽园,她迷糊打瞌睡的时候,好像听到孔雀姐姐说什么下毒,暗害的话。 而且她是金莲化身,五感极为灵敏,游铮哥哥膝盖处传来一股恶臭,她就是被熏醒的。 萧绾和游房衣对视一眼,死马当成活马医,把她当成了最后的希望,上前问她:“那郡主可知道中了什么毒?” 云昭昭从南宫砚腿上爬下来,牯扭到游铮膝盖处,拿小鼻子嗅嗅,眉头皱的死紧,“臭蛇蛇,敢害铮哥哥,太坏了” 难道是,蛇毒? 可蛇种类繁多,眼镜王蛇,蝮蛇,竹叶青,究竟是哪种,为何行医之人都看不出来之,这小娃娃...... 萧绾不管老院首如何好奇,她只在乎儿子的腿是否有救,眼神焦急,声线发紧: “那小郡主可有办法解毒?” 云昭昭从床上站起,伸出奶壶,奶声奶气道:“昭昭需要一颗莲子,还有一瓶奶” “......好,快来人,按照郡主吩咐做“ 温沐岩捋着胡须,来回走着想医理,念叨着: “确实,奶质寒凉,有催吐,解救之功效,甚至沐浴可排毒,但从没听过解蛇毒啊,难道是相生相克?” 南宫砚打量着云昭昭,几个月不见,胖了不说,胆子更大了。 初见就喊他爹,现在连解毒的事都敢担,真是向天借了胆。 要是祁枭在,估计脸都要绿了。 有趣。 很快,庆云拿来了莲子,这个季节,还没开苞,嫩嫩的一颗,躺在云昭昭手心里。 游房衣凑近,小心的问:“郡主是要把这莲子泡在奶里,然后......”让我儿喝下……你,你你你怎么喝了? 云昭昭眨眼,吨吨吨灌着奶,疑惑的看他:“你说什么?” 游房衣:“......” 南宫砚眼底闪过一抹笑意,接着见她轻轻握了握莲子,随意的拿去游铮嘴边: ‘铮哥哥,吃吧,甜的” 游铮勾起唇角,昭昭做什么都出乎意料。 他把莲子咬进嘴里,然后把昭昭抱在床里侧坐好,一会儿母亲大发雷霆,他可要保护好昭昭。 其实他想多了,萧绾就算真不满,顾着祁枭,也不敢拿云昭昭怎么样。 夫妻俩已经知道,空欢喜了一扬,萧绾泣涕涟涟哭倒在游房衣肩头。 不想这时,床上的游铮不敢置信的看着腿,“娘,我腿......好疼” 犹如一万根针扎在里面,炙烫的厉害,游铮痛苦难忍,眼神却兴奋惊喜。 所有人都震惊的围了过来,温沐岩把脉,萧绾和游房衣拉着儿子的手,跟着又生起了一丝希望。 唯独南宫砚眼眸微眯,看向床头那个吨吨吨喝奶的孩子,她—— “通了,世子淤堵的经脉都通了,大好了,真的大好了”温沐岩满眼惊诧。 “真的吗,我儿以后是不是可以站起来了?” “绝对没问题,老夫这就去开方子,帮助世子活血化瘀,这样效果更快一些”说完,像个老小孩似的背着药箱出去了。 一会儿忙完,定要找小郡主好好唠唠,这孩子有学医的天赋啊。 他还缺个关门小弟子,要是摄政王同意,那就太好了。 前厅菜都上好了,朝后望去,竟见一贯不苟言笑的长公主抱着昭阳郡主出来,喜上眉梢,招呼道大家开席: “今天是个好日子,昭阳郡主是我长公主府的大恩人,来,本公主今儿高兴,敬大家一杯” 众人忙跟了一杯,悄声议论: “发生什么了,长公主怎么这么高兴?” “不知道,不过你看,昭阳郡主手上,拿的不是长公主的随身玉佩吗?这可是御赐之物,怎么轻易就给出去了?” 孙怡咬了下唇,忍不住打量了眼那孩子。 云洛瑶坐在旁边,简直要气死了。 到底发生什么了,云昭昭为何能得到长公主另眼相看,长公主不是脾气最硬的吗? 没一会儿,云昭昭彻底睡过去,外面通传,摄政王府派人来接,南宫砚和长公主告辞,让她待客,自己抱着云昭昭出去了。 门口,祁枭翻身下马,从他怀里接过孩子,蹙眉问道:“怎么是你抱着昭昭?” 南宫砚拂了拂袍子,冷睨一眼:“听说,你月俸不够花啊?” ...... 第20章 皇后召见 月俸不够?他很够好吗? 要是别人他或许懒得理会,但南宫砚这个装货,从二十岁就看他不顺眼了。 看着远去的马车,他眼神阴霾,招来赤尧:“把今天长公主府的事,都说给我听” “是,王爷” 初春日头暖,但风还是凉的,为了云昭昭,祁枭坐上马车,车里,他沉吟半晌,问道: “你可看清楚了,真是一颗普通的莲子?” 赤尧骑马跟在马车右侧,躬身回禀:“属下在梁上看的清清楚楚,绝不会有错” 要是长公主震怒,他已经做好准备,保护小郡主了。 祁枭看了眼怀里睡的没心没肺的胖崽子,拿过她手上的凤佩,这东西,意义可大可小。 萧绾那女人,再感激,也不该拿这东西送人,除非...... 他眼神微沉:“长公主给玉佩的时候,对昭昭说了什么?” 赤尧回想:“当时郡主在喝奶,没什么特别,就是感激她救了铮世子” ......等等,喝奶? “她哪来的奶?” 说到这儿,赤尧也有些想笑,把今天小郡主在公主府喝了三瓶奶的经过说的仔仔细细, “当时温院首,少傅大人,还有长公主夫妇都震惊了,还以为那奶是给铮世子治病用的,尤其是游大人,张着嘴......极为意外” 惯来在乎形象的游探花,一副惊掉下巴的样子,怎么想都搞笑。 祁枭忍不住亲了口和他肖似的小鼻子,语气疼宠:小吃货。 难怪答应的那么痛快,敢情早打定主意出来骗吃骗喝了。 摄政王府。 睡醒的云昭昭听到一个“晴天噩耗”,不可思议的拽着樱织:“为什么,为什么爹爹要扣我三瓶奶,我们不是说好了一天十瓶吗?” 樱织笑笑,余光瞥见后面进院儿的人,忙躬身退了出去。 云昭昭也瞅见了,叉着腰站在门口,跟个小炮弹似的,语气凶凶:“爹爹怎么说话不算话,克扣昭昭能量” 还能量,祁枭挑眉:“是吗,我觉得得没错啊,王府七瓶,公主府三瓶,一共不就是十瓶吗” 咦!!!! 谁告状了,谁把昭昭秘密泄露了。 见小崽子换上讨好的笑想逃,祁枭一把把人捞了回来,照着屁股轻轻打了下, “还敢质问你爹我,谁让你在外面说我月俸不够了,我看你真是想讨打了吧” “嘿嘿,别打,先别打”云昭昭拿出哄人三招,搂搂,抱抱,亲亲, “这样,爹爹能原谅我了吗?” 祁枭压住嘴角,哼了一声。 云昭昭叹气,她爹不好糊弄了,于是拿出最后一招,从他身上滑下来,招招手, ”爹来,给你看昭昭的宝贝” 说着,撅着屁股在拔步床的床头柜子里拉出来一个不大不小的箱子,神神秘秘的嘘了一声,“爹爹不要太惊讶哦“ 说完,掀开盖子,里面闪闪发亮,全是宝贝。 各色宝石,珍珠,玉石……还有藏青石,光芒熠熠,好看极了。 当然,现在又添了一枚凤佩,云昭昭挑出几样,抱在怀里:“除了这些,爹爹可以任意挑一样哦,昭昭送你,怎么样,昭昭是不是很大方?” 祁枭嘴角一抽,看着剩下的几个不值钱的桑石,这操作,绝无仅有,只此一家。 没好气的抱起她:“小财迷,走了,沐浴去” “好耶,在水里这些宝石也会发光哦,昭昭要多带一些玩” 金子银子她不喜欢,独爱闪闪发光的珠宝,这也算云昭昭的一大爱好,祁枭自然知道,那些宝石,还是他去私库里帮她找的呢。 小笨蛋,还真以为草地里能挖出宝石呢~ 隔了几日,祁枭前脚刚去西山大营,后脚长公主府马车到了,带着皇后懿旨,要宣见云昭昭。 何信心下惊然,恭敬的开口:“长公主,可是我们王爷今日不巧,去了军营,这......” “放心,有本公主在,没人能欺负了昭昭”萧绾冲云昭昭笑笑“跟姨母进宫去玩好不好?” “铮哥哥在吗?” “阿铮这两天治腿,离不开府里,待他好了,姨母就让他来找你玩” 云昭昭没看见何信一个劲儿眨动的眼神,笑着“好啊,昭昭去” 皇宫里应该很好玩吧,云昭昭天性好动,早想去外面见识见识了。 何信看着走远的马车,扶额想了想,招呼下人:“快去军营,通知王爷一声,郡主被长公主带进宫了” 虽然能看出来长公主没恶意,但那里可是皇宫,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小郡主还不到四岁,万一冲撞了某个贵人...... 凤苑。 一阵佛音传来,萧绾放下云昭昭:“拜见母亲,这就是昭阳郡主,救了阿铮的那孩子” 皇后咳嗽一阵,从帘后被宫女搀扶着走了出来,云昭昭先是惊讶于她一身病气,然后按照何爷爷的叮嘱,两手交叠,乖巧的弯腰: “皇后娘娘安” 小娃娃肉乎乎的,一看就喜气,皇后难得眉心舒展,吩咐道:“去,给昭阳郡主冲杯牛乳,多放些糖,再把御膳房新研究的桂花豆酥拿来,让她尝尝” “是,娘娘” 皇后面容温婉,发间坠的七宝凤钗夺目映辉,仪容端严,她和煦的招手:“近些来,让皇祖母看看” 云昭昭不怕生,走近几步,天真的看着她。 “你多大了?” “昭昭三岁半” “你是摄政王亲生的女儿吗?” “对,昭昭是爹爹亲自生的,是爹爹的小宝贝” 皇后一怔,兀的笑不拢嘴,染霜的眉角都笑出了褶子,“哎呦,你这个小丫头,真是,咳咳咳......” 云昭昭见她实在难受,上去牵住她的手,说来也怪,胸腔那阵闷气顿然清明了,嗓子也好了许多。 皇后诧异的看着她,转了转另一只手上的佛珠,看着萧绾: “难怪她能救了铮儿,这孩子,是有大造化在身上的” 云昭昭不解的歪头,大造化,那是神马?她只是用了点功德而已...... 第21章 下毒凶手,给铮哥哥出气 皇后笑着捻动佛珠,慈眉善目的摇了摇头,淮阴侯府的洛瑶郡主,据说是转世仙童,可在她看来,却没这孩子面相有福。 入宫四十五载,她什么没见过,披着羊皮的恶狼,佛口蛇心的命妇,哀婉杜鹃,夜夜泣血,呵,她真的......见过太多了。 她疲倦的靠在榻上,用手拄着额头,凝视着云昭昭: “孩子,皇祖母只有铮儿这 一个外孙,你救了他,就是救了我段氏一脉,你有什么想要的,皇祖母都可以帮你实现” 段氏,大乾望族之首,当初,萧元帝要没有段氏的扶持,也坐不稳这个王位。 只可惜,男人的心,太过博爱。 要是绾儿是男子,她倒是可以放手一搏,可偏偏是女子,而那个女人,如今往生极乐,她还争些什么呢! 皇后伸手,从头上摘下七宝凤钗,在萧绾震惊的目光中,把它递到云昭昭手中: “罢了,慢慢想,皇祖母不急” “母亲,这个可是你初登后位,父皇和策宝一起送给您的,您......” 恰巧这时,宫人从外进来,附耳几句,萧绾面色一变:“母后,铮儿练习走路,从轮椅上摔了下来,我......” “你去吧,我还想让昭昭多陪我一会儿,一会儿吃完点心,我会派人送她回摄政王府” “是啊,姨母快回去看铮哥哥吧”云昭昭心思都在那盘豆酥上,上面还撒着桂花,看样子就好吃。 萧绾摸了摸她的脸蛋儿,“好,那昭昭要听皇祖母话,姨母先走了” “我这女儿啊,惯来稳重,也就碰见铮儿的事,能急成这个样子,呵呵”皇后看云昭昭吃的香,于是让人把她抱上来。 云昭昭以为她也想吃,伸手递给她一块,皇后笑着摇头,拿手帕帮她擦了擦嘴,听她边吃边说外面的趣事,感觉时间都过的快了。 云昭昭不愧是祁枭亲封的小吃货,一盘点心都进了肚子,再抬头,皇后已经睡着了。 她轻手轻脚的爬下来,瞅了瞅,没人来找,于是拿着奶壶,自己出了殿。 红墙黄瓦,巍峨肃穆,这皇宫可真大啊。 云昭昭东瞅瞅,西看看,见什么都新鲜,走累了,就往树丛下一坐,更矮了,谁都看不见她。 也不知道是走到哪儿了,突然传来朗朗读书声,她踩着台阶,够着镂空的墙壁,废了九牛二虎的力气,终于一点点爬了上去, 咦,那个高高的人,怎么那么像...... “你是谁,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干嘛?还不给本皇孙滚下来” 云昭昭回头,看见地上站着两个八九岁的胖小孩,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她惊讶的看着他们: “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自然我萧思逸是兄长,等等,这是你跟本皇孙说话的态度吗,你想挨板子是不是?” 云昭昭小眉头一皱,一点点顺着原路爬了下来,最后蹦下台阶,平稳落地。 她看着刚刚说话的小男孩,然后瞅着另一个:“他是萧思逸,那你就是萧思勉吧” “自然,见到本皇孙,还不下跪” 好啊,原来他们就是给铮哥哥下毒的凶手。 她在公主府的时候就听孔雀姐姐说过了,它还没去公主府的时候,在皇宫御兽园,亲眼看见这两个家伙把铮哥哥骗到那里,然后偷偷在他的糖水里下了药,所以后来药物发作,铮哥哥才会突然从马上跌落。 可恶,坏蛋,两个大坏蛋。 萧思逸眼神不满,看着面前的小屁孩:“你瞪什么眼,我弟弟让你下跪,没听见吗?” 萧思勉脾气更火爆,直接上去推了云昭昭一下,没成想, 挺敦实,没推倒。 他气的举起拳头:“你个贱丫头,看我今天不揍死你” “略略略,俩个逃课的笨蛋,还敢揍本郡主,来啊,看你能不能追到我” 云昭昭机灵的左跑右跑,甩开了他们,进了隔壁的学堂,小短腿自然跑不过他们,不过没事,昭昭有办法。 云昭昭边跑边拍手:小蟋蟀,叫上你的朋友,帮我咬他们。 菜花蛇,醒醒了,怎么还冬眠呢,快起来帮我缠住他们,对了,往石柱那边缠哦。 学堂里的孩子们听见动静,纷纷扒着窗台往外看,只见平日最嚣张的两个皇孙一会儿撞在石柱上,一会儿龇牙咧嘴的挠痒,跟身上有跳蚤似的,不断的蹦跳,别提多滑稽了。 萧思勉听见周围笑声,气恼的抓起一把石子:“看本皇孙砸死你” 萧思逸捂着头上的大包,眼神狠戾:“对,打死这个小畜生” 云昭昭做个鬼脸,大拇指一抹鼻子:“哼,让你们抓到算我输” 她才不怕他们呢,结果刚转身,就撞到一堵墙,哦不,人的腿上。 她仰起头,看见一张熟悉,但是过于阴沉的脸,顿时不敢言语了。 后面的双生子比她更慌,“少,少傅” “还不把石子放下,要我罚你们抄写一个月功课吗?” “不要,思逸错了” “思勉也错了”二人扔下手里的东西,拽着耳朵,面朝南站在了墙角。 看熟练的样子,已经做了好多次了。 云昭昭也鬼灵精的从地上站起来,学着他们的模样,拽着耳朵站在另一边墙角,她认错,是不是可以不告诉爹爹了,她不想被扣牛奶。 南宫砚看了她一会儿,冷眼扫过窗边,声音淡漠,蕴含威严:“还不回去坐好,再乱瞧,作业翻倍” 一个个小萝卜头忙坐了回去,不一会儿,读书声再次传来。 南宫砚声音冷厉,看着萧思逸二人:“今天的事,我会一五一十告诉二皇子,再逃课,你们就别跟着我学了” 说完,不顾二人丧气的脸,一手拎起云昭昭,走出了学堂院子。 南宫砚和祁枭差不多高,云昭昭感觉自己跟风筝一样,甚至大胆的张开手脚:“哈哈,昭昭飞起来喽” 周围扬景一变再变,她被带到了一处没人的小山坡上,还被扔在草丛里,软软的,带着青草味,根本不痛诶。 她滚来滚去,玩的不亦乐乎。 “你~玩够了没有” 第22章 爹和昭昭没有文化! 生气?他生什么气? 南宫砚觑着滚了一身草的小女孩,声线微沉:“你可知,刚刚那两个孩子是二皇子的嫡子,当今元帝的皇孙?” “知道啊!” 南宫砚眼眸微眯,眉梢冷峭:“那你还敢如此挑衅?就算你是郡主,可他们是皇孙,身份在你之上,要是真出了危险,皇上降罪,你待如何?” 他以为云昭昭会怕,没想到小女孩气鼓鼓举起小拳头: “可他们是害铮哥哥的坏蛋,要不是他们下毒,铮哥哥就不会坠马坐轮椅了,昭昭这叫……唔,对,为民除害” 刘嬷嬷讲过的故事,昭昭都能记住。 南宫砚眸光微闪,想到那颗莲子,下毒的秘密,最重要是刚刚,那些动物好像都在帮她。 他审视半晌,肯定的说:“你能御兽,对吗?” 云昭昭仰着头,惊讶得捂着嘴巴:“爹爹不让说” 小笨蛋! 南宫砚突然想到,二皇妃是百越彝族,萧思逸他们能拿到秘药不足为奇。 但最关键的是,以长公主的脾气,要是知道此事,早就杀到二皇子府了,缘何至今没有动静? “我且问你,他们下毒的事,为何不告诉长公主?” 云昭昭把头低下,两只小手无措的对对碰。 南宫砚没来由的有些心软,蹲下,“你是怕连累祁枭对吗?” 云昭昭默然一会儿,点了点头:“昭昭听韩夜叔叔说过的,二皇子坏坏,等着找爹爹错处,昭昭要是说了,他更要对付爹爹了,所以昭昭自己帮铮哥哥打坏人” 南宫砚:…… 真不知该赞她聪明,还是天真。 祁枭竟然能得这么一个向着他的女儿,真是……傻人有傻福。 南宫砚突然有些烦躁,起身欲走,却被扯住衣摆,月牙白的天丝锦再次画上一个小手印。 “少傅大人,能不能别把今天的事告诉爹爹,昭昭一天十瓶奶,真的不能再少了”说完,突然想起什么,从布兜里掏出奶壶,吨吨吨的补充能量。 南宫砚唇角极不明显得扬了下,想了想,捡起一块石子,在地上写了三个字。 “念出来,我就答应你” 云昭昭打个奶嗝,也跟着蹲下:“不认识” 南宫砚一怔,在自己名字下面,又写上云昭昭三个字,“这次总认识了吧” 清澈的大眼里面满是问号,少傅大人额角一跳,扔了石子,语气不觉严厉: “你可知,官宦世家女童,两岁启蒙,三岁学《幼学琼林》,和你同为郡主的云洛瑶已经入学半年,能做诗了!祁枭怎能如此放纵你,摄政王府难道没有为你规划学业吗?” 云昭昭听明白了,敢情这少傅大人嫌她和爹爹没文化。 嘲笑人,怎么能当面呢! 云昭昭低着头,眼珠滴溜溜转,片刻后,一副勤学好问的模样:“那敢问少傅大人博学多才否?是不是什么都会啊?” 古灵精怪的。 南宫砚遵从本心,诚然道:“四书五经辩论,韵律六艺,八卦九章,工程水利,皆有涉足” 云昭昭摇头晃脑:“这么厉害啊,那……我出一题,你要是答上来,我就服你” 她脸上勾着浅浅的梨涡,带着狡黠的笑意。 南宫砚突然心情极好,被勾起兴趣,俯身道看着她:“可以” 云昭昭小大人似的咳嗽一声,背着手:“咳咳,请问,冬瓜、黄瓜、西瓜、南瓜都能吃,什么瓜不能吃?” 南宫砚每年灯会都会猜迷,至今还是古月酒楼的魁首,但这道题,着实有些难度, 正想着,皇后宫里的下人找来了,急的满头大汗:“小郡主,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参见少傅大人,晋喜公公到处派人找昭阳郡主呢,说是摄政王进宫了” “爹爹来了”云昭昭一秒兴奋,拉着宫女的手,回头冲南宫砚摆手: “少傅大人,再见,昭昭要回家啦” 南宫砚在后面看着她小小的身影消失在拐弯处,想着,什么瓜不能吃呢? …… 回到王府,云昭昭坐在特制的高椅上用到饭,一碗蛋羹下肚,她捧起碗,嘴巴油油的: “昭昭最喜欢嬷嬷做的蛋羹,还要” 刘嬷嬷笑的合不拢嘴,自从昭昭来,每天都把她哄的晕晕乎乎,这小机灵鬼。 “不能再多吃了,要是还饿,就吃菜”她宠溺的帮她擦嘴,接到祁枭的眼神,躬身退了下去。 云昭昭吃饭不喜欢人伺候,因此刘嬷嬷一走,房间就剩父女二人。 云昭昭吃饱了,但嘴还馋,于是戳着豌豆,一颗颗吃了起来。 唔,味道还可以叭。 “对了,爹爹怎么会突然来找我?” 能不找吗,专属皇后的七宝凤钗都带回来了,祁枭实在是有些头疼。 他打量了下云昭昭,“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爹了?” 咦,南宫少傅告状了? 这个坏蛋,明明没答对,怎么出尔反尔。 云昭昭拿着勺子,讨好的给祁枭舀了一勺豌豆豆, “嘿嘿,爹,你别气,昭昭本想告诉你的,就是这两天玩忘了”说着,把从孔雀姐姐那里听到的事,都告诉了他。 祁枭听完,一巴掌拍桌子上,怒瞪她: “所以,你自己想着帮游铮出气,就出手了?混账,你才多大,萧思逸他们多大,那可是皇宫,随便一口井里你知道有……” 太阴暗的东西他不想多说,更不想让她明白,她只要永远这么无忧无虑,当他的女儿就好。 还有南宫砚,这次看在他保护了昭昭,暂且放他一马,要是他胆敢把昭昭御兽的本领泄露出去,他绝对——要他的命。 祁枭忍住怒气,抱过她拍拍后背,语气温和:“别怕,昭昭这次做的很好” 幸亏宝贝蛋儿聪明,要是真告诉了长公主,难免昭昭被二皇子的人盯上。不过,敢欺负他女儿,皇孙……又算个屁! 祁枭心有成算,又夹了一筷子青菜,喂到云昭昭嘴边:“告诉爹,南宫砚那老小子,还说什么了?” 老?少傅大人不老啊! 云昭昭咬了口蔬菜,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少傅大人说,爹和昭昭没有文化” 第23章 昭昭上朝 祁枭可没那么好糊弄,眉头微挑:“你确定他说的是咱们俩?” 云昭昭一愣,咽下嘴里的小豌豆,不明所以:“没错啊,他还写字考昭昭呢,见我答不出,就很凶的训斥昭昭了” 祁枭不解,南宫砚一贯眼高于顶,连少傅这个头衔还是元帝强给的,对那些皇子皇孙更是不假辞色,什么时候管起三岁女孩启蒙了? 而且还敢凶他女儿!祁枭眼神阴戾,看来,该敲打敲打太傅府了。 只可惜,没等他出手,一个欠抽的云纪显眼包似的跳了出来。 赤尧跪地,拱手禀告:“王爷,属下探得,淮阴侯联合了几位大臣,要在早朝上参昭阳郡主殴打皇孙一事,据说,也知会了御史中丞沈征文” 此话一出,祁枭帮女儿穿衣的手猛然顿住,眼神犀利如闪电回头:“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找死吗?” 云昭昭从床上肉墩墩的站起,小胖手指着自己:“怎么是昭昭殴打他们,明明是菜花蛇和蟋蟀弟弟动手的,而且是他们先欺负昭昭” “昭昭别怕,有爹在,谁都不能欺负你”祁枭说着起身,眉宇间阴鸷的要杀人。 韩夜侯在门口,看见他脸色,暗道要糟。 他随军多年,太清楚他们王爷的脾气,极为护短,曾经单枪匹马闯入敌军,解救被俘的二百多战士,是以在军中威望无人能及。 将士尚且如此,更何况被他捧在手心的小郡主了,看这样子,今天势必要见血了。 他紧步跟在后面,“王爷,淮阴侯是二皇子心腹,如今看似是状告小郡主,实则是皇帝久久未愈,对你摄政不满,想借机发难,抢监国大权” 祁枭翻身上马,眼眸森寒:“本王知道,他有此想法不足为奇,最可恨的是那云纪” 因为一个转身仙童的身份,抛下亲女不管不顾,如今昭昭回来了,还几次三番难为她,如今更是想利用她,帮二皇子谋权。 真当他祁枭是死的不成!!! “传令,黑甲军整装待发,集结城外 ,让巡防六营给我把皇宫宫门守好了,他们敢进来,今天就别想那么容易出去” 韩夜脸色骤变,忙领命:“是,摄政王” 他刚拍马而去,府里传来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爹爹,先别走,等等昭昭” 肉乎乎的下崽子跑的飞快,左右手还分别拿着两壶牛奶,奶膘的嘟嘟脸一晃一晃的,别提多喜人了,刘嬷嬷都没她跑的快。 祁枭心中躁郁稍减,翻身下马抱起她:“跑那么快干嘛,跟嬷嬷回去,等爹爹回来” 云昭昭气喘吁吁,带着一股奶香味,摇摇头:“昭昭要跟爹爹一起进宫” 刘嬷嬷和何信对视一眼,赶忙过来劝阻:“昭昭啊,今天乖乖的啊,宫里不能去” “就是啊昭昭,嬷嬷陪你放风筝,咱们不能去啊” 云昭昭冲他们笑了笑,回头搂着祁枭脖子,眼神认真:“爹爹是大将军,昭昭是爹爹的孩子,昭昭才不怕那些坏人,而且,昭昭想.....” 说着,她凑近祁枭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半天。 祁枭越听越心惊,越听脸上笑容越大,一口亲在云昭昭脸上,声音宠溺: “小坏蛋,你就皮吧” 嘻嘻,昭昭最喜欢热闹了吗。 还有那个渣爹,怎么总找自己麻烦,真当她上古小金莲好惹的吗!!! * 皇极殿,文武大臣分列而站。 上首,龙椅旁,摆着一个太师椅,祁枭此时就坐在那里,小太监扬声: “有事启奏,无视退朝” “臣有本奏”云纪拿着笏板,穿着一身紫色四品官服站了出来。 祁枭单臂撑额,眉眼慵懒的觑着他:“淮阴侯有何事要奏啊?” “臣要奏,昭阳郡主宫中伤人,致使两名皇孙受伤,有僭越犯上之责” 这话一出,殿内文武大臣互相瞅瞅,淮阴侯参的谁?昭阳郡主? 突然,上首祁枭笑了一声,只不过,笑意不达眼底,微微俯身,带着一股上位者的威压,极为摄人: “本王刚刚没听清,你再说一遍,参谁?” 云纪喉头发紧,定了定气,抬眼:“没错,臣参的就是摄政王之女,云昭昭” 众人惊骇,悄声议论: “云纪疯了吧,敢跟摄政王叫板,不想活了” “难道是之前摄政王在淮阴侯府打死那嬷嬷一事,嫉恨上了,可不是那嬷嬷对昭阳郡主不敬在先吗?” 众人把视线看向二皇子,没他授意,淮阴侯怎敢...... 渐渐,议论声散了,皇极殿内诡异的安静。 这时,吏部尚书孙淼持笏板站出:“老臣附议,昭阳郡主来自乡下,言行无状,在皇宫中殴打皇孙,这事要是传出去,岂不是乱了朝纲” 这话未免过重,老丞相魏闻蹙眉,刚要说话,后面礼部尚书李光起也站了出来: “孙尚书说的对,而且臣听说,昭阳郡主在宫外就是如此,前阵子还大闹了淮阴侯府,打了侯府嫡子和洛瑶郡主,这般行事,恐怕会让人觉得摄政王自恃功高盖主,不把皇家看在眼里” 大殿内抽气声此起彼伏,这话,简直称得上弹劾。 这样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这不是明晃晃想夺权吗?二皇子这般等不及了? 可待了一会儿,众人都觉得诧异,抬头望去,只见摄政王稳坐钓鱼台一般,甚至在太监的侍候下喝了盏茶,毫不在意。 这......不像摄政王啊! 祁枭眼看众人都急了,这才不慌不忙的放下茶杯: “既然如此,来人,宣两位皇孙和昭阳郡主进殿,让他们当众对峙,也免得有人误会本王功高盖主不是?” 呃......八岁孩童对峙三岁女童,这...... 南宫砚站在文官一列,有些不满的看了祁枭一眼,接着,听见殿门口动静,转头。 云昭昭拉着晋喜的手,爬过门槛,好奇的东瞅瞅,西望望,见什么都新奇,小声的惊讶道: “哇,这个柱子上盘着龙,好神奇,哇这个白色的板子是什么,为什么人人都拿着它” 走到前面的时候,看着上面的祁枭,眨眨眼,咕咚一声趴在地上: “摄政王大人,昭昭冤枉” 第24章 萧元帝驾到 晋喜慌的要抱云昭昭,却被上面强忍笑意的祁枭摆手制止。 他自然看到出小笨蛋是想下跪,奈何腿短肚圆,搞了个大笑话,既已如此,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威严: “昭阳,你说冤枉,指的是什么?” 云昭昭爬起来,扑了扑额头的灰,双手扶膝跪在地上:“摄政王明鉴,昭昭才三岁,殴打不了八岁的大孩子,请摄政王为民女做主” 扑哧一声,两声......殿内笑了一片,这娃娃太逗了,听书听多了吧。 魏相为人板正,不苟言笑,此时无奈的捋着胡子,俯身看着地上的娃娃,开口纠正: “你是上过玉蝶的昭阳郡主,正儿八经的王爷之女,可不是什么民女” 云昭昭回头,看着浩然正气,功德加身的魏闻,笑的灿烂:“昭昭记住啦,那老爷爷你说,昭昭说的有没有道理?” 浅浅的梨涡勾在两腮,奶萌奶萌的像个福娃,魏闻心肠一软,跟着点头:“确实,昭阳郡主冤枉” 上首祁枭侧目:这老头,最是刚正不阿,今天这是....... 二皇子不干了,站出来:“魏相,你这话有失偏颇,我两个儿子有伤在身,昭阳怎么就冤枉了” 正说着,萧思逸,萧思勉从外面进来,一个额头青肿,一个下巴淤血,都愤恨的看着云昭昭: “就是她,就是她把我们害成这样的” “没错,摄政王不能包庇她” 不用祁枭说话,魏闻当即怒斥:“堂堂皇孙,怎可在皇极殿大呼小叫,三岁的昭阳尚且知道行礼,你们的规矩学哪里去了?” 南宫老太傅也看不过眼,站出来冷声道:“要是摄政王有心包庇,能让昭阳郡主来对峙吗,人家尚且坦荡荡,两位皇孙只管阐述事实即可” 好家伙,一连两位朝中一品都帮云昭昭说话,最关键,他们还都不是摄政王的人。 二皇子气结,冲着两个儿子瞪眼:还不行礼。 萧思逸,萧思勉哪里见过这种阵仗,都快吓哭了,恨恨的扫了眼云昭昭,不得已跪在旁边,吏部尚书孙淼心疼两个曾孙,忙说: “大家都看到皇孙脸上的伤了,证据确凿,不用再多讲了吧” 周围大臣,吩咐点头:“是啊,皇孙天潢贵胄,这伤确实不轻” 李光起哼了一声,“何止不轻,伤在脸上,代表着皇家的脸面,伤在额头,万一落下毛病,昭阳郡主担的起责任吗?” 百官已然被带了节奏,突听云昭昭哦呀一声,冲着萧思逸伸出一只小手:这是几? 萧思逸皱眉:五啊,怎么了? 云昭昭脆生生道:看来他脑子没毛病哦。 至于萧思勉......云昭昭看着他:昨天我碰你一个衣角了吗? 萧思勉没看见二皇子疯狂眨眼: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说我殴打你? 萧思勉回过神,看着文武百官的的眼神,急的额头冒汗: 可,可没有你,本皇孙如何能撞这么惨?再说了你鬼鬼祟祟出现在那里,不是要做坏事,还能是什么? 殴打一事,众人已然心中有数。 云昭昭跪累了,坐在台阶上,小小一只,软糯糯的说:因为昭昭没有文化。 什,什么? “昭昭出现在那里,是因为迷路,又听见了念书声,可不是鬼鬼祟祟,是光明正大的偷听” 呃......请问有何区别,不过,他们为什么这么想笑呢。 小小的胖崽崽,竟然为了没有文化而烦恼,好萌,好可爱,好想抱回家!!! 唯独南宫砚眼里漾开极浓的笑意,鬼精灵,她会觉得没文化?他看她恨不得天天就知道吃喝玩乐呢! 淮阴侯先是被摄政王当朝对峙搞了个措手不及,又被云昭昭不按常理出牌毁了计划,眼看百官要把这事揭过,他忙站出来,嗓音冰冷: 昭阳郡主,你说的这些是不是别人教你的,无缘无故,两位皇孙为何会追你,导致受伤?” 是啊,总有个起因吧。 众人看着小郡主,以为是她不小心冲撞了皇孙,没成想,她这一张口,就是王炸。 云昭昭眼神清澈,小手指杵着下巴回想,衣领里的小桑蝉说一句,她学一句: “我记得,从后面听见他们俩说,孙府人的嚣张什么,嫡曾孙还不是要被他们这外曾孙压一头,之前落水干的漂亮” 孙淼倒吸一口冷气:“什么,正安落水是你们推的?” 他可就这么一个嫡曾孙,这两个小畜生,怎么敢这么欺负他孙府。 萧思逸两人惊骇不已,那个时候,她就跟在后面偷听了吗? 云昭昭不顾众人震惊的神色,继续回忆:“唔,还有什么李光,我忘了,那个人摇摆乞怜,就是哈巴狗,给他们提靴都不配” 李光起脸色涨红,愤然甩袖,站回了队伍里,二皇子,算我看错你。 “哦对了,唯有云猴子,他是好狗,他们说,爹爹的众狗之中,唯有他,能咬人,会做事,以后可以提携,应该就是帮着穿鞋的意思吧” 二皇子一派的人都傻眼了,这什么意思,提携,是只提淮阴侯,无视他们一帮人存在吗? 之前的事都白办了?这算什么,过河拆桥? 二皇子百口莫辩,恨不得掐死两个畜生,云纪被千夫所指的眼光看的无地自容,恨不得逃离这里。 这不是让他成为众矢之的吗? 他今日失策了。 魏闻眼神锐利,看的云纪忙低头,二皇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眼见祁枭让人带两个皇孙下去打手板,他愤然指着他:祁枭,你怎么敢,他们可是皇孙?” 正说话间,殿外禁军带领人马包围了这里,太监扬声:皇上驾到。 众人一惊,看着被搀扶进来,一脸憔悴的萧元帝,忙下跪行礼,‘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祁枭也走下来,牵着云昭昭跪在一边:参见皇上。 二皇子见有人撑腰,支棱起来:’父皇,您病重期间,祁枭竟然纵女行凶,谋害你的两个皇孙,明显没把你看在眼里,你赶紧收回他的监国之权,他.....” 话没说完,啪地一声,重重掴在萧允的脸上…… 第25章 萧元帝气吐血 文武大臣看皇帝震怒,惶然跪下:“皇上息怒” “息怒?要朕如何息怒?”他颤巍的手指着萧允, “祁枭替我大乾镇守边疆,驱逐蛮夷,他的权利是朕给的,他的摄政王是朕封的,你作为二皇子不仅不在朕病重期间辅助政务,只知道拿小儿做筏子,去找麻烦,你是盼着朕早点死是吗?” 萧允无论如何没想到父皇会在皇极殿当着众人呵斥他,他眼眶发红,心有不甘: “父皇,明明是祁枭纵女行凶在先,您怎么能不辨青红皂白如此说儿臣?要是老六在呢,你也会这么做吗?你分明是偏心” “混,混账你......”萧元帝失望至极,他天道酬勤,兢兢业业数十载,敢说是个好帝王,可怎么会生下这么个孽障。 九门提督带着东西六营把皇城困守,禁军首领王铎也在外带刀而立,祁枭要真有那心思,早就动手了,何至于迟迟等到现在? 他还真把祁枭当软柿子捏了不成,这个不成器的东西,真是蠢不可及,蠢不可及啊。 萧元帝有心想扶祁枭起来,却猛然一晃,眼前一黑,吐了口血出来,朝后倒去...... “皇上,皇上”朝堂乱作一团,萧元帝被抬头,太医院齐往雍和宫。 祁枭起身,深邃如墨的黑眸里酝酿着极度危险的风暴,命令道:“来人,二皇子萧允狂悖妄言,触怒龙体,则禁三个月,罚俸半年” “父皇眼看就要......不行,我要守着父皇,我不能走”萧允这才慌了,父皇一旦殡天,他要是不在,岂不是让老六得了皇位。 祁枭嘴角轻蔑,嗓音森寒:“带走” “是,摄政王”禁军首领王铎派人架起他,毫不客气的拖走了。 祁枭见人心惶惶,犹如一颗定心石般掷地有声:“如今龙体难康,要是让我发现朝中有人趁机生乱,别怪本王下手无情,诛九族也不为过” 众人一惊,顿时拱手:“臣等,明白” 云昭昭眼冒星星的看着她父王:太厉害了,爹爹真是太帅了。 皇帝病情急转直下,祁枭忙不开,让晋喜带着云昭昭在上书房吃点心,南宫砚进来的时候,她正满嘴点心渣子,一口奶一口豆黄酥吃着。 晋喜:“参见少傅” 见小人不抬头,南宫砚眼神玩味,摆手:‘你先出去“ 晋喜:“......是” 摄政王让他看护小郡主,少傅大人是誉满天下的佛子,想来定不会伤害小郡主,晋喜带上了门。 南宫砚站了一会儿,嗓音清冷的问道:“为何不说话?” 云昭昭咽下一口奶,忍不住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他忿忿道:“你说话不算话,说好不告状的,结果爹爹转头就知道我瞒着他了,你羞羞脸” 南宫砚罕见的沉了脸,有些郁卒:“你问清楚了吗,就冤枉我,刚刚在朝上还喊冤,怎么私下就冤枉别人!!!” 嗯?他怎么又生气了? 云昭昭眨眨眼:“真不是你?” “我既然答应你,自一诺千金” 哦呀,误会啦,这....... 云昭昭脸上带着点尴尬,挠了挠头,从腰侧虎头布兜里掏出一壶奶,语气软糯:“昭昭冤枉少傅大人啦,请你喝奶呀” .......倒也不必。 南宫砚看着她小猫胡子上粘的渣渣,从怀里拿了手帕伸手帮她擦掉了,脸上带着不自知的温柔。 云昭昭懵懵的看着他,突然天真的说:“少傅大人身上好香,像......娘的味道” 她听村里小孩说过,娘身上就是香香的,还很温柔。 南宫砚手上动作顿住,眼角狠狠一抽,神色狰狞的看着她,一字一顿: ‘你再说一遍呢“ 咦,怎么突然又这么可怕。 娘才不会这样,呜呜,云昭昭一点点往后挪,讨好的笑笑:“昭昭没文化,不要生气哈” 跟她生气,怕是会天天气死。 没看到刚才孙淼和李光起被气成什么样了嘛,还有淮阴侯,竟然叫他云猴子,真是.....顽皮!! 南宫砚觑着她,直说来意:‘那道题的答案是傻瓜对不对?” 冬瓜,西瓜,黄瓜,南瓜都能吃,什么瓜不能吃?——只有傻瓜。 原来是来问答案的,云昭昭笑眯眯的捂嘴:“不是哦,答案变了” 南宫砚觉得有趣,顺着话问:“哦?如何变了?” 云昭昭两手托腮,有些不好意思:“昭昭之前误会少傅大人,但现在明白了,所以,答案是——昭昭这个小傻瓜” 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奶膘的肉脸蛋儿红扑扑的呃,实在是,萌炸了。 不过,南宫砚脑子转的极快,那这不就是说,之前的答案,就是——少傅大人这个傻瓜吗! 云~昭~昭! 眼看他想明白,云昭昭飞快的从椅子上爬下来,皮猴儿似的在屋里跑来跑去,银铃般笑声不断: 哈哈,追不着,昭昭厉害。 要是外人瞧见,真得惊掉下巴,什么时候佛子大人竟然幼稚的玩起了追人游戏。 最后,云昭昭被他捉到,挠痒痒认输,“错了错了,昭昭下次不敢了” 南宫砚都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幼稚的时候,把她放下,起身拂了拂衣袍,觑着她,眼底藏着笑意: “是我输了,你可以让我做一件事,或者有什么想要的,告诉我亦可” 云昭昭仰头,又能收礼物了? 她不禁把目光挪向他手腕上的那串莹润洁白的珠子,南宫砚挑眉,抬手:‘你想要这个?” 云昭昭诚实的点头:“昭昭喜欢闪亮的东西,而且它香香的”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珠珠” 呵呵,没见识的小笨蛋。 想到年前去护国寺了然方丈的那一卦,南宫砚看着戴在手上二十年的菩提手串,摘了下来,递给她: ’拿好了,这东西,很贵重。 云昭昭看着他:‘你要是很喜欢,昭昭也可以不要的。 她有很多闪亮的宝贝了,不贪心哒 南宫砚笑笑,倾身帮她挂在脖子上,这东西,除了她,他没有想给的人...... 第26章 黑白无常来了! “夫君,朝上进展如何,摄政王是不是被御史弹劾,在百官的迫使下归还了监国之权,表哥他是不是已经拿到了......” “慎言,你个蠢......罢了”云纪到底顾念多年夫妻之情,在众人面前给孙怡留了面子,甩袖进了侯府。 孙怡错愕,牵着云洛瑶赶忙追上,大厅里,老祖母也在,看云纪灌下一壶茶水,急的忙问: “儿啊,怎么早起高高兴兴去,现在这么个样回来了,可是朝上出事了?摄政王苛责你了?” “哼,苛责,苛责倒还好了” 他都怀疑祁枭是不是故意的,二皇子一派都挨了责罚,孙淼,李光起当扬落了颜面,唯独他,那个昭阳郡主口中的云猴子,被两位皇孙夸奖,这下好了,谁都盯上他了,那眼神恨不得吃了他才好。 孙怡看他脸色,推了推女儿,云洛瑶当即领会,挨在云纪腿边撒娇:‘爹爹抱,洛瑶想你了” 可奇怪的是,爹爹并没像往常一样抱她,反而久久坐在那里,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云洛瑶有些害怕: “爹爹,洛瑶给你出的主意不好吗,你怎么了?” 孙怡拽紧手帕:“就是啊夫君,皇孙受伤,那......昭阳郡主有僭越之责,摄政王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自李嬷嬷死了,德妃姑母对她很不满意。 这次多亏了洛瑶,想出这么好的主意,可以一箭双雕,既打击了摄政王,又能让二皇子借机夺权,这不是很好吗? 难道出岔子了? 云纪冷静过后,把今天的朝上的事说了出来,愤恨的攥紧拳头: ‘如今,我淮阴侯成了京中的笑话,二皇子也被禁足府中,元帝还病重,可恶” 怎,怎会这样? 云洛瑶脸色惨白,一点点退去后面,躲到了孙怡身后,不敢露头。 老祖母重重的的哼了一声,斜睇着她:“就是你太宠她了,把她惯坏了,朝中大事,怎么能听一个女娃子的,真是,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母亲说的对,是他太执着了,转身仙童,到底还是个三岁半的孩子。 云纪看着孙怡,蹙眉吩咐:“以后,你抓紧洛瑶学业就好,其他的,就别插手了,还有今晚,我不去你房里了” 说完,跟母亲道了一声,往柳姨娘房里去了。 祝老太太看着孙怡不甘痛苦的眼神,心下冷嗤,嘴上安慰道: “行了,他心情不好,你就算把他捆在你身边,还不是不讨好,男人啊,有松有紧,跟放风筝似的,才能抓在手心,好了下去吧,我累了” 这个儿媳,小性了些,这么多年把着纪儿,要不是她,她孙孙早多起来了,肚皮也不中用,生了两个就没消息了,废物。 祝老太想起淮安郡两个经商的儿子,是时候该叫他们来京城享福了,也来帮帮他们大哥。 雍和宫,温沐岩带领一众太医守在里面,大臣们则守在外面。 祁枭脸色冷然:“萧容璋呢?” 韩夜附耳:“已经派人去找六王爷了,估计昨晚又宿醉在哪个花楼了,王爷,如果元帝真......祁国那边的事,可就棘手了” 祁枭自然明白,如今还不是他回去的最好时机,元帝要是死了,二皇子势必反扑,那个萧容璋,沉迷女色,不务正业,就算受宠,失去了元帝的庇护,又能如何? 到时,大乾......“别的我不担心,就是将士们出生入死为大乾争取的喘息之机,可惜了” 云昭昭竖起小耳朵,趴在祁枭腿后听着,爹爹担心老皇帝死吗? 就在这时,里面宣召祁枭觐见,祁枭刚要往里去,一个肉墩儿就咕隆咚跌向前去,好在被他抱住了。 “小崽子,什么时候来的?” 时间紧迫,他直接抱着云昭昭进去了,反正他也不是什么谨守规矩之人。 雍和宫大殿内,温沐岩再一次看见云昭昭,但不是打招呼的扬合,躬身跟着众人推了出去。 萧元帝躺在床上,声音孱弱:“赫安,来,来朕身边” 赫安,谁啊? 云昭昭好奇的往后看,殿内还有其他人吗? 祁枭上前,跪在床边:“皇上,臣在” “朕老了,活不了多久了,那个逆子至今不成气候,咳咳,朕知道难为你了” 见祁枭不说话,他急的粗喘几下:“朕知道,你会为此承担多少骂名,就当帮帮朕,帮帮大乾,嗯?” 祁枭怅然叹了口气:“陛下放心,臣答应您” “诶,好啊,咳咳咳咳,璋儿怎么还没来,朕还想再见见他......” 这时,殿内火烛飘忽一闪,温度骤降,五感灵敏的云昭昭回头,呼吸一滞。 只见殿门处突然飘进来一黑一白两个身影,没有影子,长长的红舌头,看不清脸。 哦呀,黑白无常怎么来了,要糟糕了。 云昭昭可怜这个还想见儿子的老爷爷,更不想爹爹为难,她虽然不懂,但知道,这老爷爷要是死了,爹爹肯定会很难办。 想了想,瞪了黑白无常一眼:干嘛干嘛,靠后边点。 黑白无常看着这个金灿灿,功德满身的小孩,有些害怕。 云昭昭小手抓住老皇帝的手,另一只手拿起奶壶吨吨吨喝奶,嗯嗯,她需要能量,多多的能量。 祁枭正在心中部署皇帝走后,京城和边疆的安排,一抬头,就见刚刚还昏迷,面色衰败的元帝竟渐渐红润起来,再看他的手,惊的一下把云昭昭抱进怀里。 他忙唤太医,然后假装若无其事,抱着迷糊的云昭昭直奔宫外。 爹爹的肩膀真宽厚,躺在上面舒服极了。 好困啊,云昭昭打了个大大哈欠,在风撩动的马车帘子里,看见了一个骑马进宫的人,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尤其是那双眼——好熟悉。 萧容璋满身酒气,衣衫凌乱,匆匆瞥过摄政王府的马车,然后翻身下马,往雍和宫跑去...... 第27章 针锋相对 马车刚停靠在府门口,何信就要迎上来,不想被等在门后的冯姨娘挤开,拢了下鬓边的头发,妩媚的开口: “爷,妾身听说了今天宫里的事,实在是担心您,快让妾身看看,您没伤到哪里吧?” 祁枭撩开帘子,脸色不虞,冷冷的瞥她一眼:“本王是去上朝,能伤到什么?” 冯芝兰碰了个软钉子,委屈的甩了下手帕,娇滴滴的说:“妾身是关心爷,爷怎么能这么说人家......” “行了,知道了,还不让开”祁枭心里装着事,懒得应付她。 他抱着睡了一路的云昭昭下了马车,何信忙过来想要接手,有些惊讶的说:“王爷,怎么小郡主今天这么早就睡了?” 搁往常,晚饭时间,可是云昭昭最兴奋,最喜欢的,会不停的跟在刘嬷嬷身后转悠,问什么时候开饭,今天吃什么,父王回来了没有? 难道是在宫里吃多了,香迷糊了? 祁枭没让他抱,边往里走,边吩咐:“去,把府医叫来主院儿” 何信一惊,忙应了声是,去找崔大夫。 刘嬷嬷握着手焦急的在屋外走来走去,樱织也伸着头往屋里瞅着,没一会儿,何信走了出,后面跟着背药箱的大夫。 “怎么样,昭昭没事吧” 何信摇头,送走崔大夫,看着她们说:“没事,就是睡着了” 刘嬷嬷两人这才松了口气,“那我进去帮昭昭换衣服,不然睡着该不舒服了” “不用了,王爷说他亲自照顾,让你们把奶温着,昭昭醒了随时能喝” 樱织:“诶,我这就去” 卧房里,祁枭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但没落地。 他坐在床边看着睡着跟小猪一般香的胖崽子,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到底还有什么本领,是爹爹不知道的。 和动物沟通,御兽,甚至能用一颗莲子帮人解毒,刚刚还帮元帝...... 祁枭现在完全可以确定,昭昭才是那个转世仙童。 可侯府为何那么肯定,云洛瑶才是那个可以护佑大乾的贵女? 还狠心把昭昭抛在乡下,甚至想要......害死她。 他之所以当着侯府众人的面前,杖杀李嬷嬷,就是想给他们一个警告,他清楚,那次要不是及时关了城门,恐怕昭昭已经被带出去...... 他有一百种方法能让淮阴侯府消失,可那毕竟是昭昭的生身父母,他不敢赌......昭昭知道了,会不会恨他。 祁枭心情差到极点,“赤尧” “属下在”赤尧从后窗翻了进来,跪在地上等候吩咐。 “去,把铮世子被下毒一事匿名通知长公主,再有,断云纪一条胳膊” “是,王爷” 祁枭浑身充满阴郁的气息,唯有转头看胖崽子的时候,那股气息才褪去。 捏了捏她的鼻子:爹帮你欺负回来,乖。 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祁枭有些想笑,以前是一个布兜,现在是一左一右两个布兜,虎头和豹头, “你是想做小霸王吗?” 在皇极殿喝奶的小霸王! 祁枭觉得可爱,没想到后来真被他说中了,只不过,是个小纨绔! 他帮宝贝蛋儿换亵衣的时候,突然被她脖颈上的珠串吸引了注意,这是...... 他震惊的把珠串拿出来,只见一百零八颗莹白菩提,护国寺的镇寺之宝,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戴在他女儿的脖子上,浸染着檀香,贵不可言。 他兀的攥紧,神色氤氲不明,咬牙切齿:南宫砚!!! 翌日,上书房。 晋喜额头冒着冷汗:为什么王爷脸色这么难看? 再看看少傅大人,不遑多让。 “还不滚出去,这点儿眼色没有吗?”祁枭虽是发火,看的却是南宫砚,那眼神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晋喜如蒙大赦。 “诶诶,奴才告退”说完,忙躬身退了出去,把门带上,拍了拍胸口。 祁枭阴鸷的盯了南宫砚半晌,把菩提佛串丢到桌上:“拿回去,这东西,我女儿用不着” 南宫砚眼观鼻鼻观心,闲适自如,吹了吹茶沫,嗓音淡漠没有一丝人味:“不是给你的,别多管闲事” “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你信不信本王......” “撤了我的少傅之职,请尽快,或者说让我爹告老还乡?正好,我看他也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 祁枭被噎了一下,眼眸阴沉,坐在御桌后面,微微倾身:“本王真怀疑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没有人想掐死你吗?” 南宫砚抬眸,浅灰色的眸卷起一层阴翳,不似以往人前的淡漠君子形象,带着明晃晃的嫌弃:“比不得你,能蠢死” 祁枭大怒,拍桌而起:“南宫子衍” “祁赫安” 二人针锋相对,谁也不服谁,一瞬间,好似回到了初见的那一年。 一个十六岁中文状元,一个十八岁考上武状元,在京中都听过对方,但从没见过,第一次,就是在皇极殿面圣。 同样的少年天才,同样的心高气盛,结交,共事,又都有本事,本可以成为知己。 奈何性子南辕北辙,一个高冷,一个暴躁,一个攻于心计,一个不屑一顾。 祁枭讨厌他装,南宫砚嫌弃他蠢,就这样,愈行愈远,说仇人谈不上,朋友......呵,屁的朋友。 祁枭扶额,懒得耽误功夫,坐回太师椅上:“你打什么主意,当我真不清楚?昭昭是我的,你别找死” “你的? 你亲生的?” 南宫砚眉梢冷峭:“用不用我提醒你,皇后和长公主打的什么主意,那凤佩和七宝凤钗就是向你投诚的信物,你不想选,实则已经选了,以德妃和皇后的不对付,你认为二皇子继位后,当真不会对昭昭下手吗,而且侯府已经有动作了不是吗?” 南宫砚难得说一大段话,说完,脸色更难看了。 祁枭大手攥起,眉头蹙紧:“我会保护好昭昭” “除非你夺了那个位置,不然......我不信“ “你.....”这话要搁旁人,要诛九族的,也就他,南宫子衍敢如此放肆...... 第28章 必须上学! 首先是长公主萧绾,直接带府兵打进了二皇子府,把身弱的萧允按在地上,用马鞭抽了上百下,然后砸破了皇子妃蓝琦的额头,把府里砸的稀巴烂。 两个皇孙被各断了一条腿,嚎的那叫一个凄惨。 萧允和蓝琦虽然知道是为了什么,但萧绾没有证据,凭什么这么耀武扬威上府打人。 他们要进宫,要面圣,只可惜,还在禁足期间,根本出不来。 二皇子一派的人马,经过几日前皇极殿的事,也都冷了心,拿他们当狗,那狗也有偷懒的时候。 至于孙淼,李光起,隔岸观虎斗,都巴不得萧绾打的再狠点,帮他们出出气。 而皇宫里的德妃,更不敢帮忙了,源于元帝竟起死回生,虽还是缠绵病榻,无法起来,但性命无碍,眼看着吃的比以往还多了些。 她心下忐忑,一直伺候在雍和宫,不敢求情。 最让京城的百姓津津乐道的是,淮阴侯,那个转世仙童的爹,开始走霉运了。 他在点卯的路上,被套了麻袋,一顿暴打不说,胳膊也断了,据邻居说:都破相了,肿如猪头。 淮阴侯府,柳姨娘有些不敢瞅这张脸,拿着手巾拧干,递给云纪: “侯爷,你擦擦吧” 云纪大怒,从床上微微起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一说话脸疼的一哆嗦:“怎么,嫌本侯丑了,入不得你的眼了?” “不,不是” 柳姨娘支吾半天,说道:“妾身就是气愤,是谁敢对侯爷大不敬” 云纪松开她,是啊,三年前,洛瑶降生,他平步青云,曾经奚落他的那些人还不是要巴结他,这次的事,很有可能是受二皇子连累,萧绾派人做的。 毕竟,皇孙腿断了,他是手断了。 不过,也可能是孙淼,李光起,或者其他人,因为皇极殿后,他肯定被嫉恨上了。 云纪又想,摄政王也不是没可能,他告了昭阳郡主,祁枭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侯爷,老夫人还有主母在外想见你呢,妾去唤她们进来......”搁以往,柳姨娘十分愿意云纪来房里,恨不得使出所有手段把他留下。 只不过现在......她怕做噩梦。 云纪不耐,冷喝:“不用,让他们都离远点儿,我要休息,你上来帮我捏头” 怎么最近这么不顺,要不去上上香? 另一边,摄政王府。 祁枭下马回来的时候,听见昭昭醒了,脸色一喜,大步走进主院儿。 云昭昭坐在高椅上,晃悠着两只小脚,吃的不亦乐乎,粘了一嘴的糖粉。 她看见祁枭,高兴的喊爹爹,结果刚叫出口,就被祁枭抱了起来,使劲儿的按在怀里。 云昭昭一愣,感受到他的情绪,缓缓趴在他肩膀上,声音软糯糯:爹爹,你怎么了? 能怎么了,被她吓的呗! 祁枭缓了一会儿,陪着她继续吃完饭,然后把人提溜进了书房。 云昭昭喜欢来这儿,爹爹在这儿帮她安了个木制的摇篮,他批奏折,忙公务的时候,她就在这里看小人书,都是图画,可好玩了。 “爹爹,你是不是帮我找到新的画本子了?” “呵!”祁枭盯着这个没心没肺的崽子,瞪她:你给我老实交代,皇帝为什么突然身体好转了,你做了什么?” 云昭昭忘了清韵的叮嘱,不想瞒对她这么好的爹爹,张口道:昭昭给了他‘功德’啊。 功德? 祁枭呼吸一滞,眼眸微凝,片刻后,从怀里拿出了那串菩提佛珠。 “咦,怎么在爹爹这里?” 祁枭帮她戴在脖子上,想了想问她:“你告诉爹,功德给出去,对你会有什么影响?” 云昭昭似乎看出他的担心,眉眼弯弯的扑进他怀里,软乎乎的脸蛋儿贴着他,仰头笑的灿烂: “没关系的,昭昭功德很多,不怕消耗,顶多多睡几天。” “胡言乱语,要是......”一睡不醒怎么办..... 祁枭脸色谈不上好,云昭昭奇怪的看着他,杵着下巴想:昭昭要是会画画写字就好了,能画符,就不会缺能量了。 嗯?画符? 祁枭看着她,缓缓笑了,拍了拍她肩膀:“乖,从后日开始,去上学” 什~么~,上学? 话题是怎么突然转到这里的? 云昭昭感觉天都要塌了,抓着他的衣襟问:“是要坐在那里一天吗,是要被夫子训,写作业吗,是要离开刘嬷嬷和蛋羹吗,是吗是吗?” 祁枭忍俊不禁,咳嗽一声:“是没错,怎么了?” “昭昭不去,昭昭不要上学,爹爹不疼昭昭了” “没得商量,必须去”祁枭撂下一句话,就出了书房,还在摇篮上兔子撒鹰的云昭昭彻底傻眼。 第二天,她一早跟在何信身后,像个小尾巴似的,撅着嘴嘟囔:“何爷爷,昭昭没有胃口,一上学就更吃不下饭了” 呃......何信也舍不得,可王爷发话,他也无能无力啊,只能狠心说道: ‘昭昭,你一早已经喝了三瓶奶了,比往常还多一瓶” KO! 刘嬷嬷看着眼前挡光的小肉墩儿,无奈的把针线活放下,抱起她:‘昭昭乖,上学很好,有很多小伙伴能一起玩,还能交朋友呢” 云昭昭搂着她脖子撒娇: ’可是嬷嬷,昭昭听说学堂不许吃零食,昭昭会饿瘦的,饿瘦了衣服都变大了,浪费银子的” 瘦~吗?腿上这分量,着实压秤啊。 刘嬷嬷揉了揉抽搐的嘴角,试着换个角度:不怕,咱们王府就是银子多,昭昭别太节省。 KO! 樱织老远就看见丧气满满,冲着她走过来的小郡主,忙起身,紧张的不行。 不成想,云昭昭擦身而过,撂下一句话:放心吧,爹爹不会听你的,昭昭不问樱织姐姐。 稚嫩又带着怨气的话,萌的樱织爱心泛滥,忙喊:昭昭,去哪里,我陪你玩啊。 云昭昭跑进后厨,埋头干饭: 没工夫玩,我要化悲愤为食量,吃光爹爹的王府!!! 第29章 鸿蒙学堂 她踢踏着小石子,扎着头往后院走去,让猪猪,刺猬弟弟,还有鼠鼠它们出出主意吧,她是想不出办法了,爹爹这次好像来真的。 落日余晖,倾洒在王府身后。 云昭昭走了会儿,又一蹦一跳起来,突然,路过一个院落的时候,被满栅栏的玫瑰吸引了注意。 她小鼻子嗅了嗅:“好香,香的都有点臭了。” “去去去,哪来的小丫头,别弄乱姨娘打理好的花,这可是王爷亲自赏点呢” 爹爹赏的?爹爹不是只会赏板子的吗? 云昭昭抬头,看到屋里走出来一个长相美艳的女人,钗环叮当,满头珠翠,可闪亮啦。 喊她的丫鬟看见了,忙过去搀扶上她:“夫人,您怎么出来了?” 冯姨娘看见门口的云昭昭,轻踩莲步走了过来:“冬枝,这可不是什么小丫头,这孩子呀,可是爷的心尖儿宠,咱们王府的昭阳郡主” “心尖儿宠,那不是夫人您吗?”东枝巴结冯姨娘,知道她上次在马车前备受冷遇,早看见云昭昭过来,就等着给主子出气呢。 云昭昭只顾着着冯姨娘身上的罗裙惊叹,大眼睛新奇的紧:‘哇,一闪一闪的,云母珠片,还有桑石,这些也能缀在裙子上吗,真好看!” 冯姨娘嫌弃的拍开她的手,拿手帕拂了下裙子,东枝立刻明白,上前搡了云昭昭一下,声音尖锐: “谁让你动手动脚了,夫人这裙子可是番邦进贡的,全京城没几条,今天专门穿给王爷看的,你个乡下来的野丫头怎么配......” “东枝,怎么和小郡主说话呢”冯姨娘用手帕掩嘴轻笑,“郡主见谅,我这婢女就是口直心快,怎么都改不了这个毛病,你......应该不会告诉王爷的,对吧” 云昭昭何等机灵,反应过来,笑眯眯的摆手:“不会,不会” 昭昭受欺负,自己想办法。 得意的主仆二人丝毫没看见,地上密密麻麻的跳板虫向她们靠近,还有这个季节不多见的叮叮蝇也不知从那里飞来一群,很快二人尖叫起来,花容失色,连蹦带跳的躲着...... 后院儿现在成了云昭昭的游乐园,养的都是她的好朋友,她听见鹦鹉说冯姨娘一头扎进了浴桶,东枝被叮的满脸包,抱着猪猪捧腹大笑: 哈哈,真好玩,真好玩。 一笑过后,她听喜鹊说:以前那个坏女人就总赶我们走,说我们臭,后来昭昭你爹爹嫌她烦,把她的院子从前面迁到了后面。 云昭昭眨眼:因为她很烦人,很讨厌对不对。 喜鹊点头:对啊,你爹爹最烦话多的女人,蒋姨娘就比她聪明。 哦哦,原来是这样,可昭昭叭叭叭个不停,爹爹还夸她聪明呢。 不过......这不是重点,云昭昭突然从草地上站了起来,眼神晶亮亮的。 她有办法了,她知道怎么能不上学了。 夜深了,祁枭从冯姨娘的院子出来,总感觉身上泛痒,刺挠的很。 那女人一如既往的温柔小意,可怎么感觉香臭香臭的,阿嚏~ 何信上前:“王爷可是伤寒了,我让厨房熬碗姜汤吧” “不用,本王怎么肯能伤寒?” 祁枭摆手,看了看屋里,蹙眉问道:“昭昭呢?” 何信叹笑摇头:“跟王爷您至气呢,早就抱着枕头找刘嬷嬷睡去了” 祁枭无奈,身上痒的愈发厉害,顾不得去抱胖崽子,先去沐浴了。 第二天一早,刘嬷嬷就把犯瞌睡的云昭昭抱起,帮她梳洗,换新衣,扎小辫,然后把新缝纫的虎头书包帮她挎在身上。 “嬷嬷,昭昭还想睡~”云昭昭黏糊的挂在她身上,一点都不愿意的睁眼。 刘嬷嬷抹着眼泪儿,也开始舍不得了,听说那国子监下的鸿蒙书堂,都是启蒙过的孩子,昭昭这么小,去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受欺负。 她把奶灌满整整一壶,帮她放进书包里,然后把昨天晚上叮嘱过的,又说了一遍。 “行了,以她捣蛋的本事,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祁枭在门外,心里不是滋味,一晚上都不找他,还跟他天下第一最最好,呵。 去的路上,父女二人坐在马车里,云昭昭打着哈欠,丝毫没注意旁边怨念颇深的眼神,祁枭等了半天,只能先开口: “鸿蒙学堂管理严格,为了不让学子分心,山上有学舍,供学子们住宿” 云昭昭这才醒了盹儿,眨眨眼:“爹爹是说,昭昭最近都不回来了?唔,好叭!” 反正用不了半天,她就能让夫子把她赶回来,云昭昭对自己的计划十分得意,嘻嘻。 祁枭心口漏了个大洞,呼呼灌风。 这小没良心的,算了,鸿蒙学堂两日一归的好消息不告诉她了,等明晚再...... 这小崽子表情一定很好玩。 韩夜要是在,又该扶额了,摄政王,您不觉得您变了吗...... 下车前,祁枭把云昭昭抱在怀里,叮嘱她:“云洛瑶也在鸿蒙学堂就读,你要是不喜欢,爹爹就派人把她......” “不用啊,昭昭可以”她很快就回家了,没关系哒。 抱了抱祁枭,云昭昭就下车了,跟着学院的仆从一个台阶一个台阶蹦蹦跳跳。 祁枭在后面看着,心里有种涩然的感觉,难以挥散...... 鸿蒙堂,隶属国子监下面的学堂,原身是白麓山学院,院长是当朝太傅的徒弟,也是翰林编修,季从儒。 这里接收的孩子,从三岁到十二岁不等,大多是京城望族子弟,也有慕名而来的江湖世家子弟,还有少数品学兼优的布衣。 因教学严谨,每年被选进国子监的人数占比一半,备受推崇。 要知道,入了国子监,那可就算是天子门生了,家族都跟着抬面儿。 云昭昭听着仆从介绍,进了山门。 铄瓦白漆,极为规整的院落,宽敞又明亮,传来朗朗读书声...... 第30章 这孩子,有点儿胆大! “洛瑶,你这支紫豪笔出自默庵郡吧,听说一笔千金呢,看着就不一样” 云洛瑶落在第一排,眼神得意,嘴上却谦虚:“还好啦,是爹爹专门托人买给我的,是我的三岁生辰礼” “你就好了,我爹爹只会让我辰时扎马步,巳时练投壶,我的手腕到现在还疼呢”说话的人是正三品戍远将军的女儿,顾清清,四岁,也才来学堂不久。 周围几个女孩笑个不停,尤其是有个脖颈儿戴项圈,竹竿瘦的女孩,一脸高傲: “我娘说了,打仗的将军都是大老粗,你爹自然不会给你买这么昂贵的墨笔了” 顾清清恼了:“才不是,你爹爹才是大老粗” “放肆,我乃三公主萧嫣之女,我爹是首富钱程,你敢说我爹,以后酒楼你别去,花钗你别买,看你们顾家怎么办?你那大姐怕是更难嫁了吧?”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笑了起来,包括几个小公子笑的直拍桌子。 谁都知道,戍远将军容貌粗犷,娶的夫人倒是江南水乡的温婉小姐。 只可惜,四个孩子,偏偏都随了他,大女儿已经十九,至今无人问娶,都成了京城笑谈了。 这时,云洛瑶站了起来,拉住钱以柠的手:“表姐,别这么说了,一会儿夫子听到就不好了,况且,顾小姐长成这样,也不是她愿意的,就算了吧” 长成什么样了,她这样子有什么不好了。 顾清清眼眶都红了,奈何嘴笨,说不过他们这么些人,气鼓鼓的趴在桌子上,把头埋了下去。 这时,有个皮猴儿似的小男孩,把衣摆扎在裤子里,一身灰的跑进来,人来疯似的招呼着: “嘿,你们知道今天要来的新生是谁吗?” 众人一听,齐齐凑过去:是谁,是谁? 兆景澄,九门提督的独子,也才刚刚四岁,觑了云洛瑶一眼,嘿嘿直笑。 这些孩童看见,纷纷纳闷:不会又来个三岁半的打击人吧。 他们鸿蒙学堂入学年龄是四岁,云洛瑶已经开创先河了,天天被夫子夸,打击的他们体无完肤,可别再...... 不不不,京城哪里有比她还聪明的小孩,要知道,入学是要考试的。 一想到这儿,大家都放心了,云洛瑶规矩的坐在位置上,嘴角牵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兆景澄看到,这才眼里冒着坏水,调皮的站到桌子上,神秘的把手做小喇叭: 没错,就是三岁半的昭阳郡主,哈哈,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什么,云昭昭!!! 云洛瑶脸上笑意消失。 就因为云昭昭,她在家如履薄冰,好不容易靠着作诗哄好父亲,祖母还逮着机会就数落她,为什么又出现在自己眼前? 这时,门口传来两声咳嗽,众人赶紧坐好。 院长季从儒牵着云昭昭走了进来,看着下面的一个个小萝卜头,介绍道: “这是云昭昭,三岁半,以后也是鸿蒙学堂丁班的学员了,大家以后要好好相处啊” 来这里,季从儒从不介绍孩子的爹娘,只让他们私下自己结交,他不想把孩子们带的太功利性。 只可惜,这里的孩子,出身背景就注定了一定不会简单,昭阳郡主这个名字......想不知道都难。 院长的威严让孩子惧怕,不敢多问,但人一走,都围了上来,好奇的打量着新同学: 你就是昭阳郡主,怎么还没我高? 云昭昭口齿清晰:因为我才三岁半。 这是你的新书包,虎头的?太幼稚了吧! ——比不上你头顶的花苞幼稚。 呃......丁班的学生们互相瞅了瞅,数月前也有个男孩,布衣出身,好不容易考进来,就因为被奚落了两句,就回家了,至今没来。 他们看着云昭昭,这小孩,有点儿胆大啊...... 有个男生挤到前面,双手环胸:我知道你父亲是摄政王,可我不怕你,院长说了,学堂里不讲究身份,只论学识。 钱以柠高傲的看着她:没错,我不信你能通过入学考试,你说,你是不是作弊了? 云洛瑶也紧盯着云昭昭,没错,她也不信。 云昭昭拿小手指杵着下巴,要不要顺着说呢? 她确实没考试,院长就带她进来了,顺着说,没准儿就能回家了。可作弊,又不太好听~ 就在这时,顾清清起身,色厉内荏的攥紧小拳头:你们欺负一个小孩子,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单挑,和我打一架。 云昭昭回头:哦呀,好厉害的小盆友。 就在这时候,夫子进来了,众人这才回到座位上,云昭昭看了看,坐在了最后一排,顾清清的旁边。 之乎者也,摇头晃脑,云昭昭晃了会儿,就晕乎的犯困,往常这个时间,她才起床。 趁着夫子不注意,她偷偷把书本摆好,从桌下拿出牛奶,仗着个子矮,吨吨吨的喝奶。 最后一排只有他们两人,顾清清看的目瞪口呆,这么大胆的吗? 其实,云昭昭只是还不清楚这里的规矩而已。 这时,突然一声戒尺的啪响,前排一个男孩手心通红,瘪瘪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岑夫子四十岁的进士,为人极为严格,他严肃的看着下面:这就是上课走思,偷玩的下扬,你们要引以为戒。 话音落下,课堂里安静极了,兀的一声,“嗝~” 众人回头,书本后露出两个小啾啾,过了一会儿,悄悄的下去了。 原来,云昭昭头一次见打手板,被吓的打了个奶嗝。 兆景澄见到,眼珠一转,滋咪滋米笑了起来...... 中午下课后,孩子们都去食堂吃饭,云昭昭拿着跟木棍蹲在院后的地上戳着: 小花花,昭昭有点儿不敢胡闹了,打手心好痛的,昭昭怕痛~可是,昭昭又想回家,怎么办? 兆景澄匆忙扒完最后一口饭,跑到后面,从草丛里扣了个蛐蛐,悄悄从后面走近,在她脸侧,突然打开手...... 第31章 不是所有人都能欣赏你的美,要自信! 兆景澄傻了,“你不怕吗?” “不啊,蛐蛐妹妹很可爱啊”说着,把手里新教的朋友抓起来,伸到他面前: “小花花也很可爱,你要不要认识一下” 花纹斑驳的小菜花蛇,吐着红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兆景澄呼吸急促,渐渐对了眼儿,嗷~的一声,抛了手里的蛐蛐,哭着跑走了...... 云昭昭看着他背影,安慰的摸了摸菜花蛇的脑袋:小花花,不用难过,不是所有人都能欣赏你的美。 嘶嘶,昭昭懂我。 顾清清在旁边看了有一会儿,走出来,好奇的看着菜花蛇:“我能摸摸她吗?” 云昭昭回头,看着这个皮肤黝黑的同桌,对她很有好感,眉眼弯弯: 当然可以啊,她叫小花花。 顾清清壮着胆子,伸手摸了摸,惊讶的发现,她真的可以诶:哇好神奇,她好乖啊。 小孩子间的友谊来的就是这么毫无预兆,很快,二人就玩在了一起。 “昭昭,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有人能欣赏我吗,就跟这个小花蛇一样?” “我就欣赏你哦,清清漂亮,好看哒” 顾清清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我吗?” 云昭昭诚恳的点头,如果不是心思纯净的人,小花花不会让她碰的,以前在御兽宗,宗主就抱着她讲过的: 小祖宗,有时候,动物比人要可靠哦。 昭昭都记得。 顾清清红着脸,眼神晶灿灿的,今天真是她来学堂最高兴的一天了,她一蹦老高:“昭昭,我先走了,我要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二哥三哥” 嗯?她二哥三哥也在学堂吗? 昭昭突然很想爹爹,要是爹爹也来上学就好了。 她情绪有些低落,把小花蛇放跑,蹲在地上,她需要安慰,于是拿起虎头书包里的牛奶,吨吨吨喝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双手从后面拍过来,打落了云昭昭的奶壶:“小偷,你是小偷” 云昭昭看着滚落在地,还有半壶奶的奶壶,气愤的攥紧小拳头,起身瞪着钱以柠:“昭昭没有偷东西,才不是小偷,可你是坏蛋” “哼,偷了我表妹的紫豪毛笔还不承认,大家快来看看啊,昭阳郡主偷东西了”说话间,云洛瑶抹着眼泪上前拽住钱以柠, “算了表姐,既然东西已经从她课桌里找回来了,我不想再追究了” 钱以柠甩开她的手,眼神轻蔑: “也就你才怕她,我不怕,我娘是三公主,我今天非要让她跟你道歉,要是不道歉,就滚出书堂,我们鸿蒙学堂才没有这样品行卑劣的学生呢” 此时正逢午休,从饭堂出来的甲乙丙丁,四到十二岁的孩子都有,众人围过来,议论纷纷: “会不会是误会啊?一根紫豪毛笔,摄政王府怎么可能。” “难说,听说这个昭阳郡主是乡下来的,谁知道有没有学一些乡下人的坏毛病。“ “而且没看云洛瑶说从课桌里找出来的,这不是证据确凿了吗。” 有个小女孩打抱不平:云昭昭,这东西是淮阴侯给洛瑶的生辰礼,你偷这个东西,实在太过分了。 “就是,道歉。” “快道歉啊,不然就从我们学堂滚出去。” 云昭昭见她们逼近,渐渐后退,心里有些委屈,但不怕。 爹爹说了,她是他的女儿,走到哪里都要挺胸抬头,不要怕~ 这时,头顶的乌鸦突然嘎嘎一声: 昭昭,是云洛瑶找人放在你课桌里的,刚刚我在房顶听的清清楚楚,还跟那小孩说,如果帮了她,这个月束修她出钱。 云昭昭怒了,攥紧小拳头,在众人的疑惑中,后退几步,突然气鼓鼓的扎着头向云洛瑶冲了过去: “好啊,敢欺负昭昭,昭昭跟你拼啦” 啊~,云洛瑶抱着肚子坐了个屁墩儿,疼的她面色狰狞,形象都顾不得,不断的在地上打滚儿..... “你敢打我表妹,看我今天不收拾你”钱以柠脾气大,又是这里面的头,撸起袖子就要打。却不想,手被半空中捏住,她气愤的抬头,呼吸一滞,不敢置信的呢喃: “南宫少傅,您怎么会........”在这里, 最后三个字,被她生生吞咽回去,实在是南宫少傅的脸色太可怕了, 周围的学童们也惶然后退,反应过来后忙低头行礼:见过少傅大人。 天啊,这可是国子监祭酒,大名鼎鼎的南宫少傅,怎么今天来他们这鸿蒙学堂了? 要知道,院长在他面前都极为恭敬,求学的学子,没有一人不想得到他的夸奖,青睐。 南宫砚冷眼扫过众人,扔开钱以柠的手,把云昭昭护在身后,从地上捡起裹了一层土的奶壶, “说她是小偷,我很好奇,昭阳郡主偷了什么呢?” 云洛瑶挣扎着从地上站起,先行一礼:“少傅大人,云昭昭偷了父亲送洛瑶的紫豪毛笔,还是我的生辰礼呢” 她模样甜美,脆弱可怜的模样很是能唬人。 周围不少学童帮她说话:是啊,少傅大人,我们都能作证,确实是在云昭昭课桌里发现的” 此时,学堂西南角的二楼,窗户开着,一群甲班,十一二岁的公子哥们簇在一起,好奇的张望,朝后招手: “锦翊,你快看啊,连南宫少傅都惊动了,你说是不是那昭阳郡主偷的?” 后面一个脖颈戴沁白宝石项圈,生的俊美绝伦的贵公子,放荡不羁的起身,走到窗边,眉目疏懒:既如此,先看看吧! 南宫砚眸色冷沉,却突然被扯住了袖袍,低头看去。 云昭昭乖巧的说:“少傅大人,昭昭有办法,证明不是昭昭做的。” 南宫砚眸色温软,唇边轻掀一丝弧度:“好,去吧,如果是真的,本少傅......绝不轻饶冤枉你的人。” 学童们突然一寒,总觉得这个季节的风,还是有点儿凉啊~ 云昭昭个子矮,四周寻了几眼,爬上对过几层台阶,正冲着西南角的楼。 她叉腰站好,昂首挺胸,像个即将要上战扬的小将军…… 第32章 自证清白 云洛瑶闻言,抽噎着从身上拿出一个细长的盒子,打开伸在众人面前: “就是这只” 云昭昭站在台阶上,拿小鼻子嗅了嗅,嗯嗯,羊肉焖饭,还有......油炸甜糕。 钱以柠不明所以:“都等着你呢,说啊,如何证明你的清白?” 云昭昭看着南宫砚:“少傅大人,麻烦你帮我打盆清水,然后把这支笔放进去哦” 南宫砚挑眉,丝毫没在意学童们的惊诧,当真当着所有人的面,从井里打了一桶干净的水,然后,亲自捏着笔的一头,放进了水里。 所有人伸着头往地上看:“这能说明什么呢?” “就是啊,清水和紫豪笔,没什么......等等,我看见了油花” 众人一看,果然,上面飘着一层能反光的的油污。 对面二楼的宫锦翊似乎明白了什么,把目光看向那个叉腰,呃,其实没有腰的......小女孩。 跟个神气的大公鸡似的,有点意思~ 南宫砚眼含笑意,赞赏的看着云昭昭:“继续吧” 云昭昭指着水里的油花:“笔是新笔,水是南宫少傅亲自打的,这大家都看到了吧,我中午还没吃饭呢,这笔要真是我偷的,为何上面会有油?” 下面有个模样秀气的男童,眼神一亮:‘啊,我明白了,真正的小偷手上有油,所以才沾上了” 云昭昭当即鼓掌,竖起大拇指:“这位同窗说的太对啦,好聪明,昭昭就是这个意思” 也不知道从哪里新学的同窗一词,南宫砚差点儿笑出来,这个小人精儿。 季子谦摆摆手,被夸的有些脸红:“也还好啦,是昭阳郡主聪慧” 某个崽崽丝毫不谦虚的,背着手:“一般一般,全班第三” 丁班的人傻眼,他们考试了吗?什么时候的事? 西南角的楼上,甲班的学生要笑喷了:“哈哈,好有趣的小孩,肉乎乎的,比我妹妹可爱多了” “就是啊,一点都不谦虚,笑死我了” 宫锦翊丹凤眼微微眯起,眼尾下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心情不错的表现。 云洛瑶眼看局势扭转,有些慌的说:“也许是你刚刚在这后院儿偷吃了,所以才沾的油,然后你还净了手” “不是哦,我有证人”云昭昭站的高,逡巡一圈,指着兆景澄: “他就是我的证人,刚刚我们在这里玩蛐蛐和菜花蛇,他可以帮我作证” 兆景澄本不想的,谁让她刚刚拿菜花蛇把他吓哭了,他可是丁班小霸王来着,多没面子。 不过听她这意思,是不打算告密了? 那......姑且帮她一下好了,于是昂着脖子:“对,我能证明,她一直蹲在这里玩,没去过别处” 云洛瑶不甘心,但也没法子,因为大家好像都信了,连南宫少傅都没说什么。 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 她刚要装做不知情,说误会了,结果,云昭昭一句话,让她僵在原地。 “我还知道,是谁要害我哦,那个人就在这里,是你站出来,还是我抓你出来?” 诈人的,绝对是诈人的。 云洛瑶后面的手摆了摆,示意某人,这一切,都被二楼的甲班看的清清楚楚。 “看来,昭阳郡主是被陷害的了,而且这抓贼之人,就是栽赃之人,呵,真是看不下去了”郑永旭要下去揭穿一切,却被宫锦翊抬手拦住: “且等等,我觉得她有办法” 楼下,云昭昭伸出小手:‘来,都跟我一样,把手展开” 南宫砚扫来一眼:“照做” 小孩子们没什么心眼儿,都伸了出来,唯独一人,一个四岁的小女孩,瘦巴巴的,站在后面,使劲儿背着手,咬紧唇,低着头不敢看人。 南宫砚走过去,声音严厉: “世家子弟,高门贵女饭后都有净手的礼仪规矩,你就算擦在身上,也会留下痕迹,抬起头,告诉我你的名字,为何要这样做?” 小女孩哭泣两声,突然跪了下去: “我错了,我不该陷害昭阳郡主,是云洛瑶,她让我这么做的,她说可以帮我交这个月束修,我才,才呜呜呜呜......” 她害怕的捂着脸哭了起来,云洛瑶慌乱的否认:“童姗,你胡说,你,你偷了我的笔,还反过来冤枉我,我要让我爹爹抓你进大理寺,关起来审问” “够了,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云洛瑶你贵为郡主,怎可冤枉同学,做出这种不仁不义之事”南宫砚脸色极冷,吓的云洛瑶呜咽一声哭了出来。 钱以柠傻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周围丁班的人也怒了:“亏我们相信你,云洛瑶你太过分了,竟然冤枉昭阳郡主,让我们当你的帮凶” “还有童姗,夫子教的你都忘了吗,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还有不义而富且贵,与我如浮云” 季子谦说完,云昭昭惊讶的张大嘴,再次开口:“你叫什么,说话一套一套的,好厉害” 呃......是夸他的吧,季子谦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叫季云,字子谦” 云昭昭蹦下来,过去两只手握住他的手:‘哇,子谦,以后你就是我小弟了,我罩着你哦” 无论如何,这么有文化的人,必须成为她的盟友,这个书院她打听过的,要留作业的。 季子谦眨眨眼:小弟?她不是才三岁半吗? 南宫砚无语的看着某个胡闹的胖崽子,事还没解决完呢,就不是她了。 这时,季从儒带着随从走了过来,拱手朝南宫砚行礼:“参见少傅” “在书院,叫我师弟就行”季从儒是他爹最中意的弟子。 季从儒点头:“今日的事,师弟全程做主吧” “也好,童姗行为不端,但念在被人唆使,罚扫卫生半年,每日孔庙侍奉香烛,至于云洛瑶,怂恿他人,陷害同窗,责令即刻收拾东西回家反省,什么时候认识到错误,写好检查,全院师长通过,再回来继续学业” 云洛瑶脸色惨白,怎么会这样,不,不该这样的...... 第33章 人性如此 来人束手行礼:“夫人,我并非夫子,只是鸿蒙学院的监学,受南宫少傅之命送云洛瑶归家反省,并不是退学,既然人已送回,在下告辞了” 说完,上了马车,车夫驾马而去。 孙怡不敢置信的回头,看着哭哭啼啼的女儿,第一反应便是吩咐贴身婢女:“快,带郡主回房,这件事千万不能让侯爷知道” 侯爷受伤,本就心情不快,再要是知道了这事,非出大乱子不可。 孙怡威胁府门口的下人,眼神锐利:“都管好嘴,要是传了不该传的出去,直接发卖出府” “是,主母” 无人看见,门后,一个身影在那里,悄悄退后…… * 鸿蒙学堂,每日卯时(5点到7点)开课,午时放学(11点到13点),下午未时,申时,酉时(直到晚上7点)学童们要练习六艺,检查功课,背诵。 每年歇假六天,加上,元旦,端午,中秋,皇帝的生辰,最多歇不过十天。 当然,这是因为隶属国子监,所以培养目标极为严苛,连续三次测验不合格警告一次,年末大测如果是丙等以下,可选择重修,或者退学。 “你说,这里是不是比诏狱还可怕,我已经连续两次不合格了,要是有第三次,爹非罚我不可” 顾清清说的口干舌燥,回头,却见小同桌抱着肚子不吭声,想到白天的事,义愤填膺的攥起拳头: “这个云洛瑶我以为只是爱炫耀,没想到这么坏,竟然冤枉你偷盗,我是没在,不然我一定要照着鼻子给她一拳……” 说完,看云昭昭软乎乎的躺下,她忙放低声音:“你困了吧,那我不说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早课呢!” 顾清清大大咧咧,觉得昭阳郡主跟她很合拍,能成为舍友就更高兴了,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可怜的云昭昭,肚子咕噜咕噜响,实在难忍,只能翻起身,拿着小枕头跳下床,轻轻打开门走了出去。 南宫砚自己手谈一局,心不在焉的再次瞅了眼窗外。 就在这时,门被轻轻的敲响了,他起身过去打开,果然,小小的云昭昭可怜巴巴的仰头: “少傅大人,昭昭肚肚饿,睡不着觉” 南宫砚眼神温软,蹲下把她抱进来,放在桌旁的凳子上:“吃吧” 云昭昭惊讶的看去,桌上有一碟十分精致的水晶糕点,冰冻般透亮,里面还带着朵小花,香味清甜: “哇,这个是什么?昭昭从来没见过” 她从凳子上站起,伸手拿了一块放进嘴里,眼神登时一亮:“好甜,好好吃,像花蜜的味道” 她午饭没吃,晚饭在食堂吃不惯,云昭昭实在太饿了,吃剩最后一块的时候,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瞅了瞅南宫砚,把糕点伸去他嘴边: “昭昭太饿了,少傅大人吃” 南宫砚轻笑一声,抱过她放在腿上,用手帕帮她擦了嘴和手,然后捏起水晶糕喂她: “我不饿,你吃吧” 云昭昭楞楞地看着他,把水晶糕咬进嘴里,腮帮子小鼹鼠般一鼓一鼓的,待咽下后,缓缓低下了头。 南宫砚轻轻搂过她,情绪不高也正常,毕竟才三岁半,白天还让那么多人欺负了。 于是问她:“关于云洛瑶你会不会认为我惩罚的太轻了?” 云昭昭抬头,小手指杵着下巴:“……唔,清清说,云洛瑶想赶我出书院才这样做” “没错” “那为什么……” 为什么知道是云洛瑶使坏,不把她赶出去? 南宫砚见她一脸迷茫,说道:“听没听过得饶人处且饶人?” “这个刘嬷嬷讲过,要给别人改错的机会,要心胸宽广” 南宫砚赞赏的摸了摸她的脑袋:“你说的很对,但不适用于这件事,学院有学院的规矩,云洛瑶本该被直接退学才是” 云昭昭更糊涂了,歪着脑袋,坐在南宫砚怀里,仰头看着他。 南宫砚语重心长:“今天虽然是她冤枉的你,但你才来,如果真勒令她退学,只怕以后谁都不敢靠近你,和你玩了” 有时候占理未必要能得到公平,趋利避害,人的本性而已。 云昭昭有些明白了,可还是不开心,两只小手抓着他衣襟:“昭昭不想待在这里,想回家” 说着眼圈都红了,南宫砚叹了口气,换个角度哄她:“知道你爹爹为什么非要你来学堂吗?” “嗯嗯”云昭昭好不可怜的点点头,“因为爹爹嫌弃昭昭没有文化” 这什么跟什么啊? 祁枭要是听到,能心梗而死,他什么时候嫌弃过自家胖崽子了? 南宫砚扶额,哭笑不得,算了,还是太小,等等再说吧,急不得。 见南宫砚把她放在地上,云昭昭突然急了,伸出小手手拉住他的衣袍: “少傅大人,昭昭想和你一起睡” 某位佛子诧异了,盯着她:“你说什么?” 云昭昭自来熟的拿起小枕头,放在床上,拍拍好,然后脱了鞋乖巧的躺在里面:“没人讲故事,昭昭睡不着” 南宫砚:“……” 演变到现在,他也是万万没想到的,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讲佛祖割肉嗣鹰的故事了。 云昭昭没有奶壶,嗦着手指,眨着大眼睛:“为什么啊,割肉肉疼,鹰鹰吃虫虫就好” “……是大善,大爱” “鳝鱼吗?不是在讲老鹰吗?” “……” 南宫砚此刻觉得,这小玩意儿没准儿真是祁枭亲生的,蠢萌蠢萌的。 看来,有必要好好规划一下她的学业了。 他轻轻拍着云昭昭的后背,把她的嗦在嘴里的手指拿出来,见她闭上眼,又把被子帮她往上掖了掖。 做完一切,听见小家伙在呓语,俯身听到:“爹爹~昭昭想爹爹” ……祁枭? 南宫砚看了她半晌,抬手轻轻扭了下她肉呼呼的脸蛋儿,“没良心!” 与此同时,摄政王府。 祁枭一身劲装,拿起马鞭:“何信,备马” 第34章 干饭第一名 “哎呦,王爷,这么晚了小郡主估摸已经睡了,就算去,山门也早关了,见不到的” 何信亦是挂念,这一晚,王爷坐立不安的,早知道,真该劝阻别让小郡主去的。 祁枭侧拽缰绳的动作一顿,神色担忧,在马上回头,望着书院的方向。 可,那崽子能睡着吗? 刘嬷嬷做的布偶她忘了戴,每日睡觉她都要抱着的,还有,她挑食,书院的饭能吃的惯吗? 没人讲故事,她能睡得着吗? 她……哭了吗? 祁枭的心,有种被揉捏,绞痛的感觉,头一次后悔自己的决定。 他……是不是太狠心了? 何信见王爷冷静下来,翻身下马,朝府中走去,他忙把缰绳扔给下人,跟了上去。 王府后院,被一池水隔开,本是闲置的库房,上次炸了后,被王爷吩咐整修,当作郡主的乐园,养着她喜欢的猫猫狗狗。 何信见王爷往后去,就知道,今晚王爷怕是睡不着了。 月冷星稀,冬枝帮冯姨娘披上斗篷:“夫人,进屋去吧,王爷……今晚怕是不会过来了” 娇媚的女声响起,带着不甘:“真不明白爷是怎么想的,拿个乡下的野孩子当亲生的养,这不是让外人看笑话吗?” 冬枝:“可不是吗,前几天还想用脏手摸王爷赏给夫人的裙子和玫瑰,真是没规矩,夫人就是该像那天一样,好好教训她,不然出去,丢的可是我们摄政王府的脸” 冯姨娘瞅了眼指甲上新抹的豆蔻,嘴角牵起:“走了好,让她也看看明白,王爷要是真疼她,哪儿会这么小就送到书……” 冬枝还纳闷呢,“夫人,您怎么不说了” “是啊,本王也好奇,你还能说什么?”一字一顿,声音冷寒。 冬枝浑身僵硬,手脚冰凉,慌的转身跪地,磕头认错,冯姨娘忍住心慌,讪笑着走过来勾住祁枭胳膊,娇滴滴的说: “王爷,您误会了,我们是在说……” 还没说完,祁枭大手铁钳一般掐住她的脖子,神色狠戾:“就凭你,也配叫夫人?谁给你的胆子,敢欺负昭昭,你想死是不是?” 冯姨娘脸色发紫,惊恐万分,眼看要呼吸不上来,东枝忙哭着磕头,求祁枭放手,接着,把那天发生的一切都道了出来。 祁枭震怒,“来人,给我把这院子花拔了,这女人的衣裳全都烧了,还有这对主仆……” 冯姨娘疯了似的跪在他脚边,扯着衣摆仰头哭喊:“不,不,王爷,妾身错了,看在伺候您多年的份上,别赶我走,求您了” 祁枭冷眼睨着她,想起那个流了的孩子,到底没做太绝: “给她安排个最远的院子,本王不想看见她,至于这个奴才,杖责二十大板,发卖出府” “是,王爷”侍从把哭晕过去的冬枝拖走,至于冯姨娘,彻底瘫坐在地上,悔的肠子都青了。 隔壁小院儿,春梅把听见的动静都转述给主子,香案前,坐着一个白衣素素的女人,她轻勾琴弦,叹了口气: “争来争去一扬空,又何必?” 春梅心有不忍:“姨娘难道就甘心蹉跎一生,如今看来,昭阳郡主极受王爷的宠爱,不如您……” 蒋姨娘沉默几许,轻轻弹唱起来…… 翌日清晨,鸿蒙书院。 南宫砚蹙眉,低头看向怀里的小猪,还有胸前的那片口水,脑海里默念莫生气,莫生气…… 直到一声,娘~ 那根弦断了,直接提溜着某个小猪扔到了外面,顺带扔出个小枕头。 咦?哪里啊……这是哪里? 云昭昭迷迷糊糊的揉揉眼,从地上捡起小枕头,寻着记忆走回宿舍,倒头,继续酣睡。 顾清清到点儿起床,怎么都叫不醒,眼看钟响,抓着书包跑去了学堂。 岑夫子扫了眼下面的孩子:“云昭昭呢,为何还不到?” 小萝卜头们纷纷回头,看着顾清清旁边空空的座位,哇,胆子好大,敢逃课! 兆景澄也没想到,云昭昭这么勇,初来学堂,玩蛇不说,还敢明目张胆逃课!他已经在想,他是不是也能偷溜下山了? 顾清清听到周围人悄悄议论,硬着头皮站起来:“夫子,云昭昭她昨晚拉肚子,清晨才睡下” 岑秋生眉头拢紧,虽不满,但也没多说什么:“告诉她,下不为例” 就这样,云昭昭在鸿蒙丁班的学童心中,已然形象高立,不是成绩,而是胆量。 午饭的时候,某个睡到日上三竿的小猪中午嗅嗅鼻子,起床,寻摸着味道进了食堂。 食堂好大,有……她形容不出来,总之特别大,好吃的琳琅满目,这太超乎她的认知了。 这时,后面陆陆续续走进来一群甲班学长,清清说过,穿蓝色学袍的,就是甲班的。 这些人看见她,笑着围了过来:“昭阳郡主,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云昭昭指着桌上那些食物:“吃饭啊!” 众人互相瞅瞅,扑哧笑了出来,“可你们丁班下课晚一刻钟,你来的太早了” “对啊,小郡主,你不会是第一天就逃课了吧” 郑永旭在后面看见,走过来,挥手让他们散开:“去去去,欺负小孩子啊,都吃饭去” 他自家有妹妹,所以哄孩子有一套,蹲下笑着看她:“别怕,他们没恶意,就是看你好玩,想逗逗你” “昭昭不怕,昭昭饿!”说着,肚子咕噜咕噜想了起来, 郑永旭忍笑,抱起她放在长桌中央:“让让,让让,给我们腾个地儿” 云昭昭碗里多了好多食物,看着这些人,乖巧的笑着:“谢谢大哥哥” 说完,低着头,一口一口吃过了起来,这干饭的架势,属实惊人。 郑永旭眨眼:“昭昭,你一直这么能吃吗?” “不啊,昭昭保持身材,会减半的” 呃……众人喷饭,简直笑爆炸了。什么身材,肉罐罐吗? 诶呦,太可爱了。 因为丁班年龄最小,早课时间晚,所以午饭也跟着推迟一刻钟。 顾清清再进来的时候,云昭昭早吃饱玩去了,她傻眼:昭昭怎么神出鬼没的。 此时的云昭昭,正在后面的静堂树上偷鸟蛋…… 第35章 萌给谁看呢? 静堂后的大榕树根系茂密,云昭昭一点点小心翼翼的往上爬,看了眼下面,害怕的闭上眼睛,抱着树枝。 呜呜,小喜鹊宝宝,再等等,昭昭马上来了。 她必须赶在那只臭杜鹃回来前,把喜鹊宝宝拿下来,喜鹊妈妈,千万别误会啊。 云昭昭给自己打气,嘴里嘟嘟囔囔,目光坚定的往前爬去,伸手~ 耶!热呼呼的小鸟蛋终于拿到手了,云昭昭高兴的像要飞起来,哦不是, “啊~是真的飞起来了” 扑簌簌,扑簌簌……宫锦翊打开脸上遮阳的书本,不耐的看过去,瞳孔放大…… “喂,你……”一瞬间的事,肉崽子已经砸在他肚子上了,疼的他眉头狞起,差点儿吐血! “哦呀,哈哈,昭昭不痛” “废话,你还不给我起来”咬牙切齿的声音,似乎不足形容。 云昭昭抬手头,拿开捂着脸的手,惊讶的看着他,噢不,那极为闪亮的罕见的白色宝石项圈。 眼里满是赞叹,却没有丝毫贪婪。 宫锦翊些许意外,这胖小孩倒是每每出人意表,别人第一次见,都是看他的脸,第二眼才看项圈。 唯有她,全程……看项圈。 他从草地上起身,把人抱着放在地上,问道:“你不该说点什么吗?” 云昭昭双手合十,乖巧的鞠躬:“谢谢” 宫锦翊怔了下,连忙避开,别再把他送走了。 这孩子,怎么奇奇怪怪的?而且这双眼睛,怎么那么像璋舅舅呢! 一样的桃花眼~ 出于好奇,宫锦翊听了偷鸟蛋的全过程,又耐不住云昭昭恳求的眼神,爬上树把鸟蛋归位,赶走杜鹃。 一番操作,宫锦翊怀疑人生,这要让别人知道他爬树,哄孩子,谁敢信? 临近傍晚,丁班钟声响起,云昭昭一秒兴奋:“啊呀,爹爹该来接我了,昭昭要回家了” 宫锦翊傻眼看着一身土的自己,叫住她:“就这么走,觉得合适吗?” 云昭昭回头,掏了掏虎头布兜,展示给他看:“可昭昭没钱” 谁要她钱了,萌给谁看呢!!! 宫锦翊起身,傲娇的微抬下巴,眼含期待:“叫翊哥哥” 咦? 这个同窗表面虽然没笑,可云昭昭感觉,他好像全身开满了小花,心情极好的样子。 好……别扭的人啊! 头一次见。 云昭昭对他招招手,示意他蹲下,宫锦翊惊讶,想到郑永旭说他家小妹有时会跑过来亲他,他陡然紧张起来…… 小孩子这么热情的吗?也,也不是不行…… 宫锦翊蹲下,脸色有些不自然的期待,侧开头,突然耳边: “略略略,在这里,昭昭只收小弟,不认大哥,哈哈” 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云昭昭欢蹦乱跳的跑走了。 宫锦翊在后面,眼角,额角,嘴角中风似的…… 过河拆桥玩这么溜的,只此一家。 敢这么耍他的,别无分店。 云昭昭,你~好样的!!! 山下,丁班学童的家里都派了马车来接,大多是府里的家丁,毕竟开学这么久,两天回一次,没刚开始那么紧张孩子了。 唯有一人,高头大马,一身崭新的劲装蜀绣蟒袍,端的俊朗威严,举世无双。 尤其是那半边银色面具,简直不要太明显…… 家丁们纷纷扎头,跪了一片,摄政王今儿公务这么少的吗?亲自来接小郡主,会不会太宠了? 就算最疼爱孩子的九门提督夫人,也才半月来一回啊! “爹爹,爹爹来了”云昭昭一眼看见祁枭,三阶变两阶,蹦跳着往下走。 祁枭担心的喊:“慢点,爹来抱你,你别蹦!”说着,朝云昭昭而去。 父女二人在半山腰的台阶上扑抱在一起,那模样,别提多……蠢了。 南宫砚在山上,看到这一幕极为无语,他眼眸微眯,琢磨着把认小崽子的过程该加快了。 没错,少傅大人,那是别人叫的…… 丁班的一个个小萝卜头没看见家丁,自己下来找,也看到了这一幕。 兆景澄:哇,戏台子吗?这谢扬太华丽了,改天他也要。 季子谦:原来大哥在这儿,哦不对,他怎么真成小弟了? 想到昨天云昭昭对他的夸奖,他脸又红了,大哥欣赏他,也……不是不行。 顾清清:就说,他爹有没有这样温情的一面……咦~~~不能想不能想,鸡皮疙瘩起一身。 昭昭,果然好朋友都是互补的,你羡慕我黑,我羡慕你爹温柔。 云昭昭os:并不是,温柔的是二爹。 钱以柠擦肩而过,恨的咬牙切齿:可恶,凭什么,从昨天开始,这个云昭昭就把风头都抢走了,她不过是郡主,她娘还是公主呢! 云昭昭才不知道这些,坐在大马上,拿着祁枭给带的奶壶,吨吨吨的喝奶,很快干光了一壶。 祁枭心疼:“那个奶壶呢,怎么没带出来,是不是学院没得喝,爹回去就给他们拨款,必须每日喝牛奶” “哇,太好了,爹爹,昭昭好想你,昭昭再也不想离开爹爹了” 小棉袄在怀里,肉呼呼软嘟嘟的抱着,祁枭心都化了,嘴角高高扬起,丝毫没注意路边的异样, 小贩手里的秤掉了,苹果滚了一地, 菜板上的鱼趁老板不注意,扑腾进水里,忙吸氧游来游去, 老大妈嘴里的还剩两颗牙,也都看到了…… 惊悚,震惊,不可思议,他们摄政王,会笑的吗? 算他们“没见识”,王府的人去的早已习惯,刘嬷嬷老远就跑过来,抱起云昭昭, 嗯?怎么还沉了? “当然啦,少傅大人给昭昭做了水晶糕,甲班的哥哥们给昭昭夹了满满一大碗肉,不过,昭昭最喜欢的,还是嬷嬷的蛋羹,做梦都想” “哎呦,嬷嬷的昭昭诶,走,快跟嬷嬷进屋,嬷嬷给你准备了一大桌吃的呢!” 云昭昭也不厚此薄彼,一手拉着何信,一手拉着刘嬷嬷,然后冲着樱织笑着说学堂的事,把众人哄的心花怒放。 祁枭在后面,掏了掏耳朵,谁,南宫砚会做饭? 这老小子为了抢孩子,这么阴的吗…… 第36章 团宠该是我! 云昭昭大口吃着蛋羹,头也没抬:“还哄昭昭睡觉,给昭昭讲故事了呀,南宫少傅讲的好极了,昭昭都听不够” 哐当~祁枭夹给她的鸡腿半路掉盘子上了,额角青筋凸起,不停跳动。 云昭昭抬头,不明所以,伸出小胖手从桌上抓起鸡腿放在他碗里,孝顺的说: “没想到爹爹这么年轻,就手抖了,清清说她外祖刚刚才有这个毛病,没事的爹爹,昭昭养你” 祁枭还没从打击中出来,顺着一问:“清清是谁?” “顾清清,戍远大将军的女儿” 哦……嗯? 祁枭无语凝噎的看着自家笨蛋,顾峰岳丈老来得女,已经八十,拿自己跟他比? 这饭,他没法吃了。 云昭昭啃鸡腿啃了一嘴油,突然听到:“鸿蒙学堂,是不是也就那样,你要实在……” “不啊,那里特别好,我还收了小弟,伙食也不错,昭昭玩的可开心了,明天还去” ……好吧,孩子上进,是好事,好事。 祁枭安慰自己,睡觉的时候,去书房专门翻了好多画本子,准备给女儿讲故事,讲更好的,可没想到…… “你说什么,云洛瑶冤枉你偷笔,紫豪笔,那算个屁啊,爹连御笔都用过,他淮阴侯府找死,”祁枭气愤失言,脑中已经开始盘算明日拿下云纪,然后把侯府…… 云昭昭惊谔过后,小大人似的拍拍他安慰:“爹爹,安啦,昭昭不是解决的很好嘛,云洛瑶现在肯定在家写检查呢,嘿嘿” 这次,她还真猜错了。 云洛瑶虽不是云纪亲生,但要面子极为像他,说什么都不回去,耍赖着哭在床上: “娘好过分,云昭昭当着众人侮辱我,让我颜面扫地,我还怎么回去嘛” 孙怡忙嘘了一声,“小点声啊洛瑶,让你爹听见了,这事可再也瞒不住了” 幸亏最近云纪一直在柳姨娘处养伤,这事才隐瞒下来,要是知道了,绝对要出大乱子。 云洛瑶知道孙怡心软,起身拉着她袖子摇啊摇,撒娇道:“娘,求求你了,程鸣女学堂不是也很好吗,我去那里好不好?” “你敢,刚刚的话你再说一遍?”云纪踢门进来,清风霁月,儒雅斯文已经和他毫不相干了,拖着胳膊,狠厉的看着她们: “我淮阴侯府一路青云,眼前的不顺只是暂时的,这个关键时刻,谁要是再连累侯府被人嘲笑,休怪我敢她出府” 云洛瑶傻了,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爹爹,呜,头一次这么训她。 呜呜呜,云昭昭,我恨死你了。 “夫人,把门锁死,什么时候她想通了,再出来”说完扯着孙怡出了门。 很快,屋里大哭大嚷了起来,云洛瑶被宠大的,这个家有如今,都是因为她被大师预言转世仙童,他们太过分了。 哭到后半夜,她嗓子哑了,渐渐累倒在床上。 恍然间,她想起在御兽宗偷看的剧本,转世仙童还没出生,就获得的大乾百姓的祝福,爹娘,哥哥都疼爱她,她在学堂以第一名的成绩获得南宫少傅的青睐,同学追捧她,连皇子皇孙都巴结她,后来,三国开战,她…… 当时匆忙,后面她没看到,总之,顺风顺水顺财神,她就是团宠,被三大气运之子,祁枭,南宫砚,萧容璋宠上了天,人人羡慕她。 可眼下,为什么都变了呢? 对,自从城外云昭昭出现那天,就变了,对,云昭昭她不该来,她……该死。 第二天,云洛瑶一改前两日,梳洗打扮后,极为乖巧的出了门,看着大厅的爹娘,下跪磕头: “是洛瑶错了,洛瑶不该为了想要给侯府出气,就做这样的事,洛瑶自当谨记教训,今日上山求得各个夫子原谅” 孙怡哭着上前扶起她:“好孩子,娘就知道,我的洛瑶是个争气的” 云纪也内心震动,没想到孩子竟是为了侯府才…… 他起身,过去单手把女儿抱了起来,笑的自豪:“好孩子,爹没看错你” 云洛瑶甜甜一笑,趴在他肩头,眼神卷着异样的光芒,这神情出现在一个三岁半孩子身上,很是可怖,只可惜,没人看到…… 鸿蒙学堂,丁班。 兆景澄惯常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哇塞,你们猜我看见谁了?” “谁啊,又有什么好玩的了?” “对啊,快说快说,上了一早上课,正犯困呢,说来让我清醒清醒” 兆景澄弹了赵虎一个脑瓜崩,跑到云昭昭面前,神神秘秘:“是云洛瑶,真没想到,她这么厚脸皮,竟然真写了检查,在夫子门口挨个念呢” 顾清清惊讶睁大眼:“啊,那岂不是丢脸丢到祖祖家了,昭昭,怎么办啊?” 云昭昭两手一瘫,凉拌。 回来就回来呗,只要她不找事,自己也不会找她麻烦的。 就在这时,岑夫子拉着云洛瑶进来,怒喝一声:“规矩呢?上课了还不坐好” 小萝卜头们都赶忙跑回座位,小手背起。 岑夫子满意的点头,拍拍云洛瑶:“你也回去” “是,夫子” “好了,大家到来《幼学琼林》第一章,我们今日讲…..” 国学,算学,地舆,诗经,平仄,绘画…… 一上午很快过去,中午吃饭的时候,云洛瑶趁人多,专门走到云昭昭面前:“之前你在府上打伤我和哥哥,我不该为了报复你做这种事,我跟你道歉” 众人纷纷不解,打人? 昭阳郡主一对二,这么厉害的吗? 顾清清眉头皱紧想了想:“昭昭,我怎么感觉她话里有话,指责你伤人在先啊?” 顾文顾武站在后面点头,出息了,他家妹妹长脑子了! 云洛瑶拿手帕擦擦眼泪,可怜兮兮的看着顾清清:“我是真心知道错了,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就是啊,你们还想让我表妹怎么样?”钱以柠已经受够丁班的人围着云昭昭转,此时云洛瑶回来,她是最高兴的。 甲乙丙丁四个班的学生纷纷看向云昭昭,等着看她如何接招…… 第37章 新夫子 “可别小瞧这昭阳郡主,虽然才三岁,可嘴厉害着呢,不光能说还能吃,等着吧,有热闹瞧了” 想到那一大碗拌肉饭,郑永旭就想笑。 宫锦翊瞅了眼他,难得翻了个白眼,他能不知道这崽子能吃!!! 差点儿没砸死他。 不过......热闹能有饭重要??? 他眼眸微眯,哼了一声:“倒也未必” 话音刚落,众人期待的一幕完全没发生,云昭昭似乎没听见云洛瑶说什么,四处张望,小鼻子嗅嗅: “大肉包,酱肉的,还有鸡蛋汤,点心是糯米糕,刚出锅的,哦耶,吃饭喽” 这就样,堂而皇之的抛下云洛瑶及众人,跑去打饭处端着盘子乖乖站好,仰头道: “漂亮姨姨,昭昭要三个大大的,还要一晚汤,四个米糕” 甜呦,又糯又甜,甜进了食堂厨娘的心里,粗大的嗓门儿变细了,摸了摸脸俯身问着:“昭昭,姨姨真这么好看?” “好看,比学堂外面的花还好看,昭昭可喜欢啦” 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众人无语,拜托,这季节刚发芽,哪来的花? 结果,那厨娘喜不自胜,撸起袖子,大干一扬似的:’来昭昭,姨姨帮你盛满满的,多吃点,还有这米糕,姨姨帮你多撒点糖,保管好吃“ 云昭昭眼神都亮了,跟着点点头:’嗯嗯!” 晚上食堂就能供应爹爹送来的奶了吧,太棒了,昭昭真是太幸福啦。 云昭昭绷着胖脸蛋儿,把对她来说过重的餐盘放在桌上,然后坐上去,回头望着那些人,奇怪的问: “你们不饿吗,那昭昭先吃喽” 顾清清咽了口口水,第一个冲去厨娘那儿,然后回头喊着:‘昭昭等我,我要跟你一起吃” 兆景澄看着某人吃那么香,咽了口口水:“我感觉,在她身边能吃三大碗,不行,都别跟我抢” 季子谦瘦弱些,但聪明,第一个打汤占据了’他大哥‘右手边的位置,然后才去打饭。 赵虎就更别提了,左右手各一个餐盘,奔向云昭昭对面。 丁班的人一窝蜂的朝那边跑去,唯独留下了云洛瑶和傻眼的钱以柠。 云洛瑶掐紧手心,眼里满是不甘和嫉妒,才不过两日,为什么那些围着她的人都跑了。 云昭昭,你真是太讨厌了!! 后面其他班的学生笑着散开了,郑永旭收起掉在地上的下巴,还是不敢置信:“果然干饭人干饭魂,昭阳郡主......” 实在找不到词形容,哭笑不得的垂着肩膀竖起一个大拇指。 云昭昭腮帮子嚼的鼓鼓的,感觉到一道视线紧盯着她,她疑惑的抬头,冷不丁对上宫锦翊,嗯? 她蹙紧小眉头,纠结半天,把捧着包子的手伸出去:要不给你吃? 我.....去! 宫锦翊眼角一抽一抽的,她,她,她哪只眼睛看出来他想吃了? 合着他专门站这儿混包子吃来了!!! 远处,钱以柠坐在桌前,冷笑一声,看着对面的表妹说:“行了,至于和那乡下来的生气吗,没看她正可劲儿巴结翊哥哥呢吗,人家理她才怪” 要说钱家是京城富贵窝里的头一个,那他们上头,还有个生意遍布三国的天下首富,宫家。 宫家百年望族,现任家主独宠一个妹妹,就是已逝的皇贵妃,宫倾然。 所以宫家不光是皇商,还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六王爷萧容璋就是翊哥哥的舅舅。 之前只是听说,这么近距离看到宫锦翊,云洛瑶不由得脸红,接着她想到学院对于甲班这位宫少爷的传闻,傲然不羁,性情不定,是夫子们最头疼的学生。 奈何人家次次都考第一,策论尤其好,已经有人预言他将来一定及第登科,状元无疑。 云洛瑶看了看云昭昭,想到即将要来的测验,嘴角缓缓勾起...... 饱餐后容易困倦,再来睡个午觉就好了。 “云昭昭,上课期间,怎能偷偷睡觉,去,给我面壁思过”岑夫子最看不得的就是这种门第高,资源好,又不上进的学生。 他自问,要是爹有本事,何至于四十才中进士。 云昭昭从书本后爬了起来,睡眼惺忪,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脸蛋儿被压出一个印子,搞笑又可爱。 丁班嘻嘻的悄声笑溢满课堂,岑夫子重重的咳嗽一声,拿着书本继续上课。 云昭昭站在墙角,背后长眼似的扭头瞪了眼笑的最欢的兆景澄,某人猛提了口气,慢慢消停了。 不就笑笑嘛,小气。 季子谦看着功课,默默从后排拿过,帮云昭昭做好,他这个大哥,什么都强,学习除外。 顾清清擦了擦眼角的眼屎,感动的看着云昭昭的背影,好兄弟,自你来了,墙角的位置都不属于我了。 不行,晚上要跑快点儿,帮昭昭先打饭。 云昭昭看着墙上孔圣人的头像,慢慢阖上了眼睛。 岑夫子的声音都很远了,几乎听不到: “好了,丁班的学生们,想必你们已经知道,半个月后,就是测验,这次主要考教《幼学琼林》的天文篇还有释意,大家下课后好好复习,不许偷懒听见了吗?” 众人啊了一声,丧气的喊着:“是,夫子” 岑秋生拿好戒尺和书本:“下节课的论艺,是新夫子给你们上,大家一定要好好听话,不许扰乱秩序” 他一走,众人好奇声鼎沸: 谁啊,谁啊,新夫子是谁啊? 不知道,不过谁都比岑夫子强,他总是皱着眉头,跟我二大爷似的。 嘻嘻,来了来了,快坐好。 翩跹的月牙白锦袍,缀着银色丝线,矜贵冷然。 众人睁大了眼睛,这,这,这不是国子监的南宫少傅吗? 他来教鸿蒙学堂?开什么玩笑? 丁班的人三十多人坐的规规矩矩,眼里带着孺慕,尤其是云洛瑶,要是能得南宫少傅青睐,她在书院的地位岂不是...... 南宫砚扫了一圈,忍俊不禁的看着墙角那个肉乎乎的背影,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他毫不怀疑,是睡了过去...... 第38章 有爹疼你! 季子谦也着急了,老大怎么站着也能睡着!!!都是他不会的技能,难怪是能收他当小弟的女生。 兆景澄眼珠一转,团起一张纸,觑了眼方向,瞄准~ 诶呦,我去,云昭昭一点头,刚巧错过,还成功的换来南宫少傅一个警告的冷眼。 兆景澄立刻坐好,内心崩溃大喊:云昭昭,小爷迟早被你害死。 学堂里安静极了,云洛瑶看着南宫砚朝云昭昭走去,嘴角勾起一抹幸灾乐祸,同桌钱以柠撞了下她的胳膊,悄悄说: “云昭昭完了,听说南宫少傅在国子监可是最严苛的,他最不喜欢的便是蠢笨之人,云昭昭这样成绩差的,以后有她好果子吃” 云洛瑶但笑不语,是呢,学堂嘛,何必弄的那么麻烦,她要打击云昭昭的方式多的是,拿成绩碾压她,小菜一碟。 南宫砚走到某个崽子跟前,耳力好的还能听见她轻微的小呼噜,斜看下去,还能看见她肉乎乎的脸蛋儿,啧,想捏。 他微微俯身,怕吓到她,想轻轻推她一下,结果...... 云昭昭感觉到有力的支撑,小脑袋也不点了,自然的转身,抱着这棵“大树”坐下,继续香香的砸着小嘴巴继续睡,直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云昭昭你,真有你的” 兆景澄几人扶额,卒啊,叫不醒的“猪队友”具像化了。 声音太大了,云昭昭终于还是醒了,茫茫然看着他们,然后抱着‘大树’仰头,瞳孔放大,然后悄悄的把自己蹭在人家裤腿上的口水擦了擦,然后讨乖似的冲着南宫砚笑, 某个少傅大人无语的指着前排的座位,嗓音冰冷无情:“搬去那里,以后下课后来静堂,我亲自给你补课” 什么?亲自补课。 云洛瑶嫉妒的攥紧袖口,云昭昭何德何能,她本还想找南宫少傅补课的,这,她起身,笑的甜美: “少傅大人,云昭昭刚来,估计跟不上你的授课进度,不如您先教给我,我再帮助她学吧” 这话显然拉了一波好感,“洛瑶同学真不错,看来之前是误会她了” “对啊,她能帮助云昭昭,就说明真的认识到错了,以后还是一起玩吧” 南宫砚回头,眼神淡漠:“正因为跟不上进度,才用我来补,我看过入学测考的成绩,你的水平找岑夫子更合适” 这是夸她吗?夸她为何不给她补? 云洛瑶心有不甘,但又不敢再问,只能郁闷的坐下。 ...... 晚上吃过饭,云昭昭拿着奶壶直接来静堂了:“少傅,以后你都住在这里,教我们学习吗?” “怎么,你不愿学?” 见门口的崽子不说话,南宫砚从后面拿出杀手锏:“要是能考好,每日给你多加一壶奶” 云昭昭眼睛一亮,好啊好啊。 爹爹的生辰马上到了,她制作恢复疤痕的丹药,真的很需要能量,牛奶是必须哒。 见她走过来拿奶壶,南宫砚先一步拿起,放在一边:“答对才能喝,我问你,混沌初开,乾坤始奠是什么意思?” 云昭昭歪着头想了想:“馄炖和屎,搭配吗?” 狗狗也不这么吃吧! 南宫砚震惊的睁大眼看她...... “再来,气之轻清上浮者为天,气之重浊下凝者为地,作和解?” 云昭昭小手指杵着下巴:“屁就是这么不讲道理,有时清爽,有时浓厚,昭昭以为,跟进食有关” 某人鼻翼翕动,揉了揉太阳穴,一副儒子不学教的模样。 云昭昭感知到,少傅大人,现在似乎很烦躁,虽然面上不显......她想了想,过去牯扭着爬上他的腿,然后站起来,帮他揉太阳穴。 南宫砚惊讶的察觉,他刚刚那阵头疼,很快过去了,还有些神清气爽。 他诧异的看着这崽子,脑子里都是了然方丈的话:京城有三人命格我算不到,摄政王气息,你,还有六王爷萧容璋。 不过我能算到,转世仙童和你们三个天缘颇深,似乎还有血缘牵绊,这可真是怪哉...... 血缘?他刚开始还以为大师算错了,这完全是无稽之谈。 他生来冷清,即便上辈子也不可能会有骨血...... 直到城门外初见,一次次接触这孩子,也许,真有天命吧! “少傅大人,你还疼吗?” 南宫砚拿下她的手,把她抱在怀里,说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跟我讲讲牛雱村吧,你在那里......是怎么生活的?” 道听途说,不如亲耳听见。 就算她是转世仙童,有御兽能力,可她才不到三岁,她...... 云昭昭心思澄澈,没当一回事,天真的说给他听: “刚开始睡屋里,嬷嬷总念叨云纪,侯府什么的,说都怪昭昭,让她留在这里过苦日子,昭昭不明白,不过很快,过苦日子的就是昭昭了,坏嬷嬷把床和被子都抢走了,吃的也不给,不过昭昭不怕,羊圈里有羊奶,还有羊妈妈和小羊陪我玩,可开心啦” 南宫砚听的心酸难抑,忍不住问:“邻居呢,他们知道那人虐待你,没帮忙吗?” 云昭昭回想着:“二狗家的包子特香,嬷嬷让昭昭去偷,昭昭不去,她想打我,哈哈,被羊妈妈撞倒了,然后气的自己翻墙过去,还被狗追呢” 原来是这样,对于手脚不干净的,人家躲还来不急,怎么会管闲事呢! 南宫砚眼底波云诡谲,狠狠闭了闭眼,把云昭昭抱紧,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轻轻吻了吻,嗓音温柔: “乖,以后都好了,爹......我是说,会有更多的人疼你的” 云昭昭愣了下,两腮勾起梨涡,笑的灿烂极了:‘当然啦,爹爹,嬷嬷,何爷爷,还有樱织姐姐都喜欢昭昭,昭昭还交了好多好朋后,现在是最幸福的孩子啦“ 南宫砚不说学习的事了,把奶壶递到她嘴边,看她喝的香甜,内心柔然, 还有爹,爹也会疼你,有爹在,谁都不能欺负你...... 第39章 一模一样的梨涡! 晨光熹微中,她奶膘的脸蛋儿一抖一抖的,红彤彤,像个小苹果。 南宫砚眼神温润,宠溺的看着她:“家中有事,路上学也是一样的” 家?少傅大人的家吗? 云昭昭兴奋起来,搂着他脖子一脸期待,往前扑着:“那快点快点,昭昭还没去别人家做客过,想想都好玩” …… 太傅府。 不同于摄政王府的威严气派,是祖传的老宅子,亭台楼阁,廊环绕柱,雅致中带着几代世家的传承,让云昭昭不由赞叹: “哇,真大,真漂亮” 南宫砚想笑,确实没什么文化。 府里旁支不少,都是南宫一脉的族人,作为下人族长,南宫砚地位可以想见的高。 族人激动的看着不常回来的南宫砚,“少族长安好,有几个国学的问题能否请教?” “我也有,我也想请教少族长” …… 众人争先恐后,毕恭毕敬的说着,却不敢靠近三步之距,谨守着规矩。 毕竟能得南宫砚指点,如有神助,说出去都高人一等。 唯有某个调皮的,好奇的看着他们:“昭昭也在鸿蒙学院,各位同窗有什么问题,说出来一起讨论啊?” 呃……这孩子谁家的,怎敢如此妄言,他们都是国子监学生,比鸿蒙学院高了不知多少…… “昭昭说的对,讨教一二也可” ?!!!就离谱~ 这孩子谁啊,少族长怎么会听她的? 一个十五岁的公子站出来,拱手行礼:“那好,南宫珉请赐教” 云昭昭从南宫砚身上滑下来,同样还礼,小大人似的伸手,糯叽叽的说:“请” 众人遮袖掩笑,觉得这孩子可爱极了。 南宫砚则对身后下人吩咐几句,那下人惊讶的看着云昭昭,忙应声向着厨房跑去。 南宫珉:“看你年龄,应是鸿蒙学堂丁班的学童,我不欺负你,出的是《幼学琼林》的句子,你来释意,混沌初开,乾坤始奠,气之轻轻上浮者为天,气之重浊下凝着为地……” 这一段是天学篇的精要,有一定的难度,更何况光是背诵就难,更何况释义。 他们儒者都清高,是以愿意压对方一头,以展示自己才华出众,全然忘了刚刚说不欺负的话。 南宫砚微微蹙眉,心下不悦,刚要说话,只见云昭昭迈着王八步,背着两只小手,摇头晃脑,竟然一字不落的把路上他讲述的释义背了出来,一字不差!!! 云昭昭看这些人惊的目瞪口呆的模样,回头偷偷捂嘴笑:哈哈,天助我也,没想到都是少傅刚讲过的。 窃喜完,她故作深沉转回去,“怎么样?” 南宫珉拱手:“佩服,请出题” 云昭昭眼珠滴溜溜转,突然看了眼旁边的南宫少傅,有了。 “咳咳,一头公牛加一头母牛,猜三个字” 南宫珉诧异,猜迷? 不光他,族里的人都在想,如何拆解公牛母牛,合成三个字,那就是……不对不对。 半晌,南宫珉不好意思的挠头:“我认输了,请说答案吧!” “两头牛,昭昭出的不难啊!” 呃…… 南宫砚握拳掩咳嗽一声,上前抱起昭昭,转头严厉的扫过众人:“学问不成,就拿出来炫耀,这种态度,如何修身治学?” 众人惭愧,躬身行礼:“谨记少族长教诲” 云昭昭被抱着走,还不忘回头挥手:“要加油哦,千万不要气馁” ……没这么打击人的。 一排排长明灯,白烛拾级而上,祠堂里,摆放着南宫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云昭昭蹲在地上数功德,哇,少傅大人家功德好盛,金光灿灿的。 “昭昭,跟我上香” 管家已经不知什么表情好了,激动,欣喜,喟叹,老太傅,快来看看吧,南宫嫡系有后啦。 云昭昭不明所以,从管家手里接过香,跟着跪地磕头:功德无量的祖爷爷们,保佑昭昭轻松通过测验,夫子再也不留作业。 嘻嘻,定然灵验。 从祠堂出来,突然一声中气十足的咆哮由远及近: “南宫子衍,你还知道这是你家,你好好的国子监祭酒不做,少傅不做,跑去鸿蒙学堂,你想气死你爹我是不是,我今天,我今天就……” 老太傅气势汹汹过来,却在看见地上那娃娃时戛然收住,这,这不是, “昭阳郡主,你怎么在这里?” “我带回来的” 老太傅诧异看儿子:“我给你压力太大了?我是让你自己生,不是拐带别人家的,赶紧给摄政王还回去,他那脾气……” “谁说孩子是他的?” 平地一声雷,炸了!!!!! 老太傅拍拍耳朵,笑着跟管家说:“年纪大了,耳背了” 管家想了又想,把祠堂里供奉的家谱拿出来,展开最新一页。 老太傅低头,登时眼睛大睁,一把抢了过来,南宫砚亲女……昭昭。 亲女,亲生的?他不信。 他受了刺激一般,过去扯住这逆子的衣服,“你给我说清楚,怎么可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不清楚,也没人会信。 南宫砚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总之,昭昭就是他女儿。 突然,旁边噗嗤一声,云昭昭笑了起来:“哈哈,你们好好笑哦,昭昭没有被拐,是南宫少傅请来做客哒” 原来如此,老太傅撒了手,这小子,敢戏耍他,欠,呃抽….. 他浑身僵硬,脸上表情雷劈了一般激动的看着云昭昭腮边的两个梨涡…… 真是他孙女!天啊!!! 旁人没见过,他还没见过吗,小时候还没“面瘫”的儿子一笑,也是两个浅浅的梨涡,。 云昭昭好奇的跟他对视,挥挥手:“老太傅,你怎么啦?” “不,不是太傅,叫爷爷,是爷爷啊” 老太傅老寒腿突然好了,抱起云昭昭朝后面跑:“老太婆,快看啊,你绝对想不到,那逆子终于变孝子了,哈哈…….” 太傅府上下震惊,出什么事了,老太傅一贯沉着脸,今儿怎么…… 第40章 老俩口的愤怒 此时,太傅府主院儿。 “咳咳,咳咳咳……荣欣,我怎么听到老太傅声音了,快去看看,是不是子衍回来了,别又闹起来” 荣嬷嬷搀扶看夫人靠在床头,被她用手推拒:“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先去看看” 就这么一个儿子,也不知道怎么,每次回来,跟仇人见面似的,照她看,都是老头子的错,成亲也得讲究个眼缘,哪能说成就成。 儿子佛缘深厚,至于孙孙,哎,或许命里没有吧! 她别的不担心,就是他们老两口百年之后,不忍心看儿子孤身一身,他那性子,又是个闷葫芦…… 想到这儿,床上脸色灰暗的老媪抬手抹泪…… 刚叹了口气,门突然被推开,老太傅一脸兴奋,手里还抱着个孩子: “夫人快看,孙孙,我们有孙孙了” 荣欣跟在老夫人身边多年,也为她高兴,过去恭喜:“夫人,老天开眼,您拜菩萨灵验了” 老夫人怔怔的看着这孩子,眼里渐渐卷起泪花,嗓音微哑: “老头子,别哄我了,我这身体我知道,过不了这个夏天了,不过这孩子,当真生的冰雪可爱,年画娃娃一般” “诶呦,夫人你怎么还不信呢”老太傅高兴过了头,一拍脑门,跟个老顽童似的, “你等着,我这就让你相信”说着看向怀里的宝宝: “孩子,给奶奶笑一笑,爷爷给你拿糖吃好不好?” 云昭昭歪头,轻轻揪着他的胡子,奶萌奶萌的:“可是爹爹说,昭昭不能多吃糖,牙里会长虫虫” 老太傅急的抓耳挠腮,这时,南宫砚抬步进来,看着她: “厨房备好了牛乳茶,大肘子,还有烧鸡,肉卷……” 云昭昭眼睛亮了,顿时笑开了花,回头大喊一声:“奶奶,都是昭昭爱吃哒” 老夫人极度震惊,看着女童两腮的梨涡,眼里满是惊喜,是真的,绝不会有假。 “跟子衍小时候一模一样,咳咳咳,快来,让奶奶看看” 云昭昭被抱在床头,看着她脸上的死气,糟了,病气入骨,大罗神仙也难救,而且病势漫长,最后会非常痛苦….. 云昭昭回头看了眼南宫砚,突然下地跑了出去。 老夫人的手尴尬的伸在空中,眼神失落,摸了摸脸:“我,是不是又老又丑,把孩子吓到了” 老太傅坐在床头,揽过她的肩膀,安慰道:“头一次见面,怕生也是难免的,说来,都怪这个肺雾,早点儿带回来还有这事吗?” 怕生?南宫砚可不这么觉得。 正要出去找人的时候,云昭昭又跑了回来,呼哧呼哧的,从掌心摊开一颗莲子,伸到他娘面前,眼神清澈: “奶奶吃,吃完病就好了” 还好她进府看见了一个放了水的莲花池,挖一颗莲子,小菜一碟。 老夫人骤然喜上眉梢,两手握着她的小手:“孩子,你是专门去给我摘的吗?” “对啊,昭昭头一次来做客,理应送礼才对,奶奶快吃吧” 老太傅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花白的胡子一颤一颤的“老婆子,快吃吧,孩子一片心意” 诶诶,好。 老夫人:别说莲子,黄连此刻她也吃得。 就着孙女的小肉手,老夫人吃下了莲子,一种头脑清明,胸气顺畅的感觉蔓延全身, 过了一会儿,她的眼睛越睁越大,推开老头子,在几人震惊的目光中,极为稳当的下地走了几步……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南宫砚大概明白了,看着犯瞌睡的云昭昭,抱起了她,吩咐荣欣出去,大概带了几句转世仙童的事。 老两口对看一眼,极为惊骇,但最重要的是, “你说什么,云纪那厮把我孙女放乡下,睡羊圈?” “呜呜,我可怜的昭昭,太狠了,淮阴侯府这帮人太狠心,我绝饶不了她们”老夫人家世显贵,和皇后还是手帕交呢!打定主意要给孙女出气。 老太傅则是胡子都气歪了,上前指着南宫砚,头一次真正发了大火:“你个逆子,不是能耐的狠吗,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算什么父亲?” 南宫砚垂眸,沉默片刻:“父亲教训的是” 对儿子认错的态度,老太傅还算满意,摆摆手,眼露精光:“算了,你只管在鸿蒙书院陪昭昭,一切有我” “是,父亲” 这也是这次回来的目的,一个是为昭昭上族谱,一个是让云纪付出代价。 他自然也可以做到,不过……看了看怀里睡着的昭昭,他没时间,昭昭还没叫他爹呢! 回到书院,云昭昭晚上才醒过来,捂着肚子一脸郁闷:“早知道吃完再送功德了,我的烧鸡,我的大肘子啊!” 南宫砚就坐在书桌前,听到动静,笑着走过来,杵了杵她的脸蛋儿:“以后,不许再随意送莲子,知道吗?” “昭昭明白哒,不过那是少傅大人的娘,不一样” 南宫砚闻言一怔,然后突然喜悦的情绪奔涌而来,过去温柔的抱紧她:“昭昭,叫……”爹, 他到底还是忍住了,再等等,不能心急。 不过,现实给了他个惊喜,当某个馋猫看见桌上从太傅府带回来的吃食,顿时又蹦又跳,高兴的抱着他,么嘛亲了一口,然后跑去桌边: “唔唔太好吃了,少傅大人,你可真是个大大的好人” 某位佛子眉眼一弯,顿生波光粼粼,一双清冷,看淡世人的眼里绽开点点笑意…… 翌日,云纪养了一段时间,终于去了夹板,整理仪容,上朝去了。 再次恢复儒雅的气质,仍是那个端然自傲的淮阴侯。 只不过…… “太傅大人,这话未免有失公允,本侯是被人暗伤,何来行为不端一说” 老太傅目光炯炯,拿着笏板站在前面,眼神闲闲: “老夫可不是空口白牙,参你的本子在上书房摞的小山一样,要不是行为不端,怎会半路被套了麻烦,挨了黑手” 说完,转身,“启禀摄政王,淮阴侯作为当朝重臣,如此行径,理应责打,以儆效尤” 第41章 屁崩的小乞丐 “老太傅说的有理,礼部掌管天下礼仪,淮阴侯作为侍郎,理性作出表率” “话是没错,不过当众责打,也太丢脸了吧” 朝中官员,如犯大错,需拖出皇极殿,在光武门之外的问责石上受刑,以警醒百官不敢再犯,这是开国皇帝留下来的规矩。 不过…… 丞相魏闻看了眼旁边的好友:他怎么感觉,今天这老家伙儿是故意针对淮阴侯的。难道发生什么事了? 上首,祁枭亦是微微侧目。 他这边刚抛了个饵,没等自己人借机生事,怎么这老头就咬上了,关键以他在朝中的威望,这可太……合他意了。 祁枭嗓音慵懒,睥睨的看向下面脸色发黑的云纪: “淮阴侯,你也看到了,不处置你,朝臣难安,要是皇上知道了,恐怕更要怪我监国不力了,但念在你勤勤恳恳,多年在礼部虽毫无建树,但无功无过的份上,来人,就打个二十大板吧” 众人低着头憋笑,摄政王这话,比打脸还痛啊,而且还就二十大板…… 禁军过来拖走,云纪怒喊不公,挣扎着一蹦一跳:“我要面圣,皇上,我冤枉啊” 为什么短短时日,一切都变了,二皇子一派都恨他,祁枭整他,如今连老太傅都针对他,到底是为什么? 老太傅抱着笏板,斜觑着他,冷哼一声:敢欺负我乖孙女,先要你半条小命,二十板?他还嫌少呢! 不行,得赶紧回去给昭昭准备礼物,他的孙女必须是全京城最亮的崽,还得带着去丞相府,中书府做客,让他们炫耀,嘿嘿,如今他也有孙女了,比他们的都可爱。 这么一想,要忙的事,还真不少。 下朝后,老太傅眼神和煦,堪称感激的看着祁枭,“多谢摄政王” 祁枭眉峰蹙起,纳闷不已,“太傅你这是…..” 吃错药,还是糊涂了? 南宫老太傅再次躬身行礼,然后退了出去,帮他们南宫家养孩子,还对昭昭那么好,理应受到他们全族尊重。 以前是他狭隘了,脾气大的人有血性,有担当,更有爱心,不错,不错。 后生可畏啊! 祁枭不明所以,问晋喜:“这老头什么毛病?” 晋喜躬身,递上杯茶:“王爷,奴才也是刚听说,老太傅夫人病情大好,昨日都能下地了,估摸是太高兴了” 原来如此,祁枭点点头。 惩治了淮阴侯,晋喜见祁枭眉目舒展,连忙拂袖跪地:“今日王爷生辰,小郡主又回到王爷身边,乃是双喜,奴才恭祝王爷岁岁年年,万喜万般宜” 皇极殿宫人们具皆跪下:“恭祝王爷岁岁年年,万喜万般宜” 祁枭眉头一扬,想到那胖崽子晚上就回来了,高兴的扬手:“说的好,都赏” “谢摄政王” 与此同时,鸿蒙书院。 后山一间小杂舍的四个角,被赵虎,顾清清,季子谦还有兆景澄占据。 四人东瞅西望,生怕被丁班的夫子找来。 兆景澄往前走了几步,站在石头上遮眼望去:“暂时安全,岑呱呱没来” 岑秋生,好好的一个四十岁进士,因为太过唠叨,教育起来没完没了,跟池塘里不断叫唤的蛤蟆一样,因此在丁班得一外号——岑呱呱。 顾清清听到,拍了拍胸脯,松了口气,然后过去拍门:“昭昭你到底忙什么呢,是不是又有什么新玩意儿了?” 一听这话,赵虎先扑了过来,隔着门,挺壮的块头撒着娇:“大哥,有好玩的先给我啊,是不是找到比蟋蟀大将军更厉害的了?” 季子谦一听这夹子音,忍不住抖了抖,换来赵虎一记犀利的白眼:“你干嘛?” 呃……您请,您继续。 季子谦作为院长季从儒的儿子,从小待人接物极为规范,是按照世家公子的礼仪来教育的。 可自从大哥来,他说不清第几次“离经叛道”了。 大哥魅力太大,不仅能找到威风凛凛的蟋蟀大将军,在丁班战无不胜,还熟悉各种动物作息,前日带他们引开松鼠,把它珍藏一树洞的板栗烤着吃了,昨天带他们找蜂巢,那一大块一大块的蜂蜜,吃得是真过瘾。 总之,大哥来了,他们的世界就亮了,每天跟探险似的,甭提多精彩了。 季子谦正想着,突然身后砰地一声。 窗户门缝,冒起了些许黑烟,接着门被打开……“哈哈,成功了,昭昭终于成功了” 四人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黑头土脸,头发散乱的,牙还缺了一颗的某人, 兆景澄咽了口口水:“昭,昭昭,你被屁崩了?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怎么样了? 云昭昭不明所以的摸摸脸,更黑了,但不影响她高兴。 “没事啊,不过,我终于做好送爹爹的生辰礼了,哦耶…..” 只可惜,乐极生悲,咳咳两声,岑呱呱站在后面,一脸怒气的看着他们,后面还有南宫砚。 兆景澄牙关颤抖,岑呱呱,你奸诈,竟然叫了南宫少傅…… 南宫砚额角跳动,让岑秋生把几人带走,然后提着云昭昭回了静堂。 “嘻嘻,少傅大人,昭昭没事,一点都没崩到” 南宫砚给她擦脸的动作一顿,神色严肃的起身,“云昭昭,你知道那是硝石还敢玩,真不怕我罚你吗?” 罚,练字,背诵,读书? 云昭昭忙上去拿两只小黑手拽住了他,可怜巴巴的仰头:“求求了,少傅大人,昭昭错了,就这一次,以后就不送爹爹这么复杂的生辰礼了” 竟然是为了给祁枭过生辰? 南宫砚半晌没吭声,死不承认有些吃味儿。 还郁闷着,云昭昭已经偷偷溜到门边,跨过门槛,然后一溜烟跑下山,边跑边挥手:“少傅大人明天见” 南宫砚抿唇,站在屋里不知想着什么…… 山下,接孩子的马车旁,多了不少家长,听说摄政王亲自来,他们也坐不住了。 毕竟要是能说上句话,入了摄政王的眼,提拔不就是一句话的事。 只可惜,还没搭上话,山上冲下来一堆小萝卜头,其中,还有个屁崩了似的小乞丐…… 第42章 就爱这一款 “娘” …… 祁枭朝上山张望,怪了,往常小崽子总是第一个冲下来,难不成留堂了? 眼看一辆辆马车离开,喧闹声散去,祁枭等不住了,他倒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夫子敢罚昭昭留堂。 下马,看着一蹦一窜的小乞丐,回头冲侍从吩咐:“给他几两银子,打发了去” “爹爹,赶昭昭干嘛?”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祁枭不敢置信的回头,看着后面那个被侍从拦住,好像被屁崩了似的灰头土脸的小乞丐,脑子嗡嗡的。 头顶的两个小啾啾崩开了花,跟个小狮子似的,见他看过来,咧着嘴笑,一张口,门牙还少了一颗,没心没肺的黑球蛋子。 祁枭深吸了几口气,上去一把抱起她,眼神恨恨的瞅着山门:“走,爹给你出气,我倒是要看看哪个吃了豹子胆的敢欺负我祁枭的女儿?” 云昭昭急忙拽住他:“没人欺负昭昭啊” “你别瞒爹,这牙都揍掉了,还能没人欺负你?” 云昭昭摸了摸门牙,脸色立马惊恐,咦,牙牙也崩掉了!!! …… 回府的马车上,祁枭是又气又好笑,拿着沾水的手帕帮她擦脸:“活该,让你别玩硝石,上次的教训没长够啊!” “人家说话都漏风了,爹爹怎么还笑昭昭,呜呜,还不是为了给爹爹送礼物” 云昭昭说着,从衣服里掏啊掏,掏出了一个比她手还黑的小煤球,伸到祁枭跟前,眼神晶晶亮: “爹爹吃吧,吃完脸就好了” 扑棱扑棱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孩子的眼神纯净清澈,仿佛盛着一汪泉水,满世界都是他这个爹爹。 祁枭心疼又感动,把她抱进怀里,嗓音有些哽咽:“谢谢昭昭,爹爹很开心” 一个小煤球,怎么可能治愈深可见骨的刀疤,不过,孩子的心意才是最贵重的,祁枭毫不嫌弃,拿过吃进了嘴里。 ……就说这个味道,让祁枭从感动中暂时剥离。 就…..难以形容的难吃,下回别做了。 云昭昭歪着头,看祁枭一脸痛苦,脖颈儿的青筋儿都凸起来了,她急忙过去撩起帘子:“车夫叔叔,快一点,爹爹要蹲坑” 下一秒,马车嗖的跑起,祁枭嘴角抽搐的坐在里面。 昭昭,有你……是爹的福气。 摄政王府,喜气洋洋,显然大臣们白日已经来恭贺过了,大厅里摆满了礼物。 同样的,刘嬷嬷几人在看见“小乞丐”模样的云昭昭大惊失色,忙把她带进去沐浴,待从她嘴里得知经过,简直哭笑不得。 “什么礼物,值得你掉一颗牙,以后啃鸡腿都费劲儿”刘嬷嬷帮她穿好衣服,又把崩焦的碎头发剪了一些,好在,还能扎两个短短的啾啾。 云昭昭满不在意,拿粗胖的的小手指竖在嘴边,鬼精灵似的笑笑:“秘密,这是昭昭和爹爹的秘密” 刘嬷嬷好笑的抱起她,“走了,你父王专门让厨房给你做了一大桌菜,等你庆祝呢!” “哦耶,昭昭肚肚早就饿瘪了,快走快走” 前厅,祁枭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左脸发痒,发烫,弄得他有些心烦意乱,恰巧此时…… “王爷,妾身恭祝您旦逢良辰,顺颂时宜”蒋姨娘说完,从春梅手里端过碗盅: “这是妾身亲自做的甜乳奶羹,王爷尝尝吧” 祁枭撇了眼一身素色裙摆的蒋姨娘,有些乏味,这女人性子寡淡,无趣的很,整天不是弹琴就是唱曲,难不成还让他去伺候她不成? “行了,放着吧” 听王爷语气,就是让告退的意思,春梅急了,她好不容易催促蒋姨娘出来讨好王爷,怎么能连尝都不尝一口呢,况且今儿可是王爷生辰,再怎么也该留下一起用膳啊。 于是她只能撞着胆子上前,行礼说道:“王爷,您就尝尝吧,姨娘为了煮这碗甜羹,站了两个时辰,还差点儿烫了手呢” 蒋姨娘柳叶眉微蹙,表情叹息,她懂春梅是为她好,可她天生就这幅性子,做不来讨好男人的事,至于利用小郡主去争宠,就更没可能了。 有那功夫,不如多找几本琴谱…… “哇,这甜羹闻着就好香,漂亮姐姐,昭昭能尝尝吗?” 蒋姨娘回头,意外的看见一个奶萌可爱的女娃娃,梳洗小啾啾,正流着口水站在凳子上,看桌上的甜乳奶羹。 呵呵,嘴里还缺了颗门牙。 蒋姨娘有些想笑,看着她点了点头,这就是昭阳郡主吗,好乖好可爱,跟冯姨娘嘴里说的半点不一样。 祁枭咳嗽一声:“行了,你先退下吧” “别啊,让姨姨一起吃嘛爹爹,这么多菜,咱们两个根本吃不完” 祁枭挑眉,看着吃的正欢的胖崽子,有些无语,一点吃的就被收买了。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看着蒋姨娘:“坐吧,一起用膳” 春梅高兴坏了,姨娘终于熬出头了,可,喂姨娘,你坐哪里去? 蒋姨娘谢过祁枭后,坐在了云昭昭的另一边,看她吃的欢,还拿起勺子,帮她从汤里多舀了几个小鱼丸,嗓音温柔: “慢慢吃,别噎着” “不会哒,昭昭里面还有牙,能嚼碎哒”说着,对蒋姨娘笑了下,继续埋头干饭。 蒋姨娘被她带梨涡的甜笑萌的眼神发亮,一顿饭,没怎么吃,全程托腮看她吃了。 好棒的肉宝宝,自己吃饭不用喂,还奶噗噗的帮她夹菜呢,啊~好喜欢,好爱这一款。 祁枭傻眼,这蒋姨娘怕不是有什么大病吧,“花痴”似的看他闺女,这女人入府这么多年,他就没见过她这幅模样!!! 一顿饭,吃的诡异又沉默,饭后,祁枭实在忍不住脸痒,先去沐浴了。 可没在浴房待一会儿,里面突然想起了乒乒乓乓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带倒了。 祁枭狠狠被铜镜里的脸震惊了,完好如初,一点儿疤痕都没有了,仿佛八岁那年的一切,都是梦一般。 这……怎么可能? 房间里,云昭昭趴在床上看画本子,听见动静回头望去,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 第43章 二爹 某人额角黑线,本来高兴的心情一落千丈。“南宫砚?那老小子怎么能跟我比,你很喜欢他吗?” 他可没忘,刚回京的时候,昭昭还要认那人爹呢! 云昭昭奇怪的坐在床上,不明白为什么爹爹每次提到南宫少傅都不高兴,不过嘛,从床上站起来,拍了拍祁枭肩膀: “放心吧爹爹,在昭昭心里,你是最厉害哒,昭昭最喜欢你” 这还差不多,祁枭顿时绷不住,笑的开怀。 只可惜,他高兴的太早了,战扬上风靡所向的摄政王,到底没某个心黑的算计多...... 翌日,静堂里。 云昭昭看着高罗迭起,犹如小山一般高的作业,夸张的张着嘴:“少傅大人搞错了吧,昭昭怎么可能有这么多作业没写?” 南宫砚没瞧她,坐在茶案前品茗,淡淡说道:“你昨天走的太快,马上就要考试了,每个夫子都留了作业,这些本该是你昨晚完成的” 这也太巧了吧,云昭昭抓着脑袋上的小啾啾,过去扯住南宫砚的衣袖: “少傅大人,昭昭已经很可怜了,牙掉了一颗,啃鸡腿都费力,能不能减少一些作业啊,昭昭做不完,真的做不完” 令她吃惊的是,南宫少傅一改往日温柔,轻轻把衣袖拽了出来,冷冷睨了她一眼: “与我无关,你是我什么人?我为何要帮你?” 好冷啊。 其实,某人不过是恢复本色而已,对待外人,南宫砚一贯如此。 看了眼日头,南宫砚走去软榻上补眠,阖上了眼睛:“出去吧,该上课了” 不要啊,没完成作业,岑夫子非要念叨一上午不可。 云昭昭丧气又害怕,躲去他身边,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南宫少傅不会真的生她的气。 她软呼呼的小肉手使劲儿晃着他,语气焦急:“少傅大人,帮帮昭昭吧,求求了” 南宫砚掀眸,觑了她一眼:“改个称呼,或许,我可以帮你” 改称呼? “南宫少傅?” ......没人理。 “祭酒大人?” ...... 云昭昭眼看要上课,不知从哪里来的胆子,大喊一声:“南宫砚” 她一脸期待,这次总对了.....“诶,诶,别赶昭昭走啊,昭昭还没说完呢” 眼看要被提溜出门,云昭昭没了法子,转身抱住南宫砚的腿,仰头委屈的喊道: “爹,别赶昭昭走” 南宫砚呼吸一滞,低头看去,嗓音发紧:“你,叫我什么?” 云昭昭不吭声了,撅着小嘴,跟金鱼似的,肉脸蛋儿也鼓了起来,看样子是生气了。 南宫砚把她抱起来,用手指杵着她额头,嘴角带着笑意:“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云昭昭小猪似的哼了一声,抱胸把头扭到一边,语气糯唧唧的:“哼,你才是故意的,臭爹” 去太傅府那天,云昭昭就感觉到了,想做她爹爹就说嘛,干嘛欺负小孩子。 明明知道她怕写作业,怕挨罚不让吃饭饭嘛。 越想越委屈,云昭昭小嘴一瘪,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金豆豆一颗颗掉,吓的南宫砚措手不及。 “你别哭啊,爹错了行吗,爹爹跟你道歉”某人手忙脚乱的哄着。 这要是让外人看见,谁敢信,佛子走下神坛了? 高冷什么的,不存在的。 半个生辰后,云昭昭坐在书桌上,盘腿吃着水晶糕,然后抹抹嘴,笑着给帮忙补作业的南宫砚扇扇子: “嘻嘻,爹爹早这样就对了嘛” 小崽子,可真会倒打一耙。 南宫砚没好气的斜眼看她,同时威胁似的停下笔:“我问你,我和祁枭,谁好?” 云昭昭内心翻了个白眼,怎么大人比他们小孩还幼稚,眼珠滴溜溜一转,父王,对不起了,现在午饭比较重要。 她讨好的笑着,手上扇的更快了:“南宫爹爹好,昭昭和南宫爹爹天下第一好” 某人心里瞬间舒坦了...... 南宫砚去护国寺上香祷告,殊不知,自家老太傅坏了事,主要是他爹太过兴奋,逢人就说他有孙女了,虽然没提名,但有心人怎么会查不到? 这话就传到了祁枭耳朵里,他当即摔了茶盏,上书房跪了一地的宫人。 “混账,我说那南宫老头对本王殷勤个什么,原来是惦记上昭昭了,我呸,我给他家养女儿,他哪来那么大脸,南宫子衍他配吗?” 说着,从桌上拿起佩刀,那架势,今天不和南宫砚分出个你死我活是不算完了。 晋喜劝也不敢劝,看着他背影,暗道要糟,不行,得找皇上,唯有皇上能解决此事...... 摄政王和少傅大人一文一武,都是国家栋梁 ,大乾如今的形势,少了谁也不行啊。 护国寺,过了京郊十里长亭就是,香火鼎盛。 孙怡坐在马车里,伺候着云纪侧躺下,叹了口气:“夫君也真是的,伤这么严重,为何非要亲自跑寺庙来,还不如让我帮你供奉香火钱就是了” “你懂什么?”云纪忍着臀部的伤痛,眉间阴郁散不开: “侯府流年不利,也不知招惹了什么阴祟,我一定要去见上了然方丈一面,让他给个明示,不然我心难安” 孙怡想了想,也是,转世仙童已经在侯府,按理说该一马平川的呀,可二皇子和侯府接连出事,洛瑶被学院责令回家反省, 反而是云昭昭,那个孩子如今被封为了昭阳郡主,听说还得了南宫少傅另眼相看,这...... 孙怡猛然间想到一种可能,脸上神色渐渐变得惊恐起来。 “夫人,你想什么呢?” 孙怡回神,忙安慰自己搬摇头,勉强笑着:’担心了然方丈不在寺里,夫君莫要多想” 不会bu?hui,洛瑶手握异宝降生,红光漫天,怎么会不是转世仙童,她可真是糊涂了。 那云昭昭,不过是得了摄政王喜爱,但要说光耀侯府,还得是洛瑶。 正想着,后方躁动传来,车夫惊愕的拉紧缰绳...... 第44章 我大哥有钱! 孙怡吓的面无血色,过去紧紧挨在云纪身边:“夫君,这可怎么办啊?” 这些年天下动荡,大乾民生凋敝,多次洪灾造成流民失所,之前已经有流民窜入京城的事了,幸而摄政王战败蛮夷,带大军凯旋归来,这才震慑了他们。 怎么短短时间,又...... 祁枭满腔怒火,恨不得现在就抽死南宫子衍那个装货,他竟敢让昭昭叫他爹,他也配??? 黑甲军紧随其后,一群人直奔护国寺方向,赤尧拍马紧随其后,看了眼前方:“王爷,是淮阴侯府的马车,听巡防营的人说淮阴侯带夫人要去护国寺上香” 上香,祈福? 呵,祁枭心中郁气正盛,拿鞭子狠抽了下马,眼神阴鸷:“来的正好,老子正气不顺呢” 说着扬手,号令黑甲军极速前进,黄烟尘土飞扬,颤颤躲躲的马车突然被一道鞭子大力甩中,只听噶吱一声,车厢裂开,马匹受惊,车夫急忙拉紧缰绳。 在惯性的作用下,车里二人直接平飞了出去,尤其是云纪啊的一声,滚落在石子路上,疼的他眼球凸起,脸色狰狞,孙怡更是直接磕到了额头,晕了过去...... 祁枭在马上,回头瞅见二人的狼狈惨状,这才哼笑一声,继续朝护国寺方向而去...... 鸿蒙学堂,一群小萝卜头嘻嘻哈哈的在课堂里笑: 兆景澄笑着肚子都疼了,一脚踩在凳子上:“啊哈哈哈,岑呱呱刚刚的脸色你们都看见了吗,跟要生孩子似的,简直笑死我了” 赵虎也跟着笑,拿胖手扇了扇空气:“太臭了,一上午跑肚窜稀的,污染空气” 周围人也是,做着呕吐的表情,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钱以柠也想笑,不过还是尽力憋住,傲然的看着他们俩:“好啊,你们竟敢背后说夫子坏话,看我一会儿不告诉他,让他罚你们背书” 兆景澄才不怕她,鼻孔朝天:“哼,我哪像你们这些女生,就知道告状,胆小鬼” 钱以柠怒了,起身瞪眼凶他:“本小姐才不是胆小鬼,今天少傅大人也不在,有本事咱们下山玩去,你敢吗?” 下山? 兆景澄和赵虎对视一眼,其他人也惊讶的张大了嘴,虽然都怕挨罚,可今天是上元节,街上舞龙舞狮,指定热闹。 “呵,原来是假把式,我还当你们男生多厉害呢”钱以柠脸上都是嘲讽。 兆景澄被激到了,伸长脖子:‘去就去,谁不去谁是胆小鬼” 一个两个都被说动了,丁班三十四个人,三十二个都想下山,唯独云昭昭和云洛瑶没表态。 “表姐,算了吧,夫子会说的,而且马上要测验了”云洛瑶也想去,但是这次测验对她很重要。 钱以柠一把扯起她,一副没得商量的霸道模样。 最后只剩下云昭昭,钱以柠觑着她,阴测测问:‘你是不是想留下来告密,既然你也在丁班,就别做那......" 顾清清打断她:“你少胡说,昭昭才不会那么做”说完,转头问云昭昭:“一起去吧,山下很好玩的” 众人也莫名其妙,这个昭阳郡主比男孩子还调皮捣蛋,没来几天都成了夫子们的头疼对象了,怎么今天转性爱学习了? 云昭昭看了看外面的日头,拿小手指杵着下巴,有些期待的说:“可是食堂姨姨跟我说,今天中午做大排骨,还有土豆鸡块,奶窝窝,昭昭想吃” 全班栽倒,竖起大拇指:服了,你这个吃货!!!! 钱以柠没好气的从地上爬起,冲过去:“你你你......行,只要你也下山,我请你们去味轩坊吃饭,这行了吧?” 味轩坊 ?京城最大的酒馆,口味独到,极受欢迎。 这话一出,丁班都兴奋发了。兆景澄过来拉起云昭昭:‘走,吃穷她,味轩坊一饭千金,美食多着呢” 顾清清也激动不已:“去吧昭昭,我爹一年只带我去一次,我早想吃了” 不待云昭昭同意,两人一左一右把她拉了起来,季子谦体贴的帮他大哥拿上了奶壶...... 有兆景澄和云昭昭在,不愁没有办法躲开学院众人的视线,那是他们逃课天天锻炼出来的本领。 京城的大街上,叫卖声,表演声不断,人群簇拥着,很快就把丁班的小萝卜们冲散了,兆景澄只能高喊: “日落,味轩坊见啊” 学院的人发现的时候,他们估计都吃完了,完美。 大不了被训一顿。 于是,季子谦,他,赵虎,顾清清,云昭昭五人组外一起在大街上窜着玩了起来。 钱以柠为了证明她比他们有胆量,扯着云洛瑶跟在他们后面。 “看你们那穷酸样,只能逛逛而已,买的起吗?”学堂有规定,不许带银子来,不过好在,每次爹娘都偷偷塞给她,于是钱以柠炫耀似的拿出一袋银子。 “好啊,你敢偷带银子上山,看我不告诉南宫少傅’兆景澄不甘,攥着拳头在旁边叫嚣。 其他几人也觉得被比下去了,刚刚振奋的心情都低落了。尤其是看着街边的糖葫芦,滚糕,还有粘糖锅儿,馋的口水都流下来了。 云洛瑶突然笑了一声,觑了眼云昭昭,说道:“表姐,要不就可怜可怜他们把,看他们馋的” 顾清清叉腰:‘哼,我祖父说了,不吃嗟来之食,我们不馋“ “对,我们就是看表演来的,才不想.....” 哇塞……赵虎被季子谦手里的五根糖葫芦吸引了注意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子谦,你哪来的钱?” “大哥给的”季子谦把糖葫芦分了,然后冲大哥笑笑,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兆景澄拿着糖葫芦,瞠目结舌的看着云昭昭从奶壶套底下,虎头鞋底下掏出一把金叶子: ‘我去,云昭昭,你……” 土豪的标配,随手一把金叶子,摄政王也太宠了吧,他一个月才一两零花! 第45章 风! 侯府因为她才有今天,可她一个月零花不过才两贯钱,祖母偏心,总说女孩子用不了什么大花销,学好女德就行了。 为此她置办一套株花,都要很久才行,凭什么云昭昭能...... 兆景澄看着钱以柠扭曲的脸色,先发制人的说道:’可别想着告状啊,你也带钱了,要是捅给夫子,我们也去告你的状” 顾清清腮帮子鼓鼓的点头:’对对,没错” 钱以柠不甘心,眼神讥讽:“哼,谁像你们那么幼稚,一个糖葫芦而已就把你们收买了?街上这么多好吃的,其他的你们可尝不着喽!” 这语气,怎么听怎么气人。 云昭昭不理她,摊开手心数了数,还有六枚金叶子,她自己留了两个,给顾清清每人发了一个。 赵虎惊愕的看着手心里的金叶子:“大,大哥,你真要给我吗?” 云昭昭点点头,拿着奶壶喝了口:“好朋友就是要一起分享” 呜呜,这太敞亮了,赵虎眼眶都红了。 “昭哥,这辈子我都跟定你了,不离不弃,好兄弟” 大块头有些煽情又搞笑,云昭昭几人笑的前仰后合,全然没注意他们已经被人盯上了。 钱以柠一气之下,把手里的银子都花光了,和云洛瑶吃着几样小吃,而云昭昭他们这边就不一样了,走街串巷,每人分工,买不同的吃食,然后放在一起分享,甭提多开心了。 “哇,这个云片糕真甜,我从没吃过” 钱以柠:戍远将军府就是穷酸。 “哇,这个豆卷的酱汁太香了,搭配烤肉,真绝了” 云洛瑶咽了咽口水。 “哇.......” 钱以柠忍不下去了,拉着云洛瑶:“走,跟我去钱庄,不就是钱嘛,我拿出来气死他们” 就在这时,突然顾清清大叫一声,“小偷,抓小偷,我找回的银子被偷了” 什么?敢欺负我兄弟? 云昭昭当即迈着小短腿追了上去,兆景澄几人也扔了手上的吃食,气愤不已的追在后面。 街上人多,蜻蜓飞在前面:昭昭,这边。 嗯嗯,昭昭看见了。 几人穿梭在攒动的人群里,拐来拐去,最终跑进了一家酒馆后巷,死胡同,那人翻不过去,这才看清了他的脸。 乌漆麻黑,浑身脏乱,原来是个比他们高一个头的小乞丐。 兆景澄喘着粗气,刚要大骂,这时,后面跑进了一二三......七八个小乞丐,空气中带过股酸臭味,他们张开手挡在那个男孩面前: “不许伤害你们伤害风哥哥” “对,我们不怕你们”这些下乞丐说着,撸起袖子,竟野蛮的想要先动手。 后面被叫风哥哥的那个男孩,低着头沉吟一会儿,推开众人走出来,乌黑的脸上只有眼睛黑亮黑亮的,嗓音微颤: “我不是小偷,只是......算了,我把钱还给你们,希望你们别叫家长抓我们去官府” “那怎么行,你们这样的小贼就该被下大狱”钱以柠从后面跑进来,一脸的怒气,把她鞋子都跑丢一只,太可恶了。 “知道我是谁吗,我娘是三公主,我爹是皇商钱程,京城的首富,你们知道我刚丢的那只绣鞋多少银两吗,看我现在就叫人把你们抓走” ‘不要,小姐姐不要“ 突然小乞丐里有个小女孩跑了出来,跪在地上拽着钱以柠裙摆:’风哥哥都是为了给我拿药治病,求求你别抓他” ‘起开,把我们的裙子都弄脏了”钱以柠一脚踢开小女孩,顿时对面十多个孩子愤然的攥紧拳头,尤其是为首的那个男孩,眼神如孤狼一般,想要撕开对方的喉咙饮血,那叫一个狠。 巷子浅,外面都是人,钱以柠拿准他们顾忌,得意的笑笑,转身就要走,却突然绊倒在地,顺带把云洛瑶都带倒了。 她愕然转身,眼神赤怒:云昭昭,你找死啊,竟敢绊我?” 云昭昭双手一摊,奇怪的看她:’你自己往我脚上撞,怎么能怪我?” 兆景澄在旁边看的清清楚楚,捂嘴偷笑。 好样的,昭昭。 他早看钱以柠不顺眼了,云洛瑶也是,每次煽风点火的都是她。 二人搀扶着站起来,云洛瑶刚想找回面子,就看见云昭昭把身上的两片金叶子掏了出来,眼神一喜。 要是赔给自己,这次勉强可以放她一马。 “你想多了哦,都说了,是你们自己撞上来的,我没让你们赔我撞疼的脚就不错了”云昭昭说完,拿着金叶子走去叫风的男孩面前, “给你,拿去给小妹妹治病” 风惊叹的看着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女童,后面的小乞丐们也围了上来,震惊的问: “都给我们,不是骗人吗?” 赵虎来气了,跑上去站在云昭昭身边:“我大哥从不骗人,你们别胡说” 季子谦站在另一边:“没错” 好家伙,小乞丐们都傻了,中间这孩子,还没四岁吧,是大哥? 可她梳着辫子啊!!! 二楼临巷的窗子半开着,男人怀里的花娘掩唇轻笑,悄悄附耳吹了口香风:’爷,一群孩子罢了,不如让奴伺候......” 桃花眼带着冷色,让花娘顿时不敢作声,从软榻上起身,恭敬的退了下去。 窗后,男人凝视着中间被叫大哥的那个胖崽子,这不是那次宫门前,马车上的那个孩子吗? 风看着云昭昭,突然单膝跪地:‘谢谢大哥,大哥帮了我小妹,从今天开始,你也是我大哥,有什么吩咐,尽可以遣我去做” 后面小乞丐闻言,也跟着喊:“大哥” “见过大哥” 兆景澄傻眼,跑去前面,把兜里找回的银子掏出来,瓜兮兮问问:“我现在给还来的急不,你们也认我叫大哥行吗?” 风站起身,挺直身板,目不斜视。 呦喂,还挺傲。 兆景澄摸了摸鼻子,突然被顾清清过来勾住了脖子:‘你也好意思,你这钱还是昭昭给的呢!” 昭昭? 楼上,萧容璋会意一笑,原来她就是昭阳郡主。 第46章 刀哥 最关键的是,仗着一张俊美无寿的脸在京城横行无忌,引得一众女儿家芳心错付,让男男女女爱恨交织,忘又忘不了,想又得不到。 是以,每日参他的折子堆满了上书房的御案,次次把老皇帝气的跳脚。 可现在不同了...... 萧容璋看着楼下的胖崽子,这就是风头压过他,被祁枭那个冷血的捧在手心的云昭昭? 倒是有趣,最起码比旁边那个淮阴侯府的云洛瑶强多了,什么三岁作诗,聪颖伶俐,板板正正的呆瓜一个,他家老头是糊涂了,才会听信什么了然秃驴的预言,封她做郡主。 啧...... “我看你们都傻了,她云昭昭才三岁,管她认大哥,真是笑死人了,你们等着,看我今天不叫官府的人来收拾你们”钱以柠的叫嚣让萧容璋撇撇嘴: 老三家的这疯丫头,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讨喜,跟她娘一样。 云昭昭有些来气:鸦鸦,收拾她。 好的,昭昭,早听不下去了。 檐顶一只黑色乌鸦,在钱以柠头顶盘旋两圈,酝酿了一大坨,’丢‘在了她脸上,正中目标,稀稀拉拉黑绿色从额前流下来..... 鸦鸦,你最近拉肚子吗? 嗯嗯,偷吃了几口黏糕,不好消化。 钱以柠眼神惊恐,颤抖着手摸在脸上,突然啊的一声崩溃的跳了起来,把头疯狂的甩动,结果全溅在旁边的云洛瑶身上了。 兆景澄几人惊讶过后,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让你嘴臭,乌鸦都看不过去了” 顾清清眼泪都笑出来了:“昭昭快看啊,这也太搞笑了” 赵虎和季子谦,还有后面那些小乞丐都笑个不停,尤其是钱以柠的眼泪让脸上更是糊成一片,惨不忍睹。 云昭昭看了会儿好戏,转头,奶声奶气的说:“既然你们叫我大哥,那我便保证,不会让她抓你们进大牢,放心吧” 风眼神一喜,自然看的出来云昭昭身份不凡,当即认真的点头:’多谢大哥” 赵虎最爱看江湖画本子,帮忙建议:“大哥,你如今小弟这么大,总不好没个名讳,自然该起个名号,打出去也响亮” 萧容璋在楼上哼笑着饮酒,什么名号,小孩子过家家,也好意思...... “叫我刀哥“ 噗~~~~~~~~ 萧容璋差点儿没被这故作沧桑的声音呛死,咳咳,这胖崽子还真敢说啊! 他不以为然,下面众人可不这么想,众人齐声大喊:‘刀哥好” 云昭昭满意的挥挥手:’都散了吧,看病要紧” 风点点头,带着小伙伴们走出巷子的时候,回头再次看了眼这个特别的女孩。 不愧是刀哥,即使多人被招揽麾下,也不影响吨吨吨喝奶, 是个人物!!! 回头看去,幸而云洛瑶聪明,发现误打误撞隔壁的酒馆就是味轩坊,于是赶忙带着钱以柠去里面找小二梳洗了。 云昭昭等人跟上,玩了一下午,那些小吃早就消化了。 小二看着他们,奇怪的挠头,怎么今天这么多小客官来用餐,因为衣裳不是普通棉布,是有钱人家才能用起的锦缎,是以小二没敢怠慢。 “几位少爷小姐,可是预定好了?” “什么预约,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本小姐可是三公主的女儿”钱以柠大怒,引来店中客人们侧目。 小二倒是不卑不亢,每日在他们酒馆用餐的哪个不是达官贵人,楼上雅间此刻还有位王爷呢!! 钱以柠见他半天没动静,不得已咬牙:’我认识锦翊哥哥,我们是同窗,这够了吧,本小姐不会差你银子“ 一听这名,小二顿时恭敬起来:”原来是公子的同窗,失敬失敬,楼上请“ 没一会儿,丁班的人都凑的差不多了,唯有童姗和两个女孩子没回来,季子谦有些担心: “不会走丢了吧,爹爹他......” 毕竟季从儒是院长,要是真出了事,他脱不了干系,季子谦已经后悔下山了。 云昭昭看他挂念,趁没人注意,悄悄打开窗子:鸦鸦,帮忙找找人,三个女孩子,都比昭昭瘦......” 一番形容,让隔壁的萧容璋忍俊不禁,她也知道自己胖啊。 不过,和鸟说话,她会不会太天真的。 祁枭就是这么被萌到了??? 正在他摇头叹笑的时候,那乌鸦有灵性一般,让云昭昭摸了摸脑袋,然后飞走了, 他,他没看错吧,刚刚那乌鸦好像还点了点头!!! 房间里,兆景澄撺掇着:先上菜吧,小爷快饿死了。 “就是啊,一会儿童姗他们来了再上就是了,钱以柠你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钱以柠刚打理好自己,一想到刚刚那鸟屎味,什么吃的心情都没有了。 不过,她的脸如何能自己打:小二,上菜。 这时,小二从外面走进来,一改刚才的态度,冷淡的抱着手:“钱小姐,不巧,刚刚少爷来过,他说你并不是他同窗” “什么,锦翊哥哥来了,可,可我爹真的跟宫家做过生意的啊!”钱以柠本以为宫家会卖她这个面子,就算不行,她事后再派人送钱来就是了。 锦翊哥哥怎么能这么对她? 丁班的人面面相觑,尤其是没带钱的那些孩子,在外面玩了一下午,什么都没吃,此刻心情也不好了起来。 “钱以柠,麻烦你下回说清楚,不想请也别忽悠我们啊” “就是,云洛瑶还是你表妹呢,你连她也忽悠,是不是太过分了” 云洛瑶怕得罪钱以柠,毕竟三公主强势的很,娘每次都点头哈腰,陪着笑脸。 她起身,祸水东引:“其实,云昭昭挺有钱的,刚刚掏出一把金叶子呢,不如这饭,让她请吧” 赵虎当即拍桌子,气愤的站起来: “你不是刚刚看我大哥把钱给小乞丐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 第47章 六叔! 季子谦和顾清清也冷了脸。 本是钱以柠为了面子诓骗了大家,为什么要找昭昭麻烦,可恶的坏蛋。 云洛瑶眼神得意,嘴里却委屈的说着:“我没有别的想法,你们误会了,我只是看你们刚刚都拿了金叶子,想让大家赶紧吃上饭而已” 什么,金叶子? 云昭昭竟然带金叶子上山,公然违反学院规定,丁班的人互相瞅瞅,这...... “诶,你就是云昭昭对吗?” 小二突然开口,高兴的看着对面喝奶的小女孩,“公子走的时候专门叮嘱了,说钱以柠不认识,但云昭昭要是吃饭,他请” 云昭昭咦了一声,他是谁?公子又是谁? 不管了,这个恩情,刀哥她铭记在心。 云昭昭咚的一声,把奶壶砸在桌子上,气势十足的开口:“想告状的,出门回学堂,想吃饭的留下,我请” 赵虎当即响应:“刀哥霸气” 季子谦也重新换上笑颜,和顾清清在她两侧做好,丁班的人立刻转了风向,虽然不知道为什云昭昭成了刀哥,但这可是味轩坊的饭啊,谁走谁傻! “昭昭,我们刚刚只是惊讶,没打算告发你的” “是啊,下次烤板栗,还有捉迷藏能不能带我一个” “我也要,我也想参加” 云昭昭大方的点头:‘行啊,找子谦报名,他同意就行,他是我第一个小弟” 季子谦挺胸抬头,倍儿有面儿,赵虎眼泪汪汪,搅着手指,呜呜,入门晚了。 兆景澄唯恐天下不乱,看着被气哭的云洛瑶:“失望了吧,懊悔了吧,最主要饿了吧,哈哈,门在那儿,不送” 店小二招呼伙计接连送上六道凉菜,十二道热菜,还有饭后点心和水果,恭敬的冲云昭昭说: ’昭昭小姐,这些都是本坊的招牌菜,不够再点,我就在门口候着“ 季子谦很懂人情世故,过去把散碎的银子给了他:‘多谢你” “诶呦,这儿......"小二当即喜上眉梢,对这个昭昭,哦不,刀哥更好奇了,怎么身边小弟都这么懂事? 钱以柠看着大快朵颐的丁班人,抹去眼泪,抓着筷子也吃了起来:‘谁说我要告状了,我也带银子了,我又不傻“ 是不傻,厚脸皮而已。 这下好了,全桌风卷残云,吃的欢快的不行,唯有云洛瑶拿不起筷子,又舍不得离开。 眼看日落,她自己不敢回山上,不然夫子问起,还不是她一人承担。 她思想斗争太久,也耐不住饿,恨恨的瞅了眼云昭昭,拿起筷子去夹最近的咸酥虾,却被兆景澄整盘端走,一脸欠揍的模样:’不好意思,换换,够不着” 可半天,也没见他拿什么菜来换,反而是把虾分给了云昭昭几人,还有周边的几个同学。 云洛瑶气的眼眶再次红了,桌下的手紧紧攥住衣角,你们等着,终有一日,我要让你们都后悔。 丁班一个个吃的肚子溜圆,嘻嘻哈哈过后,再次看了眼外面黑下来的天: “童珊她们三个怎么还没回来,天都这么晚了?” “不会是回家了吧,我记得她家是杀猪的,难道回去了?” “不会不会,她说过,她爹身体不好,要是知道她逃学,指不定还要打她呢” 云昭昭也诧异的看着窗外,怎么鸦鸦还没回来。 就在这时,突然轰的一声雷鸣炸响,城门方向火光冲天,街上顿时乱了起来,不少人高声惊喊着: “快跑啊,流民暴动进城了” 几乎同一时间,味轩坊楼下乱了起来。 兆景澄最先反应过来,声音焦急:“快,快把门挡上,别让他们进来,我听爹爹说过,这帮流民饿急了,可是连人都吃,快啊” 赵虎和几个力气大的,当即过去把门关上,然后号召所有人帮忙,把桌子推到门边。 刚刚关上,门就被大力的撞了下,错开一个缝,隔壁未能幸免,妇女哭叫的求饶声传来。 这阵势,把丁班几乎吓哭了一大半,剩下的赵虎几人忙咬牙顶着桌子:”你们别松劲儿啊,我快顶不住了” “原来是一帮小鬼,哈哈,看样子还是有钱人家的,来人,撞开门,把他们都抓走” “呜呜,我想爹娘,我害怕” “我也是,我不想被抓走,呜呜,怎么办?” “都别哭,我爹是九门提督,马上会来人来的”兆景澄在最前面,眼里都是勇气。 顾清清也擦了擦眼泪,用力推的脸都红了:“对,我爹是大将军,不会放着这帮坏人不管的,大家快帮忙” 包括最小的云昭昭,最不合群的钱以柠都在帮忙,唯有云洛瑶,躲在最后面的桌子下,抱着头紧紧的缩着。 她不想死,她不能死。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可能老天都在帮她?? 门外似乎发生了打斗,乒乒乓乓的,那群流民似乎都跑了,然后二楼渐渐安静下来,一个’脆弱‘的声音靠在门上, “快,让我进去,让我也躲躲” 季子谦撞着胆子问:’你是流民吗?” 门外似乎笑了声:“怎么可能,听口音就知道了啊” 对,今天那些小乞丐都带着点儿口音,该是外地的,但这个人却一口京音。 到底都是小孩子,天真的很,几番沟通,把人放进来,让他一起躲在房里。 钱以柠错愕的看着这人:六叔。 看不见的地方,萧容璋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然后又无力的捂住胸口,倒在了后面的椅子上: “那群流民暂时离开了,应该是把被逮住的人抓回去和官兵对峙,你们要想离开,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他可没说谎,楼下的人都跑空了,现在楼里就这帮萝卜头,还有他。 一听这话,丁班的人都慌了,下了楼朝着书院的方向跑去。 钱以柠没走,娘说过,皇爷爷偏心,把皇帝的龙影卫给了萧容璋,此刻,她六叔的身边是最安全的。 萧容璋觑了眼桌下捂着耳朵的云洛瑶,又扫了眼屋里剩下的八九个孩子,把视线定在其中最小,个子也最矮的云昭昭身上,问道:“你们怎么不走,不怕流民一会儿再来吗?” 第48章 猪猪女孩 毕竟都四岁,刚刚挡住门的行为,已经称得上勇敢了。 云昭昭仰头看着萧容璋,语气软糯,但坚定:“怕,可是还有三个同窗没来,我们约好了在这里见面” 季子谦也是这么想,攥紧小手:“没错,我们不能抛下她们” 顾清清和剩下几个孩子也点头,:“是啊,我们要在这里等她们来” 萧容璋面露诧异,但旋即,又觉得他们天,刚刚外面乱成那样,那几个孩子怕是早就被流民抓走了,等在这里也只是白白耽误时间, “我们要出去找,等在这里万一流民再来,我们肯定会被抓,但是一起出动又太明显”云昭昭突如其来的话犹如迷雾森林里的北斗星,为大家指明了方向。 赵虎拍拍胸脯:“大哥,你说怎么做,我听你的” 兆景澄也点点头,在山上每次玩,都是昭昭带领他,他有勇气,而昭昭,鬼点子层出不穷。 其他人也点头:;‘对,昭昭说吧,我们和你一起“ 云昭昭此事倒是意外的可靠,小小的人,安静的站在那里,身上散发着一种...... 萧容璋想了几个词,都觉得不合适,但这副模样,为什么能让他想到南宫砚? 奇了怪了! 云昭昭瞅了眼窗外已经回来的鸦鸦,羽毛还烧焦了一些。 昭昭,你形容的那三个女孩应该都在城门下,流民聚集在那里和官兵对抗,看样子很危险。 谢谢鸦鸦。 云昭昭头一次把奶壶扔在一边,小脸绷紧,看着所有人: “童姗被抓了,我要去救她,景澄你去找你爹,清清去找戍远大将军,子谦回学堂,找院长来帮忙,赵虎和剩下的人顺着回书院的方向去找丁班的人,确定他们没被冲散,要注意安全” 兆景澄第一个不干了,急着问:’那你呢?” 顾清清红着眼:“我不走,我和昭昭在一起” “对,我们大家一起” 云昭昭能保证自己没危险,却不能在这样的环境中保护这么多人,她有些难办,突然后面萧容璋开口:“你们放心吧,我和她一起去找,我这么大的人,保护她绰绰有余了” 咦,真的吗?可是他......很弱的样子。 萧容璋眼角一抽:‘他怎么感觉这孩子在鄙视他。 云昭昭推着众人出门:‘快点走,都往城里去,我父王一定会来找我的,你们放心” 一听摄政王,丁班的人这才安心。 萧容璋把桌下的云洛瑶和钱以柠也扔了出去,以一种不容拒绝的眼神,制止了钱以柠的反抗。 待人都走后,云昭昭没等他,往楼下跑去,萧容璋一愣,立刻跟上。 街道空空,一地狼藉,家家户户闭好门窗,白日还热闹的大街此刻恍如鬼城,萧容璋好奇的跟在云昭昭身后,问: “刚刚听你说父王,难道你是摄政王的女儿?” “嗯,我叫云昭昭” 还怪有礼貌。 就是……为什么不问他的名字,君子之交,互通姓名不懂吗? 萧容璋再次抛出话:’那你就是昭阳郡主吧,我听过你的名头,你比六王爷还要出名” 六王爷,什么东东? 云昭昭停下脚步,摇摇头,天真的说:‘不知道,昭昭只知道,昭昭是爹爹的小宝贝” 啧,就......还挺可爱。 萧容璋不知抽什么邪风,突然蹲下来,认真的看着她:“叫我声爹,我带你去救人” 阿咧咧,怎么最近一个两个都要做她爹? 云昭昭歪着脑袋看他,然后摇摇头:“昭昭有爹爹了,而且昭昭可以自己去救人” 切,自己去,小短腿都给她走断。 萧容璋不知从哪里来的闷气,总归是逗逗她,为什么心里还有点不爽? “你可别不识好歹,我能找来马,你能找来......"萧容璋擦了擦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从城里奔过来的那只.....猪。 这谁家猪圈没关严实,怎么, 下一秒,云昭昭高兴的看着小粉,过去抱住它,小粉你怎么来了。 猪猪有些急的哼唧了两声:’乌鸦告诉我,我就等住了,我担心你有事。 谢谢小粉,我们快去救人吧,昭昭的同窗被抓走了。 嗯嗯,昭昭坐稳。 萧容璋震惊的看着女孩骑着小猪‘一骑绝尘’,城门方向的火红成了背景板,染着她小脸蛋儿通红,眼神却清澈非常,回头冲他招手: “叔叔要注意安全,昭昭先走了” 喂喂喂,你骑个猪,真以为是常山赵子龙啊...... 此时,城外十里的驿道上,两人纵马骑的飞快,身后的黑甲军被甩出一段距离,但紧跟着。 祁枭神色焦怒,大力拿马鞭抽了下,冲旁边喊道:‘南宫子衍,昭昭要是出事了,我唯你是问“ 要不是他诱拐昭昭叫爹,他至于赶来城外? 半个时辰前,巡防营来人报信,流民暴动进城了。 同时,鸿蒙书院的季从儒的人也来了,说是丁班全都偷着下山了。 他气愤岑夫子不提早禀报,更害怕这帮孩子极有可能被流民抓走...... 昭昭她还那么小...... 南宫砚同样气愤,要不是祁枭拦路,他早从护国寺出来,此时已经入城了。 越想越气,杨手一鞭子朝旁边这人打了过去,声音冷寒至极,风声里裹挟着他寒冰般的怒火: “祁赫安,现在是说这话的时候吗,蠢货”说着,再次策马前冲,那模样真是谁看谁颤栗。 祁枭咬牙,克制自己冷静下来,没错,先要找到昭昭! 城门下,三四百的流民拿着点燃的柴火,旁边的木架上已经烧死了三个富户,他们冲着百米外的官兵大喊: “让我们进城,我们要生活,我们要尊严” 对,流民地位比狗不如,他们曾经也有家,也有亲人。 可洪水中,死的死,伤的伤,巡抚说着会安置他们,结果呢,根本不管他们死活。 一个流民扯着一个四岁的小女孩,把她扔上柴架,拿着火把威胁: ’再不安置我们,这孩子还有我们抓到的所有人,都别活” ...... 第49章 惊险至极! 童展笙,童姗的父亲,流民暴动的时候,他本想赶忙收摊回家,却万万没想到在人群中看见了自家孩子,还被抓了去。 眼看童姗在柴架上无助的哭喊,他跪下双手磨搓,不停的磕头: “官兵大人,求求你们救救我闺女吧,她才四岁,平日学习很好的,真的求求你们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巡防营的官兵也是爹生娘养的,都不忍心,但军令如山,违抗者死。 他们只能冷声道:“上头有令,所有人退后,一旦为你开了先河,这帮暴民只会更加猖狂,是一人重要还是身后的千万百姓重要” “可,可我闺女她……” 百姓们看不下去了,抹着眼泪,开始和官兵对抗:“说的好听,我们的家人就不重要了吗,让开,让我们过去,和他们拼了” 云昭昭到的时候,就是这么一副混乱的景象,她讶然的张大嘴巴,不敢置信的看着对面即将被点燃的童姗还有另外两个丁班的孩子。 猪猪,烧到会不会很痛? 昭昭,别去,这不是你能管的事,太危险了。 云昭昭知道的,父王和少傅大人千叮万嘱不让她去危险的地方,昭昭都记得的。 可是…… 要是童姗出事,她爹娘会很伤心的吧。 云昭昭眼神渐渐坚定,从小粉身上下来,她拿石子割破了手心,想要召唤附近的山兽来帮忙,就在她往前一步的时候,突然被人拽住了。 “咦,叔叔,你又来了” 什么叫又来,会不会说话? 萧容璋勾着她脖颈的衣服,把她提溜到身后,严肃的说:“这不是你小孩子能救的,知道吗?” “可是……” “没有可是,你要是出了事,你爹不会着急,你娘不会难过吗?” “可是昭昭没有娘啊” 萧容璋微怔,见她清澈的黑眸不似说谎,又默默转回了头,半晌,嗓音轻的几乎听不到:“和我一样” 嗯? 云昭昭五感极强,她诧异的仰头,在光火中,看见这个叔叔眼睛里好像有水光,他……哭了? 他,也没有娘亲了吗? 萧容璋难得在夜色中,露出整日荒诞面具后的凄凉,自嘲的勾起一抹笑,就在这时,一双肉呼呼,温暖的小手放在了他的手心。 他惊讶的低头,见云昭昭天真的冲他笑着,门牙还缺了一颗:“不怕哦,娘在天上看着我们呢,有爹爹,也是很幸福很幸福哒” 昭昭不贪心,现在有两个爹爹疼爱她,她已经是最最幸福的宝贝啦。 萧容璋有些动容,心里有股暖流,像是驱散寒夜的曙光,带着温度,抚平了他心中母亲离世的伤痛。 娘,你此刻也在天上看着璋儿了吗? 萧容璋冲着云昭昭一笑,松开他的手,走去前面,官兵刚要阻拦,看见那张脸,急忙跪地: “参见六王爷” 巡防营首领尉迟德脑袋发蒙,这祖宗怎么来了? 眼下暴乱,要是不小心伤到了,皇帝问责起来,他们巡防营的人九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王爷,此处危险,您还是先离开吧,不然属下担心……” 话没说完,对面流民躁动起来,“六王爷,我听说过他,是当今皇上最疼爱的儿子,大家抓住他,拿他找大官谈判” “对,咱们横竖都是死,有个王爷垫背,值了” ……眼看三四百号不怕死的流民再次暴动起来,巡防营紧急拔刀对峙,眼神紧盯对方。 尉迟德脸色难看,这帮刁民,不是他不能直接派兵镇压,而是手里抓着百姓,要是不顾百姓安危,恐怕造成的影响会极为恶劣。 还有,看着缺角的城墙,他心中余忌未消,这帮人显然有备而来,九门提督已经带兵去城里城外搜索,绝不能留下一点隐患。 就在这时,萧容璋推开尉迟德,往前走去,毫不畏惧:“本王来做人质,放了那个女孩” 什么?他们没听错吧? 皇室贵胄不是一贯践踏百姓,不拿他们当人吗,这六王爷更是金贵无比,皇帝迟迟不立储,民间都在猜测,是想传位给这个小儿子…… 流民慌了,一把点燃柴堆,大骂道:“我们不信,你别当我们傻,你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怎么可能不顾自身安危,救一个小女孩?” “对,既然皇城不答应我们的要求,我们今天就和你们同归于尽” “对,绝不退后” “绝不退后” 萧容璋恼了,愤然的指着他们: “你们义愤填膺的喊,你们好汉,可照本王看,你们才是孬种,竟然把这样的手段拿去对付一个稚童,你们的良心哪去了,你们这样的手段,又和那些欺压你们的人有什么不同?” 流民们被骂愣了,云昭昭趁机,骑着小粉绕了过去,因为天黑,人也小,是以没人注意。 流民们里也有妇孺,也有孩子,也有上岁数的老人,纷纷过来很领头的求情:“图首领,放过那孩子吧,她是无辜的” 图大眼中满是戾气,夹着癫狂:“不行,你们别说了,我不会投降的” 就在这时,旁边的木架有了异动,众人看去,惊见上面的童姗被人解开了绑缚腿脚的绳索,而且救人的还是个小孩。 竟还有一头猪。 小粉,快走。 云昭昭费力的把童姗扶了上去,叮嘱她:“抱好了” 猪猪不敢耽误,撒开蹄子就跑。 流民追来,可身后突然一阵地颤,图大等人回头,惊骇的看见后面乌泱泱来了一片动物,虎豹狼嚎,尤其是山魈的脸,在黑夜中好似鬼一般, 众人吓坏了,冲散着向四周逃命,图大心狠,扯住另外两个丁班的女孩,一手一个想要扔在火海里,却不想脚突然被石头狠狠一砸,他吃痛低头,脸上泛起狞笑: “小娃娃,刚刚就是你救的那孩子吧,那好,今天我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掏出你的心肝脾肺,用来祭奠我死去的一家,哈哈,哈哈哈哈” 第50章 没心没肺! 对面尉迟德惊骇的睁大眼睛:“昭,昭阳郡主” 这可是摄政王的心头肉啊,他紧着调派人手,却不想,官兵被流民冲散,抢夺了兵器,再次往城里推进了二百米,同时关上了城门,把那群野兽挡在了外面。 萧容璋不敢刺激图大,但又担心云昭昭,喉咙发紧的喊: “你们如此行径,是想造反吗?放下她,千万别伤她,本王保证你们安全离开” 离开?呵呵…… 图大凄厉的大笑两声:“我们家人都死了,又能走去哪里,今天既然来了,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对,我们没家了,我们无处可去” 流民们眼中愤怒更盛,云昭昭被图大抓着,转头看向身后哭天抹泪的他们,疑惑的问:“那就重新安家啊,昭昭以前也没有家,可现在有了” 貌似还有两个,两个爹爹都要她。 图大怒目圆睁,看着她大喝:“你懂什么,金窝里长大的娃娃,怎么知道我们的苦难?” “哼,你不讲道理,昭昭不跟你说了,等爹爹来,让他揍你”云昭昭还从没这么生气过,这人脑袋都装的是浆糊吗? “好,我就看你爹这次如何救你?”图大眼神一狠,扬起手,用力的把云昭昭抛向城门根儿的火海里, 萧容璋目滋欲裂,朝着那边疯狂的跑:“昭昭” 就在尉迟德等人脸色惨白的时候,城门被撞开了,一道马鞭扬起,在半空中卷起云昭昭,扯进了怀里。 熟悉的安全感,云昭昭惊喜的抬头,看着祁枭刀削斧刻的脸:“爹爹,爹爹来了” “咳咳……” “哇,南宫爹爹也来了,唔~”说漏嘴了,云昭昭急忙捂嘴,讨好的瞅着祁枭笑,眨眨眼。 祁枭满头冷汗,还没从刚刚的惊吓中回神,眼神冷然无比,觑着她:“今天这顿打,你挨定了” 啊,不要吧~ 云昭昭呜咽一声,朝着旁边南宫砚求抱抱。 二爹,保护昭昭。 祁枭没好气的把她扣在怀里,驾马上前,狠狠一鞭子甩向图大,把他甩翻在地,不用黑甲卫上前,这些人见到那银色面具,就已然心惊胆寒,扔下兵器,会在地上瑟瑟发抖。 “摄政王饶命,摄政王饶命啊” “别求他,你们的骨气呢”图大满脸血的爬起,突然把两个丁班的孩子抓在手里,癫狂的冲祁枭咆哮: “他们怕你,我不怕,有本事,你就别管她们死活,哈哈,让天下人看看你堂堂摄政王也是个罔顾人命的宵小之辈” 云昭昭气愤的捏紧拳头:“你太可恶了,我爹爹才不是你说的那样,你快放开我同窗,大坏蛋” 祁枭眼神极为不屑,蔑视的睨着图大,抬手,对面城门上的弓箭手已准备,就等一声令下, 这时,突然从最后面窝棚里跑过来一堆乞丐模样的孩子,云昭昭一瞅,咦,这不是? 风看了眼云昭昭,过去拉住图大的胳膊:“图叔,收手吧,今天的药就是昭阳郡主给的钱买的,丫丫和李爷爷,奶奶们,都受了昭阳郡主大嗯,怎么能再杀她的伙伴呢?” 什么,钱是这孩子给的? 图大手一颤,不敢置信的看着祁枭怀里的孩子,那他刚刚岂不是差点恩将仇报?!! 他们这些流民,走哪里都跟过街老鼠希望,被人人厌弃,丫丫是他侄女,李爷爷奶奶都是同村的长辈,长时间营养不良都染上了病,今天那钱不光买了药,还有饼子,馒头,让他们这半年来头一次饱餐一顿,图大至今忘不了大家脸上的开心。 他闭了闭眼,肩膀垂下,把两个孩子推到一边,任命般说道:“杀了我吧!” 祁枭冷哼一声:“你草菅人命,自有大乾律法来处置你,来人” 尉迟德上前跪地:“属下在” “捆了送去大理寺” “属下领命” 九门提督兆胤这时赶到,快不上前跪地,拱手:“启禀摄政王,北门西门均有火药埋置,看样子,有备而来,真打算和皇城同归于尽” 祁枭眉头蹙紧,火药制作复杂,这么大剂量的硝石等物,怎么会是一个普通流民可得到的。 他再次看向图大,眸光微闪:“先带去诏狱,本王要亲自审,至于其他人,一并带走” 咦,风他们…… 南宫砚在旁边安慰云昭昭:“这些小孩子只是带去问话,不会有事的” 至于大人…… “昭昭,你没事吧,我已经尽快找爹爹了”兆景澄抹了把头上的汗,邀功似的冲云昭昭说。 云昭昭从祁枭斗篷里钻出来,竖起大拇指:“景澄厉害” “还有我” “还有我们” 顾清清和季子谦也带来了将军府的人和学院的人。 顾清清抱歉的说:“爹爹进宫了,我找了他好久,才……” “没关系哒,父王来啦,一切都解决啦”祁枭被自家肉崽子气到了,刚刚差点掉火堆里,怎么还是没心没肺,该说她什么好? 这时,童展笙拉着童姗过来,跪在地上,冲着云昭昭磕头,感激地说道:“多谢昭阳郡主救我闺女姓名,小人感激不尽” 童姗哭红着眼:“谢谢昭昭救我,之前我还帮着云洛瑶栽赃你,都是我不好,呜呜……” 她当时真的怕死了,没想到云昭昭像仙童一样骑猪而来,呃,可以这么说吧。 反正,是昭昭救了她,昭昭是大大的好人。 “没错,这次能救出我们家人,拖延时间,多亏了昭阳郡主” “感谢郡主大恩大德,小人给您磕头了”百姓们自发跪下,磕了三个头。 云昭昭小脸通红,没经历过这扬面,回头看着俩爹,挠了挠头:昭昭也没做什么……” 祁枭脸上都是自豪,南宫砚责下马,把宝贝抱进怀里,对大家说:“起吧,今天大家做的很好,过后的抚恤和治伤费用,朝廷会分发的” 百姓感谢,纷纷搀扶着归家。 这时一道圣旨传来:宣昭阳郡主入宫觐见…… 第51章 进宫封赏 老太监和盛拉着云昭昭的小手,朝祁枭和南宫砚恭敬的点头:“皇上有旨,只宣召了昭阳郡主一人,摄政王和少傅大人还请在外稍后” 祁枭眉头微蹙,第一时间想到那天昭昭拉皇帝手送功德一事,难道元帝有所察觉了? 南宫砚也有些担忧,帝王心思深不可测,昭昭年纪还小,万一说错话,这...... 两人正想跪地,和殿内的元帝请求共同觐见,可这时,自家宝贝回头摆手,天真的笑着说: “爹爹,昭昭进去了,一会儿再见喽” 殿门关上,祁枭阴鸷看着身旁的人:“叫我呢,别自作多情” “你哪来的自信?”南宫砚说完,甩袖背后,走去一旁的凉亭内坐着等候。 和盛止步于外殿,云昭昭在他的指引下,一个人走进了内殿,她好奇的张望着九龙盘香炉,壁雕绘画,还有摆满了珍奇古玩的檀木架子...... “咳咳,可有喜欢看上的,朕可以赏给你”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云昭昭回神 ,却冷不丁在龙床前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她惊讶的指着: “叔叔,你怎么也被召见了?” 萧容璋眼里闪过笑意,往旁边给她使了个眼色,然后故作严肃:“大胆,见到皇帝,还不叩拜行礼” 哦哦对,昭昭忘了。 云昭昭吐吐小舌头,‘非常实在的’咚的一声跪地,然后右手压在左手,不对,左手压在右手上笨拙的磕头,奶声奶气的喊道: “参见皇帝陛下,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下连萧元帝都笑了,嗔了旁边的逆子一眼:“你别吓到她” 说完,对云昭昭招手:“来,走近一些让朕瞧瞧” 云昭昭圆溜溜的眼珠看着他,有些怯退,爹爹说了,不让她再像之前一样给功德,不然就打她小屁屁,取消一切加餐,夜宵,美食点心。 呜,不能是要吧? 自上次鬼门关走一遭,萧元帝身体强健不少,已经能每日靠在枕案上歇息几个时辰了,是以他此刻心情不错,还逗趣儿的说道: “朕怎么看,这女娃娃和你嘴里形容的不一样,这不是‘淑女’的很嘛?” 淑女??? 萧容璋眼角一抽:“骑着猪敢穿越流民之中,火堆上救人,这样的淑女——反正儿臣是没见过。” 元帝又是一笑,看着到跟前低着头的小女娃,声音慈爱:“别怕,我是要奖励你,今天你在城门下的表现我都听六王爷说了,不错,将门虎女,不愧是祁枭的女儿” 奖励?原来是要奖励她啊。 云昭昭瞬间没顾虑了,抬起头,咧着嘴笑了起来,模样憨态可掬,十分讨喜。 皇帝极有好感,揉了揉她的脑袋:“你今天的表现称的上果敢,勇毅,说吧,要什么奖励,朕都可以满足你” “可是今天的救人的不光昭昭,还有丁班的小伙伴,兆景澄去找九门提督,顾清清去找的她爹戍远将军,还有季子谦,赵虎去学院叫人,都帮了忙哒” 皇帝微怔,旋即大笑起来,指着她和萧元璋说:‘瞧瞧瞧瞧,比你强多了,还制定了作战计划,你要是有这头脑,也不至于弹劾你的折子天天摞满了上书房,呵” 干嘛呀,干嘛当这孩子揭他短啊。 他那是不在乎好吗? 再说他早一步进宫,就是想让皇帝赏这胖崽子,然后她一高兴,没准儿能叫他爹呢? 不带这么拆台的。 老皇帝到底给萧容璋留了面子,继续之前的话题:“既如此,那朕就赏你们......” 元昭昭期冀的攥紧小手:“不写作业?” ??? 殿外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听见萧元帝再次大笑起来,还被等候在外的和盛记录在册,惊喜的说着: “难得,真是难得啊” 皇帝一贯严肃,贵妃病逝后再没展露笑颜,这昭阳郡主能让皇帝陛下如此开心,真是大乾之福啊!!! 祁枭眉宇间担忧散去,脸色自豪:他就说嘛,没人会不喜欢昭昭。 南宫砚也轻勾嘴角,抬起茶盏,轻饮一口:不错,好茶。 萧元帝抚摸着胡须,故意逗她:“就这么简单?不要别的了?” “这哪里简单?”云昭昭手舞足蹈的比划:“书院夫子留了这么高的作业,昭昭和朋友们写不完,根本写不完,要是不考试,那就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说完眼珠滴溜溜一转,搓着小手,凑近软呼呼的恳求:“还有,要是皇帝陛下能让父王别打我屁股,那就更更好了,嘻嘻!” 露齿一笑,哦不,缺了一颗,这鬼精灵的模样让萧元帝眼角的褶子都堆了起来,声音愉悦至极: “好,朕同意了” 哦耶!!! 元昭昭差点儿原地蹦起来,兴奋的头上的羊角辫儿一晃一晃的。 萧容璋宠溺的看着地上的小不点儿,俯身把她抱了起来:“行了,别打扰皇帝休息,跟本王出去吧” 云昭昭点头,趴在他背上,乖巧的朝萧元帝挥手:老皇帝,拜拜啦。 萧元帝脸上的微笑忽的一顿,刚刚没注意,这孩子的眼睛...... 外殿,萧容璋没着急出门,看着怀里的小崽子:“知道我是谁了吗?” “知道啊”城门下,还有刚刚都听到了呀,六王爷,怎么了? 云昭昭奇怪的看他。 萧容璋一手抱她,一手握拳轻咳:“那个,既然知道是我进宫帮你请赏的,是不是叫声爹来听听?” 城门开的时候,他可听的清清楚楚,她能管南宫砚叫爹,为何他不行? “你干嘛总想当昭昭爹呢,昭昭爹够了”真的够了,再多要打架的。 呃......萧容璋被问住了,到底为什么呢,投缘? 投个屁缘,他什么时候信过这个。 不过,哎呀嘛烦死了,“不管,总之,你就得管我叫爹,不然我可转身进去,让我爹取消奖励了” 哇,好不讲理的人!!! 云昭昭,不,刀哥经此一战,早不是从前的刀哥了。 她笑眯眯的点头:‘好啊,等皇帝奖赏下来,你就是我爹!” ...... 第52章 威胁老三 殿门打开,等在外面的祁枭诧异过后,无语的面前这个嘴角快咧到耳后根的人: “六王爷,可以把女儿给我了吧!” 萧容璋把沉甸甸的胖崽子从左手倒腾到右手上,冲着里面扬下巴:“父皇让摄政王和少傅大人进去,放心吧,我帮你先看着” 祁枭冷冷看了他两眼,也罢,他觉得自己经过南宫砚一事,有些草木皆兵了。 这浪荡子自己就不靠谱,怎么会想当爹呢,真是多虑了。 想着,给后面晋喜一个眼神,抬步进了殿。 旁边的南宫砚倒是回头,多瞅了眼萧容璋和昭昭异常相似的桃花眼,眉宇间升起几缕厌烦,索性眼不见为净,一同进去了。 萧容璋抱着云昭昭,摸了摸脸,疑惑道:“是本王错觉吗,他们怎么都用嫉妒的眼神看本王,难道是本王长的太俊了?果然,嫉妒使人自卑......” 刀哥内心os:就这幼稚样儿,还想做她爹? 殿内,老皇帝躺靠在枕头上,看着祁枭,苍老的嗓音中夹杂着威严:“流民一事务必查清,不要留隐患” 祁枭跪地:‘是,陛下” 老皇帝再次看向南宫砚:“至于安抚百姓,就交给你吧,你是护国寺佛子,他们会信你的” 南宫砚跪地:“全仗皇恩浩荡,臣不敢” “你们起吧”萧元帝摆手,看着这一文一武国之栋梁,眼神宽慰: ’有你们两个在,朕心安定,祁枭是我一手提拔的,至于南宫,你家是我皇族的世代拥簇者,今日,没有外人在,甚至丞相和太傅也不在,朕器重你二人,特提前知会你们二人一声,皇储已定,六王爷萧容璋,从今儿起,他就是你们的主子,你们务必要像对朕一样拥护他,明白没有?” 南宫砚和祁枭对视一眼,跪地行礼:“臣领旨” 皇上这是防二皇子德妃一派,提早布棋了。 马上二皇子一个月的禁令就要到期了,这京城的天怕是要乱了...... 皇城甬巷里,钱以柠被三公主萧嫣拉着往前快步走,语调高傲却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柠儿,快跟娘说说,那图……噢不,那帮暴乱的流民究竟如何了?” 钱以柠腿短,跟的实在费力,骄纵的嘟起嘴:“哼,那云昭昭有什么了不起,她定然早知道摄政王带黑甲卫在城外,要是我,我也能过去救人” 还得皇爷爷召见,功劳不全成她的了,凭什么? 萧嫣急躁的蹙紧眉头:“娘不是说这个,我问的是那作乱的贼首,他……死了吗?” “没有,本来是要死的,后来被摄政王的人押入诏狱了,还有那些小乞丐,都进去了”想到那些臭乞丐,钱以柠心里舒坦多了。 她可是公主的女儿,不来巴结她,反而去巴结云昭昭,活该。 敢对她不敬,这就是……. “啊,娘,你抓疼我了!” 比起钱以柠吃痛的手腕,更恐怖的是萧嫣的脸色,她俯身紧张的抓住女儿的肩膀: “你说什么,他没死,还进了诏狱!” “是啊,娘疼啊” 甬道的尽头,已是雍和宫门口,萧嫣瞅见从殿里出来的南宫少傅,当即撒了女儿的手,整理仪容,换上笑颜。 只可惜,南宫砚仅仅一瞥,就从另一侧出了宫门,正眼都没看她。 萧容璋避着祁枭,想多抱云昭昭玩一会,快步走进甬巷,和萧嫣撞了个正着。一看她脸上的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揶揄的擦肩而过:“行了老三,人家对你避之不及,别恋恋不舍了,你不尴尬,我都替你尴尬” 当年三公主萧嫣主动去太傅府求娶一事天下皆知,轰动全城。 她沾沾自喜,以为南宫家肯定同意,怎想,南宫砚竟然一去护国寺就是三年,说无意娶妻,至此,成了一桩笑谈。 钱以柠看着冷嘲后走了的六叔,和气愤的母亲不明所以,但不影响她看见抢了功劳的仇人, “娘,就是她,她就是云昭昭” 萧嫣猛然觑向萧容彰肩头的孩子,眼神里带着阴沉的厌恶。 云昭昭看见一愣,忙缩进萧容璋怀里,好可怕,这个姨姨眼神像要吃了她。 萧容璋察觉到异样,见肉崽子小嘴巴委屈的瘪着,顿时侧头,一瞬间明白了。 他俊颜冷沉,大步走过去,气势嚣张到极点,对萧嫣吼道:“把你的眼神收回去,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老六,我可是你皇姐,你怎么敢……”萧嫣眼神燃怒。 “怎么不敢?又不是亲的,就算是亲的,有我女儿亲吗?” 女儿? 萧嫣母女傻了,钱以柠更快反应过来:“不可能,六叔骗人,云昭昭她是摄政王从乡下认来的小泥腿子,她才不是……” “闭嘴!”萧容璋一声暴喝,吓得钱以柠身子一颤,躲去了她娘身后,泪眼汪汪不敢再说。 萧嫣盛气凌人的气焰也灭了一半。 他们几个兄妹打小就知道,父皇真正喜爱的只有老六,他们再怎么努力,也不如老六叫一句爹,能得父皇开心。 况且萧容璋还是个混不吝,平日总爱把笑挂脸上,一旦沉下脸,什么都干的出来。 萧嫣讪笑一声,不想示弱与人:“你急什么,不过是小孩间一句玩笑,当不得真,况且你不怕摄政王听到后和你算账吗?” 萧容璋眼眸微眯,突然邪气的挑起唇角,走过去,凑近: “老三,把你那些烂屁给我揣回去,要是让本王听见外面有什么不好的话传出来,我保证你在城郊养的那几个面首可就瞒不住了,而且你说……南宫砚会不会知道这事呢?” 打蛇打七寸,这话直接让萧嫣白了脸,色厉内荏的瞪着他,唇都快要咬破了。 萧容璋暗叹,果然还是坏人当的爽啊。 余光瞥见晋喜找来,他忙抱着云昭昭走,跟偷人家孩子的人贩子一样,边回头边捎带哄着: “别怕别怕,爹爹就是带你去玩,皇宫里还有我的秘密基地的,爹带你去看,可有意思了……” 云昭昭从他怀里抬头,盯着他看了半晌,微微一笑,这叔叔,真有趣…… 第53章 开仓施粥 萧嫣眼神一厉:“跟你说多少遍了,要叫我公主,什么娘子,俗不俗气” “好好好,公主消消气,我不说就是”京城首富钱程意外的好脾气,目光温和的看着萧嫣,然后又和旁边的女儿做了个鬼脸。 钱以柠被逗笑了,过去抱着她爹的腿撒娇,抬起手:“爹你看,娘刚刚发脾气,把我手腕都拽红了,可疼了” 钱程心疼的蹲下,帮她吹了吹:“乖,你娘不是故意的,等爹回去帮你抹药” “那好吧”钱以柠嘟嘟囔囔,“爹就会向着娘,我就知道会这样” 钱程揉了揉她的脑袋,父女俩闹作一团,萧嫣咬牙: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跟她闹,我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个没用的” 钱程心一紧,站起来忙环着她安慰:“公主这是怎么了,不是要去看父皇帮柠儿请功吗,怎么生这么大气?” 他又想了下,忙道:“我刚刚看到了六王爷,难道他又和公主发生了龃龉?” “是啊,怎么你还能帮我出气不成?” 钱程被呛了声,肉肉的脸上,闪过一抹委屈。 萧嫣看的来气,但关键时候,最要紧的是那个图大,萧嫣来回踱步,突然眼神一亮: “有了,你赶紧去开仓施粥,只针对花甲往上的老人,记住,一定要京城的人都知道,快去” 钱程有些犹豫,仰慕公主多年,他能娶到,真是天大的荣幸,故以知道她生活奢靡,也一味的宠着。 这些年,她要做善人,他就陪着她做,她要买城郊的地,价值万金,他也听之任之。 就算她拿钱去私买铁矿,他也力所能及帮她,只是…… “公主,如今还没到庄子上缴的时候,钱庄实在是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银钱啊!再等两个月行吗,再等等我就……” 萧嫣气恼的扯过他袖子,近乎迫切的嘶吼:“等个屁,再等黄花菜都凉了,图大进了诏狱,祁枭要亲审,你说能等吗?” 钱程鼻翼翕动,惊恐的连连点头:“我,我这就去,这就去” 说着,急匆匆转身就跑,一身的肉颤颤悠悠,把钱以柠看的哈哈大笑。 过了片刻,她转身瞅着脸色难看的母亲,图大,好像是抓童姗那人的名字,难道娘认识这帮流民吗? * 摄政王府,祁枭做势撸起袖子:“你给我过来,看我今天不收拾你,敢跑去火海里救人,谁给你的胆子” 呜呜救命啊,云昭昭绕着院子跑,稚嫩的嗓音理直气壮:“皇帝陛下都下旨了,让你不许打昭昭屁股,爹爹怎么能抗旨呢,呜呜……” 说起这个,祁枭就好气又好笑,竟然知道去找皇帝压他,小崽子真是胆大了。 何信和刘嬷嬷等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王爷在吓唬小郡主,笑的合不拢嘴,昭昭不在,府里死气沉沉的,一回来,鸡飞狗跳,甭提多热闹了。 真好! 最后云昭昭还是被祁枭抓到腿上,她吓得捂上眼,却不想下一刻,被祁枭紧紧抱在怀里,嗓音沙哑: “吓死爹了,你知道当时要是晚一步……” 失去昭昭,简直等同拿走他生命里的阳光,他简直不敢想。 云昭昭慢慢打开小手,惊讶的感受到爹爹害怕,愧疚的情绪,她心里酸酸的,抬手摸摸祁枭的脸,看着他: “是昭昭错了,爹爹别伤心,看你这样,昭昭的眼睛也想尿尿了!” 祁枭眼眶里打转的眼泪一秒收回,这什么熊孩子…… 主院儿众人背过身去,肩膀耸动,使劲儿的咬牙,默想这辈子最伤心的事。 糟了,小郡主来了以后,全是开心爆笑的事,想不起来啊…… 好在,祁枭要连夜审问,和云昭昭说了会儿话,就出了府。 云昭昭忙乎了一晚上,凑过去黏糊着:“刘嬷嬷,昭昭饿,小粉也饿,今晚能不能吃四个蛋羹“ 刘嬷嬷宠溺的捏捏她的小脸蛋儿:“好,嬷嬷这就去给你做,昭昭是小英雄,今天破例,睡前再加一壶奶好不好!” “哦耶,昭昭也去,昭昭看嬷嬷做,给嬷嬷扇火” 这样的小郡主,没人会不爱,樱织牵着蹦蹦哒哒的小人,关切的说: “昭昭,夜黑,当心歪到脚了” “不会,昭昭眼神最……”话音未落,云昭昭倒霉催的被石子绊了下,往前跌去,却不想,栽进一个香香的怀抱。 “哇,谢谢漂亮姨姨” 蒋姨娘抱着手感超好,长相萌萌的云昭昭几番挣扎,才松开手,在刘嬷嬷几人诧异中,红着脸从春梅手里接过食盒,递给刘嬷嬷: “是我亲自做的,上次和小郡主用过一次饭,大概知道她的口味,听说她今天遇险,所以……” 刘嬷嬷侧身行礼,笑着说:“那就谢过蒋姨娘了” “不用,那……我就先走了” 蒋姨娘摸了摸云昭昭的小脸,天呐,比她想象的还肉乎,好可爱,好想抱走,给她做小衣服,给她洗澡澡,哄她睡觉觉…… 云昭昭看着一步三回头蒋姨娘,突然喊道:“不然漂亮姨姨和昭昭一起吃吧” 不然,为什么总回头呢!是不是为了给她做饭还没吃呀? 云昭昭想到就做,过去自来熟的拉起蒋姨娘的手:“走嘛,姨姨上次做的甜乳羹昭昭可喜欢啦!” 蒋姨娘喜不自胜:“有,有,还做了火腿卷,奶馍酥酥,昭昭一会儿尝尝?” “好耶,一听就好吃,昭昭最爱吃了” 两人手拉手进了屋,和谐的不得了。 刘嬷嬷在后面,眼里划过异样,这奶馍酥酥要提前一宿把牛奶小火熬煮,一点点熬出奶清,再加入蜂蜜和洛米渣,慢慢揉捏,直至干酥香脆,这可得耗一夜一天的功夫,蒋姨娘对昭昭如此上心,是为着王爷,还是真疼爱昭昭? 还是得再看看…… 不过,某个小吃货才不担心这些,明天回书院,没作业没考试,她要爽翻天啦…… 第54章 宝石哥 孩子们成群结伴的上山,家丁们则凑到一块蛐蛐: “听说,皇帝陛下连夜召见了昭阳郡主,听说龙颜大悦呢” “我也听说了,京城里都传开了,昭阳郡主不顾自身安危,骑着一只猪勇闯火海,救下同窗,那孩子的父亲就是街口卖肉的童展笙” “将门虎女果然不一般啊,不过,我们景澄少爷也不错,知道去找老爷来帮忙” “我们小姐也是,将军没在家里,她还非哭喊着要进宫寻人,帮了大忙呢”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那叫个起劲儿。 公主府的马车和淮阴侯府的马车先后停下,钱以柠从马夫手里抢过鞭子,用力抽在门上,表情高傲: “滚开,挡路了知道吗?” 众人一见是三公主府的马车连忙退后,让开了路,上山时,钱以柠气愤的看着旁边:“你怎么现在变得这么窝囊,他们这么夸云昭昭你就不生气吗?” 云洛瑶咬住唇,垂下眼眸: “我倒是无所谓,可我为表姐不值,你贵为三公主的女儿,和皇帝陛下血脉相连,这入宫觐见受嘉奖的机会本该是表姐你的,也不知皇帝陛下赏了多少好东西给那个昭阳郡主” 这话说完,钱以柠拳头都攥起来了,眼神嫉恨:“没错,昨天我娘带我入宫见皇爷爷还被拒之门外,说是累了,都怪云昭昭,要不是她,皇爷爷也会夸奖我的” 钱以柠气势汹汹的三步迈做两步,朝书院爬去,全然不知,身后的云洛瑶嘴角微微勾起,一副得逞的模样…… 丁班,萝卜头们跑在课堂里疯闹,钱以柠进来后,一巴掌拍在夫子的桌子上,掌心的疼痛让她更激动了: “你们这帮傻瓜,功劳都让人抢了,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呢,真是蠢死了” 兆景澄眉心拧起一个疙瘩,一脚踩在凳子上:“喂,你又在鬼吼什么?” 其他人也跟着说:“就是啊,有话说清楚,不然谁能明白啊?” “我们怎么傻了?你说啊” 钱以柠双手环胸,下巴一扬: “哼,昨天救童姗大家都有份,可进宫面圣的只有云昭昭一人,没错吧?而且就我所知,她根本没在皇爷爷跟前提你们,功劳奖励全她独占了,怎么样,傻眼了吧” 丁班诡异的静默了片刻,顾清清率先开口了:“你别找事,是皇帝召见,关昭昭什么事?” 季子谦站出来:“对啊,总不能我们这么多人全进宫吧” 赵虎更要维护她大哥了,放下手里的点心,张口就喷渣子: “你少胡说,我大哥单枪匹马穿火海救人,有本事你也去啊,我看啊,你就是羡慕嫉妒我大哥” “你,你凶什么,喷我一脸恶心死了”钱以柠嫌弃的擦着,对云洛瑶说: “你来跟这帮傻瓜说,把刚刚跟我说的那番话学给他们听,省的蠢呼呼的” 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这下好了,全部人都看向云洛瑶。 兆景澄第一个不干了:“好啊,又是你挑事,你一天天闲的没屁硬憋是吧,当心憋出坨屎,膈应的是你自己” “骂得好”顾清清鼓掌,对兆景澄竖起大拇指:“果然,还得是你” 那是,兆景澄往后抚了下头发,鼻孔朝天。 云洛瑶的脸憋的通红,跺了下脚:“这,这本就是事实,你们一会一问便知” 听她说的有鼻子有眼,丁班好多人还是有意见了,嘟嘟囔囔的说:“我也帮忙了,虽然没云昭昭厉害,但我也想被皇上夸奖” “对啊,不奖励也没关系,出个名爹娘也好脸上有光” “嗯嗯,可惜了……” 眼见众人情绪低落,童姗突然站起来,捏着衣角给自己打气,抬起头来看着众人: “我相信昭昭,她不是那样的人,昨天是她冒险救我,要不是她,我现在恐怕早就……总之,我相信她” 钱以柠嗤之以鼻。 就在这时,南宫砚走进来,赞赏的看着童珊:“说得好,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不错” 哇,她没听错吧,南宫少傅夸她了,真的是夸她了!! 爹,女儿出息了!!! 童姗红着脸晕乎乎的坐下,南宫砚让跟进来的云昭昭和大家坐回座位,拿出圣旨,觑了眼那对表姐妹: “云昭昭如实和皇帝陛下转述了昨天救人的经过,皇帝龙心大悦,特在云昭昭的建议下,奖励丁班春季测考取消,最近十日只上课,不留作业” 一秒,两秒,三秒……. 欢声雀跃,丁班学堂的屋顶都要被掀翻了,同学们围到云昭昭身边,眼神热切…… “干,干嘛你们”云昭昭护好腰侧的奶壶,下一秒,被赵虎,兆景澄几人哄闹着抬起来,往上抛着: “刀哥,你永远是我哥” “感谢刀哥,跟哥走,啥都有,呜呜,昭昭你太棒了”顾清清第三次测考失利,就会被叫家长了,也许还会重修一年。 谁能懂?她恨不得跪下给云昭昭磕两个。 南宫砚在旁边保护着,同时注意到了旁边,这个洛瑶郡主,颇有心机,作为一个三岁半的孩子,着实有些……令人生厌。 云洛瑶控制不住眼里的怒气,恨恨的看着云昭昭,她还要靠这次测考让爹和祖母刮目相看的,又是她,又是云昭昭毁了一切…… 午饭时,丁班的动静整个学院都听到了,郑永旭看着身旁好友:“你想什么,吃个饭也心不在焉?” 宫锦翊没答,反而问他:“学院作为奖励,给丁班上午取消了一节课对吧?” “对啊,怎么了?” 宫锦翊有些郁闷的起身,“没什么,你先回去吧,我有点事” 静堂后的“老地方”,果然,那小家伙正趴在榕树上,和喜鹊宝宝说悄悄话呢。 “喂,你是不是傻?它们能听懂吗?” 云昭昭朝下看,咦,宝石哥! 宫锦翊被气笑了,招手:“下来,项圈给你摸” 云昭昭眼珠一转,牯扭牯扭爬下来,笑着踩上旁边的树墩,眼睛发光,伸手…… “等等,摸之前,是不是该先感谢我?” 第55章 我叫什么? 云昭昭歪歪头,琢磨着问:“摸一下还要感谢?那摸两下,是不是要给钱?” 说着,她打开虎头布兜,在底下掏了掏,摸出来两个铜板。 下凡前,清韵告诉过她,人间以物易物,都是交情往来,很正常的。 白嫩的小胖手张开又合上,狠了狠心,伸过去:“那给,这是昭昭的明日下山留着买米糕的,给你吧,摸一刻钟” 宫锦翊眼角抽搐,无言半晌后,俯身捏起那两枚铜板,咬牙道:“你当本公子闲的没事干,跑这儿讹你米糕钱来了!!你看我像缺钱的人吗?” 一炷香就是一刻钟,皇帝宠幸妃子最多也不过三刻钟,他堂堂宫家少主,什么时候就值两个铜板了!!! 云昭昭见他恼火,不明所以。 她可惜的拍拍手,跳下石头:“那算了,昭昭钱都花完了,看看就行了” 她不贪心哒~ 宫锦翊见她转身要走,挑眉过去拦住,纡尊降贵的撩起衣摆,蹲在她面前:“小东西,你不讲道理” “我叫云昭昭,不叫小东西” “呵~”嘴还挺利。 宫锦翊一向厌烦耽误时间,更何况应对叽叽喳喳,毫无逻辑的小孩子,不过,眼前这个奶团子,倒是有点意思。 “我且问你,上学多日,夫子讲的可有学会?” 鸿蒙学堂,按照年龄段,学业水平划分甲乙丙丁四个级别,历来有学长考教,帮助童生进步的惯例,是以在学院经常见到甲班或乙班的人,一本正经的背手,前面站着个答不上题,抓耳挠腮的丙班或丁班学生。 云昭昭头一次被考教,挺直站好:“自然” “那我问你,别人要是帮助了你,你该如何回报?” “大恩不言谢” 呃……宫锦翊差点扑倒在地。 他满头黑线,三分咬牙:“开学第一讲,互帮互助,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瑶,你学哪里去了?” 云昭昭一愣,木瓜她吃过,琼瑶是什么东东? 宫锦翊心口一梗,决定不再迂回,他怕没得到一声哥哥,先气死他自己。 “我直说了吧,流民暴动那天,味轩坊是不是请你吃饭了?” 云昭昭一愣,诚实点头:“是呀” 宫锦翊嘴角勾起:“味轩坊的饭食可不便宜,而且看在你的面子上,请了你们一个班,共三十多道菜,这上千两的银子,换你一声哥哥不过分吧?” 说来也怪,家族里那么多孩子想叫他哥哥,他懒得理会,从不允许近身,可偏偏这个不叫的,他还惦记上了。 宫锦翊悠哉的等着,却不想听见一声讶然的奶音:“咦,奇怪,要谢也该着味轩坊的少东家,和你有什么关系?” …… 宫锦翊蹙眉,看着天真眨眼的云昭昭,“你不知道味轩坊少东家的名字?” “知道啊,宫锦翊,昭昭听见他们说哒” 宫锦翊闻言更糊涂了,看着云昭昭打量半晌,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不可思议的问她:“喂,我叫什么?” 云昭昭瞟了眼项圈,张口就想说宝石哥,但又想想,好像有些没礼貌。 她乖巧的笑笑,大方回答:“昭昭不知道” 噗~~~ 你……你行…… 宫锦翊示于外人的贵公子形象出现一丝裂痕,嘴角不停抽动,几要吐血。 臭崽子,鸡同鸭讲不说,竟然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可恶,他今天非要, “铮哥哥~” 云昭昭突然一声跑走了,宫锦翊顺着看过去,见瓦舍后面走来一少年,俊雅谦和,头戴蓝色抹额,眯了眯眼。 是他。 “昭昭,好久不见” “铮哥哥,你能站起来了,真是太好啦” 游铮笑着抱起冲过来的云昭昭,在手上掂了掂,好家伙,又重了。 “铮哥哥听说昭昭立大功,就迫不及待来学院找你了,怎么样,没受伤吧?” “没有没有”云昭昭搂着他脖子,笑的灿烂无比:“院长奖励丁班这次不考试,最近十日还不留作业呢!” “我们昭昭可真棒……” “嘻嘻”云昭昭被夸的一脸臭屁,欢喜的在游铮身上晃着腿。 这时,宫锦翊从旁边款款走过,游铮看见,忙把云昭昭放在一边,拱手行礼:“刚刚未看见锦翊学长,还请莫怪” 咦,锦翊? 那不就是味轩坊的…… 云昭昭仰头,冷不丁瞅见一张极冷的脸,眼神锐利森寒。 爹爹,救命啊,好冷。 待人走后,游铮抱起云昭昭,问道:“怎么了,怎么浑身打摆子,你冷吗昭昭?” “嗯嗯,昭昭被瞪了” 瞪? 游铮一怔过后,笑着安慰道:“昭昭别怕,锦翊兄长是天下江南的宫家少主,天赋异禀,不到六岁,便被族里钦定,是下任家主的不二人选,地位卓然,他只是冷然惯了,没有恶意” “是~吗?”可她怎么感觉那人恨不得吃了她的样子。 “自然,昭昭难道还不信铮哥哥吗?” 要搁以前,游铮兴许也会觉得,宫锦翊眼高于顶,不好相处。可三年的轮椅,让他习惯了换个角度看世界,有无相生,难易相成,没有什么是绝对的。 云昭昭似懂非懂,看着游铮:“铮哥哥,你真善良,像……夫子说的君子一样” 游铮笑着牵起她的手,拿食指点了点她的脸蛋儿:“哪有你说的那么好,走了,哥哥从府里带了点心,你去尝尝” 哦耶! 一提吃的,云昭昭立刻把宫锦翊抛在脑后,拉着游铮的手朝乙班的学舍走去。 食堂的后身,是一片桦树林,乘阴纳凉的好地方,郑永旭好不容易找到人,呼哧哈哧的,“你早回来了吗?也不让人告诉我一声,害我找半天” 树干上躺着的某人不吭声,把袖子搭在脸上,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嘿~郑永旭好奇了。 谁还能配让这位宫少爷心情不爽? 他想了想靠过去,稍微踩高点儿问:“你不是找昭阳郡主去了吗,难不成,是她气到你了?” 宫锦翊一秒抬袖,侧眼瞪来,冷声道:“我和她熟吗?她哪来的本事能气到我?” 郑永旭:“……” 不熟不熟呗,吓他一跳。 他厚脸皮,凑上去拉宫锦翊投壶去,却差点挨踹。 两人全然没注意树后有个小小身影悄悄退开…… 第56章 攻击性好强 暗廊一环一环,墙壁上血迹斑斑,连阴测测的风里都夹杂着血腥味儿。胆小的犯人待上一晚,直接能吓疯。 虎啸寅时,两个侍卫搓着手从外面进来,忙把门关上:“这京城的天,跟小孩脸儿似的,说变就变,昨夜哩哩啦啦下雨,早上还真他娘冷“ “可不,要不是这帮该死的流民,老子贵贱得去三公主开设的粥棚来上一碗热粥,暖暖的喝到胃里,那才叫舒坦” 另一个侍卫笑骂:“你少臭不要脸,人家只施粥给花甲以上的老人,你是老掉牙了,还是走不动了?” 二人正说说笑笑打发时间,突然后面一名侍卫惊恐的跑来:“糟了,图大咬舌自尽了” 什么? 两名侍卫对视一眼,忙往里跑,连随身佩刀都顾不上戴,这可是摄政王下令要亲自审问的,这要出了事,如何是好? 半个时辰后,诏狱最底层——死牢,祁枭目光炽盛,怒声喝道: “一群废物,连人都看不住,本王要你们何用?” 牢里立时跪了一片,“奴才有罪,摄政王饶命” “摄政王饶命” 诏狱侍卫长穆杨磕头谢罪:“摄政王息怒,怪属下一时疏忽,昨晚见图大死扛刑罚不吐口,以为他求生意志坚定,万万没想到他竟会自杀啊” 这太异于常理了。 琵琶骨穿了,手指寸寸折断,没可能牙齿咬断都生扛下来的人,突然会求死。 而且,图大昨晚还在关心询问其他流民情况,不可能突然就…… 穆杨所想,也正是祁枭疑惑的地方。 这时,赤尧把几个受了鞭打的侍卫带进来,扔在地上:“禀告王爷,审问过了,没有可疑” 三个侍卫见祁枭久久不说话,只感觉断头铡都抵住后颈了,挣扎跪起,呜呜哀涕: “摄政王明鉴,小人等真不知道为何图大突然寻死” “是啊摄政王,我们绝没有通风报信,图大也绝无可能从外面获得消息,我们正因天冷讨论粥棚施粥的事,图大他就…..” “等等”祁枭抓住重点,眼神如电:“你说粥棚?” “是,是啊”那侍卫见状,忙把前前后后说了出来。 祁枭凝眉,半晌挥手,让人退下。 穆杨这才感觉捡回一条命,扶着腿起身,上前进言:“王爷可是怀疑三公主……” 祁枭冷眼打断:“元帝之女,岂容你置喙,嫌命长吗?” 穆杨唇线抿直,再次跪地,拱手忠心道:“属下一条贱命是王爷在战扬救回来的,属下对王爷忠心耿耿,请王爷明鉴” 祁枭坐在上首太师椅上,静默半晌:“好,本王给你个机会,去把三驸马钱程带回来” 带来诏狱? 要知道皇亲国戚,即使被审,也要先经过大理寺,除非穷凶极恶,忤逆判上,不得私自用刑。 穆杨即便知道不合常规,但他早就下定决心,以摄政王马首是瞻,故铿锵有声: “属下领命” 城门楼下,一边在施工,修葺破坏的城楼,一边在施粥。 老人们竖起大拇指,称善道哉:“三公主和驸马可真是大大的好人哪,天灾过后,还想着我们老人家” 有个老媪用袖子擦擦眼角:“可不是嘛,这样的大善人定是前世积福,这辈子才托生皇家” “没错没错” …… 就在这时,城外突然跑来一堆老人,互相搀扶着,捧着碗乌泱泱围了上去,看着打粥的钱程道: “驸马爷,之前每次施粥我们都能领,为什么这次不行” “对啊,我还是听姑娘说的,今儿连庙也不拜了,驸马爷,让我们吃口饱饭吧” “是啊,驸马爷和公主心地善良,必然不会见死不救的” 钱程被扯住袖口,连盛粥的木勺都掉在了粥桶里,家仆看见,赶忙上前,奈何这些外县的老人太多,还都撒泼不讲理,自己没有,便也不让别人打,一时间,争吵不休。 正巧,穆杨带领侍卫策马而来,控制住局面,钱程好不容易脱离人海,喘了口气,扶正头冠,感激的看着穆杨: “多谢侍卫长,多谢” “谢倒不必,属下领命,驸马爷,走一趟吧” 走?走哪里? 诏狱吗?!!! 钱程根本来不及派人通知府里,就被穆杨押上了马车,一路去往诏狱…… 一边走向阴暗,一边全是光明。 学院里,夫子不留作业,二爹去护国寺为云昭昭祈福,没人管的日子,简直不要太幸福。 “岑夫子,丹丘生,没胡子,吼不停……” 云昭昭摇头晃脑,三秒后,一声狮吼从学舍后面传来:“我的猫,我的丹丘生,谁拔了它的胡子,别让我找到,看我不罚他留堂,蹲级,啊!!!!!” “嘻嘻”云昭昭在墙后,“谁让你的臭猫总欺负蟋蟀,麻雀,还有兔兔,活该” 云昭昭捂着嘴坏笑转身,砰的一声,撞在一堵结实的肉墙上,反弹摔个屁蹲儿。 仰头眨巴眨巴眼睛:“你干嘛撞我?” 宫锦翊眼神如霜,居高临下看她:“你数猪八戒,倒打一耙?” 阿咧咧,说话好不客气。 云昭昭来气了,翻身站起,指着他怒道:“可是我坐在地上了,你没有” “所以呢,照你这个逻辑,吃白食有理,杀人放火说句对不起都能算了,对吗?” 云昭昭此时还不明白何谓诡辩,只觉得宫锦翊有理,但又好气。 呜~她需要能量。 云昭昭拿出奶壶咕咚咕咚干了一杯,这才觉得脑子清楚了些,刚要再辩,咦,人嘞? 啥时候走的? 再次感觉被针对,是中午吃饭,云昭昭一如既往早到一会儿,占位置。 那里正冲着打饭的地方,方便她多次回碗,结果…… 她跑过去,看着宫锦翊,仰头脆生生道:“你怎么来这么早,还坐在这里?” “坐这里有何不可?” 云昭昭好奇:“可我听说,你很少吃食堂啊”就算偶尔几次吃,也是挑挑拣拣,很嫌弃的样子。 “那是你记错了,哦对,你连名字都记不得,遑论其他” 唔~攻击性好强。 云昭昭肚子叫了,顾不得其他,快速打好饭,想坐在他旁边,距离打饭第二近的位置,结果屁股还没挨着凳子,就被一群女学修挤开了…… 第57章 如狼似虎 满满的餐盘顶尖上一个芝麻球被撞掉,在地上咕噜咕噜滚,云昭昭跟着追,一路追到长桌的末端,笑着捡起的时候,傻眼了!!! 哪来的这么多女学修啊? 大乾民风开放,鸿蒙学院亦可接收女子入学,如果真学有所成,同样可参加国子监考试,入仕做官。 百年前有先例,慈安寺的静慧女修智计过人,帮助大乾兴修水利,种稻栽苗,最后官拜工部尚书。 是以,后来的女学生,亦称作学修。 只不过,鸿蒙学院的女学修下课后,还要修习女戒,女红等闺阁课业,云昭昭来了近一个月,还从没同时见过这么多女学修! “锦翊学长,小女昨日作诗有一首,可否请教一二?” “学长,夫子今日讲的‘夫惟不争,是以不去’我不是太明白,可否劳你帮我讲解一下?” “我我,我也有问题” “我也是” ...... 宫锦翊稳坐在那里,悠然抬袖,一杯普通的水也让他喝出了品茗的高雅和贵气,再次换来女学修们低声尖叫。 只是这些全然不入耳,某人的余光一直在桌角的小东西身上,见她被一屁股撞开,踉跄的追着芝麻丸子跑,他眼底闪过笑意。 见她腮帮子气鼓鼓的,他眼底笑意更重,直到...... 喂~掉地上了,脏~不脏啊! 宫锦翊想要阻止已来不及,眼睁睁看着云昭昭把芝麻丸子擦擦塞进嘴里,一个不够,又塞了两个进去,小嘴巴金鱼似的,满足的嚼着。 周围女学修见宫锦翊眉头微蹙,以为惹他不快,渐渐安静下来,只是一味痴然的看着他。 学业固然重要,但女子一生的愿望就是觅得有情郎,白首两不移。 大乾女子十六岁便可议嫁,而宫锦翊这般身份品貌的世家公子,自然是上上之选。 陆陆续续进来食堂的学生们自然明白,也不靠近,只啧啧羡慕,唯有云昭昭一头雾水,用手拉拉旁边女学修的蓝色学袍,天真的问: “姐姐,你是饿了吗,饿了打饭啊,为什么看着他吞咽口水?”因为食堂过于安静,她清脆的嗓音反而被放大了。 女学修不敢置信的回头,脸色爆红,话都说不利索了:“谁,谁,谁告诉你我咽口水了?” 没有吗? 云昭昭奇怪的抓了抓头上的小啾啾,见女学修好像很尴尬的样子,诚恳的点头:“那可能是昭昭看错了” 女学修刚松一口气,这边掷地有声,一个惊雷抛下:“昭昭用词不准,姐姐们不是饿了,应该是夫子刚讲过的那个词,‘如狼似虎’,对,就是这个,你们好像要吃了他一样” 噗~~~~ 咳咳~~~~ 食堂后面站着打饭的,靠在墙角看的,包括刚讲过这词的陈夫子都汗颜了,昭阳郡主诶,谁告诉你这词是这么用的??? 女学修们一个个跟被掐了脖子似的,脸色又红又紫,气恼的瞪向罪魁祸首: “小流氓” 接着最近的那人甩开云昭昭的拉着衣袍的手,捂着脸跑开了。 后面的人依次羞骂:“小纨绔,不学好” “就是,我们哪有,呜呜呜......” ...... 待女学修们都跑出去了,食堂里才爆笑出声,声音简直要震破房顶。 陈夫子待不下去,暗定以后讲课要严谨,尤其重点关注这个昭阳郡主,然后端着餐盘躲出去了。 郑永旭几人从后面跑过来,嘻嘻哈哈坐在宫锦翊身边:“你是没看到,那个吴娇娇脸气成了猪肝色,哭的别提多搞笑了” “对啊,锦翊你一直烦她们走哪缠哪,这次可要好好感谢昭阳郡主” “哈哈,没错” 宫锦翊眼神玩味,看着对面一脸懵逼的云昭昭,到底没忍住,握拳浅笑一下,起身拍了拍郑永旭肩膀:’走了” “走哪,你不吃饭了?” 宫锦翊面色愉悦,走过小东西身边的时候,瞟了一眼,他本也不是为了吃饭来的。 只不过,没想到啊,这惊喜给的实在太大了,呵呵...... 兆景澄几人下课晚,赶到食堂的时候,正碰见宫锦翊出去,看见傻呆呆站在长桌末端的云昭昭,赶忙跑过去,气喘吁吁的说: “昭昭,你做什么了?为什么学院都在传你是......”小流氓~ 郑永旭‘好心’,看热闹嫌不大,蹲下给丁班的解释了一番,季子谦愕然的张嘴,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顾清清挠头,想要安慰云昭昭,却想不到词。 赵虎却无知无觉,吃着刚打的肉包,嘟嘟囔囔:“如狼似虎?我大哥没说错啊,形容的不是挺好” ......呃,好吧,大哥小弟都没文化。 郑永旭肚子疼的厉害,被宫锦翊瞪了眼,急忙匆匆安慰一声,起身走了。 兆景澄看明白了,走过来,拍了拍云昭昭肩膀: “你什么时候得罪宫锦翊了,你还真是胆大啊,天下江南知道吗,国库的三分之一来自他家,你怎么就......” 即便知道被坑了,云昭昭的眼睛还是落在宫锦翊的脖子上。 食堂外,阳光下,那项圈熠熠生辉,光彩夺目,她脸色愤然,攥紧小拳头: ‘怪就怪,敌人他太闪耀“ 简直让我难以下手!!! 呜呜,昭昭对宝石没有抵抗力~~~ 云昭昭决定化悲愤为食量,用来激励自己,嗷嗷嗷干掉一盘饭,跑去周婶面前:’昭昭还要打一份,要满满的” 周婶拿围裙擦手,抱歉的展示桶底:“昭昭,没了,汤都没剩一滴,食堂还从没像今天来这么多人呢,那些女学修平日吃猫食似的,根本不怎么打饭啊,我们做的没那么多啊” 什么??? 云昭昭彻底怒了,转身,眼底燃烧着小宇宙,宫锦翊,你给我等着!!! 嗷嗷,绝不放过你! 二爹不在,没人给她做甜点,零食也吃完了,云昭昭一下午跟抽空了力气似的,蔫巴的趴在桌上,等祁枭来接她。 与此同时,诏狱里。 程钱裤裆底下黄汤淋漓,脸色惨白的跪在地上…… 第58章 小流氓 祁枭高坐上首,在阴森诡戾的死牢,那半边银色面具更显森幽,他的沉默让钱程几乎吓破胆,把脑子里听说过的刑罚统统过了一遍,身上衣服被冷汗几乎浸透,狼狈不堪的趴在了地上。 韩夜见状,笑着上前虚扶:“三驸马这是作何?王爷召你过来,只是问话,你既不心虚,又何须害怕啊?” 好一个笑面军师,话里藏着机锋,让钱程根本不敢接话。 心里本着公主的爱意,他死命咬住秘密,挣扎跪地,不住的磕头: “我钱家忠心圣上,本着一颗拳拳忠君之心,绝不敢行差踏错,自毁前程,请摄政王明鉴” 韩夜脸上笑容淡去,看不出来,这性格懦弱的钱程倒是尚有几分勇气。 祁枭此时突然起身,嫌恶的扫了眼地上的黄汤,轻蔑的冷哼一声,走了出去。 “摄政王,摄政王您信我啊,千万别把我关在这里” “行了驸马爷,王爷只是去接郡主下学”韩夜说完,招呼后面侍卫:“驸马爷受惊,无法行走,你们用马车送他回府” “是,韩大人” 钱府。 萧嫣来回踱步,责骂管家:“亏我平日夸你机灵,怎么连那么大个人都看不住,到底是被乞丐们裹挟走了,还是被哪家生意伙伴叫去了,你倒是说啊?” 今日的粥棚,她千叮万嘱要钱程从头跟到尾,哪想到,才一早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萧嫣越想越气,她天潢贵胄,帝王血脉,要不是为了......她如何能嫁给钱程这个窝囊废! 管家见公主眉色愈厉,暗骂手下没个伶俐的东西,都被眼屎糊住了,正瑟缩着想说已经派人去找了,突然门口小厮跑进来: “老爷回来了,老爷回来了” 萧嫣转头,接着一惊,竟见钱程被人抬了进来,模样狼狈,浑身还散发着一股骚臭味,她急忙抬袖遮鼻,质问道: “这是怎么了,你到底去哪了?” “娘子,为夫为了你,这次可真是遭了大罪了”年近四十的男人,竟然哭了,还同着这么多下人。 萧嫣真是没脸,斥退众人,去床前问明原因,这才明了。 “诏狱?那你可有说出什么?” 萧嫣想,祁枭何等人,能从粥棚联想到流民,不足为奇,她这也是破釜沉舟的一计,大理寺现在还没来府上,就证明图大没吐出什么,更有可能已经死了。 就是她这无能的丈夫,可千万别不打自招! 钱程脸色苍白的靠躺在床上,拉起萧嫣的手,深情的看着她:“娘子放心,我是你夫君,定然会保护你,不会多说一个字的” 萧嫣的心,这才彻底落在地上。 没有安慰,没有温声细语,公事公办的让丫鬟进来:’伺候老爷梳洗,再把这里的床褥都换了,薰香燃烛,小姐一会儿就该回来了” “是,公主” 钱程默默把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眼底划过些许落寞和委屈...... 另一边,鸿蒙山下。 祁枭还是嫌死牢湿气重,专门换了一身衣物,照往常,自家小崽子说什么都要大大夸赞一句,我爹爹最俊,可今儿...... 云昭昭跟个软面条似的,走在最后面,强撑着一股气,和顾清清几人挥手,然后钻进马车,一秒爬在地上,跟个受了气的小乌龟似的,丧气的很。 被无视的祁枭眨眨眼,把皮鞭扔给下人,跟了进去。 “怎么了,跟爹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他试图去抱,云昭昭把头扭到另一边,肉乎乎的脸蛋儿挤成一坨,执拗的可爱。 祁枭被逗乐了,拍了下她屁股:“爹专门放下手里的事来接你,你就这个态度?那下次爹可不来了” 云昭昭把头扭回来,看着他,有气无力的说:“昭昭没能量,不是不理爹爹” 嗯?饿了??? 祁枭赶忙把马车抽屉里备着的奶疙瘩拿出来,这可是胖崽子最喜欢的,没想到,竟然被推开了, “昭昭不想吃” 祁枭蹙眉,意识到事情严重了。 能让云昭昭连吃都吃不下,一定是很严重的事。 他冷脸问到:“到底怎么回事,你要不说,爹去找季从儒” “别去,昭昭不想再丢人了” 平日云昭昭很乐观的,今天没吃饱,能量过低,说话都委屈巴巴的,她泪眼汪汪的看着祁枭:“没文化不可怕,昭昭还是小流氓,呜呜” 小,小什么? 祁枭的怒火戛然而止,倒吸一口凉气:“你掀女学修的裙子,还是男生的学袍了?” 云昭昭瘪瘪嘴,把事情经过大概说了下:“昭昭只是说她们如狼似虎,她们就生气了” 本来就跟饿急了的老虎和狼差不多嘛,为什么要说昭昭小流氓,呜呜,最重要的是今天的咸酥肉,她等很久了。 她趴在马车里,等着爹爹安慰,哪想到祁枭听完,当即把她抱起来,着急的前后检查。 “爹爹做什么?” 好半天,确定没事,祁枭才把某个不省心的放在对面,甚至无语:“我怕你挨揍” 为毛,为毛啊? 云昭昭睁大眼睛,指着自己:“昭昭做什么了,为什么要挨骂又挨揍?” 行军打仗祁枭在行,教书育人,尤其是教这么个小团子,祁枭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这时候,他想起南宫砚了,“等那装货,哦不,南宫少傅回来,你好好跟他学学,别整天口无遮拦的,当心被......”打, 还没说完,云昭昭怒了,双手叉腰,小脚一跺,凶凶的说:‘爹爹也嫌弃昭昭没文化,臭爹,不理你了” 恰巧此时马车停了,她冲下马车,直接跑进了王府,小粉,刺猬,大黑鼠,昭昭需要安慰~ 何信和刘嬷嬷一脸莫名,刚刚小炮弹似的冲过去的,是小郡主吧! “王爷,小郡主这.....” 祁枭好气又好笑,自己没文化闹了笑话,还生胖气, “随她自己玩会儿吧,让厨房多准备几样她爱吃的,估计一会儿又要化悲愤为食量了” 第59章 梦想成真 祁枭处理完手头的事,带着红色的小斗篷去了后院——云昭昭的游乐园,结果,人竟不在。 见他进来,刺猬,硕鼠,飞禽都散开了,警惕的躲了起来,唯有一只立下汗马功劳的粉猪,抬头瞧了眼,继续吭哧吭哧的咀嚼,满嘴的点心渣子。 祁枭蹙眉,问后园的下人:“小郡主去哪里了?” 下人恭谨的低头:“回王爷,天晚了,小郡主该是去用膳了吧” “胡说,本王刚从那儿过来,根本没见到” 下人紧张跪地,不敢答话,他不过被冯姨娘叫走问话的功夫,小郡主就不见了,冯姨娘害他啊。 他匍匐在地,战战兢兢的打着摆子,不敢承受王爷的怒火,幸好这时,刘嬷嬷匆匆而来: ’王爷莫急,小郡主去了蒋姨娘那里,现下应该已经用过晚膳了,不用担心” 祁枭拢眉,眼底划过一抹思绪,蒋雪莹? 昭昭什么时候跟她这么好了?竟然抛下自己这个爹爹,和她用膳。 祁枭打心底有些吃味儿,就一晚,那胖崽子就要回学堂了,他还想多抱一会儿呢。 “爷,这么晚了,怎么在外面吹风啊?” 夜风寒凉,冯姨娘却是一袭薄纱软衫,腰肢扭动莲步走来,拂身下拜:“王爷,妾身那里备了姜苏茶,不如去那里一并用膳吧” 祁枭眉梢微抬:“我刚到这里,你就备了姜苏茶?” 冯姨娘轻咬下唇,抬眸似委屈又似传情般瞟来一眼,声音娇俏:“妾身日日都备着,只盼着王爷来呢” ~~ 祁枭没作声,冯姨娘藕臂小心翼翼的缠上去,见没被推开,她脸上一喜,亲昵的用饱满的胸脯贴上,“王爷~~” 刘嬷嬷在后面看着直皱眉,这冯姨娘做派轻浮,相比较起来,倒是蒋姨娘看着顺眼多了。 起码没这么多脂粉味儿,熏的人头疼。 冯,蒋两个姨娘院落原先挨着,自上次冯姨娘惹了祁枭不快,便被迁居到众美人所在的东南角后宅了,但路上,还要经过蒋姨娘的院落。 祁枭特意留心,好似听见屋里传来云昭昭的欢笑声...... “漂亮姨姨,你做的这个蛋黄鲜虾豆腐羹也好好吃,昭昭还要一碗” 蒋姨娘是高兴又心疼,忙亲自盛了一碗,帮忙吹吹递了过去,关切的问:“难道学堂的饭不合胃口,昭昭为什么饿成这样?” 呃......丢人的事,跟爹爹能说,跟漂亮姨姨.......还是不说了吧,刀哥也是要面子的。 云昭昭甜甜一笑,拍拍肚子:“昭昭胃口大” 那里是肚子不是胃啊,我的小祖宗。蒋姨娘爱不释手,恨不得亲自喂饭。 不过,大口大口干饭,不挑食的小宝贝也是很可爱很可爱的。 看不够,要是能抱着睡,那就...... “对了,姨姨,昭昭今晚能不能睡在这里?” 蒋姨娘猛的眼前一亮:‘昭昭你说什么?” ’昭昭和爹爹吵架了,昭昭不想回去睡”云昭昭委屈的小嘴一瘪,把错误都推给了祁枭,谁让他嫌弃昭昭没文化,还笑她。 刀哥不要面子的吗? 臭爹。 蒋姨娘才不理会祁枭怎样,只知道今晚要梦想成真了!!!! 她激动的站起来,吩咐道:“春梅,快把床再铺两层绒被,然后备热水,小郡主要睡这里,还有,把我做的小衣服,小手帕都拿出来,诶算了,我自己来” 云昭昭还没说完,蒋姨娘已经不见了。 哇,看着温柔的姨姨,怎么突然风风火火了? 隔壁房间,春梅劝道:“姨娘,我让您哄小郡主,是为了博得王爷宠爱,您怎么顾此失彼,我刚刚可是看见冯姨娘把王爷带......” “行了,你怎么变得啰里八嗦的”蒋姨娘不爱听了,“王爷怎么了,哪里有昭昭可爱,有昭昭好玩,对了,沐浴的小花瓣准备了吗?” 春梅傻眼,姨娘,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王爷是用来玩的吗? 东南角,榆舒院, 冯姨娘在众美人艳羡中,缠着祁枭手臂进了房间,故意大声说:‘王爷,妾身新学了几个按摩的姿势,一会儿沐浴帮您按压一下,可以缓解疲劳的” 祁枭不置可否。 双臂舒展的搭在浴桶上,微微阖眼,对冯姨娘挑逗的手指却不给反应。 “本王问你,那蒋姨娘手艺很好吗?” 冯姨娘动作一僵,讪笑着继续:“王爷,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知道祁枭耐心不多,她也不敢不答,只能站在浴桶后面,一边揉捏肩膀,一边轻描淡写: “还成吧,她以前弹琴多些,最近好像总在小厨房忙活” 原来如此。 那女人还算聪明,知道笼络昭昭来讨好他,只可惜,他儿时就见惯了后宫女人的肮脏心思,呵~ 不过,那胖崽子自己没文化,为什么冲他撒气。 还冲那女人有说有笑的? 祁枭睁眼,眼底带着郁气,挥开身后人的手:“更衣” 冯姨娘一怔:“爷,您这是......” 她想好的鸳鸯戏水,双宿双飞还没开始,怎么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她不甘心也没用,只能眼睁睁看着祁枭迈步离开,耳边都是其他女人的嘲讽:’呦,刚刚还骚气冲天,怎么才一会儿就愁眉苦脸了” “就是,别是新学的手艺搞砸了,惹王爷不快了吧” ‘呸,你们这帮狐媚子,我再不济,也是王爷亲封的姨娘,你们再敢胡沁,看我不让人撕烂你们的嘴” 众人这才闭了嘴,冷眼摔上了门。 冯姨娘指甲掐在廊下的柱子上,几乎要折断泛了白。 冬枝看着祁枭一去不回头,焦急的砸手:“姨娘,您不能再认死理了,现在京城谁人不知王爷独宠昭阳郡主,连一贯冷清的蒋姨娘都出手了,您不然也....." “不可能”冯姨娘面目狰狞,“让我对那个母不明的小泥腿子低声下气,我可做不来” 想着,她缓缓漾起嘴角,眼神炽然: “爷不就是想要子嗣吗,等着吧,看我怀个儿子,这帮人还敢不敢嚣张,什么郡主,倒时还不是要靠边站” 第60章 第一小纨绔 “这怎么回事,才什么时辰?” 春梅出来倒水,看见祁枭,惊诧的跑过来行礼:“王爷恕罪,姨娘和小郡主刚刚歇下了” 歇下了? 胖崽子真生气了,连睡觉都不回去了? 祁枭漠然矗立,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其实他在等。 既然刚歇下,大人睡的没有小孩子沉,蒋莹雪要是个懂事的,自然会起来,把昭昭抱出来,或者……请他在这里歇一晚。 只可惜,半晌过去,院里毫无动静。 祁枭脸色愈沉。 春梅更是回去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只能跪在地上,忐忑极了:姨娘,放手吧。 蒋莹雪:才不要~ 肉乎乎的手感,穿着她亲手做的小亵衣,感觉太好了,奶噗噗的小脸蛋儿,她简直没法抗拒。 深深的吸一口气,她幸福的闭上了眼。 祁枭头一次受到冷遇,眼底尽是冷色,在外面南宫砚跟他抢孩子,怎么回府里也有这么不长眼的! 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心底已经在盘算,既然不长眼,那眼珠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不到戌时,云昭昭已经睡下,而另一边的钱以柠还在哭闹。 她不依不饶的站在门外,生气的哭喊:“为什么爹不让我进去,往常这个时候,他都会陪我玩的,我不干,我就要进,我就要进去” 嬷嬷满头的汗,可算等来了救星:“公主,您看这……” 萧嫣冷眼斥退嬷嬷,俯视钱以柠:“大晚上,闹什么闹,成何体统,你母亲我是大乾三公主,你的一言一行都要符合身份,明白吗?” 钱以柠嘴一瘪,不甘不愿的低头:“是,母亲” 别人家都是严父慈母,她家相反,她总感觉母亲并不是很喜欢她,但父亲又总说她多想,说母亲就是这个脾气,鼓励她多和母亲亲近。 钱以柠想了想,上去拽住萧嫣的裙摆,仰头道:“可是爹爹身体不舒服?阿柠可以不进去,母亲也不要走好不好?” 萧嫣脸色划过一丝不自然,移开视线:“本宫还有事,你只需记住,别进去打扰即可” 钱程高热,纯属被吓的。 她无心陪伴这么懦弱的一个男人,在他身边多一秒,她只会愈加思念心中的那道身影。 傲然遗世,不食人间烟火。 门口,车夫不需多问,驾着马车驶向城郊的那片庄子…… 第二日,云昭昭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被偷亲一口,然后抱着梳洗,软糯糯的奶音打着哈欠: “姨娘,昭昭昨晚好像听见爹爹的声音了” “……没,昭昭听错了” “哦,那就是昭昭想爹爹了,昭昭昨天不该跟爹爹置气的”小孩子说风就是雨,刚梳好啾啾,就跳下凳子,边跑边挥手: “姨娘拜拜,昭昭上学去了” 她知道,爹爹一定在门口等她,临出门前,她又突然想到什么,匆匆跑回主院儿,看的何信和刘嬷嬷一头雾水。 “昭昭,王爷在门口等你呢” “知道哒,昭昭拿点东西就来” 去书院的马车上,祁枭坐在中间,觑着离他一米远小崽子,眯了眯眼:“你藏什么呢?” “没,没有”云昭昭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昭昭知道错了,昨天不该跟爹爹发脾气” 说着,还讨好的露出缺了门牙的笑,傻里傻气的。 祁枭心下好笑,长臂一伸抱过她,云昭昭却突然捉紧衣领,像个鹌鹑似的缩他怀里,眼珠一转: “呜呜,爹爹别打,昭昭知错了” 谁要打了?他哪次不也就说说。 祁枭心口发软,忽略了某个细节,“好了好了,爹爹的错,爹爹告诉你个好事如何?” 云昭昭还是抓着衣领,好奇的探出小脑袋:“什么?” “你不是可怜流民里那些孩子,爹把他们安置在城郊了,也为生病的老人小孩请了大夫,你可以放心了” 云昭昭眼神晶亮,看着祁枭身后金光灿灿,赞叹道:“哇哇,爹爹功德加身,好厉害” 祁枭不以为然,他杀人更多,何来的功德。 不过,这话他很受用就是了,自家小崽子说话就是好听~ 云昭昭挥手告别,见马车离远,这才松口气,把手从衣领上拿下来,坏坏的偷笑:“嘻嘻,幸好没发现,看昭昭这次怎么找回面子~” 她一蹦一跳的上山,刚过山门,就看见了游铮,“铮哥哥,你是专门在等我吗?” 游铮一脸愧疚,蹲下看着她:“抱歉昭昭,都怪铮哥哥不好,昨日下山去医馆捏腿,没有陪在你身边” “没事哒,没事哒”云昭昭已经想好办法找回扬子,她真的没事哒。 游铮闻言更难受了,心疼的摸着她的头:“铮哥哥跟你保证,再没人敢叫你小~~,你放心” 云昭昭笑着点头,好的呀! 不知道游铮如何做到的,小流氓这个称呼真的没人再叫了,进了丁班,兆景澄第一个跑过来,竖起大拇指:“你是这个!” 云昭昭眨眼:“啥意思?”夸她棒吗,可她还没有实施计划啊。 不过,夸她她都接着。 刚咧开嘴笑笑,兆景澄开口:“恭喜你,荣获鸿蒙学堂第一小纨绔称呼,好样的” 他不是损人啊,他为此奋斗了多久,都没有成功,云昭昭不到一个月就做到了,他深感拜服。 季子谦翻了个白眼,走过来:“昭昭你别理他,抽风呢” 顾清清傻笑:“我倒是觉得很酷,赵虎你呢?” “大哥说啥我干啥,谁敢欺负我大哥,我打掉他门牙” 呦呵!云昭昭垫脚拍拍他肩膀,以做鼓励,这兄弟能处。 众人说说笑笑时,钱以柠从外面进来,沉着一张脸冲着云昭昭走过来,像要吃人一般。 兆景澄侧身挡住她:“你要干嘛?” 钱以柠早上才从仆人那里听到,是摄政王把他爹抓去了诏狱,因此才受了惊吓,高热不退。 她恨恨的瞅着云昭昭,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 赵虎拍拍手上点心渣子,护在云昭昭身前,壮硕的小体格直接形成碾压。 云洛瑶有些怕动手,拽着钱以柠坐下,悄声道:“表姐,别冲动” 第61章 作战安排 “你为什么阻止我,一定是云昭昭跟摄政王告状,不然我爹爹好好的在施粥,怎么会被抓去诏狱?” 云洛瑶瞅着她,叹了口气: “表姐,我是为你好,之前我紫豪笔的事你忘了?云昭昭黑的能说成白的,我百口莫辩,当时大家还都以为我……”说着,她低头抹起眼泪。 其实那事证据确凿,童姗也出来指证,不需再辩。 可此时钱以柠头脑发热,恨云昭昭恨的要死,“没错,她乡下来的就是诡计多端,也不知怎么就得了摄政王和南宫少傅的眼,连我那六叔……” 云洛瑶见拱火到位,嘴角轻勾,状似无意提起:“哎,也难怪表姐生气,云昭昭仗着身后有人,在学堂里作威作福,前日我还看见锦翊学长对她颇有微词,想来也是看不惯的吧!” 什么?云昭昭还敢惹锦翊哥哥? 钱以柠愤然推倒廊下的芍药花,眼中怒火熊熊:“她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锦翊哥哥什么身份,连二皇子家的两个堂兄都没有他身份贵重,云昭昭竟敢招惹他,简直该死” 云洛瑶撩起一眼看她,长叹口气:“谁说不是呢!” 钱以柠恨的牙根痒痒,却突然听云洛瑶提起:“那日,云昭昭似乎看上了锦翊学长的项圈,极为喜欢的样子,还放肆的想要去摸” 钱以柠闻言,渐渐有了盘算。 有了,她整不了云昭昭,就让能对付她的人来,总归,这次绝不放过她。 静堂后的草地上,云昭昭悠哉的两手托腮,瞅着后面,宝石哥咋还不来,不来她怎么炫耀? 她摸了摸脖子上的物件,继续等着,正无聊的时候,小松鼠在榕树枝头叫她:昭昭,大事不好,那对表姐妹又要害你。 什么,真的吗!!! 云昭昭一秒兴奋,盘腿坐起来,让小松鼠跳在她手上,“快说快说” 小松鼠:…… 云昭昭越听越激动,差点蹦起来:“哇咔咔,想什么来什么,我正愁没机会当众找回扬子,她们竟然……如此帮我,让昭昭如何报答啊,哈哈,就送她们一扬惊吓外加……嘻嘻” 不愧是学院第一小纨绔,短短时间头脑风暴,已经形成作战计划。 “赵虎听令” 赵虎在远处听见,跑来:“大哥有何吩咐?” “下午,最迟今晚,我们帮派将要面临一扬大危机,我现封你为左将军,你要这样……” 兆景澄在旁边听的啧啧称奇:“你让他赌钱?” 莫不是疯了! 云昭昭蹙眉,竟敢质疑她。好,不给他派任务了。 转向顾清清,季子谦:“你们负责敲边鼓,记住我是演戏,千万不要同情我” 顾清清有些激动:“昭昭,你到底要干啥啊,透露一下?” 云昭昭摇头,严肃道:“不行,提前透露,各位发挥不到位,形象最后战局,总之,帮派的宗旨,惩恶扬善,为民除害” 季子谦弯起嘴角,自从昭昭来,他每天都过的有意思极了,他隐隐期待起来。 兆景澄慌了,举着手:“喂喂,我呢,敲边鼓我最擅长了,季子谦不行,一下就露陷儿了,我来” 云昭昭觑他半天,学着祁枭背着小手:“好吧,既然你自告奋勇,本帅也不好拒绝,现更改调令,任命你为右将军,负责把控节奏,至于子谦,头脑聪明,负责赌局算筹子” 刚被封将军的兆景澄不乐意了:“你什么意思,我不聪明呗?” 嗯?云昭昭瞪眼,某人登时垮了肩膀:“行行行,知道了” 人不大,脾气还不小,兆景澄头一次觉得,自己有欠虐心理。 不然为什么还有点小激动呢!!!! 下午,甲班,乙班围扬跑马,受不住颠簸者淘汰,不敢跨越障碍者淘汰,规定时间内跑不够二十圈者淘汰。 成绩列入春考,为此,将近一百多号学子结束时臭汗淋漓,跑回山上浴堂里沐浴。 云昭昭还有些可惜,游铮哥哥被太医规劝,恢复期不可骑马,不然一定能拿好成绩。 不过,想到一会儿要发生的事,她心情极好。 临近傍晚,云昭昭提前去食堂找周婶要了两壶奶,开玩笑,没有体力,如何有演技? 就在众人通体舒坦,吹着日落的春风时,浴堂不远处突然热闹起来,三五成群的学子凑在一起,议论纷纷: “怪哉,刚刚大家都在沐浴,缘何项圈会不翼而飞?” “甲班,乙班是沐浴,丁班丙班又没有” “那你这意思,偷项圈的人,是六岁以下的稚童?倒是确有可能” 郑永旭在后面听到,也着急起来:“锦翊,把人都叫来吧,那项圈能支取天下江南在三国的商号,不是开玩笑的” 旁边人附议:“对啊,我现在就去叫人” 宫锦翊脸色罕见的凝重,不到片刻,丁班丙班的人都过来了,连岑夫子和陈夫子,院长也来了。 如此扬面,钱以柠暗喜。 季从儒示意大家安静: “想必来的路上,大家已经知道宫锦翊的项圈在沐浴时不见了,这个项圈的贵重,相信不用我多说,本院长不愿怀疑自己的任何一名学生,但事情重大,我必须给宫家一个交代,所以,有线索者,大家可提供一下” 其实他真正想说,是自首把东西放回去,可季从儒明白,做了这样的事,那人的学业,算是彻底断了。 毕竟未进官扬,名声都臭了,如何能有未来。 这些学生都是他亲自选拔,他不忍心……哎! 岑夫子没有那么多软心肠,冷脸站出来:“甲班乙班一个时辰前都在浴堂,就我看,偷盗之人就在丁班丙班七十人当中,你们再不说,可挨个审问了!” 审问? 一说这话,六岁以下的小豆丁们慌了。 “不是我,为什么要审问?” “对啊,我们刚刚都在学堂,根本不知道此事” “没错,偷盗之人必不在我们之中” 这时,钱以柠突然一声冷笑:“未必,我刚刚可看见了,云昭昭鬼鬼祟祟出入浴堂后舍,还特意拢起衣领,作何解释?” 第62章 一百两金 游铮贵为长公主之子,人品贵重,十分得书院夫子青睐,且从不仗势欺人,在学子中人缘也极好。 众人点头,表示相信。 钱以柠捏紧拳头:“铮表哥,我知道,你和云昭昭交好,但你也有疏忽的时候,你怎么能保证,云昭昭在你走后,一定没去过浴堂,没摸过项圈” 看着咄咄逼人的钱以柠,游铮眉头拢起,碍于从小受的君子之道“忠信谨慎,此得义之基也”,他一时无法辩驳。 钱以柠眼神得意:“大家看到了,云昭昭出入浴堂是事实,无人佐证也是事实,既如此,这偷盗之人,必然是她” 一时间,云昭昭再次成为焦点, “是啊,昭阳郡主确实有嫌疑,而且刚刚不是说她高拢衣领吗,难道……” “对啊,大家快看,她脖下鼓鼓囊囊的,项圈一定还在她身上” 书院的学袍是翻领平熨的,此时天气不冷,缘何云昭昭的领子却是立起来的,这极为可疑。 云洛瑶走出来,站在钱以柠身边:“表姐,昭昭她是小地方来的,或许只是一时好奇,没见过如此贵重之物,或是根本不清楚这个项圈的重要性,还是私下解决吧” 游铮闻言,睨向这个侯府郡主,她这一说,要真就此打住,昭昭岂不是被钉死偷盗了吗? 正欲说话,便见对面小人极快的冲他眨眼,游铮一怔,不再作声。 宫锦翊把一切尽收眼底,眉头微挑,眼神却更冷了几分。 这时,底下众学子分为三派,有相信的,也有让云昭昭翻下领子自证清白的,更有持中立态度的。 这些人大多是平民子弟,惧于摄政王和三公主势力,不敢参与,童姗却是个意外,她暗暗给自己打气,站出来,看着季从儒等人: “院长,夫子,我相信昭昭,她能在火扬救我,比谁都勇敢,绝不会做这样的事” “勇敢是一码事,贪婪是另一码事,不能混为一谈的”云洛瑶轻描淡写,让童姗急红了脸。 “没错,洛瑶说的就是我想的”钱以柠只觉这个表妹头脑确实聪明,她得意的看着云昭昭: “院长,夫子们都在此,你既然不承认,那就翻下衣领,自证清白” 周围人起哄:“对啊,你死拽这衣领不撒手,别是心虚了吧” “大家快看,她紧张了,她脖子上戴着的一定是宫家的玉石项圈” 云昭昭惊恐的用小手拽紧衣领,把脑袋摇成拨浪鼓:“不是不是,昭昭没偷,这个不是” 她越这么说,钱以柠眼神越亮,她特意用银子支开浴堂烧水的伙计,专门叮嘱他如果云昭昭不拿,他就先拿走,事后再放回去。 没想到,云昭昭竟真敢戴在身上,真是天助她也。 钱以柠快步上前,想要当着大家的面戳穿这个小泥腿子的贪婪面目,结果赵虎先一步动了,挡在云昭昭身前: “想看可以,敢赌吗,我反正是相信我大哥,这项圈绝不会是她拿的” 打赌? 岑夫子当即怒目:“庄严修学之地,怎可言赌,我看你们丁班......” 话没说完,被兆景澄打断,他掷地有声的对峙:“既是庄严之地,更该说话严谨,这脏水要是泼身上,可比赌银子要难听多了” 顾清清谨守敲边鼓人设:“就是,既然敢诬陷,为什么不敢赌,难道真以为我们好欺负不成” “对,没错”暴动那天,和云昭昭共同战斗过的丁班人都怒了。 钱以柠是个急性子,当即拦住想调和的季从儒,叉腰怒吼:“赌就赌,我是三公主之女,一言一行代表我母亲的颜面,我绝不是诬陷,我赌一百两,她就是偷了” 云昭昭一手扯住衣领,一手急忙摆动,慌乱的解释:“没有没有,昭昭没偷” 见她如此,钱以柠和云洛瑶更胜券在握了。 赵虎突然开口:“大哥,你别怕,区区一百两金,我跟她赌” 什么什么!!!!! 在扬人都惊了,一百两~黄金!!!赌这么大吗? 虽说项圈极为贵重,但丁班的小家伙们,这么豪的吗? 一两白银等于一千文钱,一两黄金等于10两白银,换言之,相当于正一品大臣两年俸禄,在味轩坊豪横吃喝半月。 这数目,属实连钱以柠都惊呆了,她说的是一百两银子啊。 兆景澄眼神挑衅:‘怎么,怂了?” 顾清清:“就是啊,不敢赌就别太狂,这脏水泼你身上你受的住吗?” 钱以柠被架上高台,咬牙扯过云洛瑶,喝道:“赌就赌,如果我们输,有院长夫子作证,我们必不会赖账,但如果云昭昭真的偷了,你们不仅要赔钱,云昭昭还要滚出鸿蒙学院” 这话太严重了,季从儒作为院长,不能放任不管,正要说话,就见一贯聪慧的儿子在对面对他轻轻摇头。 这...... 云洛瑶不淡定了,怎么把她也带上了,她明明只想让云昭昭倒霉,她没那么多钱的:“表,表姐” 钱以柠推了她一把:“你怕什么,她明明偷了,输的肯定不是咱们” ......是啊,云洛瑶这么一想,把心也放在了肚子里。 总归这么多人,云昭昭也不可能私自摘掉项圈。 既如此,不如添一把火,她回头瞅向宫锦翊:“锦翊学长,你看呢?” 云昭昭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看着宫锦翊一步步朝她走来,来吧来吧,刀哥挽回颜面的时刻在此一举~~~ 诶,怎么不动了,你过来啊! 宫锦翊站在几步之外,眼神玩味,但并没作声。 咋回事,他干嘛不急? 云昭昭眼珠一转,山不就我,我来就山。 她突然倒退往后,演技爆发:“不行,不能给你们看,这是昭昭的秘密,这东西很贵重,昭昭真的不能给你们看” 贵重? 众人一听,除了项圈还有什么能如此贵重戴在脖子上? 游铮暗道不好,钱以柠动作更快,扑上去一把扯开云昭昭的领子,霎时间,她得意的笑容僵在脸上。 众人定睛一看,哗然声四起...... 第63章 刀哥的颜面 可这落日余晖,远不及云昭昭脖子上缠绕的一百零八颗菩提耀眼。 羊脂玉般的色泽,因为常年把玩,极为光滑温润,隐隐透着佛性,刚刚还在焦躁的众人,顿时安静了不少。 最最关键的是,这串佛珠,无人不晓。 人群惊呼: “这,这不是南宫少傅手上的那串白玉菩提吗?” “绝不会错,以前有幸去国子监听南宫少傅讲课见过的,就是这串” 季从儒等人凑近,甚至闻到了檀香,陈夫子欣赏的看着: ‘以前只是远观,这么近看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白玉菩提,学名油棕,此树成材极慢,开花结果都要数百年,珍贵非常,护国寺镇寺之宝,果然名不虚传” 季从儒抚须点头:“不错,长持此珠,驱除病邪,增强体质,多少去护国寺的信众只为求看一眼,实在难得” 云昭昭眨眼,低头看着脖子上过长,让她缠绕两圈的串珠,哇塞,二爹这么大手笔的吗? 耶,拿对了,不枉她怕臭爹吃醋,偷偷从宝盒里拿出来戴上,果然戴对了。 她臭屁的瞅向宫锦翊,眼神极为好懂:怎么样,是不是比项圈更闪,这个出扬,够不够牛逼轰轰!! 这才是她刀哥应有的颜面,嗯嗯! 嘚瑟的小腿抖着,下巴扬的老高,一副屌炸天的模样,宫锦翊差点儿没绷住,侧头握拳咳嗽了一声。 云洛瑶率先崩溃,五十两黄金啊,她如何出的起,颤抖着手指向对面: “云昭昭,你使诈,你明明......” “明明如何?”云昭昭双手一摊,“我都说了,极为贵重,是你们不信,怎能怨我?” 兆景澄乐呵的帮腔:“就是,没听院长夫子说嘛,如此贵重之物,自然要遮挡,你们先入为主诬陷栽赃,还有理了?” 季子谦此时站出来,手里拿着不知从何处拿来的毛笔和小本子: “钱以柠五十两金,云洛瑶五十两金,还有刚刚看热闹跟着下赌注的甲班八人,乙班十六人,丙班二十人,每人十两白银,承惠,三日内结清” 众人惊掉下巴,这一手,属实让人大开眼界。 输钱事小,母亲的颜面事大,钱以柠崩溃到面目狰狞,握拳怒吼:“云昭昭,你不仅偷盗项圈,还敢盗取护国寺宝物,你现在就跟我见官去” 云昭昭翻了个白眼:“什么盗取,是南宫爹爹给我的好吧” 南宫~爹爹? 众人差点跌个跟头,昭阳郡主,你到底有几个爹? 一个摄政王不够,怎么南宫家也扯上了。 游铮此时走过来,严厉的看着钱以柠:“该道歉的是你,因你一人,惊动学院上下,到此为止吧” “不,就算是少傅给的,可项圈明明丢了,就是她......” 她还没说完,云昭昭走到宫锦翊身边,小手拉住他的手,仰头乖巧道:“翊哥哥,项圈没丢,对不对?” 宫锦翊先是一怔,旋即不敢置信的扭头,看着腿边的小东西,她刚刚是叫了吧,翊哥哥? 又软又糯,有点儿像小时候吃的糖蜜饯,齁甜~~~ 众人倒吸一口气,这昭阳郡主胆大包天,那可是宫锦翊,撒娇卖萌要是顶用,那些女学修不早得手了。 要是叫一声哥哥顶用,他们早就巴结上了...... 诶,诶~咋个回事!!!! 全院惊诧的目光中,宫锦翊抱起云昭昭,点点她的小鼻子:“你怎么知道没丢?” “昭昭聪明呗,既然项圈那么重要,要是真丢了,你早该去通知商号了,怎么会在这里浪费时间?” 宫锦翊忍俊不禁,看向后面:“把人带上来” 浴堂的伙计被郑永旭几人捆绑着扔在地上,不住的求饶: ‘是小人猪油蒙了心,一时见钱眼开,收下了......银子,但绝不敢动那项圈,公子饶命千万别送小人见官啊” 他头都磕出血了,看的云昭昭直仄眉头。 多疼啊,哎呀,到饭点儿了吧! 没心没肺的某人,粗溜一下,从宫锦翊身上滑下来,笑着跑向食堂:’到点儿了,开饭啦,周婶儿昭昭来啦” 赵虎第一个跟上:‘大哥等等我” 每次跟着大哥,周婶蛋羹打最嫩的芯,牛奶给舀奶皮子,连米粥的米都比旁人多。 兆景澄:“喂喂,云昭昭你不讲义气,用完就扔啊,小爷今天吼累了,第一个蛋饺给我留着” “哈哈哈,跑的赢就给你”云昭昭欢快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顾清清一蹦一跳的跟上,季子谦也不甘落后,吃什么都好,大哥身边的位置,他必占一个。 丁班的人互相瞅瞅,嘻嘻哈哈的跟上就跑,就跟食堂有山珍海味似的,一个个跑的飞快。 眨眼间,项圈的事就这么被抛之脑后,在孩子眼里,根本没那么多烦恼。 孩童的嬉笑声,彩霞中一张张红彤彤的笑脸,成了此刻的背景板,宫锦翊懒得理会被落在原地的钱以柠二人,对季从儒留下一句:“一切就拜托院长了” 说完,大步离去。 郑永旭是知道好友性子的,他在意的,说什么都不会放手,不在意的,一眼都懒得看。 他暗暗叹了口气,皇帝不急太监急,人丢项圈的都不急,他这一下午操的什么累啊。 双臂枕在脑后:‘走了走了,吃饭去” 甲乙丙三个班又走了一大批,剩下的,不用问,都是刚才参与赌钱,输了的。 “钱以柠,你家是首富,这钱你就一同出了吧” 钱以柠眼睛都气红了,瞪着他们:“凭什么,我又没让你们参与” “那怎么一样,你不是说了,你代表的是三公主的颜面,我们都是相信了你才下注的” “就是啊,还有淮阴侯府,这钱也一并担了吧,事是你们挑起的,没道理连累我们” 人数太多,劝不住,岑夫子愤怒甩袖:“学堂圣地,竟成了你们赌钱之所,真是有辱孔圣人威名,可气可叹啊!” 季从儒倒没他这么悲观,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今天这事,正好借机教育众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第64章 踏入凡尘的佛子 云昭昭终于抢到了最佳位置,回了三次饭,吃的满嘴油光,幸福的冒泡:“周婶儿,你做的红烧肉真香,昭昭刚才都咬舌头了” 兆景澄几人也跟着夸:“对对,好吃极了” 周婶笑的合不拢嘴,富态可掬的拿起饭勺:“来来,这肉汤拌饭才是一绝呢”说完,一人给舀了一勺鲜亮的肉汤浇在米饭上。 这大方的模样,和平时抖三抖相去甚远,郑永旭在后面咂舌:“当年我在丁班可不是这待遇啊” 旁边人靳子昂赞同:“可不吗,要早这么喂我,我能外号被叫瘦竹竿吗!周婶误我啊!!” 宫锦翊扬唇一笑,睨他:“你有她可爱吗,有她招人喜欢吗,有她嘴甜吗?” 三连问,砸的靳子昂懵圈。 我擦,是不是兄弟,他有这么差劲? “诶不对”他突然好奇的凑近,“你不是最近总针对昭阳郡主吗,怎么突然就大转弯了?” 郑永旭也摸不着头脑:’对啊,你不是最讨厌小孩子,还总为难欺负她,怎么就......” “那是我,别人欺负试试!!!”宫锦翊瞅见远处吃完一抹嘴的小东西,不顾好友惊谔,起身跟了上去。 郑永旭眨眨眼,突然跑去门外,然后回来继续吃饭。 靳子昂疑惑:“你抽风啊,蚂蚱似的蹦哒什么?” “没事,我看看太阳刚刚从哪边落的”亏他自诩宫锦翊好友,今天才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他,呜呜,想哭~ 静堂后面,宫锦翊把人叫住。 云昭昭回头,眼神亮亮:“咦,这么快就戴上啦” 好闪好闪,还是想摸。 宫锦翊蹲下,盯着她看了会儿,揶揄的问:“你实话告诉我,刚刚为什么突然叫我翊哥哥?” 最近自己的针对,他不信云昭昭没感觉到,而且看样子似乎对他还颇为不满,他不信,这小东西这么快就能翻篇。 讨好自己,更是没可能! 云昭昭笑的有些滑头:’嘻嘻,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爹爹说哒” 确切的是,祁枭和韩夜讨论军务,让她听见了,昭昭活学活用,没想到真顶用呀! 宫锦翊瞳孔微张,接着畅快大笑起来,竟是这样,答案真是——太有趣了。 片刻后,他笑的两腮微酸,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小人,认真道:‘再叫一声” 她这么聪明,自然不用他多说。 云昭昭歪着头瞧他,似在打量,似在考虑,宫锦翊不急,对于想要的,他一贯有耐心,哪怕...... 可没容他多想,云昭昭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容,毫不见外的扑进他怀里,声音脆甜:“翊哥哥,摸摸!” 摸~摸? 宫锦翊愣神的功夫,云昭昭早已摸上向往已久的宝石项圈,赞叹不已: “哇,是极为罕见的白冰碧玺,好好看,没有一丝冰裂,这一颗是白钻猫眼,比金绿色还稀有哒......” “小东西,你很懂行嘛”宫锦翊眼神宠溺,把她环在怀里,把项圈摘下,任她把玩。 “就这么喜欢?” “嗯嗯,昭昭最喜欢闪亮的东西了,人也是” 人? 宫锦翊刚要再说什么,远处游铮找来:‘昭昭,你在哪儿?” “昭昭在这儿”云昭昭把项圈还给宫锦翊,“铮哥哥找我了,我先走喽” 云昭昭欢快的蹦哒跑了,徒留宫锦翊被树丛挡住,游铮没看见。 一大一小,夕阳下手牵手,说说笑笑的走远,宫锦翊站在后面,丹凤眼微眯。 他可没忘,小东西说过,来学堂只收小弟,不认大哥,转头见游铮来,就叫了声铮哥哥。 而且,同样是哥哥,怎么游铮来了,就松开他了! 啧~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游铮这么碍眼! 晚上,乙班的学舍里。 大家都在逗云昭昭:‘小昭昭,你今天可真厉害,我们都被你骗了” “昭昭不骗好人哒”换言之,坏人罪有应得。 众人笑着点头:’没错,没错,小昭昭说的有理,那钱以柠活该” 还有那云洛瑶,细细想来,也有挑事嫌疑,好在小郡主机智,不然还真被泼了好大一盆脏水。 游铮看大家不放人,笑恼的上前轰赶:‘行了行了,昭昭今日功课还没背呢,都回自己房间去” 云昭昭看着离开的大家,不要啊,昭昭还可以聊哒,不学习行不行啊! 游铮好似瞧不见,狠心的把《幼学琼林》放在桌上,然后把她抱上太师椅,“背前三课,一会儿我检查” 如狼似虎的错误,绝不可再犯。 不然在他不在的时候,昭昭又被人嘲笑怎么办! 泪眼汪汪,不看。 小嘴一瘪,不看。 就在云昭昭以为招数都不见效的时候,桌上默默被放了一瓶奶,她当即哦耶一声,过去搂着游铮的脖子: ’哈哈,我就知道,铮哥哥对昭昭最好啦” 游铮无奈又好笑,总是这么古灵精怪的。 连祁枭有时候都拿不住,更何况他了,短短三课,云昭昭一会儿喝奶,一会儿问东问西,在他温习完功课的时候,那头的云昭昭已经叼着奶壶歪倒在太师椅上了。 他无奈的过去轻抱起她,这时门被敲响了。 竟是南宫少傅。 游铮赶忙俯身行礼:“少傅大人,昭昭睡了,我正要送她回去” 佛子踏月进来,带着檀香,矜贵的伸手:‘把她给我” 游铮:“......” 看着南宫少傅轻轻抱过昭昭,娴熟的把她裹在袍子里离去,游铮还有种佛子踏入凡尘的梦幻感。 他想到昭昭口中的南宫爹爹,能把菩提宝珠送出,当是极宠了吧。 回到静堂,南宫砚淡漠的嗓音染上一丝笑意:“再装,我可把你送回去了” 云昭昭鬼灵精似的睁开眼睛,根本毫无睡意,亲昵的蹭蹭他的脸:“爹爹坏,昭昭刚刚背书,真的犯困嘛,才不要回去” “哦?只是因为这个不回去?” “嘻嘻,才不是,昭昭想爹爹了,爹爹走了三日,想不想昭昭?” 家都没回,连夜上山,怎么能不想...... 第65章 我就喜欢她们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南宫砚从外面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壶温热的牛奶,正看见这一幕,他会心一笑,走了过去坐在床边: ‘昭昭,喝牛奶了” 云昭昭正忙乎着,腾不出手,于是用嘴叼过奶壶:“爹爹,这个鲁班锁真好玩,昭昭刚刚装好一次,现在又忘......等等,好了” 云昭昭高兴的拿在手里,伸给爹爹看。 南宫砚亦是惊讶,这鲁班锁又名孔明锁,是采用悍卯结构的玩具,对十岁孩童尚有难度,他本也是随手买的,昭昭她...... 一种颇为骄傲的感情油然而生,“昭昭真棒”南宫砚浅笑着把玩具放在一边,把云昭昭搂在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没想到,某个小屁孩更是翘起二郎腿,舒坦的喝起奶来,同时抬头讨好的一笑,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别提多喜人了。 南宫砚眼底的宠溺几乎溢出来,纵容的随她去了:“今天的事,爹爹都听说了,如果昭昭以后不想再看见她们,爹爹可以让她们不再出现在学院” 她们,自然指的是钱以柠和云洛瑶。 云昭昭诧异的回头,见到爹爹眉梢的冷意,顿时明白,爹爹这是生气了,心疼她呢。 “嘻嘻,不用哦” 云昭昭继续叼着奶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昭昭就喜欢她们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况且有爹爹在,谁能欺负昭昭?” 这俏皮话,逗笑了南宫砚,父女二人两腮的梨涡如出一辙,静堂里一片温馨流淌。 过了一会儿,云昭昭喝完奶,打了个奶嗝,南宫砚帮她擦嘴的时候,听她问: “爹爹,昭昭有事请教” ??小崽子开窍了,要上进了? 南宫砚微微正坐,眼神含笑,静待她问。 “父王让我问你,如狼似虎是什么意思?” 南宫砚眼角抽搐,万万想不到,祁枭疯魔到这个地步,咬牙道:’他后院的事,要你个小孩子来问我?” 想死吗!!! 云昭昭纳闷,盘腿坐起,不明白二爹气从何来,于是把在食堂被嘲笑一事讲给他听,无辜的摊手: ‘就是这样,昭昭是不是很冤枉,他们还叫我小流氓,昭昭又没掀女学修裙子,怎么就小流氓了?” 她一脸天真,却不知二爹内心刚升起的骄傲崩塌一地, 南宫砚嘴唇微动,无言半晌,眼神流露出一抹无奈,走去书架前找出两本书放在床头:’从明日起,爹爹教你读书” 光指望学院,看来是不成了。 云昭昭天也塌了,震惊的睁大眼睛,看着厚厚的两本书,泪眼汪汪控诉道:“爹爹,你变心了~” 南宫砚嘴角也抽上了,狠心不看她:‘必须学,以前总认为你跟祁枭差不多,现在看来,他尚且比你有些文化” ......这话啥意思,云昭昭气愤又不服,瘪瘪嘴,见没人哄,哇地一声哭了。 “别光打雷不下雨,这次必须学” 二爹出门一趟,心硬不少,呜呜, 云昭昭是真委屈上了,哭着钻进被子,跟小青蛙似的露个屁股在外面,呜呜,一个爹两个爹都欺负人,太伤心鸟~ 似乎被子里缺氧,没嚎一小会儿,没动静了,南宫砚生怕她被憋坏,赶忙打开被子,结果倒好,胖崽子嗦着手指睡的正香,就差打呼了。 他没好气的一巴掌~轻轻拍在她屁股上,小调皮。 向来冷情的佛子,如今照顾小孩已经娴熟的很,他拿温热的手巾给云昭昭擦了手脚,然后帮她换亵衣,却不想,脱掉学袍的时候,看见了脖上缠绕的菩提佛珠。 再想到昭昭说想自己,他心一软,摸了摸宝贝女儿的小脸蛋儿,俯身亲了亲她,轻声道:“爹爹是为你好,乖啊~” 了然方丈总说他尘缘未了,他到此刻方知,确实如此。 这孩子就像从他身上掉下来的骨血一般,越是接触,越是打心眼里疼爱,祁枭是个蠢的,但尚且是真心对昭昭,至于那些敢伤害她的...... 南宫砚眼底的诡谲渐渐浮上来,谁看谁胆寒! 隔了两日,三公主府。 萧嫣火气上涌,手拿马鞭从外面风风火火进来:“小姐人呢,还没回来吗?” 奴仆们惊慌跪地:‘马上到,应该快到门口了“说完,伸头一看,“公主,来了,小姐回来了” 钱以柠心情不爽,压岁钱赔了个精光,还在学院被冷眼嘲讽,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啊,都怪那云昭昭,等过阵子的,看她...... “娘?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萧嫣脸色难看,恫喝道:’你还有脸问我,你在学堂都做的什么好事,聚众赌钱,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最重要的是,子衍他亲自写折子参到了父皇那里,说她教女无方,父皇动怒,让她母女禁足一月,这不是公然打她的脸吗? 那人向来冷傲,从不理会这些事的,他会怎么想自己,他莫不是对她失望透顶了? 想到这些,萧嫣抑制不住怒火,扬起鞭子竟想动手。 钱以柠脸色煞白,下人们也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幸而屋里养病的钱程听见动静,跑出来,看见这一幕,急切的跑过去抱着钱以柠挡下一鞭,后背疼的厉害。 他不可思议的回头,第一次冲萧嫣发怒:“孩子犯错,好好教便是,怎么能上来就动手,阿柠她还是个女孩,你......" 话都没说完,那边的萧嫣竟哭了。 一贯强势的娘子,竟同着下人哭了!!! 钱程傻了,钱以柠更是懊悔,过去扯住她裙摆,哭道:“娘,阿柠错了,你别气了” 可叹父女二人还不知萧嫣是为了南宫砚一纸责怪,她伤心的推开他们,“都滚,本宫再也不管你们了,滚啊” 十多年了,那人对她一如既往的无情,可她为什么就忘不掉呢! 钱府人心惶惶,另一边的侯府,简直能用荒唐二字形容...... 第66章 你是猪就是猪 满头珠翠,红袄绿鞋的祝老太撒泼一般坐在院里蹬腿抹泪: “哎呦我可活不起了,老头子你可快从天上下来看看吧,这个家快让这小皮子糟蹋光了,呜呜,我的心,我的肝疼诶!疼死人嘞!” 孙怡名门闺秀,哪里见过这扬面,脸上臊的通红,上前劝阻:“娘,您快起来吧,一会儿侯爷回来看到,这像什么样子嘛” 说着厉眼瞪了一圈下人,也不知是主院儿哪个多嘴的,把洛瑶在学堂赔钱的事通给了老祖母,这不是火上浇油嘛! 柳姨娘站在后面,推着自家五岁的女儿过去,悄声道:“安宁乖,去安慰安慰祖母,别让她伤到身子” 云安宁点头,乖巧的走过去,拿出手帕帮祝老太擦擦眼泪,然后把身上的飞鱼佩拿出来: “祖母,安宁给您钱,您别伤心了” 一听钱,祝老太带着刺么糊的眼不哭了,低头一看,呀,这不是儿子十六岁在老家订婚那年,送柳家的玉佩嘛! 顿时一段高攀孙家,委屈柳家的记忆闪过,她有些不自然的把玉佩推回去:“安宁拿好,这事......归根到底,还是这小皮子惹的祸” 云洛瑶被吓的躲到孙怡身后,这模样更让祝老太来气:’你躲什么躲,钱家是什么人家,京中首富,还有三公主,那宫里的赏赐如流水一般,金山银山多的数不清,你呢,真以为转世仙童有什么了不起了?连个屁毛的俸禄都没有,如今还让家里倒贴进去这么多银两,赔钱货,真是个赔钱货” 孙怡有些难堪,脸色也冷了下来:“娘,话不能这么说,这次虽是洛瑶的错,但赔出去的银两是我娘家带来的陪嫁,这下您可以放心了吧” 一听这话,祝老太撇撇嘴嘟囔着:“那又怎样,不还是一家人,都是我儿的钱财” “那怎么能一样”孙怡有些抓狂。 突然一声怒喝从前门传来:‘放肆,怎么跟母亲说话呢“ 云纪沉着脸从外面回来,最近在朝中被老太傅针对,本就不顺,偏偏今天洛瑶赌钱一事,还让皇帝知晓,被召进宫好一顿训斥。 真是倒霉到家了。 祝老太见儿子回来,顿时更硬气了,被他扶起好一顿诉苦:“儿啊,你三年多的俸禄都被这小皮子赔进去了,想当年我吃糠咽菜才攒下几个钱供你读书,她倒好,一下午就赔进去了” 云纪亦是恼火,看着云洛瑶:“躲着有何用,我不是叮嘱过你,把学业做好,为侯府争光吗,你都记到哪里去了?” 云洛瑶一点点挪出来,委屈的捏着衣角:“爹爹,洛瑶不想的,都是以柠表姐要和云昭昭对赌,非拉上我,这才......” 云昭昭,又是她。 云纪眼底划过厌恶,那小泥腿子绝对克他,自从她来到京城,他事事不顺: “来人,我记得她说过,是淮阴郡牛雱村来的,去查查,她爹娘是否尚在,我就不信,她真是摄政王骨肉” “不, 不要夫君” 孙怡冷汗都下来了,她过去拽住云纪的官袍,嗓音发抖,“夫君忘了摄政王的手段了吗,要是被他发现,以昭阳郡主受宠的程度,我们侯府肯定是要遭殃的” 云纪闻言,渐渐冷静下来。 是啊,且不论祁枭,如今连皇帝都好像对那孩子另眼相看,要是弄出大动静,被拿了把柄,反倒不妙。 就在他心烦意乱之时,云安宁伶俐的走过来,小心翼翼的拉住他的手:‘爹爹,安宁新学了烹茶,您去看看吧” 云纪低头,看向被他忽略已久的大女儿,柳如霜是他青梅竹马,只可惜家世太差,帮不了他。 不过,这女儿,倒是比洛瑶省心。 孙怡看着云纪被柳氏母女拉走,眼底划过嫉恨,但也松了口气,云昭昭的身世绝不能暴露。 倒是柳如霜留了个心眼,回头瞅了眼孙怡。 为什么每次提起昭阳郡主,她总是很紧张的样子,难道牛雱村还藏了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眼珠几转,心下有了盘算...... 夜晚,侯府人都睡下。 洛芙院里,不时传来桃红隐忍的痛呼和低泣声:“郡主别扎了,求你别扎了......” “闭嘴,再敢叫出声,信不信我把你发卖去窑子,让你这辈子都走不出那里,丫鬟就是丫鬟,这辈子就是伺候人,受罪的命,可恶,凭什么云昭昭是始作俑者,最后只罚我,可恶可恶......” 桃红哀求的哭喊断断续续,直到深夜...... 翌日,静堂后面,榕树下。 赵虎放风,季子谦当着众人打开小箱子,两颗金元宝,旁边是一锭锭小小的银子,引来几人惊呼: “哇,发达了,咱们竟然赢了这么多钱?” 兆景澄拿出金元宝抛了两下,冲云昭昭问:“现在可以说了吧,你让赵虎故意设赌,到底要这些钱干什么?你就算都吃光,也没那么大胃啊?” 恕他思维有限,昭昭除了吃,没别的大爱好。 云昭昭小脸一虎,照头给他个大逼斗:’这话什么意思,你当我是猪?” 你是猪就是猪,那也是学堂唯一一只可爱猪啊! 只可惜,兆景澄只敢内心吐槽,嘴上可不敢吭声。 顾清清捂着嘴偷笑,这小子吃瘪,太有趣了。 天天小爷的,看把他牛的,这下碰见克星了,哈哈好玩。 云昭昭见过往没人,招呼赵虎过来,由于个子最矮,站在一块石头上,小短手左右拢过四人,悄声道: ‘岑夫子最近看我不顺眼,一会儿早课你们掩护一下,我要下山” “什么什么,你还嫌麻烦不够大?”兆景澄急眼:’你拔他猫的胡子在先,赌博在后,他正愁没机会整你呢,你还敢......” “嘘!风他们被爹爹从诏狱放了,安置在城郊,这钱我要拿过去给他们” 毕竟养小弟也是要花钱的嘛,这点昭昭懂! 一听这话,兆景澄满脸堆笑:‘嘿嘿,那带我一个” 第67章 下山 兆景澄不甘心,食指拇指呈八字摩挲着下巴,打量着顾清清:“小爷观你跟骨奇佳,是个可塑之才,不然你女扮男装,坐我位置上......” 糟糕,顾清清最在意外貌,此刻被点,犹如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举着双拳砸过去:‘兆景澄,本姑娘和你拼啦!” 季子谦看着一跑一追的两人摇摇头,叮嘱云昭昭:“你拿着这么多钱,下山一定要小心” “放心吧子谦,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 赵虎闻言,点头如捣蒜。 云昭昭冲他们笑笑,把两锭金元宝装进虎头布兜,跑去了乙班的学舍,她知道游铮每日要去山下医馆捏腿,所以特意等在这里。 路过的乙班学长一个个打招呼:‘昭昭来了,找游铮的吧,他这两日被夫子安排满了功课,估计等不到的” 云昭昭眨眼:’为毛啊,铮哥哥不捏腿了?” “定是不回了,这两日晚上也是挑灯夜战,夫子说他落下功课太多,特批他把大夫请上山,还说五日后要考教他呢!” ‘可不是嘛,被三大夫子同时盯上,有够辛苦的” 哇呀呀,这么惨。 这么算来,昭昭还算幸运。 白日二爹要进宫,晚上才补习,岑夫子嘛,她糊弄糊弄也就过去了,考试什么的,最可怕啦。 人都上课去了,云昭昭靠着墙,小手指杵着下巴:’怎么办捏,今日真的要下山才行,好久没吃炸豆腐和糖葫芦了,馋的肚肚饿” 要是兆景澄在,非要破口大嚷:不是说办正事嘛,怎么还是吃吃吃! 就在云昭昭在山门张望,琢磨如何躲过守山人的时候,一个熟人路过,她小喇叭悄声喊:“翊哥哥,哪里去啊?” 某人嘴角勾笑,带着仆人径直走过,只当没听到。 咦!她这么大块头,听不见也看见啦,咋个回事? 云昭昭怒了,敦实的往前一蹦,双手敞开:“不许过,私自下山让夫子知道,可是要挨罚的!” 宫锦翊挑眉:“哦是吗,可是我有院长特批手谕,可以随时下山处理家中事务”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函,实则不过专门拿给她看的,他想下山,一张脸就够了。 云昭昭定睛一看,指着手谕,仰头问:‘写的毛啊?” 宫锦翊嘴角抽抽,使劲儿在她脑袋上揉了下,蹲下教育:’谁教你这么说话的,什么毛不毛的” 大字不识几个,还挺狂。 云昭昭护着小啾啾,眼珠一转,凑上去抱住他胳膊:“嘻嘻,昭昭不说啦,翊哥哥是不是要下山,带昭昭一起呗” “哦?求我啊?” “对,求你,嘻嘻”刀哥一向能屈能伸,站起时三尺的汉子,蹲下,也尿一个大坑。 宫锦翊故作为难:“倒是可以,可我现在着急下山,一时间......” “不用费心哒,昭昭钻扁担里就可以”云昭昭说着,在守山人看来前,利索的钻进地上的扁担。 宫锦翊一笑,得手! 他使了个眼神给后面,仆从会意,当即挑起扁担,却不想后面明显沉不少,前头高高翘起,他咬牙多次才找准平衡。 宫锦翊走在旁边,故意逗她:“你平时都吃什么了,比的上小猪羔子重了” 扁担里蔫蔫的传来:“什么都吃,昭昭饭量好” 仆人一路下山,瞅着自家公子嘴角的笑,纳闷极了:明明喜欢的紧,怎么总逗小郡主生气呢,公子以前没这些恶趣味的呀! 到了山脚,云昭昭气鼓鼓的出来,看也不看他就走,被宫锦翊抱起塞进马车: ‘你干嘛?” 宫锦翊跟着坐进来:’是我要问你去干嘛,装着银子满街走,不怕被人贩子拐了?” 云昭昭一秒护住虎头布兜,惊诧极了:“你怎么知道?” 切,他从小跟金钱打交道,银子金子的重量,碰撞的声音耳朵就能分辨,“要是我没猜错,你拿了两锭金子,足足一百金,对吗?” 哇,神人! 这个翊哥哥有点儿东西。 云昭昭也不瞒着:“我要去郊外,把钱送给那些小流民” 宫锦翊略一思忖:“你是说,暴动那天,被一同关进诏狱的小孩?” “对啊,有个小妹妹还生病了,父王已经帮他们请了大夫,我想去看看” 宫锦翊敲敲车壁:’去城郊”说完看向云昭昭:‘我带你去,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帮我个忙” 帮忙? 云昭昭眨眼,他这么有本事,需要她一个小孩子帮什么忙? 城郊,是一片错落有致的庄子,风景秀丽,充满了不用写作业的自由味道。 云昭昭嘻嘻哈哈的学着蜻蜓飞来跑去,除了一个大户人家紧闭着门,其他找去,都是空的。 “咦,奇怪,爹爹明明说安置在城郊” 宫锦翊叹笑摇头,牵起她的手:’他们是流民,怎么可能住的起这里,应该在后面” 顺着庄子往后走,是成片的茅草屋,刚转弯,云昭昭就被认出来了,小孩子惊讶的看着,边往回跑边喊: ‘刀哥来了,刀哥来看我们了” 刀哥??? 宫锦翊讶异的瞅了瞅身边的小不点。 很快,一个最大的茅草屋里跑出来一群小萝卜头把云昭昭围了起来:‘刀哥,刀哥你终于来了“ 其中有个最高的,模样黑峻的男孩,走出来,蹲在云昭昭面前,认真道:’你终于来了” “是啊,昭昭来找风还有大家玩了,哦对了,这是翊哥哥“ ”翊哥哥,这是风,这是小朵朵......”云昭昭挨个介绍完,就被后面几个耄耋老人叫了进去,招呼吃茶。 说是茶,其实就是野山梗,他们脸上挂着朴实的笑:‘怠慢贵人了,其实味道不错的,你们尝尝” 出乎云昭昭意外,宫锦翊很是随和的尝了口:’确实不错” 她以为,他会很挑剔呢。 宫锦翊嘴里发涩,不过,这些都是云昭昭朋友,他破例一回也无妨! “对了风,我给你们送钱来了”云昭昭说着,从兜里掏出两个金元宝。 可没想到,大家激动过后,却一脸苦笑...... 第68章 逼问司命! 宫锦翊扫了眼周围环境,知道他们过的必是捉襟见肘。 朝廷能把外地流民安置在这里已然是特例,至于之后的日子,怕是有的煎熬。 他拿起一锭金子,把底部的官印展示给她:“大乾元年的金子是官锭,由朝廷的官号统一折兑,他们是外地流民,没有户籍,根本不会有人折兑给他们” 而且大概率拿出来的时候,还会被官府的人抢走,更有甚者,会以盗窃罪把他们拘进府衙。 云昭昭惊讶的站起:“咦,这样的吗,昭昭怎么从没听说过?” 宫锦翊叹笑,摄政王把她保护的很好,哪有机会见识世间险恶,倒是这帮小流民,历经苦难走到京城,这种事怕是见的多了。 风今年十二,在这群老幼病残里,像个大人一样,带着他们讨生活,他对世家弟子时刻保持警惕,毕竟曾经一个同伴就死于他们手里。 不过,相处一会儿,他就发现,宫锦翊对他们并无恶意,眼神时刻在小恩人身上,说话也是点到为止,并不跟小恩人多讲外面的人心险恶。 所以,他也不提,对云昭昭点头:‘这位公子说的没错,所以这钱,昭昭拿回去吧” 云昭昭五感通明,她察觉到大家的失落,和从前她在羊圈里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样子很像。 她想了想,拽住宫锦翊的袖子:“翊哥哥厉害,帮忙想想办法吧” 宫锦翊挑眉,他为人最讲究不过,为了她不知破了多少例了,带她下山已然算帮忙了,怎么可能再...... 肉乎乎的小崽子钻进他怀里,两手小手依赖的抓着他衣领,大眼汪汪的看着他:求求了! 呃......来这招! 云昭昭生怕自己眼神表达不够清楚,使劲儿眨眼:小弟都在呢,给刀哥个面子! 宫锦翊险些喷笑,还怪急的,算了,就当为曾祖母积福了。 他把云昭昭抱起,扫了一圈,把视线定在风身上:“总靠人接济不是长久之事,你去天下江南的分号,找一个叫邱达的人,就说是我让你去的,至于这一百两金,等我回去,会派人送同样金额的银子过来” 交代完,他便抱着云昭昭走了出去。 风和大家脸上一喜,天下江南,那不是...... 云昭昭趴在宫锦翊肩头,看着后面相送的大家:“诶,干嘛走这么快,我还没吃午饭呢!” “这儿有什么好吃的,而且你答应帮我,再不快点,不赶趟了” 宫锦翊可没说谎,他是真有事让云昭昭帮忙,他如今十二,秋季便要参加国子监考试,虽然没到成亲年龄,但相看的人已经踏破宫家门槛,都想提前订下来。 他冷脸拒绝过不下百人,今日这个属实推不过,肃国公孙女,楚梦雪,肃国公和曾祖母交情深厚,他不得不另想他法。 马车里,云昭昭指着自己,惊讶无比:“你让我重现食堂那一幕,说人家女孩子如狼似虎?” 仆人在外驾车,如丧考妣:公子啊,你和昭阳郡主究竟是谁带歪谁的啊!!! 宫锦翊尴尬的咳嗽一声:“呵呵,童言无忌嘛!” 云昭昭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把头低着,眼珠滴溜溜转:小样吧,以为刀哥我好糊弄啊,二爹早给我讲清楚如狼似虎的含义了,帮你的忙,还让我出丑,美的你~ “好吧,不用担心,你先帮我折兑金子,送去风那里,破坏相看的事就包在昭昭身上啦” 敞亮,果然跟他合拍! 宫锦翊心情畅快极了,他就知道,带她来准没错。 宫府,远离皇城根,坐落在城郊西南角的陇原山下,景色宜人。 不过就云昭昭所知,越靠近皇宫府邸越贵,照学院所传,宫家富可敌国,怎么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直到她进去,才真叫开了眼:哇,有三个摄政王府那么大,都是些没见过的奇花异草,比御花园也不差啊。 “小东西,别惊掉下巴,宫家真正的势力在江南,这仅是冰山一角”要不是曾祖母思念逝去的女儿,放心不下容璋舅舅,他们不会在这里逗留这么久。 进了宫锦翊的紫毓院,云昭昭彻底走不动了,玉石铺就的台阶,腾雾般缭绕的水池,里面还有硕大的夜明珠作灯台,差一个小花豹,就跟她在御兽宗的莲池差不多了。 宫锦翊见她玩水玩的开心,吩咐两个女婢照顾她:“翊哥哥先去前厅,一会儿派人来接你” “好”云昭昭踢水,逗鱼,玩的不亦乐乎,可在他刚离开一会儿,就托腮坐在浅池中央的玉阶上,仰头望天: 清韵,小花豹,大长老......昭昭想你们了。 爹娘不认昭昭,可是没关系,昭昭现在有两个爹爹疼,昭昭知足啦。 对啦,昭昭还认识了好多小朋友,还去学堂上学了呢。 昭昭过的很好,很开心,会每日为你们祈祷万福的哦! 无人注意到,天边的云极快的闪过一抹金光,御兽宗里,乌泱泱哭了一片: “呜呜,我的小祖宗受苦了呦,司命,你到底怎么写的本子啊” “就是,都怪你,我们小祖宗生下来就金贵非常,到人间竟然睡羊圈,吃不饱穿不暖,爹娘还不认,呜呜呜呜” 司命一个头两个大,看着对他怒目而视的清韵和御兽宗一众长老,解释道:“实在不怪小仙啊,这云洛瑶本不在我写的本子里,她带着异宝下界,抢夺了原本属于小祖宗的运势,这......” 清韵上前一步:“那就改回来” ’不成啊”司命擦擦额角的汗:“命运的齿轮一旦转动,私自更改可是要出大乱子的,不过大家放心,小祖宗洪福齐天,必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的,不,不必担心啊” 大长老怒眉甩袖:‘你怎能保证?” 这~怎么说呢,三位气运之子本该围绕在云洛瑶身边的,可现在两个都当了小祖宗的爹,这样吊诡的事,要他如何解释呢! 就在御兽宗众人逼问的时候,一只小花豹,翘着尾巴,悄悄从殿后退了出去...... 第69章 昭昭倾情演绎 肃国公是元帝儿时伴读,随王伴驾多年,虽久不在朝中,但声威仍在。 宫家乃世家望族之首,家中旁支甚多,大家都聚在椒兰园外,翘首以盼, “也不知少爷和梦雪姑娘谈的如何了?我刚刚窥见一眼,那梦雪姑娘可真是天姿国色” “女大三,抱金砖,年龄也不是问题,可惜曾老太爷和老太爷走的早,家主又无心商号事务,不然以咱们少主的天赋品貌,这亲事早就定下来了” “无妨,我可听说,咱们曾老夫人对肃国公有恩,这门亲事就差少主点头了” “原来如此,难怪梦雪姑娘及笈之年,还未订亲,原来是在等咱们少主呢!那可真是天作之合呢!” 议论声虽小,但宫锦翊耳力过人,心有不耐的微沉眉眼:这帮人真是太闲了,是该松松筋骨了! 楚梦雪俏脸微红,把视线挪向亭外牡丹池,嗓音娇羞:“公子这片花池开的极好,我便偏爱牡丹,沉醉于它的国色天香,不喜莲花,枯败于一片淤泥” “哦是吗?那小姐想必没听过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楚梦雪微咬下唇:“……呃,是小女才疏学浅了” 婢女玢杏见小姐尴尬,欠身说道:“公子有所不知,我们小姐在程鸣学堂次次考试都名列第一,还曾被南宫少傅夸奖过呢!” “多嘴!”楚梦雪轻斥,“锦翊公子如皎皎明月,秋试可是要进国子监就读的,我那点成绩如何能与他相比,还不退下” “是,小姐” 楚梦雪见宫锦翊面无怒色,松了口气,从九岁起,她就听说过他,天赋异禀,十二岁时去江南,更是一见倾心。两家是世交,这些年,她早已在心中把他当作自己夫君。 才十二岁,却比她还要高半头,身姿挺拔,俊美无双。 万语千言交织心头,楚梦雪痴然的看着宫锦翊,大着胆子伸手…… 宫锦翊眉头微皱,秋奴干什么吃的,怎么还没把昭昭带来? 就在这时,园口突然冲进来一个小人,速度之快,让肉嘟嘟的脸蛋一颤一颤。 他眼神一亮,接着腿被坠住,一声哀嚎拔地而起,吓了他一跳: “爹爹,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抛下昭昭不管,你忘了那年江南湖畔的娘了吗?原来你家业这么大,那为什么不认昭昭,不接娘回来,呜呜,坏爹爹,没良心,负心汉” 刘嬷嬷的故事就是这么讲的,云昭昭演的忘情投入,口渴了还从布兜里掏出一壶奶,咕咚咕咚补充能量,然后继续。 “嗝~爹,你省悟了吗?” 我省你大爷!臭崽子,你……故意的。 无人看见的地方,云昭昭冲宫锦翊眨眼,装无辜:怎么帮你还不高兴,昭昭可是倾情表演。 楚梦雪被胖屁屁撞的不轻,可也抵不上心底的痛,三年的等待,终究是错付了。 她再难克制,拿帕子捂着脸抽泣着跑了出去,玢杏立马跟上:“小姐,小姐~” 门口宫家众人目瞪口呆,完了,他们少主竟…… “云昭昭,你要不要给我解释一下?”宫锦翊脸色堪比包公。 云昭昭暗道不妙,拿着奶壶绕到花池后面,就在这时,远处一声苍老,但又中气十足的声音喝道:“宫锦翊,你要不要给老身解释一下?” 糟了,曾祖母动怒了。 宫家上下胆寒。 宫锦翊看着躲在后面的小人,好气又好笑:“等我回来再跟你算账” 待所有人都离开,云昭昭吐吐舌头,傻瓜才等在这里~ 小喜鹊,带路,我要离开这里。 枝头一只宝宝鸟:明白,跟我走吧! 云昭昭摘了根狗尾巴草,一蹦一跳,跟在宝宝鸟后面,走啊走,绕啊绕,结果,累的她呼哧哈哧,也没走出偌大的宫府。 “我,我说你怎么回事,你自己地盘也迷路啊。” 宝宝鸟委屈的唧唧喳喳:可人家还是个宝宝,根本没飞出去过。 云昭昭倒吸一口气:“那你还敢带路,你……哎呦!” 云昭昭太气了,一个不小心,踩塌了后院的稻草,栽进了大草垛。 一米多高的草垛斜插着两只脚,不停的扑腾,鞋都甩飞了,宝宝鸟惊慌的扑扇翅膀,怎么办,怎么办,宝宝鸟嘴没力气。 云昭昭闷声传来:笨蛋,叫人去啊,我快憋死了。 哦哦,明白明白。 宝宝鸟害怕的升起一米,又一米,终于看见了侧门,逡巡半天,终于看见一个打马走来的人。 它鼓起勇气,冲过去叽叽喳喳,可惜,不是所有人都能明白。 萧容璋郁闷,他都躲侧门了,怎么鸟也来烦他。他最触他外祖母,一见面就催婚,可今天是那小子订婚日,不来又不行。 “去去去,老子最近正烦呢,再烦我,把你烤了” 叽!!!好可怕的人类。昭昭,对不起了。 云昭昭倒栽葱,奶都快吐出来了,“救命啊,救救昭昭” 萧容璋侧耳,不是幻听吧,他怎么听见那小崽子的声音了。 多日没见,还怪想的,都怪祁枭和南宫砚,一个守在王府,一个守在学院,让他无从下手。 啧! “救命,爹爹救昭昭啊~” 云昭昭正害怕想祁枭和南宫砚的时候,突然被一股力量拽起,光明的世界出现一个人,倒着:“咦,叔叔,你怎么在这里?” “我还要问你呢!”萧容璋喜出望外,把人夹在怀里,帮她抖落身上的稻草:“是不是想爹了,专门来找我的?” 云昭昭嫌他手劲大,躲开他的手,有些气闷道:“才不是呢叔叔,昭昭下山玩的” 叔叔? 萧容璋不乐意了,把人放下,冲她抬抬下巴:“喂,小崽子,你说话不算话,在雍和宫你可是答应我了,要叫我爹” 云昭昭背着小手,一脸有理:“我是为了你好,没听说过吗,三个女人一台戏,我两个爹爹都辣么厉害,你不怕挨揍吗?” 诶呦,这要搁别人,兴许冲着祁枭和南宫砚真吓退了,可萧容璋是谁? 六个皇子公主他老大,走哪逛哪全不怕,外号大乾第一纨绔王爷。 他饶有兴致的蹲下,桃花眼微眯:“我可听说,你在学院闹了大笑话” 第70章 一言为定 云昭昭故作轻松,侧头否认:“咳咳,没那回事,你……肯定是听错了” “真的吗?奥,那看来说如狼似虎的不是你,被女学修们叫小流氓的也不是你!” 云昭昭惊骇的捂住他的嘴,紧张的四下张望,还好没人听见。 小崽子脸色爆红,羞愤的龇着小虎牙,一副气恼的模样,逗的萧容璋哈哈大笑。 云昭昭跺脚,背过身捂住耳朵,怪叔叔,大坏蛋! 过了好一会儿,萧容璋才敛去笑容,定定看着小崽子的背影,只觉得投缘的紧,好似什么糟糕的心情,跟她在一块,就能烟消云散。 母妃,昭昭是你送来陪伴我的吗? 萧容璋转过她的小肩膀,肆意扬眉:“小崽子,多少人想做我女儿还没这个福气呢,祁枭能带你蹴鞠捶丸吗?我能,南宫砚能给你做吊床,木马吗?我能,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下?” 云昭昭哼了一声,双臂环胸,奈何胳膊太短,只能抱住: “哼,那有什么了不起,父王能让我坐在脖子上骑大马,南宫爹爹还给我做水晶糕呢” 什么?祁枭和南宫砚这么豁得出去!!! 要不说萧容璋思路清奇呢,他琢磨了下,嘴角微微翘起: “是啊,你这两个爹爹是不错,可在课业上都对你提要求了吧,我就不一样了,我认为孩子嘛,解放天性,玩玩闹闹才好,根本不用整日困在学堂里学习,一个个板板正正有什么趣” 哇,这个人,在闪闪发光诶! 云昭昭崇拜的看着萧容璋,点点头:“没错,昭昭不是没文化,是,是解放天性” “没错”看忽悠住了,萧容璋冲她伸手:“跟爹走吧,爹带你见识见识京城真正好玩的地方” 小手一搭,这就成了。 一个大纨绔牵着一个小纨绔,从此走上了不学无术,吃喝玩乐的幸福生活。 出门前,萧容璋冲马棚小厮吩咐:“去告诉锦翊,他的客人我带走了” 小厮定睛一瞧,扬声:“六王爷且慢,那不是客人,那是少主刚寻回的女儿,不能带走啊!” 回答他的,只有远去的马蹄声和飞扬的尘土…… 傍晚时分,丁班学堂。 岑夫子巡查,扫了一圈,厉声道:“云昭昭,大家都在作画,你趴着做甚……” 季子谦急忙站起,恭谨的拱手:“夫子,昭昭她……拉肚子了,一下午三趟,让她歇会儿吧!” “是吗?”岑夫子脚步顿住,每餐吃那么多,拉肚子不稀奇。 诶等等,“今儿中午,怎么好像在食堂没见她?” 顾清清急忙站起,一脸担忧:“昭昭她中午就没胃口了,所以没去” 岑夫子捋捋胡子,难怪食堂后厨说什么今天剩的多,饭缸没来,敢情是在说她。 “行吧,你们看着点她”岑夫子说完转头,突又怒目圆睁,看着第二排空座, “兆景澄呢,又逃课了吗?臭小子,别让我逮到他” 兆景澄蒙着头,一身冷汗的趴在桌上,拿剪掉的马尾做了两个小啾啾露在衣服外面,暗暗咬牙: “云昭昭,小爷迟早让你害死~” 映衬他的悲催,另一边的云昭昭简直玩疯了,原来京城还有这么多好玩的地方,走马的巫亭,看戏的梨院…… “哈哈,昭昭眼都花了,这些小泥人可真有趣,跟真的一样” 萧容璋眼神得意,睨着她:“这算什么,等改天去我府里,我亲自捏给你看,比这好多了” 云昭昭乐呵的蹦着,伸出小手指:“不许骗人” 萧容璋斜勾嘴角,撩开衣摆蹲下,不顾众人诧异,当街拉勾:“行,一言为定,骗你是小狗” 哈哈~这人好有意思,真好玩, 云昭昭乐不思蜀,看了眼落日,才想起回学堂的事:“糟了,还答应给清清他们带好吃的呢,昭昭来不及了” “别担心,咱们先回,我让人送来,保证好吃”说着,萧容璋招来暗卫,吩咐几句,带着云昭昭上马。 未到鸿蒙山脚下,龙影卫来报:“禀王爷,南宫少傅在山脚下,估计是在等昭阳郡主” 萧容璋扯紧缰绳,放云昭昭下马,把暗卫拿来的吃食递给她:“去吧” 云昭昭诧异的看着他,“你是怕南宫爹爹发现吗?” 某人但笑不语,今日太高兴,不想多生事端罢了。 难得啊,他感觉今晚不用酒也能睡个好觉~ 只可惜,他忘了,南宫砚的心计之深,他就算不出现,也未必无所察觉。 看着纸包里的糕点,南宫砚问:“谁给你的?” 呃,说叔叔……人家带自己玩了一天,不太好,说三爹……会不会挨揍啊? “那个,昭昭……自己买哒” 南宫砚眸光微闪,别过眼不看她:“既然买了,今晚的水晶桂花糕,便不做了吧!” 诶,不要啊,她等了好久哒!!! 九十九级台阶上,胖崽子气喘吁吁的追着,“爹爹,等等昭昭啊,为什么不做啦?昭昭都能吃完哒!” 夜晚,星空下。 五个小豆丁凑在一起,赵虎吃的喷香:“大哥,这个太好吃了,你在哪里买的?” 云昭昭摊手,因为吃不到水晶糕,又被二爹拒之门外,有些低落:“我也不知道,别人给的” 兆景澄扮了一天小丫头,气愤的要命:“你除了送钱,肯定还偷跑玩去了,快说,跟谁去的,这么不讲义气,亏我拿你当兄弟……” 唾沫飞溅,云昭昭抹了把脸,支支吾吾:“那个,他是……” 该不该说呢,小伙伴知道,爹爹们也不知道,没关系的吧! 季子谦咽下嘴里的糕点:“是六王爷” 咦? 云昭昭惊讶的睁大眼睛,趴过去:“你怎么知道?” “因为这八宝油糕啊,只有六王爷府里的厨子会做,曾经皇帝陛下生辰,他让厨子进宫做过一次,爹爹拿回来给我尝过” 顾清清竖起大拇指:“子谦记性真好,好聪明” 季子谦羞赧一笑,“也没有啦,像黄金如何折兑的事,我就不知道” 云昭昭正要说他谦虚,突然站起:“糟了,南宫爹爹一定是知道了” 第71章 要权 百越是游牧民族,战马彪悍,有瘴气作为天然屏障。 大祁运河发达,最擅水战,财力雄厚。 而大乾疆土最广,物产丰饶,除却北面百越,南面大祁,西南的蛮夷也一直虎视眈眈,伺机而动。 这不,皇极殿上,戌远将军顾况出列拱手:“摄政王,这批匪寇一不占山为王,二不洗劫村庄,行事古怪,不得不防” 武将附议:“没错,看样子是在试探虚实,没准儿是那帮蛮夷心有不甘,想报复回来” 韩夜此时已是中郎将,他站出来拱手:“就平南一带折子所述,臣认为不像蛮夷作风,他们所到之处必强抢民女,烧杀掳掠,而且之前王爷重创他们,不可能这么快恢复生机” 朝臣纷纷点头,“韩将军所言有理” “那这……” 几年天灾,国库未丰,不然祁枭上次就会直捣蛮夷皇庭,怎会留有隐患。 他抬手,让众人安静:“是与不是,本王亲自去一趟便是” 南宫砚微讶,亲自去? 朝臣也慌了,“可皇帝命摄政王监国,您要是走了……” 祁枭心意已决,他有预感,远在大祁的那人,已经没有耐心了。他倒要看看,这些年过去,他长进了多少? 顾况请令:“臣愿做先锋,先行一步试探虚实” 祁枭点头:“允了,待我禀告皇帝后,自会率兵与你会合” “是,末将领命” 众臣退下后,祁枭叫住了南宫砚:“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不然昭昭绝不会拜托给你,你要照顾好她” 见对面人神色奇怪,祁枭纳闷:“你不愿意?” 甚蠢,看一眼都嫌多。 南宫砚转身,嗓音淡漠:“昭昭是我女儿,自当由我守护,不过,你应该防的……另有其人” 祁枭蹙眉,谁啊?谁能像他一样不要脸的凑上来抢孩子? 蒋莹雪吗? 行程紧急,城外,黑甲军列阵而立,祁枭见府里马车过来,翻身下马,把车辕上的小宝贝抱在怀里。 “爹爹怎么突然要出门,昭昭也去” “乖,爹去打仗,你在家好好上学,不许胡闹,听见没?” “昭昭晓得哒”云昭昭搓搓祁枭的脸,眼神不舍:“可是昭昭想爹爹怎么办,昭昭现在就难过了~” 祁枭向来孤身一人,此刻才明白何为羁绊,他也舍不得,很舍不得。 他嗓音放柔,亲了亲自家宝贝蛋儿:“昭昭乖~等爹回来,给你过生辰好不好?” 生辰? 真的吗? 云昭昭一秒兴奋,拿额头跟祁枭盖章:“爹爹最好了,昭昭要过生辰啦,哦耶!!!” 黑甲军像黑云一般消失在天际线,百官恭送。 云昭昭眼眶含泪,呜呜,昭昭已经想爹爹了。 呜呜…… 南宫砚抱着她,安慰道:“昭昭别难过,祖父祖母想你了,最近去那里住好不好?” 云昭昭搂着他脖子,汲取温暖般点头:“嗯嗯,好” 换句话说,祁枭走的也不错,南宫砚心情颇好。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在他帮皇上处理政务之际,昭昭的小纨绔之名传遍京城,这一切,都要算在那个不着调的六王爷头上。 连萧元帝都有耳闻,三叫四请好不容易派人把这个不孝子捉进宫,“混账,你一天天没个正形,拐带小昭阳吃喝玩乐,溜马观花,到底想要干什么?” 萧容璋不乐意了:“父皇,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没正形了,是不是南宫砚又在你面前说什么了?” 二爹又不是亲爹,管的还挺宽。 每次接昭昭出去,都要看他那张冷脸,真是够了,萧容璋突发奇想,六王爷身份不够大,那…… 他眼神焕发光彩,凑去床边:“爹,把监国之权给我” “咳咳,咳咳咳……”萧元帝差点没气死。 这个孽障,每次求饶,或者讨要东西才会哄着自己,叫一声爹,这次又抽什么风? 太监总管和盛急忙端来茶水:“皇上,先压一压” 萧容璋要讨好人,花样多着呢,他接过茶水,吹了又吹,殷切的坐在床边脚踏上“爹,快喝一口,当心烫着” 见萧元帝接了,他又起身揉肩:“爹,给我呗,你身体不舒服,我帮你临朝” 和盛在旁边听的胆战心惊,这话在寻常百姓家可以,在天家,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可偏偏,萧元帝独宠六王爷,他是不敢看,也不敢听啊。 萧元帝缓了半晌,拂掉他的手,瞪他一眼:“我倒是想,你行吗?” 怎么不行,瞧不起谁? “反正我不管,你不给我监国之权,就下道圣旨,让南宫砚以后事少点,别总阻碍我带昭昭玩” 提起那孩子,萧元帝眸色深邃,沉思片刻,突然问道:“璋儿,你知不知道,你和你母妃最像的地方是哪里?” 哪里像? 萧容璋仔细想了想,抬头:“都嫌你啰嗦?” 和盛慌忙跪地,六王爷,饶小的们一命吧。 萧元帝脸色涨红,倒是比以往都有精气神,兜头拍他一巴掌:“是眼睛,眼睛” 如出一辙的桃花眼,潋滟深情。 他记得,上次那孩子来,她的眼睛…… 萧容璋不明所以,揉了揉脑袋:“那又怎么了,我像娘多好,像爹就糟了” 雍和宫静默良久,一声:“滚!” 某人麻利的滚了,有这时间,都能带昭昭跑城外玩一圈了,老头子真是的,叫他来,也没个正事。 雍和宫内殿,和盛看皇上不像动怒的样子,试探的问:“陛下,您……不生六王爷气?” 萧元帝怀念的看着窗外蓝天:“他娘在天上保佑,如今他能开口要权,就够让我意外了,好啊,好啊……” 他还撑的住,撑到把江山托付在璋儿手中的那天,不过,这得要他自己来拿。 祁枭一走半月,京城谣言四起,百姓都怕匪寇像之前流民一样,闯进京城,每日都有去护国寺上香的信众。 不知从何时起,有人竟去淮阴侯府前叩拜起来,“求转世仙童保佑我儿在战扬平安,小的给您磕头了” “求仙童护佑大乾国泰民安,小的给您磕头了” 第72章 宝宝! 叩拜的几人双手合十,模样虔诚:“你们还不知道吧,当年转世仙童降生前,护国寺的了然方丈算了一卦,说她能护佑大乾,保天下安定” “这......是真的吗?” “当然,了然方丈的话还能有假?再说,降生之夜红光漫天,这可是神迹” 百姓们一听,顿时也跟着跪在门口,虔诚的祷告:“求转世仙童保佑” “求仙童保佑” 后宫,孙怡看宫婢都退下,问美人塌上的德妃:“姑母,您和二皇子表哥此时弄出这传言,难道是为了......” “自然是为了你”德妃狭长的眸睁开,觑着她:“你是我孙家贵女,没道理被一个乡野小子和村妇欺负了去,况且洛瑶本就是转世仙童,他云纪也该掂量掂量,谁才是他青云直上的助力?” 孙怡闻言,眼眶发热,伏在她膝头:“多谢姑母疼我” “行了,去吧,本宫困了” “是,姑母” 孙怡小心的起身,悄然退出殿外,只感觉空气清新,天空明亮,多日以来,被柳如霜压一头的阴霾彻底散了,她倒要看看,在侯府,谁还敢拿捏她? 待她离开后,德妃起身,屏风后走出一人,正是二皇子萧允。 他嘴角噙笑,走过去:“这个表妹还是一如既往的头脑简单” “不然能被侯府那老货拿捏吗?”德妃玩弄着护甲,漫不经心的撩起眼皮:“不过,事成之前,侯府你要笼络住,如今祁枭不在,老六突然活跃起来,这背后未必没有皇上的手笔” “这正是我担心的,所以才让人去侯府前叩拜仙童,为的就是给我们造势” 德妃左思右想,想到一人:“其实,在皇帝和朝臣心中,魏相和南宫太傅威望甚重,你要是能笼络住他们,大事可成” 萧允眼神阴沉:’儿子也想过,只是这南宫太傅颇为亲近那云昭昭,听说最近还邀她入府同住,让我想下杀手都没机会” 他可没忘,自己被禁足还有两个儿子被打都是因为这个野孩子。 德妃不赞同的起身,厉目而视:“一个孩子而已,至于让你舍本逐末?允儿你记住,你将来是九五至尊,是要坐在那张龙椅上的,怎可因小失大?” 萧允一怔,头脑清明起来:“母妃教训的是,可魏相为人清廉刚正,儿臣听闻给他送礼的人都被赶了出来,就算儿臣想讨好,怕也无从下手啊” “那倒未必,是人......就有弱点” ...... 鸿蒙学院,静堂里。 南宫砚背手,严厉的看着门边的小崽子:“你还知道回来,三日功课,一课都背不上来,你都玩野了” 亏他下了朝早早过来,没想到等到中午,人才回来。 云昭昭呜咽一声,低着头,缠着小手指:’爹爹别生气,昭昭......下次不敢了” “这话你说几回了,言而无信,非君子所为,你跟着那人不学无术,整日走街串巷,你可知京城传你......” 话没说完,身后竟啜泣起来,南宫砚惊讶的回头,竟被小崽子哭指着: “呜呜,爹爹欺负人,爹爹不喜欢昭昭了” “我,我什么时候不喜......” “就是就是,昭昭本来就不是君子,昭昭这么矮,是小人,呜呜......” 佛子大人彻底被某个小崽子的强词夺理打败了,略感头疼的扶额:“就算如此,也不能说爹爹不喜欢你,爹爹也是为你好” “呜呜,爹爹嘴上说的好听,可从来都叫我昭昭” 南宫砚莫名其妙:“叫昭昭有何问题?” 云昭昭小嘴一瘪,双手叉腰,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委屈:“父王叫我宝贝蛋儿,三~呃,叫我乖乖,唯独爹爹你,只会叫我昭昭,你说,你是不是很过分?” 原来竟是这样? 南宫砚哭笑不得,他现在才算真正明白,何谓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而且他家这个胖崽子,是两个都占,女子+‘小人’ 他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无理取闹,生胖气的小崽子,无奈的撑额,声音里满是疼宠:“过来~” “不要,昭昭要饿死自己”云昭昭边哭小鼻子边嗅,嘟囔着:“蒜蓉鸡翅,甜枣玉米羹,大肉卷再见啦,呜呜......” 干打雷不下雨,就会用这招拿捏他。 南宫砚心底有种秘而不宣的愉悦感,很踏实,很幸福! 曾经高高在上,被老太傅骂面瘫的佛子,如今会笑了,连说话,都比以往要更有温度。 “宝宝~过来” 云昭昭擦眼的动作一顿,眨眨眼转身,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二爹。 片刻后,嘴角牵起一个大大的笑容,甚至笑出了鼻涕泡,扑过去抱住他的腿:‘爹爹再叫一声,爹爹再叫” 小崽子撒着娇,满脸的眼泪鼻涕,搞笑极了。 南宫砚洁癖发作,但还是耐心的用手帕帮她擦掉,然后爱怜的把她抱在腿上坐好,嗓音温柔的不像话: “爹爹最喜欢宝宝,以后不许说那些话伤爹的心,听见吗?” 爹爹的笑好温柔,怀抱好温暖! 云昭昭嘴唇抖动,小嘴一瘪,泪眼汪汪的搂紧他的脖子,哇的一声真哭了: “呜哇,昭昭是大坏蛋,昭昭刚刚一直在闻食堂的蒜香鸡翅,甜枣玉米羹,大肉卷,呜呜,昭昭怎么这么坏,昭昭不是爹爹的好宝宝” 一顿哭泣,让南宫砚心口发酸,又极软~ 待云昭昭冷静后,他引导着她:“为什么说自己不是好宝宝?” 云昭昭抽噎着看他,眼眶红通通的:“因为昭昭让爹爹伤心了,昭昭坏” 一股陌生的情绪涌上心头,让南宫砚眼睛湿润,把她揉进怀里,嗓音微哑:“宝宝是爹的心肝,爹爹喜欢还来不及呢!” 此刻,云昭昭忘了吃饭,忘了玩耍,只觉得被爹爹抱着尤其心安,很有安全感。 慢慢的,她闻着好闻的檀香味睡着了,小手指勾着南宫砚的衣服,呢喃着: 爹爹~ 第73章 小布衣! 一说糕点,云昭昭迷迷糊糊睁眼,看向桌上果真放着一盘水晶桂花糕还有一壶奶。 她眼睛一亮,翻身下床,把奶壶装布兜里,嘴里塞两块,手上拿着四块出了门。 哇,午后的阳光好暖,山风好清凉,云昭昭笑眯了眼,打开手臂伸了个懒腰。 “昭昭,终于找到你了,你中午跑哪去了?”兆景澄和顾清清从后面跑过来,惊讶的看见她嘴上一圈点心渣:“好啊,你又下山偷吃去了?” “才不是,这是爹爹做给宝宝的”云昭昭大方,一人给他们分了一块。 宝宝? 兆景澄懵圈的朝后看,襁褓里的小孩吗?哪个夫子带上山的,他怎么不知道? 顾清清吃的心花怒放,香,比味轩坊的点心还好吃!! 不过,她突然抹了把嘴,有些气愤的拉住好友:’昭昭你知道吗,那云洛瑶禁足一月未满,突然被皇帝陛下解禁回学院了” “不止呢,魏泽言那个小结巴也回来了,咱们班今天可热闹了”兆景澄吊儿郎当的看了眼远处,突然着急了: “不好,棋艺课马上要开始了,赵虎他们已经去占位置了,咱们快走吧” 棋艺课?对哦,今天下午是岑夫子的课。 糟了,云昭昭慌忙把手里的糕点塞进嘴里,却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你们先去,我马上就来,马上哦” “喂昭昭,你干嘛去?”顾清清忙问。 兆景澄脸都黑了:‘你傻啊,看那方向也知道是食堂,小爷我算服了” 顾清清愕然惊掉下巴...... 这个时辰,食堂本该空无一人。 可云昭昭却意外在堂中看见一个穿着布衣的小不点,跟她差不多高,不过,她顾不上这些。 扯开嗓门儿,朝后面喊:“周婶~周婶~,昭昭来啦” 魏泽言在旁边吓了一跳,跟受惊的鹌鹑似的,瞠目看着云昭昭,小小的人,哪来这么大嗓门? 很快,周婶从后厨走出来,笑兮兮的看着云昭昭:’我正愁今儿剩的饭多,你个小家伙就来了” “那快快,昭昭饿死了”云昭昭伸手递给她一个木质餐盘,回头望着后面:“喂,你也是来打饭的吗,一起啊” 魏泽言反应过来,也学着云昭昭拿了一个餐盘递过去,小声道:“谢谢” 周婶喜欢有礼貌的孩子,给他们每人都盛了满满一盘,这才又去后厨忙活起来。 长桌上,两个小家伙挨着,云昭昭低头抓紧时间干饭:‘好吃,不过这个脆皮鸭还是现烤好吃,外皮都不脆了” 她说着,抬头见身边的人吃的慢条斯理,很有规矩的样子,奇怪的问: “你不饿吗?” 不饿干嘛打饭? “饿的”魏泽言长相乖巧,腼腆的回答。 “我叫云昭昭,你叫什么名字,你也三岁半吗?”这里的人都比她高,难得看见一个跟她差不多高的,云昭昭还挺高兴。 起码不用踩石头,或者仰头看人了。 旁边的小不点脸色通红,说话也不利索了:‘不,不是的,我,我五岁了” 恩?!!! 五岁,和她一般高?还是个小结巴? 云昭昭立刻明白过来,他就是兆景澄口中的那个魏泽言吧! 好像听丁班人说过,一身布衣寒酸的很,上了几次学就不敢再来了。 可她看不出什么寒酸啊?小鼻子嗅嗅,也不臭啊,为什么大家一说起他,就很嫌弃的样子? 云昭昭的凑近,让魏泽言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刚要挪去旁边的凳子,一个大鸭腿就伸到眼前:“吃,多吃点就好了” 魏泽言下意识接过来:“你,你是说,多吃能,长个子是吗?” “不能,但能长壮壮,昭昭亲自测验过的,曾经欺负我的嬷嬷,都让我坐瘪了,我还撞飞过两个人” 魏泽言倒吸一口气,好,好厉害!!! 他也学着云昭昭吃饭,虽然还是慢,但比以往吃的都要多,眼看上课的钟声敲响第三遍,魏泽言慌的要走,却被云昭昭拉住: “就算现在过去,也赶不及了,没事,顶多让岑夫子骂两句,先喝奶” 说着,把他那碗牛奶推过去,自己也咕咚咕咚干了一碗。 哇,宝宝吃饱啦! 魏泽言眨眨眼,看了眼远处的学舍,又多瞅了两眼云昭昭,在吃撑的基础上,真的喝下了满满一碗奶。 这下好了,想跑也跑不动了。 去棋轩堂的路上,二人并排走,云昭昭拍拍吃饱的肚子:“我告诉你,以前昭昭瘦的跟猴子似的,可你看现在,是不是特别有劲儿,哈哈,你也要多吃饭,知道吗?” 魏泽言新奇的看着她,受教般点点头。 原来饭可以大口吃,上课可以不着急,迟到一会儿也无妨,天......塌不下来。 “我,我叫,魏泽言” 云昭昭点头,她早知道了呀。 眼看到学舍,她招招手,悄声道:“站我身后,这样岑夫子训了我,就不会训你了” 反正她挨训习惯了,岑夫子不会放过她的。 “报告,学生迟到了” 果然,被打断授课的岑秋生脸色黑沉,气怒高涨的看过来。 半晌......云昭昭奇怪的抬头,咋不骂了? 岑夫子扫过后面的魏泽言,魏相的宝贝孙子这是第二次来学堂了,要是再被吓回去,他如何交代啊! 好吧,这次便宜这个捣蛋鬼昭阳了。 岑秋生咳嗽一声,声线平直:“下不为例,找地坐吧” 哇,鸟语花香,岑夫子转性了? 棋轩堂,说是堂,其实是个露天的草甸,有序的摆放着十多张棋桌,对面有两个小凳子。 赵虎朝云昭昭招手:大哥,来这儿,给你占好了。 云昭昭欢快一笑,蹦哒着跑过去。 丁班的人看见魏泽言,刚刚还分散的座位,一会儿就两两结成了组,意思很明显,不想跟他一组。 就在魏泽言尴尬的时候,云洛瑶站了起来,笑着说:“魏同学可以来我这里,我和你一组” 第74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可旁边的几个手帕交却嘀嘀咕咕递话:“洛瑶,你想什么呢,那可是魏泽言,跟咱们身份不配啊” “对,你看他穿着寒酸就知道家境清寒了,说不定比童姗家里还穷呢,你可是郡主啊!不怕同他在一起被人看低了吗?” 搁以前,云洛瑶也是这样想的。 可德妃娘娘说了,这个魏泽言竟就是魏相的那个宝贝孙子,要是和他交了朋友,对二皇子和爹爹的前途可是大有助益的。 而且云昭昭不是仗着有南宫太傅宠爱吗,她要是得了魏相宠爱,不就又胜她一筹了吗! 想到这里,云洛瑶更加友善的伸手,指着对面的位置:“魏同学坐吧” 魏泽言认识她,洛瑶郡主,刚入学那会儿,被众人簇拥,骄傲的像个孔雀,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见自己坐在位置上,也是转身就走的,为何现在...... 众目睽睽之下,魏泽言抿唇,脚步朝向另一边,走到后面,冲着云昭昭,脸色微红的问: “我,我想坐在这里,可,可以吗?” 赵虎他们都想和云昭昭一起坐,只可惜她是个臭棋篓子,是岑夫子重点关注对象。 季子谦刚要换座,想多教教她,没想道魏泽言竟然过来了,还把众人的视线吸引过来。 云昭昭慌的把奶壶放在棋盘下,嘴上一圈奶渍,“嗝~行啊” 魏泽言高兴的坐下,岑夫子见状,拿着棋谱在前面讲解:“这节课,我们来讲围棋的打吃,大家要认真听,下课前我要检查的” 最后一句,重点看了眼兆景澄和云昭昭。 只可惜,两个不长心的,一个咬着草东瞅西看,一个拿棋子摆笑脸,顺带冲魏泽言憨呼呼一笑: ‘麻烦递给我两个黑子,眼睛要黑色的才有神” 魏泽言嘴角一乐,趁夫子看不见,偷偷把黑子都推了过去。 云洛瑶坐在前排,一人落单,气恼的摆子,这个云昭昭,哪里都有她。 不过,不急。 这次她势在必得,一定要赢了云昭昭。 等着瞧吧! 临下课的时候,岑夫子从前排开始挨个检查,看着云洛瑶的棋盘,点点头:“不错” 云洛瑶:’夫子,不如先看魏同学的吧,他好久没来,夫子多帮助才是” 岑夫子扬眉,捋着胡须走向后面,这个洛瑶郡主越发稳妥有贵女之风了,比那个昭阳强了不是一点半点。 云洛瑶眼神得意,觑向后面,大家也跟看过去。 云昭昭屏住呼吸,看着桌上刚摆好的小花豹,正紧张的琢磨,不知如何摆的时候,魏泽言突然伸手拂乱,手速极快的摆了几颗白子和黑子,棋面豁然一变。 岑夫子恰巧走来他身后,看了一眼,惊叹的俯身:‘举一反三?谁摆的?” “是,是云昭昭” 岑秋生诧异的看着对面,’昭阳,是你吗?” 云昭昭倒是想说实话,但云洛瑶那吃定她出糗的眼神,让她来劲儿了。 她把脖子上的佛珠拿出来,握在手心,闭眼合十:‘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是也不是,不是也是,夫子悟了吗?” 小神棍的模样,逗的丁班哈哈大笑,连对面的魏泽言也笑着捂住肚子。 岑秋生虎者脸起身,要不是看在佛珠的主人面上,他高低得让她罚站,重重的哼了声,甩袖道:’下课” 课后,兆景澄嘻嘻哈哈对云昭昭作揖:‘服了,小爷拜服” 顾清清也畅快的说道:‘昭昭,你是没看见云洛瑶气成什么样,出棋轩堂的时候脚都崴了,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哈哈,活该” 赵虎吭哧点头:“没错” 云昭昭晃着脑袋,踢踢小腿,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仿佛周身罩着一层金光,让人不觉想靠近。 魏泽言远远跟在后面,想靠近,又踟蹰。 这时,他肩膀突然被轻拍了下,季子谦友好的冲他笑笑:“你刚刚的棋路很厉害,改日我们下一盘吧” “好,好啊”魏泽言没有朋友,除了昭昭,这是第一个向他示好的丁班人。 可很快,他就发现,昭昭身边的朋友,都是极好的。 兆景澄掏掏耳朵,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说你祖父叫什么?” “魏闻,字永之” 除了云昭昭不明所以,其他人张大嘴巴。 “你说,你爷爷是魏相?我~”兆景澄一口脏话咽回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那你穿这么寒酸干嘛,不知道这里的孩子都看人下菜碟吗?” 魏泽言坐在草丛里,轻轻摇头:’祖父说了,粗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 季子谦一副受教的样子,点点头:‘没错” 见其他几人一脸懵圈,他帮忙解释道:’就是说,轻物欲,重涵养,一个人的内在要比外在更重要” 草坡旁边二楼,郑永旭问身边人:‘你觉得魏相这话如何?” 宫锦翊没答,但淡漠的神色已然表达一切,自古先敬罗衫后敬人,要不是魏相如此要求,他这孙子怕也不会被排挤回家。 不过,这些与他何干,他更在乎的是那个害他名声,还偷偷溜走的肉墩子。 “走,下去” 草坡上,众人一副备受启发的模样,唯云昭昭惊喜的蹲在魏泽言面前,伸出友谊之手:“考虑下,做我小弟怎么样?” 小弟? 魏泽言脸色羞红:“可我,比你大” “那怎么了,我小弟都比我大,我骄傲了吗?”胖乎乎的小身子站起来,双手环胸,抖着腿。 这还不算骄傲?魏泽言有些想笑。 赵虎身先士卒,拍拍魏泽言肩膀:‘跟着大哥,吃喝不愁,精彩无限,我劝你不要不识时务” “哦呦,敢情还是个道上帮派”郑永旭在后面装作吓坏的样子,逗的甲班众人前仰后合。 云昭昭身后被一片阴影笼罩,她呼吸一滞,咽了咽口水慢慢转身,妈呀,她嗖的一声,闪去魏泽言身后。 她看着宫锦翊,也变成了结巴:“你,你干嘛,这么多人,不带打击报复的” 第75章 破锣筛子 不光兆景澄他们,连郑永旭几人也怔住了,左瞅瞅又瞧瞧,“锦翊,你和昭阳郡主,你们......” 宫锦翊冷笑一声,高深莫测的说:“没什么,不过是谈谈‘父女’之间的过节,真没什么” 是吗?可你咬牙做什么? 且不论甲班,就说兆景澄几人在学院也从没见过这个天下江南的少主如此模样,大家把头转向云昭昭,眼神都在问:你又做了什么,不行,认个错? 那哪行啊,新小弟还没认下,刀哥脸面要不要了? 眼看宫锦翊一步步逼近,云昭昭急中生智,灿笑着看向他身后:‘南宫爹爹,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众人闻言立刻躬身拱手:“见过少傅大人” ......无人应声。 再看过去,空空如也,云~昭~昭~ 某个崽子跑的飞快,还顺手拉上了魏泽言,声音顺着风声传来:‘好心没好报,再也不帮你了,哼~” 兆景澄几人互相瞅瞅,撒腿就跑,别问为什么,怕挨打呗! 郑永旭,靳子昂几人头一次被诓,还是被个三岁半的崽子诓了,气笑了,“哥几个走着,抓回来吓唬吓唬” 虽说鸿蒙书院在重学堂里赫赫有名,但也不过是一群才十多岁的少年,玩心都大,说着就撸起袖子,作出要抓人的模样。 结果还没出发,被宫锦翊上去挨个踢了一脚,“当心真吓到她,我跟你们没完” 哈? 宫少主,你这一会‘寻仇’一会又舍不得了,到底是闹哪出啊? ...... 另一边的云昭昭才不管这些,心大没烦恼,暂时安全就是安全,哈哈,开玩。 钻隧道,去秘密基地,掏鸟蛋,帮厨房的大公鸡评理,分小虫,魏泽言这两日过的开心极了,连胃口都大了不少。 翌日的中午,丁班的人陆陆续续来食堂吃饭,云昭昭照旧来的最早,身边围着一群小伙伴一起, 兆景澄坐她左手边,看见魏泽言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眼熟的盒子,惊讶的问:“这不会是云洛瑶给你的紫毫笔吧?” 魏泽言有些无奈点头:’是啊,我都说不要了,她非塞给我” “靠,这破锣筛子又要搞事” 破锣筛子,啥意思? 不光顾清清他们,连云昭昭也停下干饭的动作,好奇的看着他。 兆景澄捋了下头发,颇为自豪:‘这都不懂,心眼儿多的意思呗” 呃......学个新词至于吗? 大家继续埋头干饭,不理他,兆景澄毫无成就感,郁闷的扯过魏泽言,龇牙: “你可别告诉小爷,你跟她同桌后,就被她收买了” 魏泽言赶忙摇头,怎么会,都是云洛瑶她主动......他一说话又紧张,不会拒绝。 不过,和昭昭他们在一起,他轻松多了,说话也会利索些。 他打了饭,坐在兆景澄身边,问他:‘你为什么好像很烦云洛瑶的样子,她得罪过你吗?” “切,何止啊!”兆景澄来劲儿了,咬了口鸡腿,尽情吐槽了一番。 顾清清在旁边听着,直觉过瘾,不住点头:“没错,没错,她就是个破锣筛子” 魏泽言听的目瞪口呆,看着手中的笔盒,云洛瑶竟然冤枉昭昭偷笔,还伙同钱以柠冤枉她偷项圈?君子谨言慎行,她怎么能...... 兆景澄说的口干舌燥,拿起汤咕咚喝了一大口,用胳膊挤了挤旁边干饭的人:“我在帮你说话诶,怎么一点反应没有,她是不是特坏?” 云昭昭略懵的抬头,小手指把嘴角的饭粒捻下,吃进嘴里,想了想: “唔,清韵说过,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没事哒,没事哒” “得,白问,整个一没心没肺”兆景澄说完,突然又恼了,晃着云昭昭:’你给小爷我老实交代,清韵是谁,什么时候收的小弟,我怎么不知道?” 那头闹腾着,魏泽言却突然跳下凳子,走去云洛瑶和一帮家世好的贵女桌前,把紫毫笔放过去: “这个,还给你,我不要” 云洛瑶诧异,站起身:“可这个是你做我同桌,我送你的见面礼,为什么不收,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换成别的,我......” 她努力了两天,刚有起色,为什么就...... 魏泽言脸色很冷:“我会和夫子说,调换座位的,以后,别送了” 祖父教过,君子诚而守信,原来不是长的好,就代表心也好。 是他着相了。 云洛瑶被当众落了颜面,攥紧笔盒,眼底藏着深深的怒火。 旁边正四品承宣使家的女儿苏芊芊还火上浇油:“洛瑶,你到底看上这穷酸破落户什么了,枉你送出淮阴侯给你的生辰礼,人家竟还退回来了,真是不识好歹” 其他几个女孩也附和:“就是啊,别理他了,他可能根本不知道这笔价值几何,回头再配个粗墨,不是平白玷污了这笔” “对,别生气,不值当的” 云洛瑶忍无可忍,转头低叱:“你们懂什么,他是魏相的孙子,才不是什么破落户” 几个女孩当即噤了声,不敢置信的看过去,这个小矮个,小布衣,是相爷的孙子??? 怎么可能! 傍晚,相府门口, 魏闻来回踱步,管家在后面扇着扇子:‘相爷别急,小少爷就快回来了,要不先给您老拿个椅子,坐在阴凉处等” 魏闻在朝上面色威严,在家也是,可自从上次小孙子被排挤,回来绝食高烧,他就变了。 骂着管家:’你这个老东西,我都说我亲自去接,你非劝,也不知泽言他这两日吃下饭没有,睡的好不好?” 管家眼眶发涩,三年前少爷和少夫人去外地就任的路上跌落悬崖,派兵找去时,小少爷被发现挂在崖柏上,捡回一条命,可自此,性格也变了,总是躲着人,一副受惊的模样。 他知道,相爷不忍心送小少爷去学堂,所以才生生拖到五岁,可没办法,少爷将来必定要继承魏家的。 管家正要劝慰几句,远处相府的马车驶来…… 第76章 柳如霜的恨意 管家想要搀扶,被魏闲推开,急切的走去马车边,看着小孙孙从车上下来,又故作淡定:“咳咳,泽言回来了” 管家都替他们相爷着急,明明就是相依为命的祖孙二人,何必这么严肃呢,就算是要秉持君子之风,也可以有天伦之乐啊! 小少爷他本就不爱亲近人,他...... 魏泽言玩了一下午,肚饿难忍,仰头道:“祖父,泽言想吃饭,饿死了” 魏闻狠狠一怔,惊喜万分的看着自家孙儿。 管家也惊愕不已:“小,小少爷你说话......”不结巴了。 魏闻生怕再吓回去,推开喜极而泣的老管家,清了清哽咽的嗓子,拉起孙孙的手: “走,祖父带你吃饭去,今晚厨房有你最爱吃的糯米甜汤” “嗯嗯” 魏泽言现在不仅爱吃甜汤,他还爱吃蒜香鸡翅,红糖蒸藕,大肉包,他感觉自己真的胃口大了很多。 要是兆景澄那毒嘴在,肯定会损他,你没发现你越来越像一个人吗,你在向吃货靠拢知道吗? 魏泽言自然听不到,他端起吃光的空碗:“祖父,泽言还想喝牛奶” 他要学昭昭,长大个,长壮壮。 魏相侧身用袖口擦擦眼角,喜不自胜的点头:“好,好啊!管家,全府看赏” “谢相爷赏赐” “谢相爷” ...... 相府上下跟过节似的,就差张灯结彩了,都为他们小少爷高兴着..... 另一边的侯府,就没这么高兴了。 云纪好不容易因为转世仙童被叩拜的事,在朝中再次挺胸抬头,被众人羡慕,可没想到德妃的一个小小任务,云洛瑶都没完成。 孙怡帮他递上参茶:“夫君莫急,小孩子的心思易变好懂,咱们洛瑶这么聪明,怎么会搞不定那个小结巴呢” 云洛瑶也揪着衣角,去他身边撒娇:“是啊爹爹,洛瑶懂得其中利害关系的,明日去学堂,我一定会努力的” 到底是自己宠大的孩子,说着这么懂事的话,让云纪心软,把她抱在怀里,摸着她的小脸: “是爹心急了,过阵子就是我们洛瑶的四岁生辰,想要什么礼物跟爹说,爹送给你” 云洛瑶乖巧的靠在他肩头,软软的说着:“洛瑶什么都不要,就想让爹回娘那里,洛瑶好久没见到娘笑了” 孙怡感动的眼泛泪光,这样贴心的女儿,哪里找? 云纪也是怔然,伸手拿帕子帮孙怡擦了擦眼泪,温声道:‘最近辛苦你了,走,今晚宿你那里,顺带考教一下哲儿的功课” “好的~夫君” 孙怡高兴极了,转身的功夫给婢女迎夏使了个眼色,迎夏会意,冲着柳姨娘的院子去了...... 柳如霜待人走后,面目狰狞的掀翻了茶台:“贱人,竟然让小贱人帮她争宠,这也叫世家贵女,我呸,论相貌,论心机,我柳如霜哪里不如她,她只不过家世比我好,就处处高我一头......” 墙角的云安宁恨不得堵住耳朵,这些话她听的都要起茧子了。 待柳如霜安静些许,她端了杯茶过去:“娘,您别伤心了,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不比什么都强吗?” “什么叫过好自己的日子,你今年五岁,比云洛瑶还大,她不仅是皇上亲封的郡主,还在鸿蒙学院上学,可你祖母抠抠索索,连程鸣学院都不让你去,你觉得我能甘心吗?”她的激动,让茶水溅洒出来,疼的云安宁啊呀一声,眼眶发红。 柳如霜注意到,顿时清醒过来,忙用帕子沾了冷水帮她冰敷着手,蹲下抱住她,哭噎着道歉:“是娘不好,娘没本事,让安宁跟着我受苦了” 云安宁也哭了,抱住她:“娘~” 母女俩抱头痛哭。 柳如霜一宿没合眼,第二日悄悄把唯一的手镯卖了,换成银子找人去了淮阴郡...... * 鸿蒙学院,静堂里。 云昭昭坐在铜镜前,看着整齐漂亮的两个小啾啾,嘴甜道:“爹爹怎么什么都会做,连头发都会梳,真厉害” 南宫砚还不了解她吗,放下梳子,静看着她:‘说吧,有什么事要求我?” 嘻嘻,什么都逃不过二爹的眼。 云昭昭转身,跳下凳子,耍赖的抱住他的腿:“爹爹要进宫,没法陪昭昭,正巧游铮哥哥家有个动物园,他邀请昭昭去玩,还可以带上清清,子谦他们,爹爹,好不好嘛,求求你” 原来如此。 南宫砚知道,长公主不放心游铮,每日派了近二十侍卫接送,安全是有保障的,于是他觑着腿边的肉崽子: “好吧,不过宝宝要答应爹爹一件事” “什么什么?” “不许乱跑,不许单独行动,更不许和六王爷走,听见没?” 云昭昭举着小手发誓:“我发四,绝对听爹爹的话,昭昭是爹爹的好宝宝,最爱爹爹了” 南宫砚被哄的晕晕乎乎,把她抱起来亲了亲脸蛋儿:“宝宝乖,等爹爹晚上回来” “嗯好” 待南宫砚走后,云昭昭放飞自我,哦耶一声蹦的老高,招呼上小伙伴就冲乙班去了:“游铮哥哥,我们来了” 游铮早早等在那里,笑着抱住她:“既然是少傅大人同意过的,让我来数数人数,我要负责把你们带回来的” 说着,一个个点过去。 兆景澄最着急:“我要看蟒蛇,听昭昭说还有猎鹰呢” 游铮温和的点头:’有的,都可以看到” 赵虎最想看老虎,季子谦想看白鹭,魏泽言好不容易摆脱云洛瑶的围追堵截,去哪里都好,那破锣筛子,太可怕了! 唯有顾清清低着头,失落的说:“这次,我就先不去了,你们去吧” 咦,奇怪!众人看向她。 兆景澄第一个开口:“昨天你喊的最欢,今天就不去了,撒癔症啊?” 两人最爱斗嘴,没想到今天顾清清抱着脑袋蹲了下去,一副快要哭的模样: “越帆哥哥腿断了,越家说我大姐克夫,大姐昨晚哭了一宿,这门婚事可能要黄了,我是真没心情去” 第77章 算什么好汉? 云昭昭抿唇,走去游铮身前,声音软糯又坚定:“铮哥哥,动物园下次再去吧,昭昭想陪清清” “对,我们也是” 游铮有些遗憾,毕竟他已经让人准备了昭昭最爱吃的零食,不过,他又为她高兴。 有这么一群热心肠的朋友,昭昭定然很快乐。于是他点点头,蹲下看着她:“那铮哥哥先走了,需要帮忙可以找我” “好,铮哥哥慢走” 待人走后,云昭昭几人围在顾清清身边,季子谦最沉稳:“你先别慌,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帮你解决” 魏泽言点头:“嗯,没错” 顾清清抬起头,抹了把眼泪,眼底带着愤怒:“我也是听二哥三哥说的,越家看不上我大姐,嫌她年纪大,怕说出去丢人,可要是这样,为什么一开始还要同意,我不明白,我大姐明明那么好,又坚强又勇敢,还会操持家务,娘有偏头痛,大多数时间,都是阿姐在照顾我们,呜呜……” 说到伤心处,顾清清哭了起来,她一贯大大咧咧,头一次这样,让大家心里都不好受。 云昭昭感觉眼睛又想尿尿了,她忙眨眼,小鼻子吸了吸,攥着拳头站起来: “清清别哭,既然不明白,弄明白就是了,昭昭帮你,你们等等我” 说着,一溜烟跑了,没多久,后山的草屋再次轰的一声,炸了。 虽然又是屁崩的模样,但好在保住了另一颗门牙,云昭昭高兴的跑出门,结结实实撞在了一人身上,咚的坐在草地上。 宫锦翊扫了眼屋里,脸都黑了:“云昭昭,你在玩什么?你知道刚刚有多危险吗,你……” “呜呜,翊哥哥,你终于来了”众目睽睽之下,云昭昭扑上前抱住他的腿,可怜巴巴的说:“昭昭被欺负了,翊哥哥帮帮我” 谁?谁敢欺负这胖崽子? 宫锦翊眼神阴翳的扫过去,郑永旭和靳子昂急忙摆摆手:不是我,不是我。 兆景澄也感受到威压,倒吸一口冷气:胖昭,你真想害死小爷不成? 云昭昭打了个奶嗝,仰头道:“欺负昭昭的人不在这里,事情是这样哒……” 表达能力还不错,宫锦翊这才明白,敢情是顾清清家出了事,云昭昭急着下山,想让他帮忙。 倒是聪明,知道找上他。 宫锦翊挑眉:“怎么不找你铮哥哥,他不是万能的吗?” 呦,酸,兄弟你注意点诶,有妹妹了不起啊。 郑永旭翻个白眼,倒是靳子昂一听顾家大小姐,眸光微闪,不知在想什么。 “哎呦,求求了,这事非翊哥哥才行”要是铮哥哥知道了,只会让他们找长辈出面,可戌远将军在外打仗,谁还能替顾家大姐出头? 宫锦翊被哄翘了嘴,抱起她,帮她拍了拍身上的土,嫌弃却不撒手:“算你会说话,帮你一次,那天的事,完事我再找你算账” 云昭昭捂嘴笑:嘻嘻,完事我早跑了,你能抓到我才怪。 直到下了山,兆景澄才明白天下江南这位少主的能耐有多大,看脸就能过,他爹都没这本事。 * 顾家,从外面看,就是寻常的武将之家,但进了里面,处处都能看出女主人的用心,亭廊下的走马灯,花圃里的簇簇花球,还有秧架上的葡萄串,鲜活又有生命力。 顾清清骄傲的向众人介绍:“这些都是娘和阿姐打理的,我阿姐真的很优秀” 众人点头,表示认可。 就在这时,内院儿传来哭声,顾清清一惊,急忙跑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顾母和顾青瑶收拾好情绪,在大厅见客,顾母是个典型的江南女子,说话都细声细气的: “让各位见笑了,不知此来何事?” 她的目光落在了最出挑的宫锦翊身上,宫锦翊行礼道:“晚辈等此次只是陪同前来,真正要帮忙的另有其人” 云昭昭走上前点头:“是哒,昭昭和朋友是来帮忙哒!” 好喜庆的孩子,福娃娃一样。 顾母眼里都是喜爱:“你是?” “我叫云昭昭,姨姨可以叫我昭昭” 顾母笑的慈爱:“原来你就是昭阳郡主,清清回来总提到你,来人,快上些果茶来,大家坐下说话吧” 顾清清是个急性子,过去扯住一个面容憔悴,模样普通的女子:“阿姐,是不是那越家又来退婚了,你可别轻易答应,凭什么他们说退就退,必须给个说法” 顾青瑶摇了摇头,声音微哑:“算了,他们要退便退,我早也不强求了” 她今年十九,要是能嫁早便嫁了,何至于拖到现在,她想过了,就算去城外寺庙当姑子,也绝不拖累家人。 出乎所有人意料,魏泽言竟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不可,如果此时退婚,克夫的名声,就真要落在顾家阿姐头上了” 顾母也是这么想的,惊讶的问:“孩子,你是?” 顾清清介绍:“他是魏相爷的孙子,魏泽言” 好家伙,一个个都来头不小。 顾清清依次介绍了人,季子谦看出顾母没有主见,琢磨了下,问道: “越家有说何时再来吗,不能等戌远将军回来后吗?” 顾母含泪摇头:“这正是我为青瑶不值的地方,当初这门亲事是越家提的,那越帆也是经我家将军引荐才进了军中,将军出行前他就摔断了腿,那时不提,现在提,不就是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没个主事人在身边嘛,而且他们逼的急,说是下午就要登门” 兆景澄一拍桌子:“岂有此理,腿断了又不是不能好,那越帆就这么任越家欺负顾家姐姐,算什么好汉?” “对,不是好汉”云昭昭怒不可遏,连手上的糕点都吃不下了,掏出布兜里的奶吨吨吨的灌,她需要能量,想出好办法。 叮!!有了。 云昭昭过去轻扯顾母衣袖:“姨姨,下午这样,你约越家去城里的观音庙后,到时我们这样……” 第78章 改良版臭臭吐真丸 越家怕也是担心顾家用计,在大庭广众下揭短,所以来的只有越帆和小厮两人,还坐着轮椅。 越帆瞅见一群孩子,却没见到顾母,有些不悦,看着为首的女人,他叹了口气: “青瑶,我争取过了,可百善孝为先,我爹娘那里是真的怕我再有危险,咱们不是说好了退婚吗,为何顾夫人没来?” 顾青瑶到底是个女儿家,盼望婚事多年,此刻难忍伤心,自弃泪目。 顾清清看阿姐哭了,攥着拳头嚷着:“越帆哥哥,你们家长辈不也没来?为何难为我阿姐?你们趁我爹出征,故意悔婚是何道理?” 好个牙尖嘴利的丫头,越帆眼神不耐:“你年龄小,我不与你计较” 说完,他冷眼看着顾青瑶:“事到如今,我腿断了,连出征立功的机会都没有,这门亲事断然成不了了,青瑶,把订亲的玉佩拿出来吧” 越府的小厮走过来,把顾家给的香囊扔回顾青瑶手里,不客气的模样让顾清清龇牙瞪眼,扑过去就要打人,幸而被后面的赵虎拽住,悄声道:“别怕,大哥来了” 说着,庙侧红墙下,一个肉乎乎,梳着两个羊角辫儿的福气娃娃跑了过来,手里捧着用油纸包裹的热乎乎什么东西: “哈哈,刚出锅的枣瓜糖,大家快来吃啊,昭昭排队,第一个买到哒” 庙后是个山坡,她跑的飞快,小腿倒腾不过来,身子一歪险些栽倒,幸亏宫锦翊反应快,抱住了她。 云昭昭吐吐舌头,甜甜一笑,从里面拿出三颗:“给翊哥哥和朋友们吃!” 宫锦翊眼神宠溺,给面子的咬进嘴里,眉头一挑,清脆香甜,味道不错。 云昭昭继续分发,跟看不到此刻气氛有多尴尬似的,兆景澄扯住她,压低声音:“你的办法呢,你的计划呢,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吃~” 说话间,一颗枣瓜糖被云昭昭塞到他嘴里:“甜吗?” 兆景澄莫名红了脸,胖昭~这么多人在,谁让你喂小爷了,小爷的面子往哪放? 羞恼间,脖颈儿后升起一抹凉气,他下意识回头,猛然对上宫锦翊阴沉的眼神,眨眨眼:翊哥,咋了? 宫锦翊:二傻子,还好。 兆景澄读不懂他眼神,摸了摸脑袋,他最近好像颇受瞩目,连天下江南的少主都对他另眼相看。 哈哈,果然,小爷贵人运极好。 宫锦翊在后面看着,嘴角一抽,考虑要不要让昭昭离他远点,傻——是会传染的。 云昭昭这边继续发糖,连顾青瑶手里都塞了,嘴上还一套一套的: “观音庙前的枣瓜糖,吃一颗月老牵线,吃两颗喜结连理,吃三颗……” 越帆满头黑线,他这边正退婚呢,哪来的捣蛋鬼,正要赶走,云昭昭欢快的跑到他跟前,拿起一颗: “吃吧吃吧,别跟昭昭客气” 谁跟你客气,一颗不值钱的枣瓜糖,小孩子的玩意。 越帆看向对面:“青瑶,你让一群小孩子来捣乱不觉得幼稚吗?我是你父亲麾下的校尉,以后两家就算不结亲,也不用闹的如此难看吧!” 靳子昂忍不住了,上前理论:“你这人好歹七尺男儿,怎么能倒打一耙,这事不是你们越家的错吗?” 刚说完,他被郑永旭扯了下衣袖,看见后面顾青瑶面色难堪,懊悔的过去拱手:“青瑶阿姐,抱歉了,我一时口误,我大哥他要是在,必不会……” “算了”顾青瑶抬头,安慰的冲他一笑,看向对面:“越帆,既你非要退婚,我必不会强求,这些孩子没有恶意,都是清清的朋友,你难道连吃颗糖的功夫都等不及吗?” 说到最后已然哽咽,她对越帆是有憧憬的,她幻想过他们相守一生,生儿育女,照顾双方爹娘,让他们颐养天年,如今,都破灭了…… 越帆见她松口,不禁一喜:“好,我吃,青瑶你别误会,我就是……断了腿,最近心情不好” 说着,看也没看,把云昭昭手里的糖拿过来,吃进嘴里。 又当又立,说的就是越帆这种人。 宫锦翊脸色不屑,看他神色不对,急忙过去扯开云昭昭,刚离开两步,越帆就抠着嗓子呕开了。 他扶着轮椅的手骨节泛白,样子极为狰狞:“该死,你给我吃了什么,好苦” 云昭昭当着众人,捻起一颗塞进嘴里,小嘴吧哒吧哒尝着:’不苦啊,难道就那么一颗炒糊的,让你吃到了?越舟哥哥,你别见怪啊,昭昭听说这样的人,人品都不咋好啊!” 这跟人品有什么关系? 越帆破防,大声怒喝:‘我乃戍远将军麾下校尉越帆是也,才不是什么越舟” “哦呀!”云昭昭跑上前两步,天真的看着他:’你喊这么大声做什么,昭昭和你又不熟,昭昭和青瑶阿姐熟,知道当初你武举人落榜,三次拦住顾阿姐的轿子,表明求娶之意,借顾伯伯举荐进入军中,这才当上校尉,你还承诺这辈子要永远对青瑶阿姐好,是也不是?” 越帆胃里那阵难受褪去,眼看庙前的香众都被吸引过来,在树下窃窃私语,他想抵赖,奈何刚要开口,却不由他: ‘是,我是这么说过” 云昭昭顿时笑了,改良般臭臭吐真丸见效了。 哈哈,好玩的来了。 她冲赵虎使了个眼神:人不够,再叫再叫。 赵虎:明白,大哥。 庙后的山坡上,云昭昭双手叉腰,看着越帆,人矮气势高,大声道: “越帆,我且问你,你为什么突然要和我顾家阿姐退婚,真是因为克夫吗?” “不......是,是因为......我已当上校尉,还瞧上了团练使家的小女儿”越帆眼神惊恐,似乎不敢相信他就这么说出来了。 越家小厮大惊:“少爷你......”他还没说完,便被郑永旭和靳子昂捂住嘴丢去了山坡下。 顾青瑶震惊了,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你......无耻” 第79章 无盐女 “这个叫越帆的校尉也忒不要脸了,承诺了又变心,还把责任推怪到女方身上,说人家克夫,这不是要害人家姑娘一生吗?” “诶,我可听说过这个越家,外地破落户,曾经穷酸的连锅都揭不开,人家顾将军不看重门第已是难得,怎么有如此忘恩负义之人,真是枉读圣贤书” 越帆脸色难看,但尚存理智,死命咬紧牙关,不肯再多说一句。 找人诋毁他,想坏他前程是吧,休想。 这时,贴心小弟赵虎搬来一块平整的石头,放在云昭昭脚前:“大哥,踩” 别因为身高丢了气势。 云昭昭感动不已,把手中剩下的枣瓜糖都塞他手里:“都拿去,吃完大哥还给买” 就这样,某个崽子踩上石头,旁边站着‘虎萌’将军赵虎,学着衙门判案的官差,气势汹汹的开口: “越帆,我再问你,我青瑶阿姐这么好,你眼睛被屎糊了,分不清好赖香臭” 换言之,就是说他有眼无珠。 只可惜,某崽子不会这些‘高端词汇’ 这话,也是顾青瑶想问的,她到底哪里做的不好,明明当时温情笑意的,为何这么快就变了? 越帆秃噜嘴:“她一个无盐女,要不是有个好家世,我怎会多费一份心思,我都是为了自己前程。 这话一出,周围一片惊呼。 宫锦翊早隐隐猜到,但还是奇怪,这越帆怎么轻而易举就说出来了?他渐渐把目光放在了云昭昭身上。 小东西......有古怪! 云昭昭不明白什么叫无盐女,扭头看着顾清清愤恨的眼神,青瑶阿姐垂泪的脸,她狠狠一跺脚,指着越帆: ‘你个坏东西,什么无盐女,青瑶阿姐这些年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你还敢炫富?” 宫锦翊等人嘴角一抽,没文化,真可怕! 季子谦匆忙过去,站在石墩旁,低声道:“大哥,错了,无盐女是长相丑陋的意思” 哈?丢脸了? 云昭昭小脸涨红,憋的脸蛋儿愈发圆乎了,就在这时,天空飞来一只杜鹃,昭昭最烦这种鸟:你干嘛,来看我笑话? 杜鹃叽叽喳喳:他腿能走路,我刚刚看见他在山坡下撒尿了,好心提醒你你还不领情,走了!没文化,真可怕~ 啊~你个坏鸟!!! 不过,等等,这个坏蛋腿没断? 云昭昭瞅了瞅越帆的腿,眼珠一转,问他:“顾伯伯出征,平定匪寇正是立功的好机会,你为什么不去?” 兆景澄蹙眉:“昭昭你傻啊,他腿断了,怎么去?打仗又不需要累赘” “我才不是累赘”越帆嘴都咬出血了,也没控制住自己,高喊着:“我不去,是因为怕死,我腿根本就没断” 完了!全完了! 众人也傻眼了,这炸的什么惊天大瓜! 顾青瑶咬牙,把泪水抹的一干二净:‘我呸,你这种无耻之人,根本不配让我哭” 顾清清也拽着她手,为她打气:“没错,阿姐不哭,他不配” 周围的百姓都围了过来,要是手上有鸡蛋烂菜叶,非丢他不可,指着他骂:“亏你还是个校尉,领着军饷,竟然是这么贪生怕死的人” “对啊,趁人家顾将军出征在外,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的,好不要脸” “没错,没错” ...... 众人唾沫星子喷溅在越帆脸上,自从当了顾家未来姑爷,他走哪里都被人高看一眼,哪里受的了这种气。 他理智全无,竟从轮椅上站起身,指着顾青瑶对众人大嚷: “你们看看她,再看看我,觉得般配吗,食色性也,人之常情,我退婚有什么错......” 话没说完,从山坡下突然冲上来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子,气愤的过去扯住越帆的衣领,狠狠一拳朝他砸了过去:‘越帆你个畜生,算什么东西,也敢诋毁青瑶,看我今天不揍死你” 郑永旭定睛一看,捅了捅身边呆滞的人:“那是你大哥没错吧,他不是先天弱症吗,怎么看样子还挺能打?” 靳子昂也傻了,他大哥性子温和,从没这么疾言厉色过,还动手打人? 爹啊,娘啊,你们二老快来开开眼吧! 顾青瑶也惊了,看着那抹身影,喃喃道:’承希~”曾经的邻居,儿时的玩伴。 靳家祖上是翰林学士,靳承希肺有喘疾,京城干燥,为了养病,他们早些年就搬走了,什么时候竟回来了? 为何......又突然出现在这里? 顾青瑶回神:‘糟糕,他有喘疾,不能激动,快别打了” 云昭昭看着身边的魏泽言,嘴角噙着坏笑:’还记得我跟你说过,被我坐瘪的嬷嬷的故事吗?” 魏泽言一怔,点点头,怎么突然说起...... 他还没问出口,云昭昭突然握起拳头,冲去前面,高声大喊:’不要打不要打,大家不要打” 越帆到底是校尉,不过是一时不备,被靳承希打倒在地,反应过来后,他怒目而视,刚要起身反制,却被一个重物从天砸中肚子,两眼暴凸,几乎吐血。 他的肋骨,咳咳,血沫从嘴角流出, 要说云昭昭的爆发力,确实没这么大,但架不住虎萌将军的石墩放的恰到好处,她借力一跳,跟平时在王府蹦床似的,正中目标,嘴里还嚷着: ‘不要打,夫子说过,打架不好,千万不要打” 兆景澄看明白了,眼神亮的惊人,跑过去’帮忙‘嘴里同样大喊着:别打了,别打了” 魏泽言也懂了,瞅了眼旁边的季子谦,顾清清也朝他们看过来,大家心照不宣的会意,齐齐加入阵营。 而对刀哥忠心耿耿的虎萌将军早就在一旁造势了,用身躯帮大家掩饰,你一脚,我一拳,打的不亦乐乎。 越帆像个破沙包,被揍的鼻青脸肿,想要喊别打了,还被云昭昭抢走了话:“别打了,呜呜,别打了” 靳承希,宫锦翊几人离的最近,阻挡了百姓视线的同时,也被这帮小豆丁惊呆了——下手真黑啊! 宫锦翊挪开眼,他那仇,咳咳,不报也行...... 第80章 吓鼠你 越帆蜷缩着身子,龇牙咧嘴的擦着嘴角的血丝,眼睛肿的几乎睁不开:“顾~青瑶,你好狠” 顾清清出了口气,神清气爽的呸他:“哼,对付你这种寡廉鲜耻的人,就该这样” 兆景澄不可思议的拍着手:“哇,你还会成语!” “那是”等等,是夸她吗? 明明是被退婚,顾青瑶此时却有些想笑,走过去,把玉佩扔在越帆身上,一眼都不再看他:“拿去吧,你这样的人,我绝不会嫁” “呵~嘴硬吧!”越帆在小厮搀扶下艰难起身,“你也不看看你的样子,聘婷身姿,妩媚娇柔,你是一丝也无,我不娶你,还有谁会娶你,你就等着孤独终……” “我娶” 就在众人愤怒之际,靳承希从后面站出来,紧张又激动的看着顾青瑶: “青瑶,自我回京知道你订亲,就再不敢出现在你面前,我只想祝福,可如今……老天给我机会,我不愿轻慢你,待我回府,禀明爹娘,一定会三书六聘上门提亲的,你等我” 顾青瑶脸色羞红:“谁,谁答应你了”说完,她转身离开,实则是不知如何面对。 他是可怜自己,还是真的对她….. “青瑶,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你别生气,我跟你道歉”靳承希慌着追过去。 顾清清和靳子昂纷纷跟上,这么多人看着,别再传出什么不好的闲话。 越帆气的要死,在周围百姓指指点点中,狼狈逃走。 留在原地的云昭昭眨眨眼:“哇,枣瓜糖吃一颗月老牵线,竟被我说中了,哈哈,昭昭可真是个大聪明” 赵虎憨呼呼的问:“那大哥,我吃了一整包,会怎么样?” “自然是……以后能娶百八十个媳妇儿啦!” 什么? 虎萌将军傻眼,差点哭了:“呜呜,大哥我不要” 季子谦,魏泽言捧腹大笑。 兆景澄乐不可支的勾住赵虎肩膀,故意逗他:“哈哈,你完了,你娘会打死你的” 都指挥使夫人的暴脾气京中无人不知,而且这么多年指挥使都不曾纳妾,一百多个媳妇儿,真真是要被打死的节奏。 眼看赵虎要哭了,云昭昭傻眼,慌忙找补:“那,那个我有解决办法,你现在就去跟观音菩萨磕两个头,说你不愿就好了,真的” 赵虎眼神一亮,嗖的一声跑去庙前磕头,呜呜,再也不吃枣瓜糖了,忒灵验了。 郑永旭和兆景澄几人笑着跟上,云昭昭抹了把额头的汗,松了口气,以后开玩笑可要分人,虎萌萌会当真的。 突然,她察觉一道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回头,正对上宫锦翊:“你这么看我干嘛,那天的事,真不怨我” 宫锦翊凤眸微眯:“我没说这个,小东西,你刚刚到底给越帆吃了什么?” 云昭昭一秒警觉,哇呀,这个翊哥哥发现她秘密了? 她倒是不怕知道,可爹爹说过,不让她说哒。 “哇,爹爹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宫锦翊冷嗤一声,看着她:‘同样的当,我可不会上第二次” “是吗?什么当,说来听听”风里夹杂着檀香,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过,觑来的眼神淡漠又锐利,把宫锦翊震在原地,忙拱手行礼: “参见南宫少傅,没,没什么,我在跟昭昭开玩笑” 云昭昭高兴的跑过来,被南宫砚抱在怀里,冲宫锦翊吐吐小舌头:都告诉你爹爹来了,偏不信,活该,吓鼠你。 宫锦翊躬着身,只感觉周身空气稀薄,片刻后,才听到一道淡漠无比的声音:“免礼吧” “是,少傅大人” 南宫砚在学子心中的地位极高, 又是誉满天下的佛子,受人尊崇,但这并不是宫锦翊紧张的真正原因。 他怕......南宫少傅因为他私带昭昭下山,以后不让昭昭跟他玩了。 这,如何破局? 他苦思冥想,好在云昭昭搂着南宫砚脖子,兴奋的说:’爹爹,昭昭今天干了件大好事,昭昭当月老了,拿枣瓜糖牵线呢,月老要是知道了,肯定要佩服我,嘻嘻......” 刚说了一会儿,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云昭昭哦呀一声,低头抱着肚子嘟囔:“你小点声,在外面呢,丢人哒” 宫锦翊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南宫砚撩起眼皮,睇来一眼,宫锦翊立马不敢笑了,板正的站在原地。 “你负责把其他几个人送回家,这次的事,下不为例” “是,少傅大人” 夜晚,太傅府里。 云昭昭坐在老太傅和老夫人中间,咬了口鸡腿,气愤的和他们学着:’......那个越帆就是这么说的,让顾家阿姐都哭了,还当着众人嘲笑她无盐女,是不是个大坏蛋?” “坏,简直太坏了”老太傅打抱不平,“昭昭别气,看明天祖父如何收拾那越家,定然帮你出气” “对,老头子,狠狠打他板子,还有他那爹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夫人现在有了孙女万事足,心疼的看着云昭昭,舀起一勺蛋羹,吹了吹递过去: ’来,昭昭,多吃点,祖母看你都饿瘦了” 南宫砚坐在对面,无语又好笑。 瘦了?从何处看的? 云昭昭到是信了,捂着小脸蛋,天真的点头:‘是没错,昭昭今天可出了大力气了”说着嗷呜一口把蛋羹吃进嘴里,腮帮子鼓鼓囊囊的说道: ’祖父祖母不用收拾越家,昭昭今天已经帮顾家阿姐出气了......就这样,我一个跳跃,砸的他险些吐血,嘿嘿,昭昭的牛奶每一壶都不是白喝哒,今天可真解气” 老太傅两口对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起来,连南宫砚在旁边听着也笑了。 古灵精怪,讨人喜欢极了。 不过,他显然低估了他爹娘。 老夫人捧起云昭昭的脸蛋儿亲了又亲:‘哎呦我的宝贝昭昭,简直太厉害了,大人都棘手的问题就这么被你解决了?” 老太傅更是捶腿大笑:’哈哈,别人家两三个孙孙又怎么样,都顶不过我家一个昭昭,没我们聪明,更没我们身手矫健,哈哈哈哈哈” 南宫砚:“......” 请理智!!! 第81章 画的忒抽象 圆溜溜的大眼睛天真无邪,莹润剔透,又带着点水光,惹人怜爱。 南宫砚端着一盘糕点,默默在后面站了好久,才悠然走来,嗓音温柔: “宝宝有什么心事,可以跟爹爹说” 云昭昭把视线挪向院中的他,小嘴一瘪,张开手冲他跑了过去:“爹爹抱” 南宫砚心一紧,刚刚吃饭还笑的欢,现在怎么突然就…… 云昭昭钻进他怀里,泪水沾湿了他的脖颈,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昭昭想父王了,昭昭想他回来” 南宫砚瞳孔微瞠,片刻后,轻轻阖眼搂紧了她:“宝宝乖,爹爹在这里~” 云昭昭摇头,抽噎着说:“不一样,父王和爹爹不一样” 南宫砚愣住了,心口像破了个大洞,呼呼灌风。 他头一次尝到嫉妒的滋味,像有根棍子在心里搅弄,不上不下的。 好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轻声问道:“哪里不一样?” 云昭昭揉揉眼,看着他:“爹爹在昭昭身边,父王不在,爹爹没有危险,可父王在打仗” 嗯?只是这样? 一秒地狱,一秒天堂,南宫砚坐在太师椅上,扶额叹笑…… 云昭昭不明所以,撅着嘴:“爹爹,昭昭在担心,你怎么还笑?” 我不仅想笑,还想揍你屁股。 南宫砚嗔了她一眼,把她放在地上,起身走了出去。 云昭昭小尾巴似的跟上,开启话痨模式:“爹?爹爹?怎么不理昭昭了?昭昭得罪你了?没有吧?你去哪里啊?祖父没教过你晚上不能走夜路的吗?爹?你还在吗?在的话回我一声” “闭嘴~”南宫砚忍无可忍,冷眼瞪来。 云昭昭伸出食指,嘘了一声,憨呼呼的悄声道:“小嘴巴,不说话” 小傻瓜。 南宫砚算是彻底沦陷了,这样可爱的肉宝宝,他也没有抵抗力! 打开后院的笼子,他取出一只海东青,看向云昭昭:“它可以夜行千里,你可以用它和祁枭传信” “哇,好大,好壮实” 海东青扇扇翅膀:谢谢夸奖。 “哇,还很有礼貌呢!爹爹,我喜欢它,我这就回去写信给父王”她一溜烟的往回跑…… 南宫砚带着海东青回去的时候,云昭昭已经坐在桌案前写写画画了。他好奇的走过去,细看片刻后,浅勾嘴角: “不错,没想到你书法不行,绘画竟还不错” 他伸手指着一处,夸赞道:“这只小猪画的栩栩如生,很是传神,就是猪耳朵位置不对,应该在下一些” 云昭昭蹙眉看他:“爹爹,这是昭昭” 呃……属实没想到。 为了不打击女儿自信心,南宫砚再指向旁边:“那这总是猪了吧,还是豪猪,浑身带刺” 应该是让祁枭回来路上捕猎,带些野味,毕竟宝宝最爱吃。 云昭昭更无语了,眉头皱紧,拿笔指着:“爹爹,这是父王,这不是刺,是他身上背的弓箭” 呃…… 南宫砚有些缺氧,什么话都没了,走去软塌边倒下,看了眼对面懵圈的胖崽子,索性眼不见为净,阖上了眼。 果然跟祁枭一个样,一个蠢猪,一个小肥猪。 南宫砚平生最是厌蠢,请容许他安静一会儿,做下心理建设: 自己生的,不是捡的! 自己生的,不是捡的! 自己生的,不是捡的! 祁枭,肯定是你传染的!!!!!! ...... 千里之外,江岭郡城外林中。 天刚蒙蒙亮,韩夜一身露水而来,翻身下马,跪地禀告:‘王爷,果然不出您所料,这帮人非一般匪寇,被我和顾将军夹攻在云中岭,见败局已定,竟全都咬毒自尽了” 祁枭骑着汗血宝马,觑眼微眯:“那尸体呢?” 韩夜磕头俯地,想起刚才的扬景仍是心有余悸:“是臣疏忽,一时不察让他们点燃身上炸药,全都......烧成焦炭了” 呵,没错了,赶尽杀绝,不留隐患才是那人的手笔,就跟当年在祁国一样。 “起来吧” “是王爷”韩夜想到一事,忙上前,“王爷,私造军器一事,属下有重大发现” 江岭郡,江是江山,岭是云中岭,两山夹一沟,韩夜带军撤退的时候,竟发现外围的山道上有铁屑,铁矿乃朝廷掌管,寻常的打铁匠哪里能得到这么多铁矿石呢? ”是以,属下带了几名士兵悄悄绕路,竟在云中岭的后山里,发现了一个私矿,守卫森严,进出都要检查,为避免打草惊蛇,属下没再深入” 祁枭冷嗤一声:“外有国患,内有隐忧,这就不难解释上次流民手里的军器是哪里来的了” 韩夜大惊,想起被抓去诏狱的钱程,他眼神深处卷起一丝急切:“不好,要真是三公主所为,王爷此时不在京,正是她和二皇子胁迫皇上的最佳机会,我们......” 祁枭抬手,眼眸深邃:“莫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倒是要看看,有这等野心的是萧允还是萧嫣?” 韩夜心下卷起波澜,听王爷这意思,三公主竟有称帝之意?她......怎敢 “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通知元帝,我亲手书信一封,你让黑甲军......” 祁枭正说着,突然天空之中盘旋而下一只棕褐色的海东青,鸟喙锐利,让韩夜抽刀护在祁枭身前。 哪知,近了才发现,它嘴里叼着一个卷筒,精准的掷向了祁枭怀里。 祁枭眼眸微眯,似乎闻见了檀香,他挥手屏退左右,打开信轴,忽然爽朗的笑了起来,看样子极为愉悦。 韩夜惊讶,军务如此紧急,王爷怎么还.....“敢问王爷,发生何事了?” 难道是京城...... “没什么,宝贝蛋儿想我了”祁枭说着,把信拿给韩夜。 韩夜双手接过,使劲儿瞧了半天,这画~忒抽象了,恕他眼拙,从哪看出来的? 祁枭也不解释,看了眼在树枝上歇息的海东青,眼含笑意:“昭昭是福星,这传信的人,不用了” 第82章 猪蹄上挂佛珠——祁枭你想死就说! 雍和宫内殿,魏闲几位大臣站在龙榻前,拱手道:‘皇上,摄政王江岭郡外遇险,东西六营已经派人前去接应,看来这帮人,当真不是普通匪寇” 萧元帝忧心忡忡:“大乾连年天灾,民生凋敝,国库亏空,若百越和祁国要是此时开战,我大乾有几分把握?” 老太傅几人对视一眼,沉声道:‘启禀皇上,若非摄政王在边疆戍守一年半,那蛮夷早便攻进来了,这些年我们重文轻武,能够堪用的武将实在是不多啊” “是啊,皇上,百姓们好不容易休养生息,定然不愿经历战火,那百越兵强马壮,祁国更是国富力强,要是他们联手,我们腹背受敌,这......” 话没说完,萧元帝急火攻心,猛的吐了口血出来,众人惊慌忙宣太医,雍和宫上下乱作一团...... 后宫,德妃宫里, 二皇子来回踱步,终于等回德妃,他快步过去:“母妃,父皇召见我了吗,他是不是真不行......” 德妃狠狠瞪了他一眼,屏退左右。 萧允自知失言,倒了杯茶水端过来:“母妃见谅,皇儿失言了” 德妃睨了他一眼,接过茶盏,掠去浮沫:’允儿,母妃从小就教导你和嫣儿,凡事要耐得住性子,这点上,你还真不如你妹妹” 萧允皱眉,有些不服气。 老三一届女流,平时施粥,也不过假惺惺博了个好名声,要真有城府,这次又怎么会被以柠那丫头连累,禁足一月。 “母妃,先不说这个,父皇到底如何了,老六呢,进去了吗?” “不说他,和盛连我也没让进”说到这个,德妃眉头拧起,眸色深深:“总之,祁枭遇险对我们来说是个大大的好机会,洛瑶仙童的那个身份可以利用起来了,在祁枭回来之前,你务必要当上储君,明日嫣儿就出来了,到时让她助你” 萧允眼神亮的惊人,跪地拱手:’多谢母妃为儿思虑周全,允儿一定不会让母妃失望” “嗯,去吧” ...... 翌日,京城百姓人心惶惶,奔走相告, ‘知道吗,摄政王遇险了,听说是被百越和祁国的奸细暗害的,皇上昨日听说都急晕过去了” ”那可糟糕了,没了摄政王,那群人要攻打我们大乾,这可怎么办啊?” ‘当务之急当然是立储君啊,转世仙童的母亲是德妃的亲侄女,这皇位当然是要落在二皇子头上了,毕竟护国寺了然方丈说过,转世仙童护佑大乾,有她在,定能转危为安” “可......我还是觉得摄政王在更安心,苍天啊,保佑我们吧” 元帝昏厥不醒,南宫砚在上书房忙到宫门下钥前,才出宫回到太傅府。 他脸色凝重,昭昭怕是已经知道祁枭出事了,她......一定在很难过,很害怕吧。 想着,他加快脚步,可出乎意料,云昭昭晃悠这小脚丫,坐在凳子上啃猪蹄,吃的满嘴油光啊,见他进来,招呼着: ‘爹爹快来吃,昭昭给你留着呢” 南宫砚走去她身边,俯身轻声说道:‘昭昭,伤心不可多食,难以消化入脾,一会儿肠胃该难受了” 而且祁枭很可能根本没出事,只是想要掩人耳目,他该如何给孩子解释呢? “昭昭不伤心啊,昭昭可开心了” 南宫砚瞅见书桌上一个卷筒,惊讶的问:’难道海东青回来了,祁枭给你回信了?” “对啊,父皇说他可想我了,嘻嘻‘云昭昭想要跟他一起分享,光着脚丫踩在地毯上,跑去拿那封信。 “爹爹看,父王说他晚些回来,要昭昭闭上耳朵,说他一切安好” 闭上耳朵? 南宫砚拿过一看,果然,小猪两个耳朵耷拉下来,低头干饭,画的同样抽象,但不妨碍他能看出来,祁枭在让昭昭不听不信。 “爹爹,父王还画了你呢,那,这就是,小小的人双手摆在桌上,等着夫子,父王让你做好准备,做什么准备啊?” 南宫砚嘴角一抽,好嘛,他也成猪了,“猪蹄”上挂着佛珠,倒是形象生动。 南宫砚明白了祁枭之意,看来京中有人不安分,被他察觉了, ‘昭昭,爹爹有事要去办,你......”看了眼盘子里的猪蹄,南宫砚嘴角一抽:’你自己吃吧,都吃了也行“ 云昭昭眼神一亮:‘好啊,昭昭没问题哒,都能吃光” 趁她吃的香,南宫砚把信悄悄装进袖口,他们两只猪愿意怎么蠢就怎么蠢,别捎带上他...... 与此同时,钱府门口,钱以柠拉着萧嫣的裙摆,恳求道:’娘,别走,留下来陪陪爹和阿柠吧,你们不要吵架好不好?” 萧嫣皱眉:‘我们大人的事,你小孩子家家的少掺和,明天就回学院去” ’ 不,娘,我不回,求求你了,别走”钱以柠蹲下抱住她的腿,哭了起来,整整一个月,家里气压极低,娘被禁足,天天不是骂爹没本事,就是骂她丢了脸。 可怎么都好,只要娘不出去,和爹爹好好的,她都能改,真的。 萧嫣急了,一把搡开她,怒喝道:‘府门口拉拉扯扯成何体统,本宫平日教你的都忘了吗?你和你爹,真要气死我是吗?” 说完,她踩上梯凳,撩开帘子进了马车,命令道:‘走“ 钱以柠眼睁睁看着她娘离开,小拳头攥的死紧,有些事,她必须要去弄个明白,她回头看了眼钱府的牌匾,义无反顾的叫来了一辆马车...... 马车颠簸,走走停停,大概是天黑,到了城郊地带,而且钱以柠吩咐,不许掌灯,故马夫只能借着月光,隐隐跟上前面的车。 车夫是钱府的喂马小厮,他心肝胆颤的说:‘小姐,咱们还是回去吧,要是让公主知道了,小人性命难保” 钱以柠撩开帘子,眼神在月光下凌厉如刀:’不行,我今天一定看个明白,你要是不带我去,我立刻跳车摔下去,我要是出了事,你一样也活不成“ 车夫倒吸一口气,再不敢吭声了...... 第83章 厄纹烙印 钱以柠躲在远处的茅舍后面,见三个面貌俊秀,身着白衫的男子拥着母亲走了进去,举止......亲昵。 由于母亲的车夫守在外面,她没法靠近,但隐约听见里面传来的丝竹管弦之声,还有母亲的笑声。 月色清辉下,钱以柠的脸被光影分割,她低着头,喃喃自语: “娘在家,从没这么笑过,他们......就是面首吗?” 小小的胸膛,涨着难言的怒火,赤的她眼睛酸涩,一滴泪砸在土路上,没留下半点痕迹。 “你去,把门砸开,让娘出来” 小厮浑身发抖,以头腔低:‘求小姐饶小的一命,不能去,真不能去啊” 钱以柠双拳攥紧:’好,你不去,我去” 小厮倒吸一口冷气,忙要阻止。 就在这时,钱以柠的脚步却突然顿住了,重新躲回了茅舍后面:“奇怪,是他们,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风从天下江南分号做活回来,抱着一包食物,讶异的看了眼停在这个大宅子前的马车,不过,他很快挪开视线,径直往前走。 闲事莫理,这些年他早懂得这个道理,不然不能苟活到现在。 巷口拐角处,等在那里的两个男孩看见他,兴冲冲的冲后面喊:‘风哥哥回来了,大家快烧水做饭” 说着,跑上来一左一右拉起他的手,叽叽喳喳的问他累不累,问叔叔姨姨在那里干的怎么样? “他们很好,明叔被伙房要去砍柴,烧火,陈姨被秀坊召走,以后上了工稳定了,说要回来看你们呢!” “哇,太好了,太好了” 欢笑声远去,钱以柠眼里妒色昭然,凭什么她贵为公主之女,却没有这帮小乞丐过的快乐,凭什么? 或许是今晚的事让她难以接受,亦或是她察觉自己竟然羡慕那群小乞丐,她眼神愤然,冲小厮吩咐道: “去,在那群小乞丐的房子外放把火,我就不信,都这样了,娘还能不出来” 小厮惊骇,却不得不从。 很快,火光冲天,连城一片的茅草屋烧了起来,借着东风,浓烟呛的萧嫣也顶不住,和三个面首齐齐被熏了出来。 她急问车夫:‘发生何事,怎么会突然着火?” “应是后巷住的小乞丐们烧饭,点着了房子,我刚刚听他们去河边打水救火了,公主,这里不安全,要不先回吧” 萧嫣拢起松散的衣领,脸色不虞:‘真是晦气,走吧,回府” 待她走后,钱以柠才站出来,看着重新紧闭的大门,眼神灰暗,如果可以,她想烧光这里的一切,当作不曾发生过。 爹爹他......那么爱娘,他绝不能知道!!! 两辆马车先后离去,只留下一片大火,和火光中惊慌的孩子们,好在发现的及时,后面不远就有条小河,风带着大家扑灭火的时候,突然听见小朵朵的哭喊声: ‘曾爷爷,曾爷爷你醒醒” 风大骇,急忙往前跑,只见茅舍前的地上,一群人围着曾爷爷哭泣,他们同乡不同县,但早就是家人了,曾爷爷在,他们就还有长辈,尚有来处。 风一步步退后,疯狂的朝着巷口跑去,周婉欣和小豆芽看见,急忙追了上去。 “马车呢,那辆马车怎么不见了?” 除了风,周婉欣在这里年纪是最大的,她拽住风:’你冷静些,这个宅子平时绫罗绸缎供应不断,定是高门大户养在这里的外室,你千万别冲动” “你叫我如何不冲动,曾爷爷都被呛死了,这里,这里刚刚有辆马车,定是他们注意到我了,自己做了见不得光的事,却来对我们暗下杀手,这世上还有天理吗?” 周婉欣哭着抹泪,哽咽道:“报官没用,你就算想报仇,也得留着命在啊,走啊,小豆芽拉住他” 小豆芽眼底惊恐尚在,听话的过来使劲拽着:“风哥哥,走吧,求你了” 清晨,乌云蔽日,连日头都吝啬的不舍一丝温暖。 光秃秃的山头上,风跪在坟前,磕头泣道:‘曾爷爷你放心,风昨夜顺着车轨寻到了凶手,即便她贵为皇族,风也绝不会放弃,定然帮你报仇” 周婉欣和众人跪下,磕头哭泣:’曾爷爷好走,我们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小朵朵拉着风:‘找刀哥吧,刀哥一定有办法” 风抹去她脸上的泪,摇摇头:‘恶人身份贵重,我.....不想连累小恩人” ...... 云昭昭早上起晚了,时间不够,只吃了两个肉包,被祖母塞了一壶奶,没有力气的爬着山门前的台阶,丧气的想: ‘昭昭胃口真的大了很多,明明以前吃几口羊奶能挺大半天的” 她刚拿出牛奶想要补充能量,奶壶却被人从后面拍掉,从台阶上滚了下去,一路到了山底。 “哇,你干什么,干嘛打掉昭昭的奶壶?” 钱以柠气势凌人的推搡了她一把,逼近两步:“我乐意,你管着吗?” 咦,奇怪,她身上有厄纹烙印,云昭昭惊讶的看着钱以柠肩头的一簇黑气。 她......杀人了? 兆景澄这时从后面拿着奶壶冲上来,推开钱以柠:“你做什么?” 钱以柠高傲的瞧着他,嗤笑一声:“别嚣张,得罪了我,当心你爹的九门提督也做不成,我劝你最好小心点,别惹我!” 说完,她趾高气昂的走了上去。 ‘她吃错药了吧,哪来的邪火,敢威胁小爷,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她一顿”兆景澄撸起袖子,想要冲过去,被云昭昭拽住了。 她眼神凝然:‘别气,她最近要倒大霉的,离她远点” 嗯?胖昭学会算命了? “嘿,别说,你这不笑的模样,还真挺像个小神棍的”兆景澄不信,嘻嘻哈哈跟在云昭昭身边往上走。 刚进学院,就感觉有些异常。 学子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叽叽咕咕的说着什么,而且,仿佛都在偷瞧钱以柠...... 第84章 干嘛笑这么猥琐? 但六七岁的丙班的孩子可就没那么多顾忌了,云昭昭二人走过的时候,正听见他们笑说着: “今早大街上都传遍了,三公主在城郊养了面首,据说有三个呢,这事你说钱以柠她爹知不知道?” “定然不知,我爹爹可说了,这对男人来说叫头戴绿帽,是奇耻大辱” “亏钱以柠以前还在学院炫耀她爹娘如何恩爱,原来是吹牛的” “你们胡说”钱以柠大吼一声跑过来,双眼圆睁,胸膛急速起伏着,用力扯住那个男童的衣领:“我爹娘相爱的很,根本不像你说的那样,才不是那样” 男童倒也不慌,讽刺的笑了声: “得了吧,别瞒了,我今早来的路上,还听见有人议论呢,其实你娘根本瞧不上你爹,还经常入夜而出,去和那几个面首厮混,是也不是?” 是,她还......亲自抓到过。 可那又怎样,那也是她娘,是大乾尊贵的三公主,不容旁人诋毁。 钱以柠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力气,狠狠在那男童脸上抓了一把,疼的他呜哇乱叫。 同时向周围看戏的人怒扫过去,涨红着脸咆哮道:“你们背后议论皇亲,污蔑当朝公主,我这就去告诉娘,把你们都抓起来,让皇爷爷治你们的罪” 说完,她再忍不住,哭着推开众人,跑下了山。 众人唏嘘。 丙班的那几人有些害怕,纷纷埋怨被打的男童:“都是你乱说的,我们可没说过” 那男童龇牙咧嘴的抹着脸上的血,色厉内荏的梗着脖子吼道: “怕什么,我说的本就是事实,况且她表妹站在后面都没帮腔,不更说明我说的对吗?” 表妹?洛瑶郡主吗? 站在后面看好戏的云洛瑶突然被点名,慌乱的低头,装作一副伤心的样子:“我只是被吓到了,我也没想到表姐会突然这么疯狂” 众人点头,表示理解。 毕竟谁都没想到钱以柠会突然动手,感叹两句,都散了去。 兆景澄翻了个白眼,悄悄对云昭昭说:’又装上了,一天不装难受似的,这么会表演怎么不去画个大花脸唱戏,在这儿上学干什么?” 云昭昭觉得他比喻的形象,有些想笑。 她看向云洛瑶,明显能感觉她在得意。 奇怪~ 她和钱以柠二人形影不离,是最合拍的姐妹,为什么钱以柠那么难过,她却反而...... 不到四岁的小金莲心思澄澈,尚不知嫉妒的滋味。 云洛瑶本就心高气傲,碰上个比她身份更贵重的公主之女,只能收敛锋芒,整日矮一头般跟在钱以柠身后,像个丫鬟似的,陪笑,伺候着。 凭什么,就凭她生在皇家吗? 呵,现在怎样,不还是跌入泥潭,被众人耻笑。 等爹爹助二皇子登上储君之位,她这个转世仙童要受万人膜拜,做大乾最最尊贵的郡主。 突然,云洛瑶肩膀被拍了拍,回神,瞪向来人:‘你干嘛?” 云昭昭小脸虎里虎气,有些疑惑,有些好奇的盯着她:“该我问你啊,你笑这么猥琐做什么?” 兆景澄扑哧一声笑喷了,搭着云昭昭肩膀,胖昭,真有你的。 旁边几个丁班人也捂着肚子,笑的前仰后合。 云昭昭挠挠头,不明所以。这帮人干嘛,突然笑的这么没有素质,喷她一脸唾沫星子。 云洛瑶脸色铁青:“你们......别太过分” 她捏紧手,挺直脊背不屑的转身,笑吧,笑吧,京城的天马上就变了,有你们哭的那一天。 * 三公主府,吏部尚书孙淼坐在前厅左侧的太师椅上,看着上首饮茶的萧嫣,心里犯嘀咕。 是让他帮忙遏制谣言?那怎么不说话,还有闲心在这品茶? “嫣儿要是有事,明说便是,吏部那里还有许多事,要我去分派” 萧嫣嘴角噙笑,放下茶盏: “恐怕外祖父口中的忙事,不是吏部的公务,而是要帮二哥游说众大臣,让他们簇拥二哥登上储君之位吧” 孙淼瞳孔一缩,思忖过后,也不瞒她:‘是你母妃知会你了吧,没错,皇上身体欠安,每每晕厥吐血,这储君之位一日不定,我们心中难安” ’哦?看来外祖父是忘了,你的宝贝孙子正安是如何落水,我二哥又是如何看待孙家的了?” 说到这个,孙淼有些来气,“提这个做什么,你二哥不上那个位置,难不成要等皇帝下旨,封六王爷为储君吗?” 皇极殿一事,让他看透了萧允,可那又如何,他有别的选择吗? 萧嫣起身,一身金绣百鸟裙端的富丽堂皇,贵气逼人:‘外祖父难道就从没考虑过我吗?” 孙淼闻言,惊愕起身:’你说什么?” “不用我言,外祖父也只知道,二哥只知享乐,不堪大用,甚至对孙家的贡献不屑一顾,而我不同,我内有钱府鼎力襄助,外有一处私矿铸练兵器,只要你助我登上储君之位,我保证,封您为国公,让正安袭爵,孙府世代辉煌” 这正是他心中所盼,可...... 孙淼大喜过后,还是摇头:‘不行,你是女子,如何能......" “如何不能,外祖父忘了,大乾开国第一任君主便是女帝” 是啊,没错。 孙淼在心中盘算着,二皇子无才无德,即便现在这种关键时刻,仍是高高在上一副施舍孙家的口吻,也未曾许诺,六王爷纨绔之名便传京城,大臣们恐也不会拥护,倒是老三,野心勃勃,还握有兵器…… “那,口说无凭,你要如何保证孙府的利益和前途?” 萧嫣冷色一笑,斜眼觑他:“外祖,你记住,我今日不是在求你,是在给孙家机会,到了明日,你要是在站错队,可别怪我不念亲情” 孙淼倒吸一口气,心下大骇,听这意思,难道明日便要...... 正欲询问,门外一阵喧闹:‘娘,娘,阿柠要见你“ 第85章 五马分尸 这时,门开了,萧嫣一脸严肃的走出来,训斥:’阿柠,规矩呢,堂堂公主之女......” “我不管,我不管,娘快去把外面说你坏话的人抓起来,阿柠不想听见,也不想让爹爹知道”钱以柠崩溃般坐在地上,哭嚎抹泪。 萧嫣眉头蹙紧,一时怔然。 即便不喜钱程,但这女儿到底是她亲生的,萧嫣俯身,拉起她,帮她拂掉身上的土: “阿柠放心,这事娘一早便知道了,娘绝不会放过胆敢污蔑本宫的人,待我砍了他的头,学院那些人只会惶恐,绝不敢再笑你” 钱以柠停住哭泣,抬眼看她:’真的吗?” “自然”萧嫣眉色高傲。 这就是权利的魅力,没有人能不被它折服。 说话间,外面的侍卫拘押着一个十多岁,脸颊青紫的少年走了进来,钱以柠一眼认出了他,惊讶万分。 “启禀公主,造谣之人就是他,上次暴动流民中的一个,目前居于城郊” 萧嫣眼神冷然,城郊?难怪他知道自己的秘密。 想了想,她换上一张和煦的面孔,走近两步:“你是流民,那应该吃过我粥棚里的粥,为何恩将仇报,你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风抬起头,凌乱的发丝后是一双恨怒的黑眸:“我呸,还施粥?假仁假义,你为了掩藏养面首的秘密,纵火伤人,我只恨不得杀了你,为我曾爷爷报仇” 钱以柠惊骇,她,她害死人了? 不,她不想的,她只想纵火逼娘出来,没想害人。 萧嫣看她发抖,拍拍她肩头安慰,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胆寒:“阿柠别怕,待娘把他五马分尸,帮你出气” 五马分尸?!! 连孙淼在后面都愣住了,侍卫更是跪地拱手:‘公主,五马分尸,恐怕引人注意,不如私下......” 萧嫣冷酷的看着他们,仿佛在看一群蝼蚁:“本宫就是要当众行刑,借此警告众人,本宫乃天家之女,容不得他人诋毁。这之后,看谁再敢放肆?” 孙淼一身冷汗,出府时仍心有余悸,是他小瞧了 这个三公主,这份毒辣,当真不一般。 公主府里,钱以柠踟蹰,几番想要敲门诉说真相,让娘放过那小乞丐,可她......不敢。 而学院里,朗朗读书声,成了云昭昭的催眠曲,立起的课本后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昏昏欲睡。 “昭昭醒醒,夫子走过来啦”顾清清悄声喊着。 “什么,下课吃午饭啦” 云昭昭猛的站起,把刚俯下身的岑秋生撞了个趔趄,疼的脸色狰狞,捂着下巴怒喝:’云昭昭!!!” 云昭昭揉着脑袋,不咋疼啊,他干嘛那么夸张? 兆景澄是领教过的,铁头昭昭,名不虚传,他同情的看了眼岑夫子。 就在岑秋生念念叨叨,训诫个不停的时候,学堂的窗框上落下一只乌鸦:昭昭不好了,你那个叫风的小弟被给三公主给抓走了,听说要在菜市街口,被五马分尸。 是鸦鸦,上次流民暴动那天帮过她的。 正巧此时下课,几人围过来,兆景澄笑她:“吓到了?没事,岑呱呱就那样,嘴上不饶人,有南宫少傅在,他不敢真罚你的” 云昭昭扭头,急巴巴的问:‘五马分尸,是什么?” 兆景澄皱眉,不知道她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认真回想: ’我听爹说过,对于穷凶极恶,罪无可赦的犯人,会把他的头,双手双脚绑在五匹马身上,然后让马分别朝五个方向狂奔,然后......” 扬面血腥,他爹没往下讲,但并不难猜。 云昭昭惊恐的眼睛都瞪圆了,推开他就往外跑,事情紧急,她直接让蛇蛇,乌鸦引开了守山人,朝着山下狂奔。 山脚下,兆景澄几人终于赶上了她,气喘吁吁的问:“呼呼,累死小爷了,你跑那么快干嘛,到底出什么事了?” 云昭昭急的眼眶都红了:‘风被三公主抓了,要在街口被五马分尸,南宫爹爹不在,我想去找六王爷,让他救风” 顾清清,魏泽言等人大惊,甚至来不及多问,兆景澄就把云昭昭扛了起来,大步朝前跑着,边跑边骂: ‘你不早说,靠你那两条小短腿倒腾来的急吗?” 呃......怎么还人身攻击啊? 她腿短吗? 事实证明,真的短,还贼沉。 就在赵虎和兆景澄换手扛着跑,快被累断气的时候,季子谦和魏泽言叫来了马车,六人一路到了王府。 只可惜,管家说:‘王爷刚刚进宫,小郡主有什么事吗,不如和小伙伴们进来等” “等不及啦,要出大事了”顾清清脾气急,看向魏泽言:‘不如让丞相出马,一定可以......” 魏泽言看了眼日头,抿唇摇头:’祖父一早就进宫了,马上就是午时,来不及的” 几人脸色难看,云昭昭一咬牙:“不管了,我们先去” 鸦鸦带路。 好的,昭昭跟我来。 临近午时,烈日当空。 百姓们聚在刑扬外围,指指点点: “怎么竟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他和三公主有仇吗?” “听说是流民里的一个,受了公主施粥之恩,还以怨报德,真是心性恶劣” “可这事不对啊,按理说该经大理寺问审,然后交于刑部,怎么早起刚抓,中午就......“ “你懂什么,皇上身体欠安,公主侍疾繁忙,这小子在这个当口还敢造谣,公主能不恼怒吗?这就叫事急从权,快审快斩” 风躺在被鲜血染成褚红色的土地上,四肢呈大型,被绳子拴在马上,嘴里塞着破布,眼角不住的淌泪:老天爷,你枉辩忠奸,我不服。 就在这时,后面传来一群孩子的哭喊声: “风哥哥是冤枉的,不能杀他,求求你们别杀他” “对,他没有说谎,他是为了曾爷爷报仇,你们不能错杀好人” 上首刑官厉目:’行刑重地,岂容尔等放肆,来人,把这帮小乞丐赶走” 侍卫拿着虎威棒驱赶,周婉欣和小豆芽几人忍痛哭着不肯离开,谁来救救他们,谁能救救风哥哥啊...... 第86章 铁头功再现 “住手,不能杀” 兆景澄在后面扶额,满脸黑线:咱就说这么多人,你装什么x! 小朵朵听见熟悉的声音,眼角闪着泪花,高兴的指着:’是刀哥,刀哥来了” 周婉欣和小豆芽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激动极了:太好了,昭阳郡主来了,风哥哥有救了。 小小的人,大大的气势,双手叉腰,瞪着上面的刑官:“风是无辜的,你不能杀他” 百姓有人认出她来,惊呼道:“这不是昭阳郡主吗,她不跟六王爷遛鸟听戏,怎么跑刑扬来了?” 粉雕玉琢的小团子,看着就让人心生好感,有人喊道:“小郡主,快出来,当心一会儿被马蹄伤到” 地上的风闻言,着急的发出唔唔声,用眼神示意云昭昭出去。 刑官带紧官帽,不悦的走下台阶:‘昭阳郡主,这里不是胡闹的地方,你快快出去,时辰已到,本官要行刑了” “不行”云昭昭双手张开,挡在风身前,语气坚定:“风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你不能杀他” “对,不能杀”兆景澄几人仗着个矮,从侍卫手下钻进来,摘掉风嘴里的布头:“风,快解释给大家听” 风感动的看着他们,含泪点头,尽力坐起,冲着周围百姓大声说:‘非我们流民对三公主以怨报德,而是在城郊发现她私养面首,被她用大火烧了茅舍,还呛死了曾爷爷,我为了报仇,才出此下策的” 周围百姓恍然,“这孩子说的有板有眼,难道是真的?” “应该是吧,三公主性子高傲,当年追着佛子不放,突然下嫁钱程,怎么可能夫妻和睦?” 刑官怒火中烧,指着这帮孩子:‘来人,把他们带走” 云昭昭他们哪里抵得过侍卫的力气,被强制抱了出去。 眼见五匹大马躁动的踢着马蹄,周围百姓不住退后,生怕被受惊的马冲撞到,甚至有人捂上了眼睛。 “时辰已到,行刑” 周婉欣几人尖声哭喊着,被侍卫狠狠推倒在地。 云昭昭小脸一绷,气愤的咬了口侍卫的手,倒退两步,不断的摩擦小鞋子:‘啊啊啊啊啊,昭昭来啦” 说完,在兆景澄,顾清清几人惊讶的目光中,她狠狠一头朝前面撞了过去,刑官口歪嘴斜,愕然“嗷~”了一声,踉跄的往后栽去,只感觉五脏六腑都挪了位,疼的满头大汗。 云昭昭也眼冒金星,周围百姓咋舌,更让他们惊诧的事,五匹大马任凭侍卫如何拉扯,就是原地不动,更别提受惊乱跑了。 昭昭放心,我们不会让你的朋友受伤的。 对,我们假装受惊,冲散人群,你赶紧解开绳子,带着朋友快跑。 云昭昭感激的看着它们:嗯嗯,多谢。 之后的一切怎一个乱字了得,刑官脸色惨白,看着四散的人群和空空如也的刑扬,头上的乌纱帽一歪,掉在了地上。 侍卫拱手:‘大人,我,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把你大人我凉拌了你满意吗?”刑官欲哭无泪的捡起乌纱帽戴上,“快快备马,我要去公主府” 离公主府不远的一个马房里,兆景澄关好门,打量着四周:’这地方行吗?” 魏泽言擦擦额头的汗,点头:“这是我爹娘以前的私宅,废弃不用很久了,祖父没舍得卖,棋道曾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应该没事” 季子谦从外面清扫了足迹,然后进来说:“泽言说的没错, 此时城门一定戒严了,昭昭故意引着马儿们往城的另一边跑去,这里暂时是安全的” 风看着他们,感激涕零:‘多谢你们奋不顾身来救我,可我......" 周婉欣最了解他,皱紧眉头:’你不会还要去找三公主报仇吧,昭阳郡主他们拼了命救你,你怎么能这么不珍惜性命,白白去送死?” ‘对啊,风哥哥,我舍不得你“小朵朵哭着钻进他怀里,一脸的害怕不舍。 风看着一群孩子,心下痛极,不甘的抹了把脸:‘可曾爷爷不能枉死,你们忘了曾今的柱子死前说了什么吗,权贵之人为何总能轻而易举逃脱律法,而我们就命如草芥,生来便是被人欺压的吗?” 他已经低下头颅,不听不看不惹事,为何事却不放过他? 他恨命运不公,他只想要一个公道...... 赵虎,兆景澄等人从他攥的流血的拳头里,似乎看出了他的愤懑,哀伤,顾清清想要安慰,却不知该说什么。 季子谦还算冷静:‘眼下的问题,是先活下来,有命才能报仇对吗?而且,昭昭有句话让我带给你,她说......曾爷爷不是三公主杀的,真凶另有其人” 风一怔,霍然回头:“不是三公主?那会是谁?” ’时间紧迫,她没说”季子谦眼底闪过担忧,这帮人暂时安全,他担心的是昭昭...... 三公主府,前厅。 萧嫣气焰嚣张的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皮鞭,看着厅里的小娃娃,眯眼冲身后责问道:‘于冲,你在跟本宫开玩笑吗,这么点的孩子,能捣乱刑扬,放走人犯?” 刑官于冲跪地磕头,战战兢兢的说:’三公主,非下官胡言,这个昭阳郡主能耐大的很,不知怎么,她一到,那些马都不听话了,要不是下官派人全程堵截,恐怕还没那么容易抓到她呢!” 哼,废物! 萧嫣一鞭子甩在了他身上,叱责:“滚下去,继续全城搜找,找不到,提头来见” “是,是,公主” 他走后,萧嫣眉眼冷锐,一步步走进来,手中的鞭子拖地,样子极为狠辣的盯着云昭昭:‘你敢跟我作对,谁给你的胆子,祁枭吗?” 妈呀,这个女人好恐怖,嘴巴涂的太红啦,云昭昭往后退去,躲在桌子后面:“对啊,你要是敢打我,父王和南宫爹爹都不会放过你的” 南宫爹爹? 谁,子衍吗? 萧嫣想起最近关于老太傅家的传言,还有阿柠回来说的气话,眯眼问道:“告诉我,南宫少傅是不是认你当了义女?” 第87章 早知道不吹牛了! 她不是应该逼问自己风的下落吗? 云昭昭躲在桌子后,偷觑着这位三公主,瑞眸冷厉,眉间川纹明显,一副凶悍之相,难怪二爹不喜欢。 今天百姓们说的她都听见啦,被三公主苦苦追求的佛子,应该就是她爹爹吧! 云昭昭眼珠一转,主意来啦:让你这个坏女人欺负人,还五马分尸,看今天不气屎你。 “才不是义女,昭昭是爹爹和娘亲生哒,是他们的小宝贝!” 萧嫣闻言,心中醋海翻波:“你胡说,子衍他是清修的佛子,怎么可能同其他女人下你?” 她极力否认,眼底却藏着一抹慌乱,若不是亲生,以子衍的性子,怕是根本不会亲近。 若不是亲生,老太傅又怎会让她入宗祠,上族谱。 莫非这些年,子衍他真的……有了心仪之人? 萧嫣攥紧手中的鞭子,眼神阴狠,厉声逼问:“告诉我,你娘是谁?” 她要杀了她,一定要杀了她! 云昭昭躲在桌后,捂着嘴偷笑:“我娘啊,可温柔啦,会哄着昭昭睡觉,给我讲佛祖割肉喂鹰的故事,还会做水晶桂花糕,爹爹和昭昭都特别爱吃,还会……” 话还没说完,凌厉的黑鞭子破空而来,幸亏云昭昭早有防备,及时蹲下,才堪堪躲过。 她震惊的看着碎裂的桌角,后怕的摸了摸小啾啾,幸好还在,太惊险啦,好难得才长出来哒! 难怪钱以柠脾气大,敢情从这儿来的,这样的娘真可怕。 二爹对不住,昭昭要先自保啦! 不用萧嫣过来拽,云昭昭主动一点点挪出来,两只小手摆出残影,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 “别打别打,昭昭说实话就是,打坏了我,爹爹该难过啦!” 难过?比得上她此刻心如刀割吗? 萧嫣双眼赤红,冲眼前的奶娃怒吼:“什么实话,你敢骗我?” 云昭昭一脸苦恼的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娘是谁,爹爹只说,要是当年她多坚持一下,没狠心另嫁他人,如今他们的孩子也该如昭昭一般大了” 什么,子衍这话…… 萧嫣心中有了个大胆的猜测,刚喜上心头,却又被她自己推翻,不,不可能,当年他那么决绝,怎么可能…… 云昭昭五感通明,察觉她在彷徨猜疑,眼珠滴溜溜一转,继续胡咧咧: “爹爹说啦,娘她心高气傲,脾气不好,性子还急,哪有那样追人哒,他本来都要同意了,她却突然不追了,气的爹爹多年未娶,总被祖父骂!” 萧嫣脸上不觉绽出光彩,是她,真的是她。 子衍竟心悦于她~原来这些年的冷淡不理都是负气! 人总是下意识相信他们期盼的事情,萧嫣看着云昭昭,瑞眸微眯:“你要是敢骗我,休怪我手下无情” 云昭昭毫不畏惧的坐上凳子,清澈的大眼睛看着她:“不会啊,爹爹说过,三公主是个好人,公主大人,昭昭饿了,能不能先吃饭啊” 子衍背后竟还夸赞过她,萧嫣仿佛置身云端,浑身轻快极了。 “来人,上饭” 公主府的美食,云昭昭还从没尝过,吃的不亦乐乎,钱以柠进来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大怒,指着云昭昭:“娘,你怎么能让她来这里,还坐在我的位置上?” 云昭昭啃着猪蹄,香香的咂嘴:因为她现在更想做我娘。 哎,没办法,谁让昭昭太受欢迎呢! 萧嫣冷淡的看着钱以柠:“你不是吃过了吗?去,让人带你回钱府,明日本宫有重要的事,你别捣乱” 钱以柠伤心又委屈,她做什么就捣乱了,娘怎么对外人都比自己好,而且这个人还是云昭昭。 她使劲儿剁了下脚,哭着跑了出去。 萧嫣吩咐人跟上,回头看着云昭昭:“今晚,你在这里休息,明日我带你进宫见你爹爹” 这是要拿自己当人质了。 云昭昭点点头,乖巧的说:“好啊,这里的好吃的我还没吃够呢,那公主记得派人告诉爹爹一声,不然昭昭回去该挨揍了” 萧嫣唇角微勾,那是自然。 傍晚,南宫府书房。 老太傅急的要捶人:“你个混账东西,明知道昭昭在三公主那里,为何不去把她带回来,白天发生了那样的事,你觉得三公主能好好待昭昭吗?” 南宫砚脸色苍白,捏紧手:“既然萧嫣派人来传话,那昭昭必不会有危险,她这是在试探,我要是此刻上门要人,萧嫣必会警觉,明日元帝的部署就该功亏一篑了” 老太傅自然明白。 半晌,他甩袖坐在了椅子上,觑了眼窗前,宛如石雕般站了一下午的儿子:“你就不怕……昭昭怪你吗?” 颀长的背影好似晃了下,扶在窗子上的手骨节愈发泛白…… 云昭昭不认床,认爹。 从来到这里,不是祁枭哄睡,就是南宫砚哄睡,她从没自己睡过觉。 顾清清每次都说,她自己一人在学舍睡孤单寂寞冷,羡慕她能带爹上学。 其实她想锻炼哒,是二爹总说她还小,舍不得让她去学舍睡,这下好了,她真的有点怕~ 呜呜,早知道不吹牛了,她想祖父祖母,想父王爹爹,还想……三爹。 昭昭怕~ 小团子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突然头顶瓦砾响动,她一惊,忙缩去床角。 鬼怪都不怕,她怕人。 怕三公主突然要把她五马分尸。 “呜呜~爹爹,昭昭想回家” “爹来了,别怕” 云昭昭惊谔的抬头,在梁上的天窗口竟看见了熟悉的笑脸,一瞬间,她不怕了。 萧容璋笑笑,小声道:“乖宝儿,把绳子系腰上,爹爹拉你上来” “好”云昭昭擦擦眼泪,听话的照做。 片刻后,萧容璋终于把人抱在怀里,冲身后吩咐:“这里恢复原样,不许打草惊蛇,还有,通知一下太傅府,说昭昭先跟着我” 南宫砚不光通知了他,还调来了护国寺武僧,他倒是头一次见那人乱了方寸。 照以前,他会说声有趣,但如今,看了眼怀里可怜巴巴的肉团子,他能理解….. 第88章 一百零八武僧 “呜呜,她还说要是我不听话,就把昭昭五马分尸” 平日最爱捣蛋,调皮玩闹的小团子,如今缩在萧容璋怀里,小手拽紧他的衣襟,委屈巴巴的告状。 这可把萧容璋心疼的够呛,在街口拐角处,他眉梢料峭,眼神极冷的放下帘子:萧嫣,待明日过后,老子定有大礼送上。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吓唬我女儿!!! 萧容璋抱紧云昭昭,伸出手在她头上胡噜着,低头轻哄着:’乖宝不怕,胡噜胡噜毛,吓不着,胡噜胡噜毛,吓不着” 大手温暖干燥,是爹爹的味道~ 云昭昭像被撸了肚皮的小肥猫,昏昏欲睡, 不过......没过一会儿 云昭昭两只小手捂着脑袋,有些哀怨的仰头,奶声奶气的控诉:‘昭昭的毛本来就不多,爹爹手劲儿好大,别给撸光了” 怎么会呢?小崽子说话就是好玩......等等, 萧容璋惊讶的看着她:“你刚刚叫我什么?” 带她出去玩那么多次,这个鬼灵精不是嘻哈打岔,就是装听不见,怎么今天...... 云昭昭打了个哈欠,小肉手揉了揉眼睛,靠进他怀里,嘟囔着:‘爹爹,昭昭困,爹爹抱着睡~” ......好,好,他抱,他抱。 也不提回太傅府,也不找南宫砚,萧容璋受宠若惊的把小奶团放躺在臂弯里,然后放轻力道拍着她,哄睡~ 乖宝儿好好睡,不怕,爹爹在,昂~ 翌日清晨,皇极殿。 文武百官分列站立,纷纷问道:“这皇上身体未愈,摄政王在外未归,二皇子把我等叫来这里是为何意啊?” “对啊,臣等理应侍候在雍和宫外,二皇子您这是......” 萧允看了眼朝臣,故作叹息:“众位大人想必也看到了,父皇久病未愈,外敌蠢蠢欲动,我想,是时候议定储君,稳固朝纲了” 众人惶然四顾,“这,这事理应由皇帝陛下来定,臣等怎可......” 萧允一个眼神,礼部尚书李光起持笏板站了出来: ’臣觉得二皇子所说有理,皇帝陛下日前吐血后,一直昏沉着,想来也是为了江山社稷难寝难安,若是早日定下储君,在龙榻前相告,没准儿皇帝陛下立时能好转了呢” 孙淼也站出来,“臣附议” 明眼人算是看明白了,这一个两个都是二皇子的人,敢情是他们这帮人等不及要为二皇子铺路了。 一向耿直的御史沈从明站出来,拱手:‘今日皇上不在,六王爷不在,立储的人选都不全,让大家如何议定” 旁边大学时靳文应声:“是啊,沈御史说的有理,不如改日......” 萧允眉色不悦,扬手打断:‘老六纨绔之名便传京城,他在与不在,有何重要?” 话不是这么说的,朝臣们面面相觑,不能苟同。 六王爷虽放荡不羁,但却无大错,母亲还是皇贵妃,地位远在德妃之上,背后母族还是三国首富宫家,这里面的利益牵扯可大着呢。 萧允最在意的就是魏相和老太傅,见他二人没表态,心下稍安,看向后面。 孙淼会意,开口道:“论长,论德,论才,六王爷都跟二皇子没有可比性,但......老臣以为,三公主她心善德高,被百姓交口称赞,颇有开国女帝之风,我看她更适合立为储君” 此话一出,殿内哗然。 “女帝?怎可相比?” “就算三公主有个善人的名头,但那面首一事怎么说,再说这龙椅只有善如何能坐的稳?” 萧允狠狠的瞪着孙淼,胸腔里燃烧着被背叛的怒火,但孙淼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瞧他:哼,想白白利用他孙家,休想。 朝臣们慌了,“魏相,老太傅你们倒是说句话啊,三公主乃女子,若是将来继承皇位,岂不是乱了体统” “对啊,开国女帝何等能耐,三公主岂能和她......” “哦?本宫倒想听听,本宫有哪里让众位大臣不满了?”萧嫣一身百鸟朝凤的红色绣袍,踏进殿来,她身后的府兵持刀进殿,把皇极殿里里外外围了个严严实实。 沈从明大惊,严声斥问:“三公主,按照大乾律法,皇子公主的府兵即便有特殊情况,也必须禀明皇上,怎能堂而皇之带刀入宫呢?” 魏相面目巍峨,走上前,声音威严:“三公主,这是要逼宫吗?” “呵,逼宫?本宫不喜欢这个词”萧嫣眉眼冷艳,脸上带着势在必得的野心:“父皇身体每况愈下,现在更是多日未醒,本宫不过是先天下之忧而忧,为百姓,大乾考虑,想要为父皇分担而已” 萧允怒极,指着她:‘荒唐,简直荒唐” 被自己亲妹反水,她竟还得了外祖父支持,这事母妃知道吗? 萧允全身的怒气化作杀意,冲着外面叫嚷:’禁军何在?” 殿外无人答话,过于寂赖的安静把他衬托的像一个笑话。 萧嫣不屑的走过他,在魏相和老太傅之间站定,躬身拱手:‘大乾萧元帝三女萧嫣,恳请魏相,南宫太傅为江山社稷着想,拥护本宫为储君,本宫自当效仿父皇,励精图治,安定天下” 南宫老太傅冷笑一声:’三公主别费力了,老臣死都不会同意” 就冲她抓走昭昭当人质,她就是南宫世家的仇人,妄想登上大统,做梦! 萧嫣冷眸眯起,缓缓起身,盯了他一会儿,转向魏闻:‘魏相也是如此想的吗?” “没错,储君之位,断无自封的道理” 两个老匹夫,找死,萧嫣怒火中烧,喝到:‘来人,把他们拿下” “不可,三公主,魏相和太傅可是肱骨重臣,不能动啊!” “如何不能,本宫看今日谁敢拦我?”萧嫣说完,冲着后面怒吼:“还不快动手!!!” 府兵刚想动,身后一排的府兵竟齐齐摘掉帽子,露出印了戒巴的光头,一招出手的功夫,就扭转了局面, 百官震惊:“护国寺一百零八武僧!!!” 第89章 看戏的父女俩 开国女帝萧惊鸿策马征战,一杆红枪震八方,眼看大乾初定,亲信背叛,被逼退至当时的菩萨庙。两千精兵拼死相救,厮杀至一百零八人,传言得上神入梦指点,习得金刚佛法,在决战之际以一挡百,救女帝于危难,浴血奋战七日七夜,堪称不死神兵。 后天下安定,这一百零八将不受厚禄,势要出家,萧惊鸿感恩于心,修建了护国寺,世代传承金刚佛法,故护国寺在大乾地位尊崇,香火鼎盛。 此时,得到镇寺之宝白玉菩提,还能号令一百零八武僧的南宫砚背着光,手捧圣旨,走进大殿。 天丝锦袍飘然脱俗,不染尘埃,一眼慈心,一眼悲悯,仿佛在世佛陀,让人不禁心生敬仰。 刚刚还糟乱的大殿顿时安静下来,萧嫣回头,把这一幕深深的看在心里,神色痴然。 这么多年,他仍是如初见一般,没有变过。 “少傅大人,这是......早做了准备?” 南宫砚淡漠的视线扫向她:“是皇上,早已知晓,顾念父女之情,打算给公主一次机会,但......你让他失望了” 说着,后面王铎率领的禁军匆匆而来,拱手道:‘少傅大人,宫内外所有叛军都已拿下” 南宫砚颔首,打开圣旨,宣读:“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据快马急报,云中岭发现一处钱家私矿,私造兵器,屯兵练武,意图谋反,待摄政王归来,证据确凿之日,再处判决” 跪在地上的朝臣震惊极了,“三公主,你竟早有谋逆之心” “是啊,孙淼你身为吏部尚书,竟然为一己私欲,帮助她密谋储君之位,简直枉为人臣” 孙淼也万万想不到,皇上竟然早就知道,还设下陷阱等着他跳,他慌乱的指着萧嫣:’不,都是她蛊惑的,我不知情,真的不知情啊” 不光他,还有李光起等人懊悔跪地,想要求见元帝,解释一二。 二皇子萧允也面色惨白,跪在地上恨恨的看着这个妹妹。 “怂包,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你们怕什么?”萧嫣唇上咬出血珠,眼神凄厉又决绝:“我是冤枉的,没有证据,谁都没法定我的罪,我要见父皇,见父皇” “定刑之日,自能见到”南宫砚无情的说完,吩咐武僧:‘押走” “是,佛子” 宫门口。 刚睡醒入宫的云昭昭使劲儿拉着萧容璋,糯唧唧的埋怨着:’爹爹快点,都怪你赖床,一会儿赶不上看好戏了” 萧容璋脸色微红,挠了挠头,还不是初次被叫爹太兴奋,睡的太晚了嘛。 三十多岁第一次当爹,能怪他吗? 正在这时,远处萧嫣披头散发的被押着走来,萧容璋一怔,蹙眉: ‘这么快就结束了,还真是高看她了!” 云昭昭一看见南宫砚,撒腿就跑,藏到了宫墙后面。 萧容璋不明所以,跟过来蹲下:“你怎么了,干嘛躲开?” 云昭昭两个小手指搅弄在一起,脸蛋儿通红:“因为昭昭做了亏心事,嘿嘿” 萧容璋好奇,这崽子最是厚脸皮,什么样的亏心事,能让她如此模样? 正要问,云昭昭嘘了一声,捂住他的嘴:“小嘴巴,关起来,一会儿你就知道啦” 宫墙外,萧嫣心有不甘,神色黯然:“我不明白,我不明白” 南宫砚直视前方:“何事不明白?” “你明明钟情于我,为何每次都对我这么狠心?这就是你的喜欢吗?” 萧容璋瞠目结舌,唔唔,老三刚说什么,南宫砚喜欢她? 好啊,太好了,那可不能跟他抢乖宝了,眼瞎的没有资格。 南宫砚耳朵一动,云昭昭急忙又加上一只手,差点没给萧容璋送走喽,喂喂,留个缝啊…… 南宫砚深吸了口气,睁开微阖的眼眸,问道:“你如何认定,我喜欢你?” 萧嫣眼眶含泪,深情的看着他:“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是你那义女亲口说的,还能有假?” 南宫砚闻言,额角狠狠一跳,侧头觑向墙后。 云昭昭顾不得萧容璋,捂着自己的嘴蹲下,仿佛这样就能不被发现似的。 萧容璋被看的站也不是,蹲也不是,脸算是丢尽了,臭崽子,得亏你爹我脸皮厚。 于是,父女俩一个真不知,一个装不知,蹲在墙后看戏。 “子衍,你为何不说话?” 好半晌,南宫砚才道:“昭昭,不是义女” 萧嫣以为他会承认,表白,哪怕大声抵赖也说明他是在乎的,可怎么会…… 她捏紧手,厉声逼问:“一个义女而已,我如今都这般模样了,你就不能给我句真话?我只求一句真话” 就算无法当储君,只要子衍帮忙求情,他们远走天涯,照样可以双宿双栖,做一对神仙眷侣。 她期冀的等待着,结果, “真话就是……昭昭是我亲生的,孩子顽劣,公主不必当真” “不可能,你骗我” 萧容璋看不下去了,拉着云昭昭走出来,讥讽的看着萧嫣:“老三,等你被父皇褫夺姓氏,再来丢人成吗?” “你怎么在这里,还有这个贱种,昨晚是你救走的对吗,萧容璋,你坏我大事,我跟你拼……” 话没说完,萧容璋一巴掌扇了过去,眼神阴冷:“嘴里吃屎了是吧,老子昨日就不想忍了,今天送你份大礼,你好好受着吧,来人,给我掌嘴,八十,不,凑个整,三百下,给我使劲打” 萧容璋不笑的时候,像极了皇上,宫人不敢违命,轮圆了膀子开扇。 一阵痛叫声传来…… 南宫砚眼底诡谲云涌,并不阻止,转身看向蹭着墙角,踮脚偷偷溜走的小崽子,一步步走近。 影子笼罩过来,云昭昭像个小壁虎似的贴在墙上,掩耳盗铃,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看见你了” 云昭昭瘪着嘴转身,习惯性的倒打一耙:“爹爹坏,该装作看不到的,让昭昭没有面子” 南宫砚眉头一挑,俯身逗她:“那正好,一人一次,公平了” 云昭昭一愣,喜笑颜开的过去搂住他的脖子…… 第90章 打是亲骂是爱? 南宫砚抱起她,故作嗔怒:“想我还偷偷溜走?可见是假话” 云昭昭吐吐小舌头,哼唧唧的撒娇:“嘿嘿,昭昭乱说话,还以为爹爹会生气呢!” 想到萧嫣刚刚的话,南宫砚确实好气又好笑,但——也自豪~ 他看着怀里的小奶团,认真的夸奖道:“临危不惧,勇气可嘉,还能机智的保护自己,爹爹不生气,为宝宝骄傲!” ???为她骄傲? 阳光下,云昭昭的脸红彤彤的,像极了一颗饱满多汁的小苹果,她眼神晶亮,高兴的在南宫砚怀里一窜一窜的: “哦耶,爹爹夸昭昭聪明,哈哈,昭昭好喜欢爹爹,哈哈哈哈哈......” 肉乎乎的脸蛋儿蹭在南宫砚脸上,宫人们还有武僧们都惊呆了,刚刚,佛子是笑了吧? 萧容璋在一旁看的牙根发酸,冲着刑官嬷嬷大喝:“没吃饭啊,打狠点儿” 刑官嬷嬷负责处罚犯了错的宫妇,手劲儿本就大,何况是已经打了二百多下,此时萧嫣脸颊肿的如同猪头,跪在地上,眼珠赤满红血丝,凶狠的骂道: “萧,容,璋,你敢当众对本宫行刑,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萧容璋撇撇嘴,不自量力。 此时,远处二皇子慌的跑过来,待看清萧嫣的惨状后,倒吸一口气。 皇极殿她的背叛,萧允自然怒极,但到底是他亲妹,宫门处这么多宫人侍卫,打的可是他的脸。 ’萧容璋,你简直狂悖”他怒目圆睁,双手拱天:“上有父皇,下有律法,谁准你在此处公然行刑,更何况她是公主,是你皇姐” 刑官嬷嬷也过来进言:‘六王爷,差不多了,再打要出问题的” 要的就是出问题。 萧容璋毫不在意:‘放心,昨日父皇还骂我了” 众人没明白,六王爷啊,骂你,是件很骄傲的事吗? 萧容璋扫了眼,扬眉冲刑官嬷嬷说:“父皇骂我,就代表相安无事,他什么时候不骂我不理我了,才是要出大事了,打是亲骂是爱,没听过吗?再说,这么久了,你看雍和宫派人来了吗?” 刑官嬷嬷恍然大悟,是啊,连二皇子听到信儿都来的这么快,更何况雍和宫呢,看来皇上是默许了。 她恭敬的冲萧容璋行欠身,继续上前掌掴三公主,用的力气也更大了。 很快,随着血沫,萧嫣吐出两颗牙齿。 萧允气的浑身发抖,无比愤恨父皇的偏心。 这时,旁边萧容璋闲闲的来了句:“你还有时间关心别人?今日皇极殿立储一事,你觉得父皇会这么算了吗?” 萧允呼吸一滞。 是啊,雍和宫不让进,父皇的雷霆之怒犹如悬在脖颈上的刀,他,他要进宫,找母妃商议脱困之策...... 于是众人看着刚刚义正凛然的二皇子,倒退两步,神色慌张的朝宫里跑去。 萧容璋轻蔑一笑:垃圾~ 这时,一只小手突然拉着他晃了晃,他低头,看着云昭昭满眼崇拜的看着他:’原来打是亲骂是爱啊,昭昭受教了~” 父王,二爹每次都是喜欢她,才扬言要揍她屁股,哈哈,原来是这样! 萧容璋不知道她小脑袋瓜想什么,笑着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他刚要抱起云昭昭,就被南宫砚抢了先,同时挨了一个冷眼:’六王爷不会教就别教,当心带歪了孩子” 说着,吩咐武僧行刑完,即刻送三公主回府,然后抱着云昭昭走了。 萧容璋大怒,这话什么意思,他家老头子就是这么对他的,他哪里说错了? 说是送回府,其实就是幽禁,钱府上下人心惶惶,钱老爷子使劲儿的捶打儿子:“让你非一门心思当驸马,这下好了,连累全府上下,这谋逆,可是砍头的大罪啊!” 钱程听见府的哭声,心下苦涩,回头跪在地上:‘爹,孩儿不孝,公主出了事,我不能不管她,从今儿起,您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子吧” 他不慕荣华,不求爵位,只想同一人长厢厮守,也不愿牵连家族。 他跪地磕了三个头,只带上了钱以柠,奔向公主府。 好在,门口的侍卫并没阻拦,这公主府如今是囚笼,能进不能出,倒是没想到,这三驸马经过面首一事,仍旧对三公主死心塌地。 让人唏嘘。 萧嫣昏迷三日,高烧不退 ,是钱程屏退怠慢的奴婢,亲自照料,日夜不休,喂水喂药,这才让她慢慢醒了过来。 他坐在床边,激动的握紧她的手:’娘子,你没事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钱以柠听到动静,也从院里高兴的跑进来,懂事的倒了一杯水:‘娘,喝水” 萧嫣躺在床上,木然的转头,看向他们,突然伸手,狠狠打落茶盏,嘶哑的怒吼: ’滚出去,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们,滚哪!” 热水泼洒在钱以柠手背上,疼的她倏的红了眼眶,钱程忙抱起她出门:‘乖哈,你娘她......心情不好,爹爹给你上药,别哭昂~” 药膏微凉,抹在手上却揭不过钱以柠心底的痛,她看着蹲身给她上药的爹爹,掉着眼泪:”爹,娘她,不值得你对她这么好,她在外面养了.....” 钱程手一顿,逃避般快速抹好,起身:“爹火上还熬着粥,一会儿就能吃饭了” 说完,他快速走了出去,拐角无人处,他再也承受不住般,躬起身子,咬着拳头痛哭起来...... 就这样,曾经门庭若市的公主府,寥落的寂静无声,钱家三口,除了钱程一如即往的体贴周到,其他两人都不做声。 几乎到了见面不识的地步。 终于,第五日,萧嫣再也受不住了,在院里狠狠搡开钱程,指着他鼻子怒骂:‘你这个傻子,蠢货,我不需要你做这些,你到底明不明白?” 钱程看着炖了许久的鸡汤,蹲下身清理碎瓷片:”娘子,别气,你不需要,我.....不做便是” 萧嫣终究良心未泯,眼眶酸胀,流泪说了实话:‘面首一事,是真的,钱程,我从头到尾都没喜欢过你” 瓷片划破手指,留下一片鲜红...... 同时,公主府的大门突然打开,圣旨到...... 第91章 生辰礼 萧嫣慌乱的退后:‘不,你怎么可能活着回来,我明明......” “派了杀手对吗?” 祁枭睥睨的看着她,眼神仿佛在看蝼蚁:“就你那些小伎俩,跟个顽童有何区别,不让你先得意,怎么露出马脚,一举拿下你和祁国勾结的铁证” 不,不可能。 萧嫣脸色惨白,双目尽是血色,凄厉的怒吼:“我要见父皇,你不能带走我,不能” 钱程见状,心痛难忍,鼓足勇气上前跪地:‘摄政王开恩,公主全然不知,都是我做的,我愿以死赎罪,请王爷放了公主” 祁枭眯眼,冷嗤一声。 这绿帽戴的,不亏,心中只有情爱,无家无国,枉为男人。 韩夜见祁枭不做声,知道他厌烦这人,上前说道:‘圣旨已下,三驸马,你难道就只担心公主,不担心钱府的二老吗?” 钱程愕然抬头,傻傻的坐在了地上...... 入夜,祁枭复命,从宫中回来。 王府外,云昭昭听见马蹄声,惊喜的张开手,往前跑着:“是爹爹,一定是爹爹回来了” 何信等人急忙跟上:“哎呀,小郡主跑慢点,当心摔着” 祁枭看见小崽子的瞬间,唇边漾开笑意,从马上扬鞭,凌空甩去。 云昭昭惊讶的看着腰上缠绕的鞭子,下一秒,被祁枭扯进怀里,她兴奋的手舞足蹈: ‘哈哈,好好玩,昭昭还要,还要” 多日不见,祁枭思女心切,自然无有不应的。 骑着马绕着王府大街绕了两圈,玩了不下六次,直到云昭昭头晕目眩,这才抱着她翻身下马。 云昭昭挂在他肩头,眼里一圈一圈的,晕乎乎的说:‘爹爹,金元宝,昭昭看见金元宝了” 小财迷~ 祁枭在她肉肉的脸蛋儿上亲了一大口:’爹有礼物送你,保管你喜欢” 云昭昭一秒瞅过去,眼神晶亮:‘生辰礼吗?” 祁枭笑了笑,对身后拍拍手。 很快,黑甲军抬着一个四方的,上面罩着黑布的木箱过来了,箱体是木条钉接的,从底下还能看见一圈白金色的毛发。 院中众人都好奇的瞧着,小郡主喜欢动物,看来王爷是猎到好物了。 云昭昭被祁枭放在地上,拿小鼻子嗅了嗅,不敢置信的走近木箱,不可能吧,小花豹怎么可能下凡? 木箱突然剧烈晃动起来,里面传来野兽的咆哮:小祖宗,是你吗? 云昭昭瞪圆了眼睛,真是它啊! 众人受惊后退,祁枭蹙眉,把云昭昭拉了回来:“这家伙野性难驯,不然等爹爹帮你训好,再.....” “不不不,爹爹快打开 ,昭昭要看” 祁枭示意,黑布被扯去,众人赫然发出一声低呼。 只见笼子里是个半大的罕见花白豹子,额间一缕金,琥珀色的眸子如蜜蜡般闪动着光泽,毛色极为顺滑,低沉的尾音蕴含着危险的气息,神秘又高贵。 但一见到他们小郡主就变了,收起锋利的爪子,眼神亮汪汪的看着她:小祖宗,好想你啊。 云昭昭隔着木箱摸它的毛,舒服的它眯起眼,拿头蹭她的手。 不光众人,连祁枭也惊到了。 为了抓这豹子,他手下伤了四人,在岭中设陷阱七日,险些让它跑了,怎么现在......听话的像个犬似的? 云昭昭让人打开木箱上的铁链,钻进去把小花豹抱在怀里,亲昵的拿头蹭蹭它:‘大家别怕,小花豹不会伤人的,它很听话” 说着,看向祁枭,笑的极甜:’爹爹,昭昭抱它去玩啦” 祁枭伸手站在后面,郁闷了:小没良心的,拿了礼物就跑,他还没抱够呢! 实在不怪云昭昭顾不上其他,她太好奇了,后院里,她放下小花豹: “你怎么也下来了,御兽宗不会出事了吧?” 小花豹用爪子搭在她手上:小祖宗放心,大家都好,就是司命那笨蛋无法让你和云洛瑶各归其位,大长老和清韵他们都心疼坏了。 云昭昭无忧无虑的躺在草地上:那没事,哈哈,告诉你啊,昭昭现在有三个爹爹呢,才不稀罕换回来。 三个?下凡的时候不才两个吗? 小花豹傻眼。 云昭昭笑嘻嘻的抱起它:‘总之,昭昭在这玩的可开心了,你怎么被爹爹抓住了,干嘛不直接来找我?” 迷路的事,小花豹没脸说,瞅见靠过来的猪,黑鼠,还有蛇,龇牙发出低吼,吓的它们四散而逃。 哼,敢跟我抢小祖宗的怀抱……哎呦,小祖宗你干嘛打我? 云昭昭站起来,叉腰教训:’不许欺负人,大家都是朋友,来,小粉,你们都出来,昭昭给你们介绍一下” 小粉在后面瑟瑟发抖:昭昭,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见过豹子和猪做朋友的吗,自己算哪盘菜啊~ 小花豹优雅的翘起尾巴,巡视着这片草地:小祖宗,这和御兽宗莲池比,太差,气味也难闻,我要和你睡。 …… “不行”主院儿里,祁枭恼火的说完,又怕吓到云昭昭,抱起她哄着:“那豹子毕竟是野兽,草地里打滚的,身上太脏” 云昭昭歪着头:“可小花说了,它要睡床” 艹,反了它了。 还有,一个公的,怎么叫小花? 见云昭昭为难,他妥协道:‘让它去睡你的摇篮,你跟爹爹睡” “那......好吧’云昭昭喜笑颜开,搂着他脖子不撒手,反正她也舍不得爹爹。 就这样,摄政王府多了处奇观,一只白色花豹,在府里恍若无人之境,悠哉的闲逛,刚开始大家还都害怕,但后来发现,这家伙极为高傲自大,甚至懒得赏你一眼,唯独对小郡主亲昵,还对王爷有些惧怕。 慢慢大家习惯了,才又发现,这家伙和小郡主简直一个脾性,都是小吃货,经常逛的地方——就是厨房。 这天,云昭昭咬了口牛肉干,剩下的塞进它嘴里,起身过去书桌旁,捂着肚子咕咚一声躺下: “诶呦疼,爹爹,昭昭怕是闹肚子了,明天去不了学院了” 第92章 散去灾厄 “同样的招数,第二次就失效了,这个道理你不知道吗?” 胖崽子还跟他玩上心眼儿了,呵呵,嫩了点儿。 云昭昭虎着小眉头,坐起身,突然扑过去抱紧他的腿,耍赖道:“爹爹求求了,昭昭太想你了,晚一天回学院好不好,就一天” 短粗的小指头伸着,天真澄澈的黑眼珠里写满渴望,祁枭几乎都要答应了,但想到明日的事,还是摇了摇头: “不行,明日爹爹有事要忙,没工夫带你玩,你......” 话没说完,云昭昭气鼓鼓的背过身子,双手抱胸往地上一坐,奶膘的肉脸蛋儿颤了颤。 从背影看,跟个糯米团子似的,好玩又好笑。 祁枭瞅了眼圆不隆冬的小人,斜勾起嘴角,一手搭在座椅上,俯身逗她: “又生胖气了?你人不大,脾气倒还不小~” “哼,爹爹是坏蛋”云昭昭说着,眼珠一转,哭唧唧的拿手抹泪:“呜呜,爹爹你也知道,昭昭自出生就离开了你,好不容易历经千水万山才......” “是千山万水” “哦对,是历经千山万水,才重新找回爹爹,你又离开了那么久,昭昭想你嘛~~~” 小小的肩膀一抖一抖的,明知道她在耍宝,祁枭也舍不得,只能抱起来哄逗着。 这么可爱的鬼灵精,他家的~ 不远处,趴在地上吃牛肉干的小花豹似乎习惯了,眼里毫无波澜,他们御兽宗的小祖宗一贯如此,没人不宠的。 想被她撒娇,也得有那资格才行。 看样子小祖宗很喜欢这个爹爹~ 翌日,祁枭临出门前,吩咐春生:‘以后就由你照顾小郡主的花豹” 春生眼睛一亮:’多谢王爷器重,春生一定尽心尽力” 这样好的主人家哪里找,不仅赏赐他精美的裙子,让他可以做自己,还提拔他看护小郡主的生辰礼,真是太让人感动了。 大可不必,祁枭嘴角抽了下。 一个男子,爱穿肚兜, 一个公豹,叫做小花, 他不过是觉得物以类聚罢了。 外面的天灰蒙蒙的,看样子憋着雨。 百姓们在街头越聚越多,几乎把过道都挡住了,大家揣着袖口,议论纷纷: “听说三公主今日游街后,就要被灌下鸩酒了,真是自作孽啊” “可不是嘛,堂堂大乾公主,不仅谋逆犯上,还把兵器卖给了祁国的那些匪寇,真是该死” ...... 这时,远处的囚车慢慢驶来,百姓们激动的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鸡蛋烂菜叶,打向被铁链捆住的萧嫣,大骂道: ‘什么善人,我呸,原来都是装的“ ’皇上大义,剥夺你的姓氏,真是活该,好好的公主不做,当卖国贼,去死吧” “对,我要打死她,我的儿子就死在这些匪寇手里,不是她卖的兵器,他还能亲眼看见刚出生的孩儿,如今留下我们娘仨,要我们可怎么活啊” 周围百姓义愤填膺,怒火高涨,挤的马车几乎走不动,随行侍卫慌了,劝说不行,只能拿鞭子抽赶,一时间,菜市口乱作一团。 就在这时,二楼的一处窗户后,风拿着弹弓,满眼杀意的瞄准萧嫣的头,就在他要出手的时候,一只小手拽住了他,声音有些气喘: “终于找到你了,别杀她,曾爷爷不是她害的” 风讶然转身,小恩人怎么会在这里? 他攥紧手中的弹弓,脸色纠结:‘刀哥,你别骗我了,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我,不想我被抓走,可曾爷爷的仇我不能不报” 云昭昭摇摇头,知道无法劝他放弃,只能指着窗外:“凶手在那儿,那把大火,是她让人放的” 风霍然转头,在马车后面不远处,竟看见了一个哭的狼狈的小女孩。 是她!三公主的女儿,钱以柠!!! 爹爹被下了大狱,娘也要死了,钱以柠感觉天都塌了,她甩开嬷嬷的手,哭喊着往前冲: “不要打我娘,别打她,求求你们了,快住手” 没人看她,没人听她,大家都被愤怒激红了眼,围绕在囚车旁不依不饶。 侍卫们终于架不住了,拔出刀,吓退百姓。 而钱以柠被人群裹挟着,不知什么时候竟倒在了车下,风震惊的看见马车动的那一刻,轮毂从她的膝盖处压过去。 周围乱哄哄,马车内的萧嫣好似听见了女儿的凄厉的惨叫,回头望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以柠,她的女儿是不是来了? 成败转头空,为什么到了如今,她才明白,她有最爱她的夫君,和睦的家庭,懂事的女儿,如果不是她被权利迷住了眼,她本该是京城里最幸福的女人。 萧嫣哭了,后悔莫及。 楼上,云昭昭亲眼看见钱以柠肩头的黑气消散,同时,身边一阵‘风’拂过...... 第二日,医馆里。 钱以柠从昏迷中醒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床头的人: ‘云昭昭,是你救了我?” “不是,是风” 风到底还是没有见死不救,云昭昭很欣慰。 但如果他选择漠然,她同样认可,各人有各人的因果,这就是天道。 钱以柠看着床边黝黑的少年,张了张嘴,想要道歉,却没脸。 这时她突然感觉一阵怪异,掀开被子,赫然目瞪口呆,整个人被抽空了一般,喃喃自语:‘腿呢,我的腿呢?” 老大夫从外面走进来,叹了口气道:“小娃娃,你的腿骨不是断了,是彻底碎了,要是不截去双腿,你恐怕连命都保不住了” 钱以柠愣神半晌,捂着脸哭了起来,哭的云昭昭眼眶也红了。 都怪这个鬼天气,她眼睛总是尿急。 淅淅沥沥的雨下着,傍晚的城外,钱以柠坐在马车里,钱程脚上带着镣铐,坐在车辕处,旁边还有两名侍卫。 念在钱以柠年幼,皇帝开恩,赦免了钱程死罪,把二人发配边疆,永不得回京城。 至于其他钱府的人,此刻已经上了断头台了吧。 钱以柠脸色苍白,扫过对面的云昭昭还有风,她哽咽的提醒: “云昭昭,你要小心云洛瑶” 第93章 真正的朋友! 见云昭昭歪着头,不太明白,钱以柠落寞的低下头,说道:“其实,爹娘被带走后,我去过侯府” 云昭昭明白了:“她不见你是吗?” 钱以柠摇了摇头:“她出来了,并且是打开大门,穿着最鲜艳的新衣裳,在下人的前呼后拥中笑着走出来的,不过,却并没请我进去” 相反,狠狠对她奚落了一番。 也是那时候,她才知道,这个表妹一直在心底妒忌她,甚至暗暗等着看好戏很久了。 “总之,你要小心云洛瑶,她......很坏”钱以柠说完,马车也动了,她扒着车框,哭着说: “云昭昭,我后悔了,要是可以重新来过,我希望我们可以是朋友” 真正的朋友,是不会嫉妒你,嘲笑你的,而是在你落难时会伸出温暖的手,把你拉扯出泥泞的人。 钱以柠气自己,到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 突然,她的手心被塞进一个小小的东西,她看着手心的莲子,惊讶的抬头: “你......” “等你改好,会收获真正的友谊的”云昭昭笑的温暖,同时上空的乌云裂出一道缝,彩霞从后面隐现:‘麻药过去疼的时候,吃下它,会有用的” 钱以柠眼里浮现喜悦,把那颗莲子捧在手心。 三十幅,是一毂,马车渐渐远去,钱以柠终究没敢对风说出,是自己命人放了那把火,待她再勇敢些吧。 再见了~云昭昭! 尘埃落定,三公主一事成了昨日的故事,京城的繁华仍在继续,而鸿蒙山上的学院里,照样上演着鸡飞狗跳的生活。 “什么,考试?为什么突然考试,皇上不是说过取消考试了嘛,这到底是为什么?”兆景城急的抓耳挠腮,上蹿下跳。 “还没下课呢,给我坐好”岑秋生一个铁板炒栗敲过去,气的胡子撬起:“皇上说的是取消春试,如今已经立夏,你还想一辈子不考试吗,想的美” 兆景澄嗷呜一声,蔫了~ 他抱着头看着试卷,孔夫子,救命!!! 云昭昭也罕见的放下了奶壶,看着试卷上一个个蝌蚪,它认识我吗,就这么瞅着我? 可我不认识你啊,怎么写啊? 小肉手攥着毛笔,眼神开始不规矩了。 岑夫子在前面,突然咳嗽一声,云昭昭吓的瘪瘪嘴:干嘛干嘛,头一次考试,本来就紧张。 原来考试是这种感觉啊,心跳加速,掌心冒汗。 咦,奇怪! 这不是靳家哥哥说他看见顾家阿姐的感觉吗? 这就叫喜欢?可她一点都不喜欢考试啊...... 丁班的孩子们奋笔疾书,生怕考不好挨爹娘骂,唯有云昭昭顿感十足,头脑风暴的在分析: 难道靳家大哥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喜欢,那昭昭要不要告诉青瑶姐姐? 哎呀,烦恼,他们都要成亲了耶。 这时,一只蜜蜂落在她领口,着急的说:昭昭,你怎么一个字还没写,一炷香都快烧完了! 云昭昭这才回神,那‘喜欢’的感觉又来了:糟糕糟糕,昭昭要交白卷啦。 小蜜蜂嗡嗡一声,哥们儿义气的说:没事,我帮你。 就这样,它勤劳的采蜜,哦不,采‘答案’,看的还是云洛瑶的。 因为,它看她写的最快。 小蜜蜂:昭昭,勾这里,第三个。 小蜜蜂:昭昭,画圈, 然后一横一撇一捺。 小蜜蜂累了:昭昭,最后的名字,就不用我帮你了吧,呼呼,累死我了。 云昭昭感激不已,悄悄道:中午食堂不见不散,甜汤一人一半。 小蜜蜂又来劲儿了:好,够义气,再帮你一把。 帮,怎么帮? 云昭昭低头写名字的时候,小蜜蜂趁机去捣乱了,云洛瑶耳畔嗡嗡作响,被扰的心中烦乱,眼看时间到了,一不小心勾错一题。 同时,岑夫子开口:”所有人,停笔,不许再答了” 丁班人三三两两走出学堂,有人低落,有人兴奋。 兆景澄自我感觉良好,跑上去一左一右勾住季子谦,魏泽言的肩膀:“我觉得不错,乙等应该能保证了,你们呢?” 季子谦人如其名,谦虚的说:“都答上了,我觉得还行” 魏泽言跟着说:‘我也是,还行吧” 还行?这算个什么回答? 兆景澄转头,看着扎着脑袋的顾清清:“你,算了我不问了,那俩吃货呢?” 顾清清眼眶都红了:“为什么不问我?怎么不能问了?你就一定我考砸了吗?你有证据吗?没准儿我能出奇迹呢,你凭什么不问我?” “哎呦,我的耳朵,河东狮吼啊你”兆景澄快被她挤到台阶下面去了,不得已,双手合十::’我错,我错行了吧” 成绩是顾清清的死穴,他这破嘴,捅这个马蜂窝干嘛? 这时,旁边传来几声讥讽的笑,他们回头,正瞧见云洛瑶被几个女生簇拥着走过来。 说话的是正四品,承宣使家的女儿苏芊芊,她不屑的看了眼顾清清:‘没考好就没考好呗,你家都是武将,想来夫子心中早就有数了” 顾清清怒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旁边云洛瑶捂嘴轻笑:“没什么,你别恼,大家开玩笑的” 说着,几个女孩子蛐蛐在一起,看一眼顾清清,笑一阵,弄的人恼火万分。 苏芊芊这时看向魏泽言:“魏同学,之前你没来的时候,听说是相爷亲自授课,想来考的一定不错吧,我看你还是少和这些人接触,省的被拖累了” 云洛瑶也善意的邀请他:’是啊,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如我们一起去食堂用午膳吧” 魏泽言皱紧眉头,还没来的及开口。 这边兆景澄已经忍不住了,撸起袖子:“这破锣筛子又开始了,小爷我今天非教训她一顿不成” 季子谦拽住他:“这么多人,别冲动” “可我忍不了,她......" “来喽来喽,香喷喷的鸡腿来喽”云昭昭和赵虎一人手拿三个鸡腿,十分“巧‘的从云洛瑶和苏芊芊中间跑过来。 “哎呦,你敢撞我!”苏芊芊一个不稳,坐了个屁蹲儿。 云洛瑶更惨,直接趴在了泥坑里…… 第94章 饭缸来了 云洛瑶一身鲜亮的桃粉色纱裙灰扑扑,湿漉漉的淌着泥水,她啊~的尖叫一声,气急败坏的站起来,气的浑身发抖: “云昭昭,你故意的!” 金黄色的脆皮鸡腿被云昭昭分给小伙伴,她咬了一口,满足的眯起眼: “哇,外酥里嫩,齿颊留香,好好次” “云昭昭,我在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吗?” 某个调皮的崽子回头,惊讶的瞪圆眼睛:“哇,你怎么这副样子,还有你朋友,怎么也脏乎乎的” 说着,受教般点点头:“这难道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昭昭明白了” 顾清清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 其他几人也乐不可支,美滋滋的吃着鸡腿,看刀哥“大显神威”。 云洛瑶脸色难看。 苏芊芊更是家中独女,哪里受过这种气,阴阳怪气的说:“我道是哪个矮冬瓜,原来是昭阳郡主” 哦呦,骂她矮。 云昭昭眼珠一转,走去魏泽言身边:“阿言,咱们一般高,她笑话咱们” 云洛瑶还想讨好魏相的孙子,怎么会得罪他呢,狠狠瞪了眼苏芊芊。 承宣使是封疆大吏,但这个时候,不打仗不和亲,哪来的公务? 苏芊芊讨好接近云洛瑶,也是家里授意,毕竟她爹想借淮阴侯攀附二皇子。 她虽不情愿,但还是郁闷的改口:“是我说错话,我没那个意思” 云洛瑶忙道:“对,魏同学你千万别误会” 魏泽言见云昭昭眨眼,配合着故作恼怒,冷哼一声侧过头。 云昭昭转身,小手指杵着下巴:“子谦,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热脸贴个冷屁股,是形容当下这个扬景,没错吧?” 季子谦忍笑,点点头:“对,没错” 云洛瑶脸都绿了,后面几个手帕交凑上前:“算了算了,她牙尖嘴利,背后还有南宫少傅撑腰” “对,咱们走吧,洛瑶你快换身衣服吧,别人都往这里瞧呢!” 说起衣服,云洛瑶更怒了。 这身百褶如意蝶裙是尚衣坊的新货,花了近二十两银子呢,她求了爹爹好久,才买给她的,才穿第二次。 她捏紧手,看着对面:“云昭昭,有本事,你别靠南宫少傅,咱们来比比” 兆景澄一抹鼻子,站到他“兄弟”身边:“论口才,论样貌,论爹的数量和质量,你哪点能比过昭昭?” “比成绩,你还说吗?” 呃……这个,兆景澄挠头,觑了眼云昭昭,对不住了兄弟,这个牛我没法吹。 云昭昭翻了个白眼,把啃完的鸡腿扔给食堂前的大黄狗,刚要说话,大黄哀怨的嗷呜一声:啃这么干净,让我帮你扔的意思吗? 云昭昭一愣,挤弄眉眼:看不出来正忙活正事呢吗,下次的,给你多留两口。 汪汪,好吧! 云洛瑶眼神得意:“怎么,怕了,不敢比了?那就现在认输,把裙子照价赔给我,五十两” 顾清清大惊:“你少蒙人,我前日刚陪阿姐去过尚衣坊,这裙子是当季新品没错,但也绝到不了五十两” 苏芊芊逮到机会,嘲讽道:“那是你,人家洛瑶是郡主,能穿廉价货吗?不敢比就直说” 身后几个女生附和道:“对,没错,直接认输算了,反正也没赢的希望” 云昭昭撸起袖子,一脚踩上旁边的石头,小纨绔似的竖起大拇指朝向自己: “好啊,比就比,这次考试成绩定输赢,你输了,就当众拱手作揖,大喊三声,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云洛瑶脸上一喜,她终于逮到机会,狠狠打击云昭昭了。 “好,若是我赢了,你也要如此,不仅要当众承认你不如我,还要……离开鸿蒙学堂” “什么,不行,你个破军筛子做梦呢!不怕少傅罚你吗?”兆景澄几人都围过来,不想让云昭昭中圈套。 云洛瑶哼笑一声,摊开手:“看吧,我就知道,你们比不起” 激将法,连脾气最急的顾清清都听出来了,偏偏云昭昭一脸无所谓:“比呗,怕你啊” “好,一言为定” 云洛瑶一伙人走了。 兆景澄扶着云昭昭肩膀,晃悠个不停:“你哪来的自信,疯了是吧,还是你真打算抛下我们,不读书了?” 比成绩,他就没想过云昭昭能赢。难道今天考试受刺激了,彻底厌学了? 几人脸色都不好,尤其魏泽言,快哭出来了:“昭昭,不走行吗?” “谁说我要走?”云昭昭眨眨眼:“我只不过想趁机拓展下帮派业务罢了” 嗯?啥意思?大家都不明白。 云昭昭小鼻子却嗅了嗅,惊喜的一把推开兆景澄,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大饭缸,飞快的跑向食堂: “周婶,昭昭来了,红烧肉,昭昭等你很久了” 赵虎紧随其后,其他几人心中担忧,季子谦却突然笑了。 兆景澄愤怒:“昭昭输定了,你怎么还笑?” 顾清清也急了:“就是,难道你想让昭昭走吗?” 魏泽言眼里也有不满。 季子谦扫了眼他们,安慰的笑笑:“放心吧,就冲这食堂,昭昭也绝不会走” 千言万语,不顶这一句。 三人悬着的心顿时落地了。 看他走远,顾清清忙追过去:“小诸葛,还是你聪明” 兆景澄:“没错没错,她今天餐盘都不用,直接换缸了,小爷白担心了” 魏闻言点头跟上,不走就好。 心大的云昭昭根本不知道小伙伴们虚惊一扬,此时坐在食堂里干饭,幸福到冒泡。 又吃完一碗后,盯上了盆中最后一点红烧肉,可怜巴巴得看着周婶:“昭昭不是厚脸皮的人,只是,今天被同学笑了,说昭昭矮,周婶,是这样吗?” 什么,被嘲笑了? 周婶一叉腰,霸蛮的性子出来了,故意当着食堂众人扬声道:“我们昭昭最可爱,才不到四岁,正是长高高的时候,来,快补补,别缺了营养” 说着,把饭桶倾斜,连汤带肉全浇在了云昭昭的饭上…… 众人错愕,周婶,她去第四次了,偏心也得有个限度! 正想着,周婶再次赞扬道:“幸亏有昭昭,如今食堂浪费现象都不严重了,连个剩菜剩饭都没有,好孩子,好孩子啊……” 后面换衣服来迟的云洛瑶几人傻眼,这么快,饭就没了? 第95章 她有多黑你忘了? 云洛瑶,苏芊芊分坐棋盘两侧。 岑夫子走过,眉头一皱:“苏芊芊,专心一些,这个白子走入敌方腹地了,是要自寻死路吗?” 饿的眼冒金星的苏芊芊一愣,急忙收回那颗白子,小声道:“夫子,我错了” “下次注意” 待岑秋生走后,她愤怒的扭头,看着后面一桌,摆弄猫猫头的云昭昭,咬牙道:“都怪她,餐盘变饭缸,我快饿死了” 说完,回头看向云洛瑶,真心佩服的说:“还是你行,胃口小,饿两顿也没事” 话音未落,肠鸣声响起,苏芊芊惊讶的睁大眼睛,后撇撇嘴趴了下去。 还以为她真不饿呢,敢情是能装! 云洛瑶脸色羞愤,在几个看过来的同学面前讪笑:“不是我” 云昭昭,你给我等着,一会发成绩,有你好看的。 毕竟是丁班年后的第一扬测考,院长极为重视,亲自出题,然后和岑夫子在内的几个夫子共同阅卷,排出名次。 在岑秋生去阅卷的时候,丁班已经快要炸开锅了,顾清清双手合十,冲西方膜拜:“佛祖保佑,千万别让我留级,千万不要” 兆景澄心里也直打鼓,瞅了眼后面的云昭昭,走过去:“喂,都考完了,你再看书还有用……” 书倒了,后面趴着的云昭昭被吵醒,抬头,嘴角还有些晶莹的口水:“干嘛~” 兆景澄胸膛一起一伏,被气的不轻。 他恨不得揪起她两个羊角辫儿质问她:你个没心没肺的,输了怎么办,怎么办??? 好在季子谦和赵虎发现,一左一右及时把他架走,才避免一扬“灾难”。 苏芊芊饿过劲儿了,复仇的怒火烧红了她的眼睛,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云昭昭,愿赌服输,一会儿发了成绩,别不认账” 紧张的,害怕的丁班人都停下了,好奇的问着:“怎么回事?什么赌啊?” 苏芊芊嘴角勾起,给大家解惑。 没想到,众人一开口就是问云洛瑶:“她有多黑你不是知道的吗,一百两黄金的事,忘了?” 云洛瑶一怔,回头望去,只见某人额头上还有趴睡留下的痕印,睡眼惺忪,一副糊里糊涂的样子。 这样的人,成绩如何能好过她? 她赢定了。 这时,岑夫子在门口咳嗽一声,丁班人急忙坐回位子。 岑秋生扫了一眼,目光在最后一排云昭昭身上多停留了两秒,看样子,不是太高兴。 兆景澄几人心都提起来了,完了,肯定是没考好。 魏泽言脑门冒汗,从各个棋路里寻找破解之法: 釜底抽薪——上去扯坏试卷? 置之死地而后生——昭昭先走,然后制造机会回来? 不然,破罐子破摔……祖父你直接把学院关了吧!!! 云昭昭悄悄递上手帕,低声道:“喂,你怎么了,脸色好可怕!” 魏泽言擦擦汗,红着眼瞅她,摇了摇头。 “咳咳,大家注意了,此次夏考至关重要,是要计入年度总成绩的,相信大家也知道,已经有同学两次不及格了,学院规定,三次不及格重修一年……” 顾清清脊背挺直,跟被点了名似的,正襟危坐,连蚊子趴脸上叮了个大包,她也忍住了。 爹,娘,阿姐,二哥三哥~保佑我!!! 云昭昭学着她,也坐好,绷起小脸。 “好,现在我来宣布成绩,第一名,季子谦,满分,优等” 众人惊叹,羡慕的看着他,鼓掌。 云洛瑶暗暗可惜,但并没多失落,想当第一机会多的是,但今天,她必赢云昭昭。 岑夫子瞧了她一眼:“第二名,云……” 云洛瑶喜上眉梢,激动的站了起来, “~昭昭”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同时苏芊芊几人也傻了眼,丁班更是热闹的像煮饺子一般,炸开了锅。 “哇,云昭昭真赢了,好厉害” “我还以为她考不好呢,没想到……夫子说过,人前轻松,背后必下苦工,我要向她学习” 兆景澄下巴都要掉了,不可思议的看着后面偷偷喝奶的人,突然想起他爹的一句话:真正的高手,往往深藏不露。 难怪,能骗过小爷的眼。 兄哋,藏的够深啊~ “第三名,云洛瑶” “第四名,魏泽言” “第五名……” 全部念完,顾清清第一个蹦起来,高兴的搂着云昭昭:“太好了,你不用走,我也不用重修了,太棒啦” 几人成绩都不错,包括赵虎,大家高兴的时候,云洛瑶眼神激愤,手拿两张试卷,大声道: “她作弊,云昭昭作弊” 丁班安静下来,朝她望去,确切地说,是望向她手里的试卷。 除了最后一题,其他一模一样。 兆景澄率先开口:“夫子,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也认同?” 岑秋生默然,他本就是这么想的,但没证据,毕竟是他监考,他全程可是看着的。 看他不说话,兆景澄冷笑:“大家见过第二名抄第三名的吗?云洛瑶,输不起就别玩,这样有意思吗?” “我…….”云洛瑶急的脸都红了。 别人不知道,她知道,云昭昭是御兽宗的小祖宗,虽然如今没了法力,但没准儿还有其他神通,例如……千里眼什么的, 总之,她绝不相信,成绩她也会输给云昭昭。 苏芊芊也站起来帮腔:“既然你们说云昭昭没作弊,让她重考就是,也好证明一下,大家说对不对?” “对个屁”兆景澄急了,“凭什么重考,就凭你一句话,你算个什么……” “闭嘴”岑秋生怒喝。“学堂内吵吵闹闹,成何体统,云昭昭,我且问你,你抄袭云洛瑶试卷了吗?” 各样的视线都汇聚在她身上,云昭昭小手指杵着下巴,想了想,干脆利落的说: “夫子,昭昭可以保证,我绝对没看过云洛瑶的试卷” 小蜜蜂看哒。 就在这时,一袭白色身影走了进来,云昭昭看见,惊喜的眨眨眼。 南宫砚睨了眼后面的奶团子,走去拿起两张试卷,淡漠的抬眼: “这是院长批阅的手迹,难道,岑夫子在怀疑院长帮忙作弊?” 第96章 虎头帮! 南宫砚冷然的收回视线:“既如此,便谨言慎行,公平公允” “……是,在下谨记在心” 南宫砚走后,岑夫子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再不敢提重考之事。 晚饭时,丁班同学三三两两结伴同行,议论道:“看不出来,这个云洛瑶好胜心这么强” “可不是嘛,我看她是羡慕云昭昭有少傅大人做爹吧!” “少傅大人亲自教导,自然进步神速,没准儿,以后还能考个女状元呢!” 云洛瑶在后面听见,掐紧手心,眼神阴沉沉的。 苏芊芊瞧着,蹙起眉头:“洛瑶,明天你不会真要当众说那话吧,那脸可就丢大了” 后面几个官府小姐也愁眉不展:“是啊,你可是郡主,那么多人瞧着,多难看” “不然,私下和解?她不是最喜欢金子吗,你……” 云洛瑶脸色阴霾,当她不想?这沾了泥水的纱裙还不知如何跟家里交代呢? 祖母贪财,爹爹吝啬,娘除了嫁妆又没有进项,想到这些,她对云昭昭更妒忌了。 在天上,她就是御兽宗的宠儿,金银珠宝不计其数,那个莲池更是用玉石堆砌,闪耀的像个公主。 下凡后,自己抢夺了她的身份地位,让云昭昭流落乡下,可她偏偏认的爹一个比一个厉害,还对她那么疼爱,吃穿用度样样比她强,这到底是为什么,可恶,可恶!!! “这饭我不吃了,你们去吧”云洛瑶说完,推开苏芊芊几人,哭着跑走了。 与此同时,某人的饭缸被南宫砚拿走,人也被提溜回了静堂。 “诶,爹爹,昭昭还想再吃一碗,干嘛拽我走?” 门一关,南宫砚把她放在地上,冷脸看着她:“你说呢?那试卷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呀!爹爹生气啦! 云昭昭站好,小手指互相点点,支支吾吾的说:“那个,那个确实是小蜜蜂帮昭昭哒!” 南宫砚一拍桌子,真动气了:“简直胡闹,你可知这种行为叫什么?” 作弊,令人不齿,一旦被人发现,这污名一辈子都会…… 云昭昭眼珠滴溜溜一转,转身跑去床边,双手托腮趴好,扭头:“爹爹打屁屁吧,昭昭不怕” 嗯? 南宫砚一愣,有些莫名其妙:“你……不是最怕挨揍,怎么……” 云昭昭嘻嘻笑着:“三爹说啦,打是亲骂是爱,爹爹你打轻轻哦,出了气就不许再凶啦!” 老父亲一口血梗在喉头,敢情她以为自己闹着玩呢! 萧容璋,你干的好事!!!!!! 王府里,萧容璋突然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这么热天儿,不能伤寒吧! 对了,天池水估计热了,该带小崽子去学凫水了…… 床边的皮崽子无忧无虑,天真无邪,南宫砚只觉得可爱,根本气不起来。 但,该教的还是要教。 他冷着脸走过去,当真用了些力气,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啪的一拍~ 云昭昭愣了,片刻后,小嘴一瘪,哆哆嗦嗦,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南宫砚忍住心疼,冷声道: “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做人最要紧是要诚信,你今日的成绩是投机取巧换来的,不是真正的光荣,成绩不好不要紧,但最关键,是问心无愧,不做欺骗自己的事,明白吗?” 云昭昭点点头,豆大的泪珠扑簌簌掉了下来,过去捏住他的衣角,轻轻拽了拽: “爹爹别气,昭昭知错啦,下次再也不敢啦” 说着,好似委屈了一般,呜哇一声趴在他腿边,哭着说:“是小蜜蜂主动帮我哒,呜呜~” 到底还是个孩子,南宫砚后悔不迭,打的定是太重了。 他忙蹲下,把她抱进怀里,有些慌乱的哄着:“宝宝乖,不哭,爹给你揉揉好不好?” 或许是他太温柔,云昭昭渐渐从害怕,委屈,过渡到赌气,别过头: “哼,臭爹爹不理你了” 不理,你倒是把小屁股拿走啊! 南宫砚眼里溺着宠爱,又揉了会儿把她抱好,帮她擦擦眼泪鼻涕:“好了好了,爹不该动手,爹错了,行吗?” 云昭昭偷觑了他一眼,忍不住笑开了花,钻进他怀里:“嘻嘻,那就原谅你一次哦” 天大地大,玩心更大。 爹亲娘亲,没有饭亲。 这个年纪的孩子,很快就翻篇了。 云昭昭躺在南宫砚的怀里,手舞足蹈的跟他学着:“爹爹,幸好今天昭昭赢了,不然明天可能你就见不到我了!” 见不到?什么意思? 南宫砚蹙眉,拿走她的奶壶:“跟爹说清楚” 云昭昭翻身坐起,把下午的事仔仔细细,前前后后学了个明白,然后拿过奶壶,吨吨吨灌了几口:“这下你清楚了吧!” 她以为爹爹会夸她,哪知道南宫砚拿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她额头,训斥:“小笨蛋,激将法不知道吗,要不是小蜜蜂,你就中计了” 云昭昭咧嘴大笑,拍拍胸脯: “放心吧爹爹,昭昭这么做可是为了帮派日后的发展,明天你宝宝我就要在学院出名了,爹要不别去早朝了,跟我一起威风威风吧!” 大可不必~ 南宫砚见她臭屁的模样,忍俊不禁,把她放在床上,走去书桌前,拿笔蘸墨: “说是威风,你那个帮派连个名字都没有,不是贻笑大方?” 对呀!兆景澄问她好几次了,可她说刀帮,被他们一票否决了。 说她没诚意,乱取名。 云昭昭盘腿坐在床上,一手杵在腿上,托腮思考:“爹爹是状元,又是少傅,肯定是这里最最有文化的人,那爹爹帮昭昭取吧” 他家宝宝,就是会说话。 南宫砚满眼笑意,瞅了眼桌上的虎头布兜,再看了看床榻上的虎头鞋。 “就叫虎头帮吧!” 云昭昭一愣,当即鼓掌:“昭昭最喜欢虎头,好啊,就叫虎头帮” 父女俩一拍即合,南宫砚亲笔写下三个大字,待回头时,赫然被惊到了。 只见床上的皮崽子头戴斗笠,身上……穿的竟是他的锦白色里衣,手拿奶壶,侧身撩动衣摆,狂摆造型: “寒江孤影,我虎头帮刀哥今日在此……” 南宫砚实在忍不住,捂着脸笑倒在太师椅上…… 第97章 炫技 云昭昭一愣,扭头,眼里闪过惊艳~第一反应:哇,我爹好好看! 第二反应,气呼呼的从床上蹦下来,汲着虎头鞋踢踏踢踏走过去,爬到他腿上,小拳拳出击: “爹爹真坏,竟然笑话昭昭” 南宫砚捉住她的两只小手,嗓音里都含着笑:“你刚刚那是在做什么?” “排练啊”云昭昭左右瞧瞧自己的衣服,奶音奶气的说:“明天是刀哥的大日子,自然要穿的霸气一点,可是.....” “可是什么?” 云昭昭撅起嘴,有些烦恼的说:‘刘嬷嬷给昭昭带的衣服都不合适,就算家里,也没有合适的” 合适的? 南宫砚被云昭昭拉着走去柜子边,打开一看,立刻就明白了。 云缎裙,百蝶裙,虎头背带灯笼裤,不是甜美,就是可爱的风格,等等,这是什么? 南宫砚拿出一看,胡萝卜造型的宝宝服,西瓜样式的帽子,竟然还有一身虎皮连体衣..... 这些东西,什么时候搬进来的?这个刘嬷嬷......思想挺跳脱。 云昭昭看见:‘这些是蒋姨娘做的,家里还有更多” 南宫砚嘴角一抽,呃,祁枭他除了蠢,品味......也很独特! 这些‘奇装异服’统统被他扔回柜子,然后俯身看着自家小崽子,意味深长的问:“想不想要最拉风的衣袍?” 云昭昭眼神一亮:‘想” “想不想要最霸气的出扬?” 狠狠点头:’想,昭昭想” “好,爹能帮你,但前提,回答我个问题” “爹爹快说” “我和祁枭,你最喜欢谁?” 云昭昭转过身,坏笑着捂住嘴:嘻嘻,这个父王早问过她了,她有经验。 “很难答吗?”怎么还转过去了? 佛子大人自省:这问题是幼稚了些,他不该为难孩子。 可他......很想知道。 就在他想收回这问题的时候,小奶团突然爬去窗沿下,推开窗户,对着天空大声喊: “昭昭最喜欢南宫爹爹,昭昭和南宫爹爹天下第一最最好!!!” 南宫砚瞳孔放大,惊喜的不知如何是好。 “宝宝~你” 云昭昭转头,做小喇叭又喊了一次,歪着头甜甜的笑着:‘这样爹爹明白了吗?” 南宫砚耳垂微红,眼神也异常的明亮,郑重的点头,迈步走了出去。 “诶爹爹,你去哪?昭昭最拉风,最霸气的战袍你还没给我呢” 后半夜,鸿蒙学院的学舍里,有人在挑灯夜读,有人......在炫技!!! 绣花针用的不熟练,但不影响他设计版图。 一件过长的里衣,被改成了小版的外袍,甚至用金墨在上面绘制了云纹,贵气又好看, “爹爹你怎么什么都会,也太神奇了吧!” 南宫砚咳嗽一声:“也......没有,但比祁枭,是要强些” 至于那个萧容璋,更不在话下! 云昭昭眨眨眼:奇怪,这三个爹爹,好像看谁都不顺眼的样子,碰在一起不会打架吗? 哎呀,先不管啦,明天她要做全学院最亮的崽~~~ 翌日,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甲班的学堂里不时传来古筝弹奏的声音,这个时间,乐理课刚下,离午饭还有一段时间,学子们互相请教着,说笑着。 突然,郑永旭笑着从外面跑进来,看着他们:’都别弹了,跟我去食堂门口看戏去” 靳子昂好奇道:“什么戏?学院请戏班子了?” ’哪儿啊,是那个昭阳郡主,听说打赌又赢了云洛瑶,赌注是谁输了,当众认输,大喊三声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那有什么意思,两个小孩子玩闹,也值得你......” 诶不对,靳子昂突然想起,上次要不是这个昭阳郡主,越家恐怕真要把克夫的污水扣在青瑶阿姐头上了。 这个孩子,极有意思! 正想着,见宫锦翊已经出去了,他忙跟上:‘锦翊,等等我啊” 甲班的人互相瞅瞅:“走吧,瞧瞧去” 食堂门口。 一大片青砖空地,正东方有个宽阔的九级台阶,中央放了把矮椅,旁边还立了个旗子,上面画着个虎头,虎虎生风,模样极为神气。 云昭昭头戴小斗笠,身穿白色云纹锦袍,脚踩虎头鞋坐在那里,霸气十足。 兆景澄和顾清清分立左右,赵虎在后,一人手里拿着一个卷轴。 丙班,丁班的小家伙们看的啧啧称奇,觉得有意思极了,纷纷问道: “云昭昭,你这是在干什么,演戏吗?” “我们听说就是打了个赌啊,弄这么大阵仗是要做什么?” 在中间站着的云洛瑶仿佛被众人眼神凌迟了一般,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对啊,她也想问问:云!昭!昭!你至于弄这么大阵仗吗? 苏芊芊在人群中暗自庆幸:幸好赌输的不是她,当众认输而已,在丁班人面前还不够,怎么在全学院面前啊? 这玩的也太大了吧!好狠~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和小豆丁们不同,甲乙两班的学子惊叹的看着那面虎旗: “这虎头栩栩如生,画工了得,不会是南宫少傅的手笔吧?” “何止啊,你看昭阳郡主身上穿的那件衣服,天丝锦啊,听说皇宫也只有进贡的两匹,皇上都赏给了护国寺佛子,也就是咱们少傅大人” “我天,这......少傅大人会不会太宠昭阳郡主了?” 台上的小团子才不清楚这些的价值,只知道连夫子们都来看热闹了,心中一阵雀跃,哦耶,她的虎头帮今天指定声名大噪!!! 哦哈哈,哦哈哈哈...... 兆景澄眼角抽抽,低声道:“喂喂,回神了,你想什么呢,人都到差不多了,赶紧开始吧!” 哦对!云昭昭咳嗽一声,故作高深,抬手。 周围渐渐安静下来,都目不转睛的盯着空地上的云洛瑶,臊的她脸色爆红,恨不得原地消失。 她只想速战速决,赶紧离开这里。 于是,狠狠闭目,拱手道…… 第98章 你在教本帮主做事? “刀哥我错了,刀哥我再也不敢了” “刀哥我错了,刀哥我再也不敢了” “刀哥我错了,刀哥我再也不敢了” 说完,她就想跑,被周围人拦住,奇怪的问:“刀哥是谁?” “对啊,你不是和云昭昭打赌了吗,怎么还有刀哥的事?” 学院有这号人物吗? 云洛瑶红着眼眶崩溃大喊:“我怎么知道,都是她让我喊的,你们找云昭昭去” 看着她跑走,众人把视线挪回台上,赫然睁大了眼睛。 只见高台上,云昭昭侧身站立,压低帽檐,撩动衣摆,台下的童姗几人卖力的用扇子扇风,让她的白袍鼓鼓作响。 气势拉满!!! ‘承蒙各位抬爱,来参加我虎头帮的开派立宗大典,刀哥就是我,我~就是刀哥!” 说话的同时,身后三幅卷轴同时打开: 上联:劫富济贫 下联:祛灾度厄 横批:虎头帮 人群中一阵惊呼,甲乙班的人看的是字,确认无疑了,南宫少傅的墨宝,天价难购啊~ 丙丁的小豆丁们则是被云昭昭霸气到了,眼神闪亮的鼓掌:“哇,好威风,她好强啊” “是啊,像个大侠,又像个打鱼的” 嗯嗯......嗯?说她像渔夫? 兆景澄在后面扶额,悄声道:“都告诉你别戴那帽子你不听,这下好了吧!” 呃......她觉得挺酷啊! 没事没事,遇事不慌,昭昭需要能量。 是以,全院师生眼睁睁看着刚刚还霸气侧漏的虎头帮刀哥,从腰侧拿出奶壶,仰头吨吨吨喝奶,一口气灌下半壶。 岑夫子甩袖:‘简直胡闹” 陈夫子几人倒是看的乐呵极了:“我觉得很可爱啊,你别总这么严肃,寓教于乐嘛” “对啊对啊,这样机灵可爱的小郡主,难怪摄政王和少傅都宠着,自从她来,这学院里都热闹了不少” 甲班人乐不可支,郑永旭也跟着笑了会儿,回头杵了下宫锦翊,揶揄道: “看见没,劫富济贫,冲你来的” 宫锦翊剜了他一眼,走向那个喝奶的臭崽子:“把劫富济贫改了” 云昭昭一顿,低头看向他:“你在教本帮主做事?” 诶呦,还飘起来了~ 宫锦翊想揍她屁股,但翘起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 ,想了想,故意逗她: ’行吧,估计你也没什么宝贝盒子,到时候被劫了,可别怪别人没提醒你” 云昭昭一愣,她有啊,她宝贝盒子里有很多...... “改,改,马上改,阿言!” 于是,上联重新更换:惩恶扬善。 而被换下来的南宫砚墨宝被众人哄抢,连陈夫子几人也加入其中。 宫锦翊满意了,上前刮了刮云昭昭的小鼻子,笑着走了。 一群小萝卜头在台下围着云昭昭,好奇的问:’你这虎头帮到底是干嘛的?” “对啊,惩恶扬善我们明白,祛灾度厄是什么意思?” 季子谦站出来,帮大家解答:“刀哥说了,凡是在学院里,或者家中有灾厄,都可以找她,根据难易程度,收取报酬,五十文起步,大家......” 还没说完,众人不感兴趣的走了, “原来是招摇撞骗的门派,跟天桥底下忽悠人的道士一样,我还当什么呢” “就是,食堂开饭了,咱们快去排队吧” “走喽走喽,吃饭去喽” 人群一哄而散,云昭昭都傻眼了:“五十文,要的很贵吗?” 兆景澄收了卷轴,揉了揉酸痛的胳膊,走过来:“玩玩而已,你还真想祛灾度厄不成,你靠啥?靠你吃得多,还是靠你睡的香?” “闭上你那粪坑”顾清清走过来,搡开兆景澄。 赵虎怒目而视,季子谦和魏泽言也不赞同的看着他 “嘿,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啊。 兆景澄看云昭昭蹲在地上,挠了挠头,有些懊悔的走去她身边:“是我说错,你别生气......诶呦我去” 云昭昭突然站起来,一个铁头,正中他下巴,疼的兆景澄倒去后面座椅上。 “红烧土豆鸡块,还有孜然锅巴,大家快跑,一会儿没有了”云昭昭哪里有半丝低落,小眼神幸福的简直要溢出来,跑的贼快。 顾清清几人笑着跟上,唯有兆景澄一人受伤害的世界达成了。 胖昭~小爷和你没完! 晚上,回到王府的云昭昭有些丧气,本来还以为虎头帮能一炮打响,跟御兽宗一样热热闹闹,招财进宝的。 结果,一下午,什么生意都没有。 呜呜,清韵,大长老,昭昭是小笨蛋~ 悬渊镜外,大长老心疼的伸手:‘诶呦,我的小祖宗,你怎么会是笨蛋呢,清韵,那小花豹不是偷着下去了吗,怎么还不来安慰昭昭?” 清韵哭笑不得:“大长老,它也......自顾不暇,您自己看吧” 嗯?什么意思? 云昭昭正想找人安慰,突然从王府里蹿出一只金白两色的花豹,只不过......云昭昭瞪大眼睛,摸着它的毛: ‘怎么会这样,小花你怎么了?” 曾经的毛顺滑有光泽,如今暗淡无光,仿佛遭受了凌虐似的。 小花嗷呜一声,举着爪子质问:“小祖宗你还说呢,你可知那春生是什么人,他屋里一堆花花绿绿的裙子,到了半夜,还穿肚兜睡觉,我......呕” 吐无可吐,酸水都吐出来了。 这时,春生也跑出来了,一脸委屈的行礼:‘小郡主,这个豹子不知怎么回事,任凭我怎么喂,它都不吃东西,气死人家了” 说着,跺了下脚,小花再次干呕起来。 春生纳闷:“小郡主,我怎么感觉它很嫌弃我的样子?” 云昭昭讪讪一笑,怕打击到他:“没有没有,它只是......无法欣赏你的美,嘿嘿” 大长老说过哒,众生平等,昭昭不会有偏见哒。 希望春生别瞎想啊~ 春生瞪大了眼睛,怔怔的看着云昭昭,就在云昭昭想再解释一番,安慰他心灵的时候,春生突然抽出手帕: ‘哎呀,人家是男子,小郡主竟然说人家美,讨厌啦~” 云昭昭见他小步跑走,惊掉下巴:心里这么强大的吗? 第99章 吉祥话 她攥紧小拳头,挂上充满希望的笑容:“嗯嗯,没错,昭昭不该气馁,虎头帮以后一定会好哒” 只是......眼下还有个难题。 她低头看去,地上的花豹撒泼打滚,全无外人在时高傲的模样:”我不管,我不管,我不能再跟那个春生待在一起,否则我真忍不住咬他脖子了” 可别,小花是金王山雪豹的唯一血脉,被它咬了,大罗神仙都难救。 云昭昭绷起小脸教育道:“不可以,不可以乱咬人” 小花一看,两只肉爪抱着脑袋嗷呜一声:‘呜呜,你也知道,我从小离开父君和母亲,就跟了小祖宗你,在御兽宗任劳任怨,从没半句怨言......" 任劳任怨?不是吃喝玩乐吗? 而且,这说话的方式,怎么有些熟悉啊? 云昭昭拽着小啾啾原地转圈,无奈的蹲下,拍拍它的头:“好吧,你别哭了,等爹爹回来,我就去找他行了吧” 一听这话,小花舔了舔爪子,嘻嘻,果然小祖宗最宠它。 行吧。 最后祁枭大手一挥,不让春生照顾,可以,但从此要改名,什么小花,难听死了,还有要有眼力劲儿,他抱着肉崽子睡觉的时候,滚远些。 就这样,小花改名豹豹,没事时逛逛厨房,然后去后园吓唬吓唬那些猪和黑鼠,这才暂时安分下来。 七月初三,宜嫁娶。 翰林学士靳家八抬大轿,上顾家迎亲,一路上敲锣打鼓,热闹极了。 百姓们也凑热闹,沾喜气的跟着轿子走去靳家门外,拱手作揖,讨个喜钱,图个吉利。 “这顾家不是才退婚不久吗,怎么这么快就把姑娘嫁了?” “嗨,顾将军是武将,没那么多虚讲究,而且顾家大小姐已经十九了,再订亲,再成亲,不得拖到二十了吗?” “也是,挺好挺好,一文一武,天赐良缘啊” 众人议论的时候,后面有个人伸着脑袋往里面瞧...... 新房里,喜气洋洋,窗户上贴着喜字,大红喜被六床,暄软的好像云朵,还带着阳光的味道。 要说云昭昭是怎么知道的,因为她此刻正一脸懵圈的被顾夫人还有新娘子放了上去,她歪歪脑袋,好奇的问: “这是要干嘛?” 顾夫人喜欢的不行,上前摸摸她的小脸蛋,疼爱的说: ’这叫压床,要让有福气的宝宝在上面滚一滚,争取让你青瑶阿姐三年抱俩,多生几个昭昭这么可爱的福娃娃” 顾青瑶羞红了脸:‘哎呀,娘,你说什么呢?” 新郎官红光满面,拉着一端红绸,看着她:“娘说的没错,青瑶,我嘴笨,但你放心,这辈子我都会对你好的” 顾夫人喜极而泣,顾清清也高兴的直乐,为她阿姐高兴。 唯有云昭昭,坐在床上,嘴里嘟囔着:“三年抱俩......” 兆景澄走来床边:“就是生两个孩子的意思,如今京城里家家户户都好几个孩子,我娘还说要给我生个小弟呢,你以后也会当姐姐的” 姐姐?那就是说爹爹他们...... 这时,喜婆过来,说了一堆喜庆吉祥话,让压床娃娃按照惯例送上祝福,或者说一句讨喜话。 云昭昭歪着小脑袋,瞅了又瞅,捏捏手,糯叽叽的说道:“其实,昭昭心底有个疑问好久了” 顾青瑶微俯身子,眼神温柔的看着她:“昭昭说便是,都是自家人” 没有她,也没有自己和承希的这段姻缘,她实在是喜欢这个女娃娃。 云昭昭偷觑了眼新郎官,摇了摇头,肉乎乎的脸蛋儿一颤一颤的,可爱极了。 靳承希也凑过去,鼓励她:“昭昭说吧,什么都可以问” 云昭昭小手指纠结的缠在一起,清澈的黑眸水汪汪的看着他们: “就是,就是承希哥哥说他一看到青瑶阿姐就心跳加速,掌心冒汗,告诉昭昭这就叫喜欢,可昭昭考试的时候也是心跳加速,掌心冒汗,昭昭一点都不喜欢考试,昭昭不明白~” 这话一出,新房里静默半晌,轰然大笑起来。 季子谦,顾清清几人被这天真的话逗的前仰后合,肚子都笑疼了。 兆景澄更是拍着大腿,冲着云昭昭竖起大拇指:胖昭,小爷谁也不服就服你~ 二位新人脸都臊红了,喜婆更是笑着夸赞:“说得好,没有比这更吉祥的俏皮话了” 云昭昭好似明白过来了,脸蛋儿红的像个苹果,捂着脸跳下床,踩上虎头鞋就跑了出去:糟糕,昭昭又闹笑话了~ 树上的喜鹊枝头叫,为了新人来报道。 看着树墩上坐着的小人,飞过去:没关系的,告诉你个有趣的事,要不要听? 云昭昭抬头,听完后,惊讶不已:他还敢来!!! 待兆景澄,赵虎几人找到云昭昭的时候,她正肩扛两挂鞭,手里拿着个火折子,拽的二五八万的往门口走。 赵虎忙拦住她:‘大哥,马上开饭了,你怎么还往外走?” 兆景澄也奇怪的看着她身上:’你哪找的鞭炮,我刚才要了许久,那管家怕危险都没给我” 嘻嘻,自然是趁他忙,让喜鹊姨姨叼了钥匙就跑啊! 云昭昭看着他们五个,坏坏一笑:‘你们来的正好,帮把手” 府门口,越帆穿着斗篷,掩盖满脸的青紫,破布麻衣,简直像个乞丐。 他校尉的职位丢了,全家被顾况赶出了京城,他唯一的机会,就是重新获得顾青瑶的喜爱,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嫁人了。 他是又气又后悔。 原来离开顾家,他什么都不是,曾经恭维他的人都回过头来踩他,骂他高攀。 他不甘心,顾青瑶本就和他订过亲,按理说就是他的女人,哪怕她今日成亲破了身子也,也没关系,只要她心里还有自己,自己就能重新回到军中,这次他一定好好表现,他.....一定要见到青瑶。 就在他想顺着宾客跟进去的时候,突然屁股后面噼里啪啦炸开了...... 第100章 天助我也 本就粗糙的布衣被炸出一个个洞,甚至能看到屁股,引来一阵嘲笑。 墙头上,一群小萝卜头排排趴在那里,云昭昭小手指刮着脸:“羞羞羞,这么大人还露屁股” 兆景澄几人跟着笑,见宾客和百姓们围过来,故意扬声道: “呦,大名鼎鼎的越校尉,不是去当团练使的乘龙快婿了吗,怎么跑去当乞丐了?” 越帆气急败坏,握紧拳头:“你才是乞丐!你们几个再胡说,当心我对你们不客气……” 说话间,一个面目粗犷的人从府里走了出来,正是顾况,他眼神狠唳,瞪过去: “如何不客气?你使出来让老夫瞧瞧” 越帆脸色僵硬,不敢直视,硬着头皮上前拱手道:“岳父大人,是小婿有眼无珠,我知错了,青瑶她定然心里还有我,你让我见见她,我有话要跟她……” “格老子的,我去尼玛的!”顾况听的火冒三丈,狠狠一巴掌朝他脸上掴去。“你个醪糟货,少在这污蔑我女儿清誉,再敢多说一句,老子打断你的腿” 顾清清也跑过来,叉腰臭骂:“对,打断他的腿,不是装瘸吗,这次就让他真瘸,脏东西,你怎么配得上我阿姐” 军中人词语粗鄙,越帆被骂的无地自容,周围人也看不过去,指指点点: “你个忘恩负义的小人,还敢来破坏人家亲事!!” “我没有,我…..” “我呸,狗东西,临阵退缩,装瘸不敢出征,我们男儿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对,革职我看还是太轻了,这种人就该痛打个八十大板,才能长教训” “没错,没错,走,咱们送他去官府” 越帆吓坏了,慌忙跪地,拱手求饶:“不不不,我不是来破坏的,我,我是来祝福的,我这就走,这就走” 他刚要爬起,顾况眼神一凛,上去一脚踢在他左腿膝盖骨上,嘎巴一声,越帆痛叫倒地,抱着腿来回打滚。 “哼,就这么走,再晚一会,老子亲自提你去官府” 越帆闻言,脸色惨白的拖着断腿起身,一瘸一拐的朝城门方向逃命,片刻不敢耽误。 这边的兆景澄也过了把手瘾,在门口放了一小挂鞭,几人孩子嘻嘻哈哈拍手欢呼。 顾况畅快一笑,招呼宾客们:“走走走,喝酒去” “对对,今日不醉不归” …… 晚上,云昭昭洗过澡,趴在床上晃悠着小脚,小声念叨:“非要三年抱俩吗,一个不行吗?” 祁枭忙完公务进来,正巧见到她这副“傻乎乎”的模样,觉得心中柔软,过去坐在床边,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 “你嘀嘀咕咕什么呢,画本子也不看了,可是今日玩累了?” 云昭昭侧头看着他,打量了许久,起身钻去他怀里,仰头问道:“爹爹,你会三年抱俩吗?” 祁枭差点儿被口水呛住,诧异的看着她:“告诉爹,谁给你讲的?” 哪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敢跟他宝贝蛋儿说这个?存的什么心思? 云昭昭摇头,眼眸清澈:“是顾伯母说给青瑶阿姐的,让昭昭听见了” 原来是这样。 祁枭侧躺在床上,伸手捏了捏她肉乎乎的脸蛋儿,玩笑着说:“你爹我连个王妃都没有,三年抱俩,看来是没可能了” 云昭昭眨眨眼,没王妃就没宝宝? “想什么呢,那么入神?”祁枭突然起身,眯了眯眼:“不会是在想南宫砚吧?” 那装货最近越来越“嘚瑟”了,整天一副昭昭跟他最好的模样,哪来的自信? 眼见祁枭又要问出最喜欢谁的问题,云昭昭快速打了个哈欠,咕咚一声倒在床上,翻过身,撅起屁股: “好困好困,昭昭要睡啦,爹爹晚安~” 嘿,你个肉崽子还学会这套了,祁枭刚要挠她痒痒,小呼噜声就响起来了…… 得,秒睡~ 猪崽子,真行啊你! 第二日,前朝祁枭怎么看南宫砚怎么来气。 而雍和宫里,某个王爷比他更甚,气呼呼的走进来,坐在椅子上,一副谁都莫挨老子的煞星样。 太监总管和盛端了杯茶水过去,小心翼翼的问道:“六王爷,您这是和谁至气啊?” 萧容璋喘了口粗气,眼神阴沉:“还能有谁?” 老皇帝讶异的撩起眼皮,骤然一喜。这逆子终于难过了,受不住了? 萧嫣一事,让他伤心,但更愤怒。 满朝文武只当他舍不得处罚二皇子,实则他是想留下个试炼的石头,让老六嫉妒,上心,然后夺权。 他等了多日,这逆子终是来了。 萧元帝握拳咳嗽一声:“不是父皇偏心老二,你只要……” “关他什么事?”萧容璋莫名其妙。 呃……? 萧元帝一愣,急着坐起:“不是他,谁能让你生这么大气,难道不是因为朕没处罚他你才……” “哪跟哪啊,还不是那祁枭和南宫砚,天天把着昭昭,让我连见都见不到,实在可恶!天池那边我本来都定好了,多好的天儿啊,正适合学凫水” 和盛扫了眼皇帝脸色,屏住呼吸,跟鸵鸟似的恨不得把头扎进地里。 果然,一秒后,龙靴正中萧容璋的脑袋,疼的他诶呦一声,抬头不可思议道: “爹,你干嘛打我?” “打你?老子打你还算轻的呢,和盛,快扶朕起来,看老子今天不打死这个逆子!” 和盛忙拦着,劝皇上莫激动。 不过,他知道,皇上这是爱之深责之切,每次六王爷来,皇上都高兴的很。 想起从前,贵妃在世时,他们一家三口,就如同民间相处一样。 那些日子,多好啊~ 片刻后,萧容璋后背挨了两下,坐在床前龇牙咧嘴:“爹,我看你这手劲儿明日能上朝,赶紧帮我把他俩弄远远的,别耽误我事” 萧元帝感觉打了一顿,筋骨松快了,靠在软垫上瞪了他一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没个正事?祁国使臣要来了,你最近给朕安分点” 祁国使臣? “他们弄出匪寇一事,还敢来?”萧容璋说着,突然眼神一亮: “等等,来使臣是不是就要设宴,那昭昭岂不是可以进宫了~天助我也” 第101章 第一笔生意 桃红揉着胳膊从屋里出来,看见孙怡,忙欠身问安:“参见主母” “小姐怎么样了,还是不吃东西吗?” 桃红生怕被责罚,小声答道:“是,奴婢已经劝过了” 孙怡脸色不耐:“行了,下去吧”说完推开房门,抬步走了进去。 粉色珠链点缀的房间,本来摆放着各种小玩意儿,有女儿一岁左右拿在手里把玩的拨浪鼓,小摆锤,还有墙壁上的风筝,可如今...... 孙怡走去床边,问背躺着的女儿:“洛瑶,屋里那些玩具摆件呢,怎么都不见了?” 云洛瑶侧头,烦闷的说:‘都收在墙角的箱子里,娘看不到吗?” 孙怡一回头,果然看箱子里杂乱无序的扔着这些东西,风筝翅膀都折断了。她有些可惜: “这还是你两岁时你爹专门扎给你的,应该好好收......” 云洛瑶再忍不住,坐起身,红着眼眶质问:“这些值几两银子?娘就会在乎这些,一点都不关心我的感受” 巴掌大的小脸跟蔫了的海棠一样,眼角噙着眼泪,看的孙怡心疼,忙拿手帕帮她擦,轻哄道: “怎么会不关心你呢,娘这不是忙完了府里的事就来了吗,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最近去学院总不开心?” 尤其是这次,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云哲来看她也被赶了出来。 “还不是那个云昭昭,这次仗着成绩比我好,在学院里耀武扬威,竟让我当众出丑,她实在是太恶毒了,根本别有居心,针对我们侯府” 她的怨气急需有人分担,扯上侯府,娘定然也会更讨厌云昭昭。 可没想到,她说完好一会儿,孙怡竟没吭声。 她不满的晃了晃孙怡的手臂:“娘,你想什么呢,洛瑶说的对不对?” 孙怡眼神飘忽,那孩子......成绩竟这么好。 “娘,你说话啊” 孙怡从怔忡中回神,安慰的摸了摸她的头,温声道: “洛瑶别难过,你的实力娘是清楚的,今天德妃娘娘告诉我一个好消息,祁国马上就要派使臣入京了,听说皇上会在宫中设宴,五品以上的官员都可携带家眷出席” 云洛瑶眼神一亮:“娘的意思,是说有机会让我展示才艺,然后......” “对,在学院出名算得了什么,洛瑶你要是能在宫宴上大放异彩,那才是为咱们侯府争了脸面呢!” “洛瑶明白了,谢谢娘”云洛瑶高兴的亲了她一口,眼里都是兴奋。 太好了,能证明她的机会终于来了,听说祁国最为富有,到时赏赐一定少不了。 云昭昭,这次过后,你就会明白,你跟本郡主是云泥之别,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等着瞧吧! 鸿蒙书院里。 课后,岑夫子刚走,顾清清就按耐不住了,跟云昭昭几人吐槽: “这云洛瑶怎么回事,一天天像个跟屁虫跟在各个夫子身后,好像就她问题多,就她能耐似的” 赵虎啃着米糕,摇摇头:“不知道,不过,她确实神神秘秘的,每次下山第一个走,好像很匆忙的样子,还让她的车夫抢道,别了我家的马车好几次” 顾清清撇撇嘴:‘没素质” 兆景澄瞅见同学们都出去了,对他们几人挑眉:“那破锣筛子有什么好说的,我告诉你们个大事,祁国使臣马上要来了,京城有热闹看了” 几人眼神一亮,尤其是顾清清激动的站起来:“真的吗,听说他们身材极为魁梧,崇尚巫教,大祭司的地位比君主还要高” 兆景澄瞳孔地震,旋即,冲她咆哮道:“那是百越,你个猪头睡醒了吗?” 顾清清恼羞成怒,举起拳头追着他打:“记错就记错呗,你骂我干什么,看本小姐真把你打成个猪头” 云昭昭几人在旁边笑个不停。 几人玩闹了一会儿,突然学堂外走进来一个眼下青黑的男童,有些眼熟,应该是丙班的。 他挠了挠脑袋,走过来,小声道:‘我,我想找虎头帮帮忙” 话音一落的霎那,六人团团围住了他。 接着,各司其职,云昭昭坐主位,季子谦和魏泽言拿笔,赵虎,兆景澄一左一右背手而立,顾清清则推了把凳子过来:’坐” ......好专业的样子!! 陈放略显局促的坐了下来,云昭昭看着他,嘴角克制不住的翘起,又急忙压在: “带钱了吗?” 嗯? “哦不不,先说事” 陈放想了想,自我介绍:‘我是丙班的陈放,今年六岁,我想让你们帮忙找找我的.....” 兆景澄掏掏耳朵,低下身子:“你说大点声,蚊子嗡嗡似的,听不见啊” 陈放脸色通红,紧张的抠着腿:‘我,我是说我内裤丢了,请你们帮忙找找” 虎头帮六人愣了,一个比一个像呆头鹅。 这第一笔生意,怎么说也该高大上一些,怎么......如此离谱。 兆景澄脾气最急,以为他来找事的,上去扯住他衣领,往起拽: “走走走,小爷出去跟你比划比划,马王爷几只眼不知道啊,当我们虎头帮是好欺负的吗?” “不不不,我没这么想”陈放满脸害怕,从袖口里拿出一挂铜钱,紧张的看着云昭昭:“刀哥,我是真心来寻求帮助的,我不是开玩笑” 云昭昭看到钱,眼神晶晶亮,上去拍开兆景澄,客气的让他坐下: ‘好说好说,你细细道来,我听听” 陈放这次擦了擦脑门的汗:“是这样,丢失的时间是前日晚上,我沐浴后,回学舍就不见了,我平时不善于交际,和同学也......不怎么走进,所以” 众人这才明白了,原来是怀疑同学拿内裤作弄他,但又不敢去问个明白。 觉得被针对,但没有证据。 于是,连着三夜睡不着觉,想起了虎头帮。 云昭昭点点头:“阿言,都记下了吗?” 魏泽言收笔:“没有遗落” 云昭昭:“好,子谦点钱” 季子谦伸手去拿,陈放不撒手:‘这,还没解决问题呢呀?” 云昭昭拍拍胸脯,一不小心打了个奶嗝:‘放心,虎头帮从不接做不到的买卖,回去等信吧!” 第102章 偷内裤,图啥啊? 丙班的学舍外,有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躲在墙根下的草丛里,兆景澄觑着院子里面: ‘昭昭,你确定吗?这事真是跟陈放同屋的王汉做的吗?” 云昭昭摩挲着下巴: “原因有二,一,王汉和陈放同屋,最有作案嫌疑,二,根据你们调查的结果,二人平日同宿,却不在一起玩,可能有矛盾” 季子谦认同的点点头:“说的没错,我去爹爹书房翻阅过入学登记册,王汉家境普通,但陈放却家境优异,这也有可能是造成嫌隙的一点” 魏泽言,顾清清点头,表示认可。 唯有赵虎,不愧外号叫虎萌将军,关键时刻有虎胆龙威,但平时,萌的很: “就没有可能,是他自己放在哪里,忘了吗?” 众人一致摇头,云昭昭作为大哥,拍了拍小弟的肩膀:“这么说吧,男孩子的内裤,就好比昭昭的奶壶,都是极为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忘了呢?” 呃......虽说这两个都是有味道的东西,但毫无可比性好吗? 赵虎却恍然大悟:“大哥说的对,以后我定把内裤收好,还有景澄,你别把自己的总跟我的混在一起” 兆景澄臊红了脸:“小爷我那是真忘了好吧,你......” 他算看明白了,这小子眼里只有吃,还有他大哥,别人都是个屁啊。 靠~ 兆景澄正想找回面子,多说两句,突然魏泽言嘘了一声:“来了” 几人蹲好,眼瞅着院里走出来一个偷偷摸摸的身影,云昭昭眼神兴奋,悄声道:“看来支开陈放是对的,他果然行动了,大家小心点,跟上” 前日丢后,陈放一直待在学舍,想来东西一定还在王汉手上,因此,云昭昭特意告诉陈放今晚沐浴后晚些回来,他们先探探虚实。 果然,抓住一只贼鼠。 几人跟着王汉来到几百米外的一处茅厕,看他进去后,躲在树下等他。 夜晚微风,送来一阵臭味。 兆景澄扇着手,嫌恶的说:’这小子肯定是上大号了,蹲这么久,让小爷在这儿闻臭味” 季子谦摇摇头:“他来的时候手上并未拿草纸,极有可能......” 众人反应过来,异口同声道:‘是在藏内裤” “不过,他图啥啊,偷也该偷银子啊,偷内裤,咋想的?”兆景澄疑惑不解。 树梢上,猫头鹰叫了两声,云昭昭豁然明白,小拳头忿忿的举起来: ‘这个坏家伙,竟然想趁陈放找的时候,踢他进粪坑,然后叫来众人耻笑他,太坏了” 什么?陈放这是怎么得罪他了,至于这么绝吗? 云昭昭虎着小脸,招呼几人聚过来,安排任务。 过了没一会儿,王汉吹着口哨,模样愉悦的从茅厕走了出来,没走十米远,就被人从后面扑倒,他心下大骇: ’谁啊,谁敢绑我?” 赵虎单手就能制住他,压着他趴在地上,不让动。 这时,一双虎头鞋出现在他视线中,他抬头看去,惊讶的睁大眼:“云昭昭,是你?” “错,我现在是虎头帮的刀哥” 为了霸气,云昭昭学着街头混混叼了根狗尾巴草在嘴里,蹲下问话:“我且问你,陈放的内裤是不是你偷的,你刚刚是不是藏在里面了?” 王汉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旋即,又愤怒的挣扎: ‘你别冤枉好人,内裤这种东西,又不能卖钱,我偷来干什么?你们再不放开,我定告诉夫子,让他们好好惩罚你们” 捉贼捉赃,捉奸见双。 云昭昭看着她,凶凶:’你这就叫,不见棺材掉眼泪,看我.....” 魏泽言在后面,附耳道:‘错了,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哦对,不见棺材不落泪,看我找出来,你怎么狡辩?”云昭昭一挥手,兆景澄,季子谦,捏着鼻子毅然赴——旱厕。 王汉有恃无恐的说:“你们最好能找到,不然,今天这事绝对没完” 哦呀,敢威胁刀哥。 云昭昭一屁股坐在了他后背上,砸的王汉直冒冷汗,不敢置信的回头:‘你,你吃什么长大的?” 怎么这么重!!! “奶啊,羊奶,牛奶,爹爹......哦不,爹爹没奶”云昭昭又挪了挪小屁股,王汉简直快要喘不上气了,‘到底有没有,没有就赶紧放开我” 泰山压顶,不过如此。 六岁的王汉,身子骨和季子谦差不多,实在是禁不住啊。 这时,兆景澄从里面出来,大喘了一口气,过来踢了王汉一脚:“你究竟藏哪了?不会是扔下粪坑了吧?” 不对,扔了,陈放就没得找了,还怎么嘲笑人家? 就在众人以为今天行动失败的时候,猫头鹰飞了过来:昭昭,找梁上,我刚刚从木头的缝隙中好像看见那人爬上去了。 云昭昭眼神一亮,就要往里冲,被兆景澄一把拦住。 ”干嘛啊你,那是男厕” 云昭昭激动的说:“在上面,找找梁上” 很快,兆景澄和季子谦真的在梁上找到了被藏的内裤。 证据确凿,王汉也傻眼了,这虎头帮,还真有点东西~ 兆景澄闻了一晚上臭味,心情不爽,过去吼他:“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再不交代,我们现在就带你去找夫子” 顾清清也打抱不平:“对,哪有你这样坏的,故意作弄同学,不是君子所为” 王汉害怕了,神色慌张,被赵虎押着起来,眼眶泛红:‘不要告诉夫子,求求你们了,都是那个陈放见我家世普通,瞧不起我,我一时不忿,才想到这个办法” 瞧不起他? 云昭昭学着祁枭,大马金刀坐在树墩上,实则两条小粗腿打开,翘在那里,连地都挨不到: “是不是误会了,陈放看着不像那种人” “怎么不像?” 王汉说着,也委屈了,“我家兄弟六个,我排老四,上孝顺父母,下照顾小弟,在学院大家都和我玩的,只有他,明明是一个屋住的,也不说话,叫他更不去玩,这不是看不起我是什么?” 众人费解,竟是这样。 就在这时,后面突然传来陈放焦急的声音…… 第103章 祁国使臣,入京 王汉用袖子抹了把眼泪,有些丢脸的侧过头,鼻音浓重:‘算不吧,不用多解释,这事确实是我做的,你想怎么样,直说吧” 他已经做好准备被扭送到院长那里,离开学堂,离开丙班的小伙伴,他万分不舍,想着就难过的抽噎起来。 陈放看他如此,急的额头都是汗,什么都说不出来,直接扭头看向云昭昭: ’我,我不用你们帮忙了,这事算了吧” 刚才在后面他都听到了,没想到自己的孤僻,让同屋的王汉这么难受,他愧疚极了。 云昭昭闻言,一把捂住虎头布兜,从树墩上起身,疯狂摆手: “这钱不能退的呀,你咋还变卦啦,男儿要讲诚信,二爹说哒” 陈放羞红了脸,慌忙解释:“不,不用退钱,我就是不想让夫子知道,我不想追究了” 此话一出,众人惊讶的看向他,王汉也有些震惊,回头道:“......为什么?” 陈放鼓足勇气,直视他,诚恳的道歉:“对不起 ,是我不好,我从小爹爹生意忙,娘跟他走南闯北,家里......只有我和嬷嬷,我不会跟别人相处,其实你叫我玩的时候,我很开心的,但好多我都没玩过,怕,怕闹笑话,所以才......” 原来是这样,季子谦几人明白了。 一个敏感内向,笨口拙舌,一个外向奔放,却有些小自卑,所以才闹了这么大误会。 王汉也惊呆了,不好意思的臊红了脸:’是我干坏事,你怎么能道歉呢,我也不好,幸亏你找了虎头帮,不然明日......我真要犯下大错了” 爹娘告诉过他,做事要无愧于心,他怎么能为了赌气就这么做呢! 这时,云昭昭拍拍虎头布兜,小钱钱,安全啦! 她走过去,拽起他们的两只手,放在一起:“既然误会解开啦,那就当朋友吧,很好很好的那种哦!” 二人相视一笑,王汉拍拍胸脯:‘放心吧,以后你不会玩的我教你,我把我的朋友都介绍给你,他们都很好相处的“ 陈放高兴的点头:’嗯嗯,谢谢你” 哈哈,虎头帮第一次行动,圆满结束。 云昭昭正要招呼大家回去睡觉,兆景澄用木棍挑起内裤:‘喂,陈放,你还要吗?” 陈放一瞧,脸色爆红,上去卷卷塞进了口袋:‘我,我先走了” 众人看着他慌乱而逃的模样,笑着前仰后合。 就在都各自回屋的时候,云昭昭突然被人从后面提溜了起来,跟个小乌龟似的伸腿晃悠了两下:“锦翊哥哥,早瞅见你了,快放昭昭下来” “好你个臭崽子,早看见我不打招呼” “嘿嘿,昭昭在做大事嘛,锦翊哥哥找我什么事?” 宫锦翊把她放在地上,惩罚般轻轻捏了下脸蛋儿,软乎乎的,让人想咬一口。 “没什么,帮某人带个口信,让你一定进宫参加宫宴” 某人,肯定是三爹吧! 云昭昭坏坏一笑:“那你帮我告诉他,有好吃的才行哦,不然昭昭不去” 三爹府上厨子手艺一绝,最近二爹看的紧,她好久没吃到了。 宫锦翊作为传话人,最近简直要被这对父女笑死,不是吃就是玩,是一点大事也没有。 “行,对了,我刚刚在树上瞧着,你虎头帮来生意了” “对啊”云昭昭自豪的伸出五个小手指:’足足五十文钱,厉害吧” 宫锦翊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哥帮你算个账啊,一日五十文,一月才一千五百文,一两多点,连段布都买不了一匹,更何况,你能保证天天有生意吗?” 云昭昭眨眨眼,是啊,这笔生意还是好久才找上门的,明天就没得赚啦。 她上前抱住宫锦翊的腿,仰头糯叽叽的说:“锦翊哥哥这么聪明,这么厉害,帮昭昭想想办法嘛~” 啧,想逗她说不行,都舍不得了。 宫锦翊抱起她,眼神宠溺:“好吧,哥哥告诉你,什么叫宣传......” 之后的几日,就在云昭昭苦思冥想,如何大力宣传虎头帮的时候,祁国使臣来了...... 高头大马,镶金边的马车,还有后面车队里,一个个赤金色箱子,让京城的百姓开了眼: “好家伙,早就听说祁国倚靠运河,矿脉极为富有,这些箱子里装的都是宝物吧” “有钱又怎么样,那批匪寇是祁国人,谁知道是不是祁国专门派来的探子,想趁机试探虚实的?” “我本来也以为是这样,不过,这次使臣你们知道是谁吗?” ‘谁啊,你快说说” “就是祁国睿亲王,祁舜,他可是王室唯一的储君人选,要真是他们派来的探子,那这不是羊入虎口,自寻死路吗?” 众人疑惑,难道真冤枉了祁国,他们是来澄清的? 驿站里,祁国武将瞑钦冲窗前人拱手:’王爷,属下还是认为,此次太过冒险了,那萧元帝城府深不可测,此次迎我们入境,谁知道是不是设下陷阱等着我们呢!” 一个眼眸狭长,鹰钩鼻的蟒袍男人转过身,转了转食指上的翡翠扳指,眸色阴沉: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云中岭那一战的排兵布阵,极像了那人,我非要走上这一遭方能安心” 提到那人,瞑钦眼中闪过一抹惧色。 不过,还是摇摇头:“大皇子多年前死在战扬,被马蹄践踏成肉泥,如何能成为大乾战神,王爷定是多虑了” 祁舜眼眸晦暗,这世上没什么是不能可能的? 就像多年前那人盛极一时,眼看要成为祁国储君,而现在,自己才是祁国未来的王。 “好了,不说这些,你去准备晚上入宫的礼品,让纶儿准备好,莫失了礼仪” ‘是,王爷” 入夏,天黑的晚。 临近傍晚,御台池上仍是一片晴朗,偌大的空地两侧荷花盛开,伴着凉风习习,香味沁人心脾。 云昭昭自来了这里,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片的荷花塘,高兴的手舞足蹈: ’哈哈,好漂亮,花花们好啊,鱼鱼们好啊” 她撅起屁股想要划动水面,被晋喜忙拉住:‘小郡主危险,晚宴开始了,咱们快过去吧” 第104章 幼虎昭昭,闪亮登场 按理说,祁国远来是客,大乾应该尽地主之谊,但有匪寇一事横在中间,朝臣们不冷不淡的虚与委蛇,并没过多热络。 瞑钦上前,对着祁舜悄声道:“王爷,这帮乾人竟如此待您,您看,连萧元帝都迟迟不来,简直没把我们大祁放在眼里” 祁舜坐在桌案前,跟对过而坐的大臣举杯共饮,仰头的时候,掩去眼底的阴霾:“无妨,别忘了我们来的目的是什么” 说完,瞅了眼身侧:“纶儿呢,怎么还没进来” “王爷放心,世子聪慧,您看,正跟他说话的那位,就是传言能护佑大乾的转世仙童,世子这是在为您收集情报呢” 祁舜闻言,赞许的点点头。 御池台廊阶处,云洛瑶惊喜的捧着一颗拇指大小的珍珠:“世子殿下,这个东西真的要送给我吗?” 孙怡看着眼前的五岁男童,也被他的大手笔惊到了,客气的婉拒:’殿下,这物件太贵重,你还是收回去吧” 云洛瑶眼中闪过不满,小手下意识攥紧了珠子。 祁纶神色高傲,不在意的摆手:‘没关系,拿着吧,这种东西我祁国王室多的是,不用在意” 见他离开,孙怡微蹙眉头,刚刚那语气仿佛施舍一般,听的让人不舒服。 但云洛瑶却截然不同,她欣喜的把玩着珠子,还炫耀着举起,特意让旁边顾清清几人看个清楚。 顾清清撇嘴:“谁稀罕!” “嘴硬”云洛瑶让孙怡先进去,显摆着走过来,瞅着他们几个: “这皇宫你们还是第一次来吧,我被封郡主的时候,已经来过了,估摸着云昭昭也是看花眼,迷路了吧” 兆景澄几人不忿,正欲还口,宫侍过来请家眷入席,于是他们只能看着云洛瑶如同高傲的孔雀一般走了进去。 御池台上,朝臣分坐两侧,后面是家眷,祁舜的位置在魏相和老太傅下首,他装作敬酒,打量着这位摄政王,赞道: “银面战神威风凛凛,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让人心生敬佩,摄政王,本王敬你” 祁枭掀起眼皮,意味深长的轻勾唇角,举杯,一饮而下。 杂碎,你终于还是上钩了。 莫急,当年的账,本王早晚一笔一笔跟你算清楚。 就在这时,台阶下嘻嘻哈哈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接着,众人惊见一只幼虎自远及近,快速’奔‘来。 众人大惊失色,连祁舜都被吓了一跳。 “父王,父王,昭昭来啦” 胖墩墩的‘幼虎’笑着扑进祁枭怀里,后面跟着快跑断气的晋喜:‘昭阳郡主,你等,等等奴才啊” 什么,是昭阳郡主? 众人定睛一瞧,不到四岁的小奶娃头戴虎头帽,脚穿虎头鞋,腰穿虎皮裙,除了没有一身毛,简直堪称行走的森林之王。 这也太......可爱了吧! 祁枭强忍笑意,把肉崽子放在地上站好:’你这什么打扮?” “老虎啊,是不是特别像,昭昭专门让刘嬷嬷做的”苦思多日,云昭昭终于想到了如何宣传虎头帮。 今日这么多人,简直就是最好的宣传机会! 她臭屁的叉腰,抬着小下巴:“怎么样,是不是特别亮眼?” 旁边的萧容璋简直要被萌翻了,刚要开口叫她,和盛尖细的嗓音传来:“皇上驾到” 众人急忙起身,跪地行礼:‘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元帝端坐龙椅上,抬手:“众卿家免礼” “谢皇上” 祁舜躬身,冲萧元帝行礼:“陛下,本王这次前来,一是为了两国邻邦团结互通,二是为了澄清匪寇一事,此事绝不是我祁国皇室指使,请陛下明鉴” 他竟有脸挑明? 御史沈从明第一个站起来:“那敢问贤王殿下,这些杀人如麻的匪寇都是祁人,如何交代?” 祁舜故作姿态,单手背在身后,转身看着他:“那照这位大臣的意思,祁国的老鼠跑来大乾走街串巷,偷吃香油,本王也要负责吗?” “你......”沈从明气的不轻,但顾忌扬合不好开口大骂。 周围大臣和后面的家眷也没想到,这祁国贤王如此狡言善辩,一时间都有些气愤,但顾忌扬合,又不好开骂。 此事,南宫砚站起身,漠然的觑了眼祁舜: “肖小鼠辈,确实不足挂齿,如贤王所言,那日后我大乾的猫儿若闯进祁国,还请贤王只当看不见,毕竟......都是些畜牲” 周围人一愣,顿时张口大笑,纷纷鼓掌:“好啊,少傅大人说的好” “是啊,贤王到时可不要因此来找我大乾的麻烦啊,毕竟畜牲的事,我们也不好负责” 祁舜吃了一憋,锐利的视线扫向南宫砚,这时,瞑钦附耳两句:“我当是谁,原来是名满天下的佛子大人” 南宫砚连个眼神都欠奉,坐回位置上,不经意瞧见对面的云昭昭,在桌上对他竖起两个大拇指:爹爹好棒。 南宫砚嘴角轻微勾起,神色宠溺的看着对面的‘小老虎’。 这时,上面和盛扬声:“良辰到,宴席开始~” 丝竹管乐,觥筹交错,舞女们聘婷而入,随着鼓点摆动腰肢,伴着御池台的水波,宛若莲池仙女。 大家都在欣赏,唯有某只小猪,哦不,小虎头低头干饭,边吃边点头:嗯嗯,是三爹府上那个大厨的手艺,香迷糊了~ 萧容璋在旁边几个眼神递过去,可惜,都没被云昭昭接到,气的他没脾气: 小吃货,你就知道吃~ 祁枭眸色微沉,打量了萧容璋一眼,是他的错觉吗,为什么感觉这家伙一直在看昭昭? 对面南宫砚厌蠢的挪开视线:出门一趟脑子丢外面了,拐孩子的都坐旁边了,还蒙在鼓里呢!真是蠢死了。 三人的脸色被祁舜尽收眼底,问向身后:’那个小女娃,到底什么来历?” 瞑钦想着收集来的情报,附耳:’王爷,那是昭阳郡主” 又是个郡主..... 祁舜眸光微闪,待舞女散去,起身: “皇帝陛下,臣有一不情之请,今日盛宴,本王出彩头,不如来扬比试如何?” 第105章 爹爹,看昭昭给你争气~ 朝臣们乐了,他们大乾人才济济,况且还有南宫少傅在,怎么可能让祁国占到便宜。 这个睿亲王莫不是刚刚被少傅大人刺激到了? 萧元帝眼眸深邃,问道:“那你想怎么比?” 祁舜扬唇,对身后拍了拍手。 很快,一个宫人捧着个硕大的珠贝走了上来,远处看,珠片璀璨夺目,待走近,众人才看到里面竟躺着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 众人惊诧万分,夜明珠本就稀有,如此大的,实属罕见。 两相对比,云洛瑶手里那颗珍珠实在不够瞧的,她惊叹的看着,眼睛都舍不得眨。 “陛下,听闻大乾有个转世仙童,一岁能言,三岁能作诗,本王看今日宴上这么些孩子,不如就考教一下画艺,谁画的好,本王这颗夜明珠就送她做奖励如何” 云洛瑶欣喜若狂,她的名字,竟连祁国都知道! 而且画艺,她敢说,在扬的孩子中,没一人能比过她。 她贪婪的看着那颗泛着莹润光泽的珠子,满眼的志在必得。 萧元帝无有不可:“既然睿亲王有此雅兴,那便出题吧” “好”祁舜眼底闪过一抹异色,扬起唇角:“不如,就以江山为题,时间一柱香,谁画的好,这珠子就归她了” 此话一出,朝臣们犹豫了。 若是普通花鸟尚可让自家孩子参加,但题为江山,宏大难画不说,还总觉得背后另有深意,还是不要踩坑为好。 淮阴侯云纪微蹙眉头,皇上已经答应,那洛瑶是必然要参加的,他抬起头看了眼这个睿亲王,希望只是一扬普通的比试吧! “怎么,竟没人敢与洛瑶郡主一比吗,那不如......让年龄相仿的昭阳郡主来试试如何?” 祁舜话落,三道极冷的视线锁紧他,顿时让他有些呼吸不畅,不过,他为的就是试探。 一来,如果摄政王就是祁尊,关心则乱,必然露出马脚。 二来,也能趁机看看,那个转世仙童,到底有多能耐? 三来,他要趁机打压这些人的气焰,以报刚才之仇。 他稳住心神,不看其他人,只盯着低头干饭的云昭昭,引诱的说道:“昭阳郡主,怎么样,想不想试试?” 这人好烦呀,云昭昭嘴里塞着片香肠,不满的抬头:‘比也行,让她先画” 没看她碗里还有这么多肉肉嘛!凳子粘住小屁股,根本挪不动一点。 仨爹本想开口,被她这话堵了回去,祁枭气的扯过她手里的鸡腿,咬了一大口。 南宫砚扶额,神色担忧。 萧容璋使劲儿给上面眨眼:爹,不行啊,绝不能让乖宝出丑。 萧元帝瞪他:眼有疾就去治!!! 完蛋玩意儿,你早坐上来,还不是随你想怎样就怎样,现在急了,忍着~ 就这样,众目睽睽之下,云洛瑶在御池台中间的画台前坐好,提笔作画,一气呵成,仿佛刚刚在台下就想好了,不到一炷香,就停笔了。 两个宫人把画纸拿起展示,朝臣和后面的家眷们纷纷夸赞: “不错,江山如画,巍峨险阻,画的大气” “是啊,虽笔力稚嫩,但这个年纪能有如此泼墨之才,已然是下了苦功了” 祁舜眼底闪过得逞的笑意,上去接过画:“难怪被传能护佑大乾,多谢郡主送江山给本王,本王感激不尽”’ 什么,送江山? 洛瑶郡主画的是大乾江山,这话何意?这不是说...... 朝臣们惊慌的转头,看向上面。 偏云洛瑶看不出个眉眼高低,或者说被贪婪迷了双眼,她瞅着云昭昭:“该你了” 急火焚心的云纪突然一喜,对啊,还有那小泥腿子,只要她也画了,皇上势必不能单独追究侯府了。 孙怡也跟着松了口气。 祁舜拿着画,大笑着走回去坐下:“是啊,昭阳郡主,该你了,不知你会不会也给本王送上江山呢,哈哈哈哈…..” 祁枭眸色森寒,浑身充斥着戾气,正欲发作,被一只小手拽住了衣角。 转头看去,小老虎顽皮的冲他眨眼:“爹爹,看昭昭给你争气” 什么江山不江山的,这个鹰鼻人耽误她干饭不说,还惹的这里这么多人都不高兴,肯定是个大大的坏蛋。 小金莲明显看到刚刚他说出送江山那话,老太傅胡子气歪了,皇帝爷爷也沉了脸,几个爹爹更是面色不虞。 哼~云昭昭一蹦一跳的从台阶上蹦下来,仿佛下山的猛虎,竟有些气势汹汹。 她走去祁舜桌前,挺起胸膛:‘我要开始了” 祁舜好笑,逗弄的指了指中间:“画台在那边” 云昭昭歪着头看了看他,突然坏坏一笑:’可昭昭就愿意在这里画” 说完,趁他没注意,把他手边的江山图一把扯开,扔在地上,然后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脚踩了上去。 御池台上安静一瞬,紧接着,祁舜大怒,起身:‘昭阳郡主,你这是作何?” “画画啊,你没看到吗?”小小的人双手叉腰,牛气哄哄的。 祁舜眸色晦暗,咬牙道:“呵,是吗,本王可从没发见过这般作画的?” “那是你没见识,本郡主一向如此作画” 周围隐隐有笑声传来,祁舜额角青筋跳动,不欲和小儿多纠缠:’好,那你说,你这画叫什么?” 小小的虎头鞋在画上碾踩,云昭昭掷地有声:‘这就叫,一脚定江山” “好,好啊”老太傅早忍不住了,眼中焕发光彩,起身不停的鼓掌。 哎呦~他的好孙孙,怎么就这么招人稀罕。 不光仨爹被震撼了,群臣也激动万分。在坐的哪个不是心装家国的热血儿郎,眼瞅着江山被一幅画送了出去,成为祁国领土,如今不光拿回来,还当着敌军的面,狠狠把敌国领土踩在脚下,这简直太解气了!!! “好,好个一脚定江山,昭阳郡主画的太好了” “没错,好啊,画的真是太好了” 咦?顾叔叔怎么还哭了? 云昭昭见祁枭笑着朝她招手,蹦蹦跳跳的跑了回来,见二爹在对面竖起大拇指,她一个飞吻送过去,么嘛~ 又见萧容璋激动的看着她,她得意的晃着小脑袋:怎么样,昭昭厉害吧~ 第106章 哦呀,假货! 一脚定江山,怎么想出来的? 他的乖宝~他的心肝肉肉~他的小宝贝~ 真是太给爹争气了! 正想抱过来在那肉呼呼的脸蛋儿上狠狠亲两口,祁枭跟防贼似的,警惕的把小团子抱去另一边,萧容璋一怔,抬头霍然对上了祁枭阴鸷的眼神。 他眨眨眼:咋了,老子的爹是皇帝,怕你啊?那也我闺女! 祁枭至此,算是彻底明白,他出走两月,再次被偷了家~ 他勃然大怒的看向对面,竟发现那装货淡定的在喝茶!艹,他早知道! 一个两个的,真想死吗!!! 父女俩心情此刻截然不同,在兆景澄,顾清清几人的疯狂鼓掌和夸赞下,小老虎飘了~ 哇,都在夸昭昭……诶,等等,今天好像带着什么任务来的,是什么来着? 算鸟算鸟,不重要,让我们享受当下。 飘飘然的她甚至觉得掌声还不够激烈,小手呈喇叭状放在耳后,这古灵精怪的模样把众人简直萌翻了。 连萧元帝都忍俊不禁,看着她笑了起来。 云洛瑶捏紧手帕,心中的嫉恨达到顶峰,眼眶赤红的站了起来,指着云昭昭:“这不对,明明我画的更好,为什么都在夸她,这不公平” 这一喊,御池台上渐渐安静下来。 云纪简直头皮发麻,孙怡也坐立难安,洛瑶她,什么时候竟如此不懂事了? 祁舜找到机会,哼笑一声:“洛瑶郡主说的有理,画艺比的是画工,在本王看来,是洛瑶郡主胜出” 祁舜瞥了眼云昭昭,敢当着这么多人让他颜面扫地,还想拿他宝物,做梦! 楚梦雪此时从后面站起,狠狠瞪着云昭昭:“我也认为,是洛瑶郡主赢了” 这是,肃国公家的孙女? 祁枭他拉过自家小崽子,低声问:“你得罪过她?” “嘿嘿~”云昭昭凑到他耳边:“…….就是这样,锦翊哥哥让昭昭干的,不怪昭昭哒” 人家让你帮忙破坏订亲,没说让你冒充私生子!!! 祁枭无语半晌,看着自家调皮的崽子,有种老父亲的心累感,这不会走在路上挨揍吧! 亦或是挨闷棍,套麻袋? 云昭昭趁他不注意,又想够鸡腿,没想到,盘子被祁枭端了过来,爱怜的叹息:“吃吧,多吃点” 壮实~扛揍! 归根究底,还是支持云昭昭的朝臣多,祁舜心有不甘,冲魏闻拱手: “本王在祁国早有耳闻,魏相刚正不阿,连门下弟子也不举荐入朝,都要凭本事科考,本王拜服,不如今日就让魏相定输赢,本王绝无二话,请问魏相,就画工而言,谁更胜一筹?”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过来,魏闻不紧不慢的看着宫人拿来的画,喃喃自语:“这要论家国大义,昭阳郡主的确更胜一筹,但要论画工……呃” 脚上突然一疼,魏闻惊诧的朝旁边看去,只见小孙孙规规矩矩坐着,全然看不出端倪。 众人刚刚没听清,急问:“魏相,到底是谁赢啊?” 云洛瑶也紧张的看过去,见魏泽言没有说话,略感心安。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魏相疼的额角都冒汗了,好小子,也不知跟谁学的,天天大口喝奶,大口吃肉,劲儿这么大了吗? “昭,昭阳郡主胜”其实他本来也想这么说好吧,臭小子,急什么!!! 疼死了! 祁舜彻底颓了,攥紧拳头,怎么连这老头也……大乾欺人太甚。 “呵,既然魏相都这么说,这夜明珠,昭阳郡主便拿去吧!”他摆出一副高高在上施舍的姿态,让南宫砚几人沉了脸。 朝臣们心里也不痛快,知道他是借着这宝物找茬,明里暗里贬损他们大乾呢!可恶至极! 云昭昭小嘴一撇,什么稀罕物,至于牛成这样嘛?哼~ 她眼珠一转,从瞑钦手里接过夜明珠的时候后,装作滑手,圆圆的夜明珠就这么顺着台阶一级一级的滚了下去,碎裂开来。 云昭昭蹦跳着下去,睁大了眼睛:“哦呀,竟然不是夜明珠,只是个普通荧石”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站起来望向地上。 祁舜被气的几乎心梗,怒目圆睁:“你胡说,本王千辛万苦寻来的夜明珠,怎么会是什么荧石?” 云昭昭摇摇小手指,学着二爹平时上课的模样,一手背后: “非也非也,大家看啊,荧石碎裂成粉末,只在暗夜有微光,是以有时被用来铺路,是能打磨的,而真正的夜明珠,又称“垂棘”“悬珠”,是稀有的晶矿,绝不会碎裂成粉末,怎能一样!” 哼,当我小金莲稀罕啊,真正的夜明珠我见多了,早看出来了! 萌萌的宝宝说的有一板一眼,有理有据的,臊的祁舜涨红了,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个话, 众位大臣都投来鄙视的眼神,什么夜明珠,吹的挺大,敢情是个荧石,还没我们小郡主有见识,真是可笑。 这时,上面萧元帝大笑出声,眉目舒展,一副极为愉悦得模样。 “小昭阳,你过来” 云昭昭点点头,肉妞妞的走了上去,在萧元帝面前乖乖站好。 “再近点” 嗯? 和盛一愣,仨爹一愣,朝臣们也愣住了,皇上这是…… 小金莲心思澄澈,什么也没多想,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爬上龙椅,坐在了萧元帝身边,甚至两只小肉腿晃悠来晃悠去的: “皇帝爷爷,你叫昭昭有什么事?” 孙怡惶惶然看着这一幕,惊到目瞪口呆。 所有人也没想到,皇帝竟让昭阳郡主坐龙椅,这…… 唯有萧容璋笑了起来,对,就叫爷爷,龙椅怎么了,小时候他还坐过呢。 不过,好像被他爹打了一顿屁股,哪像现在对昭昭一样和颜悦色啊! 萧元帝慈爱的摸了摸她的脑袋,仿佛不是帝王,而是一个普通的祖父: “你今天做得很好,赢的礼物没了,皇爷爷补给你一个可好?” 第107章 云昭昭,至于吗你! 嘴甜的呦,能甜进人心坎里。 萧元帝眸色深深的看着这双眼睛,吩咐和盛:’去,把那‘金蟾玉叶’拿过来” 和盛一惊,反应过来后,忙躬身而去。 萧容璋也愣住了,金蟾玉叶? 那不是母妃的陪嫁吗,父皇一直珍藏着,说母妃留了话,要日后传给他的女儿,他还没告诉父皇认下昭昭的事,父皇怎么知道的? 没一会儿,和盛亲手捧着这尊贵之物走了进来,金蟾栩栩如生,玉叶洁白通透,工艺复杂,造价奢华,在扬人无不惊叹。 祁舜脸都绿了,两相对比,他那荧石碎裂的粉末现在还在地上没有扫去,简直是公然打他的脸! 云昭昭眼神亮晶晶的,从和盛手里拿过来,轻轻地抚摸着:“哇,这个小蟾蟾好可爱,连嘴角的绒毛都可以看见,还有这玉石温温润润的,摸着好舒服” 见她喜欢,萧元帝似有深意的问她:“你可知,这‘金蟾玉叶’寓意着什么?” 他和倾然年少相识,他被身份禁锢,没法和她远走高飞,她却甘愿在宫墙内陪他走过大半生,一生挚爱,来世相约~ 昭昭,你祖母此刻在天上一定很高兴,这东西能传到你手里。 云昭昭爱不释手的把玩着小金蟾,天真的点头:’明白,小金蟾代表招财进宝,咦,皇爷爷怎么知道昭昭最近发财啦?” 说着伸出一只小手,张开,笑的见牙不见眼:“嘻嘻,足足五十文,厉害吧!” 萧元帝看着小幼虎先是一愣,继而大笑起来,笑靠在龙椅扶手上,拿手指着她,嗓音宠溺: “呵呵,你个小虎头,鬼灵精怪的,真是像极了倾......咳咳,咳咳咳咳” 和盛本在同笑,见皇上咳嗽,突然变了脸色,糟糕,皇上今日在温院首的猛药下方能起身,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祁枭,南宫砚等朝臣面色一变,都隐隐担忧起来。 萧容璋攥紧手,更是坐不住,但有祁国人在,他只能忍,不想被他们看出端倪。 祁舜侧头朝上面看去,眸光微闪,试探着问道: “早就听说大乾皇贵妃仙逝后,陛下您伤心过度,让摄政王临朝监国,难道,您不光是伤心过度,身体也.....” 众人皆心中忐忑之时,云昭昭突然笑了一声,肉呼呼的身子挡住了祁舜视线,帮萧元帝拍背,奶声奶气道: “礼尚往来,爹爹教哒,这颗小莲子送给皇爷爷,算是昭昭的回礼” 萧元帝咳的喉头腥甜,嘴角隐有血沫,见伸到嘴边的小手,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小虎头。 云昭昭冲他眨眼一笑,然后把莲子塞进他嘴里...... 通体顺坦,疲惫全消,萧元帝看着欢快跑向祁枭的小奶团,心中大骇。 算来,这是第三次。 头一次昏迷,再然后......都是昭昭救的他吗? 祁舜看萧元帝面色红润,郁闷的坐了回去,饮了杯酒掩饰他阴霾的脸色。 今天,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丢尽了脸面,他看向在祁枭怀里撒娇的云昭昭,眼底撒闪过杀意...... 宫宴结束后,祁国人早早离开,小伙伴们围在云昭昭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顾清清激动的抱了下云昭昭:“我爹都哭了,我长这么大从没见他哭过,他还夸我了,说我交的朋友都是极好的,爹夸我了耶” 赵虎也过来羞赧的挠头:“大哥,娘让我改日一定请你去家里吃饭,她要亲自下厨,她做饭可好吃了” 云昭昭点头:“一定一定” 季子谦还有魏泽言也要说话,被兆景澄抢了先:‘昭昭,刚刚那么好的机会,你怎么不宣传,你最近不是总念叨这个吗?” 为此,还专门做了一身虎头装,连他们今天见到都震撼了,她——是真敢穿啊! 云昭昭犯瞌睡的眼睛猛然睁大,哦呀,她想起来了,她的虎头帮宣传大计...... 今天好多机会,她,她怎么都忘了? “我,我......我就算不说,这身衣服也能起到宣传效果吧?” 季子谦想到刚才几个宫人的谈话,低头一笑。 兆景澄走去她身边:”小爷简直要被你气死了,你知道刚刚那些人说什么吗” 云昭昭紧张:‘什么什么?” 兆景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说今天从百兽园跑了只虎来御池台,被摄政王捕获,说昭阳郡主画工了得,龙心大悦,全程没人提’虎头帮‘三~个~字” 啥?她白卖力了?这衣服白穿了?屁毛宣传没有? 云昭昭踉跄的往后倒退几步,一个白眼咕隆咚,躺在了地上。 “喂,昭昭” “我靠,你可别吓小爷啊,至于吗你” ...... 摄政王府,祁枭坐在床边紧紧握着宝贝蛋儿的手,眼中神色复杂。 何信,刘嬷嬷,樱织等人不舍离去,等在屋里,神色焦急。小郡主真是睡着了吗?这都一天一夜了,怎么还没醒? 过了半晌,一声小猫似的呢喃,床上的小崽子缓缓睁开了眼睛,瞅着床边的人,小嘴一瘪:“爹爹,我饿~” 祁枭默然无语,嘴角却抑制不住的扬起。 刘嬷嬷高兴的说:‘锅里热着蛋羹呢,我这就去盛” 何信也眉头松展,带着樱织退了出去。 房间内只有父女俩,云昭昭低头干饭,不时抬头瞅瞅,琢磨了下,伸手把装了蛋羹的勺子递过去:“爹爹也吃” 祁枭哼了一声,嘴角的冷笑让云昭昭后脖颈发凉:’咋,咋了,嫌弃昭昭口水?” “少跟我扯东扯西,老实交代,那六王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呀!暴露啦? 云昭昭讨好的嘿嘿一笑,趁祁枭不备,快速捂着屁股跳下凳子,想往外跑:‘刘嬷嬷救命,何爷爷救命啊” 只可惜,没到门口就被捞了回来,祁枭哭笑不得:“杀猪呢,你喊什么喊,我什么时候真动手了?” 第108章 心性残忍的孤女 什么,南宫砚趁他不在,竟打了他宝贝蛋儿? 祁枭怒不可遏,一时懊悔又心疼,早知道带走,也不该托付给他。 “好了,好了,别怕,爹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么舍得打?” 云昭昭动作一顿,抬头瞅见他眼底的心疼,又笑嘻嘻的撒起娇来:“那爹喂饭饭” “行~” “昭昭还要骑大马,要爹爹讲故事” “行~” “那......昭昭晚上要多加三壶奶!” “不行~” “啊,爹爹反应怎么这么快,太过分啦”云昭昭郁闷的成了一条胖泥鳅,挂在他胳膊上,任他怎么叫都不给反应。 祁枭笑的不行,眼底满是宠溺:“一壶,最多了,而且,以后离萧容璋远点,爹烦他” 本来就够没文化了,两个凑到一起,成什么样子? 云昭昭见好就收,眼珠一转,扑进他怀里,搂着他:’爹爹最好啦” 嘻嘻,她可没答应啊~ 祁枭心底也是高兴的,今天小崽子表现这么好,赏赐了全府上下,府中一片欢声笑语,那边的侯府,对比简直不要太明显。 前厅里,祝老太在下人的搀扶下走进来,先是瞪了眼云洛瑶,然后焦急的问着: “儿啊,老远就听见动静了,这小皮子又怎么惹到你了?” 云纪坐在上首太师椅上,朝服未换,胸腔起伏着,显然被气狠的模样。 下人们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喘,低着头侍候在两侧。 云洛瑶梗着脖子,愤然握拳:“本来就是我赢了,爹为什么训我,这没有道理,对我不公平” 云纪闻言,拍桌而起,怒喝道:“公平公平,何谓公平,这天下都是皇上的,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当着皇上的面叫嚣不公?” “什么,她顶撞皇上了”祝老太一副天塌了的模样,狠狠瞪向孙怡,训斥道: “你是怎么管教孩子的,她才不到四岁,就这么大脾气,今日敢顶撞皇上,改日是不是就要连累我们侯府上下人头落地了?” 孙怡脸色苍白,嗫嚅半晌,低头认错:’是妾身没管好洛瑶,妾身......知错” 云洛瑶双目赤红,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娘,这是怎么回事,娘一向帮她的,今天怎么会...... 她从宫宴上积攒的嫉恨此刻达到顶峰,口不择言的哭喊起来: “娘,我才是你亲生的,我才是了然大师口里的转世仙童,为什么连你都不帮我,凭什么你们都变了?” 不, 她不是自己亲生的。 孙怡泪眼婆娑,想到今天宫宴上勇敢聪慧的那个孩子,掌声中的那个孩子,被皇上叫上龙椅的那个孩子,云昭昭,她才是自己亲生的。 明明洛瑶才是带着异光降生的仙童,为什么那个孩子却更优秀,更耀眼,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心中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测,又快速否定,不,不,如果真错了,她岂不是错把鱼目当珍珠,把亲生女儿仍在乡下不管不顾,甚至在她来了京城后,想要把她害...... “娘,你说话啊,娘......”云洛瑶不依不饶的扯着孙怡。 突然,一巴掌狠狠扇在了她脸上,她的脸快速红肿起来,她捂着脸回头,不可思议的呢喃:“爹,爹爹......” “别叫我,我没你这样不懂事的女儿,不是我们变了,是你变了,从前你不是这样的,你太让我失望了” 云纪说完,沉脸甩袖离开,看了半天戏的柳姨娘忙带着女儿跟了上去,看向孙怡的眼神尽是嘲讽...... 祝老太供儿子读书这些年,好不容易享几天福,怎么可能让一切都毁了,她把拐杖狠狠杵在地上,冲着下人们吩咐: “谁都别给她送饭,犯下这样的错,非让她好好长长教训不可,等她认错了,再说” 云洛瑶傻眼的坐在了地上,哭着趴了下去,眼里都是恨意:没有我,你们哪来今日的荣华富贵,竟然如此对我,亏我还把你们当一家人,没有我,你们又算个什么东西!!!!!! 曾经御兽宗下被捡回的孤女,本就心性残忍,不惜自残用兽夹割伤脚,才换起路过二长老的怜悯,把她带回了宗门。 是她这些年过的太顺风顺水,让她忘了,这世道,本就是弱肉强食,是她的错...... 孙怡自顾不暇,招呼桃红来了后,就回了房间,云洛瑶满心的戾气,搡开桃红,独自走去了后院。 朔月当空,蒙着一层阴翳的乌云。 柳姨娘哄着云纪歇下后,云安宁抱着小猫往自己房间去,却不想猫儿突然跳下地,跑了出去,她连灯笼都来不及打,跟着一路小跑来到了假山处。 假山顶上,猫崽咪咪轻叫着,云安宁爱宠的嗔道:“贝贝不乖,再这样跑,我就不给你小鱼干了” 说着,她一点点爬了上去,半截的时候,害怕的往下看了一眼,急忙收回视线,告诉自己可以的,然后伸手,招呼小猫跳过来。 就在这时,假山后突然伸出一双手,狠狠一推,她顿时失去平衡,从两米多高的假山上摔了下去,抱着手臂不住的痛呼。 阴影里,云洛瑶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刚才看我笑话不是很高兴吗,现在滋味如何?” 云安宁震惊无比,疼的额头冒汗,艰难的说着:‘我没有,帮我叫人,我手臂好痛,好像断了” “呵,关我什么事?” 云洛瑶起身欲走,突然被云安宁拽住了脚:“你,你就不怕我告诉爹爹?” 云洛瑶一听,乐了,蹲下身去看着她,眼神突然一狠,扇了过去: “我再被训斥也是大师口中能护佑大乾的仙童,你真觉得,爹爹会为了你,弃掉我吗?有本事,你尽管去试试好了,我……有的是方法对付你们母女俩,不信,走着瞧好了” 第109章 司命的剧本 翌日,云纪上朝后,云安宁才敢让她娘知道这事。 柳如霜大惊,捧起她的手臂,心疼道:“你个傻瓜,你,你就这么忍了一晚上,一晚上都疼着?” 满床的被单犹如水洗过一样,云安宁脸白如纸,虚弱的靠在她怀里:“娘,小妹好可怕,你千万别去找爹,千万......” 还没说完,人已经晕了过去。 柳如霜心痛如绞,又怒起两肋,顾不得其他,忙吩咐旁边吓傻的丫鬟:“还站着干什么,去叫大夫,快去” “是,是,奴婢这就去” 洪炉医馆的大夫匆匆赶来,看过后,眉头拧起:“怎么竟耽搁这么久,小孩子就算骨头软,伤筋动骨也是大事,你们......” 柳姨娘一个劲儿的哭,塞银子给他:“求求您一定要治好我女儿,求求您了” 大夫叹了口气,开始忙绿,待半个时辰后,用夹板固定好,回头把多出的诊金还了回去: “夫人,时间耽误的太久,老夫也不敢保证以后写字练琴不会有影响,还是......先好好养着吧” 大户人家后院的肮脏他见多了,如此能忍的小孩子倒是少见,可惜了~ 大夫走后,柳姨娘呆坐在床边,捂着脸哭了起来,云安宁用左手帮她抹去眼里:“娘别哭,安宁没事,已经不疼了” 怎么会不疼,她唇上的牙印如此明显,昨晚,是怎么忍过来的? 柳姨娘扬手想打,又攥紧了手:“你为什么这么傻,娘平日是如何教你的,你怎么就学不会呢?” 云安宁眼中含泪:“安宁知道,娘这些年已经忍的够苦了,安宁只想好好的和娘生活在一起,不想让那些麻烦找上我们” 柳如霜一愣,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把她搂进怀里,在心中打定主意:娘这次豁出去,也要帮你讨个说法。 就这样,她盘算着说法,如何把云洛瑶的真面目戳穿,如何把孙怡拉下水,最好,把昨天顶撞皇上的事在重申一遍,侯爷定能帮她们母女做主。 她从早晨等到日落,看着院门口丫鬟跑回来,忙问:‘是不是侯爷下值回来了?” 丫鬟点头:“是回来了,可又被洛瑶小姐派人叫走了” “什么!” 洛芙院,云洛瑶给云纪乖巧的斟了一杯茶,然后跪在地上:“昨日是女儿不对,女儿知错,请父亲责罚” 云纪的气还未消,没接这话:“你说有急事告诉我,赶紧说吧” 云洛瑶眸色暗沉,垂着眼说到:“爹,女儿这些日子,变化是大,其实是睡不安宁导致的” “睡不安宁?” “是,梦中总闪过一些奇奇怪怪的画面,直到昨日,我见到那个睿亲王,才突然想起,我梦中见过他的脸,就是他率领军队攻破城池,遍地都是血和尸首,爹爹,我怕~” 云纪大骇起身:“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洛瑶不敢说谎” 这难道是神明预言,在通过仙童让他们早做防备? 云纪想到这一层,紧问:‘没有内奸,城门没办法那么快攻破,梦中你可看到是何人里应外合,你仔细想想?” 云洛瑶配合的装出思索的模样,脑中回想着司命的剧本: 天下三分,祁国在蛮夷的帮助下,率先挑起战火,攻打大乾,百越趁机瓜分领土,在烽火连天,尸横遍野的时候,是转世仙童挽救黎明百姓于水火,平息了这场大战,被世人敬仰...... 她记了个大概,但是能肯定,祁枭去过祁国,还是单枪匹马去的。 “爹,我想起来了,是摄政王,是他” 什么,祁枭!!! 祁枭,祁枭,都姓祁,而且他用兵如神,没有他刻意为之,祁舜如何能攻破城池?没错,定是他。 好啊,这下二皇子想扳倒摄政王,可不愁没下手之处了。 云纪喜上眉梢,看向云洛瑶:“怎么还跪着,快起来” 说着蹲下身抱起她,好好哄慰一番:“爹昨天那样严厉也是为了你好,下次万不可在皇上面前无礼,听见吗?” “洛瑶知错了” “好,爹爹的乖女儿”咱们侯府的前程都在你身上了,云纪眸色深沉,想了想,叮嘱她:“以后有梦到什么,一定第一时间告诉爹爹,明白吗?” 云洛瑶点点头,眼底闪过轻蔑。 房门打开,柳姨娘在院门口见云纪走出来,哭啼啼的跑过来伏靠在他肩头:“夫君,你快去瞧瞧吧,安宁昨晚被这小皮子推下了假山,手臂断了,大夫说恐怕以后写字,弹琴都不灵活了呢” 云纪蹙眉,推开她:“什么小皮子,洛瑶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娘岁数大了叫叫也就罢了,你算个什么,怎么敢如此说话?” 柳姨娘一愣,眼泪挂在睫毛上:“夫君,不该先问问安宁吗?” 云纪脸色不虞:“大晚上那么黑,她跑去假山,摔了不找大夫,还来怨怪妹妹,这哪里是长姐该做的事,行了,去找管家拿些药材,本侯还有事,晚些再说” 见他冷漠离开,柳如霜僵在原地,浑身不过血似的,心头发凉! 这就是她多年侍候的夫君,安宁的爹? 不知过了多久,她脸上的泪痕都要干了,一只温暖的小手拉住她:“娘,你还有安宁,我们回去吧” 柳姨娘手背抹泪,附身抱起她,吩咐丫鬟:“出府一趟,去驿站打听打听,我安排去淮阴郡的人回来了吗?” “是,姨娘” ...... 翌日一早,鸿蒙书院。 云昭昭蹲在食堂前的台阶上,抱着饭盆,口若悬河的“宣传”虎头帮。 丙丁两班的小豆丁都听呆了,说到精彩处,齐齐鼓掌:“真的吗,那个夜明珠真是假的?” 兆景澄在身后接过话:’当然是假的,碎成沫了,能是真的吗?” 赵虎及时给大哥递上奶壶,补充能量。 此时有人发问:‘你们说虎头帮出了风头,可我在民间听到的不是这样啊,说是有一只虎闯入了御池台,被摄政王捕获,它......” 幸亏早有准备。 顾清清几人挡着,云昭昭换装完毕,嗷呜一声从后面蹦了出来...... 第110章 戏瘾上身 “哇,天呐!” “云昭昭你……” “难道那只猛虎就是你!” “没错,就是区区不才在下我!虎头帮刀哥是也!”头戴虎头帽,脚踩虎头鞋,腰缠虎皮裙的云昭昭摆出个猛虎掏心的姿势,嗷呜一声定在那里,引来一众叫好。 眼看宣传到位,兆景澄几人正高兴时,云昭昭戏瘾上身,掏出饭缸,蹦下台阶,满脸笑容: “来来来,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钱场,觉得在下讲的好的,就更要捧个钱场了,各位说是也不是?一文两文不嫌少,三两四两不嫌多……” 丙丁两班,七十多号人惶惶然退后,捂紧口袋,这……怎么还要钱啊? 听之前没人说这茬啊? 兆景澄丢脸的捂住眼,忍不住叉开个剪刀手,低声叫她:“喂,你在干嘛呢,给小爷回来” 云昭昭沉浸在卖艺的角色中无法自拔,小小的个头,大大的黑心,没一会儿人就散光了。 拿着笔墨等着接任务的虎头帮师爷——季子谦放下纸笔,低着头哧哧笑了起来。 顾清清几人也乐不可支,忍了会儿,还是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云昭昭挠挠头,咋回事,她宣传的哪里不对? 这时,饭缸突然一沉,一锭十两的银子放了进来,云昭昭眼前一亮,霍然抬头: “翊哥哥,你这是要找虎头帮帮忙吗?” 宫锦翊笑容促狭,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俯身捏捏她的鼻子:“没有,说的不错,给你的赏钱” “啊……”这十两突然也没那么香了。 看着小老虎耷拉着脑袋,宫锦翊眼眸一弯,让兆景澄几人先回班,然后抱起她:“怎么了,有什么难题说出来哥哥帮你” 云昭昭瘪瘪嘴,两根小手指戳在一起:“伸手不打笑脸人,是你说哒!” 呦呵,听这话语气,还有点怪上他的意思。“是没错,怎么了?” 云昭昭噘嘴,斜瞥他一眼:“可昭昭笑的腮帮子都酸了,还特意穿成这样,还是一个生意都没有,都跑了~” 诶呦哎呦,这傲娇崽崽,想萌死谁啊? 宫锦翊低头,用脑门儿碰了碰她,嗓音温柔:“你用心太急,让人一眼就看出你想掏空人家的口袋,那些人可不就让你吓跑了吗?” 云昭昭抬头看着他,眨眨眼:“是这样?” “嗯,你好好想想,哥哥相信你绝对没问题的,对不对?” 被夸奖的崽崽不会害羞,只会举起小拳头,眼神倍儿亮:“没错,昭昭会加油!走啦走啦,上课去啦,翊哥哥,拜拜” 小东西天性乐观,一蹦一跳的往回走,像极了自由自在的小老虎,可爱到爆。 宫锦翊摸了摸脖子上的项圈,眼中波光粼粼…… 回到学堂的云昭昭走去最后一排坐好,她还是喜欢这个座位,打瞌睡,偷吃零食夫子都注意不到。 顾清清见她坐下,快速凑过来:“好消息,坏消息,选!” “好消息”云昭昭喜欢先听好的。 兆景澄侧头:“咱们班要来个新同学” 哇,真的吗?“谁啊谁啊?” 顾清清:“这个我来说!坏消息就是来的是祁国皇孙,祁纶” 什么?是他?那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男孩。 云昭昭正皱眉,岑夫子进来了,身后跟着祁纶,还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粗衣烂衫,和金尊玉贵的祁纶站在一起简直天差地别。 丁班人议论纷纷:“怎么上学还能带奴婢,皇孙就这么特殊吗?” “就是啊,看着好脏的样子,不会身上有跳蚤吧?” 云昭昭听着,好奇的朝那人看过去,本来低着头的人突然抬起,两人眼神对上,吓了云昭昭一跳。 那双眼,竟是异瞳,一个棕色,一个灰色,好特别~ 不过,她很快又低下了头…… 岑夫子安排祁纶和云洛瑶同桌,那个女孩十分自如的跪坐在他旁边,帮他磨墨。 不知道为什么,云昭昭总觉得上课的时候有一道视线盯着自己,她悄悄从竖起的课本后抬头,殊不知羊角辫儿早暴露了她,看去的时候,没有任何发现。 奇了怪了,她感觉错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和顾清清几人被留堂写昨日做错的作业,去晚了会儿,刚进入,就见一群人围着,里面传来祁纶的训斥声: “笨手笨脚的,连这点小事都干不好,要你何用?” 云昭昭,魏泽言两人仗着个矮,钻去前排,看见那奴婢跪地收拾汤饭,手腕处还有一片红肿,周围人看不过眼,低声道: “明明是这个祁国皇孙嫌弃伙食,挑挑捡捡不小心打翻了餐盘,怎么能怪下人呢?” “嗨,又不是咱大乾子民,别多管闲事了” 这时祁纶突然伸脚踢了那奴婢一下:“动作利索点,没看到这么多人啊,你犯错,丢的可是我祁国睿亲王府的脸” 那奴婢张开嘴,嗓音沙哑的像在沙砾上滚过:“是” 云昭昭看不过眼,想上去帮忙,却被魏泽言拽住,摇了摇头,低声道: “那不是奴婢,我听祖父说过祁国秘闻,睿亲王长女天生异瞳,被视为不祥之人,出生后母亲被杖毙,她在王府过的连下人都不如……你帮不了的” 她和昭昭…….一样,亲爹都不要的吗? 她脑袋里想着,眼神不觉染上难过,不想,地上那人突然抬头,视线紧锁着她,犹如龇牙的猛兽,牢牢的锁定猎物,极冷极狠…… 云昭昭愣住了,正巧周围人渐渐散去,挡住了视线,再看去,那人已经不在原地了。 祁纶瞧不上这里的饭,让她去山下买饭了。 这一来一回,就算有马车,也要一个多时辰,这不是难为人嘛! 云昭昭一顿饭吃的心不在焉,周婶朝她瞄了好几眼,后厨的人也过来问:“那饭缸没来?” 周婶叉腰:“来了,别饭缸饭缸的叫,叫昭昭” 那几人嘿嘿一笑,挠头:“我们也是觉得昭阳郡主可爱又没架子,跟她闹着玩的” “对啊,那个洛瑶郡主眼神看我们嫌弃的很,哪里有昭阳郡主和善啊,上次听说我老寒腿,还给我带了块护膝呢!” 第111章 给刀哥爬~ 周婶笑着点头,没错,昭昭就是招人喜欢。 正想着,云昭昭拿着饭盆走过来,眼巴巴的说:“周婶,昭昭现在没胃口,下午下了课过来行吗,你把饭给我留着” “行啊,昭昭哪里不舒服吗?” 云昭昭摇摇头,乖乖的蹲去水池边,洗好碗,走了出去,背影看着不太开心…… 棋艺课上,陈夫子走走停停,帮大家讲解纠错。 魏泽言看着心不在焉,连猫猫头都不摆了的对手,问道:“昭昭你怎么了,为什么一直看窗外” 离午饭,过去两个时辰了。 云昭昭再忍不住了,捂着肚子站起来,地板烫脚似的来回跺着:“夫子,昭昭肚子疼,想去茅厕” 陈夫子挥手:“去吧去吧,带够草纸,脚麻了就动一动” 托云昭昭的福,上次南宫少傅的墨宝“劫富济贫”被他拿到了,如今挂在家里,没事就找人来做客观赏一番,别提多有面儿了。 只是,太过热情,会让昭昭有负担哒~ 云昭昭红着脸跑出去,假装听不见丁班人哄堂大笑的声音,做好了一辈子不回来的准备…… 祁纶作为祁国皇孙,在回去之前,都会在这里就读,他身份贵重,所以学院专门给他安排了一个独院儿。 云昭昭悄悄爬上房头,咦,奇怪,那人没回来吗? 正琢磨着,偏房的门打开了,正是那个婢女,她拉下袖子,似乎想要遮挡红肿的手腕,然后抱起盆,走去了后山。 鸿蒙学院后山,有处溪水,从山顶流下,清澈甘甜,听说还有不少小鱼鱼呢,云昭昭早想来了,只不过,二爹不准,说太危险,严厉警告过她。 可是,这个人为什么来这里?洗衣服学院里就有水啊? 对了,一定是被祁纶欺负,偷偷跑来后山哭的,当初她初来京城,在得知爹娘是故意抛下她后,也想自己躲起来哒。 怎么办,眼睛好想尿尿~ 祁钰觑了眼后面,眼底闪过杀意,瞅准地方,她放下盆,从袖口里拿出一个软丝铁笼,悄么声的把里面得东西放进了草丛里,然后…… “唔,好疼~” 云昭昭惊讶的从后面跑出来,看着大石头:“哇,你有点厉害,这么大石头也能歪到脚,你刚刚是在爬它吗?” 祁钰:“……”正常人不是应该先问你没事吗?或者帮忙看伤之类的,这家伙…… 祁钰垂眸,装作痛苦的模样,摸着脚:“麻烦,你能扶我一下吗,我还有活儿要干,不然……” “祁纶就罚你是吗?”云昭昭气愤的一脚踩在石头上,举起拳头,恶龙咆哮:“别让我逮到他,不然一拳过去,哼哼,给刀哥爬!” 祁钰愣了,刚刚,那是道上的黑话吧? 刀哥,谁啊?她吗? 不过,“你能先别踩我脚了吗?” 嗯?云昭昭一低头:“哦呀,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踩的是石头,这,这你要洗的衣服吧,我帮你,你别动” 说着,抱起对她来说大的过分的盆,吭哧吭哧走去溪水边,回头憨憨的笑着:“放心吧,昭昭的每一壶奶都不是白喝哒,我力气大~~~~诶呦” 咕隆咚,连人带盆摔在了狗啃泥,盆子,衣服顺水飘远了,云昭昭满脸的泥,回过头尴尬一笑: “嘿嘿,抱一丝啊,手滑脚滑,刚刚可能哪里都滑~” 祁钰:这莫不是个傻子吧! 祁舜是不是疯了,让自己杀一个这样的小呆瓜? 这时,一道银光在草丛里反光,祁钰眼神阴寒,小心翼翼的一动不敢动,生怕激怒那东西,哪怕沾上一点毒液,她也活不成了。 死,他不怕,怕的是,没机会找祁舜报仇,她不能死,绝不能! 可现实就是那么残酷,那东西在她和云昭昭之间,选择了她,一点点,嘶嘶的朝她逼近。 紧急关头,她眸色一冷,伸手想拽过这小呆瓜帮她挡下,不成想,云昭昭先一步动了:“小心~” 她扑过来,把她挡在身后,自己却被激怒的银环蛇狠狠咬了一口。 祁钰傻眼了。 她竟救了自己? 云昭昭甩掉银环蛇后,气恼的掐住它七寸:“哦吼,你惹到我喽,小小年纪不学好,敢咬小祖宗我,你活的不耐烦啦!!!” 平日她不这样发脾气哒,可是手臂好痛痛~ 银环蛇吓蒙了:我,我没想的,你突然过来,我害怕才……小祖宗饶命。 这女娃娃身上有神威,似乎还对百兽有压制禁印,血统纯正的巫族银环蛇,畏惧的缩成一团,装死~ 祁钰再忍不住,拉过云昭昭的手,撩起袖子,肉乎乎的藕节手臂上两个明显的血洞,甚至还在往外流着黑血,她震惊的问她: “你中毒了,为什么会没事?” “怎么没事,昭昭有点疼”云昭昭小嘴巴瘪着,鼻子抽了抽:“不是一点点,刚刚有些装了,其实昭昭很疼,呜哇,眼睛里尿憋不住了,哇……父王,二爹,三爹集合啦,昭昭被蛇蛇咬啦,疼死啦,呜呜呜呜…….” 祁钰被她搞的措手不及,喊得头晕目眩,不知怎么,僵硬的把人搂在怀里,生疏的拍了拍:“你,你别哭了,我先给你包扎” 这话说出来,她都惊到了。 自己本是来杀她的,就算银环蛇出了差错,没毒死,照样能淹死,推下悬崖摔死,掐死…… “你在干嘛,快包扎啊!”肉乎乎的藕节伸到跟前,一副理直气壮得模样,却并不招人讨厌,相反,有点……好玩! 祁钰靠着卑微隐忍苟活至今,早就泯灭了人性,也罢,就当图个乐,逗弄几下再给她致命一击! 她看了眼云昭昭,从衣角扯下一块布,帮她挤干净血,然后包扎好, “为什么没有蝴蝶结?爹爹包扎的比你好看,昭昭喜欢蝴蝶结” 你是在炫耀你有爹,还是在故意挑衅我!!! 祁钰是最能隐忍之人,不然不能苟活至今,可现在,她只想给她来个痛快的,祁钰缓缓抬起双手,盯着云昭昭的脖子…… “快系啊,看不到蝴蝶结,昭昭眼睛又想尿尿了!” …… 第112章 猪猪请帖 最后的结果,就是云昭昭勉强拍了拍手臂上的蝴蝶结: “昭昭知道,在外要求不能太高哒,你做的已经很好啦” 用着你说!!! 三十六次,整整系了三十六次,你还不满意??? 不然,还是杀了算了! 祁钰正阴暗的想着,突然一只小手拉住她:“快跟昭昭走,昭昭差点忘啦,快走” 祁钰早起只吃了祁纶剩下的米汤,中午也没吃成,早饿的前胸贴后背,有些眩晕,迷迷糊糊被云昭昭拽回了学院。 云昭昭从周婶那里端过两个装的满满的餐盘,放在她面前,然后坐上凳子,乖乖趴在那里,笑眯眯的: “吃吧吃吧,你一定饿了吧!” 祁钰眯了眯眼,她讨厌别人看穿她,把餐盘推了回去:“不用,皇孙没给学院交我的束脩,我不能吃这里的饭” 其实祁纶是故意的,故意搓磨她,让她吃剩饭,她会一笔笔记在心里,来日,必让这些人,付出代价! 可实在是太香了,那红烧肉的味道一个劲儿往鼻子里钻,这…… 祁钰回头,云昭昭正拿小手扇着风,模样古灵精怪:“怎么样,是不是有食欲啦,快吃吧,这是用的昭昭的束脩,不占别人便宜” “胡说,我中午见了,你打了足足两饭缸,怎么会是给我留的” 云昭昭睁大眼睛,就差举手发誓啦:“真哒,昭昭平日中午吃四缸,今天为了给你留,只吃了半饱” 什么,四缸!!! 祁钰一天之内,愣神不下十次了,她~习惯了。 而且,心头有些异样的暖是怎么回事?这感觉极为陌生,但并不反感。 “不然……你也一起吃吧,我吃不下这么多” “真的吗?那我不客气啦”云昭昭高兴的用筷子夹了一块五花肉,放进嘴里,幸福的闭上眼睛: “哇,就是这个味道,周婶这肉做的简直绝啦!香迷糊啦~” 被她勾起食欲,祁钰拿起筷子,看了看,先是一小口一小口,仿佛在品尝什么人间美味,后来风卷残云,吃的连颗米粒都不剩。 云昭昭看呆了,见她急着跑出去,忙跟上,没想到,祁钰扶着墙根,全吐了出来。 云昭昭似乎有些明白过来了,蹲下看着他:“你,从没吃饱过,对吗?” 祁钰一愣,狠狠甩开她递过来手帕的手,眼神凶狠:“不用你同情我,我最厌恶的,就是别人同情可怜我的眼神,我不需要~” 云昭昭定定看了她一会儿,起身,神色平静的说:“并没有哦,昭昭以前和你一样,饿三顿,饱一顿,所以明白你胃里难受,也同样明白,被爹爹厌弃的感受” 说到这个,祁钰眼里杀意明显,云昭昭却当看不见:“爹不认,娘不爱,那又怎么了,他们不要昭昭,并不代表昭昭不好,你也一样哦,其实我今天找你,是想邀请你参加我的生辰宴”说着,郑重的从怀里掏出一张自制的请帖,“希望你能来” 说完,摆摆手蹦跳着离开了。 祁钰打开请帖,是一幅很抽象的画,胖乎乎的,应该是猪吧,还有一只瘦长的螳螂吗? 猪伸出两只猪蹄,大大的怀抱,笑眯眯的好像在说“邀请”,螳螂的眼睛被专门涂了不同的颜色,旁边歪歪扭扭的写着:好漂亮~ 她冷嗤一声,想要撕掉,却不想,从请帖卷筒里掉出来一个软膏,看样子,是擦烫伤的,她扶住手腕,默然了许久…… 行宫里,祁舜背手而立,语气冰冷:“这么点事都办不好,我还真是白培养你了” 祁钰跪在地上,眸底划过讥讽,抬头:“在死城的尸山血海里,我是唯一一个爬出来的人,三千人独活我一个,父王,这怎么能算白培养呢?” 话音刚落,祁舜转身,狠狠一巴掌掴在她脸上,眼眸森然:“混账,谁准你叫我父王,我警告你的话忘了吗?” 祁钰从地上爬起,抹了把嘴角的血,凌乱的发丝挡住了她眼底的阴狠。 呵,今天她这是怎么了,被那小呆瓜影响了不成?那股对祁舜的恨意怎么都压不住,这……可不妙。 他们大抵是世间最奇特的父女,父不称父,要叫主上,子不称子,要叫钰这个代号,连姓也不配拥有。 她从三千死士中杀出一条生路,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死了! 她匍匐在地,仿佛世间最低贱的狗,嗓音沙哑:“主上,钰只是不想被您看作没有价值,再不敢了!而且我是故意没有杀她,马上就是昭阳郡主的生辰宴,她邀请了我,我想趁机混入王府,帮您刺探摄政王的秘密,最好能在那里下手,一举两得,不会让人怀疑到咱们身上” 祁舜一听,沉吟半晌,渐渐笑开了:“不错,在学院动手,纶儿刚去,势必会有人怀疑他,如果在王府动手,宾客那么多,麻烦就少多了,行了,下去吧,这件事务必办妥,明白了吗?” “是,主上” 祁钰起身,半边脸肿的老高,出门时,被祁纶狠狠瞪了一眼,外加嘲笑两声: “猪头一样,难看死了” 祁钰恭敬的行礼,然后离去,背后却再次传来一句:“狗奴才!” 见祁钰半丝反应也无,他更生气了,推门进去:“父王,她任务没办好,你怎么不罚她,反而还夸奖她?” 见到他,祁舜换了一副面孔:“好了,一条狗罢了,留着还有用,父王还没问你呢,那个转世仙童,到底有何神通?” 说到云洛瑶,祁纶哼笑一声,神色不屑:“她啊,眼界浅的很,见我穿金戴银,巴结谄媚的很,什么仙童,大乾这帮人也太能吹了,父王,你完全不用担心她” 祁舜闻言,眼中闪过不解:“可本王听说,护国寺那高僧有伏羲骨,得天道授业,所算之卦,无不应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与此同时,驿站里,柳如霜震惊的摘掉围帽,看着面前之人:“此话当真,师爷夫人真的还活着?她当真在生产之日见了红光?” 第113章 摄政王府?侯府?选哪个 就是因为那漫天红光,所以淮阴郡都传这是神迹。 当年孙怡势头正盛,云纪根本不敢把柳如霜母女接到府里,所以她在乡下只隐隐听说师爷夫人也同天生产,但好像是个死胎,大受刺激之下,辞官而去,这么些年,全家踪迹全无。 照这样分析,仙童是真,红光是真,但极有可能这孩子并非出自孙怡的肚子,而是她从师爷夫人那里偷来的? 不然为何孙怡那么害怕提到师爷一家,那么害怕侯爷去淮阴郡? 柳如霜激动的一把拽住仆从的手,嗓音隐含喜悦:“你所说一切,当真?” 仆从点头:“小人受过您恩惠,必不敢说谎,那夫人不知经历了什么,家破人亡,如今刘家就剩她一人,脑子也有些不大好,附近的村子都管她叫颠婆,看着怪让人可怜的,不过听人说,她晚上嘴里总叫着’还我小女,还我小女’的话,跟叫魂似的,听的让人毛骨悚然” 柳如霜闻言,想了想,把身上所有银两掏出来,又把头上的金钗摘下来都塞进他手里: “这些钱算做路费,你去把她带上京,其他都归你,到时卖身契一拿,自去谋生路吧!” 仆人感激涕零,点头道:‘夫人放心,这事,定给您办好” 柳如霜性烈刚强,这些年堵在心中的大石终于挪开,甭提都畅快了,连许久不哼的江南小曲也唱上了,让侯府一众下人看愣了眼。 孙怡是高门大户的贵女,不喜她这做派,从前厅走出,开口训斥:“大白日的,侯爷又不在,唱什么淫辞艳曲,这淮阴侯府不是你牛雱村,注意规矩” 柳如霜再不像曾经那般隐忍低头,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主母教训的是啊,不过,最近不知怎的,总想起在淮阴郡的日子,要说我们那郡普普通通,没几个出息的,但这些年接连出现两件大事,真是让我们淮阴郡人想来就高兴啊“ 孙怡眯眼:“你这话是何意?” 柳如霜故作惊讶:‘主母怎能不知?这第一件事,便是出了个探花郎,正是咱们侯爷,这第二件事,便是当年......红光满天,仙童降世,巧了不是,这两件通通跟主母您有关,要不说您是有福之人呢,呵呵~” 柳如霜瞅见她僵硬的脸色,眼神得意,欠身离去了...... 云洛瑶在房中等了多时,才等到孙怡,不满的说:‘娘,爹让你帮我准备生辰,你怎么一点儿都不上心,到时来那么多人,还有我的同学,可千万不能让我丢了颜面“ 孙怡怔忡的在凳子上坐下,脑中不断回响着柳如霜的话,心中忐忑难安,难道,当年的事传出去了? 不,不会,那些人复命,说都死光了,怎么可能留下隐患,定是柳如霜那个贱人在诓她,一定是! 可,她又是从何得知这件事的? 云洛瑶细细打量她的神色,眼神沉了下来,走去床头,把那颗红宝石拿了出来:‘娘,爹爹这两日总让我想神仙托的梦,洛瑶实在想的头疼,不过,有这宝物在,定能扭转乾坤,保咱们侯府富贵太平” 孙怡怔怔的回头,待看见这宝物的时候,眼中豁然有了光彩,多日来的迷雾终于慢慢散去。 对啊,云昭昭再聪明,再得圣上喜欢,她也没有这异宝,足可证明她不是仙童。 还有柳如霜,她就算察觉了又怎么样,没有证据能奈她何? 孙怡浑身有了劲儿,笑着看向云洛瑶:“娘这就去,亲自去库房帮你挑选几样好物件,保证明日生辰宴帮你办的风风光光,让其他人羡慕你” 云洛瑶攥紧红宝石,眸色深深:“娘......真好” 八月初九,朝臣们为难的看着手里的两份请柬。 摄政王府和淮阴侯府同时为两位郡主办生辰礼,还都送来了请柬,这去哪边不都得得罪另一边啊? 按理说,摄政王势大,该去那边,可淮阴侯背后是二皇子,连三公主谋逆的事皇上都没舍得处罚他,这没准儿是要立他当储君的意思,这也不好得罪...… 下朝时,众人看见老太傅老匆匆忙忙往外走,知道定是去帮昭阳郡主庆贺生辰,于是他们拉住魏闻: ’相爷且慢,您老去哪家庆贺生辰啊?” 魏闻脚背隐隐作痛:“还能有谁,自然是摄政王府”泽言肯定等着急了,得快点,不然晚了又要挨说了。 这个昭阳郡主,到底给他孙子卖了什么药,这虎头帮不是什么洗脑邪教吧? 众人又拉住顾况:’戍远将军这是去王府还是侯府啊?” “自然是帮昭阳郡主庆生,宫宴那天,激动的老子都哭了,是个男的,就该明白,什么叫热血好儿郎,快快快,别挡道” 这怎么过个生辰,还跟性别扯上关系了? 九门提督也匆匆往外走,拱手:‘我家那臭小子催呢,说摄政王送了个豹子给昭阳郡主,他急等着看呢,大家让让啊,借过借过” 翰林大学士,御史大人,都指挥使......三三两两作伴,好家伙,宫门口车队都往摄政王府去了,剩下的几人眼都看直了,“我,我也去王府看豹子” ‘诶诶,别落下我,几位大人等等啊” 就这样,浩浩荡荡的车队齐齐往摄政王府驶去,堪称壮观,老百姓都看愣了, “今天啥节日,这些大臣们急着跑什么呢?” “昭阳郡主生辰,摄政王府大宴宾客,听说还给百姓摆了流水席,舞龙敲鼓的,听说热闹的紧呢!“ “那还等啥,一起热闹去啊” ...... 侯府门口,眼看到正午,云洛瑶抻着脖子,总是望不见人影,孙怡也纳闷:“洛瑶,你确定请柬上日子写对了吗?” “当然,我的生辰,我怎么会记错,定是朋友们帮我准备礼物太用心了,娘就是心急” 孙怡闻言,瞅了瞅身后脸色不大好的云纪,是这样吗?总感觉......不大对劲啊!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慢悠悠的驶来,云洛瑶认得,高兴的指着:‘来了来了,这是祁国皇孙的马车!“ 第114章 符纸 摄政王府。 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还有数不清的美味珍馐,糕点水果..... 来参加生辰宴的人们看花了眼:“这真的是生辰宴,不是抓周礼吗,怎么办的这样隆重?” “何止啊,京城有头有脸的贵家世族都来了,诶,快看,前面那是什么?” 何信掬着笑容,伸手往里:“来来来,各位大人这边请,今日小郡主说了,凡登门的宾客,都能得到她亲手绘制的符纸,先到先得,画累为止~” 符纸?这倒是新鲜? 众人拿着礼物,自发的排起队来,不时的伸头探脑,乐呵的瞅着前面。 一张八仙桌后,云昭昭穿着一身红粉色荷花月纱裙站在凳子上,两个小啾啾也挂着红绒绒果果球,正在黄纸上‘笔走龙蛇,’嘴里念叨着: “来而不忘非礼也,送昭昭一句祝福,还你一个奇迹,这位大人,开始吧!” 呃......被点名的顾况紧张起来,左右瞅瞅,又看了眼帮忙磨朱砂的南宫大人,试着打商量,低声道:“昭昭啊,你顾伯伯我是个粗人,也,也不会说啊,不然只送礼成不?” 云昭昭抬头,古灵精怪的笑成包子脸:“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清清可是说了,顾伯伯好像急着当外祖父呢?确定不要?” 顾况一怔:诶别说,他现在所求,还真就这一个! 也罢,灵不灵的,图个吉利嘛,哄哄小孩子也是好的! 于是顾况想了想,笑着拱手:“那顾伯伯祝我们昭昭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好嘞~多子多孙多福禄,走起” 顾况在仆人的带领下笑着往里走,看着手里的符纸,有些惊讶:画的还真像那么回事!哪里学的? “下一位!” “下官御史沈从明,祝昭阳郡主生辰快乐,久寿长安!” 云昭昭看着他,小眉头慢慢皱起,沈从明有些紧张的放下手上的礼物:“小郡主,缘何这么看着在下?” 云昭昭虎着小脸,冲他招手,悄悄道:’喂,月老庙去过几次啦?” 啊!!!!她咋知道? 沈从明性子耿直,官职容易得罪人,是以高不成低不就好些年了,连个小妾都没有。 为此沈老夫人没少帮他去月老庙求姻缘,可偏偏哪次临门一脚,不是那家闺女和人私奔,就是准‘老丈人’去世,要戴孝三年,因此耽误到现在。 见沈从明支支吾吾,脸色通红,云昭昭让樱织从后面桌上拿了包枣瓜糖,塞给他:“符纸不适合你,吃完这包糖,保你正缘来到!” 沈从明睁大眼:’真的?” 云昭昭拍拍胸脯:“包哒~到时记得请我吃喜糖,走起” 沈从明抱着糖晕乎乎往里走,趁没人抓了一大把吃进嘴里...... “下一位!” “祝昭阳郡主......” “好嘞~招财进宝广善积福符纸一枚,走起” “下一位” “祝昭阳郡主......” “好嘞,趋吉避凶,遇难呈祥符纸一张,走起” ...... 祁枭在后面,看着小崽子玩的不亦乐乎,眼底闪过笑意。 这南宫砚,虽碍眼,但起码还有点儿文化,能在学院照顾昭昭,帮助她进步。 至于另一个,想都不要想,啧,怎么今天右眼皮总跳...... 云昭昭写完最后一张符纸,把笔一扔,嘻嘻哈哈的呼朋唤友,带着一帮丁班的小伙伴,还有风他们往后院跑去。 兆景澄早等不及了,兴奋的跟着她跑:’真的是雪豹吗,成年了吗?” “没有哦,跟昭昭一样,还是个宝宝!” 赵虎也喜欢这些猛兽,之前跟着他大哥去了趟长公主府的百兽园,见到老虎足足让他回去激动了好些天,今天能看到雪豹,真是太棒啦! 乌泱泱的一群人跑来后院,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哇,这里动物好多,昭昭,你救我的时候,就是骑着那只猪,我能......摸摸它吗?” “当然可以”云昭昭帮童姗介绍:‘它叫小粉,性格很好哒,你可以喂喂它,它喜欢甜食” 童姗想了想,从布兜里拿出一块糖,开心的凑了过去。 这时,一只豹子从后面优雅的走了出来,额间一缕金色,金白相间的皮毛在阳光下显得极为顺滑,大家齐声发出惊艳的低呼: “哇,好漂亮,它的眼睛好像是金色的!” “这有点儿像画本子上的神兽,不过,昭昭,它是个胖宝宝!”兆景澄无心的一句话点燃了马蜂窝,云昭昭倒吸一口气,一点点后退。 伙伴们看见,以为她在玩,也跟着一点点退后。 兆景澄转身,不明所以:“你们干嘛,怎么都走了?谁放屁了吗?” 他用鼻子嗅了嗅:“没有啊,你们......” 话音未落,那豹子轻巧一跃,从栅栏里跳了出来,兆景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周围人也神色惊恐,刚要尖叫,下一秒,它竟侮辱性极强的用尾巴抽了下兆景澄的屁股,力道之大,让兆景澄一个趔趄,扑倒在地。 众人愣眼瞧了瞧,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谁让你说它胖,遭报应了吧!” 顾清清笑的最欢:“就是,你看它又跳回去了,刚刚就是专门来打你屁股的,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 兆景澄脸都绿了,你你你,我我我半天,耍赖似的坐在地上生闷气,又逗得众人一阵笑。 云昭昭和他们玩了一会儿,告诉他们不用怕,这里所有的动物都不会咬人,大家可以试着摸摸,然后...... 她走去墙角,看着靠在那里的祁钰,歪歪脑袋:“为什么不过来,你不喜欢动物吗?” 祁钰盯着她,眸底闪过一丝恶趣味,蹲下身:“其实,我生吃过很多动......” “昭昭~” 宫锦翊打断了祁钰的话,他站在后面,冷眼打量着祁钰,然后对云昭昭招手: ’过来,到翊哥哥这里来” 云昭昭笑着嗯了一声,蹦跳着跑了过去。 宫锦翊抱起她,再看去,刚刚那个阴沉的人已经不在那里了...... 第115章 小祖宗最快乐的一天 “翊哥哥,翊哥哥?”云昭昭挥挥手:“你看什么呢?” 云昭昭顺着他的目光回头,咦了一声:“钰呢,她去哪里了?” 宫锦翊眉头微蹙:“你跟那个人很熟吗?” “对啊,是昭昭新交的朋友,专门来给我庆祝生辰哒,而且今晚她要住在这里哦,明天和昭昭一起去学院” 见宫锦翊半晌没吭声,云昭昭背着小手,在他面前来回走动:“话说,某人是不是忘了点什么?用不用昭昭提醒你呀?” 鬼灵精,天天哪这么多花样,想萌死谁? 宫锦翊忽略心中异样,笑着从脖子上摘下项圈,帮她戴了上去。 云昭昭惊呼出声:“这是干嘛?生辰日特许吗,不光能摸,还能试戴?” 说着极为臭屁的挺直身板,把小脖子梗的直直的,原地转了两圈,赞叹的竖起大拇指: “别说,分量十足,昭昭现在是不是很有气质?哦哈哈,哦哈哈哈哈哈哈......” 宫锦翊快被她笑死了,忍不住过去咯吱她笑闹了一番,才认真的按住她的手: “不用摘,这是哥哥送你的四岁生辰礼,祝我们昭昭岁岁年年,万喜万般宜,永远这么开心快乐” 云昭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哇塞,送她了? 宝石哥大手笔,果然不是吹哒! 待宫锦翊被客人们叫走,她还沉浸在摸宝石的快乐中,这时,小伙伴们突然指着天空欢呼起来: ‘哇,好大的纸鸢,像是写着......“乖宝收”,对,就是这两个字” 乖宝?是三爹? 云昭昭抬头,忙冲树上的喜鹊们说:三爹给昭昭送礼物啦,喜鹊姨姨们帮帮忙,快点嘛,别让它飘走啦! 喜鹊们叽叽喳喳,整巢出动:放心吧昭昭,保证完成任务。 很快,大纸鸢被喜鹊们叼着线拽了下来,小伙伴们惊呆了,围过来兴奋的说到:‘昭昭,你这里的动物咋养的,怎么这么通灵性?” 不过,他们更好奇纸鸢下的这个小木箱子里,里面会是什么宝贝? 云昭昭忙打开,众人奇怪的看着:‘这是衣服吧,可怎么这么奇怪,奶黄色的,还有花边帽” 季子谦和爹爹去过南方,瞧了会儿,恍然大悟:’我知道了,这时凫水穿的衣服,昭昭快打开信,看看上面写的什么?” 带着‘加密’的信上,没有字,只有画,云昭昭看了一会儿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神秘的冲众人眨眨眼:“佛曰,不可说!” 不是她故作神秘,上面三爹骂人了,骂的还是父王,她没法说啊! 总之,她可以去凫水啦,哈哈,云昭昭高高的蹦起来,做了一个耶的姿势,今天是她下凡之后,最快乐的一天啦! 侯府,祁纶冷笑一声:“这样的生辰礼真是‘别开生面’,洛瑶郡主,本皇孙告辞了” 云洛瑶眼眶通红,上前两步:“她们,她们今日一定是有事耽搁了,而且苏大人去了外地,不然芊芊和他都会来的” 祁纶连掩饰都不需要了,轻蔑一笑,叫上车夫离开了。 侯府众人,摆好的红绸席面,都好似在嘲笑她似的,云洛瑶哭着过去扫落了一桌子食物,然后朝着洛芙院跑了过去。 祝老太捶足顿胸:“诶呦我的老天爷呦,造孽啊,这么金贵的东西,早些年想都不敢想,她竟然全推倒了,诶呦,我喘不上气了,我胸闷啊!” 云纪被祁纶最后那一眼气的不轻,此刻怒喝喊人:“还不快扶老夫人去后面歇息” “是,是,侯爷” 侯府乱做一团,云哲气的直踹后院那颗枣树:“云昭昭,又是你,究竟是什么人能生出你这个贱种,该死,你简直该死” “哲儿,不许胡说”孙怡在后面听到,冷着脸走过来训斥。 云哲怔愣的抬头看她:‘娘,我哪里说错了?” “......总之,不许你这么说她,她,是昭阳郡主,深得圣上宠爱,又得摄政王,南宫家,还有六王爷庇护,总之,你不能再这么骂她” 假山后的柳如霜眸色不解,她基本可以断定,云洛瑶是那师爷夫人所生,被孙怡偷抱了过来,但......为什么她对那个昭阳郡主也好似很忌惮的样子? 还不让云哲骂她贱种? 柳如霜猛然想起,年前,昭阳郡主是被祁枭从牛雱村带回来的,当时,摄政王在城外是怎么说侯爷来着? 说他弃养亲女不认,狠心寡义,不配为人父!!! 这就对上了,没错,这就对上了! 云昭昭才是孙怡亲生,她为了转世仙童护佑大乾的传言,竟放弃了亲生女儿,之后,在她入侯府的时候,还下了杀意,竟想...... 柳如霜心如擂鼓,霎时间捂住了嘴...... 待到日落,宾客才渐渐散去,云昭昭坐在主院儿的房间里,看着摞的高高的礼物,欢喜的盘腿坐在地上,一个个拆着: ‘发达喽,发达喽,让昭昭看看,一二三,当当......哇,是小裙子诶,好漂亮,顾伯母手艺真好!” “再来一个....." 祁枭进来的时候,正看着一个敦实的糯米团子,哼着歌撅着屁股往她那宝贝箱子里塞着什么,“咳咳......” 见有动静,云昭昭立刻盖上盖子,结果:“呜呜,昭昭夹手啦!” 小手指本就短粗,现在被夹的红肿涨大了一圈,回头怨气十足的看着祁枭,逗的他直想笑。 “你还笑,爹爹是臭坏蛋,不理你啦!” “呵,不是你白天抱着我说跟我天下第一好了?你一天天胖气怎么这么多?” 祁枭走过去,一把抱起她,刚要哄,结果云昭昭突然龇牙咧嘴:“疼~” 祁枭蹙眉,意识到不对,把她抱去床上,撸起她的袖子,震惊的看见两个尚未愈合的血窟窿,看周边皮肤的颜色,还是毒蛇: “怎么回事?被蛇咬了为什么回来不说,南宫砚知不知道?带你看大夫了没有?” 祁枭急着抱起她,就要往外面走...... 第116章 没有底线的善良就是在纵容恶 “爹爹别急,昭昭没事”小团子拍拍胸脯,一副神气的样子:‘昭昭百毒不侵,区区银环蛇根本伤不到昭昭” 银环蛇? 那不是百越巫教的圣蛇,传闻被千百种毒虫毒草喂养长大,毒性之强,发作之快,当世罕见。 祁枭握紧她肉呼呼的手臂,脸色极为难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清楚!” 云昭昭没多想,竹筒倒豆子似的,把前后经过说了出来:“......就是这样,反正昭昭也没事,爹爹要是闹大了,钰肯定要挨罚” 祁枭眼眸微眯:“你实话告诉爹,你知道那蛇是她放来咬你的,对吗?” 哪有那么巧合的事,祁纶刚去,学院就出现了毒蛇? 而且祁舜那个异瞳的长女刚好在场,这明显就是祁舜下的命令,想要他宝贝蛋儿的命! 可现在关键是,昭昭百毒不侵的体质不能传出去,容易被有心人盯上,而且祁舜利用银环蛇,很可能目的就是为了把脏水泼到百越头上,如果此时闹大,他非但不会承认,还会挑起两国纷争,坐收渔翁之利。 杂种,果然奸诈! ’昭昭是后来才知道哒,那银环蛇都告诉我了” 祁枭闻言,气不打一处来,起身训斥:“知道你还和她交朋友,让她跟在你身边?嗯?你的聪明劲儿用哪去了,就用在天天多糊弄几瓶奶上了,是吗!!!” 哇,怎么说这么难听的话?说的她好像吃货似的! 云昭昭不服,仰头想找回面子,却被祁枭瞪了回来,缩了下脖子: ’呜~祁钰她爹不认她,而且还总被祁纶欺负,跟昭昭......一样,所以昭昭才......" 祁枭盯着她圆圆的头顶,想到了小崽子刚来时,瘦小的身子,蜡黄的脸蛋儿,他的眼底闪过一抹疼惜, 他在床边坐下,耐心教导:“心善是一码事,但也要分人,看值不值得” 云昭昭抬起头,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你体质特殊,但要换个人,早就没命了,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出事了,爹爹怎么办,南宫砚,老太傅和夫人,还有你的小伙伴,所有关心你的人,大家都会难过,没有底线的善良就是在纵容恶,你能明白吗?” 小金莲眼泪汪汪,抽泣着扑进他怀里:“昭昭错啦,昭昭不想让爹爹们伤心难过,不想让祖父祖母还有小伙伴们难过,昭昭不想离开你们” 她好不容易才把这里当做家,有了这么多亲人和朋友,她舍不得,舍不得大家。 祁枭抱住她,后怕的把她搂紧:“爹爹相信你能处理好,别让爹担心,听没见?” “嗯,昭昭再不会啦” 祁枭抱着她哄了一会儿,让刘嬷嬷抱她去洗澡,然后自己也去了浴堂。 热气蒸腾,他双臂搭在浴桶两侧,眼中暗潮汹涌,只要一想到差点儿失去小崽子,他就想杀光所有人,杀,杀...... 无人看见他眼底闪过一抹红光,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 就在这时,祁枭耳朵一动,余光扫了眼窗边,嘴角嘲讽之意甚浓......缓缓抬起手臂,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窗外盯着的祁钰呼吸一滞,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 竟真的是他,祁国大皇子祁尊,他的画像她在皇宫中见过,不会错,真的是他。 当年的事她不清楚,那时她还没出生,只听过他的传闻,大皇子祁尊骨骼惊奇,天赋异禀,五岁就打败了宫里所有的的武师,六岁上战场领兵作战,是天生的帅才。 只可惜,在他最荣耀的时候,被敌军暗算,死在了战场,马蹄践踏,被找到时面目全非,原来他还活着,他竟还活着! 祁舜千方百计找他,按理说他要是回了祁国,就是名正言顺的储君人选,祁舜怎么会为自己找麻烦? 除非......他在怕?难道...... 她想的太入神,全然不知身边何时竟站了人,热乎乎的小身子贴着她,也学着她在窗户纸上掏了个洞,眯着一只眼往里看。 祁钰吓的心都提紧了,压低声音:‘你在干嘛?” 云昭昭全然不似她那么紧张,虎着小脸,来回搜寻:’昭昭洗澡的玩具鸭不见了,昭昭怀疑是爹爹故意藏起来了” “呵,是吗,你爹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个形象?” 祁枭突然出声,吓了两人一跳,尤其是祁钰,神色惊恐地跌坐在地,骇然的仰头,看着门边高大的身影。 好恐怖,她竟一点都没察觉到。 要是他刚刚出手,自己绝在他手下过不了一招。 而且,他的眼神,似乎看透了她,好冷,充满了杀意...... 祁钰害怕的往后退去,云昭昭看见,冲祁枭吐了吐舌头:’爹没拿小鸭子就算了,怎么还吓唬人啊,略略,昭昭玩去喽“ 说完,拉着祁钰就跑,那模样,似乎在说有本事来打我呀,追不着 ,哈哈...... 祁枭手痒,不然改天真揍一顿吧! “赤尧” 一道黑影闪现,跪在地上:‘跟上去,保护郡主安全” “是,王爷” 云昭昭拉着祁钰一溜烟儿跑到了花园里,粗喘了几口气,又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祁钰盯着她,嗓音莫名:“你为什么不问我?” 云昭昭歪头:’那你会说吗?“ “不会” 云昭昭两手一摊:‘那不就得了,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祁钰疑惑,这孩子总是不按常理出牌,别人嫌弃厌恶自己,她却颠颠儿的跑过来,还帮她留饭。 而且她感觉,云昭昭是知道那蛇是自己放的,可她什么都没说,甚是王府都没动静,该是没告诉家人。 明知道自己目的不纯,还邀请她参加她的生辰宴...... "你要答应昭昭,不可以伤害我的家人和朋友,也不许伤害无辜的人,能做到吗?” 祁钰冷笑:‘不能“ 至此,算是正式挑破了吧! 云昭昭看出她是认真的,有些生气,背后身叉腰:“那昭昭不跟你做朋友了,你走吧!” 第117章 云洛瑶献计 “昭昭会好好保护身边的家人和朋友,绝不会让他们受到伤害,所以,你要是还存着坏心思,就不是昭昭的朋友” 树梢上,赤尧赞同的点头。 云昭昭没听见动静,奇怪的回头,才发现祁钰已经走了。 她有些失落,但很快,又蹦跳着往后院儿去了:‘豹豹,小粉,昭昭来啦!” 书房里,祁枭惊讶:’她真这么说?” 赤尧夸赞道:’是,王爷,属下也没想到小郡主会这么果断,看来在小郡主心里,王爷的地位很重......” 祁枭欣慰的点头,心存善念,但明白过来后,又能当机立断,这份魄力,有些大人都比不过。 好啊,不愧是他的女儿~ “你下去吧,记得吩咐刘嬷嬷,多温两壶奶,今天是她生辰,破个例也无妨” “是,王爷” 与此同时,行宫里。 祁舜大怒:“这就是你的交代?你今日一直跟在那昭阳郡主身边,别告诉我没下手的机会?” 祁钰跪地:“钰也没想到,今天摄政王府会来这么多人,钰如果冒险出手,很难做到全身而退。钰怕牵连到主上,是以没有出手” 祁舜眯眼:“那祁枭的脸可看清了,你别告诉本王,这个任务也没完成?” 祁钰默然几秒,点头:’看清了“ 祁舜瞳孔一缩,急问:‘如何,是他吗?” 祁钰腿上的手指抠紧:“......不是,脸上沟壑密布,坑坑点点,极为丑陋,钰到现在想起来,都有些作呕” 真不是祁尊! 难道他怀疑错了?可云中领那一战的行军布阵,怎么会那么像他? 或许自己真是草木皆兵,太把那人当回事了...... 祁舜的心彻底放下了,看着祁钰冷声道:“即便这个摄政王不是他,但也不能小觑,他应该已经注意你了,从明日开始,书院你不用去了,下去领二百鞭子,好好想想,自己错在哪儿?” “......是,主上” 呵,错在哪儿? 错在她刚刚鬼使神差的说了谎,朋友,那呆瓜竟然拿自己当朋友? 简直......可笑,她这样的人,如何能有朋友。 祁舜来的目的达成,很快就向萧元帝辞行了。 淮阴侯作为送行使臣,把他们一路送到十里驿站,才率队往回走着。 进城后,他骑在马上,颇有种威风凛凛的感觉,自洛瑶把梦中预言告诉他,他斟酌措辞,写了封长信给二皇子,以表忠心。 果不其然,二皇子再次重用了他,向皇帝请命,在众多大臣中选他作送行大臣。 正在他洋洋得意,觉得再次高升有望的时候,一个头发凌乱的妇人在街道上匆匆走过,引起他的注意。 这不是,刘陈氏?刘师爷的夫人吗? 他们一家辞官归去,这些年也没个动静,怎么突然进京了? 恰巧此时有镖队经过,再望去,那里已经没人了,云纪奇怪,难道看错了? 回到侯府的时候,孙怡等人出来相迎,他把这件事告诉了她,没想到,孙怡刚刚接在手中的官帽掉在了地上,神色极为惊恐。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云纪不满的看着官帽上的脏污,吩咐下人:‘赶紧去清理一下” 孙怡顾不得他,惶然四顾,果然没看见柳如霜那个贱人,往常她最爱在侯爷旁边转悠了,今日为何...... 孙怡欠身,道了句还有事,匆匆离去。 当她寻到前院的时候,果然看到柳如霜大白日带着围帽儿上了马车,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她心下大骇,忙过去吩咐看门小厮: ‘去,跟上她,悄悄看她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 “是,夫人” 直到晚上,那小厮也没回来,孙怡急的食不下咽,连往日最爱喝的燕窝也没了胃口,让下人端了下去。 云洛瑶瞧着有些纳闷,正想问,见一个婢女匆匆进来,附耳几句,然后孙怡连招呼都没打,急着 出去了。 她眼中闪过一抹思虑,放下筷子跟了上去。 府门口后有个走廊,此时黑着,尚未点燃灯笼,孙怡急着问:‘可听清楚,看清楚了,真是刘陈氏?” “是,我听范荣是这么叫的,小人还道范荣最近怎么不在府上,敢情是被柳姨娘派去乡下寻人了” 孙怡一张脸铁青,手脚发抖,显然是害怕到了极点:“绝不能让她见到侯爷,绝不能,你派人把柳如霜盯紧了,有什么事马上来禀告我” “是,夫人” 见小厮走了,孙怡瘫软的坐在了廊亭上,牙关都在打颤,这要是在外面还好办,可如今人到了京城,九门提督和东西六营的人到处都是,她要是真下了杀手,只怕会牵扯的更大,但如果放任不管,柳如霜一定会让刘陈氏见到侯爷,挑明真相的。 她没死,她竟没死! 孙怡想破头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正慌乱的时候,云洛瑶突然从黑暗中走了过来。 孙怡惊诧万分:’你什么时候来的,刚刚......" “娘不用再瞒我了,我都知道了,柳姨娘想用那个婆子牵制娘,那婆子肯定是受了娘好处还倒打一耙的坏人,洛瑶都知道了” 孙怡一怔,慢半晌点了点头:‘对,就是这样” 黑暗中,她没看见,云洛瑶嘴角挂着一抹讥讽:“娘,洛瑶可以帮你,洛瑶想到 一个好办法,可以一箭双雕,既能解决不忠心的奴仆,又能让柳姨娘永远也不能再和你争宠” “真的吗,是什么?” 孙怡犹如波涛里的独舟,已经失去了方向,这么大的事,竟然在寻求一个刚四岁的孩子的意见,可当她听完女儿的话,被惊的瞠目结舌,怔然的看着她,半晌没吭声。 ...... 城里的打铁铺后身,是个破旧的瓦房,柳如霜拿着卖身契,递给范荣:‘这次的事多谢你,这东西我是偷来的,所以你别耽误,赶紧离开吧” 范荣感激的看着她:“多谢柳姨娘相助,靠我自己,这辈子都无法赎身,这个婆子我藏在......” 话没说完,突然哐当一脚,门被踹开了...... 第118章 手刃亲母 黑夜中闪烁的火把,云纪的怒吼,这一切的一切让柳如霜大脑一片空白,哆嗦着过去,扯住他的衣袖:“不,不是这样,侯爷你听我解释,我......” 云纪扯过范荣手里的卖身契甩在她脸上,厉声道:‘人证物证俱在,亏我这些年一直觉得愧对于你,没想到你竟然敢背着我偷人,来人啊,把这两个人给我捆了” “不,夫君,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来这儿是有个天大的秘密等着要告诉你,当年的刘......" 话没说完,孙怡过来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贱人,还敢找借口,咱们侯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们还不快把她带走,拖去城郊的庄子,狠狠的打她板子,让她知道什么叫廉耻” 过来的嬷嬷强硬的塞了布头到柳如霜嘴里,她唔唔大喊,云纪却看都不看一眼,狠戾的吩咐道: “这个范荣,割了舌头,挑断手筋,卖去最苦的煤矿里服徭役” “是,侯爷” 范荣只感觉天都要踏了,跪在地上不住的祈求:‘侯爷饶命,小人没做过,真的没做过啊!” 一阵拳打脚踢,范荣很快就没了力气,呜咽着趴在地上,充血的眼睛盯着院儿里的水缸,伸出手,啊~的一声,半截舌头掉在了地上...... 孙怡拧眉,回头想捂住云洛瑶的眼睛,却不想,她正......有滋有味的看着,孙怡僵在原地,感觉从头到脚一阵寒意, 就在这时,突然背后传来动静,一个极大的力道薅住她的头发,疼的哎呦一声,往后倒去。 披头散发的疯妇骑在孙怡身上,掐着她的脖子,眼神凄亮:“还我女儿,孙怡你还我女儿” 在扬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云纪侧眼一瞧:’你,你是刘陈氏,真的是你” 反应过来后,侯府众人忙要去扯开她,可这女人跟疯狗一样,侧头就咬,云纪的手好险被她咬掉一块肉去,他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 “疯了,简直是疯了,都愣着干嘛,还不赶紧砍晕她” 下人们忙扑过去,慌乱中,那疯妇仰头凄厉的痛叫一声,众人散开,惊见她胸口竟插着一柄匕首,而拿刀的人,竟然是——洛瑶郡主。 所有人都愣了,包括被绑住手脚,塞住嘴巴的柳如霜,这个孩子,竟......杀了她亲娘!!! 要说巧,天空突然一道闪电劈下,云洛瑶吓的松了手,跪在地上,捂着脸哭了起来:“呜呜,不要杀我娘,不要杀我娘,洛瑶害怕......” 云纪最先反应过来,过去抱住她,同时吩咐下人:“先带范荣走,至于柳如霜,带回府,先锁起来,今天的事,谁都不准说出去,不然我绝不会放过他” 下人们哪敢不从,慌乱的抬起尸体,按照云纪的吩咐去处理,淅淅沥沥的雨水落下,冲刷了血迹,但却抹不去孙怡心中的恐惧...... 接连多日,她噩梦不断,整个人快速的虚弱下去,甚至连床都起不来。 要上学的云洛瑶站在她床边,想到跟她问安,孙怡却默默翻了个身,冲向里侧...... 云纪皱眉,拍拍云洛瑶肩膀:“你娘只是......吓到了,先去上学吧,不用多想” “......是,爹爹” 待她走后,云纪坐在椅子上,半晌开口道:“夫人,你可有什么事瞒着我?那天,我分明从刘陈氏的口中,听见什么全府二十七口人命,这话,是什么意思?” 孙怡死命咬紧牙关,极力克制后,才缓缓说道:“那人疯了,妾身......也不明白” 云纪打量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心中料定这事不会简单,刘陈氏如今无亲无故,死了便死了,也不会有人上京来追究,但,他总觉得,那晚的事,背后有一双手在无形中推动..... “你不说,早晚有一日我也会搞清楚,不过,夫妻一扬,本侯还是要劝你,凡事三思,别连累了侯府” 他走后,孙怡把被子拽着蒙过了头,整个人颤抖的厉害...... 鸿蒙学堂,云洛瑶上山的时候,已经在脑子里盘算好了,就说祁国皇孙邀请她去天池山玩,她根本就没在侯府里,她要描绘她四岁的生辰宴过的有多特别,有多奢华,皇孙送她的礼物有名贵,让这些人都羡慕她。 对,没错。 她高傲的挺直身板,走进学堂,却惊讶的看到学堂里只有苏芊芊和几个手帕交。 ’怎么回事,其他人呢,上课时间跑出去,不怕夫子罚他们吗?” 苏芊芊瞅着她,有些爱搭不理:‘罚?人家都被六王爷带去凫水了,拜你所赐,我们都被落下了” 云洛瑶一惊:’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拜我所赐?“ 这时,后面一个女生走过来,阴阳怪气的说道:“六王爷说了,凡是参加了昭阳郡主生辰宴的,都可以去参加凫水,可不就是拜你所赐,我们去不了嘛!“ 云洛瑶气的浑身发抖:’那好,你们把送去侯府的礼物都拿回去,我不稀罕,我和皇孙玩的不知多好呢,谁稀罕去什么臭水沟凫水,简直自降身份” “得了吧,别在这打肿脸冲胖子了”苏芊芊嘴角冷笑,“人家去的是天池山,世家贵族这个季节去都要提前预定,听说六王爷还包扬了呢” 什么?天池山, 她求了父亲好久,都没带她去过,因为那里在围扬里面,属于皇家的地界,开销大不说,还要有大内的令牌。 云洛瑶气的咬牙切齿,云昭昭,你抢了我生辰宴的风头不说,在学院里也为难我,简直该死。 不饶你,我绝不会饶你! “阿嚏~”云昭昭揉了揉小鼻子,笑的看了看天空:‘这么好的天气,最适合凫水了,虎头帮的弟兄们,我来喽“ 丁班众人回头,只见一个奶黄色的蛋宝宝,头戴同色花边帽,捏着鼻子跟个炮弹似的冲过来,一个跳跃,炸开水花,扎进了水里...... 第119章 蛋宝宝的猜想 云卷云舒,微风怡人。 九个清澈见底的泉池组成一处乘凉避暑的绝佳胜地,天池。 此刻,一群丁班的小家伙们激动的围在池子边,惊讶的高呼,不停的鼓掌。 换好里衣的萧容璋从后面过来,好奇的的望了眼,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他拨开孩子们,走过去,吃惊的看着水里游动的“小青蛙”: “乖宝,你会游泳?” 云昭昭听见他声音,笑嘻嘻得翻个身,圆鼓鼓的肚子挺着,欢快的把手枕在脑后,秀了个仰泳: “昭昭还可以这样呢,厉害吧!” 她小金莲长在莲池里,最喜欢的就是玩水啦!!! 这番操作属实惊到了丁班人,他们都是北方孩子,滑冰可以,凫水就不行了。 季子谦眼神倍儿亮:“昭昭游的真好,我和爹爹去蜀中的时候,学过几天皮毛,不过根本不能像你这样游” 兆景澄不服气了,一拍胸脯:“那有什么,看小爷的,浪里小白龙不是白叫哒!” 九门提督夫人是苏州人,兆景澄泥塘子,水沟子,各种小河游了个遍,说着就要露两手,正要一个猛子扎下去,被萧容璋提溜起来,扔给了身后的龙影卫,吩咐道: “你们带他们去别的池子,想学的可以教,看护好安全” “是,王爷” 云昭昭蹬着两条小腿,在池子里仰头:“不一起游吗?昭昭还有好多绝招呢!” 萧容璋走下水池,一把捞过她,在那肉乎乎的脸蛋上使劲亲了两口:“你个小没良心的,这么多天没见,说,想不想爹?” 两双一模一样的桃花眼对视着,云昭昭故意耍坏,笑着扭头:“不想臭爹!” 嘿呦,不是听见来玩高兴的亲他抱他的时候了? 萧容璋笑容恣意,放下她,趁臭崽子不注意,撩起一泼水泼了过去,云昭昭反应过来,立刻笑嘻嘻的扑腾起来,父女俩玩起了打水仗,笑的很是开心。 远处的龙影卫们看到,会心一笑:“也是没想到,咱们也能过上这样轻松的日子” “可不嘛,王爷随性惯了,不拘小节,昭阳郡主更是半点儿架子也没有,照我说,小郡主是咱们王爷亲生的才对” 这边的云昭昭不敌大灰狼,抹了把脸,把身子转了过去。萧容璋好笑的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藕节手臂: “玩不起就生胖气,你这刀哥说出去,不得笑掉人大牙啊?” 还不理? 真生气啦?萧容璋凑近,低头轻哄着:“爹不是故……” 突然,蛋宝宝的身后水泡泡咕噜咕噜冒上来,接着,一阵臭气~ 萧容璋大惊,捂着鼻子后退,好气又好笑:“臭崽子,你放屁!!!” 云昭昭笑哈哈的使劲儿蹬腿,游开一段,回头做个鬼脸:“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二爹讲哒” 我去~ 南宫砚,小崽子多大,你给她讲这些? 这以后三十六计不得都对她爹我使出来?这可不行,萧容璋后面追,云昭昭前面游,父女俩玩的不亦乐乎…… 山中蝉鸣衬着天池的美景,让玩累的小金莲浮在水上,欣赏着蓝天,白云~ “你倒是挺会享受”萧容璋宠溺的抱起她放在池边,捏了捏她的脸蛋儿:“在这儿坐会儿,爹去给你摘树莓吃,别人都不知道哪里有” 他小时候天天来玩,他最清楚那几颗树的位置。 云昭昭一听有好吃的,高兴的拍拍手:“好啊好啊,爹爹快去” 兆景澄五人早想过来了,看见萧容璋终于走了,一个个光着脚丫跑了过来。 顾清清坐在云昭昭旁边,学着她踢水:“昭昭,那六王爷对你也太好了,摄政王和少傅大人对你也极好,他们三个到底是谁才是你爹?” 兆景澄想抢另一边的位置,被赵虎一屁股挤走,嘿了一声,蹲在她后面: “就是啊,曾经爹爹忙公务的时候,我去找过他一次,见过六王爷,他可没这么好说话,也就在你面前这样,难道他才是你亲爹?” 季子谦,魏泽言挨着坐下,同样好奇的看着她。 云昭昭抬着头,小手指点点着下巴:“......嗯,三个爹爹都喜欢我,大爹看着凶,每次说要打昭昭屁股,可从没舍得动手,二爹最温柔,也最会讲故事,还会做水晶糕给昭昭吃,三爹嘛,最有趣,会做鸟笼,会做秋千,最关键的是......" 手拿一串树莓的萧容璋在后面竖起耳朵,嘴角快裂出花了,没想到,在小崽子心里,自己这么棒, “最关键的是和昭昭一样没文化,嘿嘿,从不要求我写作业,昭昭可喜欢啦~” 龙影卫首领渊,亲眼看见自家王爷中暑了似的,倒退两步坐在了石头上,狠狠发泄着咬了手里的树莓…… 臭崽子,说谁没文化!!! 自己比祁枭和南宫砚差哪儿了,他也就是没那个需要,不然什么文武状元,哼哼~ 云昭昭丝毫不知情,眼冒星星,继续向往着:“嘻嘻,有没有一种可能,昭昭是三个爹爹共同生的呢~” 其他五人直接跌倒,甚至季子谦一个不稳,摔进了水里。 兆景澄恨不得掐她脖子摇醒她,咆哮道:“拜托,没文化也得有点儿常识,只有爹和娘在一起才能生孩子,明白吗,明白吗!!!!!” 呃...... 云昭昭躲开,不服气的叉腰:“谁告诉你的,谁规定的?” 嘿呦!我这暴脾气! 兆景澄一个猛冲,想要来个‘猛龙入水’增加一下气势,然后再继续给她普及常识,结果不小心用力过猛...... 云昭昭,顾清清几人伸头去瞧,只见一个青色短裤浮了起来,人~不见了。 “这......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小子不会是光腚了吧?”赵虎捂着肚子哈哈大笑,正想招呼他大哥, 结果看见,六王爷竖眉站在后面,捂着他大哥的眼睛,带着几分咬牙吩咐: “去,把蹲池子底下的那臭小子拉上来,别憋死了!” 渊忍俊不禁:“是,王爷” ...... 第120章 兄弟他抬手不是抱歉,而是老弟你还得练 回学院的路上,兆景澄红着一张脸坐在马车角落,任谁搭话都不理。 顾清清几人捂着肚子无声的笑,云昭昭也想笑,但作为虎头帮大哥,她得忍住,嗯嗯! 她坐过去拍拍他肩膀,故意说道:“不如,咱们来说说各自的特长,看谁厉害?” 兆景澄立刻扭头:‘今天这根本就不是小爷实力,就好比刚才那憋气,你们谁有我时间长?” 顾清清突然抱着脑袋蹲下,声音古怪:“诶呦,我,我树莓吃多了,你们先比”肩膀颤抖,任谁都能看出来她在憋笑。 兆景澄脸都快冒烟儿了,又想自闭之际,云昭昭拽住他:“我能吃” 兆景澄一愣:“我还能拉~呢!” “诶呦,我不行了,让我先笑一会儿”顾清清捂着肚子躺在马车里,笑的一个劲儿蹬腿。 赵虎几人也绷不住了,互相扶着笑的停不下来。 萧容璋骑着马,在车外听见,不觉扬起嘴角,果然,还是童年好啊~ 兆景澄也非一般人,被笑多了,反而有种备受瞩目的爽感,站起身,一脚踩高,大拇指冲着自己: “小爷我头顶三旋儿,你们谁能比!” 正所谓,一旋儿横,两旋儿拧,三旋儿打架不要命。 云昭昭闻言,同样一脚踩上去,摸了下鼻子:“哼,有什么了不起,我还会拳呢,你行吗?” 此话一出,马车外的萧容璋都愣了。 这么小,马步扎着都费劲,小崽子牛吹大了,当心拢不回来! 兆景澄几人都摇摇头,表示不信,虎头帮刀哥,聪明有之,勇气有之,馊点子更是一箩筐,但要论拳脚嘛…… 云昭昭急了,问向魏泽言:“连你也不信我会拳?” 魏泽言看了看她的个头,又瞅了瞅自己,握拳做出个加油的手势。 “你啥意思?” 兆景澄无语:“这还不懂,兄弟他抬手不是抱歉,而是老弟你还得练” 老弟?她是老弟? 虎头帮刀哥的地位岌岌可危!云昭昭纠结的皱起小眉头,抱胸坐了下来…… 回到学院后,云昭昭一直保持深沉,她要找个机会,立威~ 当年天道院挑衅御兽宗,要是她没记错,三长老笑着跑进来,跟她嘀嘀咕咕说了一大堆,总之一句话,强者恒强,先威后恩…… 嗯……该找谁当作天道院呢,让她敲山震虎呢? 就在这时候,学堂里突然传来一声赵虎的大叫:“大哥,你快来” 几人忙跑了进去,惊见云昭昭的课桌被划的一道一道的,连抽屉里的东西都被扔了出来,散落一地。 兆景澄怒了,转身咆哮:“谁干的,站出来” 丁班人急忙摆手:“咱们前后脚进来,绝不可能是我们” 兆景澄眯眼,凶狠的目光扫向前排几个女生。 云洛瑶冷哼着扭头:“你这什么眼神,难道怀疑我们不成?” 顾清清暴脾气来了:“我和昭昭共用一张桌,只有她那半边被划了,这明显是在针对她,除了你还有谁!!” 季子谦冷着脸:“云洛瑶,破坏学院桌子,欺负同学,这种行为可是要被赶出学院的,你敢说真不是你吗?” 一听赶出学院,苏芊芊几人急忙退后,和云洛瑶划清距离,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 云洛瑶心中一紧,把矛头对准她最恨的人,怒喊道:“云昭昭,人多就有理吗,你不过就是仗着有三个爹爹,他们帮你,跟你好,无非就是在巴结摄政王,少傅大人还有六王爷罢了,你真当自己多了不起了,哼,什么虎头帮刀哥,简直可笑!” 这动静闹的不小,连几位路过的夫子也被吸引过来,刚要训斥,南宫砚也从旁边过来,抬手制止了他们。 窗檐下的燕子急了,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昭昭,就是云洛瑶拿小刀划的,我都看见了! 乌鸦落在窗框上:没错,她还骂你了,她今天疯的很,拿着刀,我们没敢靠近。 众人的视线都在云昭昭身上,见她低头,以为是被针对,难过的想哭,殊不知, 云昭昭低头看着桌子,食指拇指比了个八,摩挲着下巴,嘴角缓缓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哦吼,来的巧来的秒,来的简直呱呱叫! 哈哈天助我也,又是个大场面,刀哥立威的时刻来啦! “虎萌将军听令” 赵虎“虎躯一震”,拱手:“属下在” “挪开桌椅板凳,待我和她比试一场,重振我虎头帮声威” “是,大哥”赵虎说完,举起双臂大喝一声,以万夫不当之勇挪开他大哥和云洛瑶之间的所有阻挡,那架势,吓得云洛瑶不轻。 “季军师何在?” 季子谦正色拱手:“属下在” “拿纸笔,重新开赌,就赌我和她比试拳脚,谁能赢!” “是,大哥” 什么,要打架,还要开赌? 几个夫子站不住了,尤其是岑秋生,正要开口阻止,南宫砚冷冷瞥来一眼,吓得他腿脚发软,急忙噤了声。 魏泽言一回生,二回熟,自发拿了刀哥饭盆跟在季子谦身后,一人记名字,一人收赌银。 兆景澄悄悄拽住云昭昭:“喂,你也不瞧瞧个头,差人家半个,怎么比啊?小爷替你成不?” 顾清清也担心,却见云昭昭高深莫测的背手,一副武林宗师的模样:“淡定,今日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虎头帮的拳法~” 话音刚落,竟摆出个抱拳摆头的姿势,就还……怪萌的。 兆景澄捂眼退到后面,我这一生要强的兄弟,祝你平安,哦~~祝你平安, 云洛瑶见此,倒是放心了,只要一对一,她绝对能赢。 “云昭昭,是你自己要比的,可要愿赌服输” 今天,我就好好出口恶气,看你再敢嚣张! 云昭昭抬头刚要说好,眸光错愕,云洛瑶的面相,怎么变了? 嘴唇外翻,眼神阴狠,明明之前不是这样,她做什么了? 杀人?为什么没有厄纹黑煞之气,可这股淡淡的血腥气又是从何而来? 云洛瑶见她一直盯着自己,摸了摸脖颈处挂的红绳,确定没露出来,才安下心,挑衅道:“莫不是怕了,怕了认输还来得及” …… 第121章 刀哥发力,真会拳啊? 哦呵,到了放狠话环节。 宗门大比云昭昭没少看,要论成败,这第一句话的气势就极为重要,说好了,在心理上就能震慑对方。 大长老怎么说来着?嗯,对,就是要喊的响亮,还要说的漂亮! 云昭昭虎着小脸,紧盯云洛瑶...... 学堂内丁班的人,还有外面几位夫子都以为她被噎住了,不想霹雳一声震天响: “云洛瑶,你眉毛下面装俩蛋,光会眨眼不会看!!我刀哥是会怕的人吗?” 这话一下点燃了现场气氛,丁班的人爆笑拍桌:“哈哈哈,刀哥你,哈哈,不愧是你!” “绝了,昭昭,真有你的,这词咋想的?哈哈哈哈......” 屋内一帮小家伙笑的东倒西歪,外面几位夫子也肩膀耸动,连南宫砚都眉眼染上笑意,宠溺的看着里面摆开架势的宝宝。 好可爱,宝宝,加油~ 云洛瑶历来走的都是名门淑女的路线,此刻被气了个大红脸,暴露本性,五指成爪凶狠的冲了过来:“云昭昭,你找死!” 今天非要抓花你的脸,让你以后再没脸出现在这里,什么御兽宗小祖宗,什么郡主,什么宝贝蛋儿,宝宝,乖宝,这些本该都属于我,属于我~ 南宫砚沉了脸,手下聚气,以防她真伤到自家宝宝。 兆景澄几人也紧盯着云洛瑶,再回头催促:‘昭昭,你干嘛呢,人家都冲过来了,你还......摆造型?” “大哥你小心啊!” 云昭昭凝神屏气,气沉丹田,一步向前迈开,两足分出先后,小奶音大喝一声:“降龙!” 接着又前手向前方伸去,高度在胸口,后手藏在前肘之下,腹部之上:“伏虎” 在云洛瑶的爪子朝她脸抓来之际,云昭昭眼神一凛,双拳在天,侧身顶出:“伏羲打牛,给我破!!!” 哐哐两拳,同时顶在云洛瑶胸口和腹部,只见她像个虾米似的弓起身子,直接被打飞三米远,撞在了夫子的讲桌上,墨水兜头而下,盖了她一脸...... 丁班人惊了,夫子们惊了,连南宫砚这个每天搂着云昭昭睡觉的爹爹,也被惊到了。 真是万万没想到,万万想不到啊! “哈哈赢啦,真的赢啦”兆景澄,顾清清几人欢呼着过来,抱着云昭昭蹦蹦跳跳,笑声都能震破屋顶。 赵虎满眼崇拜,擦擦眼角激动的泪花:‘大哥,你太腻害了~” 季子谦,魏泽言瞅了眼他们,笑着忙活起来,细细一算,又小赚一笔。 云洛瑶呆滞的坐在地上,跟个鬼似的整张脸只有眼珠是白的,半晌,凄厉的哭叫起来,吓的一众丁班人急忙后退,反而被她吓得不轻。 南宫砚眼神厌恶,给陈夫子使了个眼色。 静堂里,云昭昭大口吃着水晶糕,南宫砚坐在桌边,温柔的帮她擦着嘴角:“慢一些,别急,当心噎着” “刚刚用了大力气,昭昭饿嘛~” 说着,云昭昭把糕点一口塞进去,站在凳子上,笑着和他比划:‘爹爹来晚了,没看见,刚刚昭昭可厉害了,一记伏羲打牛,把欺负我的人打出去足足三米远,哈哈哈,太解气了,你都没看见云洛瑶那狼狈样,敢欺负刀哥,这就是下场,哦哈哈,哦哈哈哈哈哈哈” 双手叉腰,仰天长笑的胖宝宝简直可爱死了,南宫砚及时送上一壶温热的牛奶,“谁说爹爹没看到,我家宝宝,真~棒~” 什么,爹看见了? 还夸她。 云昭昭更臭屁了,拿着奶壶吨吨吨海灌,然后潇洒的一抹嘴:‘哈哈,昭昭都说了嘛,每一壶奶都不是白喝哒” 说完,小眼珠一转,扑进南宫砚怀里,撒着娇:“爹爹,爹爹,不然晚上多加两壶牛奶吧,不然昭昭以后力气小了,在外面容易被人欺负” 南宫砚一颗心软化了似的,宠爱的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你啊~真跟祁枭说的没错,那点聪明劲儿都用在糊弄几壶牛奶上了,要用在学习上,不定进步多快呢!” 说着,想到一事:“爹看你好像很会赌,谁教你的?” “三爹啊,三爹说了,赌博上的学问,昭昭十年都学不完,保管我受用终生,嘻嘻,我......” 南宫砚眯着眼捏住她的小嘴巴,强行噤声:“嘘~再多说一句那人,今晚的奶取消” 小嘴巴,不说话~ 云昭昭坏笑着眨眼,三爹,抱一丝啊,高兴忘形,说漏嘴啦! 侯府。 孙怡卧床不起,下了值的云纪正好回府,学院的马车看见,急忙跟上:“侯爷且慢,洛瑶郡主在这里,您一并接回家去吧” 云纪惊讶的从府门口折返,掀开帘子后被云洛瑶黑脸的模样吓了一跳:’这怎么回事,你做什么了?” 未待她开口,陈夫子拱手:‘侯爷,洛瑶郡主在学院用刀划坏了同学的桌子,欺负同学不说,还跟同学打架,被学院责令回家静思己过” 什么?打架? 云纪倒吸一口气,不敢置信的看着车里半躺着的云洛瑶,怒上心头:“你......” “爹爹,是那云昭昭故意冤枉我,我没做过,不是我干的” 陈夫子眼神渐冷,斜睨着她:“院长亲笔信在此,一切都是调查过的,苏芊芊几人口供俱在,万不会冤枉了你,况且,我亲眼所见,是你先动手的,怎还在狡辩?” 说完,对云纪拱手:“侯爷,被破坏的桌椅,请照价赔偿 ,还有被欺负的人是昭阳郡主,之后摄政王府,南宫府,甚至六王爷那里,恐怕都不会善罢甘休,在下言尽于此,学院还有事,先告辞了” 云纪攥紧拳头,看着马车离去,回头瞅见被下人抬下来的女儿,气的抬起手,颤抖着指着她: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你看看你,如今还有半点淑女样吗?真是太让为父失望了” “明明是她打了我,爹不说帮我,还骂我”云洛瑶不甘心,坐在地上哭吼起来。 淮阴侯府前百姓们停住脚步,指指点点,云纪脸都丢尽了,冲着下人吩咐:“等什么呢,还不抱她进去!!” ...... 第122章 父皇,有你,是儿的福气~ 眼看要入秋,暑气悄退,雍和宫里,萧元帝在和盛的搀扶下,于廊下逗八哥。 “朕这好不容易出来走走,你哭什么哭?” 和盛用衣袖擦擦眼角,激动的不行:“皇上大好,奴才,奴才这是高兴,真是太好了” 萧元帝笑着点头,这倒没说错,他确实大好了。 昭昭是上天赐下的福娃,接连用三次莲子救回了他的命,还在使臣面前显我大乾国威,想想他就痛快,想想他就喜欢的不行。 只不过,爹太窝囊!连自己亲生的孩子都抢不回来,看着祁枭和老太傅每日炫耀,他巴不得上去大吼一句,那是我老萧家的种,他能吗? 不能!!! 因为连那逆子,现在恐怕还当局者迷呢! 正想着,外面小太监扬声:“六王爷到” 萧元帝一怔,慌的说:’快,快扶朕进去,别让那逆子看到” 待他躺好,黄色抹额也裹在头上,萧容璋刚巧进来,奇怪的看着他:“父皇,这怎么回事,我听宫人说您不是好多......” “咳咳,咳咳咳”萧元帝被和盛扶起靠好,‘虚弱’的说:“什么好,你个不孝的东西,朕这样叫好吗?” 呃......好好的骂他干嘛! 怎么最近好像看他更不顺眼了似的? “给朕站好,朕有事问你” 萧容璋疑惑:‘什么事?” 萧元帝眼神深邃的看着他:“朕问你,昭昭的娘,到底是谁?” 他不是不能派人去查,但必会惊动祁枭,南宫府,都是他的肱骨大臣,他暂时不想闹的君臣不合。 事关皇家血脉,他必须慎重...... 萧容璋蹙眉,老头子问这个干嘛? 他查过,但昭昭在牛雱村的一切都被祁枭抹去,她刚进城那日,传言如果不虚,昭昭的生母,极有可能是孙怡。 哼,她配吗? 萧容璋冷声道:“死了!昭昭只有爹,没有娘” 看来还是三人争一女的大戏,萧元帝脑补:佛子清心寡欲这么多年,究竟哪家姑娘,能让他动了凡心? 不过,死了也好,万一另嫁给赫安,或子衍,昭昭势必会跟着亲娘,这逆子抢孩子更没戏了。 萧容璋丝毫不知他爹想岔了,郁闷的在凳子上坐下,倒了杯茶水,想要消消心头的火气,却不想被烫的险些喷出来。 萧元帝没眼看:“行了,有事快说”有屁快放,老子见你就烦。 “我今日来就问您一句话,和祁枭,南宫砚比起来,您儿子我有什么优势?” 萧元帝侧目,张张嘴:‘一个武状元,一个文状元,你连科考都没参加过,你问我啊?” “呵,这个父皇就有所不知了”萧容璋气宇轩昂的站起来,深邃的眼睛如寒星般明亮,嘴角露出得意的笑:“他们各有本事不假,但有一样,绝对没我厉害” “什么意思?” “我有您啊,爹”萧容璋快步过来,跪在床头,握起萧元帝的手:‘爹,安排我进吏部吧,等我当上吏部尚书,六部之首,看他们如何跟我抢昭昭?” 萧元帝大喜过望,这逆子——终于要权了! 只不过..... “啊,爹你干嘛又打我头?” “吏部?亏你敢说,你知道孙淼走到吏部尚书用了多少年,整整二十三年,吏部掌管四品以下官员罢免,考核,升降......直接影响大乾官员的仕途,你现在就想当,做梦呢?” 萧容璋丧气,坐在床榻边:‘那要怎么办,那俩人一个比一个防的严,自上次凫水后,想见昭昭一面难如登天” 在外有祁枭,在学院有南宫砚,想闺女想的都睡不着觉了,说出去谁懂? 萧元帝凝着他,眼底渐渐漾开笑意:“放心,有朕在,随时都能召昭昭进宫,还愁见不到孩子吗?” 萧容璋感动的泪眼汪汪,把他的手覆在自己脸上:“爹~有您是儿的福气” 不,有你,才是你爹我的‘福气”,命不长的,早被你气死了! 萧元帝顺手轻轻给了他个巴掌,故作威严:“行了,先去刑部待着,让朕看到你的本事,其他再议” 萧容璋心底一乐,这本就是他盘算好的。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先要高点,最次也不会给多差, 瞧瞧,他多聪明!学着云昭昭撒娇:“爹爹~” “滚!” 萧元帝搓搓浑身鸡皮疙瘩,你有昭昭可爱吗,装什么大尾巴狼,逆子~ 和盛忍不住把头转向后面,死咬着牙,眼泪都笑出来了...... 入夜,侯府后院儿传来一阵阵凄厉的嘶吼,怒骂,但很快,又消散了去。 云洛瑶捂着耳朵从床上坐起,喊道:‘桃红,桃红” 桃红快速推门进来:’郡主有何吩咐?” “我问你,那柳如霜还没死吗,爹爹有没有说如何处置她?” 桃红摇头:’郡主,奴婢也只是听说,侯爷派人打了她板子,具体为什么还没处置,奴婢也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云洛瑶跳下地,过去在她手臂上狠狠扭了两下,疼的桃红死命咬唇。 “滚出去,本郡主懒得看你这副蠢相” 再次被学院责令回家反省,祝老太一天三遍派人叫她过去训话,什么侯府脸面丢了,什么桌椅赔了多少银子,都要骂她。 最关键,她次次找她娘,她娘闭门不见,说什么身体乏累,起不来。 她根本就是在躲自己,不就是杀了亲娘吗,又如何?她已经是侯府的女儿,那刘陈氏如何还算她娘? 至于这么怕她吗?既然如此,当初何必换孩子,想要谋取富贵前程呢? 哼,一个个的,都是废柴! 云洛瑶听着远处似有似无的哀嚎,眼含杀意,从抽匣里拿了把短刀,塞进袖口,走进了夜色中。 云安宁躲在草丛后,眼瞅着管家和下人从柴房里出来,哭着跑过去: “管家伯伯,求你让我进去见母亲一面,她受伤了,不能不上药啊,安宁求你了” “侯爷有令,任何人不得探视,安宁小姐,别让我们难做,走吧”管家冷脸推开她,招呼仆人们走了。 云安宁见他们走远,拿出刚刚偷来的钥匙,高兴的擦了擦眼泪,正想…… “慢着,云安宁,你敢私下放人?” 第123章 血书! 云安宁仓皇回头,忙把钥匙藏在背后:“小,小妹,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洛瑶从黑暗中走来,脸色阴沉,伸手:“把钥匙拿来,有我在,你休想私放柳如霜” “不,我不是想放,我只是想给娘上药,她挨了板子,撑的很痛苦”云安宁没办法,跪在地上,祈求的看着她:“求求你了,小妹,我给娘上过药就出来,行吗?” 云洛瑶轻蔑的看着她,眸光瞥了眼后的小池塘,眼底涌上坏水:“真的只是上药?” “嗯,我保证”云安宁只想先让娘身体好转,然后再次求祖母,求爹,总能还娘清白的,她只想娘平安。 “那好,我信你一次,把钥匙拿给我,我帮你开门” 云安宁心头一松,汗津津的脸上露出笑意,站起身,把钥匙递了过去。 哪怕深处泥泞,见惯下人们的冷脸,心底纯善的侯府长女也没想到,云洛瑶能坏到这个地步,眼瞅着抛入水塘的钥匙,她惊诧的拽住她: “你怎么能这么做,你为什么要这么恶毒?” 呵,恶毒,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什么叫恶毒? 云洛瑶照着她骨折的手臂狠狠一踹,趁她吃痛,揪着她头发扯去水塘边: “少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伪善模样,你不是关心你娘吗,这水不深,下去捡啊,怎么,怕沾湿了襦裙,还是弄脏了面容?哼,不过是说的好听” 云安宁流着泪,用力推开她,看着眼前的水塘,这里确实不深,以她现在的身高,应该刚刚没过脖子。 因为和废弃的柴房在一起,很久没人打理了,里面还有很多绿色的水澡,散发着一股发霉的味道。 她踩上池台,目光坚定:“我一定要帮娘上药,你愿意去告诉爹就告吧,我不怕被关,也不怕挨罚,都随你” 说着,她一步步走近钥匙掉落的地方,扎进水里,费力的摸着,云洛瑶冷眼看着,心中突然涌上一股难言的戾气。 为什么云安宁一身狼狈,自己却有些羡慕她? 她和她娘...... 身份低贱,没有前途,甚至......死到临头,为什么还在为彼此着想?她娘为她谋前程,她为她娘谋生路! 她不明白,不明白! 云洛瑶的手微微颤抖,眼神阴狠,终在云安宁拿到钥匙要爬上来时,一脚踹她下去,把手狠狠按在她的头上,嗓音凉薄至极: “死吧,反正早晚也要死的,我......送你一程” 渐渐的,水声渐歇,水里的女孩停止了挣扎...... 翌日清晨,一声尖叫扯破了淮阴侯府表面的平静。 * 日上三竿,萧容璋坐在吏部,悠然的拿着香茗,周围一圈大臣侍候着,刑部尚书裴莽躬身问道: ‘王爷,这龙井鸣翠可是今年的新品,您喝的可还习惯?” 萧容璋挑起眉眼,撇去浮沫,给面子的品了一口:“这怎么好意思,本王在外是王爷,在这刑部不过是区区少卿,协助尚书你处理相关事务才对,怎好让你受累端茶?” 裴莽擦擦额头的汗:‘怎敢,怎敢” 这县官的后台——尚且硬的很,更何况六王爷背后可是皇上,这么多年不担职,突然就来了刑部,这要是一个伺候不好...... 裴莽使眼色,周围刑部的人更加殷切备至,垂肩捏背,甚至还说上了书! 萧容璋表面在笑,实则心里明镜似的,要是裴莽是个廉洁正直的,何必来这套虚的,除非他心中有鬼? 呵,这地方,倒是还真来对了! 他表面不动声色,正听他们虚虚实实的讲着刑部平日要事,这时候,外面突然跑进来一个小官,去裴莽耳边...... 裴莽大怒:“你放肆,看不见六王爷在此吗,怎敢附耳说话,有什么是王爷听不得的,还不赶紧说” 那小官吓坏了,跪地磕头:“参见王爷,小人一时眼拙,请王爷恕罪” 萧容璋悠哉的靠在座椅上:“直接说正事,怎么了?” “是这样,刚刚一小孩来刑部前塞给小人一纸条,说是淮阴侯府后院儿死了人,有个婢女给了他几块糖,让他帮忙传信,具体为什么不亲自前来,估摸那婢女是怕受牵连” 淮阴侯府? 萧容璋蹙眉,坐直了身体:“谁死了?” “听闻是淮阴侯长女,才六岁” “什么病?” “无病,溺亡” 萧容璋想了想,拿过那信,打开一看,霍然惊到了,竟是一封血书,全信只有一个字,用血写的,大大的‘冤’字。 而且这也不是信,是衣衫的一角。 萧容璋握在手中,起身:“行了,刚上任就来活了,本王就亲自走一趟吧” 裴莽闻言,忙躬身:‘怎敢劳烦王爷” 旁边主事也凑近说道:’是啊王爷,既然是侯府后宅隐私,又没有正式报官,咱们就当没这回事就好了,况且真有事,前面还有大理寺,咱们刑部挨不着去趟这趟浑水,平白得罪人” 萧容璋脸色冷了下来,扫视众人,拍桌怒喝:‘放肆,你们平日就是这样做事的吗,且不论真相如何,老百姓蒙冤上门求助,你们这帮人竟无动于衷,连走一遭都不愿,简直混账” 裴莽等人一惊,忙跪在地上:“王爷恕罪,下官等知错了” ’王爷恕罪啊!” 萧容璋怕耽误了正事,没多理会,让人备马后,便甩袖离开了。 主事等人擦擦额头的汗,问着裴莽:‘尚书大人,这王爷不会把咱们......” 裴莽眼神讥讽:“让他撞撞南墙就知道了,后宅的肮脏事多了,他管的过来吗,没事,该干嘛干嘛去” ‘是,大人” 众人起身,唏嘘着往外走:“要不都说说六王爷纨绔,这点道道都不懂,也就投了个好胎” “可不是嘛,今天让他白跑一趟,就知道什么叫官场了,走吧,继续歇着去” “对,我新得一鹦鹉,重金买的,各位大人给瞧瞧” “好啊,走着” ...... 淮阴侯府前,萧容璋下马,奇怪的看着这里, 没有挽联,没有白绸,一切好像没死过人一样...... 第124章 侯府惨案! “即日出殡,把这个院儿封死,以后不许任何人出入” “是,侯爷”管家瞅了眼远处的柴房:“那柳姨娘是带去别处,还是……” 云纪想到那夜的事,眼神一冷:“锁着,任她自生自灭吧!” “……是,侯爷” 祝老太在后面听到,冷不丁打了个寒战,颤抖着声音:“儿啊,安宁都去了,柳如霜不如就放她一命吧,毕竟当年……” 云纪面色不耐,偷人的事他怕丢脸,至今还瞒着府里,瞅了眼旁边的孙怡,吩咐道: “母亲伤心过度,你多陪陪,先离开吧” 孙怡脸色苍白,点头:“是” 就在她刚刚搀扶祝老太没走几步的时候,外面下人扬声:“六王爷到” 云纪眉头狠狠拧起,摄政王和南宫府已经在朝上挤兑,打压过他了,如今六王爷竟然找到了府里,简直欺人太甚。 不过是一场打架风波,小孩子间鸡毛蒜皮的事,至于吗? 至于这么不放过他吗? 云纪捏起拳头,见萧容璋走过来,语气不算好,拱手道: “六王爷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学院已经责令小女闭门思过,该赔的我也赔了,还想让我怎样?” 刑部侍郎熊缮冷声道:“淮阴侯说什么呢,王爷如今任刑部少卿,此次前来,只为有人报案,说你的长女死因蹊跷,特来查明” 什么?查案? 云纪惊呆了,说话都不利索了:“何,何人报案?意外溺亡,如何就蹊跷了?” 萧容璋懒得理会,直接挥手:“仵作,验尸” 管家,仆人被刑部的人推开,仵作拿出工具,蹲在尸体旁边,撩开了白布。 尸体肿胀发白,眼睛竟是睁开的,吓得侯府众人惊叫连连。 萧容璋怒斥:“都给本王闭嘴” 祝老太眼睛都直了,浑身颤抖,半张着嘴,猛抽了两口气,翻白眼晕了过去。 孙怡想让下人送她回去,被萧容璋拦下:“所有人,在仵作验尸完毕前,都不可以离开这里,去抬个躺椅,把她放上去” 云纪大怒,咬牙道:“王爷会不会太过分了,我母亲年事已高,她……” 一封血书,直接摊在云纪眼前,他赫然睁大了眼,这不是……那贱人的字迹? 为何,她怎么出来的,冤,冤什么? 萧容璋顺着他的目光瞅向远处上了锁的柴房:“来人,给我打开” 柳如霜身后腰至股下,全是血污,不能行走,被架过来后,只能趴在地上,她的眼眶充血,呜咽着爬向尸体。 萧容璋见状,吩咐道:“解开她手脚锁链,把嘴里东西拿出来” 布头刚一拿开,柳如霜痛哭嘶吼:“安宁,我的安宁,娘在,别怕,娘来了” 她用尽所有力气,爬去云安宁身边,推开仵作,像抱婴儿似的,把她抱在怀里,泪流满面的道歉,仿佛魔怔了似的呓语着…… 仵作摇摇头,拱手:“王爷,死亡时间在昨夜子时左右,确是溺亡,死者身上除了骨折的手臂,没有其他伤痕” 云纪扫了眼孙怡恐惧的眼神,想到那晚的刘陈氏,还有柳如霜嘴里说的秘密,心中一紧,急忙哀嚎着跑去云安宁身边,把她们母女俩抱进怀里: “呜呜,安宁啊,我的女儿~王爷现在可弄清了吧,如果没事,就请回吧” 说完,低头在柳如霜耳边威胁道:“说话之前,想想你淮阴郡的爹娘兄嫂” 萧容璋使个眼色,熊缮过来一把扯开他:“侯爷莫怪,办案流程,请多担待” 说完,问话柳如霜:“你是死者亲母?” “……是,妾身柳如霜” “这封血书可是你所写?” “是,我昨夜伤痛难忍,听见安宁和另一人在池边,具体是谁,我没听到,但安宁,呜呜……”说着,她又哭了起来“我的安宁是个极孝顺的好孩子,她偷了钥匙,想救我,却被那人扔去水塘里,所以她才会下水,才会被害” 萧容璋眯眼:“你从何得知,钥匙是她偷的?” 柳如霜不说话了,萧容璋却明白,她在保护帮她传信的奴婢,应该就是她最早发现的尸体,然后告诉了柴房里的柳如霜,不敢放人,却心有不忍,帮她去了趟刑部。 萧容璋不想放弃,柳如霜却突然跪地冲他磕头:“妾身感念王爷恩义,凭着一纸血书,就来帮我伸冤,但连仵作都没办法,妾身又能如何能,我只能诅咒,害我小女者,将来必肠穿肚烂,死无全尸,下十八层恶鬼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哈哈,哈哈哈哈……” 她凄厉的笑声让所有人不寒而栗,萧容璋却好似看到孙怡身后的云洛瑶……笑了下。 再看过去,她低着头,拿手抹泪。 是他看错了? 苦于没有证据,柳如霜身上的伤又涉及侯府隐私,萧容璋头一次办案无疾而终。 出了侯府,熊缮看他脸色不好,宽慰道:“王爷不必挂怀,深宅大院这种事多了,没有证据,我们刑部也无能为力” 萧容璋自嘲的嗤了一声:“是啊,所以那些人才告诉本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是吗?” 熊缮摇头:“王爷,他们是他们,如果有一丝一毫线索,我都不会放过,相信王爷也是,这世间,还是正义多!” 萧容璋怔愣的看着他,片刻后,拍了拍他肩膀,什么话都没说,但眉头却松了些。 刑部人走后,柳如霜面如死灰:“你满意了?” 云纪深深的看着她,抬手:“你们都下去,谁都不许过来” 仆人婢女,包括老祖母也被抬走了,唯独留下了孙怡,还有身后的无人注意的云洛瑶。 柳如霜抹了把眼角,凄然的看向云纪:“可笑,到这个时候,你还怕丢了脸面,其实你面子里子早都丢光了” “别跟我打哑迷,你嘴里的秘密是不是跟刘陈氏一家有关?” 柳如霜看着孙怡紧张的神态,心底竟觉一片寒凉: “要说可笑,可笑的是我才对,和你争这么一个寡情寡义的男人,我图什么?云纪,当年你迎我入府,说会对我一辈子好,可后来呢,高攀上孙府千金,对外竟称我是妾!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活该被人换了亲生孩子,养这么一个手刃亲母的豺狼!” 第125章 气的小啾啾飞起 柳如霜说着,狠狠一头撞在石头上,脑浆迸裂,瞪眼惨死…… 两具死不瞑目的尸体,让云纪拳头狠狠地握着,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收紧。 云洛瑶被他的眼神吓到,直往孙怡身后藏,孙怡嘴唇哆嗦着,脸上一丝血色也无…… 夜晚,书房里。 孙怡捂着脸跪坐在地:“……侯爷,当时姑母正在帮二皇子铺路,你也不在府里,我一时猪油蒙了心……犯下大错” 云纪倒退两步,跌坐在太师椅上,满眼的不敢置信,疼了多年的孩子,竟不是亲生! 亲生的女儿竟是如今的昭阳郡主! 洛瑶手刃亲母! 如霜没偷人,她是冤枉的! 那安宁呢?难道,真不是普通的溺亡吗? “夫君,你,你怎么不说话?”哪怕是骂也好,孙怡有些心慌。 云纪从怪圈里收拢思绪,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突然冷冷勾起嘴角:“你怎敢肯定,转世仙童就一定是她呢!” 如今连叫云洛瑶名字,他都很是别扭。 孙怡瞪大眼睛,像在自证:“不会错的,她有红光,有异宝,对了,还有前些日子梦中的预言,她……” 云纪突然感觉荒诞又可笑,拍桌而起,双目赤红:“抛开这些,她和云昭昭如今对比,你觉得谁才是,嗯?” 孙怡彻底傻了,呆坐在地上哑巴了…… 侯府姨娘身染恶疾,长女不幸溺亡,京城百姓议论纷纷,说侯府阴气重,说淮阴侯伤心过度,说孙怡这个当家主母不容人……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云纪会演戏,专门跟皇帝告假,又请了一些“高僧”来家里做了扬法事,这才让流言渐渐消弭。 一日清晨,南宫府, 南宫砚帮云昭昭整理着衣服,又帮她挂好虎头布兜,温声嘱咐道:“在皇上面前要有规矩,可不能像在家一样胡闹” 云昭昭吐吐舌头,笑嘻嘻的扑进他怀里:“才没有胡闹,昭昭是爹爹的心肝小宝贝~” 肉呼呼,圆嘟嘟的小宝贝极会撒娇,抱在怀里像团棉花糖,还带着奶香味,南宫砚疼爱的不得了。 “还有一事,宝宝要记住,进宫若是遇见淮阴侯,离他远点,他跟你说什么都不要听,知道吗?” 云猴子?渣爹? 云昭昭纳闷,仰头问:“为什么呀?” 南宫砚眼底闪过寒芒:“还记得爹给你讲的狼外婆的故事吗,他想把你从爹身边带走,爹决不允许!” 祁枭应当也察觉到了,因此最近他去军营的时候,会把昭昭送来这里。 南宫砚眸色诡谲,沉着一抹怒气,以他的估计,云纪还是认清了昭昭和云洛瑶的区别,怀疑转世仙童一事,但又不能确定,所以总托人打听昭昭。 混账,想利用昭昭,把她当谋取利益的工具,做梦! 云昭昭哦吼一声,气鼓鼓的握紧肉拳头:“这个渣渣,竟然想拐骗我离开爹爹,昭昭要发怒了,我真的要发怒了!” 南宫砚惊讶的瞅见她两个小啾啾翘起来了,忙帮她压下去,难忍笑意的哄着:“放心吧,有爹爹在,绝不会让他带走昭昭” …… 马车倾轧在宫路上,云昭昭哼着儿歌,想着三爹今天会带她去哪里玩呢? 皇爷爷最近总召她进宫,还会给她准备好多好吃的,嘻嘻,不用做作业的日子,简直太好啦! “噜啦啦,噜啦啦,噜啦噜啦嘞,我是最最聪明的小宝贝,噜啦啦,噜啦啦,噜啦……哦呀!”云昭昭正唱着,突然马车一停,她撞到了车壁上。 呜~“车夫伯伯,撞疼啦!” 六王府的车夫和云昭昭都混熟了,扯着缰绳,心疼的回头说道:“昭昭,抱歉啊,这淮阴侯突然拦车,我一时……” 淮阴侯? 云昭昭谨记爹爹的话,狼外婆来啦:“车夫伯伯,咱们快走,别理他” “诶,好” 云纪急了,再次伸手拦住,语气放软:“昭昭,我就跟你说几句话,行吗?” 云昭昭掀开车帘,站在车辕上,叉着腰,居高临下的看他:“叫谁昭昭呢,跟你有那么熟吗?你应该叫我昭阳郡主!在宫里这点规矩都不懂吗?” 车夫别开头,使劲憋笑。小郡主果然是他们王爷生的,都很会呛人。 下朝的官员们纷纷瞅过来,云纪被弄的有些尴尬:“昭阳郡主,本侯没有恶意,只是在皇宫见到你有些奇怪,这个时辰不是该在学院吗?” 嗨呀!“你家住海边,管这么宽吗?” 旁边路过的大臣们笑出了声,云纪暗自忍怒:这孩子,果然带着村野气,在礼貌这方面,洛瑶完胜。 云昭昭见他吃瘪,懒得再理会:‘车夫伯伯,咱们快走,昭昭都迫不及待想看皇爷爷今天给我准备了什么好吃的啦?” “好嘞,昭昭坐好” 又被皇上召见了?这可是这个月第五次了,云纪眼睁睁看着到崇严门处云昭昭才下马车,被晋喜领着走了进去,如此待遇,连皇子公主都没有,她...... 雍和宫里,萧元帝笑着夸奖:‘昭昭胃口就是好,和你爹小时候一样” 云昭昭腮帮子鼓鼓的,笑的福气满满:“那当然,在吃的方面,三爹和昭昭最合拍啦,在他府上玩时,他从不限制昭昭喝奶” 说着天真的杵着下巴,奶声奶气道:“不过,也可能和他钱多有关,父王和二爹不太富裕” 萧元帝一愣,兀的哈哈大笑起来,赫安和子衍要是知道,那表情一定很精彩。 和盛兴奋的拿笔记录:九月四日,龙心大悦又一次。 “咦,奇怪,爹爹怎么还不来?” 萧元帝亲自帮她擦擦嘴,温和的说:“你爹啊,最近在刑部干的不错,可算是眼里有了正事,说来啊,这都是我们昭昭的功劳” 啥?三爹背着她偷偷努力了? 说好的一起没文化呢?大纨绔要奋发图强了,那小纨绔咋办? 第126章 穿裤衩的松鼠 萧元帝微微点头:“朕知道,这不一直在雍和宫静养,只不过总夜不能寐,睡不好一个整觉,白日很快就困倦了” 温沐岩闻言:‘那臣再给皇上的养神汤换个方子”说是说,他却一直不走,眼神偷瞧着在龙案后写写画画的云昭昭。 萧元帝揶揄他:“你个老家伙,想干嘛直说就是,一把岁数做什么扭捏姿态?” 温沐岩是个学痴,自在长公主府给铮世子治腿就想收云昭昭为徒,奈何人家根本不愿,此刻厚着脸皮走过去:’昭阳郡主,你可不可以,也给老夫一颗莲子?” 让他研究一下,莲子入药,真的有那么神奇吗?还是说只有昭阳郡主给的才行? 云昭昭把毛笔夹在鼻子和嘴巴之间,撅着小嘴:‘行啊” ”真的吗”太医院老院首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结果,更大的惊喜还在等着他。 云昭昭摘掉毛笔,丝毫不知道在鼻子下留了一道小胡子,从虎头布兜里掏啊掏:‘给,昭昭今天摘了好多呢,给你一把” 温沐岩倒吸一口气,像捧着什么珍宝一样,长身作揖:’多谢昭阳郡主“ 说完,跟个老顽童似的,笑呵呵的和皇上告退,离开了。 云昭昭从椅子上蹦下来,奇怪的看着他:‘老太医这么爱吃莲子吗?” 萧元帝突然想到什么,招呼她过来:“昭昭,你那莲子和宫宴上给皇爷爷的......” “当然不一样啦!”云昭昭笑眯眯的拍拍布兜:“这是昭昭平日吃的,父王说啦,救命的莲子只能给最珍贵的人” 最珍贵的人,是在说他! 萧元帝心中又涨又暖,云昭昭过去他床边,拿出刚画好的符纸给他看:‘皇爷爷把这个点燃放进香笼,就可以好好睡一觉啦,昭昭给你画了好多张呢,够你用很久了” 萧元帝摸了摸她的头,眼神慈爱:’乖~” 符纸燃起,很快屋内弥漫开一种莲香,让人昏昏欲睡,和盛看皇上睡去,才拉着云昭昭悄悄退出去,待到殿外,“小郡主,杂家带你去皇上的私库吧,皇上说了,要让你选几样礼物带走” “不用了,皇爷爷已经给了很多了,昭昭想自己去玩会儿,然后等爹爹来接我,和爷爷你不用管我啦!‘说着,跟和盛挥挥手,一蹦一跳的跑远了。 和盛欣慰的看着她,又仰头看看天,老天福泽保佑,送下这么好的一个小郡主到皇家,真是太好了~~~ 云昭昭拿着一把狗尾巴草,这边在草地扣住个蟋蟀,那边蹦跳着和树上的松鼠对话:嘿,你这裤衩挺好看,别的松鼠都没有,是松鼠妈妈帮你做的吗? 爬了一半的松鼠瞧瞧自己屁股,浑身炸毛:那是我花纹,我长得独特,关你屁事! 哎呀,上来就骂人,让小祖宗端了你的板栗窝,看你还嚣张不? 云昭昭扔了狗尾巴草,把裙摆掖在腰上,然后一点点往树上爬,刚要伸手抓住它,旁边的院子里传来骂人声: “贱婢,这是狗食吗,也不看看我什么身份,你觉得这东西配让我吃吗?” “还有这衣服,几年前的款式了,内务府干什么吃的,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去去,重新让他们拿新的来” 两个十多岁的小宫女被训的直抹眼泪,云昭昭好奇的瞅着远处那个矮瘦的背影:“她谁啊,怎么这么厉害?” 穿‘裤衩’的小松鼠挡在自己的板栗窝前,有些示弱的说:她就是五公主,每天不是骂宫女就是骂太监,可会欺负人了,我的脏话就是跟她学的。 云昭昭虎着脸:“所以你也欺负人了?” 小松鼠忙摆手:“没有没有,除了她有时骂的太大声,我拿板栗砸过她,其他我什么都没做。” “砸的好!今天放过你的板栗窝”云昭昭笑着从树杆上滑下去,这个时辰御膳房应该做甜羹了,她要去尝尝。 不想,刚从院门处经过的时候,五公主萧冉惊喜的喊道:‘昭阳郡主,真的是你?” 云昭昭回头,看着这个长眉细眼的女人走来,有些不太喜欢她眼中的刻意讨好。 萧冉蹲在她身边,眸光微闪,从身后端出一盘梨子:‘小郡主尝尝,很甜的” 我是馋,但还没馋到这个地步,二爹故事里讲啦,毒果果不能吃! 哦对,有毒的人送来的水果也不能吃! 云昭昭歪歪头,不理她想走,却再次被拦住,萧冉没想到这小鬼有些不好接近,换了个说法:’我是五公主,我宫里有很多漂亮的衣服和首饰,你想看吗?” “可是,你刚刚不是还骂那些宫女拿来的衣服过时吗?” 呃...... 萧冉耐心不多,索性露出本来面目,起身冷眼看着她:‘实话告诉你,本公主早已到了出嫁年龄,父皇有心让我自己选个驸马“ 说到这儿,她脸颊染上一抹羞红:’我不日就要成为你娘了,以我的身份,其他妾室都没我尊贵,所你,你以后也要听我管教,明白吗?” 云昭昭虎着脸,别过头:当她傻瓜? 等等,好像还有个渣爹,跟她挺配哒! 云昭昭抬头,天真的问她:‘你真要当我娘?” 萧冉一喜,点了点头,听说摄政王极宠这个昭阳郡主,要是能哄的这小孩帮她牵线,最好不过了。 “好啊,一会儿爹爹就要去雍和宫前面和皇上请安,你要是想见他的话,可以去那里哦“ 萧冉一愣,王爷回来了? 她紧张的摸着头饰:”那我要赶紧回去换身要衣服,重新上妆,来人,给我梳头” 见她进去,云昭昭嘴角坏坏的勾起,一会儿吓屎你,让你爱骂人,哼~ 闲逛的云昭昭,头顶一个大包,鼻子上一抹小胡子,甭提多喜庆了,萧容璋老远就看见了她,上去一把抱住,往天上抛着: ’乖宝,想爹没?” 第127章 算个渣渣 ‘想~”云昭昭顺着他抛飞的动作, 张开双手,像个快乐的小小鸟,只不过...... “乖宝,这额头的包是怎么回事,撞哪儿?”萧容璋心疼的摸了摸。 “皇爷爷已经帮我上过药了,说来都怪那人,非要跑出来拦昭昭的马车”云昭昭气呼呼的把早起的事学给他听。 萧容璋听完,脸色难看:“妈的,他还敢来找你,他也配?” “咦爹爹怎么也骂人,刚刚那个五公主就骂的可难听了,昭昭可不喜欢了” 萧容璋拍拍自己的嘴,把她抱在怀里:‘抱歉啊,爹就是一时太生气了,以后注意” 这云纪忒不要脸,既然有了转世仙童,还来找昭昭,无非就是看昭昭现在更得皇帝喜欢,背后又有祁枭和南宫家,那小人惯会权衡利弊,如今这样,怕是想要利用昭昭。 萧容璋什么脾气?不在意的随你拿去,在意的,谁敢动,就是跟老子过不去! “不行,我现在就找他去”妈的,打断你腿,看你还敢拦马车。 云昭昭见他怒了,忙拽住他:‘爹爹,先别去,昭昭还等着看好戏呢” 好戏? 萧容璋和小崽子’臭味相投‘,更是相信她搞事的能力,来了兴趣:’详细说说” “嘻嘻......就是这样,一会儿五公主绝对想不到,出现在那里的是淮阴侯,她的脸色到时一定很难看” 别说,这丑老五要是进了摄政王府,萧容璋还真想看看祁枭的热闹,不过,想给乖宝当娘,凭她也配? “乖宝,这爹可就得教育你了,所谓送佛送到西,既然都见了面,两个坏蛋送做一堆,才是成人之美,懂吗?” 云昭昭眨眨眼,学着对夫子作揖:‘请爹爹赐教” 于是,一大一小两个脑袋凑一起,嘀嘀咕咕...... 晌午,雍和宫外。 萧冉穿着一件粉桃色拖地裙,裹胸压的很低,露出大片的胸膛,老远瞧见一个伟岸的男子,心潮澎湃,急忙低下了头,婀娜的走过去。 “和总管,就让我见皇上一面,当面叩谢君恩吧”侯府接连死了两人,他告假多日,怎么也该来问安,更想亲眼看看,皇上是如何对待云昭昭的。 和盛表情严肃:‘侯爷的心意我会转告的,皇上正在睡觉,不便打扰“ 说完,甩下了手里的拂尘,让宫人关上了门。 云纪是个敏感的,他心中已经在想云昭昭是不是在皇上面前说了他什么坏话,都怪孙怡那贱人,自作聪明,糊弄他这么多年。 早知道,在这孩子刚来京城时,不该对她那么狠的......以至于现在连个缓和的机会都没有! 正懊悔着,后面突然娇滴滴传来一声:‘参见王爷” 云昭昭躲在树后:“小松鼠,就是现在 ” 小松鼠:好,明白,不过这次之后,再不许叫我什么裤衩松鼠! 知道啦,快点,别被发现啦! 曳地长裙被松鼠的长指甲偷偷勾了丝缠绕在树干上,萧冉激动万分,根本没注意掉肩头的裙子越来越低,正要躬身行礼的时候,突然被一只松鼠砸在脚上,吓的她尖叫出声,往前跌去。 ’啊~王爷救我,啊......." 云纪回头的时候,已经有个光溜溜的女人扑进他怀里了,像水中的浮木一样,抱的死紧,他想推都推不开。 投怀送抱可以,但也要分场合,他还不想死! 偏巧,这时,雍和宫大门打开,萧容璋搀扶着他爹,故作大怒: “本王还当何人在此喧嚣,打扰父皇睡觉,原来是淮阴侯,这女人是哪个宫里的,如此不知廉耻,来人,乱棍打死,拖出去宫去” ‘别,父王,是我”萧冉抱着身子,跪在地上,惶恐的说着:’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为何摄政王变成了淮阴侯? 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衣服偏那么巧就掉了? 不知道为坦平的青石板路竟会跌倒? 呜呜,她的清白,全毁了! 萧元帝气的眉头扬起,冲周围宫人怒喝:‘还不给她扔件衣服,这个样子成何体统,简直辱我皇家颜面,还有淮阴侯,宫廷之内,搂抱未出阁的公主,你意欲何为?” 云纪吓的面无血色,呆若木鸡,正要解释,旁边萧容璋哼笑一声:’你是不是要说,你不是故意的,是老五故意跌进你怀里的?呵,那不是在说她很贱的意思吗?” 嗯?“不不,皇上我不是那......" "哦,那就是你故意占她便宜,贪慕她......姑且算美色吧,总之,你这行为,砍个十七八次都可以了” 云纪百口莫辩,解释不对,不解释也不对,战战兢兢跪在地上,身上冷汗直冒。 云昭昭在树后偷偷竖起两个大拇指,一脸崇拜:爹,兆景澄的毒嘴跟你比起来,他算个渣渣! 远处学堂里的兆景澄打了个喷嚏,回头瞅了眼后面空着的座位:靠,胖昭是不是在家偷骂他了? 怎么还不来上学,明天再不来,他......要不装病好了!偷偷找她去! 不光他,虎萌将军吃饭都不香了,魏泽言更是成了自闭的小蘑菇,顾清清也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季子谦趁夫子出去,悄悄告诉他们:”别担心,昭昭明天就来了“ 几人同时抬头:’你怎么知道?她告诉你了?” 季子谦点点头,嘴角上扬,兆景澄不乐意了:“我去,她咋不告诉我,为什么单告诉你” 因为大哥说了,她的小弟里,他最靠谱! 季子谦挺直身板,不回话,但一副骄傲的小模样~ 兆景澄明白了,心口漏风,云昭昭,小爷差哪啦!!!! 天上一群乌鸦飞过,嘎嘎嘎嘎,不知萧容璋如何劝说的,云昭昭乐呵的瞅见皇帝下令,让五公主嫁与淮阴侯,五公主崩溃大哭。 淮阴侯捡回一条命,但传闻,五公主嫌弃母亲是位答应,在小时候去皇后宫里恳求皇后收下她,又传闻她目不识丁,言辞粗鄙...... 总之想到五公主的那些传言,云纪只觉得今日倒霉透顶…… 第128章 三后面是几? 秋雨阵阵,打在芭蕉叶上, 南宫砚从夜色中撑伞走进,在门外就看见胖崽子踩在椅子上,握着毛笔写写画画,还哼着儿歌,一副心情极好的小模样。 他褪去沾了水汽的外袍,挂在屏风上,笑着走去她身边:‘让爹爹看看,宝宝今日画的......” 两只猪背靠背,还没有鬃毛? “这也是符纸吗?” “对啊”云昭昭笑嘻嘻的抬头,颇为自豪的指着:‘这是昭昭新创的’光光溜溜‘符,灵感来自于白天五公主她......." 小家伙手舞足蹈的和南宫砚形容今天的’奇景‘,笑的直捂嘴:’嘻嘻,皇帝爷爷的赐婚最好不过了,我要把这个作为礼物送给五公主” 世人的悲喜并不相通,佛子无法理解这对父女的恶趣味,只恨不得时光倒流,捂住自家宝宝的眼睛,然后一脚踹飞那六王爷! 不过,这事......倒是极合圣意。 五公主早过了适嫁年龄,对祁枭的心思已经摆到明面上,惹来祁枭不快,要不是看在皇帝的面上,以他的脾气,怕是早动手了。 这云纪年龄合适,刚死了姨娘,此时赐五公主做平妻,既顾虑了孙家,又解决了皇上的烦忧,不得不说,萧容璋心思敏锐的很。 这得圣上宠爱,看来也不光是皇贵妃的缘故。 “诶,爹爹你干嘛?” 南宫砚抽走符纸,淡淡的说:’这个不急,今天爹爹来教你算数” “好啊”云昭昭毫不抗拒,乖乖的在椅子上坐好。 往常不是扯东扯西,就是撒娇耍赖,南宫砚颇为诧异:“宝宝今日......怎么这么乖?” 肉腿腿盘在一起,云昭昭俏皮的笑着:‘因为昭昭要努力,要上进“ 三爹都偷偷变强了,她也不能差,不然以后说出去,就一个小纨绔了,不好听哒。 南宫砚激动的扬声:“来人,把小小姐的牛奶端上来” 一壶,两壶,三壶......云昭昭欢喜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看下人在桌上摆了好多好多牛奶;“爹爹这都是要给昭昭的吗?” 南宫砚淡笑摇头:“数出来,才是你的” "这有何难?”云昭昭拍拍胸脯,把口水吸溜回去,一个个点兵点将:“一壶,是我的啦,哈哈,两壶,又是我的啦,三壶,又一壶,再一壶......." 她把所有数过的放去自己一边,却被南宫砚打断:‘等等,这几壶不算“ 咦,为什么? 云昭昭眼睛巴巴的看着他:’都数出来啦,爹爹怎么说话不算话?” 南宫砚定眼瞧她:‘爹问你,三后面是几?” 云昭昭掰着小手指头:’一,二,三,一,二,三,一,二,三......三后面是一” 下人低下头,笑的肩膀耸动。 云昭昭惊讶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问:“难道不对?” “自然不对,三后面是四”南宫砚扶额,孩子放在祁枭那里真是耽误了,怎会四岁还不会这些? “那爹问你,你去年三岁,今年是不是四岁,三后面怎么会是一呢?” 南宫少傅用奶壶教学,为的就是引起自家宝宝的兴趣,奈何,云昭昭她自有一套道理。 她学着夫子摇头:‘非也,非也,要照爹爹这么算,还有百岁老人呢,那后面怕是有老长的一段数要记,多麻烦,不像昭昭,就记一,二,三,多简便” “歪理”南宫砚眉心蹙起,不理解她这小脑袋瓜里的想法。 ‘这才不是歪理,是真理”云昭昭背起小手,学着大长老曾经的模样:“话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有道,互相激荡,故成阴阳” 下人惊讶的抬头,小小姐竟懂得这么多? 南宫砚也一时被她嘴里的话噎住了,这孩子,哪里学来的道法? 云昭昭鬼灵精似的看着他们,吐吐舌头:“三壶奶,也够啦,昭昭拿走喽” 说完,嘻嘻哈哈的抱起三壶奶就跑,她今天竟然难倒了二爹,哈哈,真是太棒啦! 照这个样子下去,她是不是也能当个女夫子呢? 南宫砚半晌轻笑一声:‘鬼灵精~真不知道是随了谁” * 深夜,远在蔚县的祁枭打了个喷嚏,大马金戈的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道:‘这雨大成这样,还不知道哪日能回京,那小崽子不会又重了吧!” 正嘀咕着,县衙的县令慌着从外面跑进来,“摄政王不好了,去下游迁移百姓的洪大人还有徐大人被困杜陵江口,那里地势低洼,极易发生泥石流,这可糟了” 祁枭眼神严肃:’那百姓呢,消息传达到了吗?” 县令脸色苍白,摇了摇头:‘怕是没有,此前临近的渔县和嘉县都通知到了,可那里的县丞不当一回事,说干旱三年,大雨最好,照现在杜陵江的水势来看,怕是已经淹了” 祁枭脸色难看,蔚县,渔县,嘉县是大旱三年受灾最严重的地方,旱灾最严重的时候,杜陵江都干涸了,他理解百姓的难处,但没想到他们竟连朝廷命令都罔顾, “来人,备马,本王要亲自过去一趟” “王爷,使不得啊,那里如今正危险,您身份贵重,怎可......?” “就是因为我身份贵重,所以那些百姓才能听,你带上我的令牌,去最近的西山大营调兵,让他们去洪承和徐有之那里,速度快,帮忙转移百姓” “是,王爷”县令没想到,摄政王竟然以身犯险也要救百姓于洪水,当即招呼府衙的人:‘大家伙,王爷尚且豁出性命,更何况我们呢,走,去救人” “好,大家都跟上,救人” 洪水无情,似猛兽般冲毁堤岸,老百姓的房屋,地里的庄稼被冲的什么都不剩了,第二日天刚明,目之所及,水面上尽是浮尸,死去的猪,羊,散发着一股恶臭,周围哀嚎啼哭声不断...... 杜陵江口,蔚县县令一身泥水,感激地跪地拱手: ‘启禀王爷,幸而昨日您在,蔚县百姓和其他两县的大半百姓都已撤离,洪大人和徐大人也找到了” 祁枭瞅向后面,惊讶的睁大眼睛...... 第129章 豹豹,我们走! “不必多礼‘ 祁枭疑惑地打量着他,还有担架上额头纱布浸血,手腿骨折的徐有之,问道:“你们二人难道昨日没在一处?” 不然怎么一个完好无损,一个......快嘎了的模样? 洪承挠着头,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王爷,属下和尚书大人昨日就在一处,那杜陵江上游的泥石流冲的极快,按理说,属下也不可能幸免,可......"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黄色符纸叠成的小三角,有种劫后余生的感激: “或许是老天保佑,昭阳郡主的符纸灵验了,生辰那日,她送了我这遇难呈祥符纸” 昭昭? 祁枭纳闷:‘徐有之你不也去生辰宴了吗,那符纸你应当也有吧” 担架上的徐有之抽痛的诶呦一声,看过来:“王爷,有的,属下给,给扔了” 小孩子的玩意儿,他,他没当回事啊! 呜呜,徐有之哭的心都有了。 他这老胳膊老腿的,可别就此瘫了吧! 旁边几个百姓啧啧称奇:“不可能吧,城外灵感寺的符纸都没这么灵,更何况是小郡主随手画的呢?” ‘对啊,王爷昨夜救我们,几经危险,不也遇难呈祥了吗,可见不在这个” 百姓是迷信,但不盲目,直到......祁枭从怀里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小三角。 见周围人震惊的瞪大眼睛,他颇为得意的举着:’怎么?我闺女能给别人,不能给我?临出门前,她专门给给我画的,画的可用心了” 他的福气宝贝蛋儿,当时搂着他脖子,那叫一个舍不得,黏糊糊的一直叫’爹爹别走,爹爹再抱一会儿” 算了,还是不多说了,当心这徐老头受刺激,真嘎过去了。 周围百姓感念祁枭,跪地磕头:‘原来是昭阳郡主得上天庇佑,让王爷平安无事,救了我们,多谢王爷,多谢郡主“ ’多谢王爷,多谢昭阳郡主” ...... 祁枭挽救灾民一事很快就传回了京城,萧元帝大喜,但接着,便传来一个噩耗,大灾之后,大疫来临,很多灾民染上了时疫,高热不醒,腹痛难忍。 雍和宫里,温沐岩脸色难看,“糟糕,皇上,是鼠疫和疟疾,此两者同出,传染性极强,要赶快集中治理,再晚,就更难控制了” 来人急忙拱手:“摄政王已经把三县感染的人集中管理在蔚县城外,人数有近二百多人,特派小人回来报信” 温沐岩点头:‘臣愿与此人同去蔚县,帮助救治百姓“ “准”萧元帝神色威严,看向众人:‘三司使何在?” “臣在” ’把当季度税收先用来救治三县灾情,然后命人带领草药和护卫军马,一同前往“ ‘是,皇上” ...... 鸿蒙学堂,云昭昭坐在榕树下,望着静堂的方向,嘟嘟囔囔:“父王不回来,二爹也走了......是不是昭昭太顽皮,那天学算术,把二爹气到了?” 想着想着,低头抱住肩膀,奶呼呼道:’早知道就不二皮脸了,爹爹肯定生气了” 兆景城在后面听半天,也不忍心吓她了,蹲去她旁边:“少傅大人肯定是怕吓到你才没跟你说,其实他负责运送草药,跟着车队去了蔚县,我爹说那里发了洪水,死了好多人呢” 什么? 云昭昭惊愕的抬起头:’那不是很危险吗?” "嗯......是没错,爹爹说,蔚县离京城不远,为了防止疫情扩散,已经决定要封城了” 封城?那岂不是出不去,回不来了? 小金莲到底才四岁,对几个爹爹的依赖与日俱增,当即就难过的想哭,但是,她突然想到南宫砚早起走时的话: “宝宝要乖,爹爹要去做对百姓和国家有益的事,所以必须离开几日,宝宝在学院要勇敢的自己睡觉,爹爹相信宝宝是最棒的,对不对?“ 对,她最勇敢,爹爹不怕,她也不怕。 云昭昭当即跳了起来,眼神晶亮,化身刀哥,振臂一呼:‘虎头帮兄弟们,集合啦” 听见动静的丁班小伙伴兴冲冲跑了过来:’刀哥,有何吩咐?” “国家危难之际,我等虎头帮兄弟怎能坐视不管,现在我命令你们摘莲子,越多越好,我今晚要用” 莲子?这和国家危难扯的上关系吗? 虎萌将军此时立正:‘是,刀哥” 说着身先士卒,朝着学院盛开的莲池冲了过去,丁班人看到,跟有了领头羊一样,一窝蜂的跑了过去。 顾清清纳闷:’昭昭,你这是要干什么呀?” 云昭昭握紧拳头:“去灾区,救人” 魏泽言,兆景澄几人互相瞅了瞅:’这不行,太危险了,小爷不许你去“ ‘对啊,昭昭,万一染上,可不是开玩笑的“ 云昭昭眼神坚定,摇摇头:‘必须今天走,明日三爹来接我,就走不成了,而且,爹爹们都在那里,昭昭不怕” 说完,云昭昭看向季子谦:’咱们虎头帮现在有多少钱?” 季子谦不愧为最靠谱的小弟,她一说,就知道她要干什么,点点头:‘所有算在一起,共一千零三十七两” 包括宫锦翊给的十两,还有两次赌博赚来的钱,还有唯一一单生意,从陈放那里赚来的。 云昭昭点头:’都换成银票给我,我要捐给当地灾民” “好,我这就去办” 兆景澄见劝不住,索性抱胸:‘既然这样,那我跟你一起去,你自己我不放心” 魏泽言,顾清清同道:’我们也去“ 云昭昭搂过他们:‘放心,我一定不会出事的,我会带着好消息回来,你们等我” 她确实需要帮忙,但这个忙,只有豹豹能帮。 傍晚,城门楼上, 九门提督扬手:’关,此刻起,任何人不得外出,不得进城,商旅暂歇京城驿站,待灾情稳定,再开城门” 此言一出,下面商旅和外地人吵吵嚷嚷,有的想进,有的急出,士兵们忙镇压制止, 就在这时,一道银光极快的从人群中闪过...... 第130章 所以爱……是会消失的吗? “不必,告诉将士们再辛苦一下,咱们争取天明前,赶到蔚县” “是,少傅大人” 小将有些佩服,他们是军人,行军作战习惯了,可少傅大人是文官,却为了百姓能吃这种苦,难怪能受人敬仰。 “爹爹~” 马车里南宫砚怔了下,眉心纠起。 温太医那里一去几日,所带药材效果并不理想,派人快马加急报说疫情凶险,让京城做好准备。 要不是情况紧急,他万不会此时离开昭昭,也不知道宝宝自己在学院能不能睡好? “爹爹,等等昭昭啊~” 马车帘子突然掀起,小将惊讶的看着一贯淡漠的佛子神色焦急,他顺着目光朝后看去,霍然间瞪大了眼,使劲儿眨了两下, 我去,他没看错吧? 那,那是豹子吧…… 银豹快如闪电,上面还坐着一个肩扛麻袋的小女孩,梳着两个小啾啾,老远看见他们招手: “等等,停一下,等等我啊~” “快停下”南宫砚下令。 小将慌忙点头,跑去前面,让车队停住,就在这当口,豹子凌空而起,停在马车前。 众将士惊呼持矛而立,随形的大夫们也吓的面色惨白,不住后退。 云昭昭拍拍“座骑”,冲他们说道:“不用怕,豹豹不咬人的,它很乖哒” “昭,昭阳郡主?” “小郡主怎么会来?” 这时,一片阴影兜头而下,云昭昭抬头,丝毫不惧南宫砚难看的脸色,扛着麻袋下来,笑着对他说:“爹爹,昭昭来帮忙啦!” 简直胡闹!!! 车队再次赶起路来……马车里,南宫砚脸色冷沉:“谁让你来的,这外面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就是怕她胡来,他才专门瞒着她没告诉实情,万万没想到,她竟跟来了! 还骑着个这么扎眼的豹子!万一被有心人盯上…… 南宫砚冷眼觑向马车角落,豹豹夹着尾巴,一点点退后,神色警惕的看着他。 这个凡人,气扬怎么这么强大,而且这隐隐的威压是怎么回事? 云昭昭急忙挡在中间,笑着从麻袋里拿出一份糕点,塞给南宫砚: “嘿嘿,昭昭知道外面的吃食爹爹吃不惯,专门从味轩坊帮你买哒,这个鲜花饼可好吃啦,不油腻,是爹爹的口味,哦对了” 云昭昭使劲儿伸手,奈何麻袋过大,摸不到,几乎钻了进去,只露个虎皮屁屁在外面,让南宫砚唇角微微一勾。 “哈哈,找到啦,爹爹给,我知道外面的你用不惯,这是昭昭专门从静堂帮你拿的瓷器,给爹爹喝茶用” 南宫砚喉头一滚,眼露微讶,再绷不住冷脸,把她抱进怀里…… “傻瓜,你究竟知不知道爹会担心,谁让你跑出来了?” 云昭昭被抱的很紧,她眨了眨眼,似乎明白了爹爹在害怕,害怕她出事。 爹爹~ 不过,云昭昭作为搞笑选手,温情不过半秒。 她笑嘻嘻的仰头:“爹爹你看昭昭这一身,外加豹豹,谁敢害我啊,路上老远遇见个鏢队,妈呀一声就散开了,哈哈,别提多搞笑了” 虎头鞋,虎头帽,虎皮裙,又是一身标配,南宫砚笑出声,再次把小老虎抱进怀里:“你啊~调皮!” 略略,云昭昭吐吐小舌头,高兴的抱住他,果然,还是在爹爹身边有安全感。 爹爹在,她什么都不怕! 父女俩分吃了一盒糕点,云昭昭昏沉沉的在爹爹怀里睡去,再醒来,车外竟传来争吵声…… “亏你号称机智无双,你脑子呢,这么危险的地方你带小崽子来?” 沉默半晌,对面没吭声…… “老子真是疯了,把小崽子托付给你,你就是这么给我带的,嗯?” 这次对面不再沉默,淡漠的声音夹杂着厌烦:“给你带?你哪来的脸?昭昭是我女儿,上过族谱的,这次回去后,把她交给我” “!!!我靠,南宫子衍你再说一遍,你刚刚说什么?” “昭昭四岁,尚只能数到三,跟着你没好处,之后她就住在南宫府,由我全程教导” 云昭昭在马车里听见祁枭粗重的鼻息,眼见要打起来,忙掀开帘子出去:“别打别打,父王,爹爹好好说话” 见到小团子,针锋相对的两人各自侧头冷静。 祁赫安os :妈的,再没有谁比这装货更不顺眼了! 南宫子衍os:修行多年,怎么一遇见这人就破防,还有那个萧容璋,难道是前世宿敌? “小崽子,你说,你跟谁?” “幼稚!”南宫砚冷嗤,看向云昭昭,嗓音温柔:“宝宝,爹爹尊重你的决定” 说是说,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却紧紧攥了起来。 马车上站着的小团子左瞅瞅,右瞧瞧,眼珠一转,一左一右拉起他们的手,天真的来了句:“其实,昭昭觉得……” 两人同时看过来,眼神紧张又期待, “昭昭觉得,咱们三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哦对了,还有三爹,他也一起……” “一起个屁!”祁枭撤回一个父爱,背过身子, 南宫砚也冷瞥嘴角,不再理她。 马车上的“小老虎”慢慢蹲下,所以爱……是会消失的吗? 看见旁边夹着尾巴的豹豹,她纳闷的问:“又跟你没关系,你怕什么?” 金王山血统纯正的幼君,如今炸毛似的,一下把屁股冲向云昭昭,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呜呜,爱都消失了,三爹~昭昭需要安慰…… 殊不知,京城某人得知消息后,几乎晕倒,云昭昭~等你回来,看你爹我不收拾你的! 还乖宝呢,这个时候跑灾区去,要你爹命啊! …… “摄政王,少傅大人,不好了,又有大批感染的百姓被送了过来,温院首快撑不住了” 祁枭眼神一凛:“新带来的药没效果吗?” 县令苦着脸摇头:“那些人头脚生疮,流脓高热不说,还开始吐血了,眼下,怕是已经…….” 云昭昭闻言,回头扛起麻袋:“走了豹豹,干活去了” 第131章 莲子和莲子能一样吗? 痛哭声,哀嚎声,求救声交织在一起,伴随着阵阵恶臭,远处烧尸的浓烟,俨然像是个人间炼狱。 “娘,别离开囡囡,求你睁开眼睛,求你了……” “儿啊,你不能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我的儿啊……” …… 云昭昭头一次看见这样的扬景,心里酸酸的,眼睛涨涨的,拉着南宫砚的手,仰头:“爹爹,昭昭没憋住尿……” 南宫砚一愣,忙低头朝她屁股看去,待发现她满脸鼻涕眼泪的,无奈的蹲下,用手帕帮她擦脸,温柔的说:“不然爹爹帮你去做,好不好?” 云昭昭坚定的摇摇头,始终不撒手那个装莲子的袋子:“这里面都是赵虎,泽言他们的心意,昭昭答应他们了,一定要亲自送到” 远处的祁枭和温沐岩在说着什么,温沐岩眼神顿时一亮…… 这时,旁边的药汤锅旁边,传来一阵小小的喧闹,“昭阳郡主,这里不是玩闹的地方,您莫为难小人啊” “没为难你,昭昭是来帮忙哒!”云昭昭指指远处,“你看,人手不够,二爹也在救治病患,昭昭也可以……” “不行不行,这口锅里的药是师傅新配的,叮嘱我一定看好,我……” “我你个头啊!”温沐岩从后面走来,一巴掌拍他头上,激动的说:“傻小子,这可是昭阳郡主~” 温沐岩见云昭昭把麻袋里的莲子全都倒下去,殷勤的拿过大汤勺:“我来我来,昭阳郡主指点就好” “不用了,不然不灵哒”云昭昭谢过,接过大汤勺,站在凳子上费力但认真的搅拌着。 温沐岩闻言,连连点头,受教般说道:“对,这莲子和莲子尚且不一样,更何况人呢!小郡主,今日一切都听你的” 旁边的小徒弟还有一众大夫看的目瞪口呆,古稀之年的老院首跟在小女娃身边,扇扇子,请教问题,跟拜了个小师傅似的。 “我没看错吧,这是……老院首没错吧,来了十多日我就没见过他笑,我以为他不会笑呢!” 小徒弟挠头:“是不会啊,师傅平日最是严肃,怎么会让他人靠近药锅呢?” 莲子渐渐化去,温沐岩急忙派人给染上疫情的灾民送去。 云昭昭亲自端了一碗,走去刚刚那个女孩身边,蹲下:“给,把这个给你娘喝了,她就会好哒” 小女孩擦擦眼泪,抓住救命稻草般,转头高兴的搂起地上的女人:“娘,喝药了,囡囡喝过了,不苦的,喝了就有救了” 明明自己身上也生了疮,却一心想救娘,云昭昭眨眨眼挤回眼泪,起身带着豹豹在灾区里穿梭,这边需药去这边,那便送水去那边,渐渐,百姓们的眼神都聚在了她小小的身影上。 刚刚还吐血的,现在止住了,眼前也没那么黑了, 刚刚脸色黑紫的,现在也能呼吸了,似乎腹痛和高热都退了不少, 百姓们震惊不已,互相搀扶着起身,跪在地上,哽咽磕头:“多谢昭阳郡主救命之恩” “多谢昭阳郡主” ……. 忙碌的满头大汗的“小老虎”惊讶的看着他们,连忙摆手:“昭昭只是来帮忙哒,药方是温爷爷开哒,治病是大家共同努力哒,大家快起来吧!” 身后的南宫砚会心一笑:好宝宝~ 祁枭骄傲的难掩笑意,走去她身边,一把抱起她,刮刮她的小鼻子:“小老虎累了,都成大花猫了,走,爹给你洗洗去” “嗯嗯,洗澡澡去~”小老虎高兴的一窜一窜的。 真好,大家都不哭了,都不用难过了~~~ 此时,御兽宗,几位长老喜极而泣,“好啊,小祖宗干得好,莲池旁的功德树都开花了,真是太好了” “不愧是上古小金莲,法力无边,此等造化,别人想都想不来,小祖宗真是厉害” 说着,众人把目光投向后面,似炫耀,又似埋怨。 二长老摸了摸鼻子,恨不得遁入墙角:“也,也够了吧,我也不知道那孤女会这么坏,小祖宗这不是没事吗?” 脾气火爆的四长老动怒了,一甩袖子:“屁话,这全仗着我小祖宗机智,又有气运三子在旁保护,妈的,想起你带回来那孤女让我小祖宗受苦三年,我就忍不住,我这暴脾气我……” 说着,撸起袖子,一点玉面长老的形象都不顾了。 好在三长老无晔拦住了他:“诶,师弟,莫急莫气” “对,对,我也不是故意的”二长老刚藏去他身后,三长老不知从何拿出一根粗粗的狼牙棒,递给老四:“用这个,不然不长记性” 无修笑着接过:“多谢三师兄”说完,狠狠扬手,朝无疆追了过去:“你个老二,别跑” 大长老背手,只当听不见远处杀猪般的叫声:活该,不打不长记性! 他笑看了眼在河水里扑腾的小老虎,收了辕霄镜,好啊,今晚能睡个好觉了~ 他是暂时不用担心了,云昭昭却犯了难,小手指相互点点,抬头看着俩活爹:“呃…….不然我睡中间,你们睡两,” 边字还没说出来,就被南宫砚一把抱了进去,甩上了门。 祁枭手下都看着,硬生生攥紧拳头,回头骂道: “笑屁笑,都给老子进来汇报,赈灾多日,当地的捐款呢,米粮呢?没有这些,洪水退去,等着喝西北风啊!!!” 隔壁,南宫砚瞅着蹲在凳子上的小老虎,挑眉:“今晚多加两壶奶” “哦耶,南宫爹爹最好啦!昭昭和南宫爹爹天下第一最最好~”小老虎激动的跳进他怀里,南宫砚亲了亲她,觑了眼身后不隔音的墙壁,唇角上扬…… 第二日,云昭昭美美哒睡了一觉,起床去找祁枭:“爹爹,吃饭啦!嗯?爹爹,昭昭叫你呢?” “哼!”祁枭斜睨了她一眼,撩开门帘走了出去, 嘿?咋个回事, “爹?爹爹?父王?你猪妖上身了吗,不然为什么总哼哼?” 后面赤尧和韩夜死死掐紧手心,肩膀耸动…… 第132章 二爹,你坑我! 吃过早饭,祁枭大马金戈的坐在椅子上,手捧一本兵书,实则耳朵在听旁边屋里的动静。 云昭昭不明所以,黏糊糊的抱着他的腿, 坐在他脚边:咋回事,昨天还夸她香香宝贝蛋儿,今天就臭啦? 她小鼻子闻了闻身上,也没有啊,爹爹咋不理她呀? 隔壁,县令苦口婆心劝说:“大家都是本地的乡绅,茶商,粮商,三县遇难,我不是只让你们出血,只是让你们起个带头作用,号召三县百姓携手共同渡过难关!” “哼,县令大人可别这么说,我们承担不起” “是啊,三年大旱,好不容易囤点粮,这又遇见洪水,我们自家老小也得活命,没那么大公无私” “就是,朝廷的赈灾款应该已经到了吧,用那个就好,何必再苦苦相逼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呢?” 韩夜在旁边听的怒不可遏:“各位,朝廷有赈灾款不假,但灾后重建需要时间,百姓们没有余粮,拿什么过活,三县是你们的家,你们出一份力,就这么难吗? 以工振商,是南宫少傅提出来的,他已经前往其他两县游说,相信很快就会有商贾加入进来,到时候,你们莫不说得不到御赐牌匾,极可能连参加的机会都没有,各位可考虑好了!” 韩夜的话,让一帮人默不作声,暗暗思量起来,同时,隔壁的云昭昭傻眼了:听的这么清楚的吗?那昨天晚上,她说天下第一最最好,肯定都被听光光啦! 见祁枭眯眼觑来,她心虚的笑笑,帮他捶腿:“爹爹莫急,昭昭有办法。” 说要,逃命似的往隔壁跑,二爹,你坑我,呜呜…… 门一推,众人回头,韩夜惊讶的说道:“小郡主?你怎么……” 云昭昭虎头虎脑的跑过来,从布兜里掏出一沓银票,递给县令:“这是虎头帮的钱,一共一千零三十七两,昭昭都捐给百姓,让他们睡好穿暖,不用饿肚子” 此话一出,县令眼眶发红,握着这一沓银票,哽咽道:“我替三县百姓,多谢郡主恩义” 在坐的几个商贾脸色羞愧,和小孩子比起来,他们又做了一些什么? 听说,这次的疫情,小郡主还不畏危险,从京城带来了良药呢! 茶窑的郑老板举手:“我出一千两银” 旁边粮商董必举手:“我出五百旦米” 周围人纷纷响应,不是捐款就是捐物,韩夜欣慰的看着戴虎头帽的小女娃,赞叹:“王爷好福气啊!” 云昭昭听见,回头冲跟过来的祁枭眨眨眼:“听见没,夸爹爹有福气呢!” 祁枭居高临下的觑着她:“所以呢?” “嘿嘿,所以对昭昭好点儿,别那么凶嘛”云昭昭虎头虎脑的张开手,笑的灿烂:“爹爹抱~” 虽然是个偶尔会漏风的小棉袄,但毕竟也是棉袄对不? 祁枭没绷住,扬起唇角,把小老虎抱了起来,屋里众人见了,忙跪地问安: “参,参见摄政王” 祁枭抱着云昭昭坐在上首,一屋的人战战兢兢,不敢抬头:“王爷,其实不是小的们不愿,我们只是小商贩,和杨万宝比起来,我们算个什么呀!” “是呀王爷,杨万宝是我们这里最大的土财主,三县谁也没他有钱,只要他能松松手,那一切就好说了” 祁枭瞅了眼县令:“是如此吗?” 县令点头:“王爷,是有这么个人,以前还颇为乐善好施,但这几年不知怎的,连上门乞讨剩菜剩饭的乞丐都轰走了,脾气愈发古怪起来” 古怪? 祁枭蹙眉,吩咐道:“去碰一碰,他不愿,那以后的三县首富,换人做也未尝不可” 县令惊诧,还是摄政王有魄力啊! 只不过……没等县衙的人去,那杨万宝竟主动找来了。 “在下求见昭阳郡主,烦请行个方便” “找我哒?”云昭昭奇怪的扭头,被祁枭又转回来:“让他等着去,想见就见,他算老几?” 哇,爹爹霸气。 祁枭帮云昭昭系好虎头帽,轻轻拍了拍她小脑袋,宠溺的说:“干嘛每次出门都这身打扮?家里裙子不是一大堆吗?” 云昭昭扬起下巴,臭屁的叉腰:“爹爹不懂,这叫宣传,昭昭走到哪里,人家都知道虎头帮,看着吧,等不了多久,我虎头帮定能名扬天下” 祁枭笑容促狭,上下打量她一番,起身捏捏她的鼻子:“行,爹等着瞧” ……. 一个天庭饱满,有双下巴的五十多岁男人在屋里团团转,见云昭昭进来,先是打量一圈,然后拱手: “敢问可是昭阳郡主?” “是我,你找我是来捐款的吗?” 杨万宝摇头,脸色愁苦:“实不相瞒,老夫听说,昭阳郡主符纸比灵感寺还灵验,故厚着脸皮,前来求郡主帮助” 是够厚脸皮的,家乡遭难,不说帮助百姓解决困难,先考虑的却是自己的小恩小利。 云昭昭抱胸坐在凳子上,虎着脸:“姑且说来听听” 杨万宝也是病急乱投医,没法子了,才找到这里,也就顾不得什么面子了: “老夫一辈子顺风顺水,做好事从不图名,可偏偏老天不厚待我,让我连个子嗣都没有,哪怕是个女儿我也无怨尤了,如今老母逼我再娶,可我和发妻感情深厚,实在不愿,她又不想对不起我,让我以无后的理由休了她,我这心啊,日日夜夜被折磨的苦不堪言,呜呜,郡主,我心里苦啊……” 呃……咋还哭了? 看他伤心不似作假,云昭昭同情的递上一卷草纸:“嗯,看你面相,耳垂宽大,宫痣在内,不像孤寡老人的薄福之相,怎么可能没孩子?” “老夫一把年纪,还能骗人不成,呜呜,小郡主,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实在是不想和夫人分开” 怪可怜哒! 云昭昭拿起笔,戳了戳额角,又放下了笔:“实话告诉你,你命中注定一子多寿,你别哭了行吗?” 杨万宝惊谔的抬头,半晌后嗷嗷大哭:“你画都没画,怎,怎能作数?” 哎呦,她一看就知道啦,画个粑粑! 就在这时,门外一声:“老爷,大喜啊~” 第133章 皇帝诘问 下人激动的说:’不是啊老爷,是夫人有孕了,老夫人特意找大夫上府上把过脉的,现在让您赶紧回去呢!” 什,什么? 杨万宝喜上眉梢,浑身颤抖,竟欣喜若狂的在屋子里跳了起来,片刻后,冲去桌案边,眼神亮闪闪的看着云昭昭,那模样,恨不得把她请回府去供起来! “......你,哎,算啦,送佛送到西,三爹教哒” 小奶团十分熟练的画了一张符,一气呵成,然后吹干了墨,递过去:“给,让夫人随身携带,保她们母子平安” 旁边下人诧异:子?昭阳郡主如何肯定夫人这一胎是儿子? 杨万宝再次感动到痛哭流涕,当即跪下磕头:’昭阳郡主在上,老夫感谢你大恩大德,代我们全家叩谢了” 说着,在下人搀扶下起身,去拿云昭昭手里折好的小三角,却......没扯动? 小奶团站在凳子上,古灵精怪的看着他眨眨眼:‘话说,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啊?” 杨万宝恍然大悟,一拍脑门,笑着说:’看老夫高兴昏了头,怎么能把正事忘了?来福” “老爷吩咐” “赶紧回去,让管家通知各个商号,开仓放粮,再让他拿一万金,亲自卷了红绸,送来县衙,速去,速去” 下人咋舌:“一,一万金,好好,小的这就去,这就去” 待他走后,杨万福从云昭昭那里双手捧过小三角,过于激动在迈出门槛的时候绊了脚,咕咚咚滚在地上,就这样,也稳稳妥妥的把符纸护在怀里,傻笑着说: ‘嘿嘿没事,幸好没事“ 见他离去,县令傻眼又想笑,这么难的事,就这么被小郡主轻轻松松解决了? 他回头看向屋里画图玩的小奶团,眼含热泪:’天佑我大乾啊!” 就这样,父女三人立了大功,祁枭第一时间控制了疫情扩散,南宫砚以工赈商帮助三县灾后重建,而昭阳郡主...... 蔚县城外,三县的百姓自发来到这里送别,“小郡主带上吧,这是洪水前在山里采的山菌菇,外地没有的美味,你别嫌弃” 云昭昭抱上马车,笑着说:’不会不会哦,昭昭喜欢喝蘑菇汤哒,最好让嬷嬷在放点肉” 话音刚落,旁边一个壮汉扛过一只猪崽,憨憨的说:‘小郡主,这是小人自家养得黑香猪,最多就长这么大,但肉质肥美,专门给你拿来的” 云昭昭这半个月早跟他们混熟了,也不客气,笑着抱过来:’嘻嘻,我会好好养着它哒,就叫香香,看见它就能想起你们“ 此话一出,八尺的汉子抹起了眼泪:‘小郡主~” 小女孩也走了过来,哭着拉起云昭昭的手:‘昭昭,我舍不得你,谢谢你救了我娘“ ’没关系哒,别哭呦,昭昭以后还会来找你们玩哒,或者你去京城的时候,来昭昭家做客” 祁枭,南宫砚眼神欣慰,一人上马,一人抱着云昭昭上了马车,豹豹不用说,自己跳上车辕,在车夫旁边卧下。 看着车队远去,百姓们纷纷跪地,磕头叩谢小恩人。 马车里,云昭昭高兴的左手拿个肉饼,右手拿瓶奶,连吃带喝: ‘哇咔咔,大家真是太懂昭昭了,给拿了这么多好吃哒,哪个都好好次,而且这次出来又交了好多好朋友,还能和爹爹们在一起,真是太开心啦” 南宫砚温柔的帮她擦着嘴角,故意逗她:“这么开心呀,那爹问你,现在和谁天下第一最最好呢?” 云昭昭脑袋上的两个小啾啾晃着,喝了口奶,憨态可掬的笑道: “当然是和爹爹们天下第一最最好啦,哈哈,爹爹,这个答案你还满意吗?” 爹爹们? 南宫砚一愣,眼底漾开笑意,把肉崽崽揉进怀里,喜爱的不行。 车外,祁枭骑着马,听见马车里的动静,嘴角高高扬起。 车头的豹豹瞅了他一眼,很快换来凛然的一瞥,不过,它惬意的慢慢阖眼趴了下去,尾巴挑衅似的左右摆动...... 再厉害又怎么样,还不是被小祖宗轻松拿捏,小祖宗最宠爱的~可是它! 祁枭眯眼,它......是在跟老子嘚瑟吧?尾巴不想要了!!! 呃......某幼君默默放下尾巴,蜷缩在身子下——蔫菜了! 京城城门十日前就打开了,等着云昭昭回来的人有很多,要问老太傅这个祖父为什么没等到,只能说皇宫那位祖父‘仗势欺人’呗! 雍和宫殿内,萧容璋激动的抱起肉团子,举着,翻着,来回检查着: ‘乖宝啊,没伤到哪儿吧?有没有头痛脑热,有没有想拉肚子的感觉?” 云昭昭她头晕目眩,捂着嘴巴:’爹爹,昭昭吃的东西都快吐出来了,快放偶下去“ 嗯? 萧元帝看不过眼,把龙枕砸过去,瞪他一眼:‘闪边儿去,看你就烦“ 说完,笑容慈爱的冲云昭昭招手:’来皇爷爷这里,皇爷爷有话问你” 云昭昭看了眼她三爹的衰样,捂嘴偷笑,蹦跳着跑到龙床边,在萧元帝示意下,蹬掉小鞋子,爬上床,坐在了他身边,乖巧道:“皇爷爷问吧” 萧元帝捏了捏她奶膘的小脸蛋儿: ‘皇爷爷记得,你跟我说过,那救命莲子只能给珍贵之人用,如今,你却摘了那么多,救了那么多人,难道,他们都是你珍贵之人吗?” 父皇问这做什么? 昭昭还是个孩子,答是,显得假,答不是,那就有欺君之嫌,这老头子干嘛为难小孩子? 他拧眉上前想说话,却被和盛悄悄拽住,轻轻摇了摇头。 萧容璋一怔,一时没再有动静。 云昭昭却没想那么多,奶声奶气的回答:‘二爹教过哒,爱民如子,是说皇帝爱护百姓就像爱自己的子女一样,那些百姓对皇爷爷来说,一定是很珍贵之人,而皇爷爷是又是昭昭珍贵之人,所以......" 换言之,也是她珍贵之人的意思吗? 萧元帝有些激动,坐直了身体,再次抛出一问...... 第134章 减肥~多么可怕的想法 “怕啊!”云昭昭实话实说,歪歪头看着他:’可父王说过,遇事无难易,而勇于敢为,爹爹们可以,那昭昭也可以” 大大的眼睛清澈无比,稚气的脸上写满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萧元帝心底炸开喜悦,龙心甚悦的大笑起来: “好,好啊,哈哈哈......” 感激祖宗赐下昭昭,天佑我萧家,天佑我大乾! 萧容璋尚且不知他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待和盛送昭昭出去的时候,他刚要问,却被老皇帝泛着精光的眼盯上,莫名头皮一麻:‘爹,你这么看我干嘛?” “不是想进吏部,朕给你个机会,参加秋闱科考,过了,朕就让你去” “当真?”萧容璋惊讶不已,他还以为在刑部要待上很久呢,那些人天天混日子,他想立功不知要等到何年马月,这怎么突然就...... 萧元帝眼眸深深,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就算是为了昭昭,你也不能输,明白吗?” “那是,她刚刚又是二爹教的,又是父王教的,单单没提我,我这心里早不得劲儿了,看着吧,这次秋闱,就是我证明自己的好机会” 见他出去,萧元帝嘴角一抽,这或许就是......傻人有傻福? 得亏还有昭昭...... 鸿蒙书院,云昭昭俨然成了小英雄,不仅受到热烈鼓掌欢迎,还多了一堆迷姐迷哥,一个个过来都要摸摸她的头: ’小郡主,做的不错,棒棒哒” “真是勇敢,让姐姐亲亲~” 云昭昭抱着脑袋直躲:呜呜,别摸,昭昭长毛不容易哒! 宫锦翊笑着帮她打发走这些人,然后抱起她掂了掂:’还成,没轻” ‘当然啦,那里虽然奶不多,但昭昭每日给自己多加了两个大葱卷饼,还要长个哒” 大葱卷饼? 这么接地气吗? 宫锦翊笑着捏捏她脸蛋儿:’晚上去哥哥家吃饭吧,太祖母说想见见你,给你准备了好多好吃的” 他以为云昭昭一听吃,会很乐意的,没想到...... 她掰着手指:“铮哥哥邀请了昭昭,赵虎的娘,都指挥使夫人也早就定下了,还有顾伯伯顾伯母,院长大人.....” 宫锦翊越听越恼,咬牙道:’小家伙,你很忙啊!” “是哒,昭昭......" 这时兆景澄从后面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说:“快跟我走,出大事了” 云昭昭顾不得再见,跟着他就一溜烟跑了,宫锦翊在后面看着,眼眸微眯,神色郁卒,这小东西怎么比他还忙? 啧...... 跑着跑着云昭昭一个急刹车,差点儿摔了个狗啃泥,扭头问道:‘不会是把莲花池薅空了,岑夫子要找我麻烦吧?” 那可不能乖乖去,要打手板子的! 兆景澄嘴角勾起一个大大的笑,神秘的冲她挤眼:’秘密,你去了就知道了” 老地方,榕树下, 季子谦拿着笔,写名字都写不过来,看见云昭昭,眼前一亮:‘来了” 甲乙丙丁四班的人都有,怎么好像还看见了周婶? 云昭昭错愕的睁大眼睛:“你们这是......" “刀哥,刀哥,我先来的,我钱丢了,能不能让虎头帮帮我找找?” “刀哥,我是来求符纸的,听说顾将军长女真的怀了双胎,我娘也想要,说要是成了,会有重金酬谢” ‘刀哥,我的猫走丢了,想找虎头帮“ “我是......” ...... 我天,一人一嘴说的她头昏脑胀! 原来灾情一事后,昭阳郡主身穿虎衣,为百姓熬莲子粥的事被绘声绘色的传了出去,虎头帮至此,算是宣传到位,彻底扬名了。 这里面还有顾清清几人帮忙宣传的功劳,云昭昭笑着竖起大拇指,蹦上石头,单手叉腰: “各位不用着急,惩恶扬善,祛灾度厄是我虎头帮的宗旨,大家排队登记就好” 赵虎自发的负责管理秩序,魏泽言帮忙登记,收定金,顾清清,兆景澄按照云昭昭吩咐,把后面的周婶请上前来, 周婶不好意思的说:‘昭昭,要不我也排队吧,这么多人呢” 云昭昭哦呀一声,“那怎么行,咱这关系~” 说着凑近,虎头虎脑的说:‘婶子,中午啥饭?” 周婶会意,笑的咧开嘴,悄声道:“知道你回来,婶子特意做了红烧肉,去早点儿,汤都给你留着” 云昭昭眼神倍儿亮,招呼一声:‘泽言,过来帮忙“ 魏泽言拿着笔和纸过来,却懂事得没拿饭盆,意思是不收定金,云昭昭赞赏的看他一眼,果然,人情世故方面,没人比得上小泽言。 周婶和他们都熟了,也就不瞒着了:’我想~减肥” 啥? 云昭昭惊讶的凑过去,拉起她手:‘婶子,说好的一起吃遍天下,都不作数了吗?是什么事让你有了这么可怕的想法?” 周婶脸色微红:“是......是个人,你们也认识,学院采买,杜淮” 顾清清恍然:‘哦我知道了,婶子你要是想要和他......" 周婶急忙捂住她的嘴,左右瞅瞅,小声道:’你婶子我快三十了,说出来怪不好意思的,悄悄啊,别整出去了” 几人这下都明白了,敢情是这样啊! 时间到了,周婶先回去做饭,云昭昭原地打转。 兆景澄问:‘嘿,昭儿,这活儿你也敢揽,二百多斤,不是开玩笑的“ 顾清清也急忙点头,’刚刚那捂嘴的力道,差点儿没让我看见太奶,这活儿很艰巨啊!” 此时其他人都登记完散去,季子谦,赵虎也来过来了,听说这事,先是一惊,然后也和大家想法相同: “现在都盯着我们虎头帮,算是出名后第一单生意,要是做砸了,对我们以后......” 云昭昭看着他们,严肃的背着手:’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更要打响这一炮,帮周婶解决这个烦恼“ 这,这么坚定的吗? 赵虎,魏泽言崇拜的看着她。兆景澄却嘴角一抽,走去两人中间,悄声道:’别太走心,今天中午红烧肉” 胖昭什么尿性,他最清楚不过...... 第135章 黑草草让人提前下手了? 哪知道,云昭昭第一号忠诚小弟‘虎萌将军’扭头,目露凶光。 魏泽言也面露不悦,严肃的冲他说道:“莫要以己度人,昭昭才不是这样” 我去,这一个两个,洗脑了吧! 兆景澄表情夸张:‘不是这样是哪样,她对红烧肉,大鸡腿的疯狂你们没见到吗,我.....” 就在这时,上面一声怒喝:’来人,把这‘叛徒’给本帮主捉起来,堵嘴,打屁股” “是,刀哥”顾清清早看这毒嘴不顺眼了,笑嘻嘻领命,过去押着兆景澄胳膊,扭送到旁边树下,很快传来一阵子咆哮哀嚎...... “我去,云昭昭你这么对小爷,亏你走了我那么担心你......." “还有你们几个,是不是兄弟,就这么对我,哎呦,顾清清你个男人婆,小爷看你是女生,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还真踢啊!” “喂喂~我错了行吗......哎呦!!!” ......尖叫,尖叫,引起一阵笑闹, 赵虎,季子谦几人哈哈大笑,只觉得昭昭回来,他们的快乐又回来了! 真好~~~ 上课时,下棋时,画画时,云昭昭不愧为虎头帮刀哥,脑子里始终在想着如何帮周婶解决困难。 那身材多好,圆乎乎,福气满满,干嘛要减肥啊! 再说,要是胖了就不喜欢了,那还叫真正的喜欢吗? 三爹去了刑部后,不总叨叨着抛开表象看实质吗?那照这么说,周婶最大的困难不是减肥,而是怕那人不喜欢她!!! “对了,就是这样!” “云!昭!昭!课堂之上,公然喧哗,成何体统!”岑夫子气的眉毛竖起,什么莲子能治病的谣言他根本不信,这个昭阳郡主,根本就是个惹祸精。 周围丁班人笑个不停,云昭昭回神,低着头拿着书本去门外罚站,然后...... 罚得好,罚得妙啊! 这个时间,正是刚采买回来的时候,她见过哒。 于是云昭昭像个小飞鸟一样,张开双手,飞着跑去了山门前,至于岑夫子课后没找到人,气的眼前发黑,那又是后话了。 山门台阶上,一个黝黑的中年人,面相斯文,正扛着胆子往上走,多年的采买活计让他颇有些肌肉,并不瘦弱。 “杜大叔,昭昭帮你” 杜淮看见云昭昭,忙放下担子:’小郡主可别上手,担心压到,这些土豆,冬瓜,可沉了“ 云昭昭摆摆手,笑着说:‘那昭昭不动了,陪杜叔叔说说话” 她本身就是个话痨,跟谁都能唠,又经常来厨房,杜淮并没多想,笑着扛扁担,跟她搭着话。 “小郡主这是又被夫子罚站,偷跑出来了?” 云昭昭吐吐小舌头,眼珠一转,笑着说:‘杜大叔也听说了吧,虎头帮现在生意很好,很多人都找昭昭帮忙呢,难道杜大叔没有什么想让我帮忙的?比方说......找个杜大婶什么哒” 七尺的汉子脸色倏的红了,但还是认真的摇了摇头,眸色羞赧:“不用了,小郡主,你杜大叔我心底,有人了!” 哦呀呀,晴天霹雳,砸的云昭昭双辫儿翘起,什么? 周婶来迟了? 杜大叔这颗黑草草让人提前下手了? 虎头帮一圈人围在一起,蹲着蛐蛐:‘谁啊?没看见过杜大叔接触别人啊?” 顾清清想着说:’可能是家中早订过亲” 季子谦摇头:“不会,杜大叔是孤儿,从进京后就来学院了做事了,没听爹爹说过他有心仪之人啊?” 几人纠结的想着办法,云昭昭却站了起来,认真的说:’我不想瞒着周婶儿,她做饭这么好吃,长得也有福气,娶不到她是杜大叔的损失” 魏泽言赞同道:‘我也这么认为,周婶心性豁达,定能想通的” 是通了,只不过,这个通是靠骂人通的!!! 午饭前,周婶踢开杜淮的门,叉着腰大骂: ’好你个杜淮,碗里有着,还想粘着锅里的,我呸,你要是没意,你干嘛让我补裤子啊,告诉你,我周春花不是那纠缠不休的人,既然你心里装了别人,那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们各不相干,亏我看你爱读书,还以为你有点文化人的品行,原来竟是错看了,哼......” 杜淮被骂的傻眼,两腮坨红,挠着头: “其实我中意的那人......就是你,你的耿直,善良在我心底比什么都美好,那裤子,继续补成不?” 啥? 周婶儿倒吸一口冷气,渐渐红到了脖子根, 同时,门后六个小萝卜不小心,咕隆咚齐齐摔在地上,云昭昭眨巴眼,干笑道:‘嘿嘿,昭昭是不是能吃喜糖了?“ 歪打正着,算是完成任务了吧? 周婶儿二百来斤的体格一跺脚,地上扬起一层土,笑意抑制不住的跃出嘴角,扭身:’走,都跟婶儿去食堂吃红烧肉去” 走到门口,没好意思回头:‘你的,晚点我给你送来“ 顾清清,兆景澄几人激动的一蹦高,哦耶,成了! 午饭时,食堂久违的再次迎来’饭缸‘回归,同样的老地方,同样的丁班人,一个比一个吃的多。 好多甲乙丙班的人凑过去也坐在同一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这里吃饭更香。 云洛瑶只舀到两块肉,连汤也被周婶收走了,她不满的瞪向云昭昭:’猪!” 兆景澄耳尖,当即拍桌,龇牙怒目:“除了小爷,谁敢说昭昭,小爷揍不死她” 说着就要撸袖子,云洛瑶惊骇,赶忙抱着餐盘躲去了一边,曾经的手帕交,苏芊芊等人最近都不跟她玩在一起了,是以冷眼旁观。 周围人嘀嘀咕咕:’算了,明日五公主要下嫁到侯府,她心情不好,景澄你别生气了“ ’对啊,五公主是以平妻嫁过去的 ,以后要生了孩子,她指不定要成庶出呢,听说她娘都气哭了,进宫找德妃,可也没法子,皇上亲赐,谁能改变?” 云昭昭咬着根蔬菜抬头,不经意对上云洛瑶愤恨的目光……“瞪什么,再瞪也没昭昭眼睛大!” 对了,她的礼物,还没给五公主送去呢…… 第136章 光光溜溜符~ 夜幕低垂,马车绕过街口,云昭昭就掀开帘子,高兴的挥手:“嬷嬷,何爷爷,樱侄姐姐,昭昭回来啦” 刘嬷嬷快走两步,激动的喊着:“我的小郡主,想死嬷嬷了” 何信脸上堆满褶子,亲自把云昭昭抱下来:‘嘿哟,小郡主没轻,好啊,好啊” 樱织用手帕擦擦眼角,笑着打趣:’小郡主还说想我们呢,回来就去了太傅府,看来这想啊,也分先后” 云昭昭一左一右拉起刘嬷嬷和何信的手,回头调皮的冲她吐吐小舌头, “才没有呢,祖父祖母挂念昭昭,昭昭和他们吃了顿饭,让他们放心后立马就赶回来了,因为昭昭知道,这里也有关心昭昭的人呢,对不对,嬷嬷,何爷爷?” “对,对,小郡主说的对”何信,刘嬷嬷被哄的乐开了花, 进了府,云昭昭撒欢儿似的先跑去后院,看见草地上那蔫头蔫脑的黑香猪,关心的问:’香香,是吃不惯吗?怎么没精打彩的?” 小猪抬头呼噜一声,又趴了下去。 小粉帮她说话:“都是冯姨娘那个坏女人,昨天香香不小心撞了她,她就扬言说过年要宰了香香吃肉,所以香香连着两顿没吃了” 什么? 云昭昭怒不可遏,握起小拳头:“这可是蔚县的朋友们送给昭昭的,她凭什么说宰就宰,哼,这个坏女人,我找她去” 云昭昭一溜烟儿跑去了她从没去过的那个院子,那些女人一看是她,都殷勤的过来,想要让她过去坐坐,给她拿好吃的。 云昭昭嫌恶她们身上过浓的香粉气,躲远了,直接踹开了冯姨娘的门:’你敢杀我的黑香猪,昭昭绝不饶你” 冬枝正要骂,见是她,忙换上笑脸,凑近:“小郡主这是听了谁的闲话,我们姨娘心善的很,绝不会杀小郡主的宠物的” 说着,冲身后冯姨娘使眼色,冯姨娘坐在桌子前,不情不愿的开口:“昭阳郡主放心就是” 云昭昭奇怪的看着她,怎么变了个态度?以前明明很不客气的。 就在冬枝刚想请她坐下一起用膳的时候,蒋姨娘亲自找上门,把云昭昭带走了,顺便警告的看了眼桌前的女人。 她们走后,冯姨娘立刻推到了桌子,气的甩上了门:‘什么东西,以前平起平坐的,现在装什么高人一等” ’哎呦,姨娘小点声,人还没走远呢!” 冯姨娘气不过,眼中闪过一抹深沉:“不行,我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不然那贱人以后不得爬我头上来吗,这次的事要是我的孩子跟了爷去,也定能立大功,得圣上夸奖,去,冬枝,把那个土方子再给我开几副” 冬枝一惊:“姨娘这是,又想假孕?” 冯姨娘点头,那是她娘家乡下的土方子,刚进府那会儿,为了和蒋姨娘争宠,她用过一回,肚胀浑圆,脉如怀孕,但只能撑五个月。 “姨娘还是不要了吧,那药估摸有副作用,不然为何这些年姨娘一直未孕?别伤了身子” “不行,你没看见昭阳郡主的脸吗?” 冬枝一愣:‘姨娘何意?” 冯姨娘不是没头脑的女人,她眸色微沉: “我观察许久了,刚来时,她瘦小,看不出什么,可现在长开了,那眉骨,脸型简直跟爷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依我看,她那眼,和梨涡,定是随了外面那贱人,可见是个妖精,能迷惑人的,我要是不赶紧再争一把,待那贱人进门抬了王妃,这府里还有我立足之地吗?” 冬枝一听,霍然屏住呼吸。 这么一想,是啊,难怪王爷对昭阳郡主这么宠,还真是亲生的!!! “好,姨娘别急,我明日一早就托人去拿药” ...... 深夜,祁枭从军营回来,看见床上盘腿坐着,笑眯眯看向自己的小崽子,眉头高挑: “你又想什么坏点子呢?” “哦呀,爹爹说什么呢!”云昭昭做作的捂着嘴,笑的贼兮兮的:‘就是有个不情之请,嘿嘿,怪难以启齿的!” 新学的成语都用上了,为了五公主和渣爹的婚礼,她已拼尽全力。 没想到...... “既然难以启齿,那就别说了” 啊??? 这么不按套路出牌的吗? 父女俩谁都没发现,这个方面,他俩出奇的像! 云昭昭气呼呼扭过身子,胖屁屁冲着他,过了一会儿:“呜呜,爹爹你也知道,昭昭从小就离开了你,又没有娘,一个人生活在乡下......" 祁枭忍笑,过去手欠的一推,某个肉团子重心不稳,咚的栽倒,凶凶的爬起来,对他使用胖胖拳,祁枭被捶了好几下,才攥住她小拳头,笑着躺在床上: ‘行行,你说,爹先看看什么事?” 云昭昭一听有戏,急忙把那天的事学给他听:’......就是这样,五公主还想着嫁给爹爹你,当我娘,哼,于是我跟三爹就把她和......” 祁枭翻身而起,眉梢燃怒:“凭她也配?” 亲生的就是亲生的,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有人当小崽子娘,他就醋意翻涌,好像很抵触这件事似的。 “把符纸给爹,爹要送他们一份大礼,我的礼物,她必然会拆。不过......你这符怎么画的这么奇怪?” 奇怪吗? 云昭昭眨眨眼,她完全是凭想象画的呀? “别管了,总之,肯定能奏效,爹爹等着看瞧好戏吧!嘻嘻” 翌日,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五公主吊着个脸子进了侯府,拜了堂,甚至连娘都没叫祝老太一声,不过就这,也把那老太婆高兴的够呛。 她双眼放光的看着旁边的礼:‘这么多,得值多少个银子啊?” 五公主轻蔑的瞟了她一眼,朝婢女吩咐:“都抬到我的院子里,和嫁妆放在一起,莫要让手脚不干净的人偷拿了去” 祝老太急的站起来,拿手指着她:’你你你......" “我怎样啊?” 祝老太欺软怕硬,这可是皇帝的女儿,不是那孙怡任她揉捏,没看她这儿子,连个屁都不敢放吗? 她窝囊的坐下,闷了一肚子气,宾客们看了场笑话,又吃了顿酒,只觉得有趣。 却没成想,更大的笑话,还在后面呢...... 第137章 不带混合双打的! 翌日一早,侯府后院儿, 婆子们站在新房外,笑嘻嘻的蛐蛐着,小丫鬟们没经过人事,听的面红耳赤的。 孙怡的院子就在对面,她脸色惨白的扶着门框,戚然泪目:“侯爷当真就这么喜欢她?喜欢到连早朝都要告假……就算不考虑我,难道他连名声也不顾了吗?” 婢女不知如何劝说,突然指着远处道:“夫人快看,老夫人带人过去了” 祝老太不愧是牛雱村的第一悍妇,在学业和家族命运上半步不让,怒视一帮下人: “唧唧咕,唧唧咕,天天就知道嚼舌根,这么晚了,还不去给侯爷端水,洗面,因为洞房耽误早朝,传出去成什么样子” 丫鬟婆子们为难:“老夫人,我们已经去过了,侯爷骂得甚是难听……” “去,就说是我让的,我还就不信了,公主能连这点妇人道理也不懂” 昨天的礼都被她收进了院子,祝老太心疼的一晚上没睡着觉,早起连个婆婆茶也喝不到,心里怒火正盛,怎能容她? 见丫鬟们再次被呵斥回来,她当即过去,一把推开门,义正言辞的喝道:“我还就不信了,堂堂公主连脸面都不……” 后半句话戛然而止,不光她,外面的仆人,丫鬟们目光错愕,被床上两条白花花的人惊到目瞪口呆…… “啊!!!!!!!!!!” 五公主崩溃的尖叫声响起,跟她屁股挨着屁股的云纪脸色黑如焦炭,恨不得抽昏她,奈何动弹不得,只能暴怒咆哮:“还不滚出去,叫大夫来” 一时间,新房内乱成一团, 祝老太被婆子们搀扶着出来,泪眼婆娑的拍着大腿:“造孽啊,这是娶了个什么东西,新婚第一日就让我儿丢人现眼,诶呦,我的心口痛啊,快快……” 婆子们忙道:“对,快扶老夫人回房” “屁!”祝老太甩开她们,大喊:“快叫大夫,这别是什么马上风的毛病吧?” 可,可怎么是反着来的? 丫鬟们不懂马上风,婆子们倒是懂得,当下惊骇的东奔西走,跟苍蝇似的乱转,一会儿这个撞了树,一会儿那个磕了头,总之,闹剧似的,晌午才歇。 这世上,最不经考验的是人心,最保不住的就是秘密。 侯爷和五公主颠鸾倒凤,开创新河的话本子传的沸沸扬扬,连皇帝都震怒,派人传话斥责云纪行为不端,因私忘公,罚奉半年,以儆效尤。 事关隐私,云纪无法明说,更何况连大夫都说不明白,这到底是何原因? 百口莫辩下,他气的一口血喷在门框上,晕了过去。 无人知晓,唯独孙怡,一直派人盯着萧冉动静,听人回报:“夫人,那五公主气的浑身发抖,待人逗出去后,攥拳咬牙,哭吼怒骂,从窗户里扔出一物,奴婢偷偷捡了回来,夫人请看” 孙怡接过,赫然瞅见是一个黄色的小三角,打开一看,竟是一张符纸,上面画着…… 鸿蒙书院,云昭昭正在棋艺课上摆猫猫,被南宫砚叫了出去,她高兴的扑在他腿上,仰头道: “爹爹怎么知道我无聊了?还特地把昭昭叫出来,嘻嘻,有个夫子当爹爹真是太好啦!” 南宫砚一言难尽的看着她,拉起她的小手,往静堂走去, 云昭昭蹦跳着,嘴里还嘟囔着:“难道是惊喜?昭昭最喜欢惊喜啦,让我猜猜,是桂花水晶糕,还是马蹄糕,亦或者今天吃烤肉?……” 南宫砚嘴角一抽,低头瞅了她一眼,这孩子……是不是过于乐观了? 事实证明,云昭昭还不算太没心没肺,在静堂里先是惊讶的看见祁枭,又看见南宫砚关上了门,她警觉的跑到桌子后,偷偷露个小脑袋: “干嘛干嘛,昭昭什么都没做,不带混合双打的” 祁枭正生气,听闻这话愣住了,蹙眉道:“什么意思?谁打你了?” 漏风小棉袄从桌后伸出一根肉乎乎的指头,指向某人。 祁枭登时大怒:“南宫子衍,你敢打我闺女?我都舍不得碰一个手指头,你竟敢动手?” 说的好像不是他闺女一样? 而且当时的情况……. 佛子淡淡瞥了他一眼,冷声道:“关注下重点!不然——就滚” 重点,重点难道不是他打了…… 等等,祁枭逼近桌后,语气低沉:“给爹说清楚,你那符纸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好好的宝贝蛋儿再调皮,也不会到那个程度,这太匪夷所思了,可除了小崽子,谁还会画这么灵验的符纸! 南宫砚也走了过来,脸色难看:“再画一张,记住,要一模一样的” 云昭昭挠挠头,退去后面桌案前,再次画了一张,保持安全距离,递给了他。 然后跳下椅子,一点点往后退,小手指点点:“怎么了嘛?昭昭又没见过洞房,难道画错了?不是屁股挨着屁股?可三爹……” 祁枭正看着那抽象的画眼角抽搐,一听抓住了重点,赫然抬头:“谁,你刚刚说谁?” “三爹啊!”云昭昭挠头:“三爹说的,送佛送到西,让昭昭成全他们,昭昭特意把他们画在一起,不对吗?” 南宫砚哭笑不得,坐在椅子上冷哼一声,“呵,不是说什么虎父无犬女,这次,你来教” 呃…… 祁枭犯了难,纠结半天,对峙而坐:“我,我负责抽那老六,你教” “这时候怂了?别,你不是谁都看不顺眼,连我都信不过?你教” 妈的,来劲儿了还,祁枭拍案而起,在看见懵懂的崽子后,一口气泄了出去,握拳咳嗽一声坐下,语气缓和不少: “咳咳,你是少傅,你来吧” “少傅哪有摄政王大,你来”南宫砚打定主意,这次要到昭昭的“抚养权”,以后必须跟他住南宫府,好好学习。 二人争论之际,云昭昭贼头贼脑的蹲下,一点点打开门,撒开腿跑了出去…… 妈呀,三爹,你可把昭昭害惨啦! 不过,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街上,一个小娃娃东瞅瞅西逛逛,正是躲下山的云昭昭…… 第138章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昭昭不稀罕 香~ 真香~ 云昭昭站在街头,小鼻子嗅嗅,嘴角挂着晶莹:‘豆面饽饽,香酥鸭腿,杏仁甜羹......” 她张开小手,看着身上仅剩的几枚铜钱,郁闷的蹲在地上,对着流浪狗嘟嘟囔囔: “我来跟你作伴啦,王府回不去,祖父那里也回不去,三爹……哼,就是他害哒,昭昭有志气,不去找他,那还有谁呢......这个时间,能去哪里混顿饱饭呢?” 呜呜,宝宝心里苦,宝宝得说~和流浪狗说! “大黄,大黄回家了,该吃饭了” 眼睁睁瞅着‘流浪狗’被主人拿着碗叫回家,云昭昭愤怒起身:‘喂,听书还得给银子呢,碗里那个鸡腿给我!” 大黄回头,眼神惊讶:“明抢?” 呃......云昭昭挠头,“也不是,昭昭饿的说胡话了,你走吧!” 丢脸,真是太丢脸了。 云昭昭扎着头匆匆离去,殊不知,身后有双眼睛一直在跟着她,探究,迷惘,以及深深的愧疚...... 街头的香味里,突然夹杂了一股香料的味道,云昭昭瞅向旁边,原来她无意中走到了一个制香铺子,她眼神一亮,有了。 锦翊哥哥说过,今天他家有宴请,想让她去的,不如就带份礼物过去拜访一下,顺便吃个饭? 嘻嘻,我可真是个大聪明! 云昭昭走进店铺,拿出全部的银子:“老板,给我来个漂亮的香盒,适合老人家用哒!” 老板从柜台后面一瞅,眨眨眼:“小女娃,你这点钱虽不多,但买个下等香料也还够,干嘛只买盒子?” “送礼物自然是要拿的出手啊!”云昭昭目光逡巡在木架上,指着最上面一款:“我要这个盒子,香料还你” 老板觉得有意思,从上面拿下来,嘴里说着:“这真值钱的是里面的晚香玉,一燃凝神,再燃安眠,买椟还珠,我今日算是见识了” 云昭昭付过钱,把镂空的木盒拿在手里,笑嘻嘻的抬头:“你错了哦,你以为的“珠”在我这里可并不是!” 她制作的莲香才是真正凝神安眠的法宝,备受其他宗门追捧,价值上千晶石呢! 这样的礼物,应该够面儿了吧! 云昭昭蹦跳着往前走,在转过胡同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后有人,她警惕的转身,讶异道:“风,怎么是你?” 风关切的走过来,朝后面一挥手,小豆芽几人围着一个女人走过来,待看清她的脸,云昭昭吃了一惊。 孙怡慌乱的看着她,千百句话梗在喉头,眼眶泛红,把手上的荷包递过去:“我,我只是看你没钱买吃食,所以想……” 云昭昭皱紧小眉头,做了件众人瞠目的事,啪的一声,挥手打落了她手里的荷包,语气冷硬:“我不需要” 小豆芽见状,立刻把荷包捡起,朝孙怡怀里砸去,汹汹的挡在云昭昭身前:“对,刀哥不要,你赶紧走,再跟着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他以为,孙怡是拐卖孩子的女人。 风和其他人一起,站在了云昭昭身前。 孙怡泣泪满面,欲言又止:“昭昭,是娘错……” 这时,后面一辆马车停在胡同口,云纪掀开帘子,嗓音冷沉,暗含警告:“夫人,上车” ....... 马车里,孙怡泣涕着质问:“昭昭是我的女儿,我不过是想看看她,和她说几句话,何错之有?” 云纪怒容满面,喝斥:“蠢妇,她如今三个爹爹,两个王爷,一个佛子,背后还是南宫家,哪个是你惹的起的?当年换孩子的事要是被传出去,你可想过我侯府如何立足?二皇子,德妃要是知道你坏了事,能饶过你吗?嗯?” 孙怡渐渐冷静下来,心中浮起一丝后怕,可又不甘心:“难道……就这么错下去吗?” 云纪眸底划过深色:“放心,了然大师不日就要在丽正坛为死去的灾民超度,我会找机会把洛瑶领去他跟前,是不是转世仙童,一看便知” 孙怡怔愣着,点了点头…… 天下江南分号, 真丝缎匹,陈列在一层层货架上,华贵非常,云昭昭眼神亮亮: ’哇,这布匹好漂亮,闪闪哒!风,这是什么布?” 风笑着刚要回答,柜台后的女掌柜不乐意了:“眼里没活儿吗?还不出去干活?还有你这女娃,别乱摸乱动,这可是江南新贡的月影纱,勾了丝你能赔得起吗?” 云昭昭虎着脸,叉腰站到前面:“你干嘛这么凶,我又没摸,再说风才搬了那么多货,歇会儿怎么了?” 女掌柜鄙夷的看了眼风,又瞟了眼她,斜靠在柜台上打着算盘,讥讽道: “大乞丐带着小乞丐,当我们天下江南是什么地方,哼,也就少主好心,不然你们这种人,连门槛都跨不进来......” 风眼神黯然,这些年他早就看惯了人性势利的嘴脸,但昭昭,绝不能被这么对待。 他攥紧拳头,正要上前理论,突然被人从身后按住了肩膀,一回头,惊讶的叫道:’少主!” 女掌柜闻言,急忙起身,从后面走了出来,脸上堆满恭敬的笑意,束手在前:’少主来了” 宫锦翊眼神冷冽的看着她,语气危险:“你刚刚,说谁是乞丐?” 女掌柜被他气势摄住,额冒冷汗,躬下身子,支支吾吾的不敢回话。 云昭昭气鼓鼓的拉着风就要走,什么破工作,她的小弟才不要受气,还有这饭,她不吃了! 宫锦翊约了那么多次,好不容易小东西自己上门了,哪能让她离开呢。 斥退众人后,把她抱起放在柔软的卷匹上坐好,捏着她的小下巴让她看向自己,轻哄着: ‘哥哥不是辞退她了吗?别生气了行不?” 云昭昭挪着小屁股:’让我下去,这价钱千金的东西昭昭可坐不起” 嘿呦,胖气生的还不小,怪萌的。 宫锦翊双手护在柜台两边,俯低身子,声带笑意: ‘坐得,坐得,家里今天有客,厨房准备了大宴,还有螃蟹呢,我听见你要来,专门吩咐他们做酱香味的,可香了~” 第139章 祖祖~ 不过......"哼,廉者不吃食,不用馋昭昭,没用“ 宫锦翊笑着用手指轻轻戳她肉脸蛋儿,语气宠溺:’那是廉者不吃嗟来之食,你个小笨蛋” 云昭昭气的一口咬上他的手指,跟个小河豚似的不撒口,宫锦翊不喊痛,反而心情极好的大笑出声...... 抱着她出来的时候,喊来正帮忙搬货的风:‘这些不用你干了,以后,你就是这家分号的掌柜” 风惊讶的睁大眼睛,“少主,我......” “我相信你的能力,别让我失望” 云昭昭趴在他肩头,兴奋的举起小拳头:“风~加油啊!” 去宫府的马车上,云昭昭吃着点心,喝着牛乳茶,两只小腿晃悠着,好不欢快~ 宫锦翊笑看着她:“现在不生气了?你也不怕我生意赔了?” 云昭昭鬼精灵似的瞅了他一眼,拿小手指羞羞脸:“翊哥哥不害臊,明明故意考验风这么久,还装作不是,三爹说的果然没错,翊哥哥,你好腹黑呦~” 嘿,舅舅,不带背后蛐蛐人的! “啊,干嘛抢昭昭的牛乳茶,哇我的点心” 宫锦翊用手帕优雅的擦了擦嘴角,得意的挑眉,气的云昭昭虎扑过去坐在他怀里,一个劲儿捶他,放话: “我要把你家的螃蟹都吃光,吃的一只都不剩,太可恶啦” 宫锦翊笑的眸光流转,只觉得每次看见这小东西,他心情都极好。 宫府, 楚梦雪贤淑的坐在祖父下首,掩唇含笑:“祖父,这是在外面,你这么夸我也不怕人家看了笑话” 肃国公含笑捋须:“你这孩子,这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你从小就受贵女淑仪教导,见识,涵养哪一样不是出类拔萃,祖父我只觉得,说的还不够呢” “哎呀,祖父~”楚梦雪娇笑一声,偷瞧着上首老太君,见她眉眼舒展,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上次相看,被昭阳郡主毁了,这次,一定要成。 她偷偷使了个眼色,肃国公会意,咳嗽一声,转身恭敬的开口:“老太君,您看梦雪和锦翊少主这事……” 上首神采奕奕的古稀老人,银发须眉,脸上布满沧桑的皱纹,却双眼有神,透着一股指挥若定的威严,“嗯,梦雪是个好孩子,我觉得不错” 楚梦雪心头一喜,起身正要拜谢,门外下人传话:“老太君,少主回来了” 说话间,宫锦翊拉着云昭昭,有说有笑的从远处走来, “真的吗,那螃蟹有那么大,那么肉吗?” 宫锦翊看了眼她,揶揄着:“对,跟你一样肥美,定然……很好吃” “翊哥哥实在太坏啦,没这么欺负人的,昭昭要生气喽!” 云昭昭嘣叽一下,踩上他的脚,然后笑嘻嘻跑到前面做个鬼脸:“哈哈,抓不着,抓不着,略略~” 说完,叫他来抓,慌忙往里面跑,不经意看见楚梦雪惊在原地,再抬头,赫然和上首的老人对住了视线。 妈呀,这不会就是二爹讲的故事里的鸿门宴吧? 云昭昭掉头就跑,急的老太君把龙头拐杖杵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响:“快,拦下她” 下人们急忙出手,宫锦翊怒喝:“我看谁敢” 说着把云昭昭抱进怀里,安抚的拍着, “翊哥哥是坏蛋,呜呜,昭昭再也不来了,父王,二爹,三爹集合啦,昭昭被抓啦……” 人不大,嗓门不小~ 宫锦翊耳朵躲远些,怨怪的看了眼过来的人:“曾祖母吓到她了“ “翊公子别这么说,当心寒了老太君的心,在别人家,昭阳郡主还这般没规矩,是要好好教导的”楚梦雪走过来,殷勤的搀扶着老太君,眼神得意,俨然一副少主夫人的模样。 上次她丢了面子,如今她就是要让宫府上下看看,她有老太君撑腰,这门亲事,板上钉钉,谁也没那资格笑她。 肃国公也睇着云昭昭,脸色不虞。 没成想,老太君先冷了脸:“什么别人家,这里就是她家” 她不会看错,那双眼,像极了倾然,她一时看愣了神,怕她跑了,不想竟吓到了孩子。 众人惊诧的看见,一贯严肃威仪的老太君,颇有些讨好的堆起笑容:“昭昭对吗,祖祖那是不想让你走,别怕,祖祖不是坏人” 宫锦翊微微瞠目,这……还是他那声如洪钟,气势凶悍,铁血手腕的曾祖母吗? 她也能如此……温柔吗? 他仰头看着窗外的天,曾祖父,您知道吗? 云昭昭搂着宫锦翊脖子,一点点回头,眨眨眼:“祖祖?” “诶,对,我是祖祖,昭昭,我是你祖祖啊!”都传容璋最近认了个义女,这哪里是义女,分明是倾然的亲孙女,她的曾孙女啊~ 对女儿的思念,让老太君眼眶湿润,云昭昭莫名感到心有些酸,伸出小手帮她擦擦眼角: “祖祖别哭,昭昭以为你和楚梦雪一样,想报复我,才害怕的,你别难过了” 肉乎乎的小手,糯叽叽的语调,瞬间俘获了老太君的心,不过…… 龙头拐杖一杵地,她眼神危险的扫过去:“报复?肃国公,楚小姐,我家宝贝曾孙女做了什么事,值得你们去报复一个孩子?” 情况逆转,别说肃国公祖孙懵圈,下人们也懵了,这什么情况,老太君向来最公正的啊,怎么会仅凭一词,就…… 小金莲什么人,蹬杆子就爬,惯会撒娇卖萌的主,一听有人给做主,滑下一根大腿,转抱一条更粗哒,可怜唧唧的仰头: “祖祖,你听昭昭给你说啊……” 就这样,小奶团坐在老太君怀里,光明正大的……告状:“祖祖,昭昭为大乾争光,你说做的对不对?” “对,何止对,简直做的太好了!!!”天下江南的掌权人抱着奶呼呼的曾孙女,笑的那叫一个不值钱,彩虹屁一个接一个,看傻了一干人。 “那你说,是昭昭画的好,还是云洛瑶画的好?” “自然是我们昭昭,诶呦,早知道宫宴邀请我就不推辞了,不能亲眼目睹,老身遗憾啊~” 宫锦翊嘴角抽搐,接着便见那小东西委屈的一瘪嘴,指着楚梦雪…… 第140章 亲事告吹 “不,不是,绝对不是”老太君为表清白,当即划清界限,眼含威压:“肃国公,你是不是该给老身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别怪老身不客气了” 肃国公神色一紧,直冒冷汗:“不敢不敢,老太君哪里话,这,大水冲了龙王庙不是,老太君您莫怪” 当年的恩情宫家早就还完了,不过是趁着这个名头,想让梦雪嫁进来罢了,哪想到半路杀出来这么一个小祖宗...... 用膳时,肃国公拘谨,楚梦雪更是战战兢兢,生怕老太君的’心头肉‘再次说出什么影响亲事的话,连京城难得一见的大闸蟹也没心情吃了。 云昭昭坐在老太君和宫锦翊中间,左手一个剥好的蟹腿,右手一勺蟹黄,吃的齿颊留香,跟个小馋喵似的舔了圈嘴,竖起大拇指赞叹道: ‘好好吃,味道鲜美,比鱼鱼还好吃” “诶呦我的乖乖”老太君笑着对身后众人说道:’看看这吃相,多有福气,老身今日实在太开心了,全府上下,看赏!" 丫鬟下人们惊喜的躬身道谢:‘多谢老太君,多谢小郡主” 云昭昭腮帮子鼓鼓,还不忘笑着挥挥手:’哪里哪里,大家不要客气,祖祖给哒~” 这番讨喜的模样再次让老太君大笑出声,连连说道:‘赏,赏,再赏” 对面,楚梦雪哀怨的看了眼宫锦翊,自进来后,他一眼都未曾看自己,垂头想了想,她克制住心底的嫉妒,把剥好的蟹肉放在蟹壳里,递了过去,示好的说: ‘昭阳郡主,锦翊公子剥的手累,我也来给你剥吧!” 嗯? 咋变了?不想报复她了? 还是说...... 顺着她的目光,云昭昭看向默不作声的宫锦翊,嘴角坏坏一笑,接下蟹肉:‘谢谢,祖祖,这就是昭昭未来的表嫂吗?” 宫锦翊瞠目看过去,你个小东西...... 云昭昭眼神挑衅,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吐吐小舌头:让你说我‘肥’美,再惹我,铁定把这亲事给你弄成喽! 宫锦翊看明白了,手痒牙也痒,几乎被气笑了。 楚梦雪羞臊的捂着脸:“小郡主说什么呢,我和锦翊公子尚未......”订亲呢, 不过,也快了。 到时我入了府,再对付你不迟。 就在肃国公和楚梦雪对视一眼,觉得有戏的时候,云昭昭突然涨红了脸,捂着嘴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咳,辣辣,好辣啊,呜呜~” 老太君急忙放下参汤,把她抱在腿上,帮忙拍着后背:‘乖乖别怕” 然后冲着下人吩咐:“快去拿凉牛乳” 宫锦翊扫了眼蟹壳,怒瞪对面:“这是辣的,你剥的?” 楚梦雪蒙了,磕磕巴巴的说:‘是,是我,我也是好意,看锦翊公子你自己都没吃几口,才帮忙....." "小孩子不能吃辣,你不知道吗?”宫锦翊不是针对她,是真的急眼了,知道云昭昭吃不了辣,专门吩咐厨房做了两种口味,一直给她剥的酱香味的。 他急着抱起云昭昭,哄着她张嘴:’乖,别喊,越喊喉咙越疼,张开嘴,让哥哥看看” 云昭昭眼眶红红,一点点张开嘴,果然,喉咙处红了一片,微肿,宫锦翊从下人手里接过冰牛乳,不用他说,云昭昭就抱着喝了起来,可才灌了半碗,宫锦翊便不让喝了: ’昭昭乖,吃了海鲜不能喝太多凉的,不然肚子该难受了“ 云昭昭委屈的看了眼桌上的美食,瘪瘪嘴,钻进了他怀里,不吭声了。 一顿饭,终究是不欢而散, 临走时,肃国公再次重提,老太君冷着脸:“这件事,以后莫要再议了,绢丝生意以后就靠你们自己了,老身岁数大了,怕是帮不了那么多了” 说完,命令下人送他们出去。 肃国公彻底傻眼了,看着崩溃的楚梦雪是心疼又来气,甩袖训斥:’你也是的,看不出来那昭阳郡主多金贵吗,多此一举干嘛?” 楚梦雪泣不成声,哭的几乎要晕过去...... 府里,懂事的云昭昭反过来安慰老太君:’祖祖放心吧,昭昭好多了” 小奶音变得微哑,让宫锦翊直皱眉,接着便看见小东西从虎头布兜里掏出一个木盒子: ‘祖祖,这是昭昭的见面礼,能安眠凝神的莲香,昭昭自己做哒,希望你喜欢” 老太君惊喜的接过来,凑近闻了闻,顿觉提神醒脑,莲花香扑鼻,连昏花的眼睛都有些清晰了,感动的在她脸上亲了口: ’哎呦我的乖乖,怎么这么小年纪还懂得这些?” “当然啊,昭昭有三个爹爹,学了很多哒,而且......昭昭喜欢祖祖~“ 小奶团抱住她,甜甜的笑着,一瞬间,老太君心都软作一团,颤抖着手抱紧她,眼眶发热:“好乖宝,祖祖也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 祖孙二人温情脉脉,看的满屋人的心声欢喜,这样可爱的小小姐,真是太招人喜欢了。 可惜,没一会儿,摄政王府就派人来接走了云昭昭,萧容璋听到信儿赶回来的时候,人早走了。 他急着猛灌了杯茶水,把杯子砸在桌上:’这个祁枭,也未免太过霸道了,昭昭是他自己的吗?” 老太君心疼的让人给他拿了参汤:‘你看看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最近忙什么呢,连昭昭也说多日未见你” 萧容璋霍然一喜:“怎么?乖宝说想我了?” “知道孩子想你还不早点回来,不就是进了刑部吗,至于每天忙成这样吗?” “刑部当然不至于,我马上就要参加秋闱考试了,每天轮番六个夫子帮我补习,不然也不至于这么久没见昭昭......” 直到他说完离去,老太君雕像似的一动不动,过了好久,喜极而泣的双手合十: “老天保佑啊,我这孙子终于出息了,快快,让媒婆拿画像来” 这么累,府里没个贴心的侍候怎么行呢,况且昭昭也需要人照顾…… 第141章 坛前戳破真相 南宫砚低头,眼眸含笑:“不许胡闹,今日了然方丈于丽正坛为洪水中死去的灾民超度做法,爹爹要陪同在侧,没办法陪你玩” “昭昭知道的呀,昭昭不玩,就去看看热闹,求求你了爹爹,好不好嘛~” 小崽子软乎乎的,让人没法狠心拒绝。 南宫砚正犹豫时,云昭昭使出彩虹屁,围绕在他身边,惊艳的拍着小手:‘哇,我爹爹怎么这么俊,玉树临风~丰神俊朗~朗朗乾坤~坤,坤.....” 南宫砚眼神玩味,看着古灵精怪的小家伙继续往下编,云昭昭挠了挠头,笑嘻嘻的过去拉住他的手,摇啊摇: “总之,我爹爹最好看,谁都比不过,还厉害,连父王都不是你对手” 哦? 南宫砚眉头高挑:“何解?” 云昭昭竖起大拇指,眼神赞叹:’这还用说,父王要是爹爹你的对手,我最近就该在摄政王府,不是南宫府啦,可见,还是爹爹你厉害,爹爹最棒~” 南宫砚没忍住,笑着把她抱起来,使劲儿亲了口:’你啊,鬼灵精~” 带去也好,上次了然方丈对转世仙童的那一卦似乎还有未尽之言,正好请他再看看昭昭,能祈福也是好的...... 丽正坛,大乾皇室祭祀的地方, 此时人山人海,万人空巷,百姓们双手合十,虔诚的看着高台上的一名身穿红色袈裟的得道高僧,此人双耳垂肩,面相圆融,一双慈悲目轻轻阖上,手绕佛珠,坐在蒲团上不停的诵念佛经。 周围百十位僧人坐在下首两侧,与他同念,配上燃起的香火,白色的经幡,让人肃然起敬,不敢心生恶业。 南宫砚坐在了然身后,眼见时辰已到,平声道:“方丈,可以起身了” 了然方丈缓缓睁开眼睛,道了句“阿弥陀佛”,正欲起身,前方一人携带妻女走上台阶,恭敬的躬身:’淮阴侯云纪,参见了然大师” 孙怡也急忙躬身:‘参见了然大师” 了然淡然的眼里闪过一丝波澜,微微颔首:“原是侯爷和夫人,之前听闻你们到护国寺找过我,想来是有事吧” “是的方丈”云纪神色恭敬,”四年前年前,您为内人卜过一卦,说她肚子孕育的孩子颇有机缘,是转世仙童,奈何今年府内波折不断,下官想请您再给看看,这到底是何原因?” 了然眉头微讶,微微点头:“也好,让小施主过来吧” 云纪高兴的道谢,回头叫人,云洛瑶却直往孙怡身后躲,说什么都不出来,这般模样,让云纪心生不喜,轻斥: “往日学到规矩都去哪里了,怎如此小家子气,还不快过来” 云洛瑶心跳如鼓,害怕的浑身发抖,紧紧握着衣领下的那颗赤焰珠,一点点挪了出去,把头扎的低低的,声若蚊蝇:’见过了然方丈” “小施主不必怕,抬起头来即可” 云洛瑶没法子,只能慢慢抬起头...... 了然方丈几不可查的眉头一皱,“这孩子的面相......” 云纪手心冒汗,急问:’大师,我女儿她如何了?” ......了然方丈默然竖手,“敢问侯爷,夫人当年就诞下这一胎吗?” 云纪面色煞白,惶惶然退后两步,一切都明白了,他万分抵触,不敢相信的事实终于摆在了眼前,云洛瑶当真不是转世仙童,红光是假的,异宝是假的,那她梦中的那些预言,难道也是假的吗? 他目眦欲裂的看过去,云洛瑶心慌不已,崩溃的摇头:‘不,不可能,我就是转世仙童,这个大师说慌,他说慌“ 她慌不择路,哭着过去拉住孙怡的手:’娘,你帮我说说话,我是你亲生的,对吧,你见过红光的,你不能不要我,不能不要洛瑶” 孙怡心乱如麻,她宠大的,如何能没感情,可......她的眼神,就是控制不住看向下面的一个小身影...... 高台上的动静,云昭昭丝毫不知,她好奇的蹲在蒲团上的僧人面前:‘喂,大师,你盘腿打坐三个时辰了,腿麻了没有?” “喂,大师,昭昭在跟你说话呢,你听不到吗?” 僧人张开眼睛,善意的点头:’法事尚未结束,请小施主安静些” “哇,你终于说话了,好,不打扰你哈,我去旁边” 云昭昭跟个小蘑菇似的,挪到隔壁,再次打起招呼:“喂,大师,隔壁大师喜静,你呢,你爱聊天吗?今天早起的斋饭是什么?你们护国寺的斋饭好不好吃?” 隔壁大师额间竖起川纹,像修行一般,就是不睁眼,云昭昭叹为观止, “哇,你禅定的功夫比刚刚那个大师好多了,逆行菩萨听过吗?其实我就是上天派来考验你们的,恭喜你,你过关了” 话音一落,刚刚那个说话的大师几欲吐血,睁开眼看了她一眼,又狠狠闭紧。 云昭昭学着他们,坐在中间的地上,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一身白色荷叶裙,外加臭美,出门前在眉间画了个红点,俨然像是观音大士坐下的童女,仙气飘飘,可爱非常。 云纪和孙怡看呆了。 周围百姓有耳尖的,前后分析后窃窃私语: “我刚刚好像听见了然方丈说,洛瑶郡主不是转世仙童?” “真的吗?怎么会有这样的事,了然方丈卦象不会出错的,难道,这孩子不是侯爷亲生的?” “不管怎样,之前匪寇一事,我还去侯府门前拜过呢,如果不是,侯府岂不是欺骗我们” ‘对啊,不是仙童,这郡主之位,也轮不到她了吧!“ 周围议论声渐大,云昭昭好奇的起身,小手在耳后张开:’说什么呢,让昭昭听听” 云洛瑶嫉恨的看她一眼,然后大声的冲了然咆哮:‘你算过的卦,现在为何不认,转世仙童就是我,绝不会错” 了然平淡的看着她,半晌后,叹息一声:’小施主请过来,侯爷夫妇暂且退下” …… 第142章 ‘仙童\’的真面目 百姓伸头探脑的朝上面望着,云昭昭也跑去南宫砚身后,竖起小耳朵偷听;什么,什么,让昭昭来听一听! 了然看着眼前的云洛瑶,嗓音空远:“小施主,你缘何这般笃定,你就是转世仙童?” 云洛瑶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阴沉:“我是阿娘生的,如果你的卦没错,那么转世仙童就一定是我,没有别人” 说这话的时候,她毒蛇般的目光看向后面的云昭昭,南宫砚眯眼,侧身挡住了她的视线,把后面一个劲儿想钻出来的小啾啾用大手压住。 了然目光含笑,见云洛瑶看过来,随即敛去,淡然无波的看着她: “贫僧的卦,一定不错,只是,还有一事,尚未告知你母亲,既你是仙童,提前让你知道也可,你可知转世仙童为何能护佑大乾?” 云洛瑶皱眉:“......因为她是仙童,受万人敬仰?” “错,世上哪有平白无故的爱,平白无故的恨,之所以受万人敬仰,是因为她带着功德降生,在未来的一天,天下大乱,纷争四起时,要以身殉道,解救万民于战火,功成事遂,成就大道,明白了吗?” 此话一出,云洛瑶骇然失声,但要说最不能接受的,还是后面的佛子。 云昭昭的手被他攥的生疼,她却不喊痛,而是着急的拽着南宫砚蹲下,踮脚用额头碰了碰他: ‘不热啊,爹爹哪里不舒服吗?’ 昭昭~他的宝宝,怎么会这样? 南宫砚心头纠紧,一把把她抱进怀里,没和任何人打招呼,便离开了。 下面的百姓等不耐烦了,纷纷吵嚷起来:“了然方丈,洛瑶郡主到底是不是转世仙童,您告诉我们吧” “对啊,这护佑大乾之人,到底是不是她啊?” 了然起身,道了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种善因,得善果,登高跌重,想得难舍,岂不是自寻烦恼,洛瑶小施主,你自己告诉大家吧!” 说完,他带领着护国寺僧人离开了。 云洛瑶脸色惨白,不能接受般喃喃自语:“不,不,这老头骗我,什么狗屁高僧,都是假的!!!” 司命的剧本里有这些吗? 她想不起来了,为什么会想不起来了? 她只看到了郡主,富贵,荣耀,众人羡慕,万人敬仰,其他的......为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云洛瑶拼命的跑,仿佛后面有一个深渊巨口,要把她拥有的一切统统吞噬掉...... 侯府,云哲拽着云纪:“爹,为什么要把妹妹关起来,那个老秃驴的话怎么能当真,就算她不是转世仙童,她也是我妹妹,是爹你的女儿啊!” 祝老太怒着一张脸:’来人,还不把小少爷带走,没看到侯府外面那么多人围着吗,这个时候裹什么乱” 云哲哭闹着被抱走,孙怡仿佛失了魂似的,被婢女搀扶着站在门外, “娘,别关我,为什么关我,那个和尚说的是假话,我是的,我一定是转世仙童的”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云洛瑶又踢又打又咬,把桃红使劲儿搡开,让她摔下了台阶。 桃红的袖子被石头刮起,赫然露出伤痕累累的手臂,众人大惊。 孙怡惊问:’你这是怎么弄的?” 桃红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不吭声,眼神却偷觑着门里的女孩,一副极为害怕的模样,咬紧唇死命的磕头: ‘没谁,没谁,夫人别问了” 旁边看热闹的五公主却是不干了,过来一把扯下她右边的袖子,大惊失色后,又扯开她肩头的衣领,目光所及,没有一片好皮肤,都是粗粗的眼儿, “妈呀,这就是仙童做的事,比宫的掌刑嬷嬷的手段也不差了” 侯府上下皆惊,完全想不到,面容甜美的小郡主竟然是这么狠心阴毒的女娃。 云纪捏紧拳头,突然朝所有人怒喝:‘都围在这儿干嘛,给本侯滚,滚下去” 众人心肝胆颤的退下,云洛瑶眼见着云纪拿着锁走过来,崩溃的尖叫:’不行,你不能锁我,爹爹,不能锁” ‘为何不能?”云纪语气夹杂着一丝诡异,眼神极为冰冷的睨着她:’安宁,是你害死的吧!” 肯定句,不是疑问。 云洛瑶眼神害怕的闪躲,“不,不是” 云纪冷笑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知道为什么不杀你吗?不是我念在父女之情,而是你若想活,就把梦里所有的预言,都想起来告诉我,山精鬼怪不要紧,是人是鬼也无所谓,想活命,就看你自己的了” 云洛瑶震惊的跌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门在她面前锁上,眼中凄厉的爆发出一股恨意...... 都这么对她,都这么对她!!! ...... 夜晚,孙怡左等右等,终于看见云纪从院外进来,忙把他迎进屋:‘侯爷,如今你想要怎么做,昭昭她.....” 云纪眉头始终紧皱着,坐在桌前思忖再三,“我决定,进宫面圣” 进宫? 孙怡攥紧手帕:’侯爷你的意思是说,要向皇上要人” “对,没错,他们三个,谁都得罪不起,与其这样,不如进宫,请皇上出面,是我们的亲生骨肉,总没道理被别人养着” “可,皇帝就算不向着摄政王和少傅,那六王爷呢,他最宠六王爷了” 云纪冷嗤一声:‘放心,皇室血脉不容混淆,真到事上,皇室绝不会纵容六王爷,否则为什么现在还没圣旨下来,封昭昭为六王爷义女?” 这么一说,孙怡的心踏实了很多,有些黯然的说道:“不过,我们亏欠她很多,她未必愿意回来,上次在街上,她......" 一时间,只怕很难接受她这个娘吧。 云纪揽过她的肩膀,眼神笃定:‘放心,待明日过后,我们把她接回府里,好好补偿她就是了,毕竟我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这里才是她真正的家,孩子还小,慢慢就会忘了的,以后都会好的” 孙怡轻轻靠在他肩头,’希望如此吧” ...... 第143章 一餐一饭都是对生命的尊重 祁枭蹙紧眉头:‘你说什么,昭昭没去学院?” 赤尧躬身拱手:“是,王爷,少傅的马车一早匆匆而行,此时和小郡主应该已经到了护国寺” 护国寺,护国寺…… 一群和尚,带昭昭去那里做什么? 祁枭眸色愈深,愤然甩了手上的折子,骂道:’本王把昭昭交到他手里,是让他悉心教导的,可不是让他带着东走西窜的,这天天住太傅府就算了,还一声不吭带去了护国寺,简直没把本王看在眼里” 晋喜知道,摄政王这是想小郡主了,忙把刚送来的龙井茶呈上:‘王爷消消气,还有一件事,奴才刚从雍和宫那边过来,淮阴侯求见皇上,此时跪在雍和宫大殿,听动静,皇上生了好大的火气,好像......还跟小郡主有关” 祁枭眼神一凛,昨日丽正坛上的事他有所耳闻,难道...... 妈的,云纪想抢孩子! 祁枭眼神愈发恐怖,身上那股战扬上拼杀出来的戾气气势骇人,上书房一干人吓的把头深深低下去,连呼吸都放轻了。 晋喜急忙跪地:“王爷不可冲动啊” 自然不可冲动,且不说大仇未报,他冲动的后果,便是便宜了那个装货和老六,宝贝蛋儿是他的,谁都抢不走。 “去,赤尧,把这件事通知六王爷,本王也来一次,坐山观虎斗” 雍和宫内殿,云纪跪在那里,身子发抖,全然没想到皇上会生这么大的气,云纪伏在地上: ’皇上息怒,臣知道,转世仙童一事关乎大乾国运,可当年内子一胎双生,绝没想到,被偷的那个孩子竟才是仙童,而且还是昭阳郡主,臣,臣心里也不好受啊” 这是他昨晚想出来的说辞,既不能提刘师爷一家,也不能说云洛瑶不是他们的女儿,索性一胎双生,把一切敲定。 “皇上明鉴,臣铭感摄政王和少傅大人对昭昭的照料和爱顾,但终归是云家的血脉,臣不能不让孩子认祖归宗啊!” 他跪在地上,全然没看到萧元帝气的胸口起伏,左右寻找,把茶盏拿在手里,狠狠掷了过去,“混账,什么认祖归宗” 要认也是认我萧家的老祖宗,提了赫安,提了子衍,偏偏不提容璋,我老萧家差哪儿了? 云纪捂着额头,挣扎着跪起 ,丝毫不知道为何挨了打,还只道皇上因错封洛瑶为郡主的事生气呢。 “皇上,臣知错,臣......" “既然知错,还跪在这里惹父皇不快做什么?”萧容璋裹挟着冷风,从外面进来,厉声对宫人道: ‘还不把这个触怒龙颜的佞臣拖下去,在午门外抽打三十鞭子,让朝臣们都好好看看,惹怒圣上是个什么下扬” 妈的,敢抢他乖宝,抽不死他。 云纪额头流血不止,忙擦了把眼,看向皇上:’不能啊,皇上,六王爷怎能代天子行事,这不合规矩” 萧元帝眯眼:“没错,三十太少,五十,还有传朕口谕,褫夺云洛瑶郡主称号,让她今后谨言慎行,安分守己” 这话,实则是说给侯府上下的,云纪一听,彻底傻眼了,被拖出去时,还想不明白,皇上究竟为何会这般动怒? 孙怡在侯府听传令太监诉说一切后,只感觉天都塌了,她病急乱投医的去找五公主,想让她救侯爷,可却被拒之门外。 无奈之下,只能进宫找德妃,德妃躺在美人榻上,抚弄着新做的丹蔻,低骂一声: ‘我孙家,怎么会有你这么糊涂的女儿!昭阳郡主如今管六王爷叫爹,就算认回来,又能怎么样,她能帮我儿子吗,这样的仙童,要来何用?趁本宫还有理智,没把当年换孩子的事戳破,赶紧走,否则,别怪本宫不客气” 孙怡走投无路,恨不得跳进御花园的池子里,淹死算了,她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什么都没了,夫君的爱,给她带来荣耀的孩子,还有给她支撑的娘家,统统都没了。 什么......都没了。 京城乌云密布,下起了雨,但是城外的护国寺,头顶却是一片晴空, 云昭昭晃悠着小腿坐在斋房的凳子上,等着爹爹一起用膳,香味不断传进鼻子里,她捂着咕噜叫的肚子,嘟囔着: “爹爹怎么还不来,昭昭好饿~” 旁边僧人们好奇的瞅着她,她眼珠一转,做了个鬼脸突然朝后看去,吓的几个小僧人拍着胸脯压惊。 “哈哈哈哈,好好玩,抱歉哈,逗逗你们,别生昭昭气” 几个小和尚挠挠圆溜溜的脑袋,脸上带着羞赧:’不会,不会,昭阳郡主不用等了,佛子每次和方丈下棋,都要一个时辰左右,郡主可以先用膳” 这样的吗? 云昭昭想了想,把南宫砚那碗饭用干净的碗扣上,然后抱着自己的碗跑去他们的桌子,爬上凳子,友好的说: ’那昭昭和你们一起吃吧,你们叫什么名字“ ‘在下觉远” “觉真” “觉心” “觉名” ...... 几人年龄相仿,很快便说到一起,云昭昭交到新朋友,连碗里的素斋豆腐也吃的津津有味:‘原来当和尚也要做早课,晚课啊,昭昭还以为只有学院才这样呢” 觉远最大,七岁,他微笑着说:“师傅说了,要每日笃学,才能精进,不能耽误一时半刻,这便是对生命的不尊重” 几个师弟受教般点头,云昭昭也跟着点头:’师兄,你说的没错,昭昭平日也是这么认为的” 觉远赞许的竖起佛手:‘小郡主悟性真高,非常人所及” 觉真,觉心,觉名几人更是佩服,刚要夸赞,就听云昭昭说:’昭昭真切的认为一餐一饭都不能耽误,否则便是对生命的不尊重,好了,昭昭吃光光了,再去打一碗” 偶尔吃素也不错,周婶说了,可以刮油。 不过,刮哪里的油? 不管啦,先吃饱再说吧~~~ 觉真几人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她来回八趟,齐齐栽倒...... 第144章 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了然突然勾起嘴角,把黑子落定一角:“子衍师弟,你输了” 南宫砚回神,只见棋盘之上,白子困守,实难突围,怅然的放下了手中的棋子。 “误入迷惘,四周都是相,子衍师弟可是在为昨日之言烦忧?” 南宫砚起身,拱手:“师兄,昭昭是我小女,我不求她有什么大造化,只求护她一生平安,喜乐无忧” “阿弥陀佛!”了然起身,伸手托起他:’师弟,当年师傅不为你落发,就是因为你尘缘未了,想来这一缘就在昭阳郡主身上,万般皆是天注定,她生而不凡,天道又岂是常人可左右的!” ...... 禅室前,云昭昭欢快的跑过去,“爹爹,爹爹,你饿了吧,昭昭给你留了饭,还跟斋房的老师傅打过招呼了,让他帮你放在锅里温着,你赶紧去吃吧” 南宫砚被小奶团拉着走,眼神全在她身上,待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坐在斋房的凳子上了,大大的碗里,满满的豆腐和青菜,甚至用豌豆摆了个笑脸,云昭昭笑嘻嘻的托腮趴在桌上: ’爹爹喜欢吗,昭昭专门给你做的,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南宫砚眼底盈光闪过,微微抿唇,俯身把乖巧懂事的宝宝一点点搂紧在怀里,嗓音微哑:‘昭昭~” 嗯? 为什么爹爹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云昭昭眨眨眼,突然感觉一丝冰凉划过脖子,她霍然睁大了眼睛,爹爹......哭了? 哦呀!了然臭和尚,你敢欺负我爹爹! 南宫砚昨夜整宿未眠,吃过饭,便被云昭昭按在禅房里,点了莲香睡过去了,他丝毫不知道,他最‘懂事’的宝宝,肩扛白腊棍,俗称‘猴棍’给他报仇去了。 一身白色劲装,是爹爹专门给她带的,束袖束腿,以防蚊虫叮咬,再配上手中长短合适的棍子,别说,还真让宝殿外的武僧们吃了一惊。 哪来的打手? 气势不小,就是......个头矮了点儿。 “了然,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欺负人,怎么没本事开门啊,开门......” 武僧们瞠目,这么有节奏的吗? 就在云昭昭继续敲的时候,殿门忽的开了,云昭昭一个趔趄,差点儿没栽进去。 无人看见,莲花宝座上,一座巨大的金身接引佛像,以某个轻微的角度瞟了眼她,俯瞰芸芸众生的嘴角笑的更和蔼了些。 了然身着袈裟,走出来,含笑束手:“小施主叫贫僧,有何事?” “废话少说,亮家伙吧!” 殿前空地上,云昭昭拿着棍来回盘转两圈,嘴里念叨着:“棍起风云动,天地任纵横,今天就让我云昭昭领教下护国寺高招~” 结束时,一个立棍摆头,眼神炯炯,端的风采无限,威风凛凛。 觉真几个小和尚在后面偷瞧着,几乎要摆手叫绝:’昭昭,好厉害!” “对啊,好有气势,连方丈都不怕” 觉远一个个朝他们的头拍过去,着急道:’还起哄呢,一会儿方丈发怒,昭昭要怎么办?” 几人回头:’不,不会吧,昭昭可是小郡主” ...... 自然不会,了然笑着挥退僧人,慈眉善目的看着云昭昭:’小施主说贫僧欺负人了,请问欺负的是谁?” “我爹爹啊,他从昨天见到你,就不太高兴,刚刚和你下棋后,就更难过了,不是你还有谁?” “哦......难道在小施主心里,你爹爹是这么容易被欺负的人吗?” 云昭昭一愣,小眉头纠起来,抱着棍子细细想来:‘那倒不会,三个爹爹里,父王霸气,三爹恣意,但要说最厉害的,还是二爹” 了然颇感兴趣的坐在僧人拿来的蒲团上,邀请云昭昭一同坐下:’不妨说说” 云昭昭耍累了,索性盘腿坐在,把棍子横在腿上,小手指杵着下巴: ’这么说吧,拳头和头脑,各有千秋,但拳头总有累的时候,触及不到的时候,但头脑不会” 了然怔住了,这话......怎么似有禅机? 真是这小娃娃自己想的吗? “小施主你......” “还不明白?”云昭昭有些不耐烦了,“这么说吧,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不是没能力,而是更几近于天道,懂没?” 了然瞳孔放大,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片刻后,捻指一算,惊讶的发现,竟算不到她的未来了?明明之前...... 片刻后,他兀的笑开了,笑声很是开怀,觉远几人在后台都看呆了:’方丈,怎么还笑了,笑的这么开心?” 觉真年纪最小,悟性最高,他眼尾弯弯:’昭昭就是厉害,吃饭厉害,连机缘都厉害” 机缘?几人好奇的看过来,那是什么? 佛曰......不可说。 了然微笑的看着云昭昭:‘小施主福泽深厚,有这么厉害的三个爹爹护着,自然可化险为夷,贫僧今日赠你一语,算作机缘,你且听好,遇山不是山,遇水不是水,来日遇到困阻,方可助你渡劫” 云昭昭定定的看着他,明白是她误会这老和尚了,有些不好意的挠头,把棍棒嗖了扔去后面,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多谢了然大师“ 说完起身,蹦跳着往台阶下跑去,临了,挥手道:“圆融之境快到了,大师有缘再会喽” 了然赫然一惊,起身看着远去的小身影,这小施主究竟是何方神圣,怎会知他正在修圆融之境? 了然束手,深深躬身:”多谢小施主明示,善哉,善哉” 南宫砚醒来的时候,云昭昭已经换回虎头装,躺在他怀里睡着了,小脚丫还搭在他腿上,轻轻打着鼾。 南宫砚静静的看着她许久,怜爱的在她脸蛋儿上亲了亲,嗓音温柔: ’宝宝乖,有爹爹在,谁都别想伤害你,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爹保证~” 第145章 娘~是不一样的 鸿蒙学院,陈夫子课上, 兆景澄回头,看向后面扎着脑袋‘奋笔疾书’的人,捂嘴偷笑:‘装的还挺像” 他把草纸团成个球,朝云昭昭丢了过去,不想,那两个小啾啾长了眼睛似的,突然一顶,直接朝他飞了回来...... 某人不甘心,再次多团了两个,正要扔,被陈夫子发现,提着手腕拽了起来,声音严肃:’兆景澄,你再打扰云昭昭学习,我可把你调去最前面坐了” “诶别别,夫子,我不扔了”兆景澄讨好一笑,把纸团塞桌里,坐了下来。 陈夫子走去云昭昭身边,拿起她的功课,赞许的点头:‘不错不错,比前些日子,大有进步” 兆景澄猛然回头,他没听错吧,胖昭真在学习? 不是装的? 我......靠,说好的垫底二人组呢,甩他也不提前打招呼的? 课后,他第一时间冲过来:‘喂,你不义气?怎么偷偷努力了?” 云昭昭累瘫在桌上,片刻后蔫蔫的趴了下去:’南宫爹爹最近心情不好,昭昭想让他开心嘛,呜呜,手酸,头涨,爬台阶都没力气了” 呃......倒还挺孝顺。 事出有因,原谅她了。 兆景澄生疏的帮她揉着脑袋:“就原谅你一次啊,下次再甩了小爷,跟你没完” 顾清清翻个大白眼,‘昭昭努力不好吗,你这什么损友” 说完激动的冲云昭昭说:’昭昭,告诉你个好消息,云洛瑶郡主的头衔被皇上收回了,灰溜溜退学了,两日都没来了” 云昭昭兴趣不大,趴在桌上歪过头:‘真的吗?那还挺不错的,不用写作业了” 虽说是想让南宫爹爹开心,可他安排的作业也太多了,写不完,根本写不完。 而且......云昭昭恹恹的趴着:‘二爹最近和父王总吵架,昭昭不想让他们吵架......” 季子谦,魏泽言坐在她旁边,想要安慰又不知如何开口。 兆景澄大大咧咧:‘没事,昭昭,你马上就要有娘了,到时去六王府住就好了” 此话一出,众人抬头,云昭昭更是惊讶:“娘?三爹要娶亲吗?” 兆景澄纳闷:“对啊,你还不知道吗?不是正妃,是侧妃,听说是宫家老太君亲自挑的,我爹爹回来说的” 魏泽言皱眉:’侧妃,如何能叫娘?” 他父亲母亲早亡,但印象中,他们感情很好,爹爹也没有娶过别的女人。 兆景澄父亲也没有小妾,但......“六王爷身份不同,有王妃侧妃,不是很正常的吗?” “正常个屁”顾清清叉腰站起,凶悍的说:“我爹要是敢找别人,我就带着娘离家出走,对,哥哥姐姐们也走,留他一个孤家寡人,看他怎么办?” ‘呃......你说归说,那么凶做什么,喷我一脸口水”兆景澄抹了把脸,一句不合,两人又吵起来了。 云昭昭比往日沉默,自言自语道:‘有娘,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蒋姨娘对她很温柔,但她从不会把她认做娘,刘嬷嬷不会,周婶也不会,在她心里,娘是不一样的~ 傍晚的时候,云昭昭坐在车辕上,把小脑袋靠在膝盖上,扭头问:‘车夫伯伯,父王为什么没来接我?” 车夫说:“小郡主可知道天罡寨,听说他们最近愈发猖狂,劫杀掳掠,扰的附近百姓苦不堪言,那地方的父母官来京城上报,王爷去处理事了,应该会晚些回来” 云昭昭好奇:‘一个寨子,也能这么厉害吗?” “郡主可别小瞧了他们,天罡寨里面汇聚着一些江湖上的能人异士,共三十六小寨,齐聚成一个大寨,在江湖上地位不低” 哦.....是这样啊,云昭昭点点头,这时,车夫突然扯紧缰绳,‘小郡主,坐好” 云昭昭扶住车辕的时候,孙怡从对面马车上下来,哭着过来拽住她的手:‘昭昭跟娘回去吧,娘会对你好的,你爹爹挨了打,如今也知错了,以后侯府就是你的家,你回来吧,行吗?” 云昭昭有些被吓到,急忙甩开她,躲去了车夫身后。 王府侍卫上前,持刀阻拦:‘后退,再靠近小郡主,王爷有令,格杀勿论” 孙怡害怕了,被侍卫挡在后面,哽咽的哭嚷,神情竟有些癫狂:’昭昭,娘错了,都是娘的错,回到娘身边,娘一定好好对你” 马车离去,云昭昭回头望着哭倒在地的女人,皱着小眉头...... 兵部, 顾况拱手:“王爷,何必这么麻烦,属下请令,带兵二千,剿灭这帮江湖贼人” 如今已是兵部侍郎的韩夜拱手:’不可,天罡寨易守难攻,三十六寨共万计人,周围还有百姓无数,一旦开战,势必伤及无辜” 顾况是粗旷的性子,急躁的挠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这么放任不管了?” 周围将领各抒己见,有主战,但主招安的更多,祁枭正欲发话,门外王府来人,附耳几句后,他赫然起身:‘此事明日再议” 说完,不顾众人惊诧,快速离开了。 一路快马,回到王府,何信急忙迎过来:’王爷莫急,小郡主只是受了些惊吓,没什么事,已经睡下了” 睡下了? 往日这个时候,小崽子正玩的欢儿,怎么会...... 祁枭把马鞭扔在他手里,快步向主院走去,本想抱着哄哄,没想到,连门都没进去。 刘嬷嬷一脸难尽:“王爷,今晚还是别进去了,昭昭说,想自己睡” 祁枭眯眼:“她什么时候自己睡过?到底怎么了,你们谁给本王说清楚?” 出乎意料,刘嬷嬷,樱织跪地,具皆不吭声,把祁枭弄的一头雾水。 屋里,床上的奶团子望了眼门外的身影,嘴角一瘪,翻个身,捂住了耳朵,但刚刚入府时冯姨娘身边丫鬟的话仍在耳畔盘转, “小郡主大喜了,马上就要当姐姐了,咱们姨娘啊,肚子里怀了王爷的孩子了” 周围丫鬟们议论纷纷:‘冯姨娘真是有福,王府不久会有一位小世子了吧!” “咱们王府王妃之位空悬,没准儿这次......能母凭子贵呢!” 第146章 离家出走 “让我进去,我有大喜事要告诉王爷”冬枝被刘嬷嬷让人拦在院外,气急败坏的指着她:‘你这老妇,作何不让我见王爷?” 刘嬷嬷脸色难看:’天色已晚,什么事明日再说,别扰了小郡主歇息” “小郡主休息能有我们姨娘的事重要吗,我现在必须见王爷” 这时,隔壁房间传来祁枭怒斥低喝:‘外面吵嚷什么,再敢大声喧哗,一律赶出府去” 刘嬷嬷随即说道:’听见了?还不走” 冬枝怒气冲冲,本以为今晚能得到赏呢,没想到连门都没进去,看着主院儿的一干人,突然笑了声,斜眼看人道: “也好,小世子在姨娘的肚子总归也不会跑了,明日我再通报也是一样的,不过,你们可就不同了,待姨娘当了王妃,你们这帮不恭不敬的人,统统都没好果子吃,包括......” 说话间,她的眼神瞄向了主屋,气的樱织上前要打人,冬枝吓的赶紧跑了。 樱织气愤不已:‘嬷嬷,瞅瞅她那小人得志的样子,傍晚那会儿,她分明就是故意在小郡主面前说那些话的,什么三年抱俩,儿女双全的,小郡主今晚都没怎么吃饭” 刘嬷嬷叹了口气,让众人散了,爱怜的看了眼主屋:“咱们都是下人,照顾好小郡主就行了,至于以后......这王府,早晚会有女主人的” 能疼昭昭自然好,若是不疼...... 想想都让人揪心。 外面安静了,祁枭内心的浮躁却一点未消,他坐在炕上,打量着床头的摇篮,这还是小崽子刚入府,他让人打造的,本意是让她自己睡,别缠着自己。 可......根本没用上,这才跟了南宫砚多久,怎么会跟自己生分了呢? 孩子大了,有心事了? 不,不会,才四岁,又不是十四。 那就是南宫砚说自己坏话了? 不可能啊,他哪次不都当面说,小崽子不照样甜甜的叫他爹爹,说跟他天下第一最最好。 那定然就是自己最近太忙了,对,一定是这样,昨日下学都没接她,小崽子定是生气了,和他闹脾气呢! 祁枭心头一松,反正也睡不着,索性拿了块木头,坐在烛灯下,想着地垄前那个小光头,嘴角含笑,一点点雕刻着...... 不知不觉到天光大亮,祁枭舒展了下身体,在软榻上浅眠片刻,待下人侍候着洗漱后,吩咐:‘把给小郡主温热的牛奶给我” “是,王爷” 刘嬷嬷高兴的跟在后面,王爷连小郡主早起的牛奶也挂记着,想必再有了孩子,也不会亏待小郡主的。 只是,她高兴的太早了...... 床上空空如也,柜子里衣服少了大半,刘嬷嬷眼前一黑,差点儿没晕过去。 祁枭手中的奶瓶掉在地上,过去摸了摸床,余温尚在,’赤尧,拿我令牌封锁城门,让东西六营的人全城查找小郡主下落” “是,属下遵命” 王府前院,跪下一片,祁枭脸色漆黑,看着他们怒问:‘昨晚,谁和昭昭说过话,说了什么,给我从实招来,少说一句,本王要了他的命” 众人具皆摇头,刘嬷嬷被樱织搀扶,急的眼眶发红:“王爷,是冯姨娘身边的丫鬟冬枝,在昭昭下学的时候,故意说了些刺激她的话,从那之后,昭昭就说困了,连晚饭都没怎么吃,是老奴照顾不周,没带好昭昭啊!” 冬枝在旁边听见,急忙开口:’王爷,昨日是她们死守着主院不让奴婢进,姨娘怀孕了,她有身子了,这样好的事,怎么能算是刺激小郡主呢,算来,姨娘昨晚恨不能与王爷第一时间一起分享,伤心了一宿呢,要是伤了身子,她们赔的起吗?” 祁枭拳头捏的咯吱响,众人伏低身子,只道刘嬷嬷,樱织及主院儿一干人分不清主次,小郡主再受宠,能有尚未出生的小世子重要吗? 却不想,祁枭脚步深重的走过来,停在冬枝身前,声如寒冰:“来人,把她拖下去,杖毙!” 仗毙二字,震惊全府。 闻讯而来的冯姨娘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求祁枭开恩。 春梅也慌的往回跑,要糟,要糟,他们蒋姨娘还在厨房给小郡主做糕点呢,要是知道她离家出走,可了不得了...... 雍和宫,和盛急急忙忙从外面进来,萧元帝忙问:‘可是找到了?” “没有”和盛神色担忧,“皇上,更糟的是,少傅大人去王府接小郡主上学的时候,得知此事,和摄政王打起来了” 萧元帝一怔,子衍他…… “那老六呢?” 和盛难言的抬头,有些不敢答话, “你说啊,朕问你呢,老六也去了?” “不止啊皇上,奴才听说,六王爷先是混战一场,听说小郡主被侯爷夫人吓到了,直接杀去了侯府” 萧元帝闻言,差点没背过气去,颤抖着手:“去,去,快去把那逆子给朕抓回来,他平日看着全不在乎,真要犯起浑,能下死手,快,快去” 和盛闻言,倒吸一口气,“是,是,奴才这就去” 禁军出动,全城都是兵,百姓们惊骇不已,再一打听,什么,昭阳郡主不见了? 摄政王府前,南宫府的人吓的噤若寒蝉,想拉架又不敢,纷纷惊叹, “咱们少傅,这般能打吗?” “能打,太能打了,没看摄政王节节败退吗?” 祁枭抹了把嘴角的血,厉声道:“南宫子衍,你够了!” 话音刚落,衣领被人一把扯紧,南宫砚台眼底的诡谲尽数翻涌上来,冷的骇人:“祁枭,昭昭要是出了事,我要你死” 出了事三个字,一下触到了祁枭某根神经,理智崩断,一拳砸了过去。 二人眨眼间过了十多招,王府门框,花坛毁坏殆尽,就在祁枭要一脚踹过去的时候,南宫砚突然想到什么,出声:“去,看看后院那只豹子还在不在?” 祁枭一怔,忙朝着后院跑去,偌大的草地上,唯独......少了那只能日行千里的豹子。 ...... 第147章 兄弟们,扯呼~ 咕噜一声,云昭昭晃晃手里的空奶壶,无精打采的趴了下来。 又是咕噜一声,豹豹直接趴在了地上,眼冒金星:’小祖宗,跑不动了,你看看包里还有吃食吗?” 云昭昭从它身上下来,坐在草地上,打开后背上的小包袱:“没啦,只有衣服,一壶奶和刚刚给你吃的鲜花饼” 豹豹一愣,眨眨眼:‘钱呢,没拿钱吗?” 呃......云昭昭看左边,看右边,拿手挠挠头:‘那个,第一次离家出走,没什么经验” 我~晕,豹豹四肢朝上,翻倒在地,做假死状。 出门在外,只有他们俩,云昭昭自觉恢复小祖宗的身份,安慰它:“豹豹你放心,有我在,绝不会让你饿到的,保证~” 小手手竖起来,模样十分坚定。 豹豹感动,刚想说些什么,后面山上冲下来一群人,为首的壮硕男人圆脸胖肚,手握卷饼,单手举着大刀,站在前面: ’哈哈,今天碰见个肥羊,大家快看,她身后,那是什么金物?” 此时临近傍晚,林子里光线甚不清晰,众人瞧着,顿时乐开了花:’大当家,真是个肥羊,银光里泛着金光,难道是一箱金银?” 哇,发大财了! 壮硕男人眼冒金光,跳下石头,“哈哈,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尚未说完,云昭昭站起举手,兴冲冲的说:‘下面我会,我答,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男人呦呵一声,笑着朝身后众人看去:’哈哈,有趣,头一次见到这么配合的肥羊” ‘是啊,大当家,看来是个傻的”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皆以为这单生意赚大了,殊不知,云昭昭和身后的豹豹口水直流,紧盯着男人手里的卷饼。 小鼻子嗅嗅:‘豹豹,夹肉的!” “没错,还放了孜然,抹了烧烤酱” 一人一豹齐齐咽了口口水,云昭昭伸手:’答对有奖,别的我不要,就要你手里的卷饼“ 众人诧异的回头,‘小孩儿,你说什么呢,知道我们是谁吗?” “知道啊,天狼寨,那个旗子上不是写了吗?” 嘿呦,还是个认字的。 众人互相瞅瞅,为首的男人拍拍胸膛,做出一副威武的模样:’我,天狼寨大当家,王勇” 天狼寨,天罡寨下四大寨之一,这名号一出来,能吓破人胆。 没想到,遇见云昭昭这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祖宗,以为道上在过黑话,当即脚踩,呃,旁边没石头,只能踮着一只脚,同样拍拍胸脯: ‘我,虎头帮帮主,云昭昭” 嘿呦,这娃娃......傻的不轻。 众人失去耐心,笑着扛刀走近,不想,云昭昭身后的豹豹同样没了耐心,嗷呜一声,纵身跳了出来,挡在它的小祖宗身前。 一群人惊叫着散开,拿兵器的手颤的厉害,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大,大,大当家,这怎么会是豹子?” 王勇欲哭无泪,腿脚发软,不想,这时后面山下火把照亮半边天,朝着他们这边过来,二当家楚红英眼神一急:“不好,是天罡寨厉蟹那帮人,大当家,我们快撤” 王勇闻言,一把扛起云昭昭,招呼着:‘兄弟们,扯乎” 扯乎的意思,在寨里就是撤退。 云昭昭可惜的看着掉在地上的卷饼,使劲儿用拳头砸他:’可恶,你敢抓我,我让豹豹咬你了” “诶呦,小娃娃,你不懂,我只是劫财,后面那个大恶人要是抓到你,可是要把你砍做八段的,我这是在救你” 这话一出,后面的豹豹龇起的牙才略略收起,似在考量他话的真实性。 后面的人步伐甚快,楚红英几人眼看去路无多,握紧手中刀柄:‘大当家,不然就跟他们拼了吧,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对对,跟他们拼了,这窝窝囊囊得躲到什么时候去” 王勇脸色一狠:“好,家有父女妻儿者,带着这娃娃继续走,其他人随我垫后” “大当家,这怎么行,我们兄弟生死与共” “少废话,让你们走就走,快!” 云昭昭突然想到了然和尚的话,遇山不是山! 她朝上望望,突然喊道:’我有办法,大家上山” 楚红英见她长相可爱,只遗憾这辈子没生这么个乖女,笑着捏捏她脸蛋儿:‘傻瓜,敌人拿着火把,上山不是困死自己了吗,快走吧,能活命的话,就回到你爹娘身边” “......昭昭,不回去了”她不想要别人当她娘,不想要,不想要。 云昭昭大喊着:‘你们要想活命,就跟我走!” 说着,跳下来,爬上豹豹后背,招呼着:’跟我走,相信我” 昏暗中,小女孩仿佛带着神光,回头一望,给了众人希望,不知怎的,他们真的动摇了,想要拼一次。 王勇振臂一呼:“反正大不了一死,走,上山” “好,大家山上,跟上她” 就这样,豹豹凭借出色的夜视能力,把几十号人带了上去。 半山腰处,有块平坦的空地,楚红英看着下面的火光,咬牙切齿道:’这个厉蟹,真是可恶,果然要放火烧山” 周策怒极:‘我们天罡三十六寨,靠山吃山这么多年,头一次出了这么号人物,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简直该死” 王勇站到前面,举起大刀:’兄弟们别怕,我们天狼寨是一群好汉,不过一死 ,碗大的疤,咱们跟他......拼了” 有人搬石头,有人持刀摆出架势,总之在云昭昭看来,忙忙乎乎的...... 她耸耸小肩膀,揉揉豹豹的头:“看你的了” “好~” 生死存亡之际,一声惊天动地的兽吼,众人惊讶回头望向他们,紧接着,脚下的山头仿佛似在震动,没一会儿,寂了去。 就在众人松了口气的时候,树林后一双双荧绿色的眼睛亮了起来,好大一片,数都数不清,让人看的头皮发麻,汗毛竖起。 天狼寨人吓的坐在地上,不住后退:‘狼,狼~全是山狼” 第148章 小英雄! 要知道,虎豹独行,狼群结队。 在山里,遇见虎豹尚可一斗,但是这么多的山狼,恐怕举刀的瞬间就能被它们叼住后颈,必死无疑。 众人之中,唯独云昭昭面不改色,伸手朝山下一指:‘去吧,把那帮坏蛋给我抓起来” 嗷呜....... 像在响应她的话,随着狼王一声吼叫,群狼迅猛蹿出,向山下奔去,看呆了王勇,楚红英等人...... 火把光影乱晃,山下乱作一团,不时传来痛叫,惊恐的惨叫声......云昭昭看时间差不多了,带着天狼寨的人走去了山脚下。 群狼围着数十个黑衣红腰带的草莽汉子,个个伤的不轻,中间蹲着的那个,被咬的血肉模糊的。 王勇一眼认出来:“厉蟹!你也有今天” 说着,朝云昭昭义愤的说道:’小大人,就是他,天罡寨邹易峰的义子,为了谋取天罡寨,杀了我们大寨主,占义母为妻,罔顾人常,还盘结了三十多个小寨子,想要威逼我们四大寨束手就擒,不听他的,就当着人家亲眷虐杀儿童,老人,把头颅肠子挂起来,简直人面兽心,不是人” 后面的人说其他也气愤不已,甚至抹眼泪跪了下去: “我的妻子,就是在耕种回家的路上,被他的人掳走,至今下落不明,请小大人帮我救救我妻子” “对啊,我们打家劫舍,劫富济贫,从不伤人性命,不像厉蟹,作恶多端,请小大人帮忙救救我们亲人” ...... 云昭昭听的来气,攥起小拳头,走上前,群狼见到她,躬身退后,呈臣服状。 豹豹优雅的跟进去,竖起尾巴,一副傲然的神色:果然,这才是它的小祖宗~ 厉蟹尖嘴猴腮,被狼王踩着,狞眉戾笑:“呵呵,王勇,我道你有三头六臂,原来不过是个废物,靠着个狼女,就想杀我,你做梦!” 云昭昭沉着脸,一脚踢过去,小小的人,大大的力道,周策等人眼睁睁看着厉蟹的牙被踢碎一排,嘴角流血,痛的大叫打滚儿。 厉蟹的手下们也懵了,惶恐的抱着头蹲在地上,一点都不想被这个’狼女‘注意到。 周策诧异的打量着狼群中的小女娃,这侧脸,这气势,还有刚刚那一瞬间凛冽的眼神,怎么那么像......摄政王。 他有幸在战场跟随,远远望见过银面战神的英姿,至今难忘。 这女娃娃,到底什么来头? ...... 烟云十六盘,一山接一山。 三十六寨里敲锣打鼓,奔走相告: ‘大喜事,大喜事啊,天狼寨来了个小英雄,带领狼群活捉了厉蟹,目前所有被抓的人都救到了天狼寨,大家可以去领人了” 寨子里的人们闻讯而来,惊喜过望:“真的吗,我们的亲人真的被救了吗?” “自然,我乃王勇大当家手下,特此来相告诸位,我们大当家诚邀各位前往天狼寨,共同商议天罡寨大寨主的人选” 众人一时间犹疑了,心中不由猜测,王勇这是不是想趁机当选天罡寨大寨主? 恃功自矜,算什么英雄好汉? 只是,出乎众人意料,王勇竟不推荐自己,而是......那个小娃娃!!! 天狼寨里,王勇被众人盯的脸色涨红,擦擦额角,转头看向那一娃一豹,吃的那叫一个香,左手肘子,右手蹄膀的。 “呵,呵呵,小英雄不拘小节,那晚可是威风的很,大家都看见的” 周策忙点头:‘对,对,我们亲眼所见,操纵群狼,面不改色,真乃——巾帼女英雄是也” 龙鳞寨大当家,陈广义说道:’王勇兄弟,我们承你这个情,但是,让一个四岁女娃娃当天罡寨大寨主,说出去,我们兄弟该怎么混,不是在江湖上被人耻笑吗?“ 狂狮寨武智:‘没错,我们好好谢她就是,这寨主,还是要能技压群雄才是” 江蟒寨柯荪:’是啊,两位寨主说的没错,总之我不服” 嘿......一帮孙子,怎么分不清好赖呢! 王勇抓耳挠腮,“你们应该都知道,厉蟹干的勾当全算在咱们天罡寨身上了,郡丞已经上京了,到时朝廷派人来,咱们没个首领,如何团结一致,共同对敌?” 此话......倒是不假。 三十六寨,以四大寨唯命是从,其他人纷纷进言,说一切但凭吩咐。 四人正议论不休的时候,云昭昭擦擦嘴,带着豹豹吃饱喝足,扛着小包袱走了出来:‘好了,我们该走了” 嗯? 王勇急叫住她:’小英雄慢走,我不是跟你说想推荐你当大寨主吗?” 云昭昭虎着脸,抱紧包袱:‘什么债主,昭昭又没跟你赌?” 众人啼笑皆非,楚红英实在是喜欢她,走过来把一切跟她解释清楚,“......就是这样,当大寨主很威风的,上万人供你驱策,在江湖中地位很高的” 上万人?她虎头帮也不过区区几十人啊! 云昭昭惊讶的瞪大眼睛,和豹豹互相瞅瞅。 “小祖宗,他们肘子不错” 云昭昭眨眼:“味道确实好,而且——” 一人一豹异口同声:’我们没带钱~” “咳咳”云昭昭握拳咳嗽一声,“那......姑且试试吧,比什么?” 柯荪最是反骨,仗着江蟒寨临水,自称混江蟒长荪,走出来,竖起大拇指,比划着: ‘小英雄是吧,做我们天罡寨寨主,光靠山不行,水路更得会,怎么样,敢下水比一圈吗?” 小小年纪,怕是连水都没下过,怕是要吓哭喽。 楚红英,周策等人着急,云昭昭却眼珠一转,“你当真要跟我比水性?” “没错,不光他,我们也比”陈广义,武智都站出来,‘平日切磋够多了,水性决胜负吧,谁赢了,谁就是以后天罡三十六寨的大当家” 王勇担心不已,云昭昭倒是轻松淡定。 比就比呗,憋气,捞鱼,寻宝,没她不会的。 只不过,她万万没想到,比的竟然是...... 第149章 让你们开开眼 雍和宫里,萧元帝站在桌前,劈头盖脸的大骂: “你个逆子,疯了不成?要是我不派禁军把你带回来,你想做什么,真当众杀了侯府夫人不成?” 这才长进了两天,万一被朝臣逮到这么大个错处,让他以后的路不得更难吗? 这个孽障,天生跟他犯克,简直要气死他。 萧元帝胸膛起伏,气的来回踱步,叉腰怒喝:“朕跟你说话呢,你哑巴了,你......你怎么,哭了?” 往日三分慵懒,七分恣意的六王爷如今十分颓废,垂手靠柱而坐,桃花眼蓄满了眼泪,脸上写着明晃晃的焦急:“爹~昭昭不会出事吧?” 怎么就突然离家出走了呢? 一天一夜了,哪里都找过了,就是不见人。萧容璋的心头跟在油锅里滚过似的,急的方寸大乱,脑子成了一团浆糊。 萧元帝从没见过他如此,好像儿时,都不曾如此哭过。 他心头发酸,缓步走过去,用宽厚的手掌按在他头顶上,嗓音里带令人心安的沉稳: “放心,朕已下令,把昭昭的画像送至周围千里的郡县,赫安也带着兵日夜在外搜寻,有消息,咱们第一时间会知道的” 萧容璋垂下眼,嘴角勾起一抹自嘲:’呵,可笑我还骂他们俩不用心,我这府上都要娶侧妃了,我竟自己都不知道,昭昭定是被孙怡吓到,害怕我也给她找个这样的娘,才跑的,孩子心里......定是难过了” 乖宝,你到底在哪儿啊? 与此同时,太傅府, 老太傅拿着笞板,一下一下往南宫砚后背招呼,气的面红耳赤:’你不是号称多智近夭,谋算无双,那好,你把昭昭现在就给我找回来,现在就带回来!!!” 老夫人在旁边哭着拦他:“别打了老头子,没看见儿子脸上,身上本来就有伤吗,昭昭丢了,他比我们更难过,你消消气,让他先起来吧” 老太傅气的摔了手中的家法,甩袖而去。 老夫人拿袖子抹泪,走过去把人拉起:‘你也别怪你爹,他是太着急了,太担心昭昭了” 南宫砚眼眶赤红,扶着太师椅的手,捏到手骨泛白,自责不已: ’是我之过,我因为了然......因为一些事,逼她太紧,宝宝为了让我高兴,每日学到很晚,困了,也只是揉揉眼睛,继续练字,饿了,也不像往常一样,撒娇缠闹,她......真的很乖,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 南宫砚说到哽咽,用手挡脸,指缝里水光莹莹,老夫人看的心酸又心痛,抱住他安慰:‘儿啊,别急,别急,昭昭福泽深厚,定然会没事的” ...... 远在千里之外的云昭昭,情绪也不高,坐在江边的石头上,托腮看着天际尽头。 豹豹看见,问她:“小祖宗,你想回去了?” 云昭昭怔了下,把头垂在膝上:‘昭昭想爹爹了,很想,很想,可是......昭昭害怕有娘” 豹豹不明白:‘可下凡的时候,小祖宗不是很期待有娘吗?” “......嗯,刚开始是,后来,她不要我,还要杀我,现在......又要认我,昭昭不喜欢她,昭昭有爹爹就够了” 三个爹爹,虽然脾气不同,可都对她很好,只要有爹爹在,她什么都不怕。 可是...... 豹豹瞅着她失落的样子,似乎明白了,用头蹭了蹭她:’小祖宗是怕,他们娶了妻,再生了儿女,会变的跟现在不一样对吗?” 云昭昭眼眶酸呼呼的,把头埋在膝盖上,不吱声,似乎在逃避...... 偏就有这样不长眼的,专门来打搅小女孩的心事,江蟒寨的柯孙过来蹲下,拍了拍云昭昭: ’小英雄莫不是怕水,怎么还把头扎下去了,要是害怕说一声,自动放弃,也没人会笑你一个小娃娃” 嗨呀,这人好可恶,人家眼睛都快尿尿了,怎么还凑这么近。 云昭昭扭头,奶凶奶凶的看着他。 “嘿呦,还吓哭了?”柯孙咋呼是一回事,但人不坏,挠挠头:’那个,我们比游泳,你本来也是对手,要不别去了,我们三十六寨照样好吃好喝供着你,承你的情,你看行不?” 行你大爷! 云昭昭霍然起身,一脚踩石头上,刀哥霸气附体,用大拇指指着自己:“你看看我个头,再瞅瞅你们,比游泳,这不是明晃晃欺负人吗?” 刚一下水,就得差他们好几个身位,这也算公平? 此时,陈广义,武智也走了过来,“小英雄莫气,虽然这比试对你不公平,但也有我们的道理,敌人来袭,在江面打水战,大寨主水性不好,如何能带领大家进攻或撤退呢?总不能比什么捉鱼吧,我们天罡寨又不是做鱼货买卖的” 话是这么说,但怎么一点儿面子不给小英雄留,王勇正要说话,云昭昭抬手打断:‘比就比,不过......” 她眸光流转,闪着一抹机智:‘是不是只要游的最快,在江水里畅快自渡,就算赢?” 几人点头:‘没错” “好,一言为定,谁说话不算,谁是孙子”云昭昭在牛雱村,粗话听了不少,想和这帮蛮人打交道,便别太文了,不然人家以为你好欺负呢。 众人瞧着她,乐呵的不行:’这小英雄的性子,跟咱们寨风格挺像的“ “对,投缘!若是输了也没关系,小英雄去我家,我娘子正想生你这么个白白胖胖的娃娃呢!” 楚红英当即笑骂他们:’都滚一边儿去,老娘预订了,谁也别跟我争” 若是有爹娘的,这么些天早找来了,孤儿正好,她是真喜欢这娃娃。 云昭昭暗中扯扯嘴角,这帮人,一个个想爬到她头上,当她老大,简直没把她刀哥放在眼里,也好,今日就给他们露两手,让他们开开眼界。 这段江水不宽,两岸聚满了三十六寨来观看比赛的人们,一个个脸上喜气洋洋…… 第150章 出息大发了! 自天罡寨内哄,被厉蟹闹的鸡犬不宁,好久没这样的盛事了,人们热闹的议论着: “厉蟹被斩首示众,一帮坏人都祭了死去的兄弟们,多亏了这小英雄啊” “话是没错,但大寨主哪是那么好当的,我还是看好柯孙” “其他两个寨主也不错,我记得天狼寨寨主水性也不错,他舍得就这么放弃了?” “我听说啊,他对这个小英雄佩服的五体投地,说她有御狼的本领,只不过,到了水里,怕是要大失所望喽!” “没错,还不如自己下场比一场痛快呢!” 周边的声音王勇听了不少,蹲下身,担心的说道:“小英雄你莫勉强,水里不比岸上,有危险一定要及时出声” 云昭昭拍拍他肩膀,俨然已经把他当作了小弟:“放心,待我凯旋,你准备好好酒......呃不对,好肉好饭就行了” 王勇倒吸一口气,竖起大拇住:’勇而无畏,真乃大丈夫也” 云昭昭扑哧一笑,在锣声敲响后,站上高台,先来了一套拉伸操,再瞧陈广义,武智,还有柯荪,早就游出去十米远了。 豹豹着急:“小祖宗,为了肘子,烤全羊,你上点心啊!” 云昭昭一脸淡定,笑着舒展着胳膊腿:’三爹说哒,凫水前要锻炼开,不然容易抽筋,不急,不急,肘子会有哒,烤全羊也会有哒~” 豹豹一脸汗,那行吧,晚饭别搞砸了就行。 岸边一阵阵叫好声,柯荪一马当先,游在最前面, 眼神得意:当他混江蟒的名号是白叫的!哈,这次妥了,大寨主是他的了” 想到能统领万人,当三十六寨寨主,他就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来了声小奶音:“喂,累了?这就游不动了?” 柯荪不敢置信的扭头,惊见这辈子他都忘不了的一幕,云昭昭斜躺在巨龟身上,小胳膊支着头,打着哈欠:“~什么时候结束,我都无聊了” ‘你,你,你......” “我,我,我怎样?你不会以为刚刚的叫好声,都是给你的吧?”云昭昭气死人不偿命,翻身站起,瞅了眼身边已经有些脱力的三人,笑着迎风张开双臂: “江湖啊,刀哥我~来了!!!加速!” 话音刚落,三十六寨上万人瞪眼瞧着云昭昭如脚踏凌波,以绝对的碾压优势在江面乘风破浪,甚至还笑着对两岸招手: “哈哈,大家好啊” “哈哈,大家辛苦了” ...... 咦,怎么都跪下了? 王勇瞪大眼睛瞅着她身下那龟,不可思议道:“不,不是龟,那是铁头龙王,龙王爷显灵了!” 他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不住的磕头,我滴妈,这是哪里来的小神仙啊,不仅能御兽,连江水里的龙王也任她驱策!!! 云昭昭在甲上跺跺脚,“喂,大家伙,怎么回事?” 铁头龙鱼大眼睛睁着,往上瞧,莫名呆萌:“嘿嘿,不瞒小祖宗,老家伙我在这蟒江里,还颇有些地位” 哦呀! “不粗不错,找你找对了,做得好!”这场面,很给刀哥面子。 “嘿嘿,谢小祖宗夸奖” 铁头龙王只是跟小祖宗靠近这么一小会儿,就感觉内丹更纯净了,妙哉,妙哉啊! 云昭昭上岸后,还以为柯荪几人会说她作弊,想理论一番,没想到,四大寨主齐齐跪在她面前:‘属下等参见大寨主” 万人跟着跪了下去,虔诚叩首,声音震撼磅礴:“参见大寨主” 云昭昭眨眨眼,和豹豹互看一眼,哇~好像做了件很了不起的事! 虎头帮弟兄们,刀哥我......出息大发了! * 摄政王府,冬枝害怕的跪在冯姨娘脚边:‘姨娘,您一定要救我,奴婢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啊!” 冯姨娘坐在妆奁前,摆弄着发上的珠钗,斜眼看她: ’瞧你这点儿出息,那天我一求情,王爷不是没再让人仗毙你吗,足可见,我肚中的孩儿王爷是多么看重,哼,郡主算什么,待我诞下世子,你且等着跟我享福吧!” 呃......冬枝实在想提醒她,您肚子是假的。 而且,她感觉王爷并不是饶了她,而是根本顾不上!!! 冬枝心中忐忑难安,一点点动静,都能让她颤抖不止,冯姨娘看她厌烦,把她赶了出去,可没一会儿,门又被推开了。 她气恼的转身,刚要骂,赫然被眼前一幕吓到了,“爷,您这是......” 祁枭冷硬的下颌线叫嚣着死寂般的冷怒,大手如铁钳一般箍住冬枝的脖子,只见她脸色涨紫,眼神惊恐凸起。 “爷,不能啊,我肚子还怀着孩子,需要冬枝照顾,您......" “你觉得,本王在乎吗?” 一句话,直接钉死了冯姨娘后面的话,她不敢相信的抬头,只看到一双猩红的眼睛,犹如失控的猛兽:“我的昭昭要是出了事,你们所有人都要陪葬!” ’可爷,妾身肚子里,也是您的骨肉啊!” 祁枭发了狠,把濒死的冬枝贯在地上,怒喝:“你说” 冬枝吓傻了,猛的咳嗽一阵缓过气后,跪在地上,哭着把一切都交代了:“......王爷,奴婢该死,求您开恩啊,都是姨娘的吩咐,都是姨娘让我这么做的” “好你个贱人,敢出卖主子,你找死” 冯姨娘扬手要打,被祁枭扯住手腕,眼神阴沉: ’你真当本王不知道你之前有孕是假的吗?呵,不在乎而已,不过,你这次敢对我女儿下手,你可真是——不知死活!” 冯姨娘此刻才认清这个男人的可怕,骇然的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磕出血也不敢停下: ‘求,求王爷饶命,我不敢了,我知错了,再不敢对小郡主不敬了” ...... 祁枭的残忍,让王府上下噤若寒蝉,战战兢兢不敢行差踏错一步。 死去的两具尸体,在王府曝晒两日,才被拉去乱葬岗,这是对所有人的警告。 他们都忘了,小郡主来之前,王爷,一直便是阴沉的,此时——更甚! 第151章 找媳妇儿也归她大寨主管? 入夜,秋风习习。 何信担忧的站在主屋外,砸手焦急,却又不敢发出一丝动静。 刘嬷嬷拿着食盒过来,被他拦下,两人一同退了出来,“怎么,王爷还是不吃不喝吗?” “何止啊!”何信叹了口气,眼神望向里面:‘王爷又恢复成以前那样,小郡主一日找不到,我是真怕出事啊!” 刘嬷嬷神情憔悴,不知想到什么,突然淬了一口:’冯姨娘是个坏的,那侯府的夫人也不是什么好货,老奴今日还就骂了,哪有这样的娘,想生便生,想丢便丢,想认,她还真有脸来认” 淮阴侯进宫,和皇上诉说昭阳郡主是他亲生女儿的事已经传开了,外面百姓都斥他妄想,唯有亲近小郡主的他们知道,他说的有可能是真的。 不然,为何刚开始,昭昭会饿瘦成那个样子? 为何见到孙怡来认,会受到那么大刺激? 刘嬷嬷擦着眼泪,泣不成声:‘我的小郡主,命苦呦,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吃不吃的饱,穿不穿的暖?” 提到淮阴侯两夫妇,何信脸色也不好,低声叮嘱:’这话,以后莫再说了,当心让王爷听到,无论真相如何,昭昭就是我们摄政王府的小郡主,谁也抢不走” 刘嬷嬷一听,点点头,没错。 等等,还有一件事,什么来着?都怪这淮阴侯两口子,太可恨了,让她净顾着生气了...... 侯府,云纪趴在床上,稍微一动,身上的鞭伤就扯着神经痛,让他冷汗直流,怒骂: “愚蠢妇人,现在知道怕了,就算六王爷被禁军带回去,还有摄政王,南宫府,你要作出去作,别连累我侯府” 孙怡委屈又不甘:’侯爷这是什么话,姑母不理我,娘家责怪我,连夫君你......也有了新欢,我不过是想把一切纠正回来,有什么错,况且,我本就是她娘” 呵,云纪被气笑了。 “那也得她愿意叫你才行,你背着我丢弃她,来了京城后,伙同李嬷嬷想干的勾当别以为我不清楚,我清楚,那祁枭自然更清楚,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要在侯府仗杀李嬷嬷,蠢妇,睁开眼看看吧,她早就不是牛雱村那个小女娃,而是深得圣心,被众人团宠的昭阳郡主,你看看,她走了才几日,京城戒严成什么样子?这样的她,是你轻易能认回来的吗?” 说到最后,云纪要不是有伤在身,高低起来狠狠给她一巴掌,明明转世仙童是他亲女,现如今,想认都难。 妈的,都怪这自作聪明的蠢女人。 孙怡傻了眼,呆滞的坐在椅子上,悔恨的泪水都流干了,也于事无补...... 云哲偷偷在门外听了许久,震惊的捂住嘴,云昭昭,真是他妹妹?那些下人说的,是真的? 那洛瑶呢,真是双生吗? 可他明明记得,娘小时候摸着他的头,告诉他肚子里只有一个,被大师预言了,说是...... 他脑子乱的不行,无意中跑到洛芙院,平日打理的最好的院子,如今初显破败,树桠都没人修剪,里面也是漆黑一片。 突然,门后传来砸碎什么的声音,接着,小小的门缝中露出来一双微凸的眼睛,吓了云哲一跳,让他跌坐在地上。 “哥哥,是你吗,救洛瑶出去,救我出去” 云哲回神,站起来一点点靠近:‘洛瑶,你真是我妹妹吗?” 里面静默了一会儿,突然门框大力的撼动起来,云洛瑶凄厉的哭吼着:“连你也不信我,亏我把你当哥哥,我才是侯府唯一的郡主,爹娘唯一的女儿,我当然是,当然是” 她的嗓音和往日甜美截然不同,嘶哑着,仿佛哭喊了很久,让云哲陡然想起了他们儿时一同玩耍的时光。 他忙安慰:‘好好,你别急,我信就是,我信” 云洛瑶突然安静下来,声音有种做作的感动:’哥哥,好哥哥,既然信,那就救救我好吗,我不走,就想出去透透气” 云哲为难,想了想,“这阵子爹娘正在气头上,待过阵子,我一定帮你求情,一定” 说完,他不顾云洛瑶的恳求,急匆匆跑出了这个阴森的院子, 门后的云洛瑶乌发遮脸,两个眼睛如漆黑的深洞,泛着阴毒的寒光:‘负我之人,我巫瑶,绝不放过” 巫瑶,上辈子那个孤女的本名。 她扯下脖子上的赤焰石握在手心,嘴角勾起一抹极为森寒的弧度...... 千里之外,云昭昭阿嚏一声,翘着腿坐在竹椅上揉了揉小鼻子,‘大爷的,谁敢骂刀哥?” 豹豹嘴角一抽,来到此地,小祖宗越来越放飞自我了,换言之,融入的极好。 这时,周策上来禀告:‘报大寨主,厉蟹走后,他手下兄弟人人厌弃,哪个寨子都不愿收,请大寨主定夺” 定夺定夺,一天天尽是定夺。 她为了午饭,晚饭吃什么,已经费尽脑汁,如何能再分神? 别问早饭,因为——她起不来。 云昭昭喝着楚红英递过来的橘子汁,随意说道:“做过小恶的,统统发配去打扫茅厕,修山道扛大石,至于没参与过的,三十六个寨子平分,看后续表现” 周策眼神一亮,拱手:“还是大寨主聪慧,属下这就去办” 看,轻轻松松没难度,云昭昭得意的喝口果汁,不想,又来一人。 “报,大寨主,下面打起来了,李三儿的媳妇被厉蟹那伙人抢走后,跟了他寨子里的铜锤,现在两人打的不可开交,各说各有理,都想要媳妇儿,这,您给拿个主意吧!” 云昭昭眨眨眼,找媳妇儿也归她管? “李三儿,不就是那个让我帮忙,救他媳妇儿的人吗?” “对,大寨主,就是他” 云昭昭不明白了,“那既然救回来了,媳妇儿跟他回去就行了,怎么又出来个铜锤?”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关键是,李三儿他媳妇儿不愿意跟他了,说他好堵又懒,铜锤反而是个能踏实过日子的人,这不就打开了嘛” 哇,精彩! 云昭昭一口吸溜光了果汁,拍拍身上点心渣子:’走,看看去” 第152章 赌神爷爷在上 “让开,都让开,大寨主来了” 这一嗓子吆喝,让周围看热闹的人都散开了些,笑着点头哈腰问好:‘大寨主好” “大寨主来了” 云昭昭背着小手,走着王八步,虎着一张脸刚要说话,李三儿搡开铜锤,噗咚一声跪在她脚边,受了天大委屈般哭嚷: “大寨主,你得给我做主啊,媳妇儿是我娶的,聘礼是我掏出,如何就成了别人的媳妇儿,呜呜呜,天下间就没这么个理,你说是不是?” 云昭昭皱紧小眉头,觑着他,又看了看对面那个被他揍的鼻青脸肿的男人。 那男人跪地拱手:’寨主大人明鉴,小人名叫铜锤,虽是厉蟹寨子里的,但却从不为虎作伥,当初芸娘来寨子里,险些被那些恶人轻薄,是小人相救,她当时身上都是暗伤,我作为寨子里的大夫,自然要问上两句,一来二去才明白,是李三儿经常喝醉酒暴打她,还好堵成性,有一次差点儿把她输了去,这样的人,如何能让我放心把芸娘交到他手里” “你放屁!”李三儿站起来,指着他破口大骂:‘你个下三滥的东西,给老子戴了绿帽子,还说的大义凛然,我呸!” 云昭昭奇怪,“绿帽子怎么了,黄帽子我也有呢,挺好看哒,你干嘛骂那么难听” 此话一出,周围人扑哧一声笑开了,李三儿的火气撒了半截,不上不下,噎的脸色涨红。 楚红英笑着凑过去,给她解释了几句,云昭昭心中哦呀一起:我勒个去,又遇到刀哥盲区了,避雷避雷! 她虎着脸咳嗽一声:’咳咳,继续~” 这时,一个长相温婉的女人,眼中噙着泪水走出来,凄然跪地,竖起三根手指: ’我芸娘发誓,绝没有做过下贱之事,如撒谎,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周围人天狼寨的人点点头:“我相信芸娘,她不是那样的人” “对啊,李三儿家破落成那样,还不是靠芸娘做秀活贴补家用,要偷人早偷了,人家是个好姑娘” “对,没错” 李三儿顿时咧嘴了,过去扯住她手臂:“那好,既然如此,咱还回去过日子,算我误会你了” “不,你没误会”芸娘一改往日柔弱,硬气的甩开他的手,看着云昭昭:“大寨主,天天胆战心惊怕他醉死或者把我赌输了的日子,我过够了,我只想和李三儿和离,从此和铜锤过平静的日子,求大寨主成全” 周围的人,包括楚红英在内都赞赏的看着她,一个女人,做到这个地步,有节有度,真是不错了。 偏李三儿对着众人一个个骂过去,“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你们这帮缺大德的,老子又没欠你们银子,干嘛这么阴损,我不管,大寨主,我先找你的,这事你得给我做主” 陈广义,武智在后面看着,对视一眼,他们倒是要看看,这小女娃还有什么本领在身上。 虽然年龄小,但好似见过不少大场面,丝毫不惧,当寨主也是当的有模有样,好多棘手的问题到了她那里,总能另辟蹊径,真是不得不佩服。 但,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次,她又有何高招呢? 柯荪没他们那么多弯弯绕,比赛过后,他成了云昭昭第一谜弟,忠心程度堪比虎萌将军,整日不是缠着云昭昭教他凫水技能,就是搜罗一堆寨子里的美食,供她享用。 敢欺负他大哥,李三儿,你当老子死的! 柯荪刚要过去,被陈广义捂住嘴,武智钳住双手,齐齐拖到后面。 汰,俩孙子,想造反不成? 陈广义眼神安抚,拍拍他肩膀:淡定,看戏,看戏。 呃...... 大哥,恕小弟被俩孙子‘暗害’,消失一会儿。 众人的视线都在云昭昭身上,她手指呈八字,摩挲着小下巴,眼神聚在李三儿身上:‘你好赌是吧?” “呃......算小人一大爱好,不过,这绝不是和离的理由,大寨主可以去问问,哪个女子会因为男人赌就......” 云昭昭抬手,打断他的话: ‘不用多说,既然你嗜赌成性,那就和铜锤一赌定输赢,你赢,媳妇儿领走,输了,那就是老天都不帮你,你可再没话说了吧!” 什么,赌? 周围寨子的人感觉新奇又好玩儿,从没听说过这样断家务事的,不会太过儿戏吗? 铜锤脸色一苦,拱手:’大寨主不可啊,小人根本不会赌,怎么能赢过他,这不是害了芸娘吗?” 陈广义,武智也是如此认为。 云昭昭却道:’摸牌九,比点数,总会吧” 李三儿胸有成竹,一副背后有人撑腰的模样,站在云昭昭身边:‘对,就比摸牌九,赌神爷爷在上,输赢我李三儿认了,绝不反悔” 牌九拿来,放在长方形的桌案上,寨子里的人们都围了过去。 李三儿先是天灵灵地灵灵的拜了一阵,然后戏谑的瞅着对面,撂狠话:“你小子,输定了” 说罢,伸手摸了两张,放在手心吹了口气,然后一亮,众人霍然惊呼:‘好家伙,杂五,两个五点,共十点,你小子有点儿运道” “对啊,铜锤压力大了,光点大不行,还要成对,难办喽!” 芸娘急的眼泪都快下来了,一块帕子让她揉在手心里,皱成一团。 云昭昭瞧在眼里,骑着豹豹,催道:‘快些吧,速战速决” 铜锤闭眼,把手中的两张牌扔了出去。 李三儿已经做好准备,想要扯了芸娘回去热炕头,不曾想,云昭昭突然大叫一声:’哇塞,两个六点,铜锤,和你名字一样诶,这难道就叫——天注定?” 李三儿慌的扑过去,亲眼瞧着那刚好压杂五的一对牌九,眼神惊骇:‘不,不会的,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 周围人也惊呼,这太神奇了。 唯陈广义和武智等少数人眼前一亮,惊叹的瞅瞅牌九,又看向骑在豹子上的女娃,顿时大笑起来…… 第153章 虎头旗,昭昭? “哈哈,天注定,李三儿你认了吧” “对啊,赌神爷爷都不帮你,这媳妇儿注定是人家的喽” 芸娘高兴的和铜锤手握手,走到云昭昭面前,鞠躬行礼:‘多谢大寨主成全” 云昭昭摆摆手,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不用谢我,你们这是天定的缘份,今儿高兴,晚上摆桌宴席,给你们办亲事吧!” 众人热热闹闹的起哄,臊的芸娘脸颊绯红,灿若晚霞。李三儿看的不是滋味,拍着桌子大喊: “不行,她是我媳妇儿,我不同意,不同意” 楚红英第一个指着他骂:“李三儿,是个爷们不?别让我们瞧不起你” 周围人也帮腔:“对,大丈夫言出必行,一口唾沫一个钉,输了就是输了,耍赖叫什么本事” 李三儿面目狰狞,捏紧拳头:“我不管,你们一个个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媳妇儿跑了,没人洗衣做饭生孩子,我日子咋过,再比一次,我就不信他还能赢!” 云昭昭冷了脸,原来是赌瘾犯了。 她抬手制止众人叫骂,直视李三儿:“我跟你赌,输了,把手留下” 什么? 李三儿有一瞬间的心慌,但看她人小,又有了些底气,拿着牌九:“那我要是赢了呢?” “你……赢不了” ……. 一声惨叫,从远处传来,李三儿的双臂被折断,这辈子都赌不了了。 陈广义,武智彻底臣服,单膝跪在云昭昭身前拱手:“大寨主,小人拜服” 柯荪拽拽的走过来,鼻孔朝天:“哼,早跟你们说了,我大哥不是一般人,现在服了吧” 说着,蹲在她身边,热情的问:“大哥,你好像很会赌,刚刚那两手真绝了,还有,你怎么想到要断他手的?” 赌徒没了手,这对李三儿,是最狠的惩罚! 云昭昭看着远处的山景吸了两下鼻子,三爹教哒,三爹说,对待这样的赌棍,就要没收他的作案工具。 也不知道,三爹现在是不是已经成亲了……会让自己,叫那个女人娘吗? 晚宴的热闹,载歌载舞的喜庆,还有扑鼻而来的饭香,都没有让云昭昭打起精神,直到…… 她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睛,看着面前一身狼狈,像个乞丐似的女人:“姨姨?” 蒋姨娘激动的过来抱住她,大哭起来:“昭昭,你没事,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王勇摸不着头脑:“原来是大寨主认识的人啊,我还以为是哪来的乞丐,差点赶了出去” …… 晚霞漫天,山后的草地上蒋姨娘抱着小奶团,依旧激动的想哭。 云昭昭安慰的拍拍她:“姨姨受苦了,幸亏遇见寨子里的人,才没有受伤” 这一路的辛酸自不必多说,蒋莹雪看着怀里的小奶团,只觉得心头柔软,一个不慎,把心底话说了出来: “昭昭,我们不回去了好不好,就在这里生活,我给你当……”娘。 最后一个字,她没敢说,或许,是知道,不该说。 云昭昭惊讶的看着她,似乎从她的神色明白了什么,片刻后,从她怀里悄悄离开些距离,抱着膝盖坐好,低声问:“姨姨,有娘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蒋莹雪目色温柔,爱怜的看着她:“天冷,娘会帮你添衣,天热,娘会帮你打扇……最最关键的是,有娘在,你永远可以在她怀里撒娇耍赖,娘是最温柔又最有力量的人” 空气一时静止,蒋姨娘期待的看着她,觉得老天安排她们在此见面,便是最奇特的缘份。 这时,云昭昭突然握拳站起,眼神晶亮,似豁然开朗一般,兴奋的说:“对啊,昭昭怎么没想到,二爹最温柔又最厉害,昭昭有娘,昭昭再也不是没娘的孩子喽!” 小奶团张开双手,像只小小鸟似的在草地上跑着,欢快极了,却没见,身后蒋姨娘整个人都裂开了, 南宫少傅,佛子大人……这事,您知道吗? 鸿蒙书院,静堂里, 祁枭踢门而入,没成想…… 跟约好了似的,萧容璋后脚也到了,骂骂咧咧:“好你个南宫砚,哪都找不到,躲这来了,让老子打一顿,或者,被老子打一顿,你选吧” 要不是他天天严防死守,昭昭能不见吗? 而且最近大家都在找,就他没个动静,也配当爹? 萧容璋推门而入,先是看到祁枭一愣,接着看向里面,惊怔在原地。 “你……” 曾经高岸伟洁的佛子,如今披头散发的坐在椅子上,双目充满血丝,神情阴郁的看过来…… 萧容璋什么话都没了,坐在椅子上,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滋味,感同身受? 三人相顾无言,坐了会儿,祁枭突然发问:“南宫砚,这不像你,关于昭昭,你是不是有事没说?” 萧容璋一听急了,看向他:“你有昭昭的消息?” 南宫砚瞳眸紧缩,宛若凛冬的寒霜,片刻后,微启唇瓣,嗓音低哑: “了然大师的卦只说了一半,昭昭是转世仙童不假,但她命中注定要…….以身殉道,护佑苍生” 话音刚落,祁枭手下的桌子四分五裂,一身威压,犹如狂风骤雨:“死秃驴,敢咒我女儿!” 萧容璋默了片刻,懒倦的靠在檀木椅上,邪佞又暴戾的嗤笑一声:“绝不可能” 说归说,他握着扶手的手却越攥越紧,骨节发白,连眼梢都泛红了。 就在这时,门外韩夜禀报:“摄政王,刚得到消息,天罡寨最近有大举动,听说厉蟹已死,三十六寨分而化一,团结起来,还收留了不少乞丐流民,势力愈发壮大,新寨主还换了虎头旗,大有称王的意思” 祁枭眼神凌厉:“来的正好,传令下去,本王亲自……等等,你说什么旗?” 韩夜忙道:“虎头旗,王爷可是有何发现?” 屋内三人皆是一喜,曾经宫宴上那只小老虎深入人心,想忘都忘不掉。 刚刚身若游魂的佛子如今焕发生机,抬步就走,祁枭也要出门,唯萧容璋走到门口,停住了脚步,嗓音莫名的哑了: “本王,不去了,秋围初试就在明日,你们……去吧” 第154章 爹爹不单指你,别自作多情! 去把昭昭安全的带回来。 如果了然说的是真的,那么,登上那个位置,是他能保护昭昭最有力的方式。 祁枭回头,讶异的看了他一眼…… 天罡寨,位于清溪郡后连绵起伏的山峦里,周围地势颇高,易守难攻。 此时,一大批乞丐围在山脚下,闹哄哄的吵个不停,吵得柯荪头都疼了:“你们安静,安静,什么叫撬你们丐帮墙角,他们自愿加入的,又不是我逼他们的” 一个斜挎着六个袋子,一身馊味的老乞丐站出来,倚老卖老的敲着竹棍:“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们天罡寨私藏我丐帮弟子,诱惑他们改投你们门下,不讲道义,今天一定把人给我交出来,不然,嘿,我们还就不走了” 周围乞丐起哄,“对,不走了不走了” 一群臭乞丐或躺或坐,围着山脚坐下,混不吝的抠鼻吐痰,要多气人有多气人。 柯荪怒骂不行,驱赶也不行:“好好,你们给我等着,看我们大寨主来了,有你们好果子吃” 乞丐们见他带人上了山,凑在一块蛐蛐:“陈长老,听闻这个新寨主了不得的,不仅活捉了厉蟹,还让分裂的三十六寨团结了起来,很是厉害” “对啊,咱们不会吃亏吧” 陈百潭努嘴一笑,“切,说破大天,不过是个女娃娃,照我看啊,天罡寨这些人是越活越回去了,传的神乎其技,还画了个虎旗,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 不远处,密林里,黑甲军矗立列队, 韩夜请命:“王爷,一会儿那个大寨主势必要和丐帮争个高低,我们不如趁机……” 祁枭抬手,打断他的话:“传我令,所有人不得轻举妄动,违者,立斩不赦” 韩夜一惊,这是何意? 但很快,他就明白了…… 对面的山上,窸窸窣窣下来上百人,各个身穿劲装,持刀分立两侧,中间一个头戴虎头帽,身穿虎皮裙,脚踩虎头鞋的小女孩骑在花豹身上,霸气出场: “是谁找我天罡寨麻烦啊?报上姓名,饶你不死” 好家伙,这不是……. 韩夜瞠目结舌,指着对面,半晌说不出话…… 陈百潭和众弟子站起身,打量她片刻,大笑出声,“哈哈哈哈,我道新寨主是个什么样人物,原来是个刚断奶的娃娃” “胡说”云昭昭虎着脸,从布兜里掏出奶壶:“谁告诉你本寨主断奶了,行走江湖,打探消息的本事都没有,真是笑死人了” 说着,仰头吨吨吨一口气炫了一瓶,倒扣朝下,小眉头扬起:“看看,一滴不剩,我骄傲了吗,我自豪了吗?” 呃……一群乞丐接不上话,这也是值得骄傲的事吗? 偏偏,天罡寨跟被洗了脑的邪教似的,齐齐鼓掌:“大寨主威武” “大寨主海量啊~” 陈百潭黑着脸,大喝:“够了,我没时间陪你们瞎胡闹,我丐帮弟子呢,交出来,这事两清” 云昭昭挥手,从后面下来百十来号人:“来是自愿,走也一样,有本事,带走吧” “不,大寨主,我们不走” “对,我们不想离开这里,求你别赶我们走” 陈百潭面子挂不住,大骂道:“你们这帮混账,不忠不义,违背师门,真是无耻” “喂,老头儿,你眼神怎么也不好了,什么无齿,大家张开嘴让他瞧瞧,都以为别人跟你一样,是个没牙的老帮菜啊” 天罡寨众人笑的东倒西歪,一些丐帮子弟也忍不住,偷偷捂嘴笑。 陈百潭气的浑身发抖,拿出棍子比划着:“亮兵器吧,今天就让我领教阁下高招” 云昭昭哼笑一声,挺直脊背:“要打,我们天罡寨这么多弟兄,岂会怕你?但是,” 说到这儿,她脸色一正,无端端让人望而生畏:“你带回去他们的人,也带不回去他们的心,如果可以有好日子过,谁愿意做乞丐?” 此话一出,后面丐帮子弟沉默了,看着衣着光鲜的昔日兄弟,他们也动摇了。 是啊,如果可以,谁愿意做乞丐呢? 转眼间,陈百潭成了孤家寡人,带来的弟子尽投天罡寨,他踉跄着后退两步,怆然道: “好手段,老夫现在才明白,天罡寨野心居然如此大,想吞并我们丐帮!和我们争江湖第一!!!” 云昭昭觉得他没救了,皱眉道:“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这个道理,你爹爹没教过你吗?” 二爹讲的故事,她都记得。 “随你怎么想吧,我们走”云昭昭带着手下上山去了,丝毫没瞧见,一双眼睛满含热泪看着她。 南宫砚心底的喜悦自豪喷薄而出,他的宝宝,看着顽皮,但他说的话,原来她都记得。 还做的这么好~ 祁枭嘴角抽搐,心底不是滋味,瞥了眼他:“她说爹爹,可没单指你,少自作多情了” 妈的,竟然教小崽子道德经,什么怪胎。 回去定要把书房里的画本子都收了,放上三十六计,孙子兵法……他奶奶的,谁不会啊! 上山时,云昭昭不停回头,是她的错觉吗? 此时,柯荪从半山腰摘了一丛榕菇:“大哥快看,这个菇子只在这片山头才有,下到鸡汤里,鲜美的不得了,比鸡肉还好吃” 真的吗? 云昭昭以前不爱吃菜,但山里的菌菇百吃不厌,尤其经过姨姨的手,简直能香掉舌头。 她从豹豹身上翻下来,对柯荪说道:“你负责安排新来的人,我和豹豹去摘蘑菇” 柯荪不大乐意,敢怒不敢言的看着豹豹,那意思明显是,凭什么你陪着去? 豹豹龇牙,一个扬身,肉爪搭在他肩头,差点儿没把柯荪按趴下喽。 好吧,你牛逼,你有理。 柯荪嘟囔着走了,云昭昭拍拍豹豹:“你干嘛总吓唬他?” 豹豹撇嘴,竖着尾巴跟在她后面:“那个显眼包,烦死了” 怎么在御兽宗还是这里,总有不长眼的想要跟它抢小祖宗的宠爱,真是,气!死!它!了! 豹豹一个屁墩压倒一片蘑菇,本以为能引起小祖宗注意,却不想,她惊呼着瞪大眼睛,看着地面: “哇,不光长蘑菇,还长宝石啦~” 第155章 娘他,个高,腿还长~ “哇,蓝宝石,好大一颗”云昭昭从泥土里挖出来,拍拍灰,兴冲冲的放在阳光下欣赏, “咦,怎么有点眼熟” 不管了,她找到哒,就是她的了,通通装进小布兜,嘻嘻~人杰地灵,这边风水独好。 走没两步,又一颗,“哇,我有点晕,今天昭昭走的什么好运?” 黄宝石,锆石,矿晶石,还有藏青石,这些不都是…… 这时,草地上突然出现一个不那么闪亮,土褐色的木雕,云昭昭把它挖出来,拍去上面的土,仔细一瞧,惊讶极了, “这是我,是昭昭剃去头发,刚到王府的样子” 爹爹来了,是爹爹,一定是他。 云昭昭着急的抬头,环顾四周,赫然在山坡下的树旁,看见了一个伟岸的身影,光影斑驳打在他俊朗优越的眉骨上,衬的气质凛然,尊贵无双。 云昭昭激动的跳起来,趔趄的往前跑,张开双手,小泪花顺着风一颗颗晶莹的往外洒:“爹爹,爹爹~” 祁枭的思念如同洪水决堤般涌上心头,向他跑来的小宝贝像花儿一样美好,阳光一般灿烂,他眼眶酸涩,大步上前紧紧把她抱在怀里,喉头哽咽: “小崽子~想爹不想?” 云昭昭搂着他的脖子,哇哇大哭:“爹爹,爹爹~昭昭想你,想的睡不着觉,想的晚上总哭,昭昭想你,想回家~” 一大一小,抱头痛哭,这番模样,看几次,都觉得——甚蠢。 蠢到南宫砚心口涩然,不觉中走近,云昭昭抬头看见他,本来要收住的眼泪顿时流的更凶了,伸出小手: “爹爹~抱” 某人早不是静堂里失魂落魄的模样,长睫淡淡垂下,一派矜贵高冷,看似嫌弃的说:“又是鼻涕,又是眼泪的,脏~” 话刚说完,小奶团扑哧一声,笑出两个大大的鼻涕泡,嘻嘻哈哈的扑去他身上:“爹爹才不会嫌弃我,爹爹最喜欢宝宝~” 说着,小嘴一瘪,呜哇一声再次哭了起来:“昭昭最近都是自己哄睡的,呜呜,想爹爹想的心里难受,空落落的” 南宫砚一怔,几乎无法克制激动的情绪,把她按在怀里,温柔的唤着:“宝宝别怕,爹~来了” 鼻涕眼泪终究抹到了月牙白锦袍上,不过,都不重要……宝宝找到了。 豹豹尽量缩小存在感,原地缩成一团,都快哭了。 它好歹也是金王山幼君,怎么会被一个凡人的眼神吓到,可是,真的很有压力!!!谁懂? 直到祁枭收回视线,它才松了口气,趴在地上。 山顶寨子里,韩夜带兵和王勇,周策等人对峙,“我不愿伤你们,你们莫要轻举妄动” “我呸”楚红英亮出双叉,眼神锐利:“识相的赶紧放了我们寨主,不然就算战至一兵一卒,我们也绝不罢休” 韩夜眼底闪过一抹欣赏。 就在这时,云昭昭从后面跑过来,急着喊到:“自己人,别动手,千万别动手” 王勇几人大喜:“大寨主,你没事?” “没事没事,快把兵器收了” 周策震惊的看着后面走来的银面男人,不可思议道:“摄政王,您是摄政王?” 云昭昭好奇:“咦,你认识我爹爹?” 爹爹? 周策几人面面相觑,眼神惊讶至极,在云昭昭一番离家出走的解释后,跪地拱手:“参见摄政王,参见南宫大人” …… 天罡寨万万没想到,他们的新寨主,竟然就是那个勇救流民,在宫宴上“一脚定江山”扬我国威的昭阳郡主!!! 楚红英万分不舍:“小郡主,晚上你难道就要走?” “不啊,晚上大摆宴席,为我爹爹们接风洗尘,哦对了,把黑甲军将士们帮我安排一下,昭昭还要带爹爹们去逛寨子呢,先走一步啦” 楚红英等人高兴的直点头,不走就行,于是忙张罗起来,看着韩夜,也客气了不少。 …… 云昭昭左手拉着祁枭,右手拉着南宫砚,蹦蹦跳跳说个不停,“爹爹快看,那是龙鳞寨,另一边是狂狮寨,哦对了,江蟒寨最靠近江边,晚上让柯荪带些鲈鱼鳞虾上来,保证鲜~” 柯荪,也是号人物。 还有陈广义,武智,王勇,各个都是练家子,能把他们收服,小崽子不简单啊! 祁枭正想问几嘴,就看见云昭昭跑去和一个小孩蛐蛐蛐,还不时回头指着他们,一副炫耀的模样,臭屁又好笑。 南宫砚竖起耳朵,也没听清,想来是在说自己爹爹来了,他嘴角微微上扬,显然心情不错。 过了会儿,大寨主“公事繁忙”被寨子里人叫走了,两人正要离开,刚刚那个小男孩跑到他们前面,仔细打量着南宫砚,一副大为震撼的模样。 “你…..就是大寨主的娘?可你,为什么有喉结,为什么这么高,又为什么穿男装?” 一连三问,南宫砚眼神冷冽如冰,吓得小男孩掉头就跑。 妈呀,大寨主娘亲好吓人,跟她说的温柔一点都不沾边。 祁枭笑的前仰后合,停不下来,直到…… “笑够了吗?笑够了,就去死” 事实证明,云昭昭的“娘”不只高,腿还长,一脚把摄政王踹进了草丛里,半天才站起来,咬牙切齿: “南宫砚!这他妈里面有狗屎” “正好,配你”南宫砚说完,冷脸离开。 …… 晚宴时,云昭昭发现,她两个爹爹又吵架了,而且…… 她小鼻子嗅嗅,嫌弃的用手扇扇:“父王,你好臭,上完大号要沐浴哒” 祁枭一口酒差点喷出来,幸好周围人不敢靠近坐,气的他捏住胖崽子的肉脸:“你给我适可而止,赶紧说,晚上跟谁睡?” “一起……” 两个字刚吐出口,祁枭南宫砚同时冷眼瞪来:“不可能” 呃…… 云昭昭掰掰手指头,嘴里嘟囔着:“让我想想啊,明天阿吉生辰,后日刘姨姨给孩子办满月,大后日是龙舟竞渡……昭昭实在需要个好睡眠,我……” 南宫砚伸手捏住:“小嘴巴,闭起来” 嗯? 下一秒,抱起她就走: “宝宝,你还是想想如何跟你皇爷爷,祖父祖母交待吧!” 第156章 虎父无犬女 夜晚,繁星点点, 云昭昭掀开马车的帘子,看着远去的山峦,眼中不舍:“父王,昭昭以后还能见到大家吗?” “当然,只要你想,爹就带你来” “太好了” 云昭昭高兴的挥着小手,同时,山上火把一排排亮起,那是寨子里的人在送别,送别他们的寨主,送别这个特别的小女孩...... 南宫砚怕风大吹到她,把她抱进来,放在腿上坐好,半天,没听见小奶团出声,以为她还在伤心。 结果,好像不是。 按云昭昭的话来讲,她此刻的脸好像便秘了样,小手指互相点点,粘粘乎乎,一会儿偷着抬头看一眼他,一会儿又低下头,十分纠结。 南宫砚故意晾着她,胖乎乎的奶团子终于忍不住了,糯唧唧的说道:“爹爹怎么不问昭昭有什么事?” 呵~忍不住了。 南宫砚好整以暇,玩味的低头:“哦?宝宝有事?” “有哒,很大的事,哎呀,说出来怪不好意思哒” “那就别说,爹爹不难为你” 啊!!! 这话该这么接吗? 云昭昭话在口头,不上不下把脸瘪的通红,小拳拳准备出击,后来又一想,哪有这么求人哒? 于是,搂着南宫砚的脖子,拿脸蛋儿蹭他,甜甜的撒娇:’爹爹,求求了,回去在学院千万要给昭昭留面子,别说离家出走的事,拜托拜托~” 南宫砚盯着她,唇角渐渐小幅度的弯了起来:“消失这么多天,你觉得能瞒的住?早传开了” 啊,什么? 云昭昭一副天塌了的样子,捂着脸:“完球了,刀哥这次颜面扫地了,咋办咋办,以后怎么带小弟,以后怎么接生意?啊......不要啊!!!” 祁枭在外面听见,忍不住愉悦的笑了起来。 南宫砚梨涡凹陷,展颜一笑端的眉目如画,点点她的小鼻子:‘你还有怕的时候啊?” 原来是吓唬她的! 云昭昭跟个肉虫子似的,在马车的地毯上滚来滚去:’呜呜,爹爹们太坏了,欺负小孩子” 三爹,你在哪里? 马车赶到京城的时候,萧容璋刚进考场,他望了眼城门的方向,眼神思念:’乖宝,等着爹” 为了你,爹也定会努力。 秋闱,可是大乾学子们的大日子,学院放假,云昭昭也需要休息,直接被祁枭带回了王府。 刘嬷嬷等人守在门口,看见马车过来,眼泪早就刹不住了,把云昭昭上下检查过后,紧紧抱着哭了一通,然后是何信,樱织...... 待刘嬷嬷擦干眼泪,笑着拉起云昭昭的时候,才惊讶的发现,对了,她想起那件事了,蒋姨娘跑了? 可......怎么又跟着小郡主一起回来了? 难道,她是去找昭昭了? 蒋姨娘院子里,祁枭眼神阴沉,坐在凳子上,觑着跪在地上的女人:“你胆子不小,找到昭昭后,连信儿都不传,意欲何为?” 蒋姨娘:“......” 祁枭大手捏紧,吓的春梅脸色骤白,跪在后面,不敢抬头,紧接着听见: “你该庆幸,昭昭喜欢你,不然......你跟乱葬岗那两人,该是同样的下场” 这明晃晃的警告,让春梅头皮发麻,简直吓瘫在地,直到祁枭走远,她才慌张过去扶人: “姨娘,以后莫要再这般行事了,王爷遣散了后院的所有女人,看样子,王府不会有王妃了” 蒋姨娘根本不关心这个,捶捶发麻的膝盖,吩咐:’快去把我包袱打开,里面有从寨子里拿回来的菌菇,昭昭最爱吃那个,先晾晒,不然就发霉了,还有一壶泉水,留着我晚上给昭昭做奶糕,千万别倒了,对了,还有几段布匹,都是寨子里的特色,我要留着给昭昭做小裙子……算了,我自己来吧” 春梅愕然站在原地,这恋昭脑,这么严重了吗? 春梅认命的走过去帮忙一起收拾,也好,只要照顾好小郡主,那她们主仆想来没有性命之忧。 夜晚,云昭昭把这些日子想到的王府美食,吃了个遍,拍拍圆嘟嘟的肚子笑嘻嘻的躺在床上:”哈哈,西瓜熟啦~” 祁枭沐浴后见到她,一颗心才安定,过去趁她不备,朝那肉屁股轻轻踢了一脚,咕隆咚,小崽子滚了一圈,然后他躺在了床边。 “哦呀,爹爹太坏了,小拳拳出击” 小胖拳怪有劲儿的,祁枭挨了两下,笑着把她搂进怀里,威胁道:‘臭崽子,再敢乱跑,打断你的腿” 这话,早想说了,被她一顿想爹想的睡不着觉,弄的他都忘了。 必须好好教育,不然以后能得了! 云昭昭眼神滴溜溜一转,伸出小胖腿:“这个?爹爹舍得打断?” 祁枭侧躺在床上,捉住她的肉腿:’自然,再跑,真给你打断” 云昭昭低头,奶声奶气的说:‘那好吧,打断了,做成小猪蹄,孝顺爹爹~” 说着,小脚丫一蹬...... 祁枭坐起身,好气又好笑,扯过她的两只小猪蹄,“让你皮~你个臭崽子,出门几日,真是学野了” “哈哈哈哈,爹爹别挠痒痒,昭昭错,错啦” 云昭昭被扣脚心,小猪似的在床上乱扑腾,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欢声笑语,王府再次恢复了以往的气氛,仿佛之前的阴霾都是错觉...... 待到父女俩玩累了,云昭昭躺在祁枭怀里,迷迷糊糊的问:‘爹爹,什么是招安?” 祁枭帮她盖好被子,解释道:’就是让他们归顺朝廷,不过,陈广义,柯荪那帮人性子太野,未必能愿意,还是要派人去详谈的好” 毕竟都是宝贝蛋儿的手下,闹僵了,她又该生胖气了。 云昭昭一听,打了个哈欠:’不用这么麻烦啊,明天昭昭让海东青给他们传个信就是了,归顺朝廷他们不愿意,归顺昭昭就好了,以后天罡寨改名虎头帮,都是昭昭的小弟” 祁枭微微瞠目,小崽子野心不小,上万人的帮派,再加上有些意向的丐帮,她这...... 这便叫虎父无犬女吧,祁枭一乐,在她肉乎乎的脸蛋上使劲亲了一口~ 好样的~ 第157章 昭昭都懂,都在饭里了 鸿蒙学院,课上, 丁班的人不时回头瞧着最后一排,眼中都带着审视,惊讶。 云昭昭手心冒汗,拿着书本坐的更直了:父王说啦,临危不惧,实乃大丈夫本色。 她如今手下小弟上万,可不能露怯啊,云昭昭,加油~ 丁班人忍了又忍,更别提兆景澄,顾清清几人了,待课后,夫子刚离开教室,这群人一窝蜂的围了过去,七嘴八舌的问: “云昭昭,你怎么走了这么多天,你干嘛去了?” “我听我爹说,巡防六营都惊动了,你是被拐卖了,还是......离家出走了?” “你胆子好大啊,听说摄政王发了好大的脾气,还和六王爷,少傅动手了呢?” 云昭昭倒吸一口气,真的吗?仨爹打架了!!! “不止,你不在的时候,南宫少傅脸色冷的吓人,我们都不敢靠近,你快说说,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干嘛离家出走?” 云昭昭虎着小脸,站到椅子上,一脚踩上课桌,俯身聚拢众人,神秘的开口: “告诉你们也无妨,因为你们马上就会知道了,我此次出去,是做大事去了” “不是离家出走?可我爹说.....”兆景澄刚开口,被云昭昭一个眼神定住, “什么离家出走,莫要开玩笑好不好,刀哥什么时候那么幼稚过?” 呃......也没有很成熟好吗? 天天最可爱的就是你! 不过,这话影响刀哥形象,容易挨铁头功攻击,兆景澄选择——不说。 顾清清挤开他,兴奋的问:‘昭昭快说,究竟是什么大事?” 云昭昭眯眼,伸出短粗的小手指,神神秘秘道:’天罡寨~大家听过吗?” 赵虎第一个举手,成功引起大哥注意:’我知道我知道,我爹说过,天罡寨是江湖上仅次于丐帮的第二大派,共三十六寨,里面能人异士多不胜数,一直是朝廷的心腹大患” 云昭昭竖起大拇指:‘答的好,不愧是虎萌将军~” 赵虎脸色通红,羞赧的挠挠头。 这时,魏泽言也举手:“我听爷爷说过,朝廷本想招安的,可他们这帮人出身草莽,野性难驯,怕是不那么容易” 顾清清忙点头:’对,我爹也提过这事” 周围同学议论纷纷,害怕有之,担心有之。 这时,云昭昭突然哈哈大笑两声,竖起大拇指指着自己,一副牛逼哄哄的样子:“告诉你们吧,这天罡寨已经被我降服了,你们刀哥我,如今是三十六寨大寨主,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众人愕然,惊掉了下巴:“刀哥,你吹牛也得有个度?” “对啊,这怎么可能,你逗我们玩呢?” 嗯? 云昭昭笑容僵在脸上,急着瞪大眼睛:’你们咋搞的,我说真哒” 对了,她从布兜底下掏了又掏:“看,寨子里的龙酥糖,阿吉给我编的蚂蚱,还有还有,等一下啊.....” 就在众人以为又是什么街边的小玩意时,云昭昭掏出一个古铜色令牌,季子谦惊讶的认出: ’这两个字,是繁体的天罡” 我天,他大哥,真成了天罡寨寨主!!! 丁班人眼神崇拜,此刻看着云昭昭,背后万丈光芒:‘哇,那以后,我们还能叫你刀哥吗?” “不能吧,应该叫大寨主了吧~昭昭,你好厉害” “天罡寨大寨主,竟然是我同学,我晕了” 云昭昭飘飘然,笑着背手点头:没错,感觉对了~ 中午,食堂门口, 学院的人包括夫子,惊讶的看着被簇拥走来的小奶团,饭缸被人拿着,走累了还要停下喝口奶,关键是,奶壶也不用着自己拿。 兆景澄看着周围的视线,乐呵的凑过去:‘兄哋,你够了吧” 云昭昭伸出小胖手,“淡定,说好了要低调,奈何大家太热情,哈哈,我实在也是头疼啊” 笑的双下巴都出来了,胖昭,你在外面究竟吃了多少独食? 兆景澄内心呐喊,稍不注意,被队伍落下了。 食堂里,周婶欢喜的看着小奶团,拿着勺子凑近:‘昭昭,你不在,婶子想死你了” 云昭昭伸出饭缸,笑眯眯的说:“婶子,昭昭都懂,都在饭里了~” 好嘞~ 周婶干活儿都有劲了,拿大勺,几乎舀出残影...... 后脚进食堂的其他班的人,瞠目结舌的看着那高如小山的饭缸,只听那小奶团笑着说:‘好吃的不能独享,大家一起看看吧!” 看看吧? 郑永旭喷笑,对身边人说道:’你这心头肉,够大方的呀!” 宫锦翊认真的盯着对面那没心没肺,吃的正欢的小崽子,眼中不觉泛起水光......回来就好。 有女学修好奇的走过去问:“小昭昭,你之前怎么没来上学,真的是离......” 云昭昭竖起小手指,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姐姐,那些都是谣言,谣言止于智者,对不对?” 哇......萌萌哒, 女学修捂着脸,突然送上香吻一个,羡煞一帮学子们,食堂里哄闹声不断。 兆景澄趁机从饭缸里用筷子叨走一个大鸡腿,笑着啃了一口:果然,胖昭回来,这饭吃的才香。 正美滋滋的吃着,突然看到......"喂,云昭昭,放下我的甜羹,它是无罪的” 云昭昭笑嘻嘻的往外跑,回头朝他吐吐舌头:“记得帮我刷饭缸,算作鸡腿的补偿,哈哈” 她两只手,一手拿个小碗,两份甜羹,想想都美,嘻嘻~ 正跑着,不小心踩到个土坑,云昭昭哦呀一声,惊喜的瞧见前面的人,“翊哥哥,快救我~” 宫锦翊确实救了,不过,救的是她手里两碗甜羹,还蹲在懵圈的小奶团跟前,两口干了,砸砸嘴,有些嫌弃: “跟奶冻似的,这什么口感,你喜欢这个?” 云昭昭回神后,顾不得拍屁股上的土,急着跑过去扒着碗看,“呜~一口都没了,翊哥哥太坏啦,昭昭的甜羹,都没有啦” 小奶团眼泪挂在长长的睫毛上,拿着两个空碗,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偏某人心底觉得解气,是该长长教训,随意离家出走,该罚~ 第158章 是金子都会发光,可他是老铁啊~ 云昭昭哭了半天,也没人哄,眨着大眼睛,委屈巴巴的靠过去:“昭昭错了” “错哪了?” 小奶团吸溜两下鼻子,两个小啾啾也塌下来了:“昭昭不乖,离家出走,害大家担心了,可是~昭昭是有原因哒,昭昭也不想哒” 越说还越委屈上了,把头扎进宫锦翊怀里,呜哇一声,大哭了起来。 宫锦翊忍着心疼,把碗从她手里拿下来,放在一边,认真的看她: “什么原因,也不是你离家出走的理由,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吗,万一遇见坏人呢,万一遇到危险呢,你让我们去哪里寻你,嗯?” 云昭昭其实从今天听说仨爹打架,就已经后悔了,很后悔。 父王身上肩膀青紫,二爹最注重形象,可见面的时候,他的衣摆带着褶皱,发顶的玉冠也没有平日齐整...... 云昭昭眨眼掉着金豆豆,认真的保证:‘昭昭再也不会做这样的事了,昭昭保证~翊哥哥,三爹怎么样了,他是不是生昭昭气了,所以不来找我” 宫锦翊把她抱在腿上坐好,用帕子帮她擦脸:“想你还来不及呢,你是没见,舅舅回家发了多大一顿火,差点儿把媒婆给打了,还放话,谁也不配做你娘......而且,他不是生你气,而是在贡院考试呢” 啊? 三爹发火了? 云昭昭顿觉要挨揍了,生无可恋的往后仰着:“玩蛋啦,三爹看着好脾气,其实很难搞的,而且他现在这么努力,昭昭惨啦” 宫锦翊忙抱住她,好笑的捏捏她小鼻子:“跟舅舅努力有什么关系?” “你不懂,是金子都会发光,可他是老铁啊,考不好,不是更生气,昭昭的小屁股还能保住吗?” 呃......小东西你是真敢说啊! 宫锦翊哭笑不得,让远处的下人把食盒拿过来:‘好了,别担心了,这盒小兔子米糕是味轩坊的新花样,你尝尝,看好吃不?” 刚才还呜哇喊叫的云昭昭顿时眼前一亮,贼兮兮的抱过来:’矮油,害我掉那么多眼泪,早说就好了嘛” 矮油? 这就哄好了? 你可真是.....萌啊,要不是块头大,真想揣口袋里装走,这家伙,没比她更可爱的了~~~ 云昭昭晃悠着小腿,坐在榕树下,吃着小兔子米糕,再次迎来一波‘慰问’,不过,她可不想再认错了,除了游铮,其他人还是那套说辞,出去干大事了。 至于为什么不瞒游铮,云昭昭摊手,谁让她铮哥哥眼神太清澈了呢,说啥信啥,她真的不忍心骗他诶。 不过,铮哥哥不仅没罚她,反而心疼的哄了她一通,云昭昭晕碳的躺在树杈上,被太阳晒的犯瞌睡,一边想着: ‘两个哥哥性格截然不同诶,一个温润如玉,一个外表很有欺骗性,实则腹黑的要命,哇咔咔,今天吃的好好,学院的风好舒服,花也香,连云朵都......” 小金莲安然的睡去,脸上都是甜甜的笑...... 隔天,淮阴侯府。 萧冉侍候着云纪起身:“侯爷多睡些时辰多好,总归你有伤在身,也不用早朝” 云纪嘴角一抽,撩开肩头光洁的手臂,知道他受伤,昨晚就该消停些。 这个五公主,身份高贵,但在床第间实在孟浪,昨晚......痴态百出,简直...... 萧冉意犹未尽,带着点不甘愿,帮他穿衣:“我知道,你也听到京城的风声了,急着去找你遗落在外的女儿,想让她助你平步青云对不?” 女人,自作聪明,就是蠢。 被看透心思的云纪脸色难看,自顾自的系了腰带,没多话,出了房间。 在这件事上,还是孙怡和他有共同话题,这不,不用他多说,孙怡就等在府门口,握住他的手,叮嘱道: ’侯爷,千万别吓到她,还有,这是我在味轩坊排队买的点心,你拿上,她会喜欢的” 云纪点点头,接过,匆匆出了府。 街上,茶楼,书馆都聚着一群人,明明不是初一十五,却比逢集还要热闹。 云纪顿足听了一耳。 说书人用折扇敲桌:“话说一个月黑风高夜,天狼寨寨主王勇,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金刀传人,他率领部躲避厉蟹追击,正在这时,突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抱着一包金物,孤苦伶仃的站在森林里……正要动手之际,惊见一只花豹从小女娃身后跳出,嗷呜一声,震啸山林!” “好,好......." 众人听的津津有味,说书人咂了口茶,把云昭昭如何降服四大寨主,如何让天罡三十六寨团结一心的故事讲的精彩绝伦,获得一片掌声。 百姓们赞叹道: ‘这昭阳郡主真是厉害,才四岁的奶娃娃竟然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强过多少大人“ “可不嘛,听说丐帮大半弟子如今尽归天罡寨,统一改名虎头帮,在江湖风头无两,小郡主可真是威风啊” “皇上的赏赐都下来了,咱们小郡主有摄政王,南宫少傅,六王爷这样的爹爹,能不出息嘛,真是虎父无犬女啊” 前半段听着,云纪还挺直身板,颇为自豪,后半段就沉了脸。 云昭昭是他侯府的女儿,要说虎父,也该是他。 他拿好点心,脚步坚定的往摄政王府走去...... 王府后院, 豹豹躲的远远的,不过没关系,云昭昭高兴的骑着猪,指挥着:‘小粉快跑,千万别让父王,爹爹抓住,晚上给你加餐” 一听有吃的,小粉铆足劲儿,瘪的脸色从粉到红,在后院里来回蹿着跑,到处留下云昭昭银铃般的笑声。 没错,祁枭,南宫砚就在旁边她也不怕,她飘了,彻底飘了。 来自皇爷爷,祖父祖母,祖祖的夸奖,还有满朝文武的恭贺,让她彻底飘上天了, 祁枭被气的单手叉腰:’云昭昭你给老子停住,谁准你私自不上学的,想挨揍吗?” 南宫砚也被气的冷静不再:“不上学,就跟爹爹回南宫府,落下的功课,必须补上” 最近夸奖太多,飘在天上的云昭昭一下落地,绷不住委屈的红了眼眶...... 第159章 名场面来了! 云昭昭委屈的红了眼眶,伸手指着他们:“父王,爹爹好凶,吼昭昭~” 呃……两人哑火了。 刚刚分离半个月,小崽子好不容易回来,他们哪舍得她哭啊! 只见战场上震慑敌军的摄政王,放软声音,轻哄着:“昭昭乖~爹唬你的,这不是说揍没舍得揍吗?” 说完,瞥向旁边,阴阳怪气道:“哪像某人,装着好脾气,是真动手啊! 南宫砚心一紧,被小崽子哀怨的眼神看着,忙走过去蹲在她身边,柔声道: “宝宝~今天不多学,数到四,爹就给你讲故事哄睡好不好?” 云昭昭傲娇了,小嘴慢慢勾起,晃悠着肉呼呼的小身子,正要讲条件,突然门外一阵打斗声响起,同时吸引了父女三人的注意力。 这声音竟还很熟, “你大爷的,老子不找你,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去死吧!” “现在想认闺女了,早干嘛去了,乖宝是我家的,跟你半毛钱关系没有” “这什么破点心,我乖宝什么没吃过,稀罕你这个?给本王拿回去,再让我发现你靠近她,屎给你打出来” 骂得可真糙啊! 而且听哀嚎声,还是单方面殴打…… 门外,萧容璋把心中的怒气都发泄在了云纪身上,直到他进气少出气多,才想起今日正题。 伸脚踹门,怒喝:“云昭昭,你爹我见不得人是怎么着?什么叫金子在哪里都发光,而我是老铁,你来给我解释解释?” 听宫锦翊说出来的时候,差点没气死他,连考上甲榜第三名,中了举人都没那么高兴了。 祁枭闻言,神色玩味,调侃道:“金子在哪里都发光,而你……” “是老铁”南宫砚难得配合。 萧容璋气的要吐血,懒得理会他们,找罪魁祸首,刚刚听见动静了,小崽子呢? 一回头,霍然一惊,墙头上一人笑眯眯的跟他挥手,“嗨,三爹” 打得好,渣爹成猪头了。 另一只猪也在上面,呼噜两声,算作打招呼了。 萧容璋气的不轻,拿出文书:“睁眼瞧瞧,你爹我甲榜第三名” 云昭昭从墙头爬下来,看着眼前的文书眨眨眼,甲榜第三名,什么意思? 不过,不影响她激动的心情。 她来回跺着小脚,欢快的拍着小手,眼神亮若星辰:“哇,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爹爹好棒,爹爹有文化” 那是~ 刚刚怒气高涨的某人一秒被哄成翘嘴,想到头悬梁,锥刺股,六个夫子团团转的这些日子,他就一把辛酸泪。 对了,还因为考试,没有去接小崽子,让那俩货抢了先。 萧容璋想起这些,热泪盈眶,“乖宝~” “爹爹~”云昭昭小嘴巴哆嗦着,眼中全是喜悦的泪花。 父女二人相拥而泣,这场面…… 怎么似曾相识,祁枭暗暗琢磨,他和宝贝蛋儿抱在一起的时候,也这样? 不会这么蠢吧? 这……也得分人,是吧? 南宫砚忍无可忍,过去一把抱起女儿,抬步就往外走。 萧容璋怀里一空,怒道:“南宫砚,你什么意思?” 刚追出门外,被鼻青脸肿的云纪抱住了腿,拧眉:“你找死?” 云纪被打的头脑不清楚,只知道,六王爷打了他,这打不能白挨,死命拽着不撒手。 云昭昭趴在二爹肩头,突然就想起了和祖母看的一场戏,摸出一块帕子,扬手:“爹爹~昭昭舍不得你” 萧容璋感动了,低头哽咽骂道:“还不撒手,我闺女想我了,没听见吗?” 算下来,他们父女俩多久没见了,好久好久…… 前路太远,他刚要回头骂个近的,后门被祁枭一把甩上…… 受了惊的小粉尖叫一声,从墙头跌下,重重砸在了云纪腰上,这段日子,它没少增肥,只见云纪双眼暴凸,痛到桀桀两声,晕了过去。 萧容璋晦气的踢开他,拍拍小粉屁股:“干得好” 没一会儿,祁枭派人接小粉进来,孤零零的巷子里只有云纪一人趴在那里,远远看一坨肉似的,不知是生是死…… 云纪再次醒来,天都黑了,淮阴侯府的人找到他,第一句就是:“侯爷,大事不好了” 云纪腰疼的跟断了一样,咬牙道:“废话,你看我这样能好吗?还不扶我起来” 下人脸色纠结,小心翼翼靠近:“侯爷,是云哲少爷,他,他死了” 什么? 云纪梗然一眼,僵在原地,哲儿……死了!!! 最后他也没起来,是被侯府下人抬回去的,一进府,哭声凄凄,他趴在担架上,光是撑起身子就疼出一脑门汗。 祝老太看见他,哭着过来趴在他身上,声音哀恸:“我滴儿啊,你可回来了,我都说让你早点处置了那妖女你不听,这下好了,她把我的乖孙害死了,呜呜,可怜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这日子,让我可怎么活啊……” 云纪顾不得疼,一把抓住她:“娘,你说什么,是洛瑶害的?” 孙怡脸色惨白,挂着两条哭干的泪痕过来,失去所有力气般跪坐在地,捶胸嘶嚎: “都怪我,作孽啊,引狼入室,没想到她竟这么狠,连一起长大的亲哥哥都害,我哲儿心里挂念她,哀求我放她出来透透气,没想到,她竟为了逃跑,对哲儿捅了一刀,让我死吧,让我死了吧……” 云纪一听,充血的眼睛瞪过去,狠狠扇了她一巴掌:“贱人,钥匙竟是你给的!!!” 侯府上下乱作一团,孙怡求死,老太太崩溃,蹬腿大哭大闹,五公主却跟没事人似的,把院门一关,自在喝茶。 云纪趴在院子里仰天唉叹,“苍天,你对我何公啊,儿啊,你死的冤啊!” 天空一道惊雷,瞬间让他清醒了过来,片刻后,捶地懊悔。 都怪他,明知道那女孩杀了安宁,就为了她梦中的预言,觉得还有利用价值,没早早杀死她。 他悔啊,悔恨无极…… “天惩,这是天惩,安宁和如霜回来了,这是她们在向我侯府要债啊……” 云纪晕过去前的呢喃,在侯府,乃至京城引起轩然大波….. 第160章 你叫我什么,胖昭? 太傅府, 云昭昭洗完澡,被南宫砚放在太师椅上,黑眸微眯,拿起桌上的帕子: “什么时候拿走的?” “就刚刚啊!”云昭昭站在椅子上,笑嘻嘻的递过去,“爹爹再藏一次,昭昭还能拿到” 不用说,又是天罡寨那帮人教的! 南宫砚抚额,靠在旁边的软榻上,叹气:“你白日王府后门那一出唱的是什么戏?” 和萧容璋两个,蠢的要命,他都不想提。 智慧过人的佛子,头一次觉得,教育孩子是这么头疼的事,怎么谁都在拖他后腿。 祁枭,萧容璋,天罡寨,甚至他爹娘也…… 云昭昭眨眨眼:“周女拜别啊,这出戏讲的是周员外的女儿,被恶棍抱走,和爹爹分隔两地的故事,爹爹你没听过这戏吗?” 恶棍?他……是恶棍? 这意思,想回到萧容璋身边? 南宫砚额角青筋凸起,声音冷了三分:“以后不准听戏,你这个年龄,听这些乱七八糟的做什么?” 后面教育的话还没说,云昭昭撅着嘴翻下椅子,肉扭扭的往外走,某人一怔:“你干嘛去?” 云昭昭在门口,侧脸气嘟嘟的像个桃子:“找祖母,告诉她,你说她带昭昭看的都是乱七八糟的,让她评评理” 佛子彻底败了,哭笑不得的把她扯回来,关上门:“不准去,你个臭宝宝~” 小金莲恃宠而骄,二皮脸犯了,搂住他的腿,笑着仰头道:“那你就是臭爹,我们是臭臭父女俩,嘻嘻~” 南宫砚:“……” 不见想念,见了手痒,怎么办~ 说归说,闹归闹,学习不能开玩笑。 贿赂两壶奶后,皮崽子终于安静坐下,听少傅大人讲课,不过,令少傅大人惊讶的是,这孩子,学习态度变了。 坐的直,也愿意听,甚至……思路一直在跟着他,没走神。 南宫砚怕“好时机”稍纵即逝,连忙用简单的语言讲解算数,没想到,云昭昭还会举一反三,直接数到了上万。 “宝宝你……” “怎么样,厉害吧!”云昭昭得意的背着小手,一副憨萌的模样:“爹爹不用吃惊,怎么说,人家手下小弟也上万了,不数到一万,不是招人笑话嘛” “对,没错,不过,这也要昭昭自己聪明,爹爹真是……没想到” 南宫砚喜出望外,殊不知,更惊喜的还在后面。 小奶团扑进他怀里,抱住他的腰,甜甜的说道:“怎么会想不到呢,爹爹你这么聪明,你的宝宝我自然是随你啦,说不定将来一争气,跟随爹爹脚步,考个女状元回来呢,嘻嘻,爹爹你说是不是呀?” 南宫砚连连点头,眸光潋滟如晴水,把她抱在怀里,梨涡浅笑,煞是好看。 云昭昭蹭蹭他的脸,“好啦,爹爹说过,昭昭学到四,今天就能听故事哄睡,那快来吧” 说着,跑到床边,爬上去,把祖母亲手给做的抱枕放在里面,拍拍旁边,乖软的招手:“爹爹快来,昭昭今天终于能听你讲故事啦,昭昭太幸福啦~” 何止啊,有了你,爹爹才幸福~ 佛子讲故事不知疲倦,再低头时,软萌的女儿已经睡下了,小手依赖的勾着他的衣襟,轻轻打着鼾…… 翌日,南宫砚不假他人,亲自帮女儿梳洗穿衣,甚至连早饭都是他亲手做的, 老太傅,老夫人擦擦眼睛,目送父女俩离去,“老头子,我没看错吧,儿子好像得了笑病,嘴角下不来了” 老太傅半晌才找回舌头:“呃,对,这儿子自小有城府,稍微大了连我都猜不透他心思,刚刚这傻模样,千载难逢” ——来自亲爹亲娘的吐槽。 学院里,云昭昭晃悠着新头绳进来,可丁班人都默不作声,三两成群,议论着什么, 见她来了,兆景澄几人忙拉过她:“喂,出大事了” “什么什么?” “云洛瑶杀人潜逃了,而且杀的人还是她亲哥哥,侯府嫡子,如今这事都闹到大理寺了” 云昭昭呼吸一滞,云哲死了? “怎么会这样,她为什么杀人?” 顾清清几人也好奇,兆景澄摇头,“不知道,不过听我爹说,好像是淮阴侯把她关起来了,她为了逃命,怕云哲告诉其他人,拿刀刺向了他心脏,当场毙命,听说侯府夫人现在跟疯了差不多” 顾清清又道:“今早来的路上,我听百姓们说,云安宁也是她杀的,这是云安宁和她母亲来找侯府索命了” 魏泽言讶然:“乱传的吧?” 顾清清一脸肯定:“淮阴侯亲口说的,还能有假?不过,侯府祸不单行,他腰断了,连出来找人都不行,只能全权委托大理寺了” 兆景澄来气,一拳捶在桌子上:“也不知道她藏哪里了,这么久还没找到,我就说嘛,她邪性的很,不是个好东西” 季子谦跟着点头,“没错,现在想来,每次的事都是她挑起的,不然就是挑唆别人,对了昭昭,虎头帮那么多人,让他们帮忙找肯定快” 云昭昭表情凝重,“天罡寨弟兄都在外地,赶不及,而且我总感觉她有些奇怪,或者说……危险,还是别让虎头帮人去了,不过昭昭有办法” 她去云洛瑶书桌里翻找到一本书,跑去了静堂,“爹爹,我需要把这个给豹豹闻一下,它可以找到云洛瑶” 南宫砚也是刚听说这事,知道那花豹的本领,点头拿过:“好,爹爹帮你去送” “嗯!” 云昭昭回到学堂的时候,兆景澄好奇的走过来:“胖昭~你那豹子到底什么来头,怎么连搜人也会?” “那当然,豹豹找不到,那就没人能找……等等,你刚刚叫我什么?” 兆景澄一把捂住嘴,妈呀,说漏嘴了。 眼见两个小啾啾气的翘起来,他拔腿就跑,边跑边喊:“我不是故意的,我平时都没当面喊过” 云昭昭举着拳头在后面,哇呀呀咆哮:“那就是背后喊啦,兆景澄,你死定了!!!” 一套降龙伏虎拳,外加铁头功,兆景澄飞出去两米远,眼冒金星的躺在地上,听见周围顾清清,季子谦几人的笑声,郁闷的呐喊: “你们这帮损友,这是眼睁睁看我死啊~” 第161章 她在减肥! 弯月如钩,静静地挂在树梢。 太傅府墙头,一只花豹轻跃,优雅落地,于窗沿下禀报:“小祖宗,没找到” 托腮凝望月亮的云昭昭一愣,诧异的看它:“怎会?” 豹豹郁闷的把头低下,“我寻着气味去找,侯府附近百米,她的气味就消失无踪了,这种情况从没发生过,除非……” 云昭昭突然想起一事,云洛瑶面相变了,但身上厄纹印记没有,黑煞之气也无,这点极为奇怪。 一人一豹,对视着,同时惊讶道:“除非……她身藏异宝!!!” 云昭昭觉得不可思议,但又没有别的解释。豹豹是金王山幼君,寻踪本领没谁能比过它,可她,哪里来的异宝呢? 这么看来,云洛瑶,定有古怪。 “我知道了,这事,我会和爹爹说的” 豹豹点头,半晌,没听见小祖宗后话,抬头,竟看她心事重重的趴在窗沿上,关心的问:“小祖宗,你怎么了?” 区区凡女,就算身有异宝,以小祖宗的本领,不该放在眼里才是啊。 窗檐后的人慢慢滑了下去,只露着两个小啾啾,叹了口气:“你不知道,今天,我在学院遇到一件非常糟心的事!” “糟心?有多糟心?” “…….霹雳一声震天响,大概,就是这样吧” …… 翌日一早,太傅府膳厅里,各色花卷馍馍,点心米粥,小菜肉饼,应有尽有。 云昭昭坐靠在太师椅上,时而吸吸小鼻子,闻闻香味儿,时而放空自己,一副生无可恋得模样。 这可把旁边两老看呆了。 老太傅忙问:“乖孙,可是今日饭食不合你胃口?” 老夫人也紧着说:“不爱吃没事,祖母再让厨房去做,昭昭想吃什么?” 云昭昭仰头看着房梁,有气无力道:“祖父祖母,你们不懂” “不懂?”老太傅和夫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对啊,女孩的心事~你啊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不会明白” 呃……咋还唱上了,往常这个时候,乖孙不是抓紧干饭吗? 意识到问题严重,老太傅老夫人想尽方法,终于撬开了有心事的小女孩的嘴。 “祖父祖母也知道,昭昭现在,不是一般人了~”说着,小奶团两手一摊,一副责任在肩的模样: “以前我还不理解周婶为何要减肥,现在昭昭明白了,这人呐,形象要走在前面,更何况,是我这样手下弟兄上万的人,对吧?” 话是没错,可,怎么这么想笑呢~ 老夫人侧头,肩膀微抖。 老太傅死掐手心,控制表情:“嗯,没错,我家昭昭天赋异禀,真棒~” 南宫砚此时也进来,正巧听见宝贝女儿一句:“天赋异,那是什么饼?名字好奇怪,昭昭怎么没吃过,好吃吗?” 呱,呱,呱…… 得,这算术刚有起色,学问还得继续。 南宫砚看着云昭昭,温声道:“行了,时间到了,该上学了,一顿饭不吃就不吃吧” 云昭昭虎着小脸跳下椅子,皱着小眉头往外走: “爹爹哪里都好,就是总说一些伤感情的话,弄的昭昭胃里好冷” 不该是心里冷吗? 胃也会冷? 老太傅老妇人笑不拢嘴,他们家这宝贝乖孙,一天天稀奇古怪的话一箩筐,简直可爱死了~~~ 正帮她教训儿子,不想云昭昭哦呀一声,被门槛绊倒,肉邦邦的趴在了地上,南宫砚回头,忙过去把她扶起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摔疼了吧” 小奶团嘴一瘪,鼻孔里蹿出两管鼻血,委屈的直抽抽:‘呜呜~本来就被叫胖昭了,现在摔成大饼脸,更没形象了,呜呜呜~” 胖昭? 原来是被起外号了,难怪连饭都不吃了。 老太傅急忙攥拳:’谁,告诉祖父,祖父帮你找他家长去” 老夫人也心疼了:‘对,祖母也去,保证让他给你道歉” 南宫砚好笑又无奈,拿手帕帮她擦着鼻血,对着急的老两口说:’本来没多大的事,你们一去,还得了?放心吧,昭昭自己能处理好” 他相信自己女儿的本事。 云昭昭点头,举起小拳头,憨萌的说:‘祖父祖母放心吧,昭昭可以哒~勇敢昭昭,不怕困难” “诶呦,好,好,不愧是我乖孙” “没错,我们昭昭最棒,可真厉害!” 无一日间断的彩虹屁,南宫砚表示——习惯了。 只不过,他认为的小问题,发酵两日,竟严重了。 上书房里, 他用茶盖撇去浮沫,淡淡道:“祁国方向可有消息?” 祁枭屏退左右,脸色微沉:“你估计的不错,在祁国和大乾接壤的通州,有人说发现过她,不过,很快就查无所踪了” 南宫砚心神一凛,掀起眼皮,缓缓道:“......你的意思,是祁国皇室接走了她” “极有可能,毕竟,那个祁舜早就想要‘转世仙童’了” 南宫砚黑眸微眯,能从大理寺那么多人眼皮子下逃跑, 即便身揣异宝,也须有点运道在身上,这个云洛瑶,手染鲜血,绝无可能有此造化。 除非......她一直在抢夺昭昭气运!!! 也正因如此,他才怀疑她去了祁国,毕竟以身殉道,势必有场大战,率先出手的,必是祁国。 南宫砚冷冷吐道:“这个女孩,留之不得” 祁枭微诧异的看了眼他,表示认同:“这次,咱俩倒是想一块儿去了,放心,对昭昭有威胁的,本王通通不会放过” 这祁国一行,不如尽早提上日程吧。 想着,祁枭突然想到一事,“对了,你们南宫府给昭昭吃什么了,怎么有些积食了?” 积食? 南宫砚眉梢微蹙:‘你确定是积食?” “不然呢”祁枭有些担心:“她都两日不怎么吃饭了,不是积食还能是什么?” 就不能,是减肥吗? 也对,这胖崽子减肥,说出去谁信啊? 佛子头疼,这孩子,这次异常坚定,他劝过好多次了,偏是不听,说什么虎头帮刀哥的形象,绝不能是胖胖哒。 南宫砚叹了口气,起身:“她在减肥” 什,什么? 祁枭一口茶差点儿没喷出来,错愕的抬眼:“你跟本王开玩笑吧?” 第162章 胖宝宝,她是胖宝宝? 其实在减肥这件事上,云昭昭是有过动摇的。 尤其是学院中午的饭香,让她的意志如同海浪中的风帆,摇摆不定。 游铮几日未见小奶团,在食堂门口被她拽住衣角,惊喜的蹲下:“昭昭~这两天干嘛去了,怎么都不来找哥哥玩了?” “铮哥哥,有件事,你要老实回答我” 嗯? 小奶团有心事了? 游铮认真的点头,看着她:“好,你问,铮哥哥一定实话实说” 云昭昭小手指点点,鼓足勇气,抬头:“铮哥哥,你说,昭昭胖不胖?” 她心头乱跳,紧张的一瞥又一瞥看向食堂,暗暗咽了口口水。 铮哥哥最诚恳了。 他要说不胖,那就是不胖,大鸡腿,卤猪脚......小鼻子嗅嗅,嘻嘻~还有炸丸子~~~ 只可惜,长公主府的铮世子是个实在人,根本没多想,只觉得小奶团呆萌可爱,喜爱的摸了摸她的头, “我们昭昭哪里胖,分明是圆的可爱~走,跟哥哥吃饭去” 云昭昭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圆的可爱? 这模棱两可的回答,让她吃是不吃啊? 她深吸一口气,吸瘪了肚子,低头瞧着,很快,又鼓了起来。 丧气的摆摆手:‘昭昭还有事,铮哥哥先去吧” “诶,你去哪,昭昭” 任游铮怎么叫,也唤不回她坚定的脚步,挠挠头:他哪里说错了吗? 甲班学舍外, 云昭昭握拳,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机会,翊哥哥要是也说她......胖,那她就是真的胖了,减肥计划要升级才行。 结果,等了半天,只等到郑永旭,他扶着膝盖,笑着打招呼:‘小郡主,你好啊,锦翊他有事刚下山,不如你告诉我吧,回来我帮你转告他” 云昭昭想了想,也行。 于是,看着他,奶声奶气,认真的说道:“那就麻烦你帮我问问翊哥哥,昭昭胖不胖,让他一定如实告诉我答案’ 啊?就这~ 郑永旭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诶呦小郡主,你可太可爱了,胖就胖呗,我家小妹一口饭嚼半天,一顿饭吃半个时辰,能把人急死,我娘啊,巴不得有你这样的胖宝宝呢!行,我记下了,一定帮你转达到” 待人走后,云昭昭僵硬风化,就差风一吹,寸寸成灰了。 她踉跄退后两步,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呜~胖宝宝,她是胖宝宝!!! 小金莲的世界里,天塌了...... 翌日一早,摄政王府。 祁枭恍惚觉得怀里空了,一捞,果然胖崽子不见了。 起身,惊讶的看着平常睡不醒的宝贝蛋儿,不用叫就醒了,自己换了一身......“你这什么衣服,额头上绑着的这是什么?” “是战服,减肥大战的服装,昭昭特意让姨姨做的” 模样有点像道家的练功服,白色的,没有束腰,宽松衣袖和裤腿,脚上是一双小小的黑色千层底,搭配上胖崽子雄赳赳的眼神,萌哒哒又可爱。 “小崽子,你......” “不说了,昭昭要跑步去了,爹爹再见” 话音刚落,双手提在腰间,云昭昭一阵风似的,跑出了院儿。 看着远去的小肉墩,祁枭的手还伸在半空,咂舌:这小崽子,怎么说一通是一通。 “赤尧,赶紧跟上,看看到底怎么个事?” ’是,王爷” 宝贝蛋儿都不在了,祁枭也睡不着了,索性起来了。 他走到前院的时候,刘嬷嬷手拿一双虎头鞋,无精打采的坐在台阶上,祁枭纳闷:‘这不是昭昭的虎头鞋吗?” “是啊,王爷,破洞了而已,昭昭非说,是她脚太胖顶破了,哪里胖?谁家有这么个福气娃娃不得稀罕死,都是那九门提督家的景澄少爷,给我们小郡主起外号,叫什么胖昭~这下可好,孩子连饭都不怎么吃了” 祁枭回头,看着膳厅里一口未动的早餐,眉头蹙紧...... 雍和宫外,祁枭照例每日请安。 出来后,被萧容璋堵住了,怒气高涨:“祁枭,你别太过分,本王不过是想带昭昭去吃顿饭,你凭什么拦着不让她去” 老头子说话算话,让他进了吏部,他带女儿去庆祝一下怎么了,再说了,都是爹,凭什么只在他们府里住,他打造的新床昭昭还没见过呢,今天说什么,他都要论个理。 可没想到,祁枭定眼看了他一会儿,道:’你能让昭昭吃饭,算本王欠你个人情” 嗯? 六王爷脑子打结,“......本王怎么不明白了,就是因为她不吃,我才来找你的,你脑子没毛病吧?” 那废什么话!!! 祁枭看废物似的,沉声道:‘她五日没怎么吃饭了,九门提督之子,在学院说她胖,她正减肥呢,不然你以为本王舍得让她不吃饭?” 说完,祁枭甩袖而去,萧容璋愕然而立。 片刻后,火冒三丈,奶奶个熊的,我乖宝天生丽质,那福气样别人家长的来吗? 我艹~兆尉德,你这个九门提督不想干了。 入夜,九门提督府, 提督夫人帮儿子削苹果,奇怪的看着镜前的丈夫:‘夫君,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干什么一直照镜子?你不是说白日累了吗?” “自然累,这两日东西巡防六营的事突然都落在我肩头,忙的我脚打后脑勺,连口水都没时间喝” 夫子乐了:‘这是摄政王器重你呢,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兆尉德穿着里衣,在镜子前炫起肱二头肌,“正因如此,六王爷说我日渐肥硕,不注意形象,我这才......嘿嘿,确实总和那些大人喝酒,肚腩长了不少,而且少傅大人也提点了,说很多事要是想不通,让我照照镜子就懂了” 提督夫人是个伶俐的,听闻此话,顿感奇怪。 还没来得及说,旁边坐地上玩的儿子开口了:’爹,你怎么跟女生似的,也有身材焦虑,我不过就叫了一句胖昭,昭昭都好几天没理我了,弄的我吃饭都不香,上学都不痛快了” 什么,胖昭? 提督夫人惊呼:“你给昭阳郡主起外号,叫胖昭?” 兆尉德当即灵台清明,拿过花瓶里的鸡毛掸子就追:‘你小子别跑,老子让你害惨了” 第163章 生活试图把我嚼碎,结果发现我入口即化 翌日清晨,秋高气爽。 京城空旷的街头,只有刚刚出摊的小贩,还有一群孩子,排着队跟在云昭昭身后......跑步! 街头馄饨摊家的小女儿看见,也跟着跑起来,问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跑?” 孩子们热情的告诉她:’刀哥说了强身健体,从你我做起“ “对,不愧是虎头帮上万人的帮主,这份毅力,就值得我们学习” 小女孩激赞的睁大眼睛,和摆摊的爹打了招呼后,自觉去了队伍最后面,跟着一起跑。 刚刚那个小男孩兴奋的跟在云昭昭身后,报告:‘刀哥,我们的队伍又壮大了,今早我特意吃了三个馒头,一大碗碴子粥,浑身有的是劲儿” 前面的刀哥为了保持形象,不得不绷着脸,一副气昂昂的样子:‘不错,很有斗志” 同时心里暗暗叫苦,你是吃饱了,你刀哥我都快饿死了~ 呜~生活试图把我嚼碎,结果发现我入口即化。 怎么哪里都感觉香气扑鼻,连刚刚路过的旱厕,都...... 不,不,我一定是迷糊了。 云昭昭醒醒,千万不能倒下!!!!!! 跑过两条大街,越过山坡,跨过河沟,胜利的希望就在眼前......家家户户打开大门,有的瞧热闹,有的竖起大拇指夸赞,连赶路的马都停下来让道。 兆景澄揉着惺忪的双眼,一时间迷惘了。 果然,他兄弟不是一般人,减肥也能搞这么大噱头。 又来一圈的时候,他急忙跟上,跑在她身边,讨好的笑笑:‘昭儿,别生气了,我嘴欠行吗?” 云昭昭憋着一口气,死咬着牙,眼前满是金元宝,想捞~又怕倒下丢人。 兆景澄没想到兄弟这次气性这么大,愧疚的挠头,刚要说什么,突见兄弟眼神璀亮,站在一个系着红绳的旗杆前,振臂高呼: “今日到此结束,弟兄们~再会” “好,刀哥再见” “今日跑的太痛快了,刀哥,明天见” ...... 小孩子们嘻嘻哈哈散开,云昭昭头晕目眩,终于撑不住了,哐啷当后退两步,脸色苍白的往后仰去。 兆景澄吓的不轻,忙跑去她身后托住,被同时贯在地上。 他顾不得屁股疼,把她抱在怀里,只听她迷糊的念叨着什么,忙低头把耳朵凑过去: “红烧肉~香酥大虾~煎焖子~甜奶羹......饿啊,饿死昭昭了” 兆景澄红了眼:“云昭昭,你至于吗你!” 看她没反应,急的飙眼泪:“我那是爱称,爱称你懂吗,小爷养的田鼠,我叫它胖鼠,小爷睡觉抱的枕头,我叫它胖枕,小爷最好的兄弟,我叫它胖昭 ,你明白了吗?” 眼泪一颗颗砸在云昭昭脸上,怪凉的,也怪好笑的。 树梢的赤尧纵身而下,及时递上一壶奶,云昭昭垂死病中惊坐起,一把抱过,仰头吨吨吨喝了个干干净净,伸手:‘再来” 赤尧暗想:还是王爷了解小郡主。 忙从腰上解下两壶奶,递过去。 三壶奶,让小金莲重新焕发活力,哈呀呀蹦起来,伸伸胳膊踢踢腿,放出豪言壮志:“人如果没有梦想,和无忧无虑有什么区别,走,好兄弟,吃饭去” 她一把跨上兆景澄肩膀,哥俩好的往王府走去。 兆景澄懵逼,果然是他兄弟能说出来的话,不过......太好了,这才是他认识的胖昭~ 以后喜欢,心里叫好了。 两人嘻嘻哈哈进了王府膳厅,跟饕餮似的,把满桌的早餐都干光了。 刘嬷嬷是高兴又担心,“昭昭啊,这好几天没吃,胃口怎么受得了,差不多行了” “没事没事,昭昭感觉还能吃下一头牛”说完,把奶壶装布兜里,拉上腮帮子鼓鼓的兆景澄:“走,学院继续炫饭去” 兆景澄被扯着衣领,不忘回头夸赞:‘嬷嬷这蛋羹太好吃了,改日我还来~” 刘嬷嬷哭笑不得,“好好,再来再来” 只要昭昭能吃饭,她巴不得天天下厨呢! 学院里,云昭昭一改往日低靡,走起路来都精神抖擞,不过,还是被某人逮到一边,轻轻掐着脸蛋儿: ’我听说你减肥了,谁让你减的,啊?” 宫锦翊忙完天下江南的事,回到学院就听到了这事,谁给她的胆子?那一身肉,别人长的来吗? “不许减听见没有,你一点都不胖,翊哥哥就喜欢你这样” 云昭昭诶呦诶呦着解救了自己的脸蛋儿,揉了揉脸,笑嘻嘻的昂头:‘还不都是哥哥那个同学说昭昭是胖宝宝,不过,现在昭昭明白了一个道理“ 说着举起小拳头,眼神亮亮:’真正的勇士必须拥有强悍的体魄,哈哈,昭昭再也不减肥啦~食堂,周婶,我来啦!” 说完,抱起饭缸,脚步匆忙的跑了过去。 宫锦翊慢慢起身,嘴角含笑,同时,扫见走来的人,一把勾住他脖子。 郑永旭慌的倒退:‘喂,喂,干嘛?” “你说干嘛,胖宝宝是你叫的吗?欠揍是吧!” 一顿呜呼哀哉,惊起树梢的鸟群,郑永旭仰天长啸:昭阳郡主,不带这么告状的! 呱呱......她听不见,她听不见。 呱呱......她又打了一缸,第四缸了。 可惜,乌鸦的话,郑永旭根本听不明白,倒霉催的躺在地上,呜呜~宫锦翊,你丫下手太狠了! 傍晚,萧容璋终于接到了心肝宝贝,舍弃马车,带她骑在高头大马上,兴冲冲的说: ‘乖宝,爹想死你了,一会儿咱先去吃饭,然后今晚睡王府,你看看爹给你新布置的房间,绝对喜欢” “好呀好呀”云昭昭高兴的的拍手,“那昭昭要吃多多哒,把爹爹的荷包都吃空” 萧容璋闻言,惊喜的俯身在她奶膘的脸蛋上亲了一口:’这就对了,多吃多睡,才能长的好,长得快,别听其他人的,走,爹今儿把味轩坊的美食都给你点上” “好耶~爹爹最好了” 小奶团骑在马上一窜一窜的,激动的直流口水...... 第164章 昭昭的爹爹,由昭昭守护~ 入夜,月亮爬上树梢,放出皎洁的光芒,给偌大的王府院里镀上了一层银色。 云昭昭不是头一次来,却是头一次在这里过夜。 萧容璋捂着她的眼睛,示意下人主院儿的门打开:‘三,二,一,当当” 云昭昭睁开眼睛,骤然瞪大眼睛,激动的跑了进去,不敢置信的环看四周:‘哇,莲池,玉石台阶,还有潺潺的流水,爹爹,你怎么做到的?” 和御兽宗几乎没有差别,好惊喜,好意外~ 萧容璋见女儿高兴,自得的勾起唇角:’这算什么,你总念叨,爹爹自然记得,走,跟爹进屋,爹还有惊喜给你呢” 还有? 云昭昭拉着他的手,蹦跳着进屋,第一眼就被震在原地,小嘴惊讶成圆圆的,像个小金鱼,双眼放光: ’哇~这不是大海贝吗,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床,昭昭在里面睡,是不是就是龙女了?” “那爹呢?” 云昭昭过去搂着他的腿,黏糊糊的撒娇:’爹爹当然就是龙王啦,哈哈,爹爹你可太厉害了,昭昭太喜欢了,快来快啦” 小手招呼着萧容璋蹲下,么嘛么嘛亲了他一脸口水,父女俩笑嘻嘻的在这个梦幻的海洋城堡里玩闹着,甭提多高兴了。 云昭昭洗完澡,仍旧不离开浴桶,充满好奇的看着那个滋水的莲蓬头:’爹爹可真厉害,竟然把莲蓬用来喷水,哈哈,真好玩” “小鸭鸭,快快游,不然昭昭拿水喷你喽” 云昭昭独自玩了会儿,“爹爹,爹爹?” 她奇怪的回头,竟发现爹爹靠在海贝床边,睡着了!!! 她咦了一声,从浴桶旁边踩着凳子下去,跑去床边帮他轻轻盖好被子。 这时,门外有个苍老的声音,含笑轻唤:’小郡主真乖,王爷最近太累了,让他睡吧,过来吧,嬷嬷带你去喝牛奶” 云昭昭认识来人,肉扭扭走过去,拉住她的手,往隔壁走去, “管家嬷嬷,为什么说爹爹最近太累了?” “王爷秋闱考试后,被皇上派去吏部,那里的尚书孙淼,是二皇子的外祖父,和咱们王爷向来对立,可不得趁机刁难吗,听说还要伙同百官,联名上书,弹劾王爷德不配位呢” 管家嬷嬷说着,心疼起来:“嬷嬷我啊,以前在宫里是侍候皇贵妃的,也就是王爷的亲娘,在她去世后,王爷可怜我,这才接我到王府里来养老的,王爷性子潇洒恣意,被这么拘束刁难,日日早出晚归的,我看着是真心疼啊~” 云昭昭听着心口泛酸,眼中蓄起了泪花,把奶壶放在桌上,气愤的捏起小拳头:’孙淼我知道,那是个老坏蛋,好呀,他竟敢欺负我爹爹,昭昭怒了,真的怒了!!!” 方嬷嬷眨眨眼,反应过来后,用袖子擦擦眼角,笑着把奶壶塞到她手上:‘你说说,我跟你个小娃娃说这些干嘛,明日王爷醒来,该怪我多嘴了” 她摸着云昭昭的脸蛋儿,极为慈爱的说:“其实,皇贵妃去世后,王爷一蹶不振,被二皇子泼了诸多脏水也浑不在意,不过现在好多了,中了举人,又进了吏部,说来,多亏了小郡主你,王爷啊,是真的疼你,你都不知道,那床和浴桶,还有外面的莲池都是他自己亲手做的,你离开京城的那些日子,他整宿不睡,担心的饭都吃不下......” 方嬷嬷上年纪了,絮叨了好多,不过,都是云昭昭想听的。 待她离开后,云昭昭爬上海贝床,用手轻轻拍着萧容璋,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睡吧爹爹~ 昭昭的爹爹,由昭昭来守护~ 这一晚,化悲愤为食量的某崽子,吨吨吨罐下整整十壶奶,喝精了眼儿,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先拿谁开刀好呢??? 二爹说了,小人畏威不威德。 这帮人,可别怪刀哥她心狠手辣! 翌日天光刚亮,礼部尚书李光起的府门被哐哐踢响,一开门,看见门上十多个小脚印,忍怒道:‘昭阳郡主,你这是何意?” “嘿呦,你还敢问我?”云昭昭牛气冲天,指着他问责:’好你个帮凶,你说,是不是今天想上朝帮孙淼弹劾我三爹,说他德不配位,要把他赶出吏部?” 何止赶出吏部,最好能远离朝堂,找个罪名钉死,永远失去和二皇子竞争的资格。 不过,这些,和一个奶娃娃说不着。 李光起戏谑道:‘小郡主,这些是大人的事,不归你管,你啊,还是回家和泥玩吧,啊” 云昭昭拧着小眉头,在他转身的瞬间,刷的从布兜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黄色符纸,舔湿了毛笔,快速画下一张符,默念:’去” 只见那黄符贴在李光起后背,在光下,竟隐了去...... 大门被不客气的关上,云昭昭撇撇嘴角,哼了一声:拉不死你,算我输。 走了,继续下一家。 从云翔大街,五六品官员居住的地界,再到王府大街,一品大员府邸,只要是和二皇子交好的,挨个让她问候了个遍。 对她客气的,先礼后兵。 对她不客气的,随手附赠一张符纸,花样百出~ 吏部侍郎江鹤一早起,心就突突的跳,夫人侍候他起身,困倦的打了个哈欠:“这离上朝还有段时间,怎么不再多睡会儿?” “大夫说有滑胎的迹象,你别起,让下人侍候就行了” 夫人点头,抱着肚子,眼神哀戚:“这次要还是不行,你便休了我,我也无话可说了” “这说的什么话,如果没有,算我命中注定无后,也罢,行了,赶紧睡吧” 江鹤心烦意乱的往外走着,刚出房门,小厮急着禀报:‘大人不好了,麻烦上门了” 麻烦? 这么早,能有什么麻烦? 当江鹤出了府门,第一眼看见昭阳郡主时,蹙紧了眉头,果然,是个大麻烦。 他想了想,笑着问:’敢问郡主有何事找本官?” 云昭昭打量他许久,这人面相中正,总不能把人都得罪光了,得给三爹留下几个帮手。 她想着刚刚树梢喜鹊告诉她的话,直接捏出一张符纸:‘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一胎想稳,看你自己了” 第165章 拉不死你,算我输! 江鹤一惊,看着她手里黄色的符纸,顿时想起之前水灾的传闻。 工部尚书左脚落下残疾,悔不当初,逢人就念叨,不该丢弃符纸,不该丢掉福分啊! 他紧张的咽了口口水,伸手要拿,不想,云昭昭突然抽走,虎着脸问:“你在吏部,是不是为难过我爹爹?” 江鹤紧张的满头汗,只觉得这辈子有没有儿子,就在这一纸黄符上了,忙摆手:“没有没有,下官怎敢在摄政王面前造次” 云昭昭皱紧小眉头:“我说的是我三爹,你脑子笨笨哦!” 嗯?三爹? “诶呦,瞧我,见到小郡主太激动了”江鹤擦擦额头的汗,露出一丝苦笑:“那些公务都是尚书大人让我分给六王爷的,至于为难,下官可真不敢” 他说的是实话,六王爷的脾气京中谁人不知,连皇上都敢对着干,他们这些小人物怎敢得罪。 他见云昭昭不信,当即举手:“下官对天发誓,所说一切都是真的,绝无虚假” “好吧,姑且相信你”云昭昭把符纸递过去,霸道的宣布:“从今天开始,机灵点,在吏部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 呃……这是被威胁了吧! 好江湖的感觉! 江鹤忽然想到这孩子的身份,天罡寨大寨主,确实不容小觑。她手下那帮人歪门邪道多着呢,稍一不慎得罪了,就能让他生不如死。 再加上六王爷,江鹤打了个寒战,突然觉得,这父女俩好可怕…… “下,下官明白了,小郡主请放心” 这态度,还算阔以。 云昭昭在他恭送的目光下,伸了个懒腰,走进晨光里,不错不错,还来得及回去睡个回笼觉。 嘻嘻,去祖父祖母那里吧,上次祖母做的鸡蛋饼她还没吃够呢~ 小崽子唱着儿歌蹦跳着跑去太傅府,丝毫不知她今早的行为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晨光熹微,皇极殿上, 萧元帝被祁枭搀扶,坐在龙椅上,脸色微沉:“孙尚书,你今日一再去雍和宫外求朕主朝,可是有要事禀告啊?” 孙淼抬眼,收到二皇子萧允的眼神,微微点头,持笏板站出来:“陛下,臣身为吏部尚书,有些话实在不得不说,六王爷他德不配位,实在难堪吏部主事一职,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萧元帝龙须微动,眸色阴霾:“哦?孙尚书这是对朕旨意不满了?” 孙淼心一紧,当即跪了下来:“臣不敢” 三公主一事后,他在朝中生怕被人抓到把柄,活的谨小慎微,试问,他这辈子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 二皇子虽身弱无才,但和萧容璋比起来,起码是自家人,皇上老迈,再不立储,他实在心头难安。 他拱手道:“皇上,这不是臣一人所想,实乃朝臣们共同的想法,还请皇上圣裁” 萧容璋气愤难忍,刚要辩驳,被上面萧元帝瞪了一眼,“好,既然是弹劾,所有反对的大臣站出来,说得有理,朕定应允” 萧容璋捏紧拳头,他早预料到事情不会顺利,只是没想到,这老二,竟然敢结党营私,撺掇朝臣公然弹劾他,该死的,真是平日太给他脸了。 也罢,忍下今日之辱,正好借机把二皇子的势力看的一清二楚,待他日大权在握,他要一个个收拾这帮狗东西。 皇极殿上静悄悄的,孙淼跪的膝盖都疼了,也没见有人站出来说话,他回头,瞳孔骤然一缩,“你们……” 被他望着的朝臣各个面如土色,眼神回避,仔细看,有的双腿竟还在打颤,一副强撑的模样。 百官们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看萧允急了,萧容璋却乐呵了:“老二,这临阵反水,唱的哪一出啊?” 萧允怒喝:“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莫要胡说”说完,狠狠瞪了眼孙淼。 孙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跪在地上犹如无头苍蝇,乱瞅乱看,就是没人理他,气的他脸涨成猪肝色,低着头苦想对策。 萧元帝把一切看在眼里,嘴角淡淡勾起个弧度,晨起龙影卫来报时,他还不知道昭昭做了什么,现在看来,定是心疼她爹爹了~ 这逆子,命是真好~ 正欲开口,殿外李光起脸色惨白,被两个小太监扶着,跨进殿内,匍匐在地,哀泣道:“臣李光起,要弹劾昭阳郡主,携私报复,请陛下为臣做主啊” 一句话,震惊朝野。 祁枭眯眼:“你说弹劾……谁?” 拉到虚脱的李光起,浑然忘了身份,更没看上首有多少人瞪着他,以头腔地,激愤道: “那昭阳郡主,早早便敲响臣家的大门,质问臣是不是要弹劾六王爷?一言不合,就对臣下了黑手,不知给臣下了什么药,至今……腹中绞痛不止” 话音刚落,萧容璋怒喝:“混账,昭昭她小小年纪,怎么给你下药,什么途径,如何下的,你说清楚,不然本王告你污蔑当朝郡主,按律例,可是要打三十大板” 幸亏刑部没白待,这大乾律法,他倒背如流。 李光起一怔,有些退缩,但又不甘心,梗着脖子辩驳:“不是她还能有谁,谁知道天罡寨那帮人是不是给了她什么药粉,不然,臣怎么会……” “简直胡言乱语”南宫砚冷声喝道:“这种药粉,臣闻所未闻,李大人可莫要信口开河!!!” 老太傅,魏相纷纷怒怼。 九门提督,督指挥使,御史大夫,大学士,戌远将军…….一个个都站出来表示绝无可能。 这架势,吓得李光起一愣,忍不住找起同盟:“刘大人,吴大人,你们不都被找上门了吗,你们说句公道话啊!” 两人一个缩紧屁股,一个吐的胆汁还在口腔里,均使劲摇头,表示不知。 李光起汗都下来了,面色萎黄,看向最后的希望:“江侍郎,小郡主也定去找你了,你说说,她是不是……” 江鹤站出来,摇头道:“启禀皇上,小郡主确实来找了臣,只不过,是关心六王爷在吏部会不会太累,并未有李大人所说的事” 李光起傻了,孙淼也傻了…… 第166章 命格极贵 萧容璋挑眉:“这下没话说了吧!说本王德不配位,不如先看看你们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你……”孙淼仗着年纪,怎受得了如此损毁。奈何树倒猢狲散,也没了法子,正欲找借口挨过这事…… 萧元帝眼眸深邃,沉声道:“按照大乾律法,敢以诽谤相告者,以所告者罪罪之,来人,把李光起拖出去杖责三十大板,至于吏部尚书孙淼,年事已高,行事糊涂,有结党营私之嫌,发入大理寺,择日待审” 什,什么? 李光起拼命磕头:“皇上开恩,开恩啊!” 见萧元帝无动于衷,他病急乱投医,拽住旁边孙淼,急切道:“尚书大人,都是你指使下官弹劾六王爷的,你救救我,救救我啊” 这蠢货! 孙淼面色狰狞,狠狠一铁掌扇过来,怒骂:“胡言乱语,简直不知所谓” 然后跪在地上,磕头大喊:“皇上明察,臣没做过,真的是被冤枉的” 文武百官唏嘘不已,这都摆上台面了,再抵赖,真就把皇上当傻子了。 祁枭抬手,左右御林军过来架住他,脱去官帽,扯下朝服,犹如拖死狗一样,把他带了下去。 本来是铲除萧容璋的刀,结果捅伤了自己,朝中左右手被尽数铲除,萧允气的喉头涌起一股猩甜,被他死命压下去,狠狠瞪向一边。 他越瞪,萧容璋心情越好,嘴角上扬,几乎都要咧到耳后根了……萧元帝没眼看,下了朝,直接把他带走了。 雍和宫里,和盛端着茶,连叫三遍,萧容璋还沉浸在幸福的泡泡中无法自拔,两耳不闻。 萧元帝是好气又好笑,让和盛退下后,拄着拐杖走去他身边,一手捏上他耳朵, “哎呦,哎呦,爹你干嘛,快松手” “朕看看你这耳朵还能不能用,坏了趁早别要了” 萧容璋解救自己后,躲他远远的,揉着耳朵,嘴角依旧压不下来:“我看你啊,就是嫉妒,嫉妒你女儿好几个,都不顶我一个昭昭” 瞧瞧,瞧瞧,这是人话吗? 挨打都是有原因的! 萧元帝举起拐杖,在他后背来了一下,看他疼的龇牙咧嘴,被逗笑了,坐在椅子上,半晌,缓缓开口: “你若是早点利用昭昭转世仙童的名号,那帮人只怕还不会这么为难你,为君者,就是要权衡取舍,你明白吗?” 说到这个,萧容璋情绪敛去,透着些以往没有的沉稳,坐在另一边:“我知道,但要我舍昭昭,做不到” “此舍非彼舍,只是利用转世仙童的名号,又不是……” 萧容璋眼神坚定:“我想要的,就一定会拿到,哪怕道路漫长一些,但……昭昭是我的底线,她不需要万人敬仰,只要无忧无虑待在我身边就好” 萧元帝瞳孔放大,这是萧容璋头一次向他展示野心,这种势在必得的魄力,绝不是一朝一夕…… 这小子,扮猪吃虎? 萧容璋盯进他眼里,突然坏笑着勾起嘴角,凑近些:“爹,无心生大用,你看,我不努力,照样有你帮我铺路,我不愿利用昭昭,但女儿就是心疼我,唉没办法,我这人呐,就是命好” 嘿呦,嘿呦!说他胖还喘上了! 萧元帝被他这臭显摆的模样弄的牙酸,也是,怎么自己就没这么一个好闺女呢! 尤其是老三,想想就糟心! 冷冷瞥他一眼:“快滚,看你就烦” 如果有尾巴,萧容璋此时能翘到天上去,乐呵的躬身告退…… 和盛进殿后,见皇帝怔怔的看着六王爷离去的背影,忙问:“皇上,您怎么了……” 难道,又生气了? 也不像啊! “朕想到一事,容璋出生时,倾然正好在宫家省亲,说巧不巧,有个老道士路过,掐指一算,说他命格极贵,非同凡人,如今看来……” 和盛点头笑道:“六王爷天明通达,凡事随性自然,这本就是一般人学不来的本事” “没错,说得好啊,再加上昭昭,定能护佑我大乾万年基业” 萧元帝龙心大悦,抚须长笑,甚是开怀…… 过了几日,淮阴侯府, 孙怡在云纪的书房外,被五公主丫环挡住,气愤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拦我” 桂兰漫不经心的欠安,伸开双手:“主母还用奴婢说的太明吗,奴婢是为您好,侯爷在跟我家公主……总不方便让您进去是不?” 什么? 光天化日,在书房他们就…… 孙怡嫉恨的捏紧手,悲泣不止,自言自语道:“怎么能如此对我,侯爷,你怎么能如此对我?” 自五公主进门,噢不,自从柳姨娘出事,侯爷和自己生了嫌隙后,已经许久没踏进她的房门了…… 不行,儿子死了,娘家更不能倒了,不然以后她要依靠谁呢? 孙怡突然眼神一洌,疯了般推开桂兰,上去拍开了门:“侯爷,你不能见死不救,祖父年事已高,在大理寺撑不了多久了,你一定帮帮我,帮帮我孙家啊” 门里,被惊扰的两人,奇怪的是并没多欲求不满,云纪沉着脸站在软塌边,仔细看,额角青筋凸起,连腮帮子都绷紧了, 而五公主,则是怪异的瞅了眼他身下,然后拢紧衣衫离开了。 孙怡看她离去,忙跪去云纪脚边恳求:“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帮帮我祖父吧,求你了侯爷” “滚开!” 孙怡被云纪一脚踢到墙边,不敢置信的趴在地上看他,只见昔日鸳鸯叠枕的丈夫如今看仇人一样狠狠盯着她: “德妃都使不上力,本侯能有什么办法,要不是你自作聪明,抱了那孩子进门,哲儿便不会死,侯府也不会成现在人见人弃的样子,你个疯妇,要疯滚一边去,别来烦我” 吼完抬腿就走。 孙怡一个人趴在地上,哭哭啼啼,半晌,又笑了起来,迷蒙间眼前都是一个福气娃娃,梳着两个羊角辫儿,冰雪可爱,很是招人喜爱。 “昭昭,昭昭到娘身边来,娘没有别人了,娘只有你了” 孙怡脸上幻笑着,扑过去抱住,却抱住了桌腿,额头重重磕在上面,晕了过去…… 第167章 狼狈为奸 立冬日,寒风阵阵,阴霾的天空中雪花旋着落下。 历时一个多月的孙府案终于迎来了结局,吏部尚书孙淼经大理寺查证,贪污受贿五十余万两银,勾结朋党,来往信件都被搜了出来。 最让萧元帝震怒的事,夏季那场水灾,他还利用职权牟取赈灾银两万两,简直可恶至极,当即下令,凌迟处死,所涉案官员一律从重处罚。 孙府被抄家的时候,百姓们唏嘘不已, “听说了吗,德妃知道后,日夜跪在雍和宫外求情,惹了皇上动怒,被褫夺妃位,幽禁在后宫,连二皇子都不让见呢” “曾经辉煌一时的孙家,竟然这么个下场” “呵,他们活该,连百姓的震灾银也贪,难怪子孙都没好下场,就那侯府夫人,听说越来越疯了,前两天还把人咬了呢!” “诶呦诶呦,说来他们侯府也是犯克,一桩桩白事接连不断,如今淮阴侯连个子嗣都没有了,听说侯府老太太为此躁郁在心,瘫床上了,唯一的好事,可能也就五公主怀孕了吧……” 此时,侯府里, 五公主腹中尚不显,就躺靠在软塌上,身边三个婢女侍候着,一个喂银耳燕窝,一个喂葡萄瓜果,还有一个跪着捶腿。 云纪面色不虞,甩袖侧身,冷声道:“何事快说,本侯还有公务在身” 五公主掀起眼皮,轻蔑一笑,捂上肚子:“侯爷说话真无情,哪是我想耽误你公务,这不是儿子想爹了吗?” 云纪面色有一瞬的狰狞,狠狠闭目,叱责让众人退下,待人都走后,他厉目瞪着萧冉: “你给我适可而止,这孽种是谁的你心里清楚,休想把屎盆子栽本侯头上” 五公主起身,漫不经心的用手指抚过他肩头,察觉他一阵僵硬,好笑的凑近,在他耳边道:“我也不想啊,谁让侯爷你……不行呢,人家这个年纪,总不能守一辈子活寡吧!” 贱人,贱人。 云纪捏紧拳头,心中悲凉,被一只猪砸断腰,自此不举,传出去,简直哗天下之大稽! 要不是为了这个秘密,他何至于忍让如斯!!! 咬牙道:“你让我来,就是故意报复我,看你奢靡,花光我一年的俸禄?你可知我母亲瘫痪,每月寻医问药是多少银子?你作为儿媳,怎能连看都不看,甚至问侯一句都没有,你……” 萧冉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又倒回了软塌上,黑眸盯着他:“侯爷,其他都好说,想让我不铺张浪费,可以,想让我关心婆母,也可以,甚至……我可以永远帮你保守秘密,但前提,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云纪不傻,说这么多,恐怕就是为这事铺垫呢。他想了想, “你先说,本侯听听看” “不难,侯爷别紧张,听闻昭阳郡主的符纸极为灵验,我想请侯爷去帮我求张保胎符,也好顺利诞下麟儿” 云纪眼前一黑,牙龈几乎咬出血,这个贱女人,是真想把这王八帽子给他扣死啊,本还想等她月份大,寻些药让她滑胎,最好一尸两命,这样,他的秘密就再无人知晓了…… “侯爷不依?那好,我现在就去说……” “本侯,答应你”云纪脸色铁青,扔下一句,大步离开了。 桂兰见他走了,忙进来,“公主,侯爷应了?” 萧冉得意的抚了抚鬓角:“行了,备马车,本公主要出府” 云中阁,京城一家出名的小倌馆, 楼上一间雅间里,萧冉在帘帐后和一个男人耳鬓厮磨,轻笑着说:“亏你能想出在这地方见面,真有你的” “呵~只可惜遇见公主太晚,光起实难克制,还请公主……恕罪” 没错,这人,正是礼部侍郎李光起,若论两人如何纠缠到一起,还得从那三十大板说起…… “若不是公主求情,光起如今焉有命在?” 萧冉十分享受他的亲吻讨好,情动的搂住他,用胸脯贴去,李光起却轻轻推开她,笑着吻了下她的唇: “莫急,我交代你的事,办好了吗?” 被搅了兴致,萧冉有些不悦:“真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那符纸,小孩子胡闹的玩意儿,也就你当个真” 李光起把她搂在怀里,目光蔼蔼,带着一丝晦暗:“公主,如今朝堂的局势想必你也清楚,二皇子和六王爷势同水火,这时后如果淮阴侯出了事,我就是二皇子身边唯一可重用之人,从龙之功,那可是头一份的,我这也是在为咱们儿子铺路啊!” 萧冉思忖着,相比老六,她确实希望老二上位,不过……她眉头一拧, “我是云纪娶过门的妻子,他出了事,我能有好?况且,你凭什么认为一个符纸,就能不费一兵一卒收拾了他?” 李光起藏去眼底的冷芒,撩动她的秀发,轻浮一笑:“你怀着我的种,我自然不会让你出事,况且,京城谁不知道,祁枭三人把昭阳郡主护的极好,曾经六王爷就因为孙怡可以接近她,差点儿杀去侯府,现在,他若是私下接触了昭阳,你觉得那三人会有什么反应?” 李光起眼神阴狠,最好让二皇子盯上云昭昭,误以为六王爷想借转世仙童,让云纪转投阵营,还能让云纪和二皇子离心离德。 此乃一箭双雕的离间计,没这蠢女人,还真不好办。 那三十大板,还有害他拉虚脱的仇,他是一定要找云昭昭报的。 见萧冉犹豫,他亲昵的吻上她肩头,一把扯下她的肚兜…… “你,小心点儿啊,孩子还不足两个月呢!”萧冉羞臊的红了脸,很快娇娥的喘了起来,被翻红浪,那叫一个放纵…… 大雪过后,天色放晴,但温度却更低了。 京城的街道上,刚化的雪水结了一层冰,孩子们高兴的拿出装备,迫不及待的要滑冰了。 这种趣事,自然少不了云昭昭和虎头帮的小家伙们,大家齐聚在王府大街,兆景澄拿了雪橇,顾清清拿了木板,赵虎几人也都装备齐全, 就在这时,远处一个圆滚滚,穿红袄的胖崽崽热情的和他们挥手:“嗨呀,大家好,昭昭来啦~” 说着张开双手,一个飞速滑行,看呆众人…… 第168章 闲屁别唠,直接上桌吧 兆景澄瞳孔放大,看着直冲他来的‘大号红山楂’,说话都不利索了: ‘喂,喂,你给小爷停下,停下!” 说着的同时,他转身就想跑,奈何地面太滑,原地摔了个屁墩儿,眼睁睁看着’大号红山楂‘在他面前一个斜刹,平稳停下,甚至优雅的摆了个小天鹅造型。 我去! 兆景澄气笑了,被笑哈哈的赵虎和季子谦拽起来后,过去质问:’喂,有你这么做兄弟的吗,你故意让小爷丢脸?” 云昭昭眨眼,收起造型,坏坏的弯弯眼角:‘哪有~” 屁的哪有,胖昭~你可坏透了。 在小爷这里,判处你一辈子的外号:胖昭~ 兆景澄深吸几口气,瞪了眼周围笑的正欢的虎头帮孩子们,皱眉指着她身上这身衣服: ‘今天不扮虎了,改大馒头了?你穿这么厚怎么滑冰?” “嘻嘻,这是嬷嬷专门给我做的羽绒袄子,别看它膨胀,其实特别轻软,一点都不影响活动,而且摔了还不疼呢”说着,云昭昭往后面一个纵跃,欢快的躺在雪堆里,笑嘻嘻的说: ’看,真的一点儿都不疼” 周围笑倒一片。 兆景澄也被她逗笑,过去拉起她:“行行行,小爷信了,你快起来吧” 堂堂虎头帮帮主,前两天还为了形象减肥到晕倒,现在玩起来,又全然不顾了,傻兮兮的~属她最可爱。 顾清清几人凑过去,惊讶的看着:’昭昭,你这鞋底怎么跟我们的都不一样?” 魏泽言也惊讶的观察:’对啊,好像木质特别光滑” 云昭昭金鸡独立,伸出一条腿,自豪的说:‘这是三爹亲手帮我做的溜溜鞋,鞋底上了一层浆,昨天我们已经试过了,非常适合滑冰” “哇~好棒,要是穿上这个,肯定不会有磕绊的感觉” “对啊,滑起来就能像刀哥刚刚一样了,一定很酷” 众人羡慕不已。 云昭昭把手当作小喇叭,冲远处喊了一声,很快,王府里的人拿了个大箱子走过来。 云昭昭笑着叉腰道:“放心,想着你们呢,试过好滑后,昭昭让人也给你们每人做了一双” 说着,从上面拿出个最大的,递给赵虎:‘给,这双是最大号“ 赵虎激动的捧在手里,然后迅速套上脚,高兴的抬头:’大哥,正合适” 云昭昭点点头,见众人都穿好了,然后振奋的伸手指向前方:‘虎头帮兄弟们,出发啦~~~” 踩上我心爱的溜溜鞋,它永远不会堵车! 街头充满欢声笑语,孩子们在空旷的冰面上,畅快地玩着,适应着新鞋。 顾清清掌握不好平衡,眼见要摔,云昭昭一个伸手,拉起她:’没关系,慢慢来,掌握好节奏,就会很容易啦” 说着,两人在冰面上跟跳舞似的,拉着手,一个进一个退,顾清清也学着她把腿后蹬,惊喜的叫着:‘我滑起来了,昭昭,我也会滑冰了!” “哈哈,我就说很容易嘛!清清真棒” 云昭昭作为小夫子,又去拉着季子谦,魏泽言等人学了会儿。 兆景澄心里不平衡了,“喂,是不是兄弟,快过来扶小爷一把啊” 他上能攀树掏鸟蛋,下能跳河捉鱼,没道理败在一双新鞋上。 尤其这胖昭~忒可恶,做兄弟,就该齐头并进,懂? 云昭昭过来的时候,眼底冒着坏水,突然脚下一蹬,加速:’兄弟,我们起飞吧” 什,什么,起飞? 容不得兆景琛反应,云昭昭拉起他的手,撒欢儿了似的在冰面上旋转,转圈,永~不停歇。 兆小爷被迫在晕眩中适应了新鞋,看着眼前重影的‘大号红山楂’一个虎扑,可惜,没得手,扑空了,趴在雪堆上。 季子谦,顾清清等人捂着肚子,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兆景澄翻身,躺在雪堆上,生无可恋的捶着地:“云昭昭,没你这么当兄弟的,太损了” 云昭昭双手抱胸,又是一个纵跃,‘摔’在他身边,笑嘻嘻看着天空:“别这么小气嘛,我们要当一辈子的好兄弟,对不对?” ‘对,一辈子,好兄弟”顾清清也躺过来,笑着搂过云昭昭肩头。 赵虎三人也跟着一齐躺在雪堆上,看着天空,眼神璀璨的宣下童年的誓言:’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兄弟,永远都不分开” 好耶! 云昭昭几人正开心的时候,头顶突然‘阴了天’,一个人俯身瞧着他们,不,确切的说,是瞧着她。 是渣爹! 云昭昭皱起小眉头,坐了起来。 赵虎把她挡在后面,紧张的盯着云纪:“你是什么人?” ‘我认识他,他是淮阴侯,云纪”兆景澄脸色不善,他曾听父亲母亲说过昭昭的身世传言,若是真的,他绝饶不了这个大坏蛋。“你要干嘛,想做什么?” 云纪无视别人,只看着云昭昭:’昭昭” 见云昭昭虎着脸瞪他,他忙改口:‘喔昭阳郡主,下官有事,想请你帮个忙,能单独谈谈吗?” 顾清清站起来,双手叉腰:’不行,在外面不能跟陌生人说话,不能跟陌生人走,你上学的时候,夫子没教过吗?” 呃......这顾况是个糙人,教出来的孩子,也不可爱。 云纪藏住不耐烦,笑着看云昭昭:‘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说句话,不耽误你们玩的” 云昭昭盯着他的脸,微微怔了下,眼珠一转:’行,那本郡主姑且一听” 说着,用眼神示意众人安心,然后跟着云纪去了旁边。 “行了有什么话快说吧” 云纪瞅着她,蹲下,目光温和:‘你刚刚滑得很好,你好像做什么都很厉害” 对渣爹,没必要客气。 云昭昭虎者脸,脚踩石头,一身王霸之气尽显:’闲屁别唠,直接上桌吧,兄弟们都等着呢” ......云纪深深吸了口气,沉着脸:‘好,我直说了,我夫人五公主怀孕了,需要一张保胎符,还请昭阳郡主给画一张” 哦呀,难怪低声下去,敢情是来求她的。 云昭昭小眼睛贼遛遛一转,坏主意来了:’江湖规矩都不懂吗?保胎符那么珍贵的东西,说给就能给吗,你拿什么买?” 第169章 黑心红山楂 怎么还要买? 云纪纳闷:‘去寺庙,这符纸都是上香所赠,之前听说工部侍郎他们的,也是生日宴上......” “屁话怎么那么多,有交情没交情能一样吗?这点规矩都不懂,难怪越混越差,走了” “诶别”云纪感到头痛,从身上掏出一锭银子,递过去:‘这个给你” 云昭昭从上到下打量着他,不可思议道:’你怎么说也是个侯爷,一两银子也拿的出手?” 云纪攥紧银子,感到一丝羞耻,孙怡疯癫后,府里中馈没人管,他本想用她的嫁妆添补家用,结果派去的人还被她咬伤了。 如今俸禄被五公主那淫妇败光,就手中这点,还是他仅有的私房钱呢。 “我......先欠着,以后再......” “不行,虎头帮没这规矩”云昭昭摩挲着下巴,“这样吧,看你可怜,拿个秘密来交换,说满意了,我就给你画一张,也未尝不可” 云纪闻言,急忙把那一两银子收进怀里,坐在台阶上,想了想说道:“七岁那年,我......拿过邻居一个窝窝” “偷就是偷,什么拿啊,这也叫秘密?” 这不算吗? 事关颜面,要不是五公主非要这符纸,他才不会说。 云纪黑着脸,又想了几个......“你祖母,哦不,我娘,她为了供我读书,也拿,嗯偷过别人家鸡蛋” “我夫人,看着是高门贵女,端庄贤淑,实则......很是虚荣,她曾经看上了游房衣,人家没要她”说起这个,云纪还尚有些不平。 嫁给他趾高气扬,端着贵女的架子,现在呢,娘家都没人了,一个疯妇。 他接连说了三十多个,口干舌燥,云昭昭在旁边听的津津有味。 “昭阳郡主,我说了这么多,现在该给我画了吧” 云昭昭眨眨眼,天真的看着他:“你是说了不少,可都不是我想要的秘密,白白浪费我时间,走了” 你! 云纪胸膛起伏一瞬,知道被耍了,气的不轻,过去拦住她:“好,我就再说最后一个,肯定是你想听的,是有关云洛瑶的” 见她转身,云纪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总归二皇子势微,他不怕把这些告诉她: ‘云洛瑶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祁国睿亲王会带兵攻打大乾,百越趁机瓜分领土,而把城门打开,里应外合的人就是祁枭,你那当摄政王的爹!” 云昭昭怒亮着眼睛,当即凶道:’你放屁,我父王才不会” 云纪冷哼一声:‘梦中预言,是真是假,以后就见分晓,不过......云洛瑶能在大理寺这么多人手下潜逃出去,是有点神通在身上的,你也莫要自欺欺人,好了,符纸可以给我了” 要是熟悉云昭昭的人,定然知道,她两个小啾啾高高翘起,是怒极了。 她咬着一口小米牙,从布兜里掏出符纸和毛笔,笔走龙蛇,一气呵成,伸手:’给你,刚才的秘密不许告诉别人,不然我绝不放过你” 说不上是嫉妒祁枭,还是愤恨,云纪冷脸离开,“放心,我不傻” 说了,有谁会信?祁枭能放过他? 云纪手握符纸,把今天受的气都怪在了萧冉头上。 见他离开,兆景琛他们第一时间跑过来,关切的问:‘怎么了,你们说什么了?” 说着,用手把她头顶的啾啾压下来。 云昭昭摇摇头,情绪不高:‘没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用个秘密从我这换了张保胎符” “秘密?关于谁的?”季子谦问着。 “是云洛瑶,从他说的话里,我更加能肯定,云洛瑶不简单” 普通人哪能预知? 她出身带着红光,有可能是异宝的原因,现在还涉及到预知梦,难道,她也带着记忆出生,是转世,还是何方精怪? 赵虎心思最简单,见他们都不吭声,摆摆手:“娘说了,多想无益,船到桥头自然直,她如果真存了坏心思,早晚还要出现的,走吧,去学院,今晚娘说要请你们去我家吃羊肉锅子” 锅子! 云昭昭一秒灿笑,“好耶,我最喜欢吃锅子了” 虎萌萌说的对,想那么多做什么,总归,她的爹爹,亲人,朋友,她都会守护,云洛瑶再现身,她一定找她要个说法!!! 晚上,云昭昭吃的肚皮溜圆,脸颊热腾腾的,被王府的马车接了回来,不成想,进屋的时候,三个爹爹都在。 她惊喜的过去先搂住了二爹的腿,笑嘻嘻的撒娇:’爹爹们都来了,是不是都想昭昭了,哈哈,一起睡一起睡” 南宫砚无奈的看着她,觑了眼旁边,有些担忧。 萧容璋则更直接,俯身幸灾乐祸:’皮崽子,你屁股就快遭殃了,还没心没肺呢” 嗯?啥意思? 云昭昭回头,瞅见脸色难看,气压极低的大爹,倒吸一口冷气后退: ‘干嘛干嘛,仨爹第一次集合,难道是想接力打昭昭?” 胖崽子穿的太厚实,衣服架着,两只小手捂不住屁股,眼见祁枭沉着脸走过来,当即灵机一动,反向操作,一个滑跪,扑去他腿前抱住,仰头道: ’爹爹,你忍心吗?” 噗…… 萧容璋嘴里的茶喷了出来,南宫砚嫌弃的往旁边站了站。 祁枭眼角抽动,满头黑线,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小崽子,你干嘛呢?” “求原谅啊”云昭昭清澈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看着他:‘都指挥使就是这么对指挥使夫人哒,听赵虎说,极为管用,虽然不知道爹爹生什么气,但先认错,总不会挨打了吧” 好......有道理。 萧容璋挑眉:‘看不出来,赵印在家这么没地位” 祁枭冷冷瞪他一眼,抱起皮崽子放在椅子上站好:’你给我老实交代,今天是不是见云纪了?爹不是叮嘱过你,不让你和他说话的吗?” 南宫砚也急着问话:“他跟你说什么了,又让你去侯府了?” 三个人围住云昭昭,皆脸色不虞。 小奶团揣着袖子,肉墩墩的蹲在椅子上,“没呀,昭昭记得爹爹们的话,今天诓了他三十多个秘密,还顺带坑了他一把” 第170章 最毒妇人心 说到秘密,这方面萧容璋和小崽子最为兴趣相投,凑过去:‘什么秘密,说来听听?” 云昭昭顿时眼神八卦起来,贼兮兮的挑着小眉头,招呼仨爹坐下,把肚子里的秘密一倒而空, “......就这样,邻居家鸡蛋就没啦,还有窝窝头,也消失不见啦” “......游探花不愧是貌若潘安的美男,第一次在公主府见,昭昭就看他不一般,不过,相比起来,还是爹爹们俊多啦” “还有啊......” 说道关键时刻,小崽子还知道留悬念,吨吨吨灌奶补充能量,这番效果,不比茶馆的说书先生差,萧容璋听的好笑不已,正要跟她详细讨论,后面咳嗽一声。 呃......好吧,两个没什么乐趣的男人, 萧容璋撇撇嘴,对云昭昭使了个眼神:以后继续~ 好嘞,三爹。 祁枭严肃的皱眉:’就这?值当你给他一张保胎符,他那样的人,怎么配.....” “可是孩子不是他的呀!”云昭昭一句惊雷,震了仨爹一跟头。 萧容璋激动了,“仔细说说” 云昭昭看着他们,一五一十分析:‘看面相就知道啦,他眼下青黑,发顶显秃,明显肾水不足,下巴光滑,没有一根胡茬,就跟晋喜公公还有和盛爷爷一样,连声音都比以往尖细了些呢” 南宫砚不是爱听八卦之人,但此时也觉得颇有意思,尤其是自家宝宝,说起小八卦活灵活现的,有趣极了。 萧容璋沉默片刻,怒拍桌子:’该死的老五,竟然污我皇室声誉,简直......”不想在女儿面前骂人,只能愤恨捏手:“早知道瞎给她画一张好了,这一胎,不该保的” 话音刚落,云昭昭再次语出惊人:‘本来就不是保胎符啊,是偷听符,只要人贴身带着,昭昭拿着这个,就可以听见他说话哟” 云昭昭手里是同样一张黄色符纸,被她叠成三角,笑着在手里把玩。 仨爹互相瞅瞅,都在对方眼里看见了同样的想法,这小崽子够黑的呀~ 片刻后,祁枭咳嗽一声,象征似的教训两句,然后抱起她,用眼神示意旁边两人:滚蛋,不送。 云昭昭伸出小短手,不舍得在半空中抓抓:’不走不走,一起睡” 南宫砚握着她的手,温柔的道了句晚安,说明早来接她上学,然后看都不看祁枭,转身踏着月光离去, 萧容璋离得近,被云昭昭扯住衣领:‘三爹你也要走吗,难道你来,不是想昭昭了吗?” 是怕你挨揍! 萧容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说后日接她去府里,然后也离开了。 祁枭把门一踢,看时间不早,正想带她去沐浴,惊见她屁股后面:‘你新穿的棉裤,怎么就开线了?” 哦呀! 云昭昭扭头,看着小屁屁,龇牙一笑:’肯定是滑冰挂的,绝对不是放屁蹦的,最近没吃豆豆” 祁枭扬起唇角,笑她:‘你啊,真不知道以后长大是个什么样子,怎么比男孩子还皮?” ’定然像爹爹啊”云昭昭取下他的面具,大眼睛欢喜的瞧着他: “爹爹,其实今天淮阴侯还说了一个秘密,是关于云洛瑶做的一个梦......” 祁枭听后,瞳孔放大,云昭昭敏感的察觉到了,轻声问:’爹爹,她说的是真的对不对,你真要去祁国?可是,你去那里做什么?” 云昭昭不想让祁枭离开。 祁枭没有回答,却深深的看着她:‘刚刚他们俩在,为什么不说这个秘密?” 云昭昭乖软的搂上他的脖子,糯唧唧说道:“因为昭昭只想和爹爹说这个秘密” 祁枭眼眶发烫,忍不住把她抱紧了些,他知道,小崽子这是在保护他~ “宝贝别怕,那些不是真的,爹不会让你伤心的”如果是从前,倒很可能,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小崽子在这里,他舍不得让她难过。 “嗯~昭昭知道哒” ...... 翌日一早,侯府, 桂兰把符纸拿给萧冉:“公主,这个保胎符应该要随身佩戴,给你塞荷包里吗?” 萧冉漫不经心的吹着手上刚弄的丹蔻,本想拒绝,想了想,不耐烦的说:‘算了,先放一天吧,不让那冤家看见,他总不放心” 说着起身,吩咐桂兰:’你去厨房,随便拿碗汤,咱也过去,看看那老婆子怎么样了” 既然云纪帮了她,那该有的形式,她走一遭也不是不行。 祝老太的屋子,位于侯府后面,和佛堂挨着,很是清净。只不过,老远萧冉就闻见了那股子汤药味儿,嫌弃的用袖子掩住鼻子,踏进门槛,不咸不淡的说: ‘婆婆,儿媳给你来请安了” 赶巧的是,屋里丫鬟正忙的手忙脚乱,大夫也膈应的看着她身下的黄汤子,对着五公主说: ‘夫人您来的正好,老太太她怎么都不配合,不喝止泻的药,这总这么拉下去,折磨家人不说,她自己也易得褥疮,对身子不好啊,行了,我医馆还有事,先走一步” ’诶,诶”萧冉见人离去,暗道来的不是时候,倒霉死了,对下人呼来喝去: “还不赶紧通风散味,去给她擦洗了,臭死了” 祝老太正头疼,听见她的声音,顿时叫骂起来:“你个糟贱货,不是你败光我儿子的俸禄,这府里能辞退这么多丫鬟吗,你是公主不假,但嫁进门就是我云家儿媳,你来伺候我,快点” 萧冉惊了下,旋即呸了一声:‘我去你的吧,老东西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让我伺候你,你也……” 说着,她突然停下,邪勾着嘴笑了起来:’也好,今天,就让我这当儿媳的伺候伺候你,也无妨” 对身边桂兰吩咐几句后,她坐在了远处的凳子上。 桂兰把下人都赶了出去,然后关上门,把食盒打开,用袖子隔着端了碗滚烫的鸡蛋汤出来:‘来,老夫人,我们公主有心,专门让厨房做的,给你补补营养” 祝老太身子瘫着,一点点用胳膊杵着往床头蹭,脸色大骇…… 第171章 底牌 “滚开,来人,来人啊” 萧冉悠哉的抚摸指甲:“别喊了,侯爷上朝了,外面的人都被我打发走了,哦对,还有个疯妇在府里,不过,你觉得她能救你吗?呵呵,受着吧” 连着两碗下去,祝老太凄厉的惨叫被挡了回去,满嘴是泡,嗓子嗬嗬发出怪响,再不能言了。 做完一切,桂兰走去萧冉身边:“公主,这事要是被侯爷知道……” “怕什么?”萧冉浑不在乎, “他最近一个头两个大,光二皇子他就应付不来,待他发现,这老东西嘴上烫的泡早就下去了,至于那些下人,让他们把嘴给我封死了,敢高密,不用发卖,直接乱棍打死” “是,公主,奴婢一定办好” 其实,不用她威胁,这些下人也不会说出去的, 祝老太为人抠门,多少次故意找茬克扣下人工钱,还有瘫痪后,没少作威作福,使唤臭骂这些人,他们巴不得冷眼旁观呢! 萧冉走了,下人们知道老夫人哑了,都轻松的各自忙去了,甚至没人帮她盖个被, 后窗的缝里,一双眼睛在那里,说不出的诡异…… 云纪暗道倒霉,他要个护胎符的事不知怎么就让二皇子知道了,派人叫了他三次,质问他是不是有意和摄政王交好?是不是想投入六王爷阵营? 云纪坐在礼部,长叹一口气,正头疼怎么解释才能让二皇子再信他,这当间,主事把一堆公务送到了他手边。 他不悦的说:“葛大人,本官马上就要下值了” 葛洲眸光微闪,神色戏谑:“怕是不行啊侍郎大人,尚书刚走,特意交代了,这些要你来完成,可能……是器重你吧” 什么器重,李光起针对他才是! 没脑子的东西,此时二皇子势微,不说合作,反而一个劲的和他争高低,真是蠢。 云纪脸色不快,但碍于官位低,也无可奈何,不情不愿的说了句:“以后这些早点拿给我,家有病母,尚须看顾” 葛洲腹诽:早拿来,人家还怎么给你戴绿帽啊!这功夫,只怕又厮缠摇床呢吧,呵! 他讥讽的牵起嘴角:“是,大人” …… 第二日,礼部尚书府, “夫君何必起这么早,今日休沐啊”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二皇子邀约喝茶,这是器重我,明白吗?” 尚书夫人点点头,帮他系腰带,看着床上一物,疑惑的拿起:“大人,这荷包看着眼生,不像……” 李光起一怔,心虚的扯过来侧身挂上,“什么眼生,这荷包大差不差,就这么几个图案,我每日忙的要死,哪顾得上这些” “嗯,是是,夫君莫生气,奴家不问就是” 这点李光起倒是很满意,女子无才便是德,没脑子的美人,娘家又有本事,是最合适娶回家的了。 搂过腰肢香了一口:“行了,中午别留我的饭,不回来吃,对了,晚上也是” “好的,夫君” 李光起撩动衣摆,拎着鸟笼跨出府门,一副神气自得的样子…… 晨光从东边慢慢升起, 鸿蒙学院里,云昭昭享受着冬日暖阳,舒服的趴在书本后面打盹。 后背晒的暖洋洋的,课本的墨香也蛮好闻哒,就是鸟叫有些烦人,不知道她在睡觉吗? 她迷迷瞪瞪的爬起来,奇怪的四周瞅瞅,没鸟啊,哪来的…… 等等,她知道了。 从虎头鞋底拿出一个小三角,旁边顾清清拿书挡着,悄悄问她:“昭昭,这不是符纸吗,怎么踩脚底下了” “别提了,昨晚上它咿咿呀呀叫个不停,跟母猫叫春似的,吵人的紧,弄的我都没睡好,就把它踩鞋底下了,看,这次又成鸟叫了” 顾清清仔细听听,奇怪的坐了回去,啥也没听到啊,她最近是不是该掏耳屎了? 云昭昭气呼呼的趴在桌上,把小三角放在耳边,从鸟叫中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奇怪,怎么会是他? 与此同时,乘风茶楼,李光起把鸟笼挂在窗边,讨好的说:“二皇子,这是下官专门寻来的画眉,你瞧瞧” 萧允情绪不高,看了眼后便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李光起见状,忙给他斟了杯茶递过去:“皇子可是还在为淮阴侯一事烦扰?” 说到这个,萧允就来气,捏紧手中杯子砸在桌上:“他明知我和摄政王,老六有龃龉,还去找那昭阳郡主讨要护胎符,这根本就没把本皇子看在眼里” “可不就是吗,下官也还纳闷来着,现在朝廷里,谁不知道二皇子有意争储,这关键时候,他云纪接触昭阳郡主,依下官看,他就是找个借口,向对方示好” 说完后,他偷觑着萧允的神色,看不出喜怒,心思一动,再下一记猛药,凑近道: “二皇子别忘了,昭阳郡主救灾民,招安天罡寨,现在外面都传,她才是转世仙童,要是云纪也投靠萧容璋,形势对我们极为不利啊” “混账,别以为他们人多,储君之位就一定是老六的了,本皇子还有一张底牌,只要拿出来,定然让丞相为我所用,到时,这太子之位还指不定归谁呢” 李光起一怔。 那头的云昭昭也同样一怔,啥眯呀,这二皇子还憋着坏招呢? 她得好好听听。 李光起蹙眉想了想,这魏相最正直不过,一向不偏不倚,怎么会帮二皇子呢? 他紧着问:“二皇子何意,下官不明白” 自孙府倒台,德妃被贬,萧允没少受冷落,如今猖狂一笑,眼神阴沉:“告诉你也无妨,魏闻的儿子儿媳就在我手里,有这两条命在,还不是本王说东,他不敢向西” 李光起赫然瞪大眼睛,难道,当年魏青坠崖一事,是二皇子派人做的? 那么早就在谋划布局,真是……小看他了。 “二皇子,这事可不得了啊,一个不好魏相的反扑可不容小觑,这…..” 萧允冷嗤一声:“放心,他们根本不知道是我做的,而且人藏在……” 另一边的云昭昭完全醒了,把符纸紧紧贴在耳朵上,正要听藏身之地,岑夫子一个竹板敲在桌子上,大声训斥: “云昭昭,上课打瞌睡,一边罚站去”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172章 事以密成,言以泄败 藏哪里了,到底藏哪里了? 云昭昭这叫个气啊,捏紧两个小拳头,眼里燃着熊熊怒火,大吼回去:“夫子,我刚刚那一刻,清醒的不得了,干嘛要突!然!吼!我!” 丁班人哗然,一时间震惊的回头,这还是云昭昭头一次硬刚,她….. 兆景澄死命眨眼,悄声道:“怎么了你,不怕挨罚啊?” 顾清清看着岑夫子脸色铁青,胡子都翘起来了,忙拽她衣角:“昭昭,坐下吧” 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就听到了。 云昭昭梗着脖子,恨不得团巴团巴,把岑秋生扔进茅坑,小脖子上青筋都凸起来了。 季子谦暗道不好,忙起身,“夫子,我能做证,刚刚昭昭确实没睡,她只是在趴着” 魏泽言也起立:“对,昭昭她,不舒服” 岑秋生猛的扭头,看向赵虎,眼神严厉:“你是不是也有话说?” 虎萌将军诚恳点头:“是啊,你怎么知道?” 岑秋生差点被气个仰倒,指着他们:“好啊,你们一个个在这帮她打掩护是吧,行,那就让她背诵刚刚讲的《幼学琼林》片段,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在听讲?” 兆景澄捂眼:完球了,胖昭惨了! 季子谦几人也着急的不行,不想,云昭昭虎着脸,“背就背,听好了,管中窥豹,所见不多,坐井观天,知识不广…….” 丁班人愣了, 兆景澄傻了, 连岑夫子都被震在了原地,这可是通篇一大章啊,难道,刚刚真是他看错了? 云昭昭一口气背完,郁闷的坐下,二爹讲的进度快多了,这些她早学过了。真可惜,差一点点就听到了…… 岑夫子尴尬的咳嗽一声,拿着课本交代了几句作业,便让大家下课了。 他一走,兆景澄率先跑了过去,对云昭昭竖起大拇指,眼神佩服: “兄弟,你是这个,别管背诵还是气势,真是小母牛坐风筝——牛逼到飞起!小爷服了” 魏泽言白了他一眼,过去关心的问着:“昭昭,你是不是真哪里不舒服,没事吧?” 云昭昭直勾勾盯着他,巴不得现在就告诉他,你爹娘有可能还活着。 可就要说出口的时候,她一把捂住了嘴,不行不行,二爹说过,事以密成,言以泄败,没把握之前,她不能说。 对了,找二爹,他一定有办法。 云昭昭推开他们就往外跑,魏泽言担心的看着:“昭昭到底怎么了?” 兆景澄两手一摊,“这还看不出来,吃多了,想吐呗” 顾清清纳闷:“不会啊,昭昭控制食量了,还是四缸,不多不少啊” 呃…… 兆景澄抓抓头发,指着魏泽言:“那就是看你想吐,小爷比你帅,总不能是看我……” 话没说完,被顾清清勾住脖子带走了:“你个毒嘴,真是没一日安生的时候,姑奶奶我今天给你松松筋骨” 远处一阵哀嚎,季子谦无奈的摇头,知道魏泽言敏感,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你别多想,景澄嘴就那样,他没别的意思” 魏泽言点头笑笑:“我知道的,不会多想,只是……我担心昭昭” 赵虎无忧无虑的拿出一块桃酥,吃的腮帮子鼓鼓,“放心吧,大哥很强” 言外之意,没什么能难倒他大哥…… 可这次,他错了,他大哥也有被拒之门外,犯难的时候。 国子监门口,小奶团坐在地上,气鼓鼓的回头看着那块门匾:“什么嘛,二爹就在里面,干嘛不让我进,还说什么学府重地,闲人免进,我很闲吗,我都忙死了” 跑了一头汗,云昭昭伸袖一擦,变成了小花猫。 这时,脚边一只真正的狸花猫说道:“昭昭,快回头” 云昭昭皱着小眉头,回看,赫然和墙头挂着的人脸对脸,同时道:“你,你你…..” 片刻后,云昭昭在郑永旭的担保下顺利进入国子监,看着偌大的府苑,她只觉得新鲜。 “哇,这里好大,比鸿蒙学院大多了”云昭昭小鼻子嗅嗅,惊叹道:“墨香味也比学院要重,原来,这里就是爹爹平时讲学的地方,难怪那些学子挤破头也要来,这里好气派,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 郑永旭指着自己,诧异道:“你问我啊,你不会不知道我们甲班经过秋试,已经有部分人进入国子监了吧?” 说着,玩味的冲后面喊:“亏你天天念叨着人家,可人家未必惦记你呀!” 云昭昭往他身后瞅去,惊见一身蓝色锦袍,丹凤眼微沉的人向她走来,她妈呀一声,躲去郑永旭身后: “大坏蛋,你干嘛害我” 郑永旭乐了:“我哪有,不过是……一报还一报,谁让上次小郡主你告我状呢!” 呜,坏家伙。 云昭昭来不及捶他,被宫锦翊提溜了出来,捏住脸蛋儿:“我跟你说过国子监的事,你眨眼就忘了,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重要是吧?” “诶,诶疼”云昭昭解救下自己的脸蛋儿,忙抱头挡脸:“不许捏脸,越捏越大,昭昭还要见人哒!再欺负昭昭,让二爹收拾你” 嘿呦,几日不见,还学会搬救兵了。 宫锦翊一把扛起她,悠哉的说着:“估计要让你失望了,南宫夫子和外地来的经判在讲学呢,不到傍晚,是回不来了,你啊,还是先想想怎么逃过我的手掌心吧!” 啊,爹爹不在? 云昭昭急了,在他肩头乱扑腾:“不行啊,昭昭有很急的事找他,再晚来不及了” 宫锦翊好奇,“什么事,这么着急?” 看小奶团摇头,就是不说,宫锦翊脸色难看起来,他不是非要打听,只是……不喜欢小奶团有秘密不跟他分享。 心里,怪不得劲的。 云昭昭想到那只画眉,突然眼前一亮:“还有一个办法,昭昭需要一个会口技的人,帮我引出来一只鸟” 画眉定然听见了二皇子的话,她去二皇子府外,把它引出来就是了。 哈哈,她可真是个大聪明。 “翊哥哥,你带昭昭去哪啊?” “不是要找会口技的人,巧了,这国子监里还当真有一个”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173章 邪恶小奶团 云昭昭倒挂在他肩头,表情一喜:“真的吗,谁啊?” 郑永旭抢过话,表情夸张: “说起这个人,那可了不得了,传言他武能上马安天下,文能提笔虐哭人,是咱们国子监里头一号人物,他就是号称“人间惆怅客”的多情浪子纳兰琛,他母亲啊,是已逝英国公独女,当朝一品诰命夫人,他祖父是纳兰家族的族长,谈起这纳兰家族可了不得,百年钟鸣鼎食之家……” 云昭昭突然呕了一声,把说的口若悬河的郑某人逗笑了: “嘿,有趣了,旁的女子听见纳兰琛一个个恨不得流口水,听到吐的,唯独小郡主你一个” 废话,你被扛肩头颠半天,你也想吐。 云昭昭被宫锦翊抱在怀里拍着后背,灌了两口奶后才舒服了,对着郑永旭哼唧:“昭昭是小女孩,才不是什么女子” “嘿呦,好好,郑哥哥错了行不,小郡主消消气” 云昭昭撇撇嘴,搂着宫锦翊的脖子:“既然你把那个纳兰说的这么好,那和翊哥哥比呢,谁厉害啊?” 郑永旭一激灵,这小家伙又给自己挖坑呢吧! 他眨眨眼,故意拉长调:“这个嘛,小郡主以为呢?” “自然是我翊哥哥,这还用犹豫吗?”一秒快答,让宫锦翊嘴角上扬,拿额头碰了碰她的,宠溺的看着她:“算你会说话” 云昭昭一昂头,笑嘻嘻傲娇道:“本来就是嘛!” 说着像个“邪恶小奶团“似的,扭头看向郑某人,笑着龇起小虎牙。 郑永旭连连后退,做出一副被打败的模样,长身作揖:“在下服了,不是小郡主对手” “哦哈哈,哦哈哈哈哈……” 小奶团耍宝丝毫不逊于他,一时三人都笑了起来。 宫锦翊实在是有些爱不释手,捏着她下巴:“刚刚那个邪恶小表情再让翊哥哥看看” “没有啦,赶紧带昭昭去找那个纳兰吧,昭昭真的有急事需要他帮忙” 宫锦翊挑眉:“这事啊,还真急不得” 嗯? 云昭昭被他抱着,绕过辟雍大殿,琉璃牌坊,还有敬一亭,赫然看见一大片空地, 远远望去,都是身穿蓝色学袍的太学生们,男女分成两个阵营,但无外乎都能听到在呼喊一个名字:纳兰琛~ “哇,原来是在蹴鞠啊,好热闹” 靳子昂看见他们,忙挥手,示意他们过去,上了看台后,云昭昭仍旧被宫锦翊抱在腿上,周围人纷纷问道: “子昂,这小家伙是谁?” “对啊,头一次见锦翊带人来,是他家中妹妹?” 靳子昂笑着说:“她啊,可大有来头,你们不是都好奇昭阳郡主吗,就是她,说来,我大哥大嫂的婚事还多亏了她呢” 什么,众人一听,更感兴趣了,凑近了些,只见粉雕玉琢的小奶团看的目不转睛,啧啧赞叹: “哇,好精彩,他们跑的好快,不过……” “不过怎么了?”宫锦翊笑着低头, “不过昭昭很奇怪啊,他们腰部以下为什么都挡个竹帘啊,是为了凉快吗?” 此话一出,周围人捧腹大笑,引来旁边太学生们纷纷侧目,连宫锦翊都握拳掩唇,好笑不已。 小金莲多要面子哒,看他们笑个不停,气鼓鼓的站起来,叉腰:“你们够了哦,不耻下问,难道不对吗?” 郑永旭擦擦眼泪,难掩笑意,“呵呵,对对,小郡主说的对,哥哥告诉你啊,男孩子那里最脆弱了,那竹帘是用来保护的” 哦呀,又是刀哥的知识盲区。 云昭昭拽着小啾啾坐下,一副郁闷样。 宫锦翊宠溺的看着她,朝旁边扫过一眼,那些人笑声才渐渐停下。 他伸手指着场内一处:“看,那就是你要找的人” 云昭昭顺着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白色劲装,头戴红色抹额的男子异常显眼,她刚刚就注意到他了,因为一到他进球,那些女监生喊的最厉害。 这不,又进球了, 云昭昭伸出两根食指堵住耳朵,转头问:“翊哥哥,现在叫他出来不行吗?” “看样子是不行,他是白队的主力,要想找他,得等赛事结束,估计要傍晚了” 啊?这么久? 云昭昭塌着小肩膀,坐着等,等到落日西斜,她实在忍不住了,握着拳头站起来:不行,她能等,但泽言等不了。 没有爹娘的日子她知道,但起码那时她还有期待,认为爹娘会来接她。但泽言不一样,爹娘“去世”的这两年,每每看到别人一家团聚,他都是羡慕,难过的吧! 她迫不及待要帮好朋友找到爹娘,她真的坐不住啦。 正巧这时,红队不敌,已显颓势,想要换人上场,云昭昭拍拍宫锦翊肩膀, “翊哥哥,昭昭还有一个办法,能提早见到他,那就是…….打败他,结束蹴鞠” …… 郑永旭,靳子昂看着他们,简直要疯,“喂,锦翊你不是吧,让你参加你不去,现在带个小的上场,你癫了?” “对啊,昭阳郡主才四岁,你再宠她也有个限度,万一被人踩到,踢到,磕到,你不怕摄政王他们……” “废话那么多,既然怕,就保护好她”宫锦翊说着,把两套衣服扔他们身上。 郑永旭两人傻眼了,这,这怎么还有他们的事呢? 宫锦翊不理会他们,蹲下身子帮小崽子换衣服:“想上也行,但不许踢,跟着跑就好了,哥哥帮你赢” 云昭昭拍拍胸脯,笑着说:“放心好啦,昭昭腿没他们力气大,但头硬啊,同样可以进球哒” 宫锦翊想到初见,这小崽子砸他肚子上那一下,没错,头确实够硬。 正要起身,被小崽子指挥着:“竹帘也要带,昭昭也需要保护” 后面的郑,靳二人组已经快笑疯了,“哎呦哎呦,没上场我肚子都快破了,咱能不去吗?” “就是啊,我真不行了,我想去旁边笑会儿” 云昭昭汹汹的看着他们,一跺脚:“不行哦,郑哥哥,靳哥哥都要出力,我们是一个团队” 萌啊,实在太萌啦~ 郑永旭和靳子昂对小萌物也没有抵抗力,更何况是升级汹萌版~ “行,郑哥哥帮你” “对,靳哥哥也豁出去了,谁让咱们是一个团队呢!” 候补上场,国子监监生们揉着眼睛,不敢置信…… 第174章 纳兰琛,极有意思的人 看到宫锦翊,众人先是一阵欢呼,他的球技大家是见过的,这场蹴鞠肯定更有看头了,只不过…… “他身边那小豆丁是干嘛的?红队新找的吉祥物吗?” “怎么还是个女娃?” 国子监蹴鞠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每队可以从家里找个有福气的小孩子,来开场加油,但看这架势,怎么好像要参赛? 赛场里,红队的学子们和宫锦翊三人积极讨论战术,唯云昭昭,头缠红飘带,没有石头,依旧一脚脚尖点地,笑着朝四面八方挥手: “哈哈,大家太热情了,么嘛,么嘛~昭昭会加油哒!” 宫锦翊宠溺的蹲下,摸着她的头:“一会儿跟在我身边,不许乱跑听到没有” 云昭昭乖乖点头:“嗯嗯,昭昭知道哒” 就在这时,一片阴影笼罩在头上,云昭昭回头,赫然对上一双极为好看的眼睛。 睫毛浓密纤长,眉骨又深,给人一种认真看着你的感觉,但仔细看,这双眼里……一片荒芜。 “你是,纳兰森” 纳兰琛抱着球,微微蹙眉:“小家伙,我叫纳兰琛,摄政王没教过你,叫错别人名字很不礼貌吗?” 哦呀,关父王什么事!这人说话,傲慢的很! 而且,看样子知道她是谁。 云昭昭皱起小眉头:“我知道你叫纳兰森,叫的很对啊,为什么说我没礼貌?” 纳兰琛疑惑的看着她,片刻后突然凑近…… 云昭昭呼吸一滞,瞪大眼睛有些吓到:“你,你,你干嘛?” 她一脚后退,抱拳准备, 哪知道这人很快又退了回去,斜睨来一眼:“原来小米牙才长了半颗,说话漏风啊” 哦呀!是嘲笑吧,这人是在嘲笑她吧!!! 云昭昭腮帮子鼓起,奶膘的脸蛋儿像个肥满多汁的大桃子,虎着脸,大拇指冲下:“你完啦~” 这个动作,让纳兰琛眉头高挑,连场下都更热闹了。 “小家伙,你很嚣张啊!” 郑永旭,靳子昂着急,小郡主,找人帮忙可不是这态度啊,更何况这人还是纳兰琛! 宫锦翊倒是看出些门道,拦住他们,用口型悄声道:她故意的。 嗯? 两人互相瞅瞅,小郡主这是何意? 云昭昭黑溜溜的眼珠一转,“嚣张又怎么样,有本事比一场,敢吗?” 纳兰琛一怔,白队其他人也怔住了,旋即哈哈大笑起来,“哎呦有趣有趣,纳兰,你也有今天” “对啊,应是不应,你给句话,人家小娃娃还等着呢!” 纳兰琛抬手,白队众人当即不做声了,他唇角微勾,把球踩在脚下,眼神傲然:“小家伙,有求于我,对吧?” 被看穿了。 云昭昭大大方方承认:“没错,听说你会口技,想找你帮个忙” 纳兰琛脚尖一挑,把球踢向空中:“行啊,赢了我再说” …… 有了宫锦翊加入,红队果然气势大涨,接连在风流眼里进了三个球,把比分拉近, 不过,纳兰琛那队反扑更厉害了,拉长线拖住人,一时间跑动距离更长了。 云昭昭两条小短腿来回倒腾,跟着满场跑,不时还要接受纳兰琛挑衅的眼神,气的忍无可忍,从宫,郑,靳三人保护圈里冲出去,一个铁头顶向飞速而来的球…… “进了,球进了,那小孩子进球了” “哇塞,刚刚看见了吗,那球本来进不了的,那小孩真行啊!” 南宫砚正带着外地鸿儒们参观国子监,听到这阵欢呼,众人不禁停下脚步,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祭酒大人,国子监果然不一样,规模大不说,连蹴鞠都人才济济,这么小的孩子都能上场,不一般,不一般啊” 小孩子? 南宫砚在高台上回首,不禁一愣,那,那不是…… 云昭昭跑的满头大汗,眼见要成平局,顿时使出杀手锏,把布兜里的奶壶拿出来,吨吨吨连炫两瓶,然后“气势汹汹”的往反方向跑去,大喊: “翊哥哥,传球~” 宫锦翊听见,急忙倒钩,从纳兰琛脚下抢到球后,一脚朝她踢过去,球在空中呈抛物线,云昭昭眼神犀利,小脚蹭着地面,一下又一下, “靳哥哥,你和大家拦住他们,郑哥哥,帮忙” “好嘞”郑永旭当即跑向她,在她身前五米处俯身, 众人惊见,小奶团踩上郑永旭肩头,借力一跳,竟旋转着身体加速,把迎面过来的球狠狠撞了回去, 一柱香燃尽,香灰掉落的时候,那球刚好穿过风流眼……全场安静,片刻后,掌声雷动,尖叫声不断,把国子监监生们都惊动了,纷纷出来询问, 高台上,鸿儒们指着下面,笑着赞叹不已:“谁家的娃娃,了不起啊,看模样,才四五岁吧“ “可不嘛,最后一球太精彩了,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南宫砚提起的心终于落地,眼底藏着一抹温柔,神色难掩欢喜:“是小女” “什么,竟是南宫大人的孩子?”那不就是,昭阳郡主!!! 众人互相瞅瞅,皆夸赞着竖起大拇指:“了不得,小郡主果然如传闻一般,了不得啊” 南宫砚自豪一笑,引着众人离开了…… 云昭昭没有沉浸在掌声中,过去拉着纳兰琛就离开,宫锦翊看到,急忙跟了上去。 日暮黄昏,二皇子府后, 纳兰琛靠在墙角,悠哉的扯了片树叶:“说吧,学什么动物?” 云昭昭越看他越觉得有意思,“你就不问问,为什么是二皇子府,我想要做什么?” “无所谓,愿赌服输,其他的我不感兴趣” 嘿呀,这个人,还真有点意思。 云昭昭点点头:“行,一只画眉鸟,我需要你把它引出来” 刚说完,纳兰琛口型微动,一种清脆好听的鸟叫声就响起了,惟妙惟肖,如不是亲眼所见,根本想不到是人学的。 云昭昭悄悄拽宫锦翊衣角,凑去他耳边:“我听画本子说,这样的本事,最适合红杏出墙,夜半三更用,什么意思?” 宫锦翊:“……” “本人不光会口技,耳朵也很灵敏” 云昭昭眨眼回头,此地无银三百两:“昭昭没有说你坏话哦,只是好奇!” 纳兰琛指指天上:“是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