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然突然勾起嘴角,把黑子落定一角:“子衍师弟,你输了”
南宫砚回神,只见棋盘之上,白子困守,实难突围,怅然的放下了手中的棋子。
“误入迷惘,四周都是相,子衍师弟可是在为昨日之言烦忧?”
南宫砚起身,拱手:“师兄,昭昭是我小女,我不求她有什么大造化,只求护她一生平安,喜乐无忧”
“阿弥陀佛!”了然起身,伸手托起他:’师弟,当年师傅不为你落发,就是因为你尘缘未了,想来这一缘就在昭阳郡主身上,万般皆是天注定,她生而不凡,天道又岂是常人可左右的!”
......
禅室前,云昭昭欢快的跑过去,“爹爹,爹爹,你饿了吧,昭昭给你留了饭,还跟斋房的老师傅打过招呼了,让他帮你放在锅里温着,你赶紧去吃吧”
南宫砚被小奶团拉着走,眼神全在她身上,待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坐在斋房的凳子上了,大大的碗里,满满的豆腐和青菜,甚至用豌豆摆了个笑脸,云昭昭笑嘻嘻的托腮趴在桌上:
’爹爹喜欢吗,昭昭专门给你做的,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南宫砚眼底盈光闪过,微微抿唇,俯身把乖巧懂事的宝宝一点点搂紧在怀里,嗓音微哑:‘昭昭~”
嗯?
为什么爹爹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云昭昭眨眨眼,突然感觉一丝冰凉划过脖子,她霍然睁大了眼睛,爹爹......哭了?
哦呀!了然臭和尚,你敢欺负我爹爹!
南宫砚昨夜整宿未眠,吃过饭,便被云昭昭按在禅房里,点了莲香睡过去了,他丝毫不知道,他最‘懂事’的宝宝,肩扛白腊棍,俗称‘猴棍’给他报仇去了。
一身白色劲装,是爹爹专门给她带的,束袖束腿,以防蚊虫叮咬,再配上手中长短合适的棍子,别说,还真让宝殿外的武僧们吃了一惊。
哪来的打手?
气势不小,就是......个头矮了点儿。
“了然,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欺负人,怎么没本事开门啊,开门......”
武僧们瞠目,这么有节奏的吗?
就在云昭昭继续敲的时候,殿门忽的开了,云昭昭一个趔趄,差点儿没栽进去。
无人看见,莲花宝座上,一座巨大的金身接引佛像,以某个轻微的角度瞟了眼她,俯瞰芸芸众生的嘴角笑的更和蔼了些。
了然身着袈裟,走出来,含笑束手:“小施主叫贫僧,有何事?”
“废话少说,亮家伙吧!”
殿前空地上,云昭昭拿着棍来回盘转两圈,嘴里念叨着:“棍起风云动,天地任纵横,今天就让我云昭昭领教下护国寺高招~”
结束时,一个立棍摆头,眼神炯炯,端的风采无限,威风凛凛。
觉真几个小和尚在后面偷瞧着,几乎要摆手叫绝:’昭昭,好厉害!”
“对啊,好有气势,连方丈都不怕”
觉远一个个朝他们的头拍过去,着急道:’还起哄呢,一会儿方丈发怒,昭昭要怎么办?”
几人回头:’不,不会吧,昭昭可是小郡主”
......
自然不会,了然笑着挥退僧人,慈眉善目的看着云昭昭:’小施主说贫僧欺负人了,请问欺负的是谁?”
“我爹爹啊,他从昨天见到你,就不太高兴,刚刚和你下棋后,就更难过了,不是你还有谁?”
“哦......难道在小施主心里,你爹爹是这么容易被欺负的人吗?”
云昭昭一愣,小眉头纠起来,抱着棍子细细想来:‘那倒不会,三个爹爹里,父王霸气,三爹恣意,但要说最厉害的,还是二爹”
了然颇感兴趣的坐在僧人拿来的蒲团上,邀请云昭昭一同坐下:’不妨说说”
云昭昭耍累了,索性盘腿坐在,把棍子横在腿上,小手指杵着下巴:
’这么说吧,拳头和头脑,各有千秋,但拳头总有累的时候,触及不到的时候,但头脑不会”
了然怔住了,这话......怎么似有禅机?
真是这小娃娃自己想的吗?
“小施主你......”
“还不明白?”云昭昭有些不耐烦了,“这么说吧,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不是没能力,而是更几近于天道,懂没?”
了然瞳孔放大,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片刻后,捻指一算,惊讶的发现,竟算不到她的未来了?明明之前......
片刻后,他兀的笑开了,笑声很是开怀,觉远几人在后台都看呆了:’方丈,怎么还笑了,笑的这么开心?”
觉真年纪最小,悟性最高,他眼尾弯弯:’昭昭就是厉害,吃饭厉害,连机缘都厉害”
机缘?几人好奇的看过来,那是什么?
佛曰......不可说。
了然微笑的看着云昭昭:‘小施主福泽深厚,有这么厉害的三个爹爹护着,自然可化险为夷,贫僧今日赠你一语,算作机缘,你且听好,遇山不是山,遇水不是水,来日遇到困阻,方可助你渡劫”
云昭昭定定的看着他,明白是她误会这老和尚了,有些不好意的挠头,把棍棒嗖了扔去后面,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多谢了然大师“
说完起身,蹦跳着往台阶下跑去,临了,挥手道:“圆融之境快到了,大师有缘再会喽”
了然赫然一惊,起身看着远去的小身影,这小施主究竟是何方神圣,怎会知他正在修圆融之境?
了然束手,深深躬身:”多谢小施主明示,善哉,善哉”
南宫砚醒来的时候,云昭昭已经换回虎头装,躺在他怀里睡着了,小脚丫还搭在他腿上,轻轻打着鼾。
南宫砚静静的看着她许久,怜爱的在她脸蛋儿上亲了亲,嗓音温柔:
’宝宝乖,有爹爹在,谁都别想伤害你,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爹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