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祁枭大马金戈的坐在椅子上,手捧一本兵书,实则耳朵在听旁边屋里的动静。
云昭昭不明所以,黏糊糊的抱着他的腿, 坐在他脚边:咋回事,昨天还夸她香香宝贝蛋儿,今天就臭啦?
她小鼻子闻了闻身上,也没有啊,爹爹咋不理她呀?
隔壁,县令苦口婆心劝说:“大家都是本地的乡绅,茶商,粮商,三县遇难,我不是只让你们出血,只是让你们起个带头作用,号召三县百姓携手共同渡过难关!”
“哼,县令大人可别这么说,我们承担不起”
“是啊,三年大旱,好不容易囤点粮,这又遇见洪水,我们自家老小也得活命,没那么大公无私”
“就是,朝廷的赈灾款应该已经到了吧,用那个就好,何必再苦苦相逼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呢?”
韩夜在旁边听的怒不可遏:“各位,朝廷有赈灾款不假,但灾后重建需要时间,百姓们没有余粮,拿什么过活,三县是你们的家,你们出一份力,就这么难吗?
以工振商,是南宫少傅提出来的,他已经前往其他两县游说,相信很快就会有商贾加入进来,到时候,你们莫不说得不到御赐牌匾,极可能连参加的机会都没有,各位可考虑好了!”
韩夜的话,让一帮人默不作声,暗暗思量起来,同时,隔壁的云昭昭傻眼了:听的这么清楚的吗?那昨天晚上,她说天下第一最最好,肯定都被听光光啦!
见祁枭眯眼觑来,她心虚的笑笑,帮他捶腿:“爹爹莫急,昭昭有办法。”
说要,逃命似的往隔壁跑,二爹,你坑我,呜呜……
门一推,众人回头,韩夜惊讶的说道:“小郡主?你怎么……”
云昭昭虎头虎脑的跑过来,从布兜里掏出一沓银票,递给县令:“这是虎头帮的钱,一共一千零三十七两,昭昭都捐给百姓,让他们睡好穿暖,不用饿肚子”
此话一出,县令眼眶发红,握着这一沓银票,哽咽道:“我替三县百姓,多谢郡主恩义”
在坐的几个商贾脸色羞愧,和小孩子比起来,他们又做了一些什么? 听说,这次的疫情,小郡主还不畏危险,从京城带来了良药呢!
茶窑的郑老板举手:“我出一千两银”
旁边粮商董必举手:“我出五百旦米”
周围人纷纷响应,不是捐款就是捐物,韩夜欣慰的看着戴虎头帽的小女娃,赞叹:“王爷好福气啊!”
云昭昭听见,回头冲跟过来的祁枭眨眨眼:“听见没,夸爹爹有福气呢!”
祁枭居高临下的觑着她:“所以呢?”
“嘿嘿,所以对昭昭好点儿,别那么凶嘛”云昭昭虎头虎脑的张开手,笑的灿烂:“爹爹抱~”
虽然是个偶尔会漏风的小棉袄,但毕竟也是棉袄对不?
祁枭没绷住,扬起唇角,把小老虎抱了起来,屋里众人见了,忙跪地问安:
“参,参见摄政王”
祁枭抱着云昭昭坐在上首,一屋的人战战兢兢,不敢抬头:“王爷,其实不是小的们不愿,我们只是小商贩,和杨万宝比起来,我们算个什么呀!”
“是呀王爷,杨万宝是我们这里最大的土财主,三县谁也没他有钱,只要他能松松手,那一切就好说了”
祁枭瞅了眼县令:“是如此吗?”
县令点头:“王爷,是有这么个人,以前还颇为乐善好施,但这几年不知怎的,连上门乞讨剩菜剩饭的乞丐都轰走了,脾气愈发古怪起来”
古怪?
祁枭蹙眉,吩咐道:“去碰一碰,他不愿,那以后的三县首富,换人做也未尝不可”
县令惊诧,还是摄政王有魄力啊!
只不过……没等县衙的人去,那杨万宝竟主动找来了。
“在下求见昭阳郡主,烦请行个方便”
“找我哒?”云昭昭奇怪的扭头,被祁枭又转回来:“让他等着去,想见就见,他算老几?”
哇,爹爹霸气。
祁枭帮云昭昭系好虎头帽,轻轻拍了拍她小脑袋,宠溺的说:“干嘛每次出门都这身打扮?家里裙子不是一大堆吗?”
云昭昭扬起下巴,臭屁的叉腰:“爹爹不懂,这叫宣传,昭昭走到哪里,人家都知道虎头帮,看着吧,等不了多久,我虎头帮定能名扬天下”
祁枭笑容促狭,上下打量她一番,起身捏捏她的鼻子:“行,爹等着瞧”
…….
一个天庭饱满,有双下巴的五十多岁男人在屋里团团转,见云昭昭进来,先是打量一圈,然后拱手:
“敢问可是昭阳郡主?”
“是我,你找我是来捐款的吗?”
杨万宝摇头,脸色愁苦:“实不相瞒,老夫听说,昭阳郡主符纸比灵感寺还灵验,故厚着脸皮,前来求郡主帮助”
是够厚脸皮的,家乡遭难,不说帮助百姓解决困难,先考虑的却是自己的小恩小利。
云昭昭抱胸坐在凳子上,虎着脸:“姑且说来听听”
杨万宝也是病急乱投医,没法子了,才找到这里,也就顾不得什么面子了:
“老夫一辈子顺风顺水,做好事从不图名,可偏偏老天不厚待我,让我连个子嗣都没有,哪怕是个女儿我也无怨尤了,如今老母逼我再娶,可我和发妻感情深厚,实在不愿,她又不想对不起我,让我以无后的理由休了她,我这心啊,日日夜夜被折磨的苦不堪言,呜呜,郡主,我心里苦啊……”
呃……咋还哭了?
看他伤心不似作假,云昭昭同情的递上一卷草纸:“嗯,看你面相,耳垂宽大,宫痣在内,不像孤寡老人的薄福之相,怎么可能没孩子?”
“老夫一把年纪,还能骗人不成,呜呜,小郡主,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实在是不想和夫人分开”
怪可怜哒!
云昭昭拿起笔,戳了戳额角,又放下了笔:“实话告诉你,你命中注定一子多寿,你别哭了行吗?”
杨万宝惊谔的抬头,半晌后嗷嗷大哭:“你画都没画,怎,怎能作数?”
哎呦,她一看就知道啦,画个粑粑!
就在这时,门外一声:“老爷,大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