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以柠躲在远处的茅舍后面,见三个面貌俊秀,身着白衫的男子拥着母亲走了进去,举止......亲昵。
由于母亲的车夫守在外面,她没法靠近,但隐约听见里面传来的丝竹管弦之声,还有母亲的笑声。
月色清辉下,钱以柠的脸被光影分割,她低着头,喃喃自语:
“娘在家,从没这么笑过,他们......就是面首吗?”
小小的胸膛,涨着难言的怒火,赤的她眼睛酸涩,一滴泪砸在土路上,没留下半点痕迹。
“你去,把门砸开,让娘出来”
小厮浑身发抖,以头腔低:‘求小姐饶小的一命,不能去,真不能去啊”
钱以柠双拳攥紧:’好,你不去,我去”
小厮倒吸一口冷气,忙要阻止。
就在这时,钱以柠的脚步却突然顿住了,重新躲回了茅舍后面:“奇怪,是他们,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风从天下江南分号做活回来,抱着一包食物,讶异的看了眼停在这个大宅子前的马车,不过,他很快挪开视线,径直往前走。
闲事莫理,这些年他早懂得这个道理,不然不能苟活到现在。
巷口拐角处,等在那里的两个男孩看见他,兴冲冲的冲后面喊:‘风哥哥回来了,大家快烧水做饭”
说着,跑上来一左一右拉起他的手,叽叽喳喳的问他累不累,问叔叔姨姨在那里干的怎么样?
“他们很好,明叔被伙房要去砍柴,烧火,陈姨被秀坊召走,以后上了工稳定了,说要回来看你们呢!”
“哇,太好了,太好了”
欢笑声远去,钱以柠眼里妒色昭然,凭什么她贵为公主之女,却没有这帮小乞丐过的快乐,凭什么?
或许是今晚的事让她难以接受,亦或是她察觉自己竟然羡慕那群小乞丐,她眼神愤然,冲小厮吩咐道:
“去,在那群小乞丐的房子外放把火,我就不信,都这样了,娘还能不出来”
小厮惊骇,却不得不从。
很快,火光冲天,连城一片的茅草屋烧了起来,借着东风,浓烟呛的萧嫣也顶不住,和三个面首齐齐被熏了出来。
她急问车夫:‘发生何事,怎么会突然着火?”
“应是后巷住的小乞丐们烧饭,点着了房子,我刚刚听他们去河边打水救火了,公主,这里不安全,要不先回吧”
萧嫣拢起松散的衣领,脸色不虞:‘真是晦气,走吧,回府”
待她走后,钱以柠才站出来,看着重新紧闭的大门,眼神灰暗,如果可以,她想烧光这里的一切,当作不曾发生过。
爹爹他......那么爱娘,他绝不能知道!!!
两辆马车先后离去,只留下一片大火,和火光中惊慌的孩子们,好在发现的及时,后面不远就有条小河,风带着大家扑灭火的时候,突然听见小朵朵的哭喊声:
‘曾爷爷,曾爷爷你醒醒”
风大骇,急忙往前跑,只见茅舍前的地上,一群人围着曾爷爷哭泣,他们同乡不同县,但早就是家人了,曾爷爷在,他们就还有长辈,尚有来处。
风一步步退后,疯狂的朝着巷口跑去,周婉欣和小豆芽看见,急忙追了上去。
“马车呢,那辆马车怎么不见了?”
除了风,周婉欣在这里年纪是最大的,她拽住风:’你冷静些,这个宅子平时绫罗绸缎供应不断,定是高门大户养在这里的外室,你千万别冲动”
“你叫我如何不冲动,曾爷爷都被呛死了,这里,这里刚刚有辆马车,定是他们注意到我了,自己做了见不得光的事,却来对我们暗下杀手,这世上还有天理吗?”
周婉欣哭着抹泪,哽咽道:“报官没用,你就算想报仇,也得留着命在啊,走啊,小豆芽拉住他”
小豆芽眼底惊恐尚在,听话的过来使劲拽着:“风哥哥,走吧,求你了”
清晨,乌云蔽日,连日头都吝啬的不舍一丝温暖。
光秃秃的山头上,风跪在坟前,磕头泣道:‘曾爷爷你放心,风昨夜顺着车轨寻到了凶手,即便她贵为皇族,风也绝不会放弃,定然帮你报仇”
周婉欣和众人跪下,磕头哭泣:’曾爷爷好走,我们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小朵朵拉着风:‘找刀哥吧,刀哥一定有办法”
风抹去她脸上的泪,摇摇头:‘恶人身份贵重,我.....不想连累小恩人”
......
云昭昭早上起晚了,时间不够,只吃了两个肉包,被祖母塞了一壶奶,没有力气的爬着山门前的台阶,丧气的想:
‘昭昭胃口真的大了很多,明明以前吃几口羊奶能挺大半天的”
她刚拿出牛奶想要补充能量,奶壶却被人从后面拍掉,从台阶上滚了下去,一路到了山底。
“哇,你干什么,干嘛打掉昭昭的奶壶?”
钱以柠气势凌人的推搡了她一把,逼近两步:“我乐意,你管着吗?”
咦,奇怪,她身上有厄纹烙印,云昭昭惊讶的看着钱以柠肩头的一簇黑气。
她......杀人了?
兆景澄这时从后面拿着奶壶冲上来,推开钱以柠:“你做什么?”
钱以柠高傲的瞧着他,嗤笑一声:“别嚣张,得罪了我,当心你爹的九门提督也做不成,我劝你最好小心点,别惹我!”
说完,她趾高气昂的走了上去。
‘她吃错药了吧,哪来的邪火,敢威胁小爷,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她一顿”兆景澄撸起袖子,想要冲过去,被云昭昭拽住了。
她眼神凝然:‘别气,她最近要倒大霉的,离她远点”
嗯?胖昭学会算命了?
“嘿,别说,你这不笑的模样,还真挺像个小神棍的”兆景澄不信,嘻嘻哈哈跟在云昭昭身边往上走。
刚进学院,就感觉有些异常。
学子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叽叽咕咕的说着什么,而且,仿佛都在偷瞧钱以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