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展笙,童姗的父亲,流民暴动的时候,他本想赶忙收摊回家,却万万没想到在人群中看见了自家孩子,还被抓了去。
眼看童姗在柴架上无助的哭喊,他跪下双手磨搓,不停的磕头:
“官兵大人,求求你们救救我闺女吧,她才四岁,平日学习很好的,真的求求你们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巡防营的官兵也是爹生娘养的,都不忍心,但军令如山,违抗者死。
他们只能冷声道:“上头有令,所有人退后,一旦为你开了先河,这帮暴民只会更加猖狂,是一人重要还是身后的千万百姓重要”
“可,可我闺女她……”
百姓们看不下去了,抹着眼泪,开始和官兵对抗:“说的好听,我们的家人就不重要了吗,让开,让我们过去,和他们拼了”
云昭昭到的时候,就是这么一副混乱的景象,她讶然的张大嘴巴,不敢置信的看着对面即将被点燃的童姗还有另外两个丁班的孩子。
猪猪,烧到会不会很痛?
昭昭,别去,这不是你能管的事,太危险了。
云昭昭知道的,父王和少傅大人千叮万嘱不让她去危险的地方,昭昭都记得的。
可是……
要是童姗出事,她爹娘会很伤心的吧。
云昭昭眼神渐渐坚定,从小粉身上下来,她拿石子割破了手心,想要召唤附近的山兽来帮忙,就在她往前一步的时候,突然被人拽住了。
“咦,叔叔,你又来了”
什么叫又来,会不会说话?
萧容璋勾着她脖颈的衣服,把她提溜到身后,严肃的说:“这不是你小孩子能救的,知道吗?”
“可是……”
“没有可是,你要是出了事,你爹不会着急,你娘不会难过吗?”
“可是昭昭没有娘啊”
萧容璋微怔,见她清澈的黑眸不似说谎,又默默转回了头,半晌,嗓音轻的几乎听不到:“和我一样”
嗯?
云昭昭五感极强,她诧异的仰头,在光火中,看见这个叔叔眼睛里好像有水光,他……哭了?
他,也没有娘亲了吗?
萧容璋难得在夜色中,露出整日荒诞面具后的凄凉,自嘲的勾起一抹笑,就在这时,一双肉呼呼,温暖的小手放在了他的手心。
他惊讶的低头,见云昭昭天真的冲他笑着,门牙还缺了一颗:“不怕哦,娘在天上看着我们呢,有爹爹,也是很幸福很幸福哒”
昭昭不贪心,现在有两个爹爹疼爱她,她已经是最最幸福的宝贝啦。
萧容璋有些动容,心里有股暖流,像是驱散寒夜的曙光,带着温度,抚平了他心中母亲离世的伤痛。
娘,你此刻也在天上看着璋儿了吗?
萧容璋冲着云昭昭一笑,松开他的手,走去前面,官兵刚要阻拦,看见那张脸,急忙跪地:
“参见六王爷”
巡防营首领尉迟德脑袋发蒙,这祖宗怎么来了?
眼下暴乱,要是不小心伤到了,皇帝问责起来,他们巡防营的人九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王爷,此处危险,您还是先离开吧,不然属下担心……”
话没说完,对面流民躁动起来,“六王爷,我听说过他,是当今皇上最疼爱的儿子,大家抓住他,拿他找大官谈判”
“对,咱们横竖都是死,有个王爷垫背,值了”
……眼看三四百号不怕死的流民再次暴动起来,巡防营紧急拔刀对峙,眼神紧盯对方。
尉迟德脸色难看,这帮刁民,不是他不能直接派兵镇压,而是手里抓着百姓,要是不顾百姓安危,恐怕造成的影响会极为恶劣。
还有,看着缺角的城墙,他心中余忌未消,这帮人显然有备而来,九门提督已经带兵去城里城外搜索,绝不能留下一点隐患。
就在这时,萧容璋推开尉迟德,往前走去,毫不畏惧:“本王来做人质,放了那个女孩”
什么?他们没听错吧?
皇室贵胄不是一贯践踏百姓,不拿他们当人吗,这六王爷更是金贵无比,皇帝迟迟不立储,民间都在猜测,是想传位给这个小儿子……
流民慌了,一把点燃柴堆,大骂道:“我们不信,你别当我们傻,你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怎么可能不顾自身安危,救一个小女孩?”
“对,既然皇城不答应我们的要求,我们今天就和你们同归于尽”
“对,绝不退后”
“绝不退后”
萧容璋恼了,愤然的指着他们:
“你们义愤填膺的喊,你们好汉,可照本王看,你们才是孬种,竟然把这样的手段拿去对付一个稚童,你们的良心哪去了,你们这样的手段,又和那些欺压你们的人有什么不同?”
流民们被骂愣了,云昭昭趁机,骑着小粉绕了过去,因为天黑,人也小,是以没人注意。
流民们里也有妇孺,也有孩子,也有上岁数的老人,纷纷过来很领头的求情:“图首领,放过那孩子吧,她是无辜的”
图大眼中满是戾气,夹着癫狂:“不行,你们别说了,我不会投降的”
就在这时,旁边的木架有了异动,众人看去,惊见上面的童姗被人解开了绑缚腿脚的绳索,而且救人的还是个小孩。
竟还有一头猪。
小粉,快走。
云昭昭费力的把童姗扶了上去,叮嘱她:“抱好了”
猪猪不敢耽误,撒开蹄子就跑。
流民追来,可身后突然一阵地颤,图大等人回头,惊骇的看见后面乌泱泱来了一片动物,虎豹狼嚎,尤其是山魈的脸,在黑夜中好似鬼一般,
众人吓坏了,冲散着向四周逃命,图大心狠,扯住另外两个丁班的女孩,一手一个想要扔在火海里,却不想脚突然被石头狠狠一砸,他吃痛低头,脸上泛起狞笑:
“小娃娃,刚刚就是你救的那孩子吧,那好,今天我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掏出你的心肝脾肺,用来祭奠我死去的一家,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