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好仪容,薛晚意上了马车。
她带了一些适合孕妇进补的东西,也给家里其他人准备了一点。
今儿薛暮昭纳妾,她是不想回去的。
架不住秦月清亲自给她递了拜帖,那妾室是好人家的姑娘,亦是良妾。
娘家嫂嫂亲自邀约,她自然是要去的。
车轱辘转着圈前行,回到薛家,府中倒是显得有些热闹。
没有大红大紫,也能看得出是在纳妾。
下车,薛崇带着家人向她见礼。
看着众人,她有些恍惚。
曾经是府内最没有存在感的人,现在居然能劳动一家之主,带着阖府上下迎接她。
“父亲母亲不必多礼。”她上前握着姜夫人的手,让人起身。
却也敏锐的察觉到姜夫人的笑容有些勉强。
因为要向自己见礼,还是其他的什么事?
众人入内,来到正堂。
众人落座后,一个身穿粉色衣裙的女子进来。
她是给秦月清敬茶的。
妾室入府没有仪式,只是一顶轿子从角门抬进来,给主母敬茶后,就算是成了。
若是那种双方勾搭在一起的,有感情的妾室,或许会看在这点上,给一个体面,宴请两桌宾客。
“老爷夫人,请喝茶。”她先给薛崇夫妇敬茶。
随即又来到秦月清面前,双膝跪地,高举茶盏,“少夫人请用茶。”
秦月清接过来,面上挂着淡淡的浅笑,抿了一口。
同样给了她一个见面礼,中规中矩。
看着女子那秀气的模样,她轻轻抚摸着还未显怀的小腹,内心有些酸涩,却也知道这是必须要做的。
不器居书房。
用过晚膳后,薛暮昭与几位友人聚在院中。
头顶是皎洁明月,周围是花草香气,还混合着酒水的味道。
“连国公夫人都请回来了?”钱澜打趣道。
薛暮昭无奈摇头,“哪里是我,是我夫人给她发了请帖。”
“大概是请回来给她撑腰的。”明阐道:“我总觉得,你这位妹妹,对你夫人都比你对好上三分。”
薛暮昭:“……”
他是从何处得到的结论?
用膳时明明也没什么异样表现。
他们几个好友中,钱澜是有两个妾室的,其中一个是通房抬起来的。
明阐有一个通房。
事实上,只要到了年龄,府内都会给他们塞一个通房。
“你没有通房?”明阐问道。
薛暮昭摇头,“我与夫人的婚约是幼年就定下的,但凡父亲回祖籍祭祖,我们二人都会见面,相互之间熟识,有情分在,不需要通房。”
主要是他的母亲很喜欢秦月清,又厌恶秋姨娘的存在,倒是没有给薛暮昭准备通房婢女。
“那今日的这位妾室……”
瞧着是个安分懂规矩的。
“我夫人亲自选的。”薛暮昭倒是不想要。
并非他不近女色,更没有向妻子许诺过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只是他单纯的和妻子感情甚笃,而今妻子有孕,却张罗着给他纳妾,他心里总觉得不太舒服。
架不住她坚持,薛暮昭想着早晚都是要纳妾的,还不如让妻子挑选,如此也能让她安心养胎。
另一边。
秦月清和两位小姑子在花厅闲谈。
薛明绯捧着果茶,吃着点心,一派自在。
“那女人,嫂嫂是从哪里找的?”
瞧着是个安分的,就是不知道本性如何。
“让官媒寻的,在一众人里挑中了这个。”
秦月清道:“家世清白,她的父母也是个明事理的,这姑娘我让嬷嬷去打听过,是个本本分分的,做事也麻利。”
薛明绯哼笑,“嫂嫂,不是我危言耸听,如果真这么好,她完全可以给旁人去做正妻,而非进咱们薛家,给兄长做妾。”
“的确。”秦月清点头,“架不住她被人惦记上了,还是官家子弟,对方的行为虽然没过火,却也不是他们这种人家能承受得起的。”
“换做普通人家,便是把人娶回家,恐也要吃些苦头。”
“再者说,她被官家混不吝给盯上,周围的人都知晓,谁敢和他们家说亲。”
“咱们薛家,也算是个好归处,至少我不会磋磨妾室,顶多就是在我儿三岁之前,让她喝着避子汤。”
薛明绯对此倒是赞同。
“这主意不错……”
似乎想到了自己,抬手按在腹部上,“我成婚两月有余了,现在还没动静呢。”
秦月清和薛晚意对视一眼,忍俊不禁。
“你急什么,我嫁过来一年有余,这才有了身孕,你才将将两月,这就惦记着做娘亲了?”
薛晚意敛眉,眼里的假笑逐渐淡去,只留下嘴角那毫无诚意的弧度。
“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与镇国公夫妻恩爱,会一起来的呢。”
薛明绯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我夫君衙门里事多,不然定是要与我一起的。”
这话说的是真不好听。
薛晚意也不是个喜欢吃亏的,前世不算。
“确定是在衙门办公,而不是被别的事情绊住了脚?”
在外姊妹俩是要相互扶持的,但私下里依旧是这幅针尖对麦芒的样子。
薛明绯内心不平衡,各种意义上的。
楚渊的确不错,但家世上差的不止一星半点。
她希望两人能折中一下,要镇国公府的权势财富,要楚渊的这个人……
“你嫉妒我。”她挑眉,眼神里带着挑衅,“嫉妒我夫君是个健全的人。”
秦月清听得心脏恨不得都要跳出来了。
还真是姑奶奶,说话怎的就如此的直,不经大脑的吗?
她们现在的身份不比从前了,没见公婆也要行礼的?
薛晚意轻揉着眉心,暗想这女人哪来的自信。
而且活了两辈子,不该是这种性子的。
“你在外也这么的口无遮拦?”
若是如此,她早晚会毁在这张嘴上。
薛明绯撇嘴,“怎么可能,你当我没脑子?”
在外自然有在外的仪态。
“呵~”薛晚意嗤笑,“反正我觉得你脑子不太够用。”
接连几日,楚渊都去李府安抚那位“外室”,她倒好,还在这里傻乐呢。
真不知?还是装的?
“薛晚意!”她被气的脸色涨红,“你说话真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