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保镖看到她,并没有阻拦,只是微微颔首示意。
厉老夫人早已暗中吩咐过,他们也清楚这位明小姐对里面那位的重要性。
明既白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在走廊的地上。
她把脸埋在膝盖里,无声地汲取着那一点点从他门缝里透出的、微薄的安全感。
几乎连着一周,她每个晚上都会这样过来,待上几个小时,有时累极了就迷迷糊糊睡一会儿,在天亮前悄悄离开。
高强度的谈判后续工作、何知晏的威胁、对厉则的担忧,像三座大山压在她身上。
铁打的身体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
今夜,疲惫和情绪的低谷终于击垮了她。
在又一次试图起身却感到天旋地转时,她眼前一黑,软软地倒在了地毯上,失去了意识。
病房内,厉则并未沉睡。
剧烈的头痛和胸腔的滞闷感让他睡眠极浅。
门外一声细微的、不同于往常的闷响,瞬间惊醒了他。
他声音沙哑虚弱,带着急促的喘息问道:
“门口……什么声音?”
保镖立刻开门查看,随即有些无措地回报:
“厉总,是……是明小姐她、她晕倒了!”
厉则的心猛地一沉。
阿白怎么会在这里?!
他强撑着想要坐起,一阵眩晕让他又跌了回去,嘶声道:
“让她进来!不、把她抱进来,要轻点!”
当保镖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明既白抱进来,放在一旁的陪护床上时,厉则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住。
她脸色苍白,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原本还有点肉的两颧已经有了凹陷,整个人清减了一圈,脆弱得像一碰即碎的白瓷。
厉则看向保镖,声音颤抖:
“她……她这样多久了?”
即便虚弱,他眼神易依旧锐利如刀。
保镖低下头:“明小姐……最近一周,每晚都会来,在门口待很久……”
一瞬间,厉则全都明白了。
她早就找到了这里,忍受着他的冷漠和疏离,却固执地守在门外,用这种笨拙的方式陪伴他。巨大的心痛和自责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
他看着她昏迷中依旧紧蹙的眉头,感觉自己苟延残喘的生命是如此不堪,不仅无法保护她,还成了她痛苦的根源。
他不能再这样拖着她了。
无论结果如何,他必须摊牌。
是去是留,他交给她来决定。
明既白醒来时,有一瞬间的恍惚。
鼻尖萦绕着消毒水和男人身上特有的、淡淡的雪松气息。
睁开眼她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陪护床上,身上盖着温暖的薄毯。
一转头,就对上了厉则深沉的、复杂的目光。
他半靠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唇色很淡,眼底有着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痛楚,脆弱得像一尊即将碎裂的琉璃。
唯有那双眼睛,在看向她时,依旧带着无法掩饰的深情与挣扎。
厉老夫人坐在一旁,看到她醒来,轻轻对她点了点头,眼神里充满了慈爱和一丝无奈的叹息,然后悄无声息地起身离开了病房,将空间留给他们。
明既白的心瞬间落回了实处。他肯见她了。
她刚要开口,就听见他沙哑得几乎破碎的声音:“醒了?”
简单的两个字,却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明既白坐起身,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接下床,走到他的床边。
她的目光紧紧锁着他,带着审视,带着心疼,也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她伸出手,没有丝毫犹豫,轻轻抚上他冰冷的脸颊。
指尖传来的低温让她心尖一颤。
她的声音很轻,
“厉则。”
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你还要继续躲着我,用‘公务繁忙’这种蹩脚的理由来敷衍我吗?”
她的触碰和直白的质问,让厉则的身体微微一僵。
他下意识地想偏开头,却被她的手指握住下巴轻轻固定住:
“看着我。”
明既白命令道,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告诉我,你到底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是不是非要等到我像今天这样倒在你门口,或者……等到我来不及见你最后一面,你才肯说?”
最后那句话,她几乎是哽咽着说出来的,带着后怕和巨大的委屈。
她的哭腔让厉则的心脏像被巨锤狠狠撞击。
所有预设的、冰冷的、试图推开她的话,瞬间土崩瓦解。
在她如此直接而脆弱的目光下,任何伪装都显得可笑而残忍。
如果再次推开她,她再晕倒在自己门口……那他跟何知晏那种只会伤害她的畜生有什么区别
他闭上眼,浓密的睫毛脆弱地颤抖着,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赤红的痛楚:
“阿白……我、我”他艰难地喘息着,声音破碎不堪,
“我只是不想让你看到我这副样子,不想……拖累你。”
“拖累?”明既白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砸在他的手背上,滚烫到让他一颤,
“厉则,你知不知道,被你推开,比你拖累我,要让我痛苦一千倍,一万倍!”
她俯下身,不顾他身上的医疗仪器,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手术刀口,用力却轻柔地抱住了他颤抖的身体。
“我不要你自以为是的为我好!我要你活着!我要你哪怕只剩一口气,也要告诉我真相,让我陪着你!你明不明白!”
她的眼泪浸湿了他的病号服,声音闷在他的颈窝里,带着绝望的抽泣,
“没有你,我做的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厉则僵硬的身体在她的拥抱和哭诉中,一点点软化下来。
他抬起没有打点滴的那只手,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回抱住她,仿佛拥抱着一件稀世珍宝。
“对不起……对不起。”他一遍遍地低喃,声音沙哑而充满悔恨,
“是我错了……我不该、不该瞒着你,阿白。”
所有的坚持和伪装,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他贪恋着她的温暖和坚定,再也无法推开她。
两人就这样相拥着,无声地流泪,将连日来的担忧、恐惧、委屈和思念,尽数倾泻。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悲伤,却也滋生出一股更加坚韧的、共同面对的力量。
情绪稍稍平复后,明既白依旧维持着抱着他的姿势,轻声却清晰地将何知晏的威胁、海恩斯发来的录音,以及自己的猜想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厉则。
“我推断,何知晏并不知道我和海恩斯已经有了暗中联系。而海恩斯……他恐怕早就对我的研究感兴趣,通过汪家父子这条线,主动搭上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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