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第一百六十一章 把这口气争回来

作者:燕子姐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这不仅是一场商业反击,更是一场针对何知晏社会性生命的彻底围剿。


    明既白望着他,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暖流,那是一种被坚定保护、被全然支持的踏实感。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工作台上那件已然重生、光华璀璨的玉猪龙鬼工球上,金色的缮纹,如同划破黑暗的光痕,锐利而充满希望。


    华国境内的巡展,在多方势力的倾力支持下,进展得异乎寻常顺利。


    玉猪龙鬼工球的名字与影像,几乎以一种席卷之势渗透到社会的各个角落。


    电视黄金时段有它惊鸿一瞥的广告,网络平台是它不同角度的深度解析,就连地铁站的灯箱海报,也印着它金线蜿蜒、重生般的光华。


    明既白和厉则一次外出用餐时,甚至清晰地听到过马路的几个年轻人在热烈地讨论着玉猪龙鬼工球的工艺难度。


    其中明既白的名字更像上了发条一样不断的从这些人嘴中蹦出来。


    听得她脸颊滚烫。


    可当听到他们聊天内容延伸至对曜变天目盏、汝窑天青釉、元青花鬼谷子下山罐等国之重器的好奇与赞叹。


    她又由衷的欣慰起来。


    厉则握着方向盘,侧头看向副驾上的明既白,窗外流转的霓虹灯光掠过他深邃的眼眸,漾出清晰的赞许与骄傲:“你想要的关注度有了,文化复苏的火种也被你点燃,开心么?”


    “嗯,很开心。”明既白笑了笑,收回视线。


    他随即递过平板电脑,屏幕上是几封精心翻译过的邮件:“厉氏集团正式收到了日不落国博物馆、兰西国艺术基金会的展览邀请。另外……”


    他顿了顿,语气稍沉,“还有加盆国国立博物馆的巡展邀请。论安全性,前两者任选其一都更为稳妥。但若为了达成最初的目标——”


    “我去加盆国。”明既白的声音平静却毫无转圜余地,她甚至没有丝毫犹豫。


    她看懂了厉则的担忧,他将这个选项放在最后提及,正是因为那里盘踞着何知晏这条毒蛇。但她的目标从未改变——真正的战场,就在加盆国。


    现今那顶“瓷器之王”的虚名仍戴在加盆国头上,她此去,不仅要公开展示真品国宝,更要带着她自己亲手复刻的玉猪龙鬼工球,参加加盆国博物馆同期举行的国际顶级拍卖会。


    那是全球顶尖匠人证明自身价值的角斗场,是技艺与审美的终极擂台。


    去年,华国景德镇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师傅,呕心沥血以古法烧制出一套青花瓷,釉色典雅,画片秀美,却最终因评审团一句“造型缺乏当代时尚感”,在拍价上惜败于加盆国一款炫目的骨瓷。


    那位老师傅当场气血上涌,几乎要砸了那套凝聚心血的瓷器,怒吼着要跟他们的骨瓷比内里,比胎骨,比传承。


    可结果不会因为那为老师傅的怒吼而改变。


    这份屈辱,如同一根刺,扎在所有华国匠人心头。


    明既白此行,就是要为华国全体陶艺师傅,堂堂正正地将这口气争回来。


    厉则凝视着她眼中不容动摇的火焰,深知劝阻无用。他心底那份因她坚韧、要强、永不服输的性子而滋长的迷恋与爱意,此刻汹涌得几乎要满溢出来。


    他俯身过去,以吻封缄,用一个漫长而炽热的亲吻,身体力行地表达了他全部的支持与难以言喻的沉迷。


    消息很快在圈内传开。


    明既白要携真品国宝远赴加盆国,并要以个人作品参加拍卖会的举动,在一些自视清高的老师傅看来,无疑是“张扬跋扈”、“坏了匠人低调内敛的本分”。


    一时间,圈内非议四起,暗流涌动。


    明既白却似浑然未觉。


    她放下身段,亲自登门,逐一拜访那些曾代表华国出征过加盆国拍卖会或与日匠有过交锋经验的瓷器、陶艺大师们。


    她的姿态放得极低,言辞恳切,直言自身技艺尚有不足,距离赴日仅剩不到一月,恳请各位大师能不吝赐教,传授一二“对付小日子过得不错国家的真本事”与实战经验。


    起初,大师们对她的来访颇不以为然。


    明既白的名气、她背后的厉氏财富,在这些一生浸淫于泥土与火焰的老人看来,皆是浮云。甚至有人故意刁难,给她出近? 乎不可能的难题——


    釉彩大师傅老先生,瞥了她一眼,随手将一包成分混杂、色泽晦暗的矿料推到她面前:


    “不是说精通大夏文字,熟悉古法吗?把这包东西里的钴料、青金石、紫英……一一分拣提纯出来,误差不能超过一钱。做得到,再谈后面。”


    另一位以苛刻闻名的陶艺泰斗李老夫人,则冷笑着指着一旁造型奇诡、弧度刁钻的仿古器皿模具:


    “听说你很有天赋?三天内,用它做出十个厚度均匀、不开裂不变形的素坯。做不到,以后就别提是我华国出去的,丢人。”


    甚至有位脾气火爆的烧窑圣手张老爷子,直接把她晾在堆满柴薪的窑口边:“窑火温度,差一度便是天壤之别。


    接下来七十二小时,你就在这儿盯着,每半个时辰记录一次窑温变化,画出曲线图。看不准,守不住,就滚蛋。”


    这些大师们各自带来的徒弟们,态度更是迥异。


    女弟子们大多对明既白抱以温和的善意,悄悄给她递水,低声提醒师傅的癖好与禁忌。


    而男弟子们则大多抱臂旁观,眼神轻蔑,窃窃私语着“花瓶”、“炒作”、“看她能装到几时”。


    明既白对所有的刁难与轻视,照单全收。


    她不言不语,只是埋头去做。


    在傅老的工作室,她凭借对矿物特性的深刻理解和指尖敏锐的触感,几乎不眠不休了两日,将那包混杂矿料分拣提纯得清清楚楚,纯度甚至超出了傅老的要求。


    傅老看着那些在阳光下闪烁着纯粹光泽的色料,第一次正眼打量了这个沉静的年轻女子。


    在李老的工坊,她反复试验泥料配比与湿度,手上磨出了水泡又变成厚茧,最终在第三天凌晨,拿出了十个完美无瑕、薄厚均匀得如同复刻的素坯。


    李老夫人戴着老花镜,用卡尺细细量过每一个坯体,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


    在张老爷子烟熏火燎的窑口边,她顶着高温与疲惫,精准地记录下每一个时间点的窑温,绘制出的曲线图甚至比老爷子几十年的经验判断还要精准几分。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