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沉默良久,最终温母轻声道:“你自己惹的祸,自己解决吧。”
电话被挂断的忙音如同丧钟。
温素雅瘫坐在地,眼神空洞。
她失去了一切——爱情、家族、尊严...
就在这时,几个黑衣男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工作室外。
为首的人对厉则微微点头:“厉总,我们先生让我们来接温小姐。”
厉则眼神复杂地看了温素雅一眼,最终点了点头。
明既白站在工作室的窗前,看着温素雅被带上车。
那个曾经骄傲的温家大小姐,如今如同破碎的玩偶,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光彩。
“何知晏会怎么对她?”明既白轻声问。
厉则从身后环住她,下巴轻抵她的发顶:“那是她自己的选择。”
明既白沉默不语。
她想起澄澄,想起何知晏的残忍手段。
温素雅此去,恐怕凶多吉少。
“别想了。”厉则转过她的身体,深深看进她的眼睛,“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路,也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他的目光太过灼热,明既白不由自主地想要避开,却被他轻轻捧住了脸。
“阿白,看着我。”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我知道你还在为我隐瞒你的事怪我。但我发誓,我从未有意隐瞒什么,只是想让你晚些时候被这些糟心事污染耳朵。”
明既白的眼眶瞬间红了:“我明白的,我都明白。”
厉则轻轻将她拥入怀中:“你要是想哭就哭吧,这种时候哭出来会更好受些。”
明既白在他怀中痛哭失声。
不仅是为自己,还是为澄澄,以及那些误解……无法挽回的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哭声渐歇。
厉则依然保持着拥抱的姿势,一动不动,仿佛她是易碎的珍宝。
“对不起...”明既白哽咽道,“我不该怀疑你...”
厉则轻轻拭去她的泪水:“不需要道歉。我唯一后悔的是没能更早保护你们母女。”
窗外,月上中天,清辉洒满庭院。
工作室里,玉猪龙鬼工球在灯光下熠熠生辉,金色的纹路如同星河般璀璨。
明既白抬起头,看向那颗几乎修复完成的玉球,忽然轻声道:“帮我拿过来好吗?”
厉则依言取来玉球。
明既白双手接过,指尖轻抚过那些金色的纹路。
“金缮不仅是为了修复破碎之物,”她轻声说,“更是为了接纳不完美,拥抱伤痕。”
她抬头看向厉则,眼中虽有泪光,却多了几分释然:“就像我们,都带着各自的伤痕,但依然可以选择如何继续生活。”
厉则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那么你选择如何继续?”
明既白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有悲伤,有释然,更有新生的力量:
“我选择修复,而不是替代,选择铭记,而不是遗忘……我还想贪心的选择爱,”
她停顿了一下,深深看进厉则的眼睛:“而不是恨。”
两人的倒影在玉猪龙球光滑的表面上微微晃动,金色的纹路如同纽带般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月色如水,静静流淌在工作室的每一个角落。明既白站在工作台前,手中捧着刚刚完成金缮修复的玉猪龙鬼工球。
金色的纹路在灯光下流转,仿佛有了生命。
这一刻,她仿佛能听见历史的低语,感受那些破碎的碎片在她的手中重获新生。
厉则站在不远处,目光深沉地注视着她。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在对抗何知晏的过程中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争执依然存在,但更多的是相互理解和尊重。
“你真的决定这么做吗?”明既白轻声问道,目光仍停留在手中的玉器上,“汪家的势力不容小觑,你这样公开支持我,会得罪整个圈子。”
厉则走近,指尖轻轻拂过玉猪龙球的金色纹路:“不是我,是我们。”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而且,汪哲做出了他的选择,我也做出了我的。”
明既白抬起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
那里有担忧,有关切,但更多的是信任。
这种信任让她既感动又不安。
“我怕连累你。”她终于说出了心底最深的恐惧,“何知晏不会善罢甘休的。”
厉则轻轻握住她的手:“那就让他来吧。我们在一起,就无所畏惧。”
这一刻,工作室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明既白靠进厉则的怀中,感受着他坚实的胸膛传来的温度。
在这个充满不确定性的世界里,这个怀抱是她唯一的安定。
*
而此时此刻,汪哲正面对着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抉择。
“你确定要这么做?”汪父面色凝重地看着儿子,“为了一个明既白,值得吗?”
汪哲站在书桌前,身姿笔挺如松:
“父亲,我做这个决定并不只是为了明既白,更是为了汪家的声誉和国家的荣誉。温家已经失势,与他们的联姻不会再给我们带来任何好处。而支持明既白,就是支持国家的文化事业。”
汪父沉默良久,最终长叹一声:
“你比你想象中更像你祖父。”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他当年也是为了保护一批国家文物,不惜与当时的权贵对抗。”
汪哲眼中闪过惊讶。
这是他第一次听父亲提起祖父的往事。
“知道为什么汪家能在娱乐圈屹立不倒吗?”汪父转身,目光如炬,“不是因为我们会讨好权贵,而是因为我们始终记得自己的根在哪里。”
第二天,汪哲正式对外宣布全面支持明既白的修复工作和纪录片的拍摄。
这一决定在圈内引起轩然大波,但更让人惊讶的是,汪父不仅没有反对,反而主动为明既白的国宝巡展提供了大量资金支持。
明既白得知这个消息时,正在修复一件宋代官窑瓷器。
她的手微微一颤,险些失手。
“为什么?”她问前来告知消息的厉则,“汪家为什么要这么做?”
厉则眼神复杂:“因为汪哲说服了他的父亲。他说,有些事,比商业利益更重要。”
明既白放下工具,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她对汪哲的感情始终停留在欣赏与感激的层面,却无法回应他更深的情感。
而现在,这份无私的支持让她既感动又愧疚。
她轻声道:
“我应该去见见他,和他道谢。”
厉则沉默片刻,最终开口:
“好,我陪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