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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2.变成怪物

作者:青相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杜瓶费了很大的力气将受伤——准确来说应该是重创了的男人拖进了家中,还迅速地用尘土掩盖了家门口的血迹。


    他要死了,要是他下一刻就咽气,杜瓶也一点不意外。


    万一被那些巡逻的警察发现了,还可能会把她当作杀人凶手。


    不过自己向来是个脑子不大正常的女人,杜瓶有自知之明。


    她将他拖到了地下室,像个连环杀人凶手一样,踹开了杂乱无章的纸箱,来到了操作台前,那里有一块深蓝的石板。


    她将双手放上去,一阵荧光缠绕手掌,她在石板上略微划动一下,屋顶大灯亮起,室内犹如白昼。


    两只老旧的机械手臂立刻哒哒扭动起来,握住男人的肩膀和腿部,将他放到了冰冷的操作台上。


    男人口中涌出许多的鲜血,已不能言语了,双目仿佛空中黯淡的死星,一点光彩都没有了,只剩尚且跳动的脉搏让杜瓶知道,他依然顽强地活着。


    真是奇迹,即便这样了,他都还活着。


    可杜瓶知道医术再高明的医生也无法将他救活了,更何况她连医生也不是,她只能静静地看着他死去……


    她看了看一旁高大的置物柜,短暂地沉默了几瞬。


    “听好了,我或许可以救你。”


    她突然低下头,注视着那绝望的男人,“但你要允许我——”


    她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允许我将你变成怪物。”


    她以为得不到回答,因为他已经一动不动了,可只过了那么几秒钟,她忽然看到他垂下双目,竭力地点了头。


    杜瓶眼中亮起了光芒,那不是拯救的喜悦,而是一种异样的狂热。


    她立刻来到办公桌前,从堆积的书本中翻找出一张布满擦改痕迹的图纸,而后跌跌撞撞奔向身侧高大的置物柜,精准地拉开了其中一个抽屉。


    “我以为这辈子都用不到这个了。”


    她捧着一个小小的木匣子,缓缓转过身,来到操作台前,机械手臂晃动,探入木匣,一颗深蓝色的圆石在灯光下熠熠发亮。


    深蓝的圆石,并不像寻常的蓝宝石,虽然一样的透明、莹亮,却有极为流畅的圆滑线条。


    石面雕刻着密密麻麻的奇特文字,若是仔细看,还能看到那些文字在圆石上循复流动,好似细小的虫蚁。


    这块石头,她阅览了很多古代典籍,雕琢了很久,可她从未敢使用。


    因为她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契机,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躯体。


    “反正你都要死了,即便用了这个死了,那也是死……”


    杜瓶来到操作机械臂的石板前,将双手再次按了上去,“死马当活马医吧。”


    机械臂随着她手指的划动对准了男子心脏的位置,他裸/露出来的心脏已经非常虚弱了,仅有的生命力支撑着其继续跳动。


    杜瓶深吸一口气,手指往下缓慢地挪动。


    机械臂接收到指令,立刻将那颗圆石压入胸腔中血肉模糊的心脏,男人瞪大眼,喉咙仿佛粘滞住了,惊恐地深喘了一口气,很快再无动静。


    杜瓶清晰地看到他仅有的那只右臂缓缓垂落到了操作台下,双瞳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渐渐涣散如墨水。


    他好像死了。


    “我杀人了……”杜瓶瘫倒在地上,不住地摇头,“不,反正他都得死,反正他都会死。”


    但是她得先去把铲子翻出来,好将他找个地方埋了,或是找个隐蔽的垃圾场,听天气预报说明天会下雨,痕迹应该很快就会清除吧,呵呵,没那么糟……


    杜瓶来不及想那么多了,立马上楼扛了把铲子,踉踉跄跄地下楼要毁尸灭迹去了。


    当她匆忙来到地下室时,突然发现荧蓝色的光芒几乎充斥了整个楼道,她脚步顿了顿,手握铲子,快速地下了楼梯。


    无数光线在飞舞着,荧蓝色的光线,在地下室横冲直撞,毛绒绒的,落到杜瓶身上,好似散开的毛线团,柔软温和。


    而位于操作台上的“尸体”早已被那些荧蓝光线环绕包围。


    还有更多的光线从他的胸腔中飞舞而出,杜瓶感受到一种磅礴巨大的能量正在源源不断地涌出,需要某种禁制将其束回原本的位置——


    她丢下手中的铲子,连忙来到操作台前,取出口袋中一支早已准备好的钢笔。


    她在自己的手心画了一个“×”,而后在手心飞速地书写着各类古怪的符文,那些符文一叠加到“×”上,便立刻消隐不见。


    她丢下手里的钢笔,抬起手心,缓慢地将手心按压到了那被蓝光裹缠的心脏之上。


    温和的蓝色毛线团骤然间变得锋利起来,如同无数发狂的毒虫,附着在她的手心上,啃噬着她的骨肉,吮吸她的鲜血。


    她疼得满头大汗,却还不止疼痛,脑海中开始闪出无数回忆,大大小小,点点滴滴,甚至她都要忘记了的回忆——


    遥远的异世中,她将背包搭在肩头,穿过拥挤的人潮,准备去常去的那家店吃黄焖鸡。


    那天下着大雨,红绿灯对面,是一对母女,母亲牵着发呆的小女孩站在马路的对面。


    那对母女多奇怪,母亲手提一只皮革箱,穿古代服饰,明制的交领、莲花褙子、马面长裙。


    女儿则穿着漂亮的蕾丝边小洋裙,圆头皮鞋,怀抱一部厚厚的油皮大书,上面书写着六个大字“万有之恩主书”。


    杜瓶注视着雨中的母女,她们没有打伞,仿佛也不打算避雨。


    对面马路的红绿灯亮了起来,杜瓶拉紧肩头的背包,朝马路另一侧走去,奇怪的母女也朝她走来。


    她撑着伞,看着越来越近的二人,她们的面容从模糊到越发清晰,可不知为何,大雨并未淋湿她们的面容,母亲的妆发依旧华美,女儿的小皮鞋依然锃亮如新。


    周围的行人仿佛没看到那对奇怪的母女,只是匆忙穿过斑马线,抵达马路另一侧。


    母女二人掠过杜瓶身侧,她回过头,不打算继续偷看,昨晚熬了夜,等吃完这顿饭,她还打算回宿舍补上一觉呢。


    雨越下越大了,风也开始刮了起来,一阵突来的风,她手中的红色雨伞一时没握稳,竟被狂风卷到了身后。


    杜瓶蓦然转过身,雨这样大,没了伞,她可是要成落汤鸡了。


    雨幕模糊了她的视线,地上到处是积水,无数双的鞋履踩着无数处的水洼,粘稠的“哒哒哒哒”……


    “你要往哪儿去?”


    蕾丝裙小女孩停下了脚步,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


    杜瓶奇怪,“你认识我?”


    “当然。”女孩微微一笑,“我就是你啊。”


    “什么?”


    “该回家了。”女孩朝她伸出小小的,糯米团子样的手。


    杜瓶忽然发觉,即便雨伞被吹走,大雨恍若倾盆,竟没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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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丝雨水落到她的身上。


    妆容华美的女人垂下双目,看向了她:“走吧,杜瓶,该回家了。”


    她只是愣神了片刻,随后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的,妈妈。”


    她立刻跟上女人的步伐,踏入艳阳高照的晴日。


    巨大的飞艇将城市上空紧紧遮蔽,路两侧是林立的钢铁高塔,五花八门的飞行器穿梭在高塔之间,可这里还有葱茏冗乱的树屋、肃穆的社区教堂、幢幢老旧的灰瓦房屋。


    这里,才是她要回到的地方。


    杜瓶感到手心更痛了。


    ……


    杜瓶蓦然睁大眼,手心攒满冷汗,她挣扎着要起身,却发现窗外鸟雀啁啾,已是清晨时分了。


    外头掠过一辆辆南瓜形的飞行器,勤劳的报童摁响了她家的门铃。


    “杜小姐!您订的帝国时报到了!”


    杜瓶摸了摸额头,正打算穿着身上潦草的睡衣去拿报纸,忽然听到门口传来“嘭”的关门声。


    “嗯?”


    她从床上跳起来,谁?谁开的门?家里还有其他人?


    她踉踉跄跄地出了房间,来到楼梯口,往下一瞧,就看见一个白头发的男人站在那里,身形颀长,穿着一件丝绸材质的睡衣。


    那睡衣杜瓶很熟悉,是以前她给卢克买的。


    男人身高与卢克相当,但那件睡衣穿在身上还是显得有些宽大,毕竟当时卢克刚从严苛的军校出来,大吃大喝一度快胖到两百斤了。


    后来为了去参军,他又减了肥,这衣服便搁置在家里,再也没人穿过。


    对于杜瓶来说,男人是侧立着的,只露出了右半边的脸颊,那一半的脸颊细腻得好似杯中晃动的暖和牛乳,泛着血色的粉,唇瓣抿起又松开,仿佛绽开了一簇花。


    杜瓶以前的确是有点恋爱脑,她曾经以为自己周围不可能会有比卢克更帅气的男人出现了。


    阿妮嘲讽她见识少,她哪有什么见识,她从小生长在绿萝街,后来便是在机械社繁重的工作,她见识了许许多多的符文和钢铁,唯独没怎么见识过帅气的男人……


    但这个男人长得实在是好看,好看到有点夸张了,即便调动她在那个异世的所有记忆,她也找不出比他更好看的人了。


    情场浪/女阿妮见了大约也要吃上一惊的。


    男人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他抬起头,看向了楼梯口那探出身子的女孩。


    这时,杜瓶才看到了他全部的面容,他的脸依然是好看的,不过从左脸下颌开始,一直到敞露出的脖颈,全部都是银色机械冰冷的光芒。


    他的头颅左侧,少了三分之一的头发,光秃秃的,因为那里的头皮、左耳、血肉尽皆被光滑的金属表面替代,就连他抬头的动作,都显得有那么一丝凝滞呆板。


    杜瓶顿时想了起来,哦,他是昨天那个身份不明的伤者。


    哦,是她将他亲手带回家的。


    他身上的机械都是她亲手组装上去的,最关键的是,她把那颗宝石镶嵌在了他的心脏之中。


    “早上好。”杜瓶趴在栏杆上,朝下面发怔的男人说话。


    “早。”他的声音很凉,像清晨映在玻璃上的冰雾。


    杜瓶斜眼望着他,“说吧,来历不明的伤者,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男人双唇翕张了下,自动忽略了她的第一个问题,“我叫,兰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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