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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第 23 章

作者:平羌夜白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砰!


    剧烈的撞击与天旋地转般的翻滚,将林一白从深沉的昏迷中硬生生拽了出来。从逐渐恢复知觉的身躯上逐渐传来阵阵钝痛,让她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她艰难地睁开眼,视野所及是一片令人心悸的漆黑。冰冷坚硬的触感从背部、手脚传来,她竟被紧紧禁锢在一个狭小逼仄的空间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石壁特有的阴冷尘息,压抑而窒息。


    她登时一惊,想要起身,却惊觉手脚此时竟皆被坚固的玄铁束缚着,勒得生疼、无法动弹!


    自己这是在哪里?


    这狭小的空间、冰冷的触感,竟如此像......一具棺材。


    短暂的迷蒙过后,昏迷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朝她涌来——


    堕仙崖异变,她叫绿萝出去查探,可还未等到她复命,自己便……想起后颈的那阵剧痛,她脸色骤然一变——


    她竟被偷袭了!


    想必正是那偷袭她的人,将她关入了这棺材当中。只是不知那人目的为何,自己如今又身在何方?


    此时四周仍在翻滚着,她在阵阵眩晕与恐惧中不住挣扎,然而所有努力最终都石沉大海,根本无法撼动这坚固的石棺分毫。就在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即将淹没她头顶之时——整个石棺竟仿佛撞上了什么一般!只闻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传来,旋即便是更加剧烈的翻滚.......


    待得四周复静,那令人作呕的旋转终于停歇,她艰难地睁开眼,竟发现头顶的棺盖被震开了一道缝隙!


    一道刺目的、不同于棺内绝对黑暗的光线骤然涌入,刺痛了她久未见光的双眼。


    求生的本能在此刻压倒了一切。林一白忍着周身散架般的剧痛,咬紧牙关,用被缚的双手艰难地抵住棺盖边缘,再用渗血的额头死死将之顶住,而后拼尽全身残存的力气,一点一点地将那沉重无比的石质棺盖向上推去。


    “嗬……嗬……”沉重的喘息声在棺内回荡,每一次发力都牵扯着她不知伤到何处的神经,带来钻心的疼痛。


    不知过了多久,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后,她终于将那棺盖推开足够脱身的缝隙!可她见状,甚至来不及欣喜,便连忙手脚并用地向外爬去。


    冰冷的玄铁锁链在她动作时哗啦作响,将腕骨磨得生疼。


    她最终以一种及其狼狈的姿势翻滚出石棺,重重跌落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溅起些许微凉的泥点。


    林一白瘫软在地,剧烈地咳嗽着,贪婪地吞咽着外界带着奇异寒意的空气。因长陷黑暗,眼前仍是白茫茫的一片眩光,过了好几息,视线才如同褪去的潮水般逐渐清晰——


    映入眼帘的,是弥漫四周、浓得化不开的惨白雾气。它们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无声地流淌、缠绕,将周遭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片朦胧而死寂的灰白之中。只能隐约辨别出此处似乎是一处狭窄的山坳,四处怪石嶙峋,不见半点草木生机。


    “这是……哪里?”她喃喃自语,声音因脱力和缺水而沙哑不堪。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环顾四周,试图在这片诡异的白雾中分辨出方向——然而就在她脑袋下意识偏向右侧时,视线竟猛地撞入了一双眼睛里。


    一双极其干净、甚至称得上无辜的眼睛。


    一个看起来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年,正悄无声息地蹲在她旁边不远处,双手抱着膝盖,下巴搁在膝上,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带着几分纯粹的好奇,默不作声地打量着她。


    “啊——!”林一白未料到身旁竟会有人,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几乎是本能地手脚并用向后猛爬。


    ——慌乱之中,她竟未察觉,那原本死死束缚在她手脚之上的沉重玄铁锁链,在她爬出石棺落地之后,便如同被岁月彻底风化的枯木,无声无息地化作了细密的黑色飞灰,悄然飘散。


    她惊惶失措地退到一块冰冷的岩石旁,背部紧贴石面,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指着那少年,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你……你究竟是人是鬼?为何要偷看我!想干嘛?想干嘛?”


    那少年被她剧烈的反应和尖叫声惊动,微微歪了歪头,表情明显变得疑惑,仿佛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更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害怕。


    林一白急促地喘息着,死死盯着对方。见少年良久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维持着那副纯然困惑的模样,她狂跳的心才稍稍平复一丝,一个荒谬的念头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


    ……这小子,莫不是个傻的?


    想到这里,她强压下心中的惊疑与恐惧,目光艰难地从少年身上移开,想要更加仔细地打量四周,看看此地还有没有别的人。


    但紧接着,她的呼吸便猛地一窒——


    只见就在不远处,另一具同样粗糙古朴的石棺静静地躺在那里,棺盖已然打开,斜斜地搭在棺身上,内里黑洞洞的,和她方才爬出来的那具几乎一模一样。


    这石棺的样式......怎么这么像原著里那用来关原身进山的祭棺?!


    还有周遭这诡异的岚雾......


    林一白的瞳孔骤然收缩,一个冰冷的认知如同毒蛇般猛然从她心头窜出!


    难不成……她此时已经进了云山?!


    那个原著中,林一白最终被妖魔片割啃食、魂飞魄散的身亡之所?!


    巨大的震怖如同冰水当头浇下,让她四肢百骸瞬间冰冷僵硬,连指尖都无法动弹分毫。


    那道她千方百计想要躲避的死劫,还是来了。


    *


    与此同时,山中另一片同样被惨白迷瘴笼罩的区域。


    晏不见一步步走在浓雾中,脚下的土地柔软而潮湿,踩上去听不到丝毫声响,唯有他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在耳边鼓噪。


    他回想起昏迷前的事。


    地牢中的空气依旧阴冷而潮湿,他安静地待在黑暗里,同往常一样,一遍遍地引导着灵气自自己体内窜过,完成周天循环。可熟料,待壁上摇曳的火把之影微不可查地扭曲一下后,自己后颈便袭来一道精准而狠厉的钝击……


    再睁眼,便是棺盖被震开后,眼前所见的这片诡异天地了。


    他静立雾中,俊美却冷硬的脸上依旧是那片沉寂的平淡。


    此前,地牢外的看守换岗时曾无意低语,说什么“宗主此次需一名血气极旺者”、“云山大祭的人牲总算有了着落”……当时他并未完全在意,只当是被魔宗又一桩阴私勾当污了耳。


    如今,他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他被选中了。


    成为了那所谓“云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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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祭”的祭品,被装进石棺,扔进了这传说中的薄灯宗禁地——云山。


    只是……为何他还活着?


    既然是被送入云山的祭品,不该早在踏入此地的瞬间,便被薄灯宗所要供奉的山中存在撕碎吞噬、魂飞魄散么?


    为何他现在甚至还能自由行走?


    想到这里,晏不见表情冷肃如冰,不见丝毫侥幸生还的喜悦,反而愈发警惕。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暂时的安宁,或许预示着更大的危机。


    他深吸一口气后,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他坚信自己不会死在这里。至少现在不会。


    他还有太多账没有清算。


    脑海中骤然闪过几张熟悉的面容——那个亲手将他打入地牢、视他如草芥的冷漠男人;还有那双目噙霜,朝他不由分说便施下死手的女人......最后,在他眼前凝滞的,却是一张看似娇俏美丽、实则心肠歹毒虚伪的少女面庞。


    他眼神骤然一暗,指节握得发白,仿佛要将那深重的仇怨攥入掌心。恨意如同毒藤,瞬间缠绕紧箍他的心脏,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却也赋予了他无比清晰的求生意志。


    无论前方是什么,他都必须活下去。只有活着,才能走出这里,才能让那些亏欠他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想到这里,他不再迟疑,步伐坚定地朝着前方更深、更浓的惨白雾气中走去,身影很快便被这片死寂的山坳彻底吞没。


    他继续朝前走着、走着,周遭那惨白的雾气仿佛拥有生命般,在他身周流动、变薄,不知过了多久,最终如同退潮般悄然隐去。


    然而,褪去迷雾的世界并未变得清晰,取而代之的竟是一片苍白的空茫。这片空茫浩瀚而死寂,不见任何他物,他立于其中,像是悬浮在了一片孤独的虚无之中。


    他渐渐停下脚步。


    尽管置身于这片未知的区域,他冷峻的面容上却依旧不见半分慌乱,只有一种近乎凝固的、野兽般的警觉。眼角下方那枚生来便存在的、形如微小剑痕的暗红色胎记,此刻竟毫无征兆地发起烫来,温度急剧升高,变得灼热无比,其中甚至隐隐透出赤红的光芒——在那薄薄的皮肤之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感受到这潜伏的危机后,开始激烈地躁动,渴望着冲破束缚!


    他静立于无边白茫的中央,屏息凝神,周身每一寸肌肉都绷紧到了极致,所有的感官如同最精密的罗网,向着四周无尽的空间蔓延开去,等待着那未知危险的降临。


    他没有等太久。


    少顷,死寂到令人心悸的空茫深处,忽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咔嚓”声。


    那声音,如若琉璃碎裂,又像是冰层崩解,在这绝对的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紧接着,就在他面前不足三丈之处,竟有一点微光自虚空中渗透而出。


    尔后一物自那微光中缓缓升起,由虚化实,静静地悬浮于他面前,散发出柔和的光晕,成为了这片无尽空间中唯一的光源与坐标。


    待晏不清看清那物的模样时,他那万年冰封般的冷峻面容,竟控制不住地出现了一瞬间的裂痕。


    只见他瞳孔微微收缩,流露出一丝极少见的、近乎错愕的情绪。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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