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竖立在自己桌面前方的那只胳膊,阮霁竹一时半会注意力都被勾过去,从男孩明显的肌肉线条一直向上、直到看到他凸起的腕骨。
阮霁竹并没有瞬间就意识到薛亦行那句:“阮霁竹,我们试试”有多容易让人误会。
直到耳畔轰然响起一声声的调侃。
是刚刚强烈要求要跟阮霁竹PK的那群男生。
他们一个个十分上道儿地收回了蠢蠢欲动的手,要么掩唇发出一些奇怪的喝彩声,要么用暧昧的眼神在阮霁竹和薛亦行之间流连。
“这不对吧,”傅综这样经常慢一拍的人,也轻巧意识到了那句话的歧义,还好心提出了建议,“薛狗,你真得多学学语文了,不然等会别人真要误会你跟竹子有一腿。”
那几个男生连忙把傅综拉到旁边,狂用胳膊肘怼他,还拥着他不知道在悄声说些什么。
彭静婉则是一脸:劳资算是看透了的表情,在心里给薛亦行加上“心机男”这个称号。
阮霁竹的耳朵捕捉到了众多声音,她只觉得脸颊和耳朵发烫,像是吹完头之后那种燥燥的感觉。
她张唇吸了口气,试探性地朝始作俑者,薛亦行望去。
男孩脸上似乎没有一丝羞恼的神色,只是微微抿唇又松开,迅速恢复了淡定自若,肘部依然立得稳又直。
那样沉静又坦然地望着自己,等着战局的开始。
……明明周遭这样嘈杂,他却好像什么都听不到,阮霁竹忽然心惊起来,像是有一颗石子掷入了她的心海,泛起一圈圈涟漪:
她想,看来薛亦行也许真的只是无意识地说出了那句令人误解的话。
毕竟,他看起来真的只是想和她比试比试力气。
仅此而已。
只是,自己什么时候就变得这样稳不住心绪呢?
明明她是不太喜欢被人误解男女关系的,可是为什么没有被误会后的恼怒了呢?
反而,为什么。
她会、
害羞呢?
阮霁竹抿住唇角,遏制住自己所有乱七八糟的想法,下意识把原本放在腿上的手蹭了蹭牛仔裤的膝盖处,然后抬手,一点一点地靠近薛亦行的那只手。
她忽然觉得时间变得很慢,每个画面都好像变成了一页页播放的幻灯片,她跟薛亦行的手,由远到近,直到交握,仿佛度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直到感受到手心的灼热,和薛亦行缓慢合拢的手掌,阮霁竹才反应过来,也握住了他的手。
一时间,二人手间,一丝光都无法透过,严丝合缝。
阮霁竹不知为何,脑子是反应过来了,只是心跳仍如擂鼓,居然跳到那次食堂“八筷风波”时和那天薛亦行问她要不要解题方法时、自己被他握住的手腕。
其实她无数次地想,那样的行为于他们而言,算不算过界呢。
而她又无数次告诉自己,那算不得牵手的,那只是情急之下的动作。
那只算是,薛亦行的事急从权罢了。
那这次呢。
阮霁竹看到自己跟薛亦行交握住的手,一小一大,就这样摆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也算不得牵手的。
掰个手腕而已,阮霁竹再次收敛掉所有乱七八糟的想法,在心里痛骂自己真是爱幻想,然后全神贯注投入于这场掰手腕比赛。
她当然比不过薛亦行,不会就算结果注定了,她也不会因此就不做出任何努力。
她会尽全力去准备,因为,这是对自己和对手的尊敬。
在任何一件称得上是比赛的事情,不论对手是谁,她都会这样。
那群男生异口同声开始报数:
“3、”
“2、”
“1!”
阮霁竹咬牙,拼尽全力开始和薛亦行比赛,她的手缓缓被压了下去,整个过程不短也不长,她没有输的太难看。
她收回手。
也很高兴没有因为自己是女生,就被薛亦行区别对待。
那群男生纷纷鼓掌,十分捧场:“哇塞!牛啊!阮霁竹!拔河你肯定得上啊!”
阮霁竹桌底下的左手轻轻抚摸了下仍旧滚烫的右手手心,微微笑了下,答应了下来。
下了晚自习后,阮霁竹依旧是坐着薛亦行的电动车到了绽春华园门口。
反常的是,平时经常谈天说地的二人,今天一路都没怎么说过话。
而他们之间,也都识趣地没有捅破这异样。
直到阮霁竹准备回家,薛亦行才终于开口,可他也仅仅只是喊了一声:“阮霁竹。”
阮霁竹被喊住,转身看他,无声无息地咬住牙吸了口气,装作一副轻松的模样:“怎么了?”
“你今天,”薛亦行刘海后的眉毛微微压下来,舔了下唇瓣,呼出口气,终于问出声,“原本是想跟林湛比掰手腕的吗?”
林湛?
这个名字好熟悉,但是阮霁竹有点对不上脸,于是开始仔细回忆。
而沉默,让薛亦行变得无措,他虽不显露,可是只有他自己清楚心里的慌乱。
他之所以问出来,是因为自己私心真的想要知道,他想要知道阮霁竹究竟为什么答应林湛的掰手腕请求,他想要知道阮霁竹是只想跟林湛比吗,他想要知道……
可是现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开始沉默,薛亦行开始有点后悔自己是不是不该问出口。
因为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儿太自私了,不想听到肯定的答案,又不想听到回避的答案。
薛亦行想要收回这个问题。
只是阮霁竹好不容易想起来林湛是谁,赶在薛亦行开口前,问出声:“林湛是今天说要跟我比赛的那个男生吗?”
这句话的意思……
代表阮霁竹根本不知道林湛是谁啊。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
活了快十七年,薛亦行忽然觉得自己好无耻,因为他居然涌上了一阵阵窃喜,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点头,实则握这车把手的手越来越紧,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快要跳出喉腔了。
“我跟他不熟,”阮霁竹对上薛亦行的眼睛,认认真真回答,“我答应掰手腕是因为可以证明自己,仅此而已,我没有任何一个想要掰手腕的对象。”
薛亦行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那我先走了,”阮霁竹朝薛亦行道别,“明天早上见。”
望着阮霁竹的背影,薛亦行终于轻轻松了口气,垂下脑袋摇摇头、无奈一笑,拍了拍自己面前挂着的小猪头盔,骑着电动车扬长而去。
*
自刘意先公布运动会将在十一月中旬举办后,不过一周的时间,体育委员到处求爹爹告奶奶,终于是凑齐了所有项目的参与者,把名单递给了刘意先。
刘意先对之投以信任的眼神。
而作为运动会要代替班级在赛场上得分的小小运动员们,也纷纷自发地,在晚自习结束后留校二十分钟,在操场上锻炼、模拟。
大家都很有集体荣誉感,把运动会要猛猛得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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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钉在了心坎。
就连之前嚷嚷着自己根本没力气去丢铅球的傅综,也天天抱着提前买好的运动会物资——两件矿泉水,没事就举一举、抱一抱。
在这样的良好氛围渲染下,阮霁竹当然也同样心怀班级荣誉感,只是她觉得自己压力山大,不仅“被迫”报名了一个200米和一个800米,还要拔河、跑4*400女子接力。
一方面她觉得自己被寄予厚望,另一方面,七班真的是没什么女生能上了。
因为同样跟她一样跑接力的彭静婉、杨鱼、曾恬也身兼好几个项目。
就这样过了一小段时间,阮霁竹觉得自己的身体真是愈发健康了,毕竟每天都有跑步训练,偶尔还有课间操可做。
直到这一天的晚读来临。
刘意先手里拿着一张纸,愁容满面地站上了讲台,他拿教棍拍了拍桌子,七班瞬间安静,等着他宣布消息。
只是久久都没等到他开口。
大家的心七上八下的,生怕是有什么“噩耗”。
有人大着胆子说了句:“大仙怎么了!运动会没事吧!”
是的,大家都怕运动会夭折在怀,好不容易的放松时刻也跟着消失殆尽。
“不是,”刘意先摆摆手,迅速否认,又拿起那张纸,叹了口气,“学校这个,啊,今年不是第一届趣味运动会吗,又加了几个项目。”
刘意先喝了口滚烫的茶水,眼神闪躲了一下:“大家还是得报满哈,这个,我们亲爱的体委同学呀。”
“不要再折磨我了大仙,”体育委员有点遭不住了,表情委屈极了,“您知道为了让大家报项目,我认了多少个爹吗……”
……七班哄笑一堂。
阮霁竹有点可怜体育委员,因为她真的是看着体委一个一个认的爹。
就连她都被喊了……
刘意先也露出了不忍的神色,咬咬牙:“那我来决定一下吧!”
“第一个是‘猪八戒背媳妇’,你们肯定感兴趣吧,是每个班派一位同学背班主任!来,想参加的举手,我看看谁想背我!”
七班众炸开锅:
“一中今年发神经啊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怎么想到这损招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简直了!”
傅综举手,从容拍拍胸脯:“大仙,我来!这个必须我来!”
刘意先迅速咽下那句‘也可以我背你们’,然后点头:“行,那就副总背我!”
“第二个项目是投壶,找三个打篮球投篮准的,这个薛亦行,算你一个行不行。”
薛亦行百无聊赖地托腮,十分给面子的点了下头。
接着又有两个平时经常跟薛亦行一起打篮球的男同学举手报名。
刘意先松口气:“这个这个,第二个是筷子夹乒乓球,男女不限的,每个班出一个人,有谁想参加吗?”
徐文益有些怯怯地举手,不高,可是刘意先看得清楚极了。
“好,鳄鱼,就你了!这才对嘛!勇敢迈出第一步!”
“最后一个,是两人三足。”刘意先最头疼的项目来了。
几个男生举手,表示自己要跟兄弟凭借默契并肩作战、震撼全场。
刘意先摇摇头:“学校要求这个项目是一个男同学和一个女同学哈,展露一中友好开放的交友氛围的,到时候要上校报的。”
瞬间没人举手了。
全场都安静下来。
刘意先叹气:“那我就点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