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玉兰看向顾老太太,语气带着几分认真:“妈,清瑶今年都22了,早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咱们是不是该给她安排着相看了?”
顾老太太将碗放到桌上,而后轻轻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疼惜:“如今二十多没成家的姑娘也不少,这事儿急不得。咱们先给清瑶好好养养身子。”
顾老太太心疼孙女,只想着先让她把亏空的身子补回来,等气色养得红润透亮了,再提婚事也不迟。
毕竟顾清瑶被磋磨了这么多年,不仅人瘦得脱了形,手上、脸上全是常年劳作留下的痕迹,脸颊上那片高原红也得慢慢养才能褪掉。
姚玉兰一听这话,连忙点头附和,“嗯,我娘先前也是这么跟我说的,这女孩子家的身子是根本。不过我嫂嫂前几天跟我提了一嘴,说她娘家侄子陈桂生也还没成家,问我要不要让两个孩子见个面,相看相看。”
“我想着那孩子是我打小看着长大的,家里又知根知底,便有些意动。”
“陈桂生?” 顾老太太皱了皱眉,“是你嫂嫂那个在农机站上班的侄子吧?那孩子我见过两次,心思是个活泛的,我怕清瑶性子软,跟他在一起会吃亏。”
姚玉兰一向敬重顾老太太,当即点头:“行,那等我嫂嫂下次再提,我就直接给回了,省得耽误人家。”
顾老太太点点头,叮嘱道,“嗯,你就说我们想留清瑶在家多待两年,婚事暂时先不考虑。”
“好,我记着了。” 姚玉兰应下,话题随即转到昨天下午带顾清瑶去医院检查身子的事儿上,又跟老太太细细商量起往后怎么给清瑶补身子,好让她尽快把身子养起来。
一旁坐着的宋心悦静静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却不由得想起了林晓芸!
转眼到了午饭时间,金玉芝提着三个饭盒回来了。一盒红烧肉,一盒红烧茄子以及一个番茄炒鸡蛋。另外还带了八个白面馒头。
三人吃得饱饱的,连饭盒里剩下的酱汁都蘸着馒头,吃了个干净。
饭后回了房间,宋心悦没等母亲开口,先露出一副讨好的笑容,拉着金玉芝的胳膊晃了晃:“呵呵,妈妈!”
“少跟我油嘴滑舌的!” 金玉芝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女儿的额头,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怪,眼底却藏着担忧,“你上次不是答应我,以后不管出去做啥,都带着我一起吗?怎么又自己出去做危险的事?”
宋心悦连忙找借口:“这不是因为妈妈白天要上班,晚上得好好休息嘛。”
“你少找这些借口!我看你就是嫌我跟着碍事!” 金玉芝佯装生气,语气却软了几分。
“没有的事!” 宋心悦脸上换上一副认真的神情,保证道:“妈,您放心,我每次出去都用头巾蒙着脸,捂得严严实实的,一有半点动静就躲进空间里,别人想抓都抓不到我,真出不了事儿!”
金玉芝看着女儿笃定的模样,心里的担忧却没少半分,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我咋能放心?万一哪次出点岔子……”
宋心悦见母亲难过,连忙凑上去讨巧卖乖,又是撒娇又是保证,说尽了软话。金玉芝见她态度诚恳,也不再揪着这事不放,只在心里暗暗记下。
顿了顿,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又叮嘱道:“对了,你自己留意着点,你这个月的月事是不是该来了?”
宋心悦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了,“哪有那么容易怀孕啊?”
“怎么不容易?” 金玉芝白了她一眼,“我当年就是跟你爸同房第一个月,就怀上你了。”
宋心悦笑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故意皱着眉,促狭道:“哎,您这么一说,我好像还真觉得肚子比以前大了一点呢!”
金玉芝被她逗得忍不住笑出声,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你这孩子,就会贫嘴!”
宋心悦趁机打趣:“妈妈,您是不是急着想当姥姥啦?”
母女俩又说笑了一会儿,困意渐渐上来,便一起躺在炕上,舒舒服服地睡了个午觉。
第二天一早,院门外忽然传来邮递员的声音,“宋心悦在不?有你的信!”
宋心悦正在院子里洗衣服,,闻言连忙起身,将手上的泡沫洗干净,快步迎了出去。
这个时候能给她寄信的,除了顾清宴,也没别人了。果不其然,接过信封一看,寄件人那栏正是顾清宴的名字。
“谢谢同志!” 宋心悦接过信,脸上忍不住漾起笑意,连声道谢。
她拿着那封鼓鼓囊囊的信封,脚步轻快地往西厢房堂屋走去。
坐在桌边,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最上面的是四张大团结,还有一叠花花绿绿的全国通用票据。
加在一起,有十尺的布票跟两斤的糖票。
随后,一张叠得整齐的信纸露了出来。
顾清宴的字迹硬朗有力,虽然只写了一页纸,可字里行间却全是牵挂。
从海岛的风写到了对她的思念,叮嘱她照顾好自己以及表达了不能陪伴她的歉意。
宋心悦看着信,嘴角忍不住往上扬,翻来覆去看了两遍,只觉得甜蜜。
将钱、布票和信纸都放回信封,仔细收进空间里,然后握着糖票,脚步轻快地朝着厨房走去。
顾清瑶这些年受了太多苦,冬天里天寒地冻,还得天天用冷水洗衣做饭,又常年冻着,落下了严重的痛经。
每次来月信,她都疼得脸色发白却从来不说,总是一个人扛着。
昨天姚玉兰还跟顾老太太念叨,想找街坊换点糖票给顾清瑶买红糖水喝。
刚好顾清宴寄了两斤糖票回来,而宋心悦上个月月底,用从丁家收来的票据,已经买了不少糖,其中也有红糖,暂时用不上这糖票。
这么想着,她便决定把糖票给姚玉兰。
“妈,清宴寄信回来了!” 宋心悦走到正在炖汤的姚玉兰身边,把手里的糖票递过去,“他跟战友换了两斤糖票,您拿着,正好给清瑶买两斤红糖泡水喝。。”
姚玉兰一听,连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沾着水汽的手,快步接过糖票,眼里满是惊喜:“心悦,妈也不跟你客气了!”
她握着糖票,语气里满是心疼,“清瑶这孩子太能忍,每次来月事,肚子疼得直冒冷汗都咬着牙不吭声。要不是昨天我看她脸色不对,硬拉着她去医院,我都不知道她疼得这么厉害。”
“咱们是一家人,客气啥。” 宋心悦笑着摆手,“清瑶刚回来,身子得慢慢养。妈,你也别太着急了。”
姚玉兰却连忙起身,就要往屋里走:“不行,这糖票金贵着呢!现在各地物资供应紧,每人每月就一两糖,这两斤糖票,黑市上都不一定有,至少得卖到十块钱。”
“妈这就去给你拿十块钱,跟你换,可不能让你吃亏。”
宋心悦连忙上前拉住她的胳膊,语气真诚:“妈,真不用!这糖票算是我们当哥嫂的一点心意,哪能要钱啊?您要是这样,我可就不好意思了。”
姚玉兰见状,也不再坚持,只把糖票小心叠好放进兜里,“行,那妈就替清瑶谢谢你这个做嫂子的了!我现在就去供销社把红糖买回来,让清瑶泡着喝。”
说罢,她脚步匆匆地往外走,脸上满是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