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琢带喻绥礼观赏他的卧室。
浅黄色奶油风,墙角的电脑桌不见一丝灰尘,鼠标垫跟键盘码放整齐,阳台上绿植迎风招摇,花盆里的土还是湿的呢。
初琢心口一软。
喻绥礼坐在床尾,一眼扫去将所有装饰看了个遍,安抚住剧烈跳动的心脏,他开口道:“琢宝,我们之前荨山看完流星雨,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等初琢追问,他自动补充细节:“就是那句让我可以大胆一点,是哪种意思?让我大胆什么?我真的可以大胆吗?”
“……”初琢静默地盯了他几秒,手推电脑椅,底下的小轮子滚得轱辘响,一鼓作气拖到喻绥礼面前。
椅背对准男人,他分开腿跨坐,手肘抵住椅圈,双手轻托下巴,笑意融融地说:“喻绥礼,话都叫你说了,你想听什么?”
男生的声音较之刚醒来那几天,清润了许多,干干净净的嗓子,就这么让他的心跳忽上忽下。
喻绥礼脚踩轮子,固定好确定他逃不了,去掰开他一双手,以自己的掌心承接男生削瘦的下颌:“想听你说,琢宝对我是不是也有感觉?我不是一厢情愿对吗?”
男人的手掌带点薄茧,麻酥酥地扣着他的下巴,有点痒,初琢躲了一下,那只大掌便下挪至他脖颈处,虎口卡着喉结轻易捏住:“琢宝只撩不负责吗?”
“哪有。”说话间带动喉结,初琢嗓音轻轻,“喻绥礼,你像在威胁我。”
喻绥礼眉梢一挑,忽地凑近,呼吸近乎交融的距离下,他抽丝剥茧地抓取男生眸底的情绪。
炽热的,真挚的,融着他想要的东西。
“就威胁你了。”他止不住地吞咽口水,舌尖衍生出一股燥意,顶着齿间发烫,“我喜欢你,初琢,求你跟我谈恋爱吧。”
初琢憋笑:“求得好情真意切啊喻绥礼。”
“求你了,让我跟你好吧。”喻绥礼得到鼓励,一股脑儿地说,“我会对你好,想吃什么给你做,想去哪儿玩全程奉陪,这辈子只喜欢你,从见你第一面我就心动了。”
“小命都在你手里了。”初琢那双浅色的眼瞳渲染出和煦般的情意,专注、又坚韧地说,“喻绥礼,我想说的是,我也很喜欢你。”
卧室里清晰听见男人紧张的心跳声,微弱,却不由分说地彰显存在感。
“琢宝,你总是让我不断有惊喜。”喻绥礼掌心下移,攥起初琢的手指,举至他本人眼睫处遮盖,倾低头颅,一触即离地碰了碰男生红润的唇瓣,“我爱你。”
喻绥礼撤走手腕。
初琢的手顺着惯性垂落,干脆捏出一颗爱心:“听到啦。”
喻绥礼失笑地半垂脑袋,紧裹他的爱心,往胸口处塞:“我也收到了。”
裴爸裴妈做完饭,发觉自家孩子跟喻绥礼之间的氛围拉近了许多,还在感叹不愧是真朋友啊,关系这就亲密起来了。
午饭后,喻绥礼提出离开:“叔叔阿姨,下午我有点工作要处理,就先走了,初琢身体方面我是相信您的。”
“嗯,走吧,琢琢我肯定会照顾好的。”裴妈妈关上门,转头理智一思索,喻绥礼那话咋听着不太对劲。
她的孩子她必然是照顾到位的,这还用说?
怀着疑惑,裴妈妈开启了给初琢补身体的日常。
至于那天说有工作处理的喻绥礼,也隔三差五地上门打扰,以至于裴爸爸都习惯多准备一双碗筷了。
又是一个很自觉的日常里,喻绥礼帮忙收碗,裴妈妈和裴爸爸约了小区里的张阿姨探讨营养食谱,下午出门了。
这种时候可不多见,喻绥礼谋取一切时机跟初琢贴贴:“琢宝,我明年多久上门合适?”
“黄历上挑个日子吧,妈妈最近很信这方面。”初琢由衷建议。
关于他们在一起这件事,初琢想等裴爸爸裴妈妈的情绪缓和一点再提。
喻绥礼俯身,偏头舔吻男生嘴角:“我回去就买本黄历,翻翻离得最近的好日子,把那页撕下来,裱起来挂墙上,时刻提醒我。”
初琢挥巴掌推开他的脸:“春节期间就有,绥哥是要来个惊喜全家桶吗?”
喻绥礼当然是说说而已,捧着男生的脸发自内心地调侃:“听琢宝的口气好像有点像惊吓,还是算了吧,延后再选个其他的日子。”
初琢笑:“嗯呢,春天夏天都行。”
总归他们在一起。
连续补了大半个月,初琢脸颊涨回点肉,除夕也临近倒计时。
裴妈妈和裴爸爸春节过完再回俪水城,这几天陆续囤货,门口春联贴上,亲自剪福运窗花。
屋子里各处可见福字,进门开关上,厨房冰箱门,客厅电视柜,茶壶底座,卫生间通风口,连初琢的拖鞋都特意买了双红色带福字的。
裴妈妈监督他穿上福字拖鞋,欣慰地说:“我们琢琢明年要迎接所有福运,糟糕的今年止步于此,彻底说再见。”
“妈妈说的都对。”初琢笑呵呵地挽着裴妈妈的臂弯。
“对什么对,过来端菜啊,母子俩嘀咕什么呢?”裴爸爸粗犷的声音吼了过来。
“这就来,你急什么。”裴妈妈优雅地怼回去。
满桌子菜,一半裴爸爸做的,一半裴妈妈做的,初琢别说添道自己的,连打下手都被裴妈妈赶出厨房:“琢琢快去休息,身体刚恢复呢,别累着了。”
裴爸爸捣鼓出刚买的相机,落地架稳三脚架,设了个倒计时后小跑回来。
咔嚓一声,三人拍了张全家福。
裴爸爸又噔噔跑去拿相机。
裴妈妈满意地翻看照片:“琢琢怎么拍都好看,不愧是我儿子。”
裴爸爸附和:“嗯。”
夫妻俩对初琢的照片猛一顿欣赏,商量哪些洗出来装相册里。
裴家没有守岁的习俗,车祸醒后没多久的初琢更是被赶去早早休息,连春晚都没看完。
初琢洗漱完,跟喻绥礼发微信,对方一个视频通话弹了过来。
“晚上好,琢宝吃年夜饭了吗?”问完瞅见对方浅蓝色的睡衣,喻绥礼话口一转,“要睡觉了?”
初琢点头:“妈妈让我早点休息。”
“是该早点睡。”喻绥礼眸光一闪,“琢宝,你脖子那里好像有脏东西。”
初琢扯了扯衣领:“哪里?我才洗了澡的。”
“镜头太晃了,有点看不清,你挪近点我再仔细看看。”喻绥礼口吻十分正人君子,完全瞧不出他暗藏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