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绥礼上前询问:“你们说的这个人叫裴初琢吗?我是他…朋友,他现在可以探望吗?”
护士翻看名册,确认无疑,左手指着方向:“可以的,13号病房这边走,先生您的朋友恢复得很好。”
喻绥礼道了声谢,抬步往护士指的方向转身。
病房门紧闭,喻绥礼深呼吸,迫不及待地抬手敲门。
里面中年女性的声音回应着,脚步声哒哒走近,门被拉开。
裴妈妈疑惑地盯向来人:“小伙子你找谁啊?”
喻绥礼露出得体的微笑:“阿姨你好,我是初琢的朋友,昨天才听说他车祸住院了,今天过来看看他。”
裴妈妈哦了声,把人迎进病房,跟同步望过来的裴爸爸解释道:“是琢琢的朋友,来看他。”
裴爸爸擦了擦手:“谢谢你来看小琢啊。”
“他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早就该来看他的。”喻绥礼与之一握。
裴爸爸没多想,招呼道:“坐吧,凌晨两点多,小琢清醒了会儿,医生说他这几天就会逐渐恢复意识,知道你来他肯定很高兴。”
喻绥礼捏起椅子,提溜到床边坐下,视线落入病床上安静躺着的男生。
他肤色极其苍白,是一种脆弱的单薄,紧闭的双目让他浑身附着破碎感,唇瓣润了一层水,应该是裴妈妈拿棉签沾的。
凌晨那会儿的归位,初琢成功捕捉幕后真凶残留的气息,之后便安稳睡下,让这具身体好好地恢复。
他是下午醒来的,房间里窗帘半拉,暖黄的灯光刺激着眼球,他轻眨了两下睫毛,睁开眼睛。
视野还没完全适应,耳畔响起道男声:“琢宝?”
嗓音柔得滴水,生怕惊扰了他。
初琢抬眼瞧去,眸子一弯:“喻绥礼。”
“是我。”喻绥礼从昨夜起心脏便绷得紧紧的,此刻见他醒来,整个焦灼的状态得以缓解几分,大掌拂过男生额头前的碎发,“身体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初琢小弧度地摆头:“喻绥礼,恭喜你找到我啦。”
喻绥礼刚要回话,裴妈妈从外面回来,看见醒来的儿子,失神片刻,盒饭哐当一声摔落地上。
裴爸爸跟在后面,弯腰捡起铁盒,面露担忧地望着结发妻子:“都说了让你多休息,昨晚到现在都没咋睡,肯定累,这不打晃了吧?”
裴妈妈双眼蓄满泪花,手指颤抖地抬起,指着病床方向,喉间涌起涩意。
还没开口,裴爸爸像是意识到什么,胸膛咯噔跳个不停,扭头转了过去。
“老裴,琢琢睁开眼了。”
裴妈妈泣不成声,眼泪哗啦啦地流,近两个月的高压情绪轰然倒塌,跌入身后裴爸爸的怀里。
裴爸爸赶紧捞住她失力的身体:“小琢醒了是好事,我们要振作起来。”
“你说得对,琢琢醒了是天大的好事,我们该高兴。”
裴妈妈在裴爸爸怀里缓和心绪,裴爸爸搀扶她,一步步迈向床边。
“妈妈,爸爸。”初琢依次喊过两位中年人。
裴妈妈坐在床边,拉起初琢的手温柔抚摸,彻底哭出声:“我的琢琢终于醒了,妈妈这些天怕你就这么一睡不醒……琢琢这样贴心懂事,老天为何要开如此玩笑啊。”
“让妈妈担心了,古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的福气在后头呢,妈妈不哭。”初琢缓慢地抬手,想替裴妈妈擦擦泪水。
大病初愈,身体力气还没恢复,裴妈妈赶紧握住他的手:“没事啊,妈妈自己来。”
语毕,裴妈妈自个儿擦掉眼泪。
喻绥礼没打扰他们家人团聚,转身出去喊医生。
不一会儿,主治医生进来查看初琢的情况。
裴爸爸连忙退到一旁道谢:“谢谢你啊小伙子,小琢有你这个朋友,真是交对了。”
喻绥礼还是那句话:“应该的。”
医生检查后,目光露出些许惊疑:“认知清晰,身体机能迟缓、但有明显反应,心跳正常,刚醒来状态就这么好,你是我见过术后恢复最快的病人了,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后续没什么问题记得来找我办理出院手续。”
裴妈妈跟裴爸爸送走医生。
两位中年人回过头,喻绥礼主动道:“我下楼去买点饭菜上来。”
没等裴爸爸留人,他走得飞快。
裴妈妈注意力放回初琢身上,掌心抚摸孩子脸颊:“瘦了,头发也挡眼睛了,出院后妈妈给你补回来。”
“妈妈和爸爸也瘦了很多。”初琢蹭着裴妈妈的手掌,“我们一家人都要补。”
裴妈妈鬓角染了少许白,笑容却浸着喜庆,连声应下:“好,听琢琢的,都补。”
半小时不到,喻绥礼买了粥回来。
裴爸爸苍老的面容浮出感动:“辛苦你了,小琢出院那天,绥礼可要来家里一起吃顿饭。”
“会的。”喻绥礼没客气,小小地开了个玩笑,“我饭量有点大,希望叔叔阿姨别嫌弃就行。”
“这话说的,你裴叔还能缺你一口饭吃?”裴爸爸佯装不满。
001等所有人安慰完,悄悄现身:【要不是提前进入,宿主能恢复得更好呢,这具身体对宿主有排斥感吗?】
初琢在心里回它:【没有哦,辛苦001昨晚跑一趟了。】
001翘高尾羽,鸟爪子抓紧床尾:【不辛苦,为宿主服务是001莫大的荣幸。】
出院这天,喻绥礼买了束向日葵。
裴妈妈欣慰道:“我都没想到呢,出院这么大的事,是该买束花庆祝,绥礼有心了。”
初琢接过向日葵,冲他笑得唇红齿白:“收到祝福啦,谢谢有心的喻绥礼。”
裴妈妈听出初琢打趣她,温柔地揉着他脑袋:“你这孩子,刚出院就这么有精神。”
初琢眼眸盈满笑意:“我都躺一个多星期了,再说了,妈妈不喜欢我精神点吗?”
他睁着双无辜的大眼睛,撒娇撒得浑然天成。
旁边的喻绥礼手指微勾,手臂虚晃了下,他也好想摸。
公寓里充满着生活气息,裴妈妈把屋子收拾得很好。
“哇噻,跟之前一模一样呢,是谁有天底下这么会过日子的妈妈呀?”初琢他超会,抱着裴妈妈的胳膊轻轻摇晃,“原来是我啊,我有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直到此刻,一家人回到房子里,裴妈妈才有一种真实的感受。
她的孩子,有好好的回家了。
她摸了摸手臂处的男生:“你带绥礼熟悉家里,我跟你爸下楼买些菜,噢对了,绥礼有偏好的菜吗?”
裴妈妈望向大高个男人。
“我不忌口,做什么都能吃,阿姨看着来就行。”喻绥礼赶紧开口。
笑死,就算真有,也不可能拿出来说。
裴爸爸关上客厅门,房子里只剩下初琢跟喻绥礼。
初琢歪头:“绥哥想看哪儿?”
“你怎么也跟他们乱喊,我喜欢听你叫我名字。”喻绥礼顿了顿,又问,“你房间是哪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