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老夫人对她已经全然放心，笑眯眯地让林乔直接跟着人到茶室去。
林乔到了一看，裴寂已经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装，静静坐在那喝茶。
眼底疲倦，显然是没有睡好，但反倒是多了几分破碎感，他伸出瓷白修长的手指，替林乔倒了杯茶：“请。”
林乔还挺意外的，过去盘腿坐好，接了那杯茶放在唇边细抿。
胡子不小心沾上茶水，林乔抽了张纸巾顺手一擦，然后丢进垃圾篓。
裴寂神色无波无澜，借着喝茶的工夫，嗅了下空气中突然浓郁起来的沉香味儿。
眼底的疲惫立即散去，让裴寂有一种奔走于沙漠，干渴难耐之际，却陡然发现脚底就是绿洲的感觉。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林乔。
为什么此人一出现，沉香味就会变浓。
裴寂想起祖母第一次把林乔带到家里时，林乔对他很是畏惧，不敢靠近，只敢在祖母身边说些鬼神之语。
后来林乔拿了佛珠消失，他带人寻过去时，也没有离得太近说话。
倒是不太好确定林乔身上是否一直有这个味道。
修道之人，或许常年设坛作法，所以沾染上了？
裴寂压下这个疑问，快速甩了下佛珠，开口：“林道长，开始吧。”
林乔也喝够了，像昨天一样，和裴寂一起呼吸吐纳之法。
十五分钟过去，裴寂眉间开始出现烦躁与不耐，林乔起身走到他身前，想要替裴寂按下内关穴。
然而这次效果并不明显，裴寂额上都出了汗。
林乔道一声“得罪”，手指按上裴寂膻中穴。
只不过手刚探过去，就被裴寂攥住了手腕。
裴寂看起来不是那种很健壮的身材，但手上的力气却不小，他一捏住林乔的腕子就心底一怔。
同为男人，林乔的手腕却细弱柔嫩，骨骼瘦小，并不像寻常男子那样，骨节宽大，肌肤粗糙，还有手毛。
裴寂将林乔的手拿开。
“不必。”
他闭上眼，深深吸了几口气，已经有几分确定这个味道，就是来自林乔身上。
等裴寂想要多吸几口时，林乔却直接起身，绕开了他身旁。
裴寂猛地睁开眼，看到林乔拉开障子门，准备走了。
忍不住叫了声：“林道长......”
林乔：“今日就到这里，这种事也急不来，裴少爷可以慢慢适应，要是感到不适，自己去按膻中穴缓解也是可以的。”
她像模像样地做了个道家的礼节告辞。
出去时，裴老夫人还讶异地问：“哎呀，今天这么早？”
林乔简单说了下裴寂的情况：“裴少爷对贫道还是有些抵触，不过万事都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急不得。”
“是这个理儿，”裴老夫人赞同，她请林乔坐下，“林道长别急着走，我有几个老朋友听说你算命很准，马上就到了，待会儿还请道长赐教。”
林乔颔首：“老夫人言重，赐教谈不上，只是略提点一二罢了。”
说着，管家就带了几个优雅贵气的夫人进来，林乔扫一眼，看看面相，倒是也能看出个一二。
但再专业，也比不得开挂的系统。
系统兢兢业业传输了几位夫人的大概情况。
林乔有数了，摸了摸胡子，抓起第一位胡夫人的手，保养得当，看不出她已经快七十了，手上的翡翠镯子绿得就像个假的。
“夫人额头饱满，福泽深厚，鼻高鼻圆，命里带财，”林乔又在她的生命线上顺了下，“只是这地纹末端出现星纹......夫人，近日是否常与子女生气？”
胡夫人暗道一声神了，这事她可没给好姊妹们说过。
“道长真乃神人，我儿子最近在外面交往了一个女朋友，哪里都好就是家世差了些，我总觉得那女孩不太合适，所以......”
林乔笑笑：“您儿子交往的这个女生虽出身坎坷，父母不慈，但好在她自身优秀要强，是个有后福的人，您不该因为这个，伤了与儿子的和气，还伤了自己的身体。”
胡夫人犟到最后也没犟过儿子，媳妇过了门，她又挑挑拣拣，闹得彼此都不开心，没多久胡夫人就心梗倒下了，儿媳妇还尽心尽力照顾她，胡夫人临死觉得后悔，但一切也晚了。
听完林乔的话，胡夫人沉默不语，想起那个女孩虽穷苦却坚韧勇敢，独立自主，不卑不亢，笑起来眼睛和脸蛋都圆圆的，的确很讨喜。
她突然就想开了，心口也没那么堵，笑呵呵夸了林乔几句，从兜里掏出一个大大的红包。
林乔笑而不语，示意下一位。
刘夫人是个急脾气，赶紧挤过来把胖胖的手一伸：“我先来我先来，我这事比较急。”
其她夫人翻了个白眼也不跟她计较。
林乔装装样子，还摸了摸刘夫人的骨头，“夫人担心的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但切记小心行事，那外面的狐狸精，可不简单。”
刘夫人脸都白了：“好他个王建民，靠着老娘发家，还敢在外面包养小三！看我不杀了他！”
林乔劝阻道：“夫人手握大全，掌控了刘家的经济命脉，自该找专业人士玩一招黄雀在后，要是一时冲动酿下大错，您不考虑自己，也不考虑几个孩子？”
这刘夫人太冲动了，提着刀就去找那个小三，混乱下伤了人进了监狱，几个孩子都没反应过来，就什么都没了。
刘夫人算是信服了，她什么都没说，让这个道长全都给看透了，她自然没有不听的，拿了大红包塞过来起身就走。
得跟儿女商量，得找律师！
林乔不着痕迹捏了下红包，发了发了，光给夫人们算命都能实现经济自由了。
后面几个夫人早等不及，齐刷刷伸过来几只手，林乔挨个都算了，全是小毛病没有大问题，但是她们也都给了丰厚的润金。
其中一个夫人靠过来时，还忍不住闻了闻：“林道长身上什么味道，闻起来真说不出的舒坦。”
“你懂什么，到家讲究道法自然，天人合一，修行到了一定境界，就会有沉香味！”另一位夫人说道。
“没错，我也听过，道行越高，味越浓！林道长，我说的对不？”
林乔淡然一笑，默认了此说法。
裴寂隔得不远，手里捏着奇楠沉香手串，另一只手，掌心里还团了个纸团。
两相比较之下，纸团上的香味竟然比手串还要容易闻见一些。
难道真是修行高的人自带的沉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