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屏息,只听见刚开始是九声清脆的铛铛铛,然后是连起来的三串叮当声,最后是六声翠珠落地的呤呤声。
“九点五十一分。”
他肯定地说道,苏令徽向腕上的手表上看了看,果然是这个时间。
“真神奇。”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块美丽的手表,以往见到能报时的表大多都是笨笨重重的挂表,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小巧的表也能发出这么美妙准时的声音。
不知道是否能拆开看一看,苏令徽盯着表发散的想道。
“这是一支三问表,如今世界上只有几家顶尖的制表工厂才有这样的手艺。”经理见苏令徽很感兴趣,便细细讲道。
“这一支手表里面有五百多个零件,有些零件更是比头发丝还细,需要好几位顶尖工匠师傅一年多才能做出来。”
苏令徽咂舌。
“那拆开之后还能再复原吗?”
经理一怔,正色道。
“小姐,这只表如果拆开了,我敢向您保证全国最顶尖的修表师傅也复原不了。”
“事实上,哪怕这只表出现了任何一个问题,都要送到瑞士去进行修理。”
“哦”苏令徽有些失望。
一旁的苏大太太忽然开口,让经理给苏令徽带上试试。
“给我的吗?”
苏令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苏家虽然是洛州大户,苏大太太养育苏令徽也很是精细,但她毕竟还小,洛州又有给小孩子买贵重东西折福的民俗,因此苏令徽虽然吃穿用度都是上上等,但自己并没有许多极贵重的东西。
而这只手表一看就很不便宜。
苏大太太点了点头,示意苏令徽将手表翻过来看一下,苏令徽仔细一看,手表侧背面隐蔽处浅浅的刻着一行英文字母“Serena”。
“Serena”是苏令徽的英文名,音译为瑟琳娜,源自拉丁语,寓意为“宁静与力量”。
果然是给她的。
于是苏令徽一边喜滋滋伸出手腕让经理给她调试表带,一边开口问道“这只表多少钱呀?”
“两千英镑。”经理笑容满面的说道。
“多少?”苏令徽怀疑自己听错了数字,她在心里飞速地换算了一下汇率,惊道。
“两万多块大洋。”
“这也太贵重了吧。”
苏令徽有些震惊,她惊奇的回头看苏大太太,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忽然要给她买如此贵重的一块表。
自己的十四岁生日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昨天聊起来,念湘姐的各色嫁妆全部算上也才三万块大洋啊。
“都能够念理表哥留学三回了。”苏令徽喃喃道,此时她看这块表已经完全没有了刚刚的欣喜,反而极为可惜。
这两、三万块大洋干什么不比买这块表作用大。
“这笔钱还不如到时候送我去留学呢。”
苏令徽转了转自己的手腕,欣赏了一下这块美丽的手表,反身腻歪到沙发上,让苏大太太看。
“你还想留学呢,舍得离开家里面啊。”
苏大太太捏了捏她的小手,白皙柔嫩,摸在手中如同一块暖玉一般,只在食指的关节处带着一层层薄薄的茧子。
那是苏令徽辛苦学习磨出来的墨茧。
“不舍得啊。”苏令徽仰头看着妈妈,淘气的笑道“所以大学要在国内读,等硕士、博士再去国外读。”
“德兰修女告诉我,国外有好几所大学都很是不错……”苏令徽的眼神落在窗外明亮的日光里,无限畅想着。
“好了,把表包起来吧。”苏大太太却匆匆地打断了她的话,对经理说道。
“真的要买吗?”苏令徽还是觉得有些太贵了,尤其是她并不需要这块表啊。
“钱早在去年四月份就付过了。”苏大太太说道。
“哎呀,好小姐,您想想这么贵的东西,若不是早早付清了款子,我们也不敢向瑞士那边下订单啊。”
经理赔着笑,快手快脚的将手表放回盒子里包了起来。
“好吧。”看着那块手表,苏令徽哭笑不得的眨了眨眼睛。
奇怪的是,经理随后又给苏大太太看了一块男表,这块男表同样也是去年预定的,花了将近一万五千块大洋。
“这表又是给谁的?”苏令徽伸着脑袋要去看,却又被苏大太太按了回去。
“等会告诉你”苏大太太敷衍的说道,她只是粗略的看了一下,便让经理将那块表包起来。
“好了,你不是还要买东西吗。”
看着苏令徽滴溜溜的眼珠还在往经理手中的盒子上瞄,苏大太太无奈开口说道。
苏令徽的注意力转移开来,她伸手从手袋里拉出一张长长的单子。
“密丝佛陀口红、丹琪唇膏、法国香水、意大利手袋…”
“去百货大楼吧。”
苏大太太顿时有些头疼,这要买到什么时候,她瞪了一眼老是爱对朋友说“好好好”的女儿。
“唉呀,妈妈”
苏令徽赶快讨好的抱住苏大太太的手臂“好不容易才来一趟呢。”
“还要给念辉、念明买礼物呢。”苏念辉、苏念明都是苏令徽的弟弟,一个十一岁,一个八岁。此次都放在家中,没有带到沪市。
“咱们走的时候,念明都气哭了呢,喊着偏心,不带他过来,我说要给他带礼物,他又笑了。”
想起弟弟脸上带泪又咧嘴笑的滑稽样子,苏令徽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于是,母女二人又转战了先施百货,在逛了几个柜台后,看着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苏令徽这才意识到想一次性买齐这些是一个多么艰巨的任务,她苦着脸看着那张长长的单子。
苏大太太含笑看着她,伸手将单子抽走。
她将单子交给陪逛的营业员,请她对着单子一一买齐之后,直接送到万国酒店的916套房。自己则带着连声喊累的苏令徽直接乘电梯到了先施百货六楼的西餐厅里,要了个清净的雅间。
刚一落座,苏令徽又活蹦乱跳了起来,她对着菜单狮子大开口,一口气点了好几道菜。
“奶油蘑菇汤,白脱煎嫩鸡,炸嫩牛排…”
苏大太太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拘着她,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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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由苏令徽不自量力的点完菜之后,才给自己点了一份例菜。
菜上齐后,苏大太太挥手让侍者出去,沉默的吃了起来。
“妈妈,你不开心吗?”
饭吃过半,苏令徽忽然抬头眼巴巴地问道。
“…没有,我只是在想事情。”
苏大太太沉默了一下。
“好吧”苏令徽将嘴里鲜嫩的牛肉咽了下去,看着菜单上菜品的英文名称,笑道。
“听说这道菜是M国的大众菜,也不知道这家西餐厅和M国比起来到底正不正宗。”
“不过德兰修女说,咱们这里的西餐都是改良过的,M国那边的本土做法我们根本吃不惯呢。”
“到时候我一定要去M国尝一尝。”
苏令徽看着雅间里的万国挂画,细细数道。
“还有F国的巴黎、D国的柏林,念理哥不就在那边留学吗,去年他来请求爸爸赞助他时,爸爸可高兴了,说族里又出了一个栋梁之才,要他好好学习,回来了荐他到政府去做官。”
苏令徽骄傲的笑了,她扬眉对母亲说“我比他的成绩还好呢,有一次,德兰修女拿了一道数学题过来,全年级,不,全校只有我一个人…”。
“令徽,你已经订下了一门婚事了。”
苏大太太忽然开口,很平静地对她说道。
“做出来了.”苏令徽愣怔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似的,呆呆的看着妈妈。
“你订婚了。”苏大太太平静的又重复了一遍。
“什么!”
“我不要!”
苏令徽如遭雷劈,她的眼睛睁大了,眉毛立了起来,嘴唇紧紧抿起,鼻翼快速的翁动着。
“我不要!”她坚决的又重复了一遍,紧紧的瞪着苏大太太。
“是你见过的,周将军的二公子,周维铮。”苏大太太接着说道。
“谁我也不要!”
苏令徽立刻明白昨天周维铮那古怪的打量,但那张过分英俊的面孔在她脑海里转了一下就飞快地被丢出去了。
“谁,我也不要!”
她的双手压在了桌子上,身体向前倾,脸颊迅速的变得通红,像一头被激怒的小狮子一样,明明她的五官和脸型都像极了柳佩珊,但此刻她看起来却更像她的父亲苏大老爷了。
“他的家世好,长相好,脾气好。”
苏大太太柳佩珊笑了起来,她看起来并不在乎女儿的怒气。
“听说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事情,很干净,是沪市多少女孩的梦中人呢。”
“他好不好与我有什么相干的,我才十四岁。”苏令徽不由得尖叫道。
“两家已经交换过庚贴,只不过还没有告知亲友,过两天报纸上会刊登你们订婚的消息,两年后,你达到法定婚龄的时候再完婚。”去年当局刚刚颁布了新的法律,女生需满十六岁才可结婚。
苏令徽的眼睛瞪的更大了,她浑身发起抖来了。
“那只表,那只表是要给周维铮的对不对,一年前,你们就已经订好了。”
她想起那支早已订好的贵重的男表,顿时意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