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珊,你快来看看,这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
苏大老爷很是得意的看着苏大太太柳佩珊,将手中的照片递给她。
他起身离开宽大的官椅,激动的在书房里踱着步。
“这样的模样,这样的人品,多登对啊。”
他很热烈地说道,走到了太太面前,甜蜜的看着她。
“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合心意的人啦”
苏大老爷两只手在空中挥舞一下后猛的一合,像是照片里的两个人已经被他捏成了一个人一样,一锤定音的说道。
苏大太太依旧细细地看着照片,这确实是一张很美的照片,英俊的男人低着头,秀美的少女抬着头,两人都在相互凝视着微笑着,简直能登上报纸当画片了。
苏大太太的眼光却滑落在少女捏皱的裙角上和懵懂清澈的眼睛上。
她无声的叹了口气。
“我已经和周学长定下了,周学长拿了令徽的八字去合,两家正是大吉的运势,上上签。”
苏大先生听到了那声叹息,脸上笑意回落,他皱眉回首像一头狮子一样看了苏大太太一眼,从桌上拿起一封电报,递给了苏大太太。
“我也写信给金陵的岳父和舅哥们说了此事,他们极为赞同,还汇了三千大洋作为订婚的贺仪。”
苏大太太的肩膀无声的松垮了一点,披肩从她的肩头滑落,她伸手拢了一下。
“定泽”
她缓慢的张开口,有些虚弱地说道“阿桃还小呢,周二少已经二十岁了。”
阿桃是苏令徽的小名,当年算命的说苏令徽五行缺木,苏大老爷苏定泽便抱着刚满月的女儿取了这个小名。
“小什么小。”苏大老爷敏锐的听出了一丝松动,笑容重新挂上了他的嘴角。
“男比女大,还怕些什么。”
“我们不也差了好几岁吗?”
他很是柔情地说道。苏大老爷苏定泽是苏大太太柳佩珊二哥在R国留学时的同学。
因两人相处的很是投机,柳佩珊二哥便将自己的妹妹介绍给了苏大老爷,让家里人送来了一张柳佩珊在金陵女校读书时的照片。
苏大老爷拿到了照片后,心神摇曳,修书一封告知家中祖父。苏家太爷爷得知柳佩珊是金陵官宦人家的小姐后,也欣然允之,还要求立刻完婚。
因为一直在外求学,苏大老爷已经二十六岁了。
十八岁的柳佩珊还没从女校毕业就从金陵嫁到了洛州。婚礼上,才见了自己丈夫第一面。
如此过了十六年。
“周学长如今还在春城一线,不方便回来,不过此次也只是订婚,两家交换信物而已,不必隆重。”苏大先生见柳佩珊默然不语,开口说道。
“周学长交代由白夫人负责相关事宜,她是周维铮的生母,肯定会很是尽心。”
他伸手环住柳佩珊的肩膀,软下声音,极为贴心的说道。
“阿桃是我第一个孩子,从小在我手心里长大,我怎么不会给她挑个好归宿。”
“我找人打听过了,周维铮是很优秀的,在约翰大学读书读的也是极好的,没什么交好的女伴。”
“而且,你瞧”他指着苏令徽脸上的微笑,笑道“小女孩都爱俏,我看阿桃很是开心呢。”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他咏叹着念道。
“阿桃这个小名真是有个好寓意。”
“天作之合啊”
苏大太太低垂着头拢着披肩离开了书房,苏大老爷笑着欣赏着手中照片,将门外的律师唤了进来。
“春城刚刚修好的那条铁路”
“那边已打点好关系”
“成本能低下如今的四分之一…”
爽朗开怀的笑音又响彻在了书房里。
“蹬,蹬,蹬”
苏令徽从花园外跑到大餐间里,看见苏大太太正言笑晏晏的和伯母们聊着天,青袄黑裤的叶妈站在一旁。
“妈妈”
她两眼亮晶晶的跑了过去,伸手环住了苏大太太的肩膀,深吸了一口妈妈身上馨香柔软的气息。
明明才分开一天,她却已经开始想念苏大太太了。
腻歪了母亲一阵,坐定之后,苏令徽才知道苏大太太今天要带她去买东西。
“买东西”
“可我什么也不缺啊?”
苏令徽有些疑惑,她本打算今日在家温书,不过,她转念又想起口袋里那张长长的清单。
洛州比不上沪市的繁华,各色新奇东西既价格昂贵又不齐全,因此朋友们知道她要来沪市,便争先恐后的点了一大堆东西要她帮忙带回去,还有她列出的一堆书单。
她将单子掏出来给苏大太太和伯母唐英看。
“哎呦,这么多,还大多都是外国货。”唐英笑道。
“估计只有南京路才能一次买完了。”
“南京路。”
苏令徽顿时眼睛发亮,内心蠢蠢欲动,她老早就听人说过好多次这个地方了。
南京路是如今沪市乃至全国最闻名的商业街,不仅坐落着三座万国百货大楼,还有新世界游乐场、跑马场、棋牌室、舞厅、西餐厅、电影院等数不尽的好玩地方,是个名副其实的远东第一销金窟。
她眼睛亮亮的看向了苏大太太,苏大太太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出了苏公馆,一路乘汽车到了鼎鼎有名的南京路。
而一进南京路,路边穿着布袍袄裙的行人顿时少了很多,穿着黑色制服的巡捕却多了不少,到处都是穿着洋装年轻时髦的太太小姐和身着西装的绅士们,还有许多抱着花篮在街上卖花的女孩子们和抱着烟箱的男孩子们。
每个人上都带着舒展愉快的笑意。
三座百货大楼依次雄伟的矗立在那里,靠近路边的墙上镶着巨大的玻璃橱窗,里面各色商品琳琅满目,一应俱全,一水的漂亮的女售货员露出亲切的微笑招待着客人们。
真奇妙啊,苏令徽打量着路口的景象,喘着粗气的黄包车夫、疾驰而来的汽车、叮叮铃铃的公交电车一起交汇在着宽阔的南京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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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真的和洛州好不一样。
疾驰的汽车停在了南京路的亨德利钟表总行门口,苏令徽下车,抬头打量着这家阔气的钟表行。
这家三开间大门面的钟表行已经扎根南京路口二十年了,门口上高挂的霓虹灯上特意注明了“万国表”三个大字。
如今敢于打出这个招牌的商家,做的都是进出口的奢侈品生意,亨德利钟表总行里就装满了坐着轮船和飞机过来的瑞士表、意大利表、英国表等各式各样的外国俏货。
柳佩珊和苏令徽刚刚下车,钟表行里的穿着整齐制服的店员就在向外张望,待她们走进去后,便马上含笑着迎了上来。
“太太,小姐,上午好。”他微微鞠了一躬,将二人引到柜台旁。
苏令徽跟在苏大太太的身后,环顾着整个店面。
这家万国钟表行里大致分了七个区域,每个区域都是擦得透亮的大玻璃柜台,玻璃柜台里衬着水红色的绒布,上面摆放着各色精美手表。上方晶透的水晶灯打出明亮的光彩。旁边挂着牌子,细细写明各个柜台所售的手表来自哪一个国家。
其中“瑞士”“德国”“日本”三个柜台最大。另外还有美国、法国、意大利货。
“我来取去年在这里定的表。”
苏大太太没有在柜台里相看,而是从手包里取出两张折叠好的单子,递给了店员。
店员是个瘦瘦高高,手指细长的青年,此时看清单子上的内容后,微黄的脸上登时要放出光来。
“原来是苏太太,您请上楼,我去唤经理过来接待您。”
“茶、牛奶还是咖啡?”
他殷勤的将两人引到了二楼的雅间里,一个十五、六岁的学徒端上来了一壶碧绿的茶水和几样精致的糕点。
二楼的雅间外也摆放着几个小小的玻璃柜子,但每个柜子里面仅放着一、两块表。
“这些都是不对外出售的,是老板的私人收藏。”店员满脸笑意骄傲不已的给两人细细讲解着。
过了不一会,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手里抱着一个大大的红木盒子走了进来,他的双手都戴着灰色的绒布手套。
“这块表从瑞士过来一个多星期了,我们本打算派专人送去洛州。”
他满面笑意,伸手将盒子小心打开,早已好奇不已的苏令徽伸头过去看。
饱满的深蓝色天鹅绒上,静静地躺着一只极其精美的手表,它白金色的表圈比如今流行的男表尺寸要小上一些,又比苏令徽腕上戴着的玫瑰金坤表要大上许多,深褐色的牛皮表带上点缀着迷人的沟壑,看上去很是漂亮。
最让人惊叹的是它的表盘,表盘的上半部分为银白色,中间镶着一个造型奇特的蓝褐色月亮,月亮中又套镶着一个白金色的太阳,下半部分为浅铜色,中间镶着一个更小白金色的表面。
“好漂亮的手表啊。”苏令徽喃喃惊叹道。
“不仅漂亮极了,而且您听”
经理自得地笑着,伸手将那块手表小心翼翼的取了出来,然后轻轻的拨弄了一下表壳侧面的拨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