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食堂吃饭都要单独开小灶。
中方技术人员去请教,他们爱答不理。
甚至还当着面嘲笑。
核心技术资料捂得死死的,一个字都不给看。
他们甚至把歪主意打到“红星氨塔一号”上。
一个叫瓦西里的总顾问,三番两次找杨厂长。
名义上是“帮助中方同志完善技术,避免走弯路”。
实际上,是要求派苏联专家进驻红星实验院。
说是要全面“考察”氨合成塔的设计和工艺。
这心思,简直就是写在脸上。
杨厂长当场就给顶回去。
开什么玩笑!
这是我们自己勒紧裤腰带搞出来的宝贝!
是用来打破你们技术封锁的!
凭什么让你们进来指手画脚,偷东西?
瓦西里被拒后,脸都气歪。
撂下一句“没有我们老大哥,你们的工业就是一堆废铁”。
然后就带着他的人,开始磨洋工。
这天,麻烦找上门。
轧钢厂一号车间,那台苏联进口的大型轧机。
生产中突然“哐当”一声巨响,趴窝不动。
这台轧机是厂里的绝对主力,一半多的生产任务都靠它。
它一停,整个厂子都得瘫痪大半。
车间的工程师和老师傅们围着机器转悠一上午。
个个满头大汗,就是找不到毛病在哪。
这机器结构太复杂,控制系统更是个铁疙瘩。
没图纸,没说明,跟睁眼瞎没两样。
杨厂长急得嘴上冒出一圈燎泡。
他只能放下脸面,硬着头皮再去找瓦西里。
瓦西里正叼着烟斗,翘着二郎腿。
坐在他那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看俄文报纸。
听完杨厂长的请求,他慢悠悠吐个烟圈。
那眼神里的嘲讽藏都藏不住。
“哦,杨厂长,不是我不想帮忙。”
“实在是,我们这些专家,最近水土不服。”
“身体都不太好,需要休养。”
他摊开手,一副我也没办法的样子。
“而且,我们来中国是传授知识,帮助建设。”
“我们可不是来给你们当维修工的。”
“机器坏了,你们应该自己想办法解决嘛。”
“这也是个学习进步的过程,对不对?”
这话说的,又傲慢又无耻,摆明了看笑话。
杨厂长气得手都在发抖。
什么身体不好,什么不是维修工,全是屁话!
他们就是想拿这事卡我们脖子!
逼我们在氨合成塔的技术上让步!
简直欺人太甚!
“瓦西里同志!”
杨厂长把火气死死压在肚子里。
“这台轧机关系到我们厂的生产任务!”
“更关系到国家的五年计划!”
“要是停产,后果不堪设想!”
“后果?”
瓦西里把烟斗在烟灰缸里磕磕。
“那是你们中国同志需要考虑的问题,不是我。”
他站起身走到杨厂长面前,拍拍他的肩膀。
“杨厂长,我还是那句话。”
“只要你们表现出足够的诚意。”
“比如,在技术交流上,更开放一些。”
“我们专家的身体,可能很快就好起来。”
终于不装了,直接摊牌。
他们就是要用停产来要挟,逼中方交出核心技术。
“不可能!”
杨厂长想都没想,一口回绝。
“红星一号的技术,是我们自己的!”
“你们想都别想!”
“那好吧。”
瓦西里耸耸肩,坐回椅子上。
“那就祝你们好运。”
他重新拿起报纸,把杨厂长当成空气。
杨厂长一张脸铁青,转身走出办公室。
一出门,他就对身边的秘书吼。
“马上去实验院!把林卫国同志给我请来!”
“快!”
现在,他唯一能指望的,只有林卫国。
林卫国赶到一号车间。
整个车间已经停工,空气压抑得吓人。
杨厂长和一大群厂领导、技术员。
都围着那台巨大的轧机,个个愁眉苦脸。
“卫国,你可算来!”
杨厂长看见林卫国,跟见了救命稻草一样。
他快步迎上去,三言两语把情况一说。
“这帮苏联毛子,简直是骑在我们脖子上拉屎!”
“他们就是想卡死我们,逼我们就范!”
林卫国听完,脸上没什么表情。
这种情况,他早就有心理准备。
他绕着那台趴窝的庞然大物走一圈,仔细观察。
“有图纸吗?”
杨厂长一脸苦涩地摇头。
“宝贝着呢,眼皮子底下都不给看。”
“那只能自己摸索。”
林卫国脱下外套,递给身边的娄晓娥。
“你先回家吧,这里油污大,别弄脏衣服。”
娄晓娥却摇摇头,往他身边又站近一步。
“我在这儿陪你。”
她不懂机器,但她懂自己的男人。
这种时候,她哪能走。
她得在这儿,看着他,让他知道家里有人等他。
林卫国没再劝,他卷起袖子,直接爬上两米多高的操作台。
他先是检查机械传动部分。
齿轮、轴承、液压系统……
都没发现问题。
那毛病,八成出在电气控制系统上。
他拉开那个硕大的控制柜门。
柜门一开,周围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里面密密麻麻全是各种继电器、接触器。
五颜六色的电线缠在一起,跟一团乱麻似的。
看得人头皮都发麻。
车间里几个电气工程师早就看过。
一个个直摇头。
“林工,这控制逻辑太复杂,还全是俄文。”
“而且线路老化得厉害,绝缘皮一碰就碎。”
“根本没法查。”
林卫国没说话,从工具包里拿出万用表、示波器。
开始一条线路一条线路地测量。
一个节点一个节点地分析。
他动作不快,但每一下都稳得吓人。
周围的人都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车间里,除了林卫国偶尔的指令声。
就只剩下仪器的蜂鸣。
就在这时,人群外围,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冒出来。
“哼,装模作样。”
是易中海。
他那点丑事败露,在厂里也抬不起头。
被调到最苦最累的维修组。
今天正好轮到他当班。
他看着被众人围在中间的林卫国。
那嫉妒和怨恨,跟毒草一样往外疯长。
“一个毛头小子,他懂个屁!”
他抱着胳膊,对身边的人阴阳怪气。
“这可是苏联老大哥的设备,金贵得很!”
“那么多老师傅都看不明白,他能行?”
“依我看,就是瞎耽误工夫!”
“最后还得去求人家苏联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