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苏寅迷迷糊糊地嘟囔着，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他看了眼手机，才早上七点半。
“开门！社区居委会的！”门外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女声。
苏寅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大半。
他胡乱套上T恤，拖着拖鞋去开门。
门一开，就见居委会的王大妈双手叉腰站在门口。
她今天穿了件印着“社区志愿者”的红马甲，花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镜片后的眼睛正严厉地盯着他。
“小苏啊，”王大妈开门见山，“楼下花园里的那匹马是你的吧？”
“啊？”苏寅一时没反应过来。
“啊什么啊！”王大妈推了推眼镜，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你别想蒙我，我调过监控了。昨晚十一点二十八分，你和一个穿古装的老头，牵着一匹白马进了小区，最后拴在了小花园的银杏树旁。”
苏寅心里咯噔一下。他这才想起昨晚确实把玉骢雪拴在了小区花园里。
当时太累了，完全忘了考虑小区能不能养马的问题。
“是是是，是我的马，”苏寅赶紧赔着笑脸，“王大妈您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王大妈打断他，手指着楼下方向。
“你知道现在小区群里都炸锅了吗？那马又拉又尿的，把张阿姨种的风信子都踩坏了。”
“李奶奶晨练回来说，那马还冲她打响鼻，把她心脏病都快吓出来了。”
苏寅这才注意到，王大妈的手机一直在震动，绿泡泡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地弹出来。
他偷偷瞄了一眼，看到小区群里正在刷屏：
“[图片]这是谁家的马？太吓人了！”
“物业呢？快来人管管啊！”
“@王大妈 王主任您快来看看！”
“这个……这个……”苏寅额头开始冒汗。
“还有，”王大妈凑近一步，“你知道现在禽流感多严重吗？你这马万一携带什么病毒，传染给小区里的孩子怎么办？”
苏寅哭笑不得：“王大妈，人是不会传染禽流感...”
“我不管什么流感不流感。”王大妈一挥手，“给你一个上午的时间，必须把马弄走！不然我就报警了。”
“好好好，我这就处理。”苏寅连连点头。
王大妈这才满意地转身要走，突然又回过头：“对了，那个穿古装的老头是谁？”
“啊？”苏寅一时语塞，“那是我...外地来的亲戚，他是横店回来的老演员..."
王大妈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最终摇摇头走了，嘴里还嘀咕着。
“现在的年轻人，养马的养马，cosplay的cosplay，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关上门，苏寅长舒一口气，瘫坐在沙发上。
“这下麻烦大了...”苏寅抓了抓头发，开始疯狂翻通讯录，寻找能暂时安置这匹马的地方。
电话拨通。
“喂，刘东齐。”
“苏寅啊，一大早就打电话，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江湖救急呀，你少睡一会又不会死，赶紧过来帮忙。”
“什么事？”对面传来对方不耐烦的声音。
“是这样，你不是卖宠物的吗？我这里有个宠物急需处理，你帮我弄走它。”
“宠物啊，急什么急，晚点我再过去。”
“不行，那家伙已经引起小区的骚乱了，居委会命我赶紧弄走，不找我就有麻烦了。你赶紧过来帮忙。”
“什么宠物这么夸张？”刘东齐的声音终于清醒了几分。
“你来了就知道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行行行，这就来，催命鬼似的。”
半小时后，刘东齐站在那匹马面前，嘴巴大得能塞下一个鸭蛋。
“苏寅，你管这东西叫宠物？”
“不是吗？”苏寅回道，“这马要是拿来干活叫牲口，宰了吃肉叫肉畜，这两样都不做，就是养来玩，不叫宠物叫什么？”
刘东齐：“……”
现代社会的马大多是给人骑来玩的，从本质上来说，还真就算宠物。
“不是，你那么大一匹马，到底从哪弄来的？”
“这个……一个客户送的。”
“哈？什么客户送这种东西？苏寅你撒谎能不能找个合适的理由，不要侮辱我的智商好吗？”
“你爱信不信？这就是客户送的，还是强塞给我的，不要都不行。”
刘东齐给了他一个白眼，就是不信。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你把这马卖了就行。”
“不是，我买卖的宠物都是猫猫狗狗，没卖过马呀。”
“没事，这都一样嘛。你做这一行这么久，肯定有门的，去打听打听，我相信会有人买的。放心，佣金一个子都不会给你的。”
刘东齐叹了口气，掏出手机开始翻通讯录.
“我认识的都是养蜥蜴、玩鹦鹉的，谁会买马啊?”
问了一圈，又给这匹马拍了相片，发到绿泡泡上，过了一个小时，终于有了好消息。
“苏寅，好消息呀，你这匹马叫玉骢雪，在古时可是有名的战马。”
“真的？”苏寅眼睛一亮，搓着手凑过来，“那能卖出好价钱吧？”
“嗯……不好说。卖到香岛那边的马扬是最好的，但人家的马都是赛马，讲究的是冲刺力。你这个马特点是耐力好，做赛马就差了点意思。”
“啊？那就换一家。”
“嗯，目前有两个选择。我有个土豪客户说要养马，他对这匹马挺感兴趣的，可以接洽一下。”
“另外还有一个影视基地的老板也看上了这匹马，他说这种马是标准的战马，用来拍片最合适了。”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联系这两家过来看看？”
苏寅想了想：“就叫那个影视基地过来吧，我想卖给他。”
“嗯？土豪客户不考虑了？他可是出了名的阔绰，没准人家出的钱更多。”
“嗨，钱不钱都无所谓，我主要是想给这匹马找个好去处。”
“土豪老板看上了，养在家里当宠物，想必会很无聊吧。”
“关在马厩里当宠物太委屈它了，这马天生就该在战扬上撒欢儿，我想看它在银幕上大杀四方。”
“行吧，你的马你说了算。我这就联系人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