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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作者:惊鸦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三年前,孙女与长公主殿下在杨家老夫人的寿宴上结识,后来变成了朋友。”


    “说起来,我还是通过长公主殿下认识白夫人的呢。”


    褚蕴之心里想,那还真是一段孽缘。


    不过,他看褚鹦提起王家人时态度很是平和,貌似已经把过去的事情全放下了。


    拿得起放得下,这样就很好。


    褚蕴之想问的人是隋国长公主,并非王家的白夫人。他想,他没必要多提王家的事,勾起孙女的伤怀。


    于是,褚蕴之接着说起正题:“五娘子,你怎么看待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


    在褚鹦心里,虞太后娘娘是个政客,与郑戏才、王正清、褚蕴之他们这相公没有任何区别。


    而在长公主的描述中,虞太后是个好母亲。


    褚鹦觉得,对皇室魏家嫡系一脉来说,太后娘娘绝对是功大于过的。


    在皇帝多病,皇后软弱的前提下,没有太后娘娘临朝称制,简亲王早就恶紫夺朱,当上南梁第一位摄政王了。


    但在那些唠叨着“牝鸡司晨”、“国赖长君”的臣子眼里,虞太后是个怙恶不悛的反派角色。


    若非如此,简亲王不会拥有这么多拥簇。


    只是,褚鹦不知道褚蕴之秉承的观点是什么,因而不好直接回答褚蕴之的问题。


    思忖片刻,褚鹦提出了两个问题。


    “大父,简亲王又上书要求太后归政了吗?”


    “还是皇帝陛下的头风更严重了?”


    褚鹦没有直接回答褚蕴之的问题,但她问的两个反问,已经说明了她内心深处的态度。


    她更赞同虞太后。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两件事情,前者即将发生。”


    “而后者,大概已经发生了!”


    “太后娘娘有意调萧裕做御林军左军都督,调张桥做御林军右军都督。名义上,太后娘娘是要选拔能力出众的良将保护陛下的安全。可是,若非树欲静而风不止,太后娘娘又何必着急把亲信都调到身边宿卫!”


    “五娘子,去向长公主殿下表达一下褚家的态度吧。”


    “我不看好简亲王能成事,皇帝膝下不是没有儿子,在这种情况下,高门世族不会跟着他冒险,寒门学士更不会拿自己水里火里挣出来的前程上桌赌博。只有一无所有的人才会贪天之功,而那些人,又有什么用?”


    “简亲王拥有再多的令声美誉,也很难改天换日。我想请公主殿下转告娘娘,若禁中有变,请早立国本,我和沈相公会全力相助此事。”


    “否则,简亲王虽然没办法改朝换代,但很可能夺走一部分权力,甚至再次觊觎起摄政王的位置……”


    “是,大父,明天我就前往长公主府,向公主言明此事。”


    褚鹦的心脏,突然开始剧烈地跳动。


    从康乐坊别业归来后,她得到了跟随褚蕴之听事的机会。她知道,这是大父给她的投资与补偿。


    她很争气,不过短短两个月时间,她就已经把京中复杂的人事关系全都牢牢地记到了心里。


    所以,在听褚蕴之讲述朝事时,她脑海里下意识浮现出相关人士的信息。


    萧裕是虞太后嫡亲姐姐的丈夫,张桥是虞太后亲自提拔的乐户。


    虞太后把这两人送进御林军,代表皇帝陛下的身体情况已经很糟糕了。


    在这种情况下,简亲王会蠢蠢欲动,简直再正常不过。


    毕竟,先帝多年无子,差点都要立简亲王为皇太弟了——这也是简亲王党羽颇多的根源。结果当时,还是虞妃的虞太后老蚌生珠,生下身体孱弱的今上,直接打碎了简亲王的皇帝梦。


    简亲王焉能不恨?


    他的野心,怎么可能平复得下去?


    所以他和太后对着干,所以他想当摄政王,所以他传出那些似是而非的“国赖长君”的口号。


    偏生太后拿他没办法,简亲王手里没有兵权,可他在当预备役皇太弟时,积攒下许多势力人望。


    在没有确凿的谋反证据时,虞太后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褚鹦想,大父把阿江堂兄安排到麟台,未尝没有防备长房“铤而走险”的意思。


    麟台清贵,不是权要之地。就算简亲王作乱,也不会去找褚江这个麟台官。


    当然,褚江能够得到这个不错的位置,主要还是因为大父的怜惜。


    褚鹦对这一点心知肚明。


    事实上,她从来都没指望过褚蕴之彻底放弃长房,更没奢望过能把长房一棒子打死,彻底断掉褚江的前程。


    一来,他们家和长房一家,归根结底都姓褚。现在的局面,对二房来说已经很不错了,褚鹦没必要把事情做得太绝。


    真把人逼得退无可退,人家扮演豫让跑去刺杀皇帝,他们褚家被刑部以谋反罪论处,大家一起玩完,岂不是更糟?


    二来,褚蕴之废长立幼的根源,是他对褚定方积攒下来的不满。而这,和褚江,和整个长房都没有直接的联系。


    当初,褚鹦和褚蕴之谈条件时把褚江捎带上,无非是为了讨价还价。


    从始至终,她都不认为褚蕴之会放弃褚江。


    手心手背都是肉,伯父褚定方,也是大父的儿子呀!


    褚江,就是褚蕴之留给长房一家的希望。


    回到三思楼后,褚鹦托腮想,她与大父说的话,不全都是挑拨。


    那些话,的确是她的真心话。


    褚江很危险,不论是弟弟褚澄,还是在外宦游的哥哥褚清、褚源,都没有他们这位堂兄有心机。


    大哥褚清还有通过后天的努力追上来的可能,但满腔正气的褚源和心思澄澈的褚澄根本没办法指望。


    褚鹦忍不住皱起眉,她把头放到阿谷膝上,任由阿谷为她按摩,在秋梨香的清甜气息中,她的精神渐渐松弛下来。


    褚江有心机,并不全是坏事。


    有心机就知道权衡利弊,知道权衡利弊就会明白阿父对褚家的重要性。


    在没成长起来之前,褚江就算有小动作,也不会铤而走险,更不会摧残褚家的根基,以至耽误了自己的前程。


    而他们二房的郎君,只要始终都压褚江一头,就不用担心褚江的报复。


    光是看褚江回到建业后,既没嚷嚷着要去看母亲,又没嚷嚷着要去看妹妹,而是背着荆条跑到大父面前卖惨,就知道他的性格底色了。


    这样的人,是不会拼命的。


    更何况现在,在褚家第三代的竞争中,褚清已经占据了全面优势。


    如果这样阿兄还能输的话……那他就不用和褚江争了。


    因为,可能还没到阿兄和褚江争到你死我活,他就已经死到了外人手里。


    有大父调控,褚家内部的竞争烈度是可控的,但到了外面,哪有人控制竞争烈度,哪有人做喊停的裁判?


    三家分晋,楚汉之争,在权力的斗兽场上,向来是要么应有尽有,要么一无所有。


    煌煌史册上记载的道理,阿兄和褚江,应该比她更明白。


    隋国长公主魏元意今年三十三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她生着一双丹凤眼,相貌神情都像虞太后。


    只日常装扮不大相像。


    虞太后喜欢稳重的、华丽的服饰,公主与驸马王芸琴瑟和鸣,更爱穿驸马喜欢的清淡雅致装束。


    魏元意和褚鹦脾气秉性都很投契,所以,当白夫人提出想聘娶褚鹦做儿媳时,她极力撮合两家联姻,多次邀请杜夫人上门,言说这桩婚事的好处。


    比如说王荣那郎君姿容甚美啦,比如说王荣是老来子在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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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受宠爱啦,比如说她和白夫人都喜欢褚鹦,褚鹦嫁过来人际关系好处理啦……


    如此种种。


    长公主想,若做了妯娌,亲上加亲,她和褚鹦的关系就更加亲密了。


    扪心自问,王荣的才具是比不上褚鹦的。但褚鹦是女郎中的奇才,和她适龄,又门当户对,又貌美俊秀,又才华相当的郎君哪是那么好找的?


    或者可以说是几乎没有。


    但女孩子的好时候就这么几年,哪里耽误得起,去等四角齐全的好郎君出现?


    王荣别的不说,相貌总是好的。


    长身玉立,玉面修容,嫁给王荣,既不会吃苦,又能享受美郎,总不算吃亏。


    褚鹦没反驳,杜夫人很同意,白夫人更是恨不得立刻把褚鹦娶到家里做儿媳,这桩婚事很快就达成了默契。


    隋国长公主已经美美等待忘年手帕交嫁到王家,和她一起听曲、一起看貌美小郎君了!


    结果王三那边出事了!


    还是和人家堂姐勾搭上了!


    他们王家出了这样不要脸的事,害得她都羞见小朋友,真是可恨。


    要知道,隋国长公主几个女儿都是闺阁典范,个顶个的老实,跟着她听听雅乐看看百戏还可以,要是看漂亮小郎君,就全都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了!


    可这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她又没养男宠……


    其他夫人闺秀,都和她家女孩儿差不多。


    而那些过于离经叛道的女性宗亲,隋国大长公主又和他们玩不到一块去。


    她和驸马的感情还是很好的,王家还是南朝第一高门,长公主不想养男宠破坏夫妻感情,更不能养男宠影响虞太后与王家的合作。


    总而言之,褚鹦这样处处和她心意的听曲搭子是很难得的!


    结果呢,她好心做媒人,却痛失忘年交,她焉能不气?


    因为这件事,隋国大长公主在公主府里变着花样骂王荣。


    她觉得自己一点都不过分,她没跑到道德坊暴打王荣已经很不错了!


    驸马王芸只当自己没听到公主的骂声,甚至在心里暗道痛快!


    他只是王荣的次兄,没道理像训儿子一样教训王荣。


    亲亲相隐,外人试探他时,他只能对王荣的事情假装不知。


    甚至!他还要在衙门里忍受褚定远的冷眼!


    谁让他倒霉,和褚定远都在尚书台工部衙门任职!


    他只觉公主骂的太对了。


    这么多年,王家什么时候这么丢人过!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还不是最倒霉的那个,阿兄家协儿才是最大的倒霉鬼。


    听说,麟台新空出来的舍人之位,是阿父准备留给阿兄家里,正在国子监读书的三子阿协出仕途的清贵官阶。


    可现在那个位置,已经落到了褚江手里。


    而原本风闻褚蕴之给长房长孙谋取的凤阁中书舍人之位,即将授官给盐渎令褚清,也就是王荣原来的未婚妻褚鹦的胞兄。


    凤阁的舍人比麟台的舍人尊贵,所以凤阁的中书舍人之位,是褚蕴之给褚家二房的补偿。


    而这麟台舍人之位,虽无权势却很清显,俨然是王家弥补褚家的东西。


    因王荣和褚鹂的丑事,阿协不得不继续待在国子监里养望,又要耽误好几年,阿兄怎么可能不生气?


    虽然这样做很不道德,但想想别人的倒霉事,自己丢脸受气都没那么难受了。


    只希望褚家娘子不要和公主绝交,要不然公主又要点十个八个教坊小郎君来唱曲“消愁”了。


    虽然知道公主和他们没有任何不正当的关系,为了不让他生气,还会顺便给他点十个八个漂亮的舞女歌姬,但他只想和公主贴贴啊!


    他又不是歌舞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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