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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 7 章

作者:惊鸦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时维九月,序属三秋,沈家桂园正芬芳馥郁。


    沈细娘带几位亲密娘子赏桂折枝,赏玩途中,听人禀报褚家五娘到了的消息后,她瞬间失去了赏桂的兴致,一心要去嘲笑死对头。


    短短一月时间,褚家和王家的婚姻就定了下来。


    但嫁到王家的女郎却是褚四娘子,不而是褚五。


    建业都城,哪家妇人不在嘀咕这件事?


    那王门白氏看中的娘子分明是褚五!


    没过多久,又听闻赵侯家公子入都,前往褚家相看褚五娘子。


    高门贵眷,下嫁兵家,其中必有内情!


    有人嘲讽褚家俯就俗流,有人惋惜褚五美玉蒙尘,但沈细娘只想看笑话。


    从小褚鹦就压她一头,无论是在卫夫人处学习术法经义,还是在曹大家处学习琴瑟歌舞,亦或是在球场打马球在池塘里钓鱼摘莲蓬,她就没有比得过褚鹦的时候。


    听母亲念叨“你怎么不和五娘学学”听到耳朵起茧子的沈细君一点都不想同情安慰褚五,只在心里默默想,我总算有一样比你强了。


    我的未婚夫君诸葛茂可是乡议三品的名门公子,比那来自豫州边境的泥腿子强多了!


    结果她刚来到门前迎接宾客处,就见到了精神奕奕的褚鹦。


    她这死对头今天穿了藕粉色留仙裙,披着同色刺绣披帛,戴了一整套桂花样式的粉色碧玺头面,脸色红润,并无半点低落神态。


    这对吗?


    一见到她,她这死对头还上前握住她的手,亲热地道:“细娘在此等我多时,真是令我愧怍!只是前些日子研读楼观典籍,梦里云游仙境,不忍醒来,因而来迟,还望细娘勿要见怪于我。”


    谁问你了?


    谁问你了!


    褚五娘,谁问你为什么来晚了?


    我想问的是你对你那未婚夫君满不满意啊!


    世人崇玄,听到褚鹦的话后,门口的宾客们饶有兴致的围了过来,嘁嘁喳喳道:“娘子游玄,有何盛景?我等俗人,是否有幸听娘子讲述仙家玄妙?”


    眼见现在这架势是胡编乱造的好时机,褚鹦心里微微一定,故事张口就来:“我梦前览阅《灵飞经》,夜里通玄,登云飞仙,却见瑶枝新荔,海外嘉宾。有一峨冠博带者,自称灵宝之兄的玉宸道人,对我说灵宝已经前往太清天听道,他来替灵宝引渡凡人。”


    “我与那玉宸道人观看五洲四海,六合八荒,冯虚御风,飘飘然不知几万里。又观一年四季,五谷丰收,遍览人世百情。最后那玉宸道人推了我一下,临别赠歌曰‘云鹤乘风荡九天,青牛踏雾过重岩。尘寰万事随流水,心守无为便是仙。’,大笑而去。”


    “醒来后,我只觉耳目清新,前所未有,想来这就是仙人馈赠的嘉礼罢。”


    一开始,众人还觉得褚鹦是在哗众取宠。


    可在听到她吟诵的道歌后,他们瞬间对这故事信了大半。


    一个十来岁的小娘子,怎么可能做得出来这样的道歌?


    若褚家想要帮小娘子扬名,也不会在别家宴会上操作。


    这根本不合情理嘛!


    可褚鹦看中的,就是这一条不合情理。不合情理,她的胡言故事才有人相信;不合情理,她才能先声夺人,省得他人想起来奚落她的事。


    她讨厌那些麻烦。


    一番奇辞,褚鹦便把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到了自己身上,还让沈细娘插不上嘴,失去了奚落死对头的机会。


    沈细娘在心里恨恨想,现在你这么得意,是因为你还是褚家女郎。


    等你与那兵家子相对无言的时候,你就无话可说了!


    褚鹦很了解沈细娘这个单方面把自己视作死对头的家伙,应付完众人后,她越过人海,直接抓住沈娘子的手。


    “细娘,不带我去看看桂花吗?”


    凑到她耳朵边上说什么话!


    熏得她耳朵怪热的!


    “阿母培育了新种,花瓣都是浅碧色的,我带你去瞧瞧吧,来日嫁到赵家,哪里看得到这样的盛景?”


    让你没事找事非得找我,看我不好好笑话笑话你!


    褚鹦满不在乎道:“我来沈家看啊,要不然去葛家看也好。是阿姨不欢迎我这恶客,还是诸葛家觉得我面目可憎?”


    “总不能是师妹你觉得我是你的死对头吧?”


    死对头这种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褚五你怎么能直接说出来!


    沈细娘被她气得要死,却只能气鼓鼓地带褚鹦去看桂花,任由褚鹦做了一首意境隽永、清新有趣的赏桂文字,临了还被骗走了一大堆桂花蜜、桂花糖和桂花糕。


    她就说褚鹦是她死对头吧!


    每次见到这该死的家伙,她都会损失好多好东西,还会被这恶客踩着扬名!


    沈细娘好恨!


    她发誓下次一定要恶狠狠的嘲笑褚鹦,绝对不会这样浮皮潦草地让褚鹦过关!


    回家后,褚鹦向阿父阿母问安后回到三思楼。


    拈起点心吃了一口,细腻绵密,还是原来的口感。


    她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像一只慵懒的猫儿一样,阿谷阿麦看着,只觉心中柔软,恨不得待自家娘子再好一些。


    褚鹦的仆役,除了阿谷阿麦外,全都是家生子,只阿谷阿麦是从外面买来的。


    外人都以为褚鹦买下阿谷阿麦是可怜孤女流民,是慈悲心肠,诚然,这是实情,但这并不是她买下阿谷阿麦的全部原因。


    不是家生子,意味着在褚家无父无母,无牵无挂。


    这样的人,对软弱的主子来说,可能是容易背叛的隐患。


    对褚鹦这样的人来说,却是在府内半点牵挂都没有心腹。


    经年过去,阿谷阿麦不但识文断字,还忠心耿耿,不知帮褚鹦办了多少事。


    褚鹦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不但给两个奴婢购买田土,还许诺未来子女前程,倒算是主仆佳话。


    也怪不得阿谷阿麦挂心她。


    “沈娘子有没有难为您?”


    在家看家的阿麦忧心忡忡地问。


    “细娘嘴硬心软,只是看不惯阿姨疼我罢了。她那点难为不足挂齿,接下来的宴会才是难打的仗呢!”


    “不论如何,我这样的将军,总不会被一群小兵欺负了去。明天去韦家,我倒要看看韦园儿有什么薄词讥我?”


    每每看着娘子斗志昂扬的模样,阿谷和阿麦都会觉得生活充满希望。


    好像什么阴霾都打不倒娘子一样。


    更别说,褚家与赵家的婚姻算不得什么阴霾——这一切,本就是娘子苦心求来的。


    求的不是赵家那位俊美的小郎君,而是足够让娘子运筹的财货,与二房光明璀璨的前程。


    有些时候,她们两个都会遗憾娘子不是儿郎。


    若不是女子身份限制,娘子必然拥有更远大的前程光景。


    可每每听到这等话,娘子都会说:“生为女郎,是我命数。世道不公,怎能怨怼自家身份?你们这些小娘子,何必在这里怨天尤人呢?”


    “生下来就是女郎,也没什么不好的地方。你们是女郎所生,我家阿翁阿父所着锦绣是女郎所织。男儿保家卫国,值得敬重;女人孕育生命,难道还要被鄙视轻贱吗?”


    “我虽是女子,亦能精心筹谋,做事业,弄风云。可惜当今天子懦弱,否则入主天家,未尝不可效法吕邓故事!”


    这样的话,虽然猖狂,但真是听了,就会让人感到精神振奋啊!


    过了几日,褚鹦又去韦家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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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马球会。


    刚到看台,就听到韦家娘子在那里议论是豫州的马更好,还是建业的马更好。


    这简直就是废话。


    若都中能养骏马,边将们早就要不到豢养、购买骏马的钱财了。


    褚鹦心里清楚,韦家娘子说这些话,不过是想要把话题扯到豫州上面去,好往下说说褚鹦婚姻的事。


    最好能让褚鹦生气失态,那就更妙了。


    与沈细娘不一样,韦园儿是真的恨褚鹦。


    褚鹦一直都不清楚那王三到底哪里讨人喜欢了?


    分明是个风流薄幸的废物,偏生有那么多人欢喜他。或许是因为他生的好看?可自己也生的不错啊。


    褚鹦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决定不站在这里听她们嘁嘁喳喳的风凉话。


    找到韦夫人告辞后,褚鹦就换了打马球穿的衣衫护具,然后牵着赵煊前两日给她送来的桃花马阔步入场,扬声道:“尔等勿要忘记球场中英雄也!”


    马球好手入场,球场里脑中只有胜利的球员们瞬间欢呼起来。


    被欢迎的滋味可比被嘲讽的滋味好多了,褚鹦很享受站在人群中央被簇拥的感觉。


    投骰分好队,激烈的马球赛开始了。


    呼呼的风声与欢呼声在褚鹦耳边响起,比赛半场,她忽然在马上人立而起,一杆挥出中的,赢得满场喝彩。


    看台的欢呼声愈发盛大,宛若雷霆,还有喜爱褚鹦的小娘子向她投掷香花。褚鹦倾身接过一朵粉红木槿,别再耳边,瞬间欢呼声更大了,还有小娘子羞红了脸。


    而那场中的娘子,看起来愈发生机勃勃,美丽动人,宛若海棠醉日!


    有喜欢褚鹦的就有讨厌她的人。


    事实上,东道主韦园儿就是最讨厌褚鹦的人。


    要不是想看看褚鹦的惨状,她根本不会邀请褚鹦来参加她母亲举办的宴会。


    “得意什么,不是快要嫁到赵家去了吗?以后她是寒门宗妇,哪能和我等并列齐尊?”


    “豫州有这样宽阔的马球场吗?”


    “要我说,像褚五这样要强的女孩子,哪个儿郎会欢喜?”


    “偏生家中阿母阿姨爱她,还因她讽我,真是让我心中生恼。”


    “换了旁人遇到嫁到赵家这种惨剧,我必然会去温言细语宽慰抒怀。但褚五……还是算了吧,我和她可谈不到一起去。”


    就在这些讨厌褚鹦的娘子聚在一起嘁嘁喳喳说小话时,褚鹦下场走到看台上,打破了这些背后私语。


    她如此坦然,倒让说小话的人心里不自在了起来。


    她本人却像是没有听到这些人的讥讽议论一般,对韦园儿说:“韦娘子,承让你家阿兄场上让我。”


    忘了说了,韦园儿讨厌褚鹦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她家阿兄思慕褚鹦。


    但褚家和韦家政见不和,褚蕴之不可能答应这桩婚事。因为这件事。韦家郎君已经闹过好几次了,甚至郁郁寡欢起来。


    她当然不会喜欢褚鹦了。


    褚鹦对韦园儿难看的脸色视若无睹,她站在韦园儿她们这些人不远处,摘下鬓边香花,斜斜插到暗色半臂中,然后朝不远处瞪视韦园儿等人的沈细娘招手大笑:“多谢师妹赐我香花!”


    沈细娘的脸瞬间红得发烧。


    她只是不忿韦团儿等人背后说人是非,太过小人,才不是欢喜打马球的俊俏娘子。


    她的贪吃鬼死对头怎么可能俊俏!


    于是她嘴硬道:“那是韦娘子给你的花,才不是我送你的!”


    褚鹦满不在乎地笑道:“那就多谢韦娘子了。”


    啊啊啊啊啊!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褚鹦和沈细娘这样讨人厌的人!


    韦园儿快被她们两个给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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