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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游学

作者:意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苏父未曾说什么,岔开话题问起苏鸿一路上的见闻。不多时,厨房便将晚膳送进来。用过晚膳之后,苏鸿便将自己早已默写好的文章取出,拿到书房给苏父看。


    苏父接过一沓纸张,不由想到苏鸿一路科举读书的辛苦,眼神不由变得温和些许。但他却并未露出笑意,只是抬手一指示意苏鸿坐在一旁。书房内寂静无声,针落可闻,苏鸿却面容平静地端坐着。


    苏父将他三场考试的文章看完,沉默地揉了揉额角。静默片刻后,他方开口问道:“为何会有临时改变文风的想法?为父不觉得你会对名次有这样大的执念。”


    虽说科举登第是读书人的理想,但于苏鸿的性子而言,读书是为明理修身,科举也只是顺应时局之举,并非冲着功利二字去的。从前苏父的确是这样认为的,但发现苏鸿为了名列前茅竟去迎合主考官的喜好,一时无法理解。


    他不觉得自己养出来的孩子利欲熏心,却想不明白他这样做的目的。


    苏鸿避重就轻道:“父亲,迎合考官的文风喜好亦是常理。”


    苏父被气笑了,冷笑道:“放屁!他们愿意迎合就迎合,关你什么事?这是担忧自己考不上才想的歪门邪道,你有这个担心?跟你老子娘还敢扯谎,是不是没吃过板子不舒服?”


    说着就团团转要找戒尺,打定主意若是苏鸿不说实话就一顿板子打下去。


    苏鸿见惹得父亲动了真气,心中有些后悔不该绕弯子。他连忙上前扶住苏父道:“父亲,父亲莫急,容儿细说。”


    苏父试图甩开他的手,挣了挣却没能挣脱,拧眉道:“还不快说!”


    苏鸿跪下,回思了一回,方低声道:“父亲,如今局势紧张,儿以为抓紧时间成长才是上上策。我有意连中三元,状元及第,是以解元之位我非争不可。”


    他其实并没有想好未来要怎么走下去,但总归是要堂堂正正立一番事业。何况他家世不显,功名自然便是他的晋身之阶。若能得中状元,他就能直接授官,第一步就能比别人快出三年。


    眼下贾史王薛四家煊煊赫赫,别说这四家内部的子弟,便是旁人也想不到这样的大家族会在几年间烟消云散。可这样的事却偏偏发生了,哪怕记录此事的人极力避免皇权的影响,但隐隐绰绰还是露出了些许蛛丝马迹。


    苏鸿知道,有那群不成器的子弟,此四家败落是应然之理。但败落得如此之快,背后绝对有皇权政治斗争的影子。何况天有二日,国有二主,两虎相争亦是必然,哪方败落,跟着的人自然也少不了被牵连。


    他无法救下被逼迫的秦可卿,没有名义、也没有能力插手这四家的事。但至少,事发之后,薛家一家的性命他要想办法保全。既然想保全他们,就必须要有相应的能力,还要让上位者看到他的“用处”。


    苏父听他说起局势二字,亦明白他心中的想法。却只是摇摇头道:“鸿儿,你不懂。科举是最简单的一步,等你迈入官场的大门,你会发现里面盘根错节,复杂到你甚至理不清里面的关系。局势紧张,你更应压一压锐气,缓几年,等一等。过早暴露对你并没有好处。”


    说起此言,苏父也是眼中带着几分复杂。他已经算是顺风顺水了,自己进士出身,岳父官至兵部侍郎,大舅子在五城兵马司任职,也算有人帮扶。即便如此,熬了这么多年也才是六品官,还得等六部空缺。


    苏鸿明白苏父之意。如今虽两虎相争,新皇受制于孝道不能反抗。但太上皇毕竟年老,又是逼不得已、实在不能理事才退位,过几年寿数到了自然就没了。到那时,他自然而然忠于新皇便是,不必夹在两派之间为难。


    但以原文来看,至少五年之后太上皇还好端端活着呢。他总不可能为了所谓的低调,自己压着自己不出头,谁知道太上皇到底还有几年会殡天。


    苏父又道:“要想一路官运亨通,你自己有能力只是一方面,必须得有上位者赏识。如今多事之秋,何苦趟这个浑水。何况你又与薛家女儿有婚约,何必让二位主子早早关注到你?”


    有才之士,谁都想招揽。十五岁的举人,虽少却有,十五岁的解元,意义则大不相同。明年就是大比之年,他真担忧十六岁的状元会横空出世,届时他们苏家又该如何。


    两不相靠,会直接被发配到翰林院坐一辈子冷板凳,升官更是做梦。投靠太上皇,太上皇过几年殡天了,今上必定不容。而投靠新皇,太上皇现在就能直接把鸿儿外放。


    苏鸿沉吟片刻,笑道:“父亲,儿子并没有想过明年就参加春闱。确如父亲所言,多事之秋,是该低调行事。只是若想力争上游,总要拿出两分本事才有贵人赏识。儿只是觉得,状元及第能节省很多时间。”


    他起身扶住苏父请他坐下,低声道:“父亲的意思儿子明白。改变文风只是手段,我明白我在做什么,也不会忘了读书人最应做的事是什么。”


    苏父闻言定定看了苏鸿一眼,叹道:“随你去吧。你如今中举,我有心为你提前取字,加冠礼就再过两年吧。鸿者,东方之野,日出之处,又有昌盛兴旺之意。如今再看,你也合了这个名。如今为父为你提前取字,安和二字恰如其分。”


    中举之后便有了官场的入场券,日常总要与其他读书人、官场上的人来往,有字也方便同辈称呼。至于加冠……既然鸿儿不打算提前入仕,加冠礼就往后放放,免得旁人会错了意思。安和二字,安定和平,亦有安和调畅之意,最合适不过。


    安和……苏鸿心中默念两遍,笑道:“多谢父亲赐字,儿子明白。”


    知子莫若父,苏鸿虽然聪慧孝顺,但于忠君之道上总是有所欠缺。从前苏父觉得他做个潇洒自在、心无挂碍的才子学士未尝不可,如今却猛然发现苏鸿骨子里就不是安分守常的人。


    但苏鸿是他和爱妻所生,爱若珍宝,心早就偏了。何况朝堂之上禄蠹何其之多,鸿儿只是目标明确,不太在意过程而已。又见苏鸿听话,知道轻重,心又软了几分。他便笑道:“你坐下,尚有一事未与你说。宁国府冢妇秦氏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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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你可知道?”


    苏鸿见父亲消气,便笑着坐回原位,说道:“回来时偶然看到,一片素白,路祭不断,人流往来如织。 ”


    苏父淡淡道:“是啊,人来人往,朝中大半文武官员、皇亲勋贵都去了,确实一派繁盛之景。这几日你在家好好待着,看你师弟倒使得,只是别往贾家去。”


    昔日宁荣二公功绩之盛,被天下推为望族也是应然之理。只是贾家子孙如今的做派,倒是全然忘却祖宗恩德,抛却礼义廉耻,与禽兽无异。如今宁国公冢妇去世,排场倒是其次,家族人脉之盛已经全然显现在众人眼前了,确实非寻常人家可比。


    只是这样的景象,太上皇许是尚能容忍。就不知生性多疑、自尊自大的今上会如何想了。


    更有意思的是,荣府的大姑娘现今在宫里做着女官,与其关系紧密的薛家巨富、王家与史家手握兵权,李家林家在文官清流中颇有影响力。而贾珍还给儿子捐了个正五品龙禁尉的官儿,侍奉今上。一家子亲戚有钱有权有人脉,文武都考虑到了,连后宫裙带关系都没落下,不可谓不周到。


    虽说大家族盘根错节是常事,但也没有这么面面俱到的。今上又不是什么宽容大度的人,即使一时还能念着两府祖宗的功德容忍他们,过几年是何景象也难说。


    苏鸿闻言道:“儿子知道了,不会往贾家那边去的。”


    他与薛家来往,有救命之恩遮掩倒说得过去,旁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若再与贾家来往过密,旁人怕是会怀疑他的立场派系。不过他对贾家子弟也无甚好感,尽管可怜他们府里的女眷,也不至于冒险把自家人都拖进去。


    苏父点头笑道:“如此甚好。只是你一时不打算参加春闱,为父倒有个好想法。我有一好友,亦是进士出身,现于江南省自安书院任山长。为父先前总不放心你,把你拘在国子监。现在时机成熟,你即可前去求学。”


    自安书院?江南文风极盛,学子如过江之鲫,书院多如牛毛。即便如此,这家书院在江南省也仍是数一数二,不少进士都是出自这里。只是他才刚刚回来,不愿远离父母,便道:“父亲……”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苏父笑道,“我先前已写信托付,他答应收你为弟子。何况我与你母亲相互扶持,京中又有一干亲朋好友相伴,你白担心这些做什么。都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你害怕独自一人出行不成?”


    苏鸿闻言,终于明白这是苏父早就打算好的,虽不舍远离父母,却仍旧答应下来。苏父见他答应,方笑道:“凡读书人都有游学一说,因你先前年纪小,我和你母亲才不忍你远离身边。如今你在外也是举人老爷,能入仕了,总归要历练一番。”


    苏鸿虽知此乃父亲心意,却仍有些闷闷不乐,俨然还带着些许小儿心性。苏父捶了他一下,皱眉道:“你小子怎么蝎蝎螫螫的。在家里待几日,半月后准时启程到书院去,听见了?”


    苏鸿见父亲心意已定,便也收起装模作样的姿态,连忙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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