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川传媒公司内。
祁慕刚处理完所有工作,捏着脖子,抬头看向窗外。城市早已浸入一片沉寂的暗蓝之中,楼下偶尔有车辆划过,像流星般,转瞬即逝。
手机屏幕在这时亮起,显示:晚上九点整。
他拿起外套搭在手臂上,刚要走,陶逸兴就从办公室里追了出来,一把拉住他:“阿慕,你等等!”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一间空闲的会议室。
陶逸兴反手关上门,坐到他旁边:“你真要签去你爸那儿?认真的?没骗我吧?”
“嗯。”祁慕冷冷回复了一声。
陶逸兴整个人都愣住了,伸手探向他额头:“你没发烧吧?脑子清醒吗?”
他一把扳过祁慕的肩,语气又急又不解:“你不是最看不惯你爸那套作风吗?怎么还往上凑?他是不是拿钱砸你了?”
“嗯,”祁慕扯了扯嘴角,“确实是拿钱‘砸’我了。”
“他准备给你多少?”
“三七分。”
“你七?!”
他轻笑一声:“我三——”
陶逸兴的眼睛倏地瞪大:“卧槽!祁慕你疯了吧?这种分成你也接?!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你以为我想!!”
祁慕压着声音低吼,闭了闭眼,强压下情绪,过了好几秒,才重新开口。
“……他知道我和温昭的事情了。”
“什么?!”陶逸兴声音猛地拔高,又迅速压下来,“不是,他怎么知道的?!”
“我不清楚,”祁慕别开脸,“他只说是碰巧看见的。”
“所以……他拿这个事情威胁你?”
祁慕:“……”
“所以他就拿这个威胁你?”陶逸兴简直难以置信,“不是,知道就知道呗,曝光就曝光,你还真打算一直藏着掖着不公开?”
祁慕抿紧唇,没说话。
陶逸兴皱紧眉头,“不是吧哥……你不会真想搞地下恋情吧?这么渣?”
祁慕白了他一眼:“至少现在……必须这样。”
“为什么,怕她被骂?还是怕掉粉?”陶逸兴追问着。
祁慕没再回答,只是沉默地望向窗外。
陶逸兴看着他沉默的样子,还有那双和夜色一样晦暗的眼神,心里也猜到了七八分。
还能是为了谁。
也是。
若放在两年前,公开或许真不算什么。
那时祁慕刚起步,走在大街上都没几个人认得出来。可随着一次又一次的露面,公司持续推资源,他的人气早就今非昔比,一路水涨船高。
公开恋情,从来不是怕掉粉,而是怕有些极端偏激的粉丝,会去人肉、去骚扰那个本该过着平静生活的她。
上次热搜的事就是例子。
哪怕后来澄清声明发得再快、再清楚,还是有不少不讲理的粉丝冲到人家微博底下,骂她蹭热度、戏多、心机重……
这些祁慕想拦都拦不住。
如果……换作是温昭呢?
她没有公司,没有后台,也没有什么粉丝。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医生,过着简单又平静的生活。
他不敢想。
夜色中的车流穿梭不息,车灯拉出一道道流动的光带,像一条没有尽头的银河。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飘回端午节最后一天。
在放行李前,王舒月趁着温昭去洗手间的间隙,把祁慕拉到一旁。
“祁慕,我不反对你和我女儿在一起。”
祁慕脸上刚要扬起笑,却被她下一句话嘴角定在原处。
“但我有个条件。”
“您说。”他敛了神色,认真应道。
“我要你保护好她,别让我女儿的名字出现在那些满天飞的谣言里。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神色平静,却字字坚决,“我不管你有什么苦衷,我都要你主动离开她,”
……
窗外风吹落叶,簌簌地打着转儿。月亮渐渐隐入薄云之后,光一点点黯了下去。
陶逸兴走前的那句话还在他耳边挥之不去:
“阿慕,给你一句忠告。”
“纸,是包不住火的。”
他知道这个道理。
也知道陶逸兴是为了自己的事业着想。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一旦签了悦海,资源降级、曝光减少是板上钉钉的事。
在现在的青川,他是被全力扶持的焦点,几乎独挑大梁的存在;
可悦海不一样,那是个顶流扎堆、明争暗斗的名利场,比他红、比他资历深的大有人在,根本不会多看重他一个。
祁清远看中的,无非是他还能赚钱,还有商业价值。
所以一定会拼命塞给他一堆廉价又耗时的商演和综艺,把他最后那点商业价值彻底压榨干净。
他在乎这些。
但也更在乎她……
车最终缓缓停在了一家小花店门口。
他绕了好几条街,从城西跑到城东再到城南,街边的花店早已打烊,只有这一家还亮着灯。店面不大,甚至有些老旧,但桶里每一枝花却都鲜嫩欲滴,缀着晶莹的水珠,在灯下微微发亮。
“小伙子送女朋友啊?”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从店里走出来,笑眯眯地问。
“嗯。”他低声应道,目光扫过簇拥的花束。
“那送玫瑰最合适!你看看要什么颜色的?红的还是粉的?”
祁慕看了一圈,最后视线定格在了最右边那束淡紫色的玫瑰花上,像是被晚霞轻轻染过色,温柔静谧,也是店里最后的一束。
他抬起手,指向它:“就要这个。”
他并不懂花,什么品种、什么花语,一概不知。
只是这抹淡柔的紫色,让他想起那天,温昭那条裙子,也是这样的色调。
很衬她,也很美。
车开出一段路,又绕到了另一家首饰店。
这个时间店里没什么人,店员已经在做打烊前的整理。他一推门进去,目光就被柜台正中央那条项链吸引住了。
细巧的链子,坠着一枚精致的烟花造型,中央嵌着一颗小小的钻石,在灯光下流转着细碎又五彩的光芒。
他想都没想,手指轻点玻璃柜面:“要这个。”
-
屋内。
温昭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放着什么她根本没看进去,视线始终定在电视机上方的时钟。
指针不紧不慢地转着圈,已经走到十点五十六分了。
但外面走廊上依旧一点动静也没有。
她拿起手机,点开那个置顶的对话框,指尖悬在键盘上方。
“他要是还在忙工作,发消息会不会打扰到他?”
又纠结了一会儿。
她还是敲下一行字发送出去:【你还回来吗?”】
……
消息发出去整整十五分钟,屏幕却始终安安静静,没有亮起过一次。
只有温昭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按亮屏幕,又看着它一点点暗下去。
看来挺忙的。
又强撑着等了一会儿,困意渐渐袭来。
她关掉电视,起身走到玄关的开关前。
“咔哒”一声轻响。
屋内的灯光尽数熄灭。
一片寂静中,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轻轻回荡。
刚走到卧室门口,一声极细微的“叮——”传入耳膜。
像是电梯到达的提示音。
她脚步一顿,恍惚了一下,以为是错觉。
但还是忍不住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而与她脚步声交错响起的,是门外由远及近、清晰而熟悉的脚步声。
她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小跑到门口,一把拉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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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
门外走廊暖黄的灯光顷刻涌进昏暗的屋内。
祁慕就站在光里,手还保持着敲门的动作,他眼底掠过一丝讶异,可很快,那丝诧异在看到她的时候,变成了温柔的笑意。
看见一片漆黑的房间,他轻声问:“要睡了吗?”
“你再不来,是要睡了。”她又说,“你去哪儿了?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处理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然后……”他顿了顿,视线没有从她身上离开一点,随后从背后拿出了一束玫瑰花。
温昭一低头,眼底撞进一片淡雅的紫,怔了怔:“这是……”
“给你的。”
“你……什么时候买的?”她满脸惊喜。
“刚刚。”
“这个时间……花店还开着?”
“嗯,”他嘴角轻扬,“我运气好,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一家花店还没关门。”
她接过花,指尖触上细腻花瓣,眼角悄悄弯起来。
在这时。
他忽地俯下身,温热呼吸掠过她耳际。
同时。
一条微凉的项链轻轻落在了她的锁骨间,坠子轻触皮肤,带来一丝凉意。
“昭昭,”
“纪念日快乐。”
温昭心跳蓦地漏了一拍。
她微微侧过脸,瞬间跌入他深邃的眼眸中。
直到祁慕直起身,她才低头看去。
一条项链已戴在了她颈间,她轻轻托起吊坠,指尖抚过它的轮廓,感受着那微凉的触感。
“烟花项链?”
“嗯。”他笑着,“喜欢吗?”
“喜欢……”
她原本以为他忙得忘记了,却没想到他全都记得。
心里那点偷偷藏起来的失落,顷刻间被眼前盛放的紫玫瑰、颈间微凉的烟花项链,和他那句低柔的“纪念日快乐”填得满满当当。
“祁慕。”她看向他。
“怎么了?”
“我也有东西要给你。”
“什么?”
“跟我来。”
祁慕跟着温昭走进卧室。
“咔哒”一声,暖黄的灯光霎时亮起。
拉开抽屉的瞬间,一抹琉璃色的光影在他眼中一闪而过。
他微微一怔。
怎么那么眼熟……
还没等看清,抽屉门就已经被合上了。
温昭转过身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的木盒子。
祁慕也没再多想,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你还记不记得……玉濛山上,许愿树旁边那位卖手链的老奶奶?”
“记得。”
“那天你去买缆车票的时候,我偷偷跑回去买了两条。”她指尖轻轻摩挲着盒面。
祁慕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那个山风清凉的午间。
他自己在售票处回头时,温昭独自站在那棵挂满红绸的许愿树下,不知道在看什么。
等他买完票回头叫她,她才匆匆跑回来。
他当时随口一问:“在那儿看什么?”
她只笑笑说:“哦,就是随便看看。”
原来那个时候,她是去买了这个了。
她抬起头,目光清澈:“其实我本来……是不太信这些传说寓意的。但你说你信,我就也想是不是也可以信一次。”她顿了顿,接着说,“那位奶奶跟我说,只要在中间最大的珠子上刻下两个人的名字,那么,那两个人就能一直、一直在一起。”
“所以我就买了回来,也去找珠宝店刻了字。”她将盒子递到他面前,目光炽热,“祁慕,你说你会保护我,那我也要给你我的承诺。”
“永远这个词很长,但如果可以,我希望是永远。永远陪在你身边,陪你感受这个世界的所有温度,无论冷暖。”
“这就算……我给你的‘报酬’,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