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浑身颤抖,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小主,奴婢错了,奴婢也是被逼无奈啊!”
她爬到纪明樱脚边,伸出手去抓纪明樱的裙子,被纪明樱一脚踹开。
樱桃登时愣住了。
“小主,你不是把我当成亲生妹妹吗?为什么会对我这么绝情?我还什么都没有做啊!”
纪明樱冷冷地盯着她:“谁给你的胆子,在我面前你呀我呀的?”
樱桃低着头,一个劲儿地哭,翻来覆去地说什么小主太过绝情一点情面都不留。
纪明樱越发生气。
留情面?
她给樱桃留情面了,樱桃可还曾惦记着她们主仆之间的情谊?
“樱桃,你口口声声说你什么都没做?好,那我来问你,东偏殿玉美人茶叶里的红花,是不是你放的!”
樱桃越发慌张。
“小主,是……是丽嫔让奴婢放的,奴婢的爹娘在外头闯了祸,叫丽嫔的家里人抓住了,丽嫔就用这个来威胁奴婢,丽嫔说,只要奴婢帮她这一次,就会放过奴婢的家人,小主!奴婢真的只干过这一件事!”
她哭着给纪明樱磕头,很快,额前就红肿了。
“奴婢想着小主恩宠在身,就算事情败露,小主有皇上宠着,也绝不会出事的,后来果然如此,小主不是把红花找出来了吗?”
纪明樱都被气笑了。
她把红花找出来,那是她运气好。
倘若她跟上辈子一样呢?
上辈子她运气不好,不就是因为此事才导致宫中人人都能折磨她吗?
“你可知谋害皇嗣是多大的罪名!倘若我没有找出红花呢?我被皇上软禁在景仁宫,又背负谋害皇嗣的罪名,我和整个纪家都要被你害惨,你还敢狡辩!”
纪明樱实在是气得不得了,一抬手,就忍不住甩了樱桃一巴掌。
她从其哪里打过樱桃,莫说打她了,便是训斥一两句,都很少。
这一巴掌,把樱桃也给打愣了。
“小主……奴婢、奴婢真的没有想过害小主啊!”
“你还没有想过害小主!”石榴也冲过来厮打着樱桃,“你怎么这么糊涂!居然帮着丽嫔做事!快说,你昨晚又去做什么了!”
樱桃哭得满脸都是泪水。
“丽嫔说,说奴婢办事不力,不能放了奴婢的家人,叫奴婢留意小主的一举一动,有什么动向,跟她汇报,昨晚,奴婢见江淮迟迟未归,就忙去跟丽嫔说了……”
纪明樱摇了摇头。
原来她身边一直藏着一条毒蛇啊。
怪不得她上辈子会死得这么惨呢。
“樱桃,我实在是想不明白,我记得你的家人对你并不好,尤其是你爹娘,你小时候差点把你打死,是我在长街上看到了,于心不忍,把你买了下来。”
“先前你也口口声声跟我说过,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家人,你若发达了,绝不会拉扯他们,为何如今会为了你那些个糊涂的家人,来栽赃陷害我?”
人心难道都是这么容易变的吗?
她和樱桃朝夕相处近十年的时光,还比不得那些个对樱桃随意打骂虐待的所谓的家人吗?
樱桃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半晌才呜呜咽咽地道:“可是小主,他们始终是生我养我的爹娘啊!”
纪明樱眼中最后一点仁慈的光也灭掉了。
她不再看樱桃一眼,吩咐石榴和小篆:“先把樱桃关起来,过几日我想个由头,把她撵出去。”
“不!小主!你饶了奴婢吧!”
樱桃抱着纪明樱的腿,哭爹喊娘地不肯去。
“奴婢一直伺候小主,小主若是把奴婢撵出去,可叫奴婢去哪儿呢?”
纪明樱一脚踹开樱桃。
“你不是喜欢为丽嫔做事吗?那就去丽嫔身边伺候啊,她如今怀着身孕,只待生下皇嗣,便能封妃,比我这个幽禁在景仁宫的昭仪风光太多,你去伺候丽嫔,前程大好,何必死守着我?”
樱桃挣脱开石榴和小篆的束缚,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冲着纪明樱磕头。
“小主,丽嫔器重奴婢,是因为奴婢在小主身边伺候,如果小主把奴婢赶出去,奴婢无法向丽嫔汇报小主的一举一动,丽嫔又怎么会再肯用奴婢呢?”
“求小主好歹留下奴婢,叫奴婢有个去处,小主放心,奴婢跟丽嫔汇报的,肯定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绝不会害了小主的,只求小主能可怜可怜奴婢,可怜可怜奴婢的家人吧!”
纪明樱眉眼挂上了一层寒霜。
她可怜樱桃的家人,谁来可怜她的家人呢?
她忍不住看向了萧蘅。
十四岁的姑娘还带着稚气,正端坐在交椅中,蹙着眉头看着樱桃。
真不敢想象,上一辈子她获罪后,纪家跟着遭殃,萧蘅会去往何处。
教坊司?
一个名门闺秀,才十四岁,花儿一样的年纪,就这么被折断了。
她一想就心痛。
面对樱桃时,一颗心就硬得如同千年寒铁。
“留着你在身边,好继续害我吗?此事没得商量!”
樱桃一下子便绝望了。
她不再哭求纪明樱,笑了两声后,才厉声质问:“小主就敢保证进宫后没做过一件错事?小主可别忘了,奴婢一直贴身伺候着小主,小主说过的每句话,奴婢可都记着呢。”
“只要小主敢撵奴婢出去,奴婢立马把小主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告诉丽嫔,不,告诉燕贵妃!届时,只怕小主的下场不会比奴婢好到哪里去!”
纪明樱心底翻腾起了杀意。
樱桃若是乖乖地走了,从此后管好她自己那张嘴,她还会放过樱桃,只当上辈子只是一场噩梦。
可樱桃非要自己作死!
那就怨不得她了。
“你想一直待在我身边伺候?好,我成全你。”
纪明樱朝着石榴使了个眼色:“把她先关几天再说吧。”
这一回,樱桃没再挣扎。
她笃定纪明樱不敢把自己怎么样,反倒越发得意猖狂,倒有点像是她以往的性子。
“昭仪,”萧蘅忧心忡忡,“这样的人可留不得,昭仪千万莫要心软。”
纪明樱苦笑了两声:“我知道的,阿蘅,你放心,我纪明樱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