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扶声,受死。”
扶声轻轻笑了,漫不经心挥手打掉月无珀的剑。
“虽然你身上有一半神的血统,但你也别忘了,还有一半是妖族。妖族自古以来就是神族的奴隶!”
“月无珀,我以神的身份命令你,去杀了千凝!”
扶声红唇轻启,一字一句尽数落在他耳中,不断回响着侵蚀他的神志。眉间的印记发烫,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红痣压制的地方冲出来。
“砰”,月无珀单膝跪在地上,一手捂着额头,一手立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血液奔腾沸涌,他的身上隐隐浮现出一层红晕。
“神的命令不容违抗!”
“啊!……”
一股灵力以他为圆心迅速朝四周扩张,所过之处砖石碎裂,叶落木折。与此同时他身上的大红婚服迅速褪色,与他的发丝一起褪为白色。
眸中琥珀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血红。眉间原本的红色朱砂完全变了形状,赫然是血红色彼岸花。
“奴隶吗,可我不承认哦。”
薄唇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看向扶声的眼神全是不屑。
扶声被他这股灵力波及,抬手阻挡才堪堪不让自己掉下神兽的身体。还没完全坐稳,月无珀已经闪现在她面前,泛着寒光的长剑兜头劈下。
……
千凝不敢停下,一直朝前方跑,直到前方隐隐显出一个人的轮廓。
有些眼熟,千凝揉了揉眼睛,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千凝看清了那人的模样。
竟然是九天司司使沈却殷。
接应的人是沈却殷?
千凝下意识捂住手腕上的玉镯,上回就是他抢了自己的玉镯,可事实证明,玉镯只是护身符。那么就是他在撒谎,所以他真的可信吗?
沈却殷抬起头,朝飞速向他奔来的千凝露出一抹微笑。
千凝看着那抹笑容自心底升起毛骨悚然的感觉,她下意识想要转身。谁知脚尖刚转,一股力量强硬地禁锢住她的手腕,随后她看到手腕上的玉镯泛起苍绿光芒,她手腕上的束缚在减轻。
千凝调转体内那股灵力,如今她对这股灵力运用得越来越得心应手,仿佛这股灵力天生就是她的一般。
两相灵力相撞,在漆黑的夜幕中碰出极为绚丽的色彩,周遭被灵力波及,砖瓦零落。
“不自量力。”
“咔嚓”手腕上的玉镯出现一道裂纹,那道裂纹越来越大越来越深直至蔓延整个玉镯。顷刻间,玉镯化为翠绿色齑粉,消散在茫茫夜色中。
心口处一痛,千凝垂下头看去,那里已经被洞穿留下一道深深的口子。
倒下的瞬间,一道闪电劈下。千凝看到沈却殷身后躺着一个人,那人身下满是鲜血,蜿蜒着朝她的方向涌来。
……
“一梳梳到尾,二梳举案齐眉,三梳比翼……”
千凝猛地回过神来,刺目的红色将她牢牢圈禁在此。
这是一间婚房,千凝看向铜镜中的人。是她自己的脸,只有一点,她动不了。
她看向铜镜中自己的心口,那里穿着大红嫁衣,没有伤口。
或许想要杀她的从来不是什么妖兽,而是人,或者准确来说是神。妖兽只不过是杀她的渠道,就算没有妖兽,她也难逃一死。
那几人身上的灵力绝对不是普通修者能够爆发出来的,轻轻松松就能置人于死地。
就算她再不愿意相信,她也不得不承认神并没有灭亡。史书上写,很久以前,神和人界处于共生关系,人类供奉神,神保佑人类免遭妖兽袭击。直到千年前,神族突然陨灭,人类失去神族庇佑,妖兽开始大举入侵人界。
人类各城团结一致,与妖兽苦战三年,十位修仙大能耗尽全身灵力才驱退妖兽。此后,这十位修仙大能被供奉为人类自己的神,人类祭拜的也都是这十位神。
可如今,真真切切冒出了神。而且这些神要杀她!
想到这,千凝后背发凉,她连人都没得罪几个,更别说神了,为什么这些神想要杀她?
还不等她想明白,外面一片锣鼓喧天。
“新郎到了,快扶新娘子。”
面前突然被一片血红色遮蔽视线,她就这么直挺挺地被喜婆搀扶着,一步一步朝前方走去。走过门槛,走过青石小路,路两边是各式各样的鞋子,颜色各异,人并不少。越往前走,锣鼓声越密集,混合着人群的喧哗。
她被塞进花轿里,差点晃倒。
“起轿!”
轿子摇摇晃晃起身,接亲队伍浩浩荡荡朝前方走去。
千凝精神高度紧张,全身上下不能动,连话都说不出来,若是遇到什么危险,她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如今稀里糊涂地上了花轿,若是再遇见那些人……
等一下,千凝突然想到,她上一回死在婚礼上,这回她还是在婚礼上,只不过这次她变成了新娘。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的脑海中形成,她瞬间惊起一身冷汗。
她动了动手腕,手腕僵硬地如同木偶一般。灵力在她指尖聚起又消散,什么都没留下。
轿子停下,透过盖头缝隙,一只修长惨白的手朝她伸过来。千凝看见他的手背上有五道浅浅的划痕,样子看着有点眼熟。
那只手拉过她的手臂,将她从里面牵出来。无数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尤其从东面方向传来的视线最为热切。可惜红盖头遮挡住视线,她什么都看不到。
“一拜天地!”
身体不听自己的使唤,一拜又一拜。
“这新郎是谁啊?”
千凝瞬间瞪大双眸,屏息凝神地继续听。
“新郎是从外城来的,说是叫月无珀,他在这里没什么亲戚朋友,所以邀请了我们这些街坊邻居来捧场,这些你都忘记了吗?”
“月无珀?”
心中的想法彻底得到证实,一滴泪水悄无声息从她眼角滑落。
果真是月无珀,她现在果真是上个轮回中的新娘!
月无珀身上的配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尤其是其中一个小铃铛,一动一响。
“轰隆轰隆!”
“送入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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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嘈杂的声音碰撞在一起,尽数涌到她的耳朵里。
一双带着凉意的手过来牵她,拉过她手的瞬间,她感觉到有什么锋利冰凉的东西抵着她手臂上的肌肤。
人声渐渐被抛在身后,她只能听见两人的脚步声和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月无珀,她试着张嘴喊他的名字,可半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红盖头挡住她大半的视线,在她仅剩的视线中她看到月光一点点消失不见。
月无珀带着她转了个方向,房间内温暖的光从窗户和门透出来,照亮原本漆黑的石板路。
马上就要进入洞房了,按照上一世的轨迹看,进入洞房后她会用袖子中的剪刀划伤月无珀的脖颈。可她不能动弹,月无珀也不是个普通人,她是如何做到伤害他的?
就在她神游间,一股凉意窜上她全身,身体在一瞬间能动起来。
“呵呵,你竟然和自己的仇人成婚了。”
谁在说话?
“你好好看看,你要嫁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来不及拒绝,一束冰冷的气息强硬地钻入她眉间,紧接着无数记忆碎片纷涌而至。她甚至看到了上回在梦中看到的场景,巨型羽毛华丽的大鸟,扇动翅膀周围便黯然失色的场景,以及一把插入她心口的长剑。
那把剑她见过,上个轮回月无珀和那个自称是神的女子对打时用的剑就是这把剑。
无数人尖叫着逃离,却被漫天砸下的羽箭洞穿身体。
一股浓重的恨意直冲胸口,叫嚣着吞没她的理智,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是月无珀杀了她,月无珀杀了那些无辜惨死的人。月无珀是她的仇人,她应该杀了他,为自己报仇!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便迅速占据她全部的神志,而这时袖子中的剪刀滑到她掌心。
两人已经迈过门槛,烛火摇曳了一下,将两道影子扭曲在一起。
“杀了他,他是你的仇人。你忘记你是怎么死的,你族人是怎么死的吗,你如今的苦难都是他带来的。只要杀了他,你就能重获自由。”
千凝手掌紧握,有血从指缝中渗出。不过一瞬之间,剪刀在她指尖翻转,掠过烛火朝着立在身侧的人刺去。
只差一瞬,剪刀尖在离他的喉结不到一指处停下。剪刀尖在抖,月无珀顺着剪刀望去,蒙着盖头的新娘整个人抖得不成样子。
月无珀眉头轻皱,抬手去挑她的红盖头。
“月无珀。”
盖头落下的一瞬间,她拼尽全力喊出这个名字,果不其然她看到他僵在原地。
她的双眼被泪水洇湿,看不清面前人的表情。那股不知名的力量还在她身体内,手掌快要握不住剪刀。
虽然知道他不会死,却没有那个狠心将剪刀划下去。
说不上什么原因,在看了刚才那些画面之后,她的心就痛得喘不过气来,好像有人攥住她的心脏,逼迫她去做一些选择。
脑海中同时出现另一种声音,告诉她,如果她这一剪刀下去,面前的人,月无珀,真的会死在这里。
她不敢赌,也不能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