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无奈叹了口气,刚要开口:“熹常在无法生育一事,本就是空穴来风,如今尚未确定,不如……”
“既然没确定,那就宣太医来把脉便是。”
祁妃先笑了,鬓边金步摇随话音晃了晃,语气带着些不容置喙:“若是真不能生,按宫里规矩,就该送去京外静安寺。一辈子伴着青灯古佛,总好过留在宫里,误了陛下的子嗣大事。”
兰昭仪暗中勾唇,犀利的目光悄然观察着云熙的神色。
知道兰昭仪盯着她,云熙演技好,故作双眼惊慌无助的望向身旁的白芷。
主仆二人之间的慌乱应入兰昭仪眼中,这才让她相信几分。
兰昭仪是祁妃身边的智囊,若让她发现什么端倪,必会早早提醒祁妃,所以不得不防。
很快,太医就被带了过来,听了祁妃的吩咐,太医恭敬的走到云熙面前。
“还请小主伸手,微臣替您把脉。”
云熙如实地伸出手腕,把脉期间她看了一眼白芷,低声交代了几句话。
白芷偷偷点头,趁其她人未曾注意,从殿内快步走出去。
坤仪宫内安静了半晌,各人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祁妃反倒松了口气。
这段日子云熙侍寝最勤,若她能就此被撵走。
往后宫里的恩宠,总能多落她些。
这样的祸害,本就不该留在宫里。
终于等太医收了手,皇后先急着问:“如何?若是身子受损不重,慢慢调理总能好的吧?”
祁妃却眯了眼。
云熙不能生的话,是她贴身婢女告诉景舒说的,怎会有错?
太医跪下,额角冒了层薄汗:“皇后娘娘,恕微臣直言,熹常在身子受损极重,已有未老先衰之状。别说受孕难,便是真怀上了,以这亏空的身子,怕是难逃一尸两命……不过,也不是全然没例外。”
袁婕妤下意识捂了嘴,眼里满是惋惜。
多好的一张脸,又是陛下心尖上的人,怎么就落了这么个下场?
珍贵妃却幸灾乐祸道:“诸位姐妹可曾听说?熹常在头回侍寝,就叫了七次水呢。”
她话里的意味谁都懂。
这熹常在次次都能让陛下破例,这次说什么也得把她送出宫去。
合妃紧跟着上前福身:“皇后娘娘,熹常在没侍寝前,陛下虽进后宫少,却也雨露均沾。如今她既无生育能力,又搅得后宫不宁,把诸位姐妹的恩宠都抢了去,实在可恶!还请皇后下旨,废了她熹常在位分,即刻遣送出宫!”
一时间整个坤仪宫内只有皇后、珍贵妃、祁妃、合妃还在坐着。
皇后神色为难,看着云熙和殿中之人,满脸愁态。
云熙见状,也跪了下来要解释,“皇后娘娘,嫔妾……”
话还未说出口,便听一道冷厉威严的声音从后响起,“孤竟不知有人要背着孤送熹常在出宫?”
冷淡到极致声音,让众人后背一僵,纷纷侧身行礼,“参见陛下!”
萧贺夜穿着明黄龙袍走过来,他身形颀长,仿若修竹挺立,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尊贵与威严。
高挺锋利的眉眼颇具攻击性。他高挺锋利的眉眼颇具攻击性。他没什么表情时,丹凤眼里凉薄淡漠到让人发怵,削薄的唇勾着几丝冷然,坐到了高位上。
皇后恭敬行礼后,侧身坐到了旁边的位置上。
“祁妃觉得熹常在不孕,又祸乱后宫,所以求臣妾将妧贵人送去静安寺居住。”
萧贺夜高挺鼻梁下是线条紧绷的下颌线,勾勒着冷厉俊美的面容,他幽幽看向祁妃,“是你提议的?”
祈妃轻轻咬唇,“嫔妾这也是为了皇上的身体着想,妖妃祸国,实在留不得,而且宫中诸位姐妹也是同意的。”
这话像点了火,殿里人齐刷刷跪下去,声气儿凑在一处.
“还请皇后娘娘废除崔云熙常在之位,立刻遣送出宫!”
一时之间,只有皇后、珍贵妃、祁妃、合妃还坐着。
皇后看着跪了一地的人,又看看脸色发白的云熙。
云熙也跟着跪下去,刚要开口辩解:“皇后娘娘,嫔妾……”
冷不丁一道威严的声音从殿后撞进来,震得人后背发僵.
“孤竟不知,有人要背着孤送熹常在出宫?”
是萧贺夜。
明黄龙袍晃得人眼晕,他身形颀长如修竹,每走一步,殿里的气压就低一分。
高挺的眉骨下,丹凤眼凉极了,没什么表情时,下颌线绷得锋利,只消扫一眼,跪着地的人就忙不迭侧身行礼:“参见陛下!”
皇后起身行礼后,坐到旁边的位子上,声音放得软:“祁妃说熹常在不孕,又祸乱后宫,求臣妾将她送去静安寺居住。”
萧贺夜的目光落在祁妃身上,鼻梁下的线条绷得更紧:“是你提议的?”
祁妃咬着下唇,指尖掐进掌心:“嫔妾是为陛下的身体着想,妖妃祸国,实在留不得……宫里诸位姐妹也都同意。”
萧贺夜的视线越过人群,落在跪着的云熙身上。
她肌肤雪白,在一片深衣里格外扎眼,此刻正仰着头看他,眼里的水光像要溢出来。
他收回目光,声音听不出情绪:“皇后怎么看?”
皇后早把他的神色看在眼里。
分明,方才他望云熙时,眼底那点疼惜,是她守了这么多年都没见过的。
她轻轻叹了口气:“嫔妾觉得,熹常在年纪还小,在宫里也守规矩,没出过逾矩的事。祖宗虽有规矩说女子不能生育不得留宫,可太医也没说死不能怀。不如先留下,万一往后承宠多了,有了身孕呢?”
祁妃猛地抬头,金步摇撞得叮当作响:“这如何能成?规矩就是规矩,岂能因她一人更改!”
云熙的眼泪“唰”地落下来,纤瘦的身子晃了晃,像是要跪不住。
所有人都以为萧贺夜没看见,他却忽然起身,朝她走了过去。
高大的身影挡在她面前,遮住了头顶的宫灯。
连风都似被挡住了。
云熙错愕地抬头,眼里还挂着泪:“陛下……”
“先起来。”萧贺夜伸手,稳稳将她扶了起来。
云熙咬着唇,垂头时耳尖悄悄红了。
见他没躲开,才敢攥住他的手指,指腹蹭过他指节上的薄茧,含着泪望他。
什么都没说,又似说了千言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