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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肺都要气炸了

作者:南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泰寿宫。


    太后手中的茶盏重重磕在托盘上。


    “糊涂!圣心都抓不住,你当这侯府的荣华是大风刮来的?”


    崔南姝屈膝跪在软垫上,胸闷得几乎喘不过气。


    她知道太后说的都是实话。


    这两个月,她接连几次栽了跟头。


    先是被警告、再是被禁足。


    而后,亲自去接回崔云熙,被她诈了一笔,自己又被褫夺仪仗、禁见圣上。


    现在……还……


    彻底惹怒了圣上。


    崔南姝想想,便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表姑母……我往后的日子到底该怎么过才好?您一定要救救我啊……”


    她低低啜泣着。


    太后见她这般没出息的模样儿。


    气不打一出来。


    转而又想着她早些年流落在外,定是吃了不少苦头。


    也没忍再骂,只抬手召了宫人:“把熹常在叫来。”


    为今,指望的,只有那个颇得盛宠的崔云熙。


    毕竟是侯府出来的人。


    好拿捏。


    只是……


    那丫头,早些年也见过几次,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并不是萧贺夜喜欢的类型。


    可如今……


    也不知怎的。


    常年身居佛堂、不理世俗的太后也对她产生了些许兴趣。


    不多时,崔云熙便提着裙摆进来了。


    她穿一身月白襦裙,发间只簪了支素银簪子,看着素净,却难掩眉眼间的灵气。


    进门先规规矩矩行了礼,连头都没敢抬。


    见她还是那副怯懦的样子!太后的语气温和了些。


    “起来吧。”指了指旁边的锦凳。


    “你也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孩子,自小体贴能干、知书达理。这两年进宫,哀家竟是疏忽了。”


    是啊!


    自己再怎么说,也叫了她十几年的表姑母。


    一旦没了侯府千金身份的加持。


    便没了一切。


    说罢,太后示意宫人递过一个锦盒。


    “这里有支赤金镶红宝石的簪子,是先帝赠给哀家的,哀家现在人老珠黄,戴着也显多余,还总睹物思人,你拿着。”


    崔云熙慌忙推开锦盒,微微抬眸:“嫔妾不敢收。”


    “你是个懂事的,该知道侯府的难处。”


    太后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把锦盒亲手交到云熙的手中。


    “做人呢,不能忘本,你和侯府同气连枝,如今,你正得盛宠,哀家也替你高兴。”


    云熙眼睛一亮,轻轻接过锦盒。


    看来是让她陪萧贺夜睡觉了。


    既然是买卖,云熙并未和太后客气。


    这簪子看着就贵。


    若是卖了,阿双姐那,又可以再多请些会功夫的人手了!


    太后见状,看着云熙的目光带了几分审视。


    也带了几分期许。


    “若你能尽快诞下皇子,过继到你姐姐名下,哀家保你日后荣宠不断。”


    顿了顿,她又道:“你还年轻,听侯爷说,你是难得的易孕体质,往后再怀了孩子,哀家和侯府也不再干涉。”


    云熙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了帕子,面上却依旧温顺。


    “嫔妾省得,定不会让太后和姐姐失望。”


    犹豫片刻,又道:“只是……陛下最近恐怕心情不佳,嫔妾怕……”


    太后拍拍她的手背:“你莫要担心,哀家会去找陛下的,韶贵妃,也会助你一臂之力。”


    在屏风后的崔南姝。


    肺都要气炸了!


    回到自己宫里,她叫来了春露,从妆奁里取出几锭沉甸甸的银元宝。


    “去敬事房,找刘公公。”她声音发紧,“把李婕妤、张贵人几个近日受宠的嫔妃牌子撤了,重新换上云熙的绿头牌。”


    敬事房的刘公公得了银子,当晚萧贺夜翻牌子时,托盘里崔云熙的绿头牌,显然是换过了的。


    想起太后给他传的话。


    萧贺夜看了眼托盘,嘴角勾了勾,随手扔回托盘:“就熹常在吧。”


    接下来的几日,皇帝几乎日日都召云熙侍寝。


    白日里无事,便拉着她下棋。


    云熙棋艺不算顶尖,却总能在落子时留三分余地。


    既不赢萧贺夜,也不显得刻意让棋。


    一次萧贺夜故意让了她两步,她却在最后一步主动弃了车。


    轻声道:“陛下棋路缜密,嫔妾这是心浮气躁了,输得应当。”


    萧贺夜捏着棋子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她。


    神情坦然,没有半分谄媚。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自己爱和她下棋了。


    有脑子,还懂分寸。


    过了中秋,天气渐凉。


    萧贺夜索性让云熙搬去暖阁侍奉。


    夜里批阅奏折时,她便在一旁磨墨、煮茶。


    安安静静的,从不多言。


    云熙倒也常劝萧贺夜要雨露均沾。


    只是萧贺夜哪是听劝的人呢?


    这日,丞相贺池尧入宫议事。


    刚进暖阁,便见云熙正给萧贺夜递茶。


    想起时常在梦中魂牵梦绕的身影。


    贺池尧脚步顿了顿。


    即便那人不能成为自己的妻子,但是想让她过得好的心是同样的。


    目光掠过云熙,带着点儿锋芒。


    随即对着萧贺夜躬身行礼:“臣参见陛下。”


    萧贺夜让他起来,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来与孤对弈一局?”


    蔡公公很快摆好棋盘,黑白子落定的声响在暖阁里格外清透。


    贺池尧执黑先落子,指尖刚离棋子,便淡淡道:“陛下身边有这么个细心人伺候,连落子的都比平日稳当些,只是臣担心,旁人看了会说,陛下心思都放在琐事上了。”


    云熙站在一旁,垂着眼应道:“丞相说笑了。我不过是磨墨、煮茶,陛下落子前想的是边关粮草调度,落子后念的是水利建设,哪有半分心思在琐事上?倒是丞相今日落子急了些,这颗黑子虽占了角,却把自己的白棋路堵了大半,倒像故意留了破绽。”


    贺池尧指尖一顿,没想到她竟懂棋,还敢接话。


    他抬眼扫过棋盘,又落一子,直逼萧贺夜的白棋腹地:“臣是怕陛下被身边蒙蔽,看不清盘面风险。就像这棋,护着一颗子,反倒让整盘棋露了怯。前日臣听闻,宫中有妃嫔说,陛下连给各宫的份例都让小主代看,这怕是越矩了。”


    这话明着说份例,暗着却在指云熙干政。


    萧贺夜端着茶盏没动,只瞥了云熙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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