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白姚喘了一口气站直身子难以置信地看向陈昭,“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男人用眼睛将白姚从头到脚扫描了一遍,听话地又讲了一遍,还额外附加了一句:
“看起来确实是不怎么样了。”
白姚左眼皮不断跳动,怎么这人看起来人模人样的,说出来的话像狗吠?
“你把话说清楚,你是在说我……还是冥界?”
男人思考了一会评价道:“准确来说……都有。”
“你算什么东西还敢评价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说着,白姚便伸出拳头就往陈昭面门砸去。拳风刮过陈昭的颧骨,白姚馒头一样大的拳头被陈昭实实握在手心。
白姚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被死死抓住的手。
这拳头可用了她十成的力。
“你到底是谁?”白姚死盯着面目可憎的陈昭,“我这拳头一般人可接不下,你是人是鬼。”
听完白姚的问题,一直面不改色的陈昭此刻脸上有些动容。他眼饱笑意挑逗地说道:“现在问这话是不是有点晚了?”
他抓着白姚的手将脸朝她凑近:“倘若我说我是比刚才还要厉害的鬼,你可信?”
“不可能,你不是。”白姚坚定地说。
耳边传来一声浅笑:“那我说我是人,你信吗?”
“你当我傻呢,正常人怎么会看到怨鬼一脸无所谓,怎么会听到我和鬼差聊天一脸平静还能顺带评论一番,你到底是什么东西。”白姚皱着眉看他。
白姚用尽全力想从男人手里拽回手,陈昭感受到白姚的挣扎,便顺了她的意。一个松手,白姚便一个屁股墩坐在满是答题纸的地上。
“你!”
陈昭整理了一下跑乱的衣服,从兜里掏出专属于冥界阴司的身份证抵在白姚眼前。明晃晃的“二级阴司”几个大字看得白姚眼红。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昭,冥界二级阴司,专属于46道辖区总司。”他顿了顿,“换句话讲,我是你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
“白姚,初级阴差,任职时长366天,完成客户21个,客户满意度约为73.33%,年度综合评价为中下。刚才的那个女鬼便是你这个月的任务对象,但因人为因素以及突发因素影响,吊死鬼怨气激增转为恶鬼,吊死鬼档案将自动转移到我的名下。”
他稍稍停顿环顾四周继续说:
“但现在看样子我们两个一同被困在这栋教学楼里,接收外界消息以及逃不出去的情况下,出于对你我二人生命健康以及对你能力评估情况,我希望之后你能一切听我的,懂了吗?”
如果将白姚的初级阴差比作游戏等级中的青铜,那么陈昭的二级阴司就相当于里头的钻石。二级阴司管理初级阴差属于越级管理,除非发生特殊情况,冥界一般论用一级一管原则。
但显然,现在属于特殊情况。
在这一地界下,白姚直属陈昭管理。
陈昭说的大声,隔着门,余音在整个走廊里回荡。
看着白姚一会青一会红的眼,陈昭贴心的问道:“怎么了,你是还有什么疑问吗?我允许你向我发问。”
白姚刚想说话,但想着现在自己动作实在不太雅观忙站起身,与陈昭并肩站着对视想要说话。
刚一开口,白姚就被吓得瞳孔放大。
窗外,已经恶化的吊死鬼正吊挂在窗户上。空洞的眼眶,凹陷的鼻梁以及……绕着一圈圈血痕的脖颈紧紧贴在玻璃上,从眼眶里冒出来的血顺着玻璃不断往下流。
女鬼正幽幽看着他们笑。
白姚此刻已经顾不上生气了,她哆哆嗦嗦地指着陈昭身后的女鬼:“你……你看后面……”
陈昭疑惑地转过身,眼睛正好与女鬼的两个空槽相接。
他隐约听见她在说:
“嘻嘻,抓住你们了,囍囍。”
“红事起,白事落,永结同心,阴阳相隔。”
“囍——”
血红的绸缎从门缝和窗缝冲出缠绕着他们,在被勒晕之前,白姚看到女鬼笑着流出了血泪。
“君有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①
年仅七岁的女郎坐在书座前描摹着家里人让她写的诗句,她虽不懂这句诗写的是何意,但家中要求她总要应下的。
女郎款款写下“赠夫君”三字便笑脸盈盈地将纸张塞在信封中交由小厮。
不过半月,女郎便收到了信。
“姚妹子,你我从未见过面,你不识我,我不识你,何谈相思一说,还望妹子不要听信家中族老的话,我比你大十岁,这不合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是妄言,还望姚小妹三思。”
小厮机械的将信里的话原模原样的照搬说出来,懵懂无知的白姚像往常一样求助般看着阿嬷,她一个字都听不懂。
上了年纪的阿嬷皮笑肉不笑地接过小厮手上的信纸,斟酌几下委婉说道:“小姐,无事。姑爷在问你好呢。”
“是吗?”白姚嘟嘟嘴晃荡着早已成型的三寸金莲有些不太相信阿嬷的话。
她微微抬起头看向阿嬷:“不日我们便要称作夫妻,为何他不叫我夫人?”
“小姐不急,儿郎害羞,不过婚约在前,这话头变了也是迟早的事。”
听到这话,女孩立马笑颜如花。
她自小就被爹娘养在深闺,身边能见到的人不足十个。她自小就被教导等她长大以后是要嫁给富贵人家的,陈尚书家的二少爷便是家中族老为她选得好夫婿。
白姚都被母亲和阿嬷要求去学一些前人的驭夫之法,好像她的一生只是为了嫁人巩固氏族。
后来,一切都变了。
原本约定好的婚约被陈家二少给否了,理由居然是为了要是劳什子日本去学一些不着四六的东西。两家人极力劝解他婚期将近不要去了,那陈家二少趁着学生游行躲在人群中跑上了独轮,这一走便是三年,临走时还不忘临走时还不忘留下一张字条将自己与白姚的婚事作废。陈尚书也因这个不着调的儿子被气的中风。
这三年,白姚算是苦不堪言。
陈二少单方解除婚约的事一传出去,邻里街坊就咬着舌根呛她是个扫把星,还未过门便将夫君吓走将公公气病,浑身沾着晦气。她出生十三载从未出过门,那些人便说她面如蛇蝎,其状极丑,吓得她夫君连夜逃婚留学。
因着流言碎语,白姚困在家里待字闺中三载,附近的少爷小姐轻易都不敢来找她,生怕沾上晦气。她夜夜梦回便是一张看不见脸的人无情地将婚书扔在她脸上说:“你我并无婚约,何谈夫妻?”
她一定要嫁给他,无论如何,不能丢了脸面。
等了许久,陈家二少终于回国,一收到白姚高兴极了瞒着父母偷偷叫了马车夫将自己送到港口去见他。白姚隔着人群一眼便识中陈二少。在一群西洋人中,就属他中式脸西式服最为奇怪。男人留着过眉的短发,换上洋人的西装,他转过身和身边的同伴用她听不懂的洋文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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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谈。
白姚提着裙子想要走到男人面前,可刚抬脚她就看见一个女人出现在她旁边。
西式礼裙白如雪,微卷散漫的长发落在双肩,红唇烈焰,热情似火。
跟她一比,白姚的三寸金莲和五彩褂斓就差得多了。
看着他们慢慢朝她的方向走来,白姚被吓得连连后退意外踩着路人的脚摔倒在地,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本来在聊天的陈昭等人看着不远处围成一大圈以为发生什么大事赶忙去跑去看,推开人群结果发现人群的正中间正坐着一位妙龄女子。再仔细一看,那女子的脸与前不久陈尚书邮递给他的白家娘子长得差不多,浑身的满清气息迂腐得很。
陈昭眯眼盯着她看。
白姚平生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围观,她微微抬头正巧与陈昭对上眼,她有些手足无措,连忙站起身将裙摆拉下挡住自己的三寸金莲——听说陈二少很是讨厌这三寸足。
为了不让陈二少看到自己出糗的模样,白姚此刻顾不上礼仪赶忙低头逃走。
她匆匆逃走在家中等了半月,等来的却是他的婚礼。
陈昭出走三年,领着大逆不道的罪名跪在陈尚书面前将自己在日本认识的女孩介绍给他爹说此生此世非她莫属。
他爹问他那儿时订下的婚约怎么算?
他道:“父母之命本就荒唐,满清渣滓更不可算数。”
陈昭被打了个半死,他被禁锢在家中不得与外来人联络。直到那外来女子哭着喊着说自己怀了陈二少的骨肉他们才肯松口。天大地大,子嗣最大。
婚礼办的风光,宾客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白姚也被邀请其中,中西式结合的婚礼在当年很是独特,几千人在礼堂外围观,不时有几个见多识广的人看见白娘子在里头坐着,明嘲暗讽。
大梦十年,暗讽百年。
人笑那白家女子不知廉耻也敢来前未婚夫的婚礼,也不怕冲撞人家。还未入府便害得前公公躺了床,这一次来人家家里不见得要害死人家未出世的孩子。
人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瞧她,她埋头低下更是无地适从。
白姚像是一个克星,走到哪儿哪里便会带来灾祸。当晚,陈昭的新娘连同他那未出世的孩子一同躺在池塘里。
人笑他命格太硬克死自己夫人,人又道白家女子命格软与他互补与他天造地设的一对。
陈昭昏了头红了眼抱着尸首痛哭三天,坚信唯物主义的他跑到道馆、寺庙寻求安身之法。他行迹疯迷,非要找出世间转世之法。
后来陈昭如何白姚不得而知,只是外头有关她的流言蜚语越来越多,人人谈及她都说人命里犯贱见不得人好出去祸害人家。还没来就克病了自己的前公公,一来便害死了人家的妻子。
人人都在传她是坏人家庭的祸心转世。人云亦云,谣言越传越远逐渐传到陈家,白姚本以为他们二人以后形同陌路。
可一周后,白姚又再次见到了陈昭。
这次见面是为了两家大人说亲的。在座的各位很是高兴,只有陈昭像极了木头人一举一动毫无生机。他空洞的看着她眼里满是怨恨。
陈尚书笑着说外头说的疯言疯语不足为据,二人命格互补定能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为了巩固两家,他们二人的婚事很快便定下来了。红绸帷幔高挂,门楣高悬,外头的流言才稍稍减少一点。
白姚激动许久而后恍恍惚惚数月,等到白姚再有记忆时,陈昭正红着眼掐着她脖子要她偿命。
他说,她要给他的妻儿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