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若以？”程归鹤疑惑道，“这个人有什么不对吗？”
絮棠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说，因为关于林月窈一事她还没全部告知其他人，当初也只是简单说了一下。
她心虚道：“这个事有点复杂，等晚些时候应照夜炼制成功我再一起和你们说。”
程归鹤心大地点点头，没有多问。
絮棠继续看那书，这书毫无意外的对于萧家也有介绍。
萧家在萧怀瑾以前并未有过修士，一直在沧州做些草药生意，因为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萧家在沧州一直都是叫得上号的富贵人家。
这就更奇怪了，放着好好的草药生意不做，怎么会突然就举家搬迁。
关于这一块听雨轩并未有详细的记载，大概是因为此事一直没被调查清楚。
不过或许是有人刻意掩饰也不一定。
絮棠思索着，继续看关于萧怀瑾的记载。
萧怀瑾是萧若以同父同母的哥哥，比萧若以大了六岁，在十三岁也是萧若以病逝三年后离家，拜入四方宗求仙问道。
十三岁开始修仙，其实是有些晚了的，而且放在萧家这样从未有过修士的家庭来说，还是有些可疑之处的。
不过萧怀瑾看起来确实是修仙的好苗子，七年后归家时已经是金丹期修为。
絮棠不过片刻又决定收回先前说他是个好苗子的话——如果他就是与自己交手的那名男子，那六七百年修炼下来才将修为提升至化神期，水平也不过如此。
“这上面说，萧家所有人都为人和善，而且因为家中有些资产，经常接济四方邻居，还时不时雇佣周围人一起采草药，且给的报酬颇为丰厚。”程归鹤唏嘘到，“这样好的人家，怎么会有这样怪异的结局。”
絮棠赞同地点点头，这书差不多看完了，自己也基本有了头绪。
程归鹤紧随其后也看完整本书，随手合上，道：“这么多字，看得我眼晕，杜姑娘你哎哎哎！”
不怪程归鹤突然鬼叫，是他手下刚合上的书突然自燃起来，险些烧着他。
絮棠眼疾手快拉开他，带着人远离了那张桌子，顺便捏出水决就要灭火。
但那火很奇怪，水决并未将它扑灭，且在那本书燃尽以后，火就自己熄灭了。
程归鹤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这算什么？”
絮棠也无语地扯了一下嘴角：“大概是保密措施。”
说话的功夫，包厢门被打开，依旧是那灰袍侍者，恭恭敬敬地低头道：“几位已知晓所求之事的答案，还请离去吧。”
这逐客的速度不能更快了。
程归鹤叽里呱啦开口理论，灰袍侍者不为所动，絮棠摇摇头，把倒头就睡的林月窈喊醒，招呼人先走。
程归鹤边走边说：“真是奇怪，要不是听雨轩的消息实在精准且详细，就这样的做生意态度，早就在玄幽大陆玩完了！”
絮棠被他逗得笑了一下，林月窈懵懵懂懂依旧一脸莫名。
几人经过那中央的桌子时，只听见那站着的中年男子身上传来咔咔两声。
絮棠敏锐地抬头看去，那中年男子脸上挂着诡异地笑容，直直地与她对视，接着开口语调奇怪地说道：“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是两乡。”
程归鹤疑惑道：“什么？是在说下次再来的意思吗？”
絮棠又盯着那男子看了片刻，那种诡异的被窥视感仿佛再次出现，心也随之一点一点沉下去。
*
絮棠真的很不爽。
其实她重生一来一直都挺不爽的。
陌生的环境，不理解的许多新奇事物，身无分文，还一直只能蹭吃蹭喝。这么久了，甚至没做成一件事！
唯一有点安慰的是修为还可以恢复，但是这进度也比她想象中的慢。
所以她又能理解一点林月窈对她的依赖。
这种情况下要是自己也有个信任之人能向自己好好交代一下这几年也是好的啊。
絮棠脑子里浮出净世，也就是应照夜那张脸，然后又面无表情的一拍额头将他清理出去。
林月窈不明所以地举着筷子，看着絮棠一会儿诡异地对她露出微笑，给她夹菜，一会儿又一脸无语地拍自己额头，皮笑肉不笑地发呆。
“杜姐姐，你怎么了？”
絮棠回神，摇摇头。
她并不习惯与人分享自己内心的想法，过去是因为自己什么都能解决，现在是因为没有合适的人。
她又想起来萧家和林家的恩怨情仇，这还没给其他人交代呢，她想自己应该纠正一下自己的思维，因为现在不是依靠自己就能处理好一切的时候。
就这样想着想着，她又有点烦躁。
到底是谁？按理来说自己现在在人间应该是孤家寡人才对。
她警惕到，难不成是妖界？但这样诡异又畏首畏尾的行径又让她怀疑，难道是魔界？
好像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依照记载，自己是以仙骨封印的魔界，她伸手摸了摸自己后背中间那根骨头。
但奇怪的是重生以后仙骨竟然还在，且魔界封印从未有过什么封印动荡的消息。
她长舒一口气，告诉自己一切只能慢慢来。
她看着依旧无忧无虑吃饭的程归鹤，和一脸的担忧地吃着饭的林月窈，决定自己还是继续去打坐的好。
拒绝了林月窈的同睡邀请，絮棠脚步有些沉重地回房。
管她那么多，先修炼总是没错的。
事实证明，先修炼也是有错的。
两日后，一大早程归鹤就在门外疯狂拍门喊到：“杜姑娘，杜姑娘！大事不好了！晦之他不见了。”
絮棠正巩固修为，叫着一嗓子嚎的险些让一身灵力散溢出去。
她睁开眼跳下床，三两步走过去拉开门，只见程归鹤手中提着个食盒，一脸焦急：“晦之他不见了！”
“怎么回事？”絮棠皱眉，她不是设下结界了吗？开什么玩笑随便什么人都能将人带走。
“据店家所说，昨日下午晦之离开了炼器室，但并未退租，谁知一夜都没回来。”
絮棠表情逐渐空白，这结界她特意设立了三日，这也是应照夜说的可以炼成的时间，有那发丝在，除了自己与应照夜无人可以进出结界，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会让他就这样出去。
她面无表情反思到，怪自己太过想当然，炎天炼器时可以专注到十天半个月不出炼器室半步，她就以为所有炼器师都是这样的。
早知道就设立成让应照夜也出不去的了。
她没多说，只安慰道：“我的问题。别急，我有办法找到他。”
说罢又从袖子里拿出应照夜上次给她的发丝——还好自己留了个心眼，放在左手心，右手快速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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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踪术。
片刻后，一缕暗红色的线自发丝上升起，蜿蜿蜒蜒延伸到客栈外。
程归鹤眼睛一亮：“徒手也能结寻人的追踪术吗？”又马上说，“我们现在去吧？”
絮棠笑了一下，先将那线隐藏起来，道：“要把林月窈带上。”
一个都不能脱离她的视线。
*
一柱香后，几人在絮棠发现林月窈的那处山头站定。
林月窈抱着絮棠小声道：“怎么又回这里了。”
絮棠也想知道。
程归鹤现在看不到追踪术的线，左顾右盼道：“在哪儿呢？”
絮棠手中飘着应照夜的发丝，红线延续到山中，不见尽头。
她有心飞上去看一看，但又害怕这两人脱离自己视线片刻又会发生什么。
就这犹豫的档口，那线突然方向一拐，又指回了城中。
絮棠皱眉转身：“又变了。”
然后叹了一口气，看向另两人：“走吧。”
出乎意料的，这红线指引的方向竟带着三人回了应照夜的炼器室。
絮棠站在小巷口，无奈看向程归鹤，程归鹤尴尬地嘿嘿一笑：“我关心则乱嘛……而且杜姑娘你不是也很担心，一听我说马上就来找了。”
絮棠无奈：“没事最好。”
但结果显然并没如人愿。
还没走近那租借炼器室的房子，就见门口围了不少人。
人群大多都是灰头土脸、油头垢面之人，这些人或是表情迷茫，或是面带畏惧，还有一些红着脸正冲房内破口大骂的。
又走近了一些，能感受到那房中传来的化神期威压。
絮棠内府中的小鬼动了动，她快步往前，挤进人群，一眼就看见了原先见过的那位伙计。
她拉过一脸焦急的伙计，问道：“怎么了？”
那伙计一见是她，嚷嚷道：“我记得你！我跟你说，你们那个炼器师朋友可把我们害惨了！赔钱，必须赔钱！”
说话的功夫，程归鹤拉着林月窈也挤了进来，将那伙计半包围起来。
絮棠皱眉：“说重点！”
那伙计气焰矮了一下，马上又嚷嚷道：“都是你们那朋友，他出门一趟，带回来一个好凶的剑修。那剑修让他把炼的东西交出来，他不交，而且也不知他那间炼器室给施了什么术法，那剑修死活进不去，气的在我们这坊内乱劈！你看看这弄的！不说毁了我们这么多间炼器室，还把其他人全赶出来了，那些被赶出来的炼器师还嚷嚷着让我们赔呢！”
伙计越说越气，声音也越来越大：“赔什么赔啊，我们这还没处说理呢！”
周围人听见了，又围上来吵架，场面瞬间更加混乱。
程归鹤马上举手大喊：“不要挤，不要挤！我赔，我赔行了吧！”
说着就开始四处散财。
絮棠瞬间头大，就要阻止，程归鹤躲开她，一边发灵石一边说：“杜姑娘，这里有我，你快去看看晦之吧……等等我刚才不是给过你了吗！”
絮棠无语，给程归鹤和林月窈原地画了个圈，说道：“别出这个圈，我先去看看怎么回事。”
说罢瞪了一眼那伙计，匆匆上楼。
刚一脚踏上楼梯，就听到应照夜中气十足且分外欠揍的声音：“有本事你进来啊！”
絮棠只感觉头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