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中的火已经熄了,但油汁还在滋滋作响,散发着香气。
随着宋眠用锅铲翻动着两面金黄的馅饼,皮薄处,有丰润的肉汁缓缓淌下,瞧着愈发诱人。
宋濯咽了咽口水,香,是真的香。
宋赴雪本来在躺着养伤,闻着香味,有些躺不下,索性过来看。
文兰在盛粥,她见此夸赞:“眠眠很有天分,就算是试试,也做得这样好。”
宋濯帮着端粥,闻言笑着回:“姐姐就是很厉害。”
宋枕戈捧着粥碗,声音温和:“多亏有眠眠,要不然……”
都是没进过厨房的人,不敢想做饭有多惨不忍睹,光是一口熟食,怕也要闹得兵荒马乱。
宋池不答,只一味地吃着馅饼。
表皮焦黄酥脆,内里的饼皮却绵软,肉馅儿打的细腻,吃起来口感很好,稍微一抿,肉味就化在嘴里,真是肥而不腻,酥烂入味。
宋赴雪也跟着吃,他面上的满足几乎要溢出来,内心的积郁和焦虑都要随之一扫而空。
“真香,真香。”宋濯连吃两口解了馋,冲她竖起大拇指。
宋眠也觉得十分快活,有肉吃才是好日子,灌稀粥骗肚子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你这馅饼生意确实可以做!”宋枕戈给予肯定。
“我们囊中羞涩,暂时只卖馅饼,出餐快又卖得好,一个人也支应得过来。”宋眠翘起唇角,她是真喜欢现在的生活。
而此时——
盘中烧饼消耗殆尽,只剩下饼渣。
宋池抵不住嘴巴馋了,连饼渣都捏起来吃了。
“酥酥脆脆,好香。”
高秀满脸感慨,这眠眠的手艺实在太好了。
吃喝过后,宋池捂着圆滚滚的肚子,奶唧唧地问:“明日还做吗?”
众人顿时笑开了。
在宋池遗憾的眸光中,她语气都温柔几分:“等我们赚钱了,天天给池哥儿做肉吃。”
宋池:“哦。”
他吃馅饼吃饱了,不想吃画的饼。
宋赴雪吃过她亲手做的馅饼,心里就安宁了,顶着月光、虫鸣、狗吠,去屠户家交代,预留五斤梅花肉,明日卯时就来拿。
*
既然决定明日要去摆摊试试,宋眠一早就睡了。
隔日,她醒来时,天色还一片黑沉。
宋眠以为自己醒的早,但她穿好衣服出来,就见厨房里亮着微弱的灯光,隐隐还能听到声响。
她瞧着身形,像是大伯母。
果然。
宋眠嚼着柳条枝走过去,就见大伯母挽着袖子,正在切肉。
“怎么不多睡会儿?”她问。
“睡不着,起来看你爹把肉拿回来了,就顺手先把馅儿剁了。”文兰小声回。
宋眠吐掉柳枝,又漱口洗脸,收拾好了才过来想帮着弄,结果小葱择好了,姜也切好了,准备工作基本都停当了。
还真是只剩下剁肉馅儿了。
“我来剁?”宋眠低声道。
“我来,你等会儿要去镇上卖馅饼,有的忙累呢,别抢。”文兰笑着道。
这倒是真的。
切完肉,开始剁馅儿时,那砰砰砰的声音一响,众人就一一睡醒,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响起,开始起床了。
宋赴雪去端了水进来,打算把身上的大蓟糊糊洗掉,再重新敷一份,他刚擦掉,顿时震惊了。
“老三,我的伤口红肿消失了,你的伤口怎么样了?”
前两日,他的伤口红肿发炎,又没钱买药,他很担心会腐烂,没想到好得这样快。
“好像发炎好多了。”宋枕戈看着自己的伤,也满脸惊讶。
两人正要重新捣大蓟来糊伤口,就听见敲门声。
“进来。”宋赴雪拢好衣领。
宋眠走进来,见他还没捣碎大蓟,顿时松了口气:“我来给你们弄大蓟糊糊。”
这个动作不要紧,重要的是,她要往里面掺灵泉,他俩的伤口早点好。
隔壁赵婶子家,一声令下,一群人干活的场景,实在是馋人。
她也想要。
“我们自己弄就行,伤口快好了。”宋赴雪浑身都疼。
在锦衣卫手中待了一个月,死伤那么多,他俩能挺住,纯粹是年轻身体好。
“我捣的药效好。”宋眠哼笑。
宋赴雪:……啊对。
确实是她上手以后,他们的伤就好得快了。
“今天要用纱布缠好,我陪你一道去卖馅饼。”宋赴雪指点她缠纱布。
宋眠瞪大眼睛:“伤成这样还出门?”
上回去当银簪那是没办法,她一个半大孩子过去,人家根本不带理她的,甚至根本看不到她,就连寻常的成年男子也要垫着脚尖,她这身高有些不够看。
“区区小伤。”宋赴雪背地里也疼得龇牙咧嘴,但是在女儿面前,他满脸云淡风轻。
宋眠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交代:“那你去洗漱,伯娘快把肉馅儿弄好了,我们等会儿就走。”
要在太阳出来前到镇上,还要占位置、和面等,等收拾得差不多,百姓应该就开始赶集了。
“刚好明天逢双,是大集,想来人很多了。”宋眠笑了笑,心里生出几分希望。
她不确定能不能好卖,但总归是有一份盼望。
《金瓶梅》里的武大郎卖炊饼,都在能在清河县买起二层小楼,她做馅饼,不做买楼的梦,光做吃饱喝足的梦,应当是可以的。
宋赴雪点头。
两人喝了碗粥,吃了个水煮蛋,用推车推着物件往镇上赶去。
这时候,天还没亮,隐隐透出一层朦胧的光影。
等两人赶到集市,找了位置摆东西,天已经蒙蒙亮了。
宋眠开始和面,她刚开始试探着就和一点面,做好了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的准备。
“隔壁有卖荷叶的,我去买些来,等会儿包馅饼。”宋赴雪把煤先点着,等它慢慢引燃,环顾四周,一拍脑袋才想起来。
宋眠:!
果然是第一回做生意,明明想的很周全,还是缺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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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大集上面,什么都有。
小到针线大到车马,应有尽有。
面和好了,就放着醒一会儿,把鏊子放在炭盆上,等着锅热。
她左边是卖粥的大娘,右边是卖包子的大爷,她忙了一会儿,听着两人聊天才反应过来,人家是搭伴的老夫妻。
“大娘,要不我们换换位置?”宋眠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姑娘,不用换,你这卖什么的呀?”大娘乐呵呵地笑,打量着她。
“我是卖馅饼的,等会儿送您一口吃。”宋眠连忙道。
说着,宋赴雪拎着一沓荷叶回来了。
这时煤也烧开了,火很旺,他用煤土压了压,让火候保持中等,这才看着她包馅饼。
宋眠的手法并不熟练,勉强做成圆饼,在鏊子上薄薄刷一层油,把馅饼放进去炕着,再去包下一个。
慢慢的,里面就摆满了巴掌大的馅饼,有的馅饼已经炕的焦黄,散发出馅饼特有的香味。
刚开始还无人在意,等香味一出来,行人就频频望过来。
“这啥呀?”
“里面是纯肉馅儿的饼子,用热油炕的,很香,大哥要来一个尝尝吗?”宋赴雪用记忆中别人劝他买东西的词汇来劝行人买他的饼。
“纯肉馅饼,皮薄馅大,又香又酥!”他对着行人喊。
宋眠见他眼神清亮,神色自然,不由得微愣。
他以前是何等的天之骄子,如今日薄西山,却有勇气面对惨淡的生活,他的心性真好。
当然,她也佩服自己,前世清北毕业,和他没有分别,一朝变成罪臣之女,不见漫漫前路,她也没有丝毫气馁,执笔的手,还是能挽起来认真生活,去摆弄这些柴米油盐。
“这好吃吗?”一个妇人牵着小孩,好奇地走过来看。
宋眠闻言,毫不犹豫地用铲子切了一小块,递给小孩吃,笑眯眯道:“你家孩子长得好,瞧着机灵,叫他吃了告诉你。”
妇人闻言摇头失笑:“我家孩子嘴刁,平时让他吃个东西,艰难得厉害,他要是真喜欢吃,那就是你们厉害,我定然要买的。”
小孩拿着馅饼,先抬头看家长,见妇人点头,这才放嘴里尝。
光是这一幕,就能看出来她家应该是镇上的富户,平时不缺肉吃。
小孩吃完,眼巴巴地看着烧饼,软糯糯地点头:“奶奶,宝要吃。”
妇人就问:“你这烧饼怎么卖的?”
“我家烧饼用的白面、精肉,都是好东西,要三文钱一个,要是买俩,就五文钱。”宋赴雪不疾不徐地回。
他到底做过状元郎的人,又生的斯文俊秀,如今年过而立,正是最成熟的时候,就算穿着简单的棉布直裰,也格外的丰神俊朗,许多人偷偷地看他。
脸上带着伤,又站得笔直。
这样温声细语地卖东西,更让他有几分破碎收敛的气场。
“那给我来四个。”妇人盯了他两眼,接过用荷叶包着的三个馅饼,看他单包一个,心中更是满意,笑着道:“要是好吃,我下回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