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吧。”嬴政的眼睛往屏风后面看,话落几秒,宣瑾便走了出来,有些严肃地看着他,“大王打算怎么处置吕不韦?”
嬴政稍作思考,道:“仲父于国有功,对寡人有恩,他既然想辞官,那寡人便给他一处田地,一方宅院,让他安度晚年。”
安度晚年?
倘若按照记载,嬴政是想杀掉相国吕不韦的,但因他侍奉先王有很大功劳,还有很多宾客辩士为他说情,所以他就不忍心处罚吕不韦了。
可是现在,无人说情之下,嬴政居然想让他安度晚年?
所以嬴政对吕不韦,究竟是痛恨还是感激?亦或是两者皆存在?
“怎么?难道有什么问题?”嬴政蹙眉,心说他这已经算是仁慈了,难道她还不满意?
“敢问大王,吕不韦在您心中的分量有多重呢?”宣瑾的心里有点乱,她猜测也许是因为她和温若锦抢了不少吕不韦的功劳,才让嬴政对吕不韦不那么记恨,可是吕不韦毕竟在嬴政面前蹦跶了数年,他难道真的已经不计较了?
嬴政思考着,他确实很难回复他对吕不韦的感情,要说痛恨,早在四年前,他就已经开始恨他了,只是明面上与他关系好罢了,可后来他渐渐出现地少了,他有时竟然会忘了他这号人物,那藏在心里的恨也就没那么深了。
所以他现在才会对宣瑾说,想给他一个安度晚年的机会,可是如果他仔细去想的话,吕不韦都能有善终,那他的门客会不会得寸进尺?
“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他在寡人心中的分量你无需关心,你只需要告诉寡人,寡人这么安排,你是否满意?”
“大王满意便好,我听大王的。”宣瑾从容应对着。
嬴政轻叹一口气,从前处处掣肘于他的吕不韦现在终于要消失了,他很难不开心,至于……至于这书,实在是看见就烦。
他将《吕氏春秋》丢在一边,书拍打在桌面上的声音在此刻安静的殿内特别明显,宣瑾一秒就注意到了。
“大王不喜这书?”她明知故问。
历史上,由于吕不韦个人的过失,使秦始皇对这部书弃而不用,就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了。
可是现在嬴政并没有发现吕不韦的过失啊!
“也不算不喜,只是这本书一旦流传出去,又会滋生很多事端。”嬴政潦草地应答。
不er,大哥你推行法家的时候不嫌弃麻烦了?
宣瑾默默吸了一口气,“大王您好歹先试一下呢?”
“试?”嬴政冷笑一声,“你是否还是要说这本书对后世作用很大?那它作用大就大呗,反正寡人也见不到了,那既然寡人见不到了,又何苦费力去照做?岂不是为他人作嫁衣?难道指望那些后世之人感谢寡人?从而让他们来到寡人的墓前祭拜?可那场景,寡人实在不愿见到。”
宣瑾撇了撇嘴,心说你放心不会有人来祭拜你的,甚至你的坟头长草也不会有人来的,啊当然了除了盗墓贼。
嬴政莫名觉着自己周围冷冷的,不是宣瑾的语气让他冷,是他仿佛进了阴冷的地宫,无法取暖的冷。
“好了既然大王说到墓的事,那敢问你要那么大的墓干什么?每天看一个房间?黑乎乎的你怎么走?摸爬滚打吗?”宣瑾一脸不理解。
嬴政:“…………”寡人忍!
“好吧就算大王想要彰显您的权力有多大,那是否也应该顾及一下别人的生命?如此大的工程,死伤可不会少啊。”
[你说得没错,确实应该劝劝秦始皇,要知道,修好的墓足足有故宫面积的七十八倍。]
[早期的秦国因为没有一统六国,所以此时工程规模相对有限,而后期六国尽属自己时,他就集中全国人力物力加速修建陵园主体工程,高峰期征调约七十二万劳工,相当于修建胡夫金字塔人数的八倍。]
[甚至在秦始皇去世后,秦二世胡亥还继续营建,要不是因为秦末农民起义爆发,导致部分工程未彻底完工,这秦王墓还得更大。]
[其中累死的工人不计其数,而因为知道秦始皇墓室设计的工匠,也相继被处死,做了他的陪葬品,这也是为什么,秦始皇永远不会成为仁君的原因。]
[秦始皇陵墓修建历时39年,在他死了以后还没建好,可想而知它的面积是有多大。]
宣瑾表示赞同他们的话,这些数字光是听着都惊人。
“你都说了他们是别人,他们死不死的,关寡人什么事,他们能为寡人修建陵墓,那是他们的荣幸,能死在寡人的墓中,更是他们的福分。”嬴政眸中掠过一点寒光,锐利锋芒地看着她。
“大王还真是……自称寡人,而不愿孤寡啊!连墓里都需要人陪……”宣瑾尴尬地笑着。
她虽然是笑着,但其实是没招了。
“这只是一个自称,如何能当真?”嬴政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问题,反倒是她,难道墓小的可怜不会让人笑话吗?
“那我这么问吧,大王想让后世之人对您的评价好一点呢?还是坏一点呢?”宣瑾觉着他这总该关心了吧。
然而嬴政却轻笑了一下,“他们如何评价寡人,那是他们的事,他们未曾站在寡人的高度上,所评价的又有几分是将心比心?若是放在以前,寡人一定会好奇,可现在却不会了。”
“你们曾经没有告诉寡人的事,可以如愿的放在心里了,这有什么不好吗?莫非是觉着憋得难受,极力想找人诉说?那恐怕你找错人了,寡人对此不感兴趣了。”
宣瑾表情一凝,有些恍惚了,不过马上她就又反应过来了,这才是脱离了吕不韦的嬴政!
“大王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说,由您设计的陵墓,无论如何都不会缩减吗?”
“是,一寸都不会减,哪怕是寡人死了这墓还没有修完,寡人也不会减!”嬴政说得非常果决,他早就发出去的命令,当时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更不会觉得,让他更改,那无疑是在说他当初的抉择是错误的。
“好,我们再回到吕相的话题上。”宣瑾调转语锋。
嬴政一副你说吧寡人听着呢,能不能听进心里你别管。
“大王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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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我与温若锦只是将吕不韦的行为抄了过来,可我们完成的不过是史书上记载的一半,在史书里,吕不韦招来文人学士,给他们优厚的待遇,门下食客多达三千人。而我们两个加起来,也才一千五百多人。”
“所以呢?你要让寡人说你们办事不力吗?”嬴政的语气带着点嘲讽。
“可若我们真的办得很好,届时死的人便会是我们了吧?”他们深知吕不韦的结局,可是简单的饮毒酒而死,如何能配得上他们这一路的颠沛流离?
他们好歹打出了名头,在朝中站稳脚跟,拥有了自己的势力,从之前的小透明,变成了现在不可或缺的人,他们如何能放弃所得到的这一切?
嬴政凝望着她,像是在用眼睛笑话她,“怎么会?你们对寡人的用处很大,寡人杀谁也不会杀你们的。”
宣瑾心里虽然不信,但还是点下了头,听他说道:
“寡人也并非不念旧情,仲父于寡人而言,没有什么过错,他自然可得善终,而你们,只要不蓄意谋反或是动了别的心思,寡人便不会挥下屠刀。”
宣瑾皮笑肉不笑,心说现在距离你发现嫪毐与赵姬私通还剩不到一年的时间,希望你到时候还能觉得吕不韦对你没有过错……
“那这本《吕氏春秋》呢?大王您可是唯才是举、慧眼识珠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来这本书对秦国的发展大有帮助呢?”宣瑾放弃了毫无情绪价值的谈话。
嬴政似乎又看见了曾经活蹦乱跳的宣瑾,不得不说,她的表情还是如此灵动,眼睛水汪汪的,脸上一点皱纹也没有,相比于他,她真是一点也没变呀!
还有那个温若锦,上次来见他的时候带了个假胡子,喝茶的时候掉了,他清楚地看到,姓温的也是容貌依旧。
要是……他也能不老就好了。
“大王?”宣瑾试探性地叫了一声,才把愣神中的嬴政叫了回来。
“书……寡人听说,他曾把书的内容写在布匹上,并将其刊布①在咸阳的城门,上面悬挂着一千金的赏金,又遍请了诸侯各国的游士宾客,说若有人能增删一字,就给那人一千金……但最后无人能做到?”
“是的,这本书被这么多人看过,重赏之下,却一点毛病也挑不出来,足以见它所涵盖的东西有多全面了!”
嬴政面容冷淡:“那你看过吗?”
“没有。”宣瑾回答得很干脆,并心说谁没事看这东西,考试又不考。
“所以你对它的评价,是道听途说喽?”
“倒也不是……”宣瑾极度需要弹幕的人出来帮忙。
少顷,宣瑾便把弹幕的解释照着念了出来。
“咳咳,《吕氏春秋》在后世被列为杂家,其实,这个“杂”不是杂乱无章,而是兼收并蓄,博采众家之长,用自己的主导思想将其贯穿……”
“好了可以了。”嬴政伸手叫停,他方才已经粗略地看了几眼,当然知道这里大概说了什么。
“书给你,你爱怎么传播就怎么传播。”说着,一本书从天而降,落在了宣瑾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