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了?!”
沈昼提高嗓音,不可置信地说,“谁让你扔的?”
佣人斩钉截铁地说:“小少爷,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沈昼噎了一噎,被气了个倒仰。
无能狂怒地发火,“扔哪去了!”
“垃圾桶。”
于是往日里嚣张跋扈的小霸王怒气冲冲地蹲在垃圾桶旁,开始翻垃圾。
好在垃圾不多,沈昼很快找到。
他把信封揣在怀里,踢踏踢踏重重从佣人身边路过,大声说:“以后不许扔洛恩沅的东西!就算是我说的也不行!”
佣人心想:你早说啊。
人都走了还表现什么。
沈昼一回到卧室,手脚麻利地锁了门窗,拉紧窗户,去洗了手熏了香擦了霜。
等一切妥帖了,才脊背挺直坐在桌前拆信。
和不久前冷酷绷着脸的小男孩大相径庭。
*
“那谁呢?这两天都没见到呢。”
“你想他了吗,自己去隔壁找他吧。”
苏韫被陈可栖怼了一句,涨红了脸,“陈可栖!你能不能不要乱说话。”
他看了眼洛恩沅,自证清白似的,小声说:“我只喜欢沅沅。”
洛恩沅正在一旁和林以岚做寿司。
两个人穿上小厨师的套装,矮矮的个子,白色的围裙和高高的厨师帽,从背后是看小小的两团。
绷着小脸认真又严肃,纤长的睫毛轻轻扑闪,连红润的嘴唇都在暗暗发力。
看架势确实像模像样。
他耳朵动了动,眼神清澈地回头,“谁喊我?”
苏韫连忙摆手说:“没有没有,没事!”
陈可栖走到林以岚旁边,露出白牙笑的可开心:“他想问你为什么沈昼这几天都没来!”
“陈可栖!!”苏韫很烦地吼了一声,“你能不能闭嘴!”
陈可栖才不怕她,她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
比起调皮捣蛋,连男孩子都得落后她一大截。
洛恩沅听到这个名字,觉得非常刺耳似的。
鼻尖皱了皱,连细细的两条小眉毛都拧了起来,微微鼓了鼓脸颊,狠狠抹了把脸。
“讨厌……鬼。”
他声音非常轻,含混在口中,直到第二遍其余人才听清楚,他说的是。
“沈昼,讨厌鬼。”
说到第二遍变得清楚了,口齿清晰,仍旧是软软的声音,但异常坚定和委屈的样子。
手上沾了海苔碎,没注意抹到面颊上,如同小巧可爱的雀斑点缀。
也有些像小花猫。
小花猫的眼睛溜圆乌黑,明亮极了。
即便是伸出了爪子别人的注意力也只在它的肉垫粉嫩嫩上。
无论从外表还是声音上来看,都毫无攻击性。
洛恩沅吸了吸鼻子,眼眶逐渐发红。
想起来几天前的事情,被丢掉的信。
他的眼睛就酸酸的。
或许是被橘子皮熏到而忍不住流泪。
几个小伙伴从来没见过他说沈昼讨厌,于是都惊讶或激动地愣在原地。
惊讶的是林以岚,她在给饭团裹海苔的动作停下来,脱口而出:“沅沅,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激动的是苏韫,“所以!你们绝交了吗!”
洛恩沅闷闷地说:“我不知道。”
即便苏韫内心已经敲锣打鼓放鞭炮了,但看到洛恩沅委屈地皱巴着小脸,像是伤心的样子。
他的心里仍然冒出了一股火。
“沈昼怎么那么不知好歹?!沅沅带着他玩就不错了,整个幼儿园除了我们谁搭理他呀?”
“怎么可以让沅沅伤心。”
“我要去找他算账!”
陈可栖在一旁煽风点火道:“就是啊,沈昼几个意思啊?他是不是欺负你了沅沅。”
“你一声令下,我们现在马上去他家把他揍一顿!”
洛恩沅呆了一呆,“不、不要打架。”
然后解释了沈昼和自己之间发生的事情。
几个人里只有林以岚比较冷静聪明。
她说:“我觉得沈昼可能不是想绝交,他只是太蠢了。”
苏韫忙道:“我也觉得。”
“等过几天把他助听器藏起来,让沅沅骂他一顿。真的太不识好歹了!”
洛恩沅制止他的话,“虽然沈昼很讨厌,但是不可以把他的助听器藏起来。他听不到声音会害怕的。”
“真的没关系哦,我还有你们呢!”
苏韫震惊地想:他还会害怕?
这个世界上有这个嚣张坏脾气小霸王害怕的东西吗?
*
“爸爸,我害怕洛恩沅以后都不会理我了。”
沈昼站在他爸办公桌前。
罚站似的,情绪低落。
沈启恒头疼。
这是沈昼在他面前念的第一百三十二次。
最离谱的一次是,半夜他起来上厕所,床边站着个鬼魂似的东西。
差点把一世英名的沈总吓的魂飞魄散。
野鬼幽幽说:“爸爸,我害怕洛恩沅以后不理我怎么办。”
沈总:“……”
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他虚弱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告诉他,“我只能确定,如果你再这么问下去而不是做出行动,洛恩沅真的会不再搭理你。”
沈昼立马露出如丧考妣的神情。
“那我去道歉,沅沅会原谅我吗?”
沈启恒沉思半晌,凝重地说:“会。”
沈昼被他爸这句坚定的会鼓舞到,刚想现在就出去,紧接着就听沈启恒说:“——还是不会呢?”
沈昼:“……”
他冷酷无情地把他爸锁在了书房里。
而此时刚得知自家弟弟被欺负的双生子。
即使没有发觉洛恩沅这个小笨蛋流露出真切的悲伤模样。
仍然草率但并不冲动地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洛恩沅是要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的。
沈昼敢欺负他,就得付出代价!
双生子相视一笑,露出邪恶的笑容。
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沈昼浑然不知危险在逼近。
*
今天外面下了雪,寒风凛冽,拍打窗户,发出鬼哭狼嚎的尖锐风声。
别墅里安装了恒温系统,但温暖的被窝永远比外面暖和。
连有生物钟的乖宝宝洛恩沅都懒唧唧地赖在床上。
软绵绵撒娇说再等一分钟。
偌大的软床和平坦厚实的被褥,打眼一看还以为没有人。
得找好一会,才能在某个地方看到微微鼓起来的小包。
洛恩沅就藏在里面睡觉呢。
简直像只冬眠的小松鼠。
他听到卧室里的轻微动静,以为是哥哥们来叫他起床。
于是黏糊糊地说:“哥哥,等一等噢。我再眯一会儿呀。”
但是以往会笑着捉弄或者答应他的哥哥们,今天没有做出回答。
床上轻微而有规律的呼吸声忽然停了一会,感到奇怪的洛恩沅从被窝里钻出来。
费劲地扒拉开眼睛,望了眼卧室。
“!!!”
不看还好,一看几乎吓的呼吸都骤停了。
洛恩沅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一时间呆愣地看着,做不出任何反应。
他咽了咽口水,用力揉了揉眼睛。
再瞪大了眼睛仔细去瞧。
——人没有消失,还在。
洛恩沅飞快地从床上爬起来,顾不得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秋衣秋裤。
窗帘紧闭,光线昏暗。
洛恩沅辨认出来被绑在椅子上的是一个人的形状。
他从小便患有轻微的夜盲症。
只有在有光线的地方才能看清楚。
因而颤颤巍巍走了过去,洛恩沅才发现。
这人是沈昼。
一瞬间吸入大量冷空气,他吓的原地打了个嗝。
沈昼双手双脚被绑的严严实实,系在椅子上,身后还缠了几根光滑的树枝——
这就是“负荆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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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他的嘴巴上覆了一层粘性极强的黑色胶带。
不知道是不是洛恩沅的错觉,沈昼的灰色眼睛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光。
直勾勾盯着他,让本就惶恐不安的洛恩沅后背上急速地升起一层冷汗。
洛恩沅几乎要哭了。
这种场景,完全就是绑架撕票预告嘛!
沈昼挣了挣,兴奋极了。
他看洛恩沅睡觉看了半个小时,看的津津有味。
洛恩沅睡觉的样子,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头顶也十分可爱。
就是洛恩沅那两个烦人的哥哥会时不时进出,检查他身上的绳子松没松。
很打扰沈昼听洛恩沅的呼吸声。
终于等到洛恩沅醒了,沈昼激动又满怀羞涩。
他想当面和洛恩沅道歉。
但是洛恩沅穿的太少,他下床的时候沈昼有些焦急。
先把衣服穿上。
沈昼下意识挣了挣。
像是被冻到的洛恩沅打了个冷颤,小脸苍白如纸,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头发黏在额边。
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沈昼表示出的友好和示弱时,漂亮眼睛里飞快地蓄满眼泪。
小小的牙齿咬着嘴唇,看着可怜极了。
沈昼沉思三秒钟,认为是自己的出现对洛恩沅来说太惊讶。
于是他打算出声,咳嗽了两声,对洛恩沅眨了下眼睛,想让洛恩沅把自己脸上的胶带撕下来。
他有话想说。
然而接收到信号的洛恩沅转头就跑。
他踮着脚推开门,眼泪汪汪地找到管家,害怕地说:“爷爷,我把沈昼绑到家里,会被警察抓走吗?”
洛恩沅赤脚踩在地板上,努力憋眼泪。
鼻尖泛起浓重的粉,下眼睑湿红一片。
但小脸蛋仍然十分苍白。
“但是我不是故意的,”洛恩沅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可能是生病了,我不是故意绑架他的。”
“对不起爷爷,我不想被警察叔叔抓走呜呜呜。”
管家糊里糊涂,以为他做了噩梦,先安慰了洛恩沅一通。
听了几遍洛恩沅翻来覆去的话,意识到什么。
他摸了摸洛恩沅冰凉的小手和脚,把人抱起来,回到卧室。
洛恩沅很害怕地掉眼泪,管家的脖颈和胸前衣服快被这个水做的小孩浸湿了。
他本就不聪明的小脑袋瓜努力地想:“会不会是梦游症呢爷爷,我生病了。我没有想要绑架沈昼,你不要报警好不好?”
管家有点想笑,但忍住了。
他要是报警,这个小笨蛋不就是自投罗网吗。
洛恩沅叽叽咕咕地说话,眼泪一刻没有停止,边哭边说:“爷爷,我真的得梦游症了。故事书里说梦游症没有办法控制身体的,对不起……”
开门的管家看到卧室里的一幕陷入沉默。
他给小少爷擦了擦眼泪,小脸冰凉湿冷,再哭下去恐怕要脱水。
沈昼很急:洛恩沅这么哭了!
还有,他为什么跑的那么快,连衣服都不穿,会生病的!
管家无视余光里着急的快变异的沈昼。
把洛恩沅放在厚实温暖的被窝里,告诉他:“小少爷,你并没有生病。”
“警察也不会抓你,因为这恐怕是另外两位少爷干的,不是你。”
“所以小少爷别害怕。”
管家把沈昼身上的绳子解开,胶带撕下来。
沈昼浑身松懈下来,想靠近洛恩沅,却忽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怯意。
洛恩沅裹着棉被,哭的楚楚可怜,委屈问他:“沈昼哥哥,是我绑架你的吗?”
沈昼一头雾水否认:“不是啊。”
“那你为什么……”洛恩沅眼前模糊不清,像是有掉不完的眼泪,“为什么被绑起来了。”
沈昼挠了挠头。
洛恩沅哭的太可怜,他好想抱抱他。
但沈昼不知道洛恩沅为什么要哭。
他一边疑惑地思考,一边老实地说:“我以为负荆请罪,你就会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