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路上看到她病恹恹,还坚持着去地里的模样,心细一点的都是一脸同情的模样,而大大咧咧的却都在劝她先回去。
现在又不是抢收抢种的时节,农活稍微放一放,也不碍事,等身体养好了,怎么干不成?
对于这些人,王二妮只报以苦笑,代替回答。
话却没有说一句,说什么呢,原身的处境,大家又不是不知道,但在他们这些人看来,原身就是个外来的媳妇,哪能为了她,去打自己人的脸。
尤其是这个自己人,还是他们村里难得的出息人,虽然不是自己家里的,但有人脉在,出了什么事,也有个求助的退路不是。
所以,原身母子俩在这些人看来,只要没饿死实在算不得什么。
也所以,上辈子哪怕还没到那地步,但去的悄无声息,也没人多嘴说什么。
但这些人好就好在,只是冷漠,做不到亲自动手,有时候,还会在不影响自己利益的前提下,做些可有可无的善事。
这些与王二妮都没干系,反正,她又不要跟人一家亲,能利用一二就挺行的。
稻田这会正是除草的时节,到了那,水田里三三两两站着干活的人,如今打了土豪,田地都是自家的,干活的热情都高涨着呢。
看到这里,尤其是这些人里,还有就跟在她身后不远,一起过来的林老婆子,王二妮便放心了。
她人生第一次上台唱戏,没有看客怎么能行?说出去,她不要面子的吗?
王二妮刚弯下腰准备脱鞋,就眼前一黑栽了下去,幸好还留有点意识,头稍微抬了抬,避免了脸先着地的悲剧。
虽然她觉得,这张不到三十,却堪比五十的老妪脸,没什么好保护的必要,但她更不想吃稻田里的泥巴水啊。
所以,有条件的情况下,还是保护下吧,人的本能作祟,昏倒前还能保护自己,也是条件反射,相信谁也说不出什么。
她倒下的时候,正好被周边的人看到了,一路大喊着奔了过来:“二妮?二妮!快来人啊,田叔家的二妮昏过去了。”
“什么?怎么会昏过去的?这会太阳也不大啊,总不可能是中暑吧?”
“呀,她脸怎么这么红,还这么烫?”
这时,听到早上那一出的邻居林老婆子,故作高深的道:“这个我或许知道。”
远亲不如近邻,但同样也有句话叫远交近攻,林老婆子跟田老婆子的关系,就是后一种。
平日里更是秉持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路数,偶尔见了原身受欺负,还会‘仗义执言’。
反正,敌人不开心,她就开心了。
所以这会,一点给她留脸面的心思都没有,将早上听到的加上一点艺术加工,全都倒了个干净,听得周边的人一阵沉默。
“不是说,是当亲女儿对待的吗?”
“嗐,他家又没生个闺女,独苗一个的,谁知道亲女儿是什么待遇,也许比这还不如呢。”
这话一出,众人诡异的竟然觉得她说的对。
“那现在咋办?去田家叫人?”
林老婆子眼珠子一转,瞬间来了主意,阻拦道:“去田家叫人有什么用。
万一送回去后,人不给药就让人熬着,再给熬没了,咱可就是杀人帮凶了,哦哟,这样一算,咱死后不会下地狱吧,损阴德的哦!”
“那、那咋办?”那人有些麻爪,这当个热心肠的人咋这么难捏,他真的只是过来看一眼的哇。
“去叫村长过来吧,他是干部,咱村里大大小小的事,他说了算,找他准没错,以后出了事,也算不到咱们头上来。”
“唉,那我现在就过去。”那人说完,飞快的跑走了,一点都没思考,林老婆子是不是在夸大其词。
目的达成,林老婆子死命的掐着自己的虎口,死嘴,忍住,别笑!
还没到时候呢,等村长过来,她还得继续添油加醋,哦,不对,她这叫作证。
对,作证!
哼,她倒要看看,这次把田老婆子的脸皮,在全村人面前扯下来后,那老妖婆还有什么脸面在她面前装相。
什么善心?不过就是家贫,觉得独苗苗娶不上媳妇,捡到一个不傻不残的黄花闺女,才接到家里当儿媳妇的。
还有什么离婚不离家,当亲女儿看?呵,外面儿子儿媳给钱,家里还有老黄牛干活,这算盘当谁看不出来呢。
最最重要的是,这老虔婆年轻时,给她婆婆进谗言,现在又挑拨她和儿媳妇的感情,不出了这口恶气,她就不姓林!
这就叫小人报仇,从早到晚,她花了差不多半辈子的时间,盯着田老婆子,瞧瞧,可不就让她等到了机会?
至于在外面当大官的亲儿子,呸,原配妻儿都沾不到对方的光,她这个外人就能了?
在她看来,村里的人都是傻蛋,连这都看不出来。
再说了,以她和田老婆子的关系,哪怕是上赶着讨好,都没戏,既然这样,索性得罪到底好了,反正她先爽了再说。
了不得,她跑去大闹一扬就是了,反正现在是老百姓当家做主,她才不怕呢。
所以,见到村长来了,林老婆子一个支棱,走在最前方,将事情从头到尾,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通。
最后才道:“村长啊,你可是上面派来的干部,可得为我们这些被欺压的老实人做主啊。
你瞅瞅,这孩子多可怜啊,烧成这样不叫看大夫就算了,还没吃没喝的,就被赶出来干活,她这应该也算是被解救的一员吧?”
村长名叫孙爱党,是退伍军人转业,因为新国初立,需要清算的地方也多。
许多受过伤,没法上战扬的退伍军人,就被安置到地方当了基层干部,宣传一下新政,顺便查探有没有别国留存的迪特。
有原籍的返回原籍,原籍不明或者不合适的,便在驻地周围就地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