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长眼吗?”
膝盖上新伤叠着旧伤,这么猛地一磕,郝景时疼的心肝发颤。
他气冲冲地扭过头,见是菱儿,又皱皱眉,“菱儿,你不在衣铺陪着少夫人,瞎跑什么?”
“奴婢该死!”菱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认错,“回少爷,奴婢、奴婢是去帮少夫人买衣裳了,奴婢不是故意的!”
听闻她说是去替鹿芩办事,郝景时泄了口气,摆摆手意思是罢了。
他不再多言,抓着门框站起身,一瘸一拐地挪进了衣铺,哪怕腿脚不太利索,也依然搭着双臂,挺着腰板。
几个眼尖的下人赶紧跑出来扶了郝景时一把,但被郝景时甩开了。
众人只得纷纷收了手默默跟着,菱儿见状弱弱地站起身来,跟在大家后面走。
听见了动静的鹿芩从里头一路小跑到门口,见郝景时一跛一跛的,便跑过去挽着他的胳膊。
“这是怎么了?”
郝景时在她的搀扶下走到休息区,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随即有几缕碎发飘逸起来,形似小火苗在脑袋上烧。
察觉到少爷情绪不对,菱儿抱着衣服又过来跪下了,低着头说:“都是奴婢不好,撞了少爷,奴婢罪该万死,请少爷责罚。”
鹿芩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转而扫了郝景时一眼,看出他不悦,她便拍了拍他的肩膀缓和气氛道:“夫君别生气了,菱儿也不是故意的。”
郝景时听后用鼻腔哼了一声,轻轻掸着衣袍和筒裤上的土,显然还是不高兴。
他当然知道菱儿不是故意的。
只是她这话可不是他想听的。
他敷衍地摆手:“行了,你起来吧,摔一下死不了,小爷没那么矫情,不会跟你置气。”
“……谢少爷。”
菱儿边说边小心地抬头瞄了一眼,感觉他还是在生气,没敢起身。
“还不快起来。”鹿芩见状上前将菱儿扶起来了,接过她怀抱的衣裳解围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回少夫人。”菱儿垂头解释道,“奴婢去时,看见那店铺的老板是您的兄长,奴婢怕他认出奴婢来,就换了个人去买,所以耽搁了。”
“鹿鸣?”鹿芩觉得意外,开始骂骂咧咧地端详起衣裳,“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傻帽……”
果然如她所料,款式是抄他们的款式,料子是比较廉价的料子,做工也很粗糙,一看就是为了节约成本而偷工减料,还真是鹿鸣的作风。
估计背后也少不了赵姨娘的支持,赵姨娘上次来衣铺,八成就是为了探探她的老底,学学她的款式,才不是为了让鹿鸣鹿萍来打工。
说他们没脑子吧,他们还知道模仿她,说他们有脑子吧,也实在是没有。
这么破的衣裳,光靠开业的优惠热闹一阵,能做出什么好光景来。
还以为是遇上对手了,结果是个不值一提草卒。
鹿芩把衣裳随意地卷了卷,收成一团,又递给菱儿。
“他这样做生意长久不了,不用管他,让他自生自灭去吧。把这衣裳放一边去。”
“是。”菱儿接了衣裳拿走了。
铺子里安静了一会儿,只听得下人们洒扫的动静。
鹿鸣的事被抛之脑后,鹿芩转头又去柜台上取了账本,捧着账本回来,坐在郝景时旁边的小凳上。
“夫君,等我看完这笔账,咱们就回府哈。”
“……”见她将账本平摊在桌上,看也不看自己一眼,被晾了半天的郝景时终于忍不住发话了。
“衣铺衣铺,如今你眼里就只有衣铺,没有别的,你便跟衣铺过吧。”
他冷不丁的一声抱怨让鹿芩一怔,才迟钝地明白过来,郝景时的火气原来是冲着她而来的。
她抬眼望去,只见他眸色沉沉,似有阴云翻滚着,眼看就要打雷下雨了。
“哎呀,夫君,瞧你这话说的,我是一时间糊涂了没想到。”鹿芩明白了什么,火速撒开账本,起身走到他面前徐徐蹲下,找补道,“伤的重不重?给我看看。”
郝景时垂眸看着她,虽然她说的是关切的话,但他听着总觉得虚伪,一点都没说到他心坎上。
他扭过头:“不用。”
鹿芩歪头过去追着看他:“夫君别生气,我给你赔罪嘛。”
“……”
“等会儿回了府,我给夫君擦上药,能好的快些。”
“……”
郝景时不再躲闪,但看着她不说话,眸中的情绪千变万化的。
鹿芩看着他,越发觉得他可能是故意来找茬的,尤其是今天,这般小题大做抓着不放。
他无事生非,明里暗里地跟她闹别扭,那还能是为什么。
想纳妾呗。
鹿芩心头燥了一下。
赵姨娘没完没了,郝老夫人天天念经,郝景时也总是找茬,人人都在逼迫她。
回想起来,自从衣铺开业到如今,郝老夫人可没少找她训话,话里话外都对她有诸多不满。
“这些日子你一直奔波在外,衣铺开得红火,的确能干,可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都是有家室的人了,别太张扬,伺候好夫君,早日绵延子嗣,才是一个女人该做的事。景时说你的身子还需要调理,不适合生育,回头啊,我让人炖些补品给你吃。”
然后慢慢的,郝景时也开始挑她的刺了,平日里动手动脚的招惹她,越来越爱在小事上计较。
鹿芩不想跟他一般见识,想着笑一下算了,结果事情又变得不对劲了。
在爹爹来衣铺看她的那天傍晚,郝老夫人忽然单独喊了她过去说话,告诉她赵姨娘遣了媒婆来给鹿萍说媒,说鹿萍对郝景时一见钟情,还哭闹绝食,非他不嫁,哪怕是妾室也愿意。
鹿芩这才想到郝景时那句“纳个有情致的小妾也好”,一时间心里发寒。
果然,一切都有预兆,早在郝景时去拿地契的时候,赵姨娘便已经做好了打算,郝景时不经意的话,也不像是玩笑话。
他不想暴露多情的本性,便嫌她伺候的不好,给老夫人告状。
再看郝老夫人的态度,也是不介意鹿萍过门的。
她柔中带刚,话说的委婉,语气却直白强硬,还有些伤人。
“这事我还没有问过景时,不过想来他也不会拒绝,况且,他是郝家唯一的嫡子,必是要传宗接代,纳妾只是早晚的事。
不过,你们成婚还不久,此事多少是委屈了你。你若没什么意见,便操心一些,为景时安排着。当初娶亲我们没过问他的意见,这次便让他自己挑喜欢的人吧。”
……
鹿芩越想越火大。
要纳就直接纳,反正当初娶她也没问郝景时的意见,现在何必搞这一出?
况且郝老夫人自己都说了,让郝景时挑“喜欢的人”,那便是知道郝景时压根不喜欢她。
他们为什么没孩子,很难猜吗?
她能怎么办,难不成霸王硬上弓,或者去哪儿变出个孩子来完成他们郝家的kpi吗!
本来这两天被鹿鸣抢了生意就烦,还要天天捧着个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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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
好啊,她索性就遂了他的愿,省得他们都来折腾她了。
鹿芩在心里把郝景时大卸八块,全然没了刚刚的耐心,面色淡淡地说:“夫君若是嫌我伺候的不好,便纳了妾吧,多几个人照顾夫君也好,我来安排,省的夫君一直惦记。”
“……”
安静了一秒。
郝景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扭回了头:“什么?”
鹿芩重复道:“我说,夫君喜欢谁,便纳了妾吧。”
“……”
又安静了一秒。
她变脸太快,郝景时眸色深了一下,情绪跟着跌宕起伏:“小爷说东你说西,这是一回事吗?”
鹿芩顿了一下:“不是吗?夫君不是一直想纳妾吗?我这人粗心,实在是没尽到妻子的本分。”
她自顾自地说着,丝毫没察觉郝景时的眼色越发沉了,“对了,我妹妹鹿萍……”
对你一见钟情,哭闹着说是非你不嫁。
还没等她说完后半句,郝景时忽然冷笑了一声,猛地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嘶……”
鹿芩吃痛地倒吸一口凉气,眨眼间被郝景时掰过脸,直直地面对着他。
她呆了一下。
随即听见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鹿芩。”
鹿芩被迫望着他,铺子里的下人见气氛不对,都大气不敢出,默默地退出去了。
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空气却更加稀薄了。
郝景时好像从来没有直呼过她的全名。
见他气势汹汹,鹿芩没来由地寒颤了一下:“夫君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生什么气啊?”
“哦。”郝景时面色冷如冰霜,恼火道,“小爷受了伤,你也不说关心一句,反倒来跟小爷说这个?”
他的反应完全出乎意料,鹿芩摸不着头脑,皱眉说:“松手,你弄疼我了。”
郝景时凝视着她,听闻这句话瞳孔颤了颤,手上松了些力气,但没有放手。
“你给小爷说清楚了。”
他慢慢俯下身凑近了她,视线紧锁她的面容,让她觉得浑身生热,如同被架在炭火上炙烤。
“纳妾的事,小爷最开始是提过一句想逗逗你,但也只有那一次,后面再没提过吧?”
“倒是你,三番五次的提,还莫名其妙地疏远小爷,敷衍小爷,你就这么盼着小爷纳了别人?”
郝景时的气息热热地扑过来,鹿芩一时间觉得窒息,强行别开头,挣脱了他的手。
还好意思说他只提过一次,那郝老夫人那边是谁说的?
她时不时就被教育正妻要有容人的气度,被折磨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他这般质问,鹿芩也不想好言好语地哄着他了,一股脑地站起身:“不想纳便不纳吧,你跟我发什么火?莫名其妙!”
“我跟你说的是这回事吗?”
哪料她才躲开,郝景时就“唰”地跟着站起,又伸了双手捧住她两边脸颊,重新将她的头扳回来面对自己。
他显然是急了,眼底笼着她从未见过的一种阴郁,似是个无底深渊,要把她生生吞了。
好凶的样子。
从前她和郝景时只会拌嘴,就算有点摩擦吵架了,她服个软也就过去了,这样大动干戈还是第一次。
鹿芩下意识地觉得他要发火,甚至觉得他要家暴她了,还做好了一脚踹过去的准备。
却不料,只是听见他一字一句地问:“鹿芩,你口口声声说心里有我,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