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铺开业数日,顾客只增不减,鹿芩一个人忙着跑裁缝铺定制、招待来人、结账,可谓是脚不沾地,好不容易养好的身子又开始出现各种不适。
在郝景时的再三警告下,她开始让几个家丁和丫鬟跟着学做生意,帮她分担些活计。
有了帮手,鹿芩便有了喘息的时间,闲下来时,她常给鹿老爷写家书,让菱儿送回去。
鹿老爷回信说十分想念她,出嫁数月,也不曾见她回娘家省亲,不知她过的好不好。
鹿芩看后心里很愧疚,决定等手下的人适应了活计以后,选个清闲日子回趟娘家去。
不想隔天。
鹿老爷竟带着赵姨娘和鹿萍来了衣铺。
此刻温风习习,街边的几丛野草随风发出沙沙声。
店铺的门口新放了一只小巧的铜制香炉,烟雾从里面缓缓升起,在空中缥缈。
舒心的香蔓延在铺子里,店内依然满人。
鹿芩正热情的给顾客介绍着衣裳,忽然菱儿跑来,在她耳边小声告知。
听到是鹿老爷来,鹿芩先是意外地一愣,接着又惊又喜地回头望过去,果然见了鹿老爷站在门口望着她。
他比她记忆里的样子苍老了一些,身子微微佝偻,手背在身后,但站姿端正,骨子里的儒雅风度不减。
鹿芩紧着招待完眼前的客人,随即便把店交给了最伶俐的菱儿看顾,一路小跑过去迎接爹爹。
爹爹来看她,她固然高兴,就是这赵姨娘不知道跟过来干嘛,还带了鹿萍一起,碍眼极了。
想了想,鹿芩决定带着父亲等人去隔壁小坐,正好也见见郝景时。
免费号脉的活动结束后,医馆便少有人来往了,郝景时依然守在医馆,没事时就设计衣稿,或者去给她打打下手。
医馆又近又清净,一时半会儿也没有病人来,在这里跟爹爹叙旧最为合适了。
鹿芩为众人引路,避开在前的客人,出了衣铺,来到医馆,招呼着爹爹进来坐。
鹿老爷等人打量了一下四处,虽然医馆狭小,但东西摆放的整洁,地方勉强容下几人。
她仓促地带了家人来,郝景时还愣了一下,赶忙让了座位给鹿老爷。
他没失女婿的身份礼数,给鹿老爷请了安,赔礼说近日太忙没顾上陪鹿芩回家,又匆匆跑出去说买些茶点回来。
郝景时匆匆离开后,鹿芩挪了几把小方凳过来给他们坐。
赵姨娘笑颜如花地夸她能干,维持着贤良温柔的形象。
鹿萍则一边坐一边瞟着郝景时离开的背影,有点不怀好意似的。
鹿芩懒得多看这俩人,搬了凳子就到鹿老爷面前去了。
鹿老爷抚平衣襟落座,眼里布满了伤感,似乎在心疼她的操劳:“芩儿,你坐你坐,无妨,爹爹就是来看看你,没料到你正忙着,别耽误你了。”
“哪儿的话,是女儿不孝,自打成亲以后也没回娘家看看爹爹。”鹿芩给自己也搬了一把凳子,对着众人坐下,“女儿新做了不少衣裳,正想送些给爹爹,不想爹爹自己来了,等会儿爹爹选些喜欢的拿回去吧。”
“这些都不是要紧的。芩儿,爹爹看着,你的气色似乎好多了。”鹿老爷来来回回地看着她,从发丝上下看到手指,总算放心,“可还好吗?夫君待你如何?”
听到这个问题,鹿芩没来由地觉得害羞,结巴了一下:“夫君……夫君待我极好。”
平心而论,郝景时对她的确不算坏,不过想到赵姨娘也在,她特意更夸张地用了“极好”词。
正说着,郝景时从对面的街道买了东西回来了,一进门见众人望着他,不明所以地顿了一下。
鹿芩紧接着又吐字清晰地补充说:“而且夫君医术精湛,一直尽心为我医治,从没有嫌我累赘过,我的病便是夫君医好的。”
鹿老爷听到这话,担忧的神色总算消失了,脸上见了些笑容。
突然被鹿芩当众夸赞,郝景时有些难为情了,但心里美滋滋的,他将茶点放置好,热络地给鹿老爷倒上茶水,也象征性地给赵姨娘一杯。
做完这些,他又习惯性地抱起双臂立在一旁,斜倚着门口。
“老爷您看,我就说这冲喜没错。”赵姨娘端着白色茶杯小吮一口后,果然忍不住插话了,“才嫁过来过几个月,大小姐的病眼见就要好了,可见姑爷是旺福之人。”
她打趣地笑着,随即翘着兰花指又饮了一口茶。
鹿芩一眼就能看出来她是假笑,赵姨娘怎么可能盼着她好,恐怕这会儿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吧。
“哪儿的话。”鹿芩也假笑回道,“这是姨娘亲自为我选的夫君,怎会有错。再说我病愈也不是冲喜的缘故,应该是夫君的功劳才对。”
她刻意强调着“亲自”二字,话里有话,赵姨娘顿了一下,瞬间听出其含义。
没想到数月不见,这病秧子竟然嘴皮子变利索了。
她顺着话又道:“是啊,多亏姑爷,真是有心了。”
听后,郝景时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勾着唇。
他对这个恶毒的赵姨娘本来就没什么好印象,现在见了本人,更觉得她虚伪,因此心生厌恶。
他搭着双臂意有所指道:“也没什么,夫人久病不愈,是被人下了毒的缘故,至于毒从何来……许是府里有手脚不干净的人,姨娘可得留意些,别和夫人一样被人害了。”
郝景时说的十分自然,倒像是真好心相劝似的,但鹿芩秒懂他的意思,内心直呼仗义,这夫君真能处,开团就跟。
要知道,郝景时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面对看着不顺眼的人还能这般客气说话,已经是克制至极了。
她暗爽,瞥了一眼赵姨娘。
赵姨娘也不是傻子,明白他在阴阳,脸色果然难看了些,不过还是体面地笑道:“果真吗?难怪总是不见好。”
说着又假惺惺看着鹿老爷,“都是妾身的疏忽,回去啊,妾身定把府里的人都查个遍,揪出这凶手。”
听到是有人暗害女儿,鹿老爷自然是怒了,点头同意彻查府上的人。
他也很自责:“竟有这事,都是爹爹疏忽了啊,害得我的宝贝女儿受此苦楚。”
见鹿老爷并没有说怪罪赵姨娘,郝景时觉得不甘心,他安抚了鹿老爷几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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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想再添油加醋地暗讽赵姨娘一下。
不过刚张口,赵姨娘便看出他的意图,赶紧抢着给自己个台阶,转移了话题。
“大小姐。”她缓缓道,“我看你这衣铺热闹的很,平日定是忙不过来吧?”
鹿芩本来乐呵呵的沉浸在吃瓜状态里,突然被喊到,一时没转过来脑子。
意识到是郝景时“败阵”了,她有点惋惜:“前一阵是忙不过来,不过现在有下人们帮衬,倒也还好。”
“真是辛苦。”赵姨娘说道,“不如让你大哥和妹妹也来搭把手吧,都是一家人,互相帮衬着,正好这铺子从前是你大哥的,他还怪想呢。”
她声音柔媚,不急不忙,任谁听了都觉得是在和和气气的打商量。
但这一个字一个字的落进鹿芩耳朵里,跟噼里啪啦打算盘珠子的声音没什么分别。
鹿芩恍然大悟。
怪不得赵姨娘要跟来,还特意带了鹿萍一起。
看来,赵姨娘是知道再难致她于死地了,所以转变计划,把主意打在了她这日进斗金的衣铺上。
简直是穷恶亲戚找上门要钱,说“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哪”。
哼,想从她这拿钱走,没那么容易。
“姨娘,店铺现在不缺人手的。”鹿芩转转眼珠,立马露出为难之色,转手把烂摊子扔给郝景时了,“再说这铺子是夫君买下来的,写的也是夫君的名字,我怎么能做主呢。”
说着,她瞥了眼郝景时,暗暗露出自己招牌的求助般的星星眼。
赶紧拒绝啊,我可不要天天见到这俩货。
看到鹿芩频频眨着眼,嘴巴可怜地一撇,郝景时唇角倏忽而逝地上翘,无奈地领会了。
“这倒不是什么大事,咱们是一家人。”他两手一摊,接下话茬,“就是打理衣铺实在是劳累,若要使唤大哥和小妹,我还真是不好意思。”
赵姨娘听后十分欣喜,以为事情成了,结果他又一转话锋。
“不过,姨娘既然热心帮忙,我也不好拒绝,毕竟咱们都是一家人嘛,再说大哥和小妹来,也省了我两份雇人的工钱……”
他特意加重语气说“一家人”和“省了工钱”,不难听出话外音便是“得到两个免费劳动力我不介意”。
赵姨娘滞了须臾,果然吃瘪了,毕竟她也说了是一家人,自然是不好意思再厚脸皮提出要工钱。
她讪笑道:“无妨,我也就是随口一提,姑爷说的是,万一他俩笨手笨脚的,再添麻烦,反倒得不偿失。”
郝景时听了,装作惋惜地点头,还像模像样地挽留了一下,鹿芩忍不住将双手背过去,暗自掐着胳膊憋笑。
还得是郝景时。
鹿芩原以为赵姨娘会老老实实地闭了嘴,但没想到,她讪笑后,又给自己找了个台阶,转移了话题。
还像报复似的冲她来了。
“大小姐素来体弱多病,如今身子好些了,别光顾着忙活,也该给老爷添个外孙。”
赵姨娘盈盈地笑着,有意无意地往鹿芩那边瞅瞅。
“更何况,成婚的日子也不短了,姑爷,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