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指着萧尘，嘴唇哆嗦着，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羞辱！
这是前所未有的羞辱！
他堂堂一宗之主，竟然被一个弟子，当着全宗上下的面，驳斥得体无完肤，无言以对！
因为，萧尘说的，句句是实！
他无法反驳！
大殿之内，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那些弟子们，一个个低下了头，不敢再看宝座的方向。
他们的心里，那杆名为“公理”的天平，已经彻底，倒向了萧尘这一边。
是啊……
宗门待萧尘，确实不公！
若非萧尘有此逆天实力，今日，他早已成了一个废人！一个冤魂！
云天涯看着周围那些躲闪的目光，感受着那无声的指责，他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他知道。
他身为宗主的威严，在今天，已经彻底扫地出门！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武力上，他被碾压。
道理上，他被驳倒。
他，已经无路可走了！
不！
还有一条路！
云天涯的眼中，猛地爆发出最后一丝精光！
他猛地转头，那双充血的眼睛，如同两把淬毒的利刃，死死地，钉在了角落里那两个瑟瑟发抖的身影之上！
解铃还须系铃人！
今日之局，因他们而起！
也必须，由他们来了结！
“叶！辰！”
“叶！琉！璃！”
云天涯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无尽的森然与压力！
“本座……再问你们最后一遍！！！”
全场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跟随着宗主，聚焦到了那两人的身上！
“指控萧尘，残害同门，勾结魔道……”
云天涯一字一顿，声音低沉而危险。
“可是……千！真！万！确？！”
“你们，要想清楚了再回答！”
“若有半句虚言，欺瞒宗主，构陷同门……”
“宗规处置，神魂俱灭！！！”
轰！
这股庞大的压力，如同泰山压顶，狠狠地砸在了叶辰和叶琉璃的心头！
叶辰的脸，瞬间又白了几分！
他感受到了宗主话语中，那毫不掩饰的杀意！
他明白，宗主这是在给他最后的机会！
如果现在改口，承认是诬陷，或许……能把宗主从这尴尬的境地中解脱出来。
但是！
他自己呢？
诬陷同门，欺瞒宗主，这哪一条，都是死罪！
而另一边，是已经化身为杀神的萧尘！
他若是承认，萧尘会放过他吗？！
不会！
绝对不会！
他今天，已经没有退路了！
前是万丈悬崖！
后是无尽深渊！唯一。水手服了。
既然横竖都是死，那不如……赌一把！
赌宗门为了自己的脸面，为了宗主的威严，不得不保下他这个“证人”！
一条路，走到黑！
想到这里，叶辰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狠厉！
他猛地一咬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回禀宗主！！！”
他抬起头，声嘶力竭地嘶吼道。
“千真万确！！！”
“弟子，敢以自己的道心发誓！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
“就是萧尘！就是他杀害了张师兄！我与琉璃师妹，亲眼所见！”
“请宗主明察！为死去的张师兄做主！严惩此獠啊！！！”
他一边说，一边重重地，对着云天涯的方向，磕起了响头！
砰！砰！砰！
那声音，无比的响亮！
那姿态，无比的决绝！
所有人都被他这副“宁死不屈”的样子给镇住了。
难道……真的是萧尘做的？
云天涯的眉头，也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死死地盯着叶辰，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破绽。
但是，没有。
叶辰的脸上，除了“悲愤”与“决然”，再无他物。
云天涯的心，又往下沉了半分。
难道……这萧尘，真的是个天生的魔头？隐藏得如此之深？
他缓缓地，将目光，移向了另一个人。
最后的关键。
叶琉璃。
“叶琉璃！”
云天涯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
“你说！”
“唰——！”
全场上千道目光，瞬间，全部集中到了叶琉璃那张柔弱无助的俏脸上。
叶琉璃的身体，猛地一颤！
她整个人，都快要被这如山的压力，给彻底压垮了！
她看着叶辰那“坚定”的背影。
她又偷偷地，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那个冷漠如冰的萧尘。
最后，她看到了宗主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可怕的眼睛。
叶辰哥哥的话，在她的耳边回响。
【哭……求饶……说软话……】
可是……
可是她现在，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地扼住了！
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说谎？
她不敢！她怕被萧尘当场撕碎！
说实话？
她更不敢！她怕被愤怒的宗主和绝望的叶辰，立刻清理门户！
“我……我……”
在云天涯那越来越冰冷的注视下，叶琉璃的嘴唇，哆嗦了半天，终于，挤出了一句不成调的话。
“当时……当时天色……天色太暗了……”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我没有看清脸……”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叶辰那跪在地上的身体，猛地一僵！
云天涯的眼中，精光一闪！
没看清？！
“但……但是……”
叶琉璃感受到了叶辰投来的，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又补充道。
“但那道背影……那个身形……”
“应……应该……是萧尘师兄……吧？”
最后那个“吧”字，她说得轻不可闻，充满了不确定。
就像是，在自我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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