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一大早铭丰镇就热闹起来,几只喜鹊落在施府门沿上。今天不知是施府第几次办喜事。
和前厅的忙碌热闹不同。陈书生所在的后院里,几个壮汉把守大门,气氛紧绷,一点也不像办喜事的样子。
按照厉青崖探听到的消息,早上轿子会从西院把新郎官接出去,绕城一圈,回到前院,再和从东院出来的新娘拜堂。
她原本想得简单,直接冲上去掳人就跑。
可昨晚跑施府踩点时,发现陈书生院里好几个壮汉守着,还有护院来回巡视。她一个人能做到不被人发现,但如果想不引起注意,神不知鬼不觉把人从层层护卫中抢出来,属实困难。
不如创造契机,直接在婚宴上抢人,更容易。
现在天蒙蒙亮,众人正在为婚宴做最后的准备。
前厅一角,一身丫鬟装扮的青桔和扮成小厮的厉青崖说悄悄话。
“大小姐,咱什么时候开始绑人啊?一会儿姑爷上轿子后就直接去拜堂了。”青桔焦急道。
厉青崖穿着灰扑扑的小厮服,四下张望。
见无人关注这里,她快速说道:“我都安排好了,你按我说的做就行。做完手上的事就马上撤。马拴在城门左巷大树下,我们在那碰头。情况不对你就先回寨子。”
此时,一管事朝她们走来。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偷懒!”管事朝两人大喊。
厉青崖给青桔打了个眼色,低头哈腰跟着管事走了。
厉青崖跟着进了东院,一群侍女战战兢兢跪了一地。新娘施珍珠身着红装,正火气大地责骂下人。
原来是她最爱的南海珍珠首饰不见了,今天本来该戴它成亲。据说那南海珍珠又大又亮,是施老爷托贵人不远万里运过来,铭丰镇唯独她有。
“找,给我找!找不到你们也别想有好果子吃。”施珍珠恨恨甩了甩手上的鞭子。
下人们噤声,四处分散找首饰,厉青崖也加入寻找的人群中。
几个嬷嬷在那劝新娘吉时快到了,别耽误拜堂,她不依,说如果今天不戴上它,岂不被观礼的贵女笑话。
此时,青桔端来后厨的美容养颜汤给新娘补补气。
施珍珠瞥了一眼,让她放桌上就退下。
青桔照做,离开前和厉青崖对上视线,眨眨眼,转身离开。
厉青崖也趁管事不注意,离开东院,往西院去。
此时,西院的新郎已经坐上花轿绕城去了,院里留守的人不多,几个壮汉在说闲话。
厉青崖从厨房拉来青桔提前准备的绿豆汤,对他们说是后厨给的福利,一碗一碗给汉子们盛过去。
“小兄弟,你是哪个院子的?看着这么眼生?”一汉子接过碗,随口问道。
打扮成小厮的厉青崖咽了咽口水,低头盛汤说:“我叫小虎子,我叔在厨房做事,今天太忙了,我来帮忙。”
“嘿~小子。”另一汉子叫住他,猥琐一笑,“你眼睛真大,真像隔壁村的兔儿爷,要不哥来当你相好啊?”其他汉子哈哈大笑。
这帮臭男人,若不是怕误事,看本姑娘不阉了他们!
厉青崖强忍给他们一刀的火气,加快动作,皮笑肉不笑道:“大哥们慢慢喝,我该回后厨了,一会儿来收拾。”然后火急火燎跑了。
没过多久,听说新郎昏倒在半路上,一阵兵荒马乱,新郎直接被抬回西院。丫鬟和小厮忙作一团,老大夫直接被汉子提过来。
大夫在屋内把脉时,屋外几个汉子一阵阵疼痛袭来。他们实在憋不住,争相往茅房跑。
屋里还剩一个大夫,一个管事,两个下人。厉青崖在角落里掰着指头数到。
新郎本来就体弱,这一折腾,身体更虚了。老大夫也只能先扎针救急,之后再开副药。管事回前院跟施老爷汇报。
管事离开后,厉青崖在屋外借口有宾客身体不适,让老大夫赶紧去看看。新郎这边已经扎过针,就等下人煎药回来喂药。老大夫跟着厉青崖往前院走去。
中途她试着找借口离开,无奈老大夫不识路,腿脚不利索,她费了好大劲才摆脱他。等她往回走时,只听到院子里一阵喧哗。
有人在喊:“主院着火了!”
厉青崖不由得瞪大双眼,茫然地眨眨眼。
是谁放的火?她没放火啊,计划中没有这一环啊。
不待她反应过来,手里便被塞个木桶。
“快快快,还愣着干嘛!赶紧救火去!”路过的管事恨铁不成钢,推她往主院去。
**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前。
前院,容光焕发的施老爷和来道贺的贵宾一一寒暄。
贵宾多为本地的地主乡绅和富商,还有二十几桌是沾亲带故的乡里乡民,这些人施老爷倒不用降低身份去寒暄。
而裴世怜装扮成书生样,混进这群乡民里,边喝茶边偷听施老爷和人谈话的声音。
大管家捧着贺礼,告诉施老爷,县太爷因公事无法前来喝喜酒,特送上大礼,回来后再和他一起喝酒。
施老爷脸色一青,强挤出笑容,问新郎新娘的情况。
新郎已经绕过半座城,约莫一盏茶功夫就能到。而新娘还未打扮好,在后院闹脾气,说找不到首饰就不出来。
“胡闹!”施老爷让人再去催新娘赶紧准备,前院这么多宾客在等着。
话音未落,有小厮气喘吁吁跑来传话,没收住音量:“新郎晕倒啦!”
前院安静一刹,宾客交头接耳起来。
施老爷怒道:“还不找人去看!”又让嬷嬷赶紧把新娘请出来。
“嘿!有热闹看了~”旁边的乡民幸灾乐祸。
看来时机已到。
裴世怜用内力一激,脸上漾起红晕,眼带潮气,装作喝醉的书生,摇摇晃晃,趁人不注意,朝主院走去。
这会儿前院和东西两院正处在混乱中,主院反而没人,正是查找线索的最好时机。裴世怜装作醉酒来宾走错院子,直接闪进书房翻抽屉。
忽见书架上有本书摆放突出,而其他书则整整齐齐摆着。他翻开书,发现这是伪装成书的一个木盒,里面藏着封信。
正当他要看信上的内容,窗外刺入一把长剑,蒙面人随即翻窗而入,持剑步步紧逼。
裴世怜不断腾挪闪避,奔向院子。谁知院子里还有俩黑衣人持剑刺来。
裴世怜用扇子挡开。
正当他要施展绝招,心脏却像被拧了一下,一大口血喷出来。
而下一轮剑雨袭来。他只好左晃右晃,狼狈逃窜。
该死!没注意日期,竟赶上月末病发虚弱的日子。裴世怜恨恨地想。不能硬碰硬,先带着证物跑。
“你们是谁?”施老爷大喊,裴世怜不知他为何突然回主院。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施老爷身上,他愣怔片刻,边喊“有歹人”边转身往外跑。
然而太迟了。
话音刚落,剑光一闪,施老爷人已倒地。另一波刺客到!
戴面具的刺客杀了施老爷,而黑衣人见状,停下追击脚步,严阵以待。
谁知面具刺客不管他们的争斗,回过身往书房泼酒点火。
火势瞬间烧起来,黑烟直冲云霄,面具刺客放了火就撤退。
裴世怜趁其不备,从院里跑出去。黑衣人边追边砍倒沿途尖叫的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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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世怜无力抵抗,只能边逃边用暗器阻碍黑衣人的追击。某一击正好射中其中一个黑衣人眼睛,他摔倒瞬间绊住另一人。还有一黑衣人被施府的下人分心。
哭闹声,火光声,交织在一起。跑远了那声音听得不真切。
裴世怜撑着病体又翻进一个院子,身体快到极限,被找到是迟早的事。他摸着怀里的信,至少要撑到护卫办完事赶回来。
不经意间,他听到茅房外有人在说话。
“陈姑爷,还没好吗?已经耽误很长时间了。赶紧出来吧!轿夫在等着呢。”
原来新郎已经醒了,他们要让新郎坐进轿子抬入前院。
裴世怜心念一转,从茅房后侧翻入,打晕新郎,换上礼服。新郎戴着面纱,正好方便他行事。
从茅房出来的红衣人,低头踉跄地跟着下人走进轿子,被抬出侧门。
**
被抓包救火的厉青崖急得直抓脑袋。
刚才再支开两人就成功了,就差一点点。
没想到现在事态已完全超出她想象。后院的火光和隐隐传来的哭号声有点不对劲。不会是点背,碰上哪路神仙选在今天打架吧?
她趁乱折返,西院主屋房门大开,里面早已没有新郎身影。
拉过一个下人,厉青崖问:“姑爷呢?”
下人指侧门:“从侧门出去了。”她追了出去。
轿夫抬着轿子从侧门走到巷子口,正要绕去正大门。
只见众宾客狂奔出施府,大门口乱作一团。
轿夫摸不着头脑,正想向身边人问话。嗖嗖两声,轿夫倒地。厉青崖终于赶上了!
她弹出石块隔空点穴轿夫,在巷口追上轿子。气还没喘匀,她轻敲轿身,说道:“陈公子,我来救你了。你娘已安置好。我们先走,回头再来接她。”
说罢,掀开轿子。
轿子里青年垂眸,奄奄一息,有种破碎的美感。红装更衬得他肤白纤细,仿若轻轻一折就断的花枝,手里攥紧取下的面纱。俊秀的脸庞,配上鼻间小痣,有种不谙世事的无辜感。
我滴乖乖!
厉青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有一瞬间突然理解施家强抢民男的心情了。
“怎么伤得那么重!这天打雷劈的施家父女。”看到他虚弱的样子,厉青崖愤愤不平,“施府现在不对劲,我带你走,咱得快点。公子你走得动吗?”
“我站不起来了。”青年苦笑。
“是你?!”厉青崖惊呼,这声音好熟悉,不正是昨日巷子里的书生吗。
“唐突了,陈公子,再不快点就跑不掉了。”少女弯腰,将青年扶出来。扶的瞬间,好像哪里闪过一抹寒光,她转头,什么也没发现,可能是错觉吧。
青年站不住,重心往少女身上倒。厉青崖一把背起青年,施展轻功向集合点跃去。
离集合点越近,能看到在大树下急得直跺脚的青桔。青桔脱口而出:“怎么这么慢......”就目瞪口呆,看着她背着青年飞奔过去。
“快快快,我们先出城!”厉青崖扶青年上马。
可青年坐不住,只好两人共骑一匹马,计划用绳子把他绑在她身后。
青桔使眼色:“施家怎么把人糟践成这样。还能撑得到回寨子吗?”
城里一阵喧闹,有官兵陆陆续续朝施家跑去,城门口也正要戒严。
“先出城,路上说。”婚衣太显眼,厉青崖转身给青年套上一件麻布披风,裹得严严实实。顾不得男女大防,又用绳子将他绑在她身后。
感受到身后清浅的呼吸,仿佛下一刻就没了动静,少女忧虑重重。
三人骑马朝城门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