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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第 25 章

作者:一灯人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25


    相较江府那边的热闹,走进天镜园,乐善只觉耳根都清净多了。


    其实她倒也不是嫌太吵,故意躲懒。从来她就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多,更如鱼得水,以前在家,她仗着辈分小,嘴又甜,又会撒娇,闯祸之后也不害怕,因为总有人帮她求情,不知免去多少责罚。


    现在当然不一样了,一切都变了,乐善看着她们笑语喧喧,莫名有种置身事外的感觉——她们热闹她们的,没她的份。


    也不怪她多想,每到秋冬,尤其是愈发临近那个日子的时候,总会忍不住多愁善感,想要家人都在身边,那该多么好啊。


    这点小心思连红夫也不能告诉,怕她平白担忧,乐善深呼一口气,笑说:“走,去看看纨绔在干嘛?”


    这个时辰,他没在外面潇洒,多半会在书房。乐善寻着小路过去,果然发现他在。


    这人确实又有眼光,又会享受,书房外面是一片深竹,樾暗千层,别样清幽,她从窗口看见他半躺在美人椅上,一只手搭在眼前遮光,似乎睡得很沉了,连她推门的动静都没察觉。


    “喂。”她先没进去,倚在门外叫他。


    他没应,但很自然地翻了个身向里,显然是听到了,不想理她。


    乐善只好说:“你三叔找你。”


    江萼说:“知道了。”


    说了知道,他也没什么动作。一旁案上正放着半坛梅子酿,乐善闻着淡淡的香甜的酒气,不禁怀疑是他喝醉了酒,人事不省。


    她干脆走过去,轻轻推搡他一把:“说真的,再不过去他们该找来了。长辈们忙里忙外地应酬,你一个人躲着睡觉,说不过去吧。”


    江萼睁开眼,淡淡看她一眼,又合上了。


    乐善嘴上催他得要命,实际不怎么着急,背着手随便看一看,稀奇得很:“你这书房我还是头回踏足,让我瞧瞧有什么宝贝。”


    江萼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反正自她一进来,一会儿惊叹这个,一会儿惊叹那个,太闹,聒噪个不停。


    本来前院全是人头,晃得他眼花,这才躲回天镜园,一边小酌。有她,简直没个清净时候,江萼索性坐直起身,走出书房。


    乐善眼尖,看见他领口些微的酒渍,贴心叫俞敦:“叫你少爷回屋盥洗之后,换身干净衣裳再过去。”


    只剩主仆俩,红夫说:“我看府上忙得团团转,他倒好,一个人躲这里偷喝酒。”


    “我和他半斤八两,谁也不说谁。”


    目光一瞥,案桌上还剩了半坛梅子酿,是他忘了收,乐善大喜过望,打发红夫寻一对干净的杯盏,好叫她们两人对饮。


    在红夫看来的不信任的眼神下,乐善拍着胸脯保证:“这次一定浅尝即止,不会醉的。”


    红夫妥协离开。


    乐善一边等,一边抬头看墙上挂的法书名画,感慨纨绔颇有眼力,可惜她父亲画斋里的那些收藏,随着抄家不复再见,不然真可以和他比较一番。


    正胡思乱想着,门外忽传可疑动静。不会是红夫,乐善刚想走出去察看,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突然传了进来。


    “四哥,我可以进来吗?”女子期期艾艾地问道。


    也不是七小姐江玫惯常的声气儿,乐善心有疑虑,不待说话,门咔嚓一声被她推开了。乐善不知怎么做贼心虚一般,闪身一动,躲到屏风后面。


    书房其实不大,根本避无可避,屏风上,影影绰绰映出她这个人,只要留神,或是移步转过屏风一看,两厢立马照面。


    可不知出于什么缘故,那小姐竟在屏风前踟蹰不已,竟会连头也不抬,不然,何至于把她错认成了江萼。


    不等乐善反应,那小姐匆匆说:“四哥,我今日来,是有一些话想要和你说。”


    她说话声若蚊蚋,但一字一句清楚落在乐善耳中:“四哥,尽管世人都道你玩世不恭、放诞不羁,但我知道,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


    “从来夫子都夸你才华横溢,因为一块读书、写文章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过目成诵,连我哥哥那样矜狂的人,也对你甘拜下风。”


    “你人又体贴又温雅,那日大家相约游猎,我不会骑马,别人都取笑我,说我干嘛非要跟着去,就是七姐姐她也不管我,自己去玩了,只有你肯耐心陪伴我一个晌午。”


    说了许多,她终于鼓起勇气,深情在睫:“四哥,我…我自小就爱慕你。当然我知道你已经娶妻了,但我丝毫不介意,只要你愿意要我,哪怕做妾我也没有不答应的!”


    乐善实在愕然,身子微动,不经意碰到一旁的桌子,发出一声轻响。偷听人讲话,本来她就有点心虚,谁知有人比她还要惊慌似的。


    那小姐飞快地说:“我知道,这些话我不该说,可我不甘心,为自己,也为你!因为你的妻子是旁人胡塞给你的,你不爱她,她也根本不了解你,四哥,不管从前还是往后,她都绝不会像我这样,满心满眼的爱慕着你。”


    听到后面,乐善也默然无语,为她一片热忱。


    “四哥,我不逼你现在做决定,如果你答应,下月十五的游猎大会,你就把这条银鞭悬挂在腰间,好吗?”那小姐仿佛有些微微的害羞,轻声问,“你记得吗,这是你先前送我的,说鼓励我去学骑马,于今三年,我已经马术娴熟,可以和你一块驰骋游猎了。”


    “小姐——”是红夫的声音,她已取了杯盏回来。


    此刻屋中两人俱惊,一个急于躲,一个急于喝止,终于在慌乱间打了照面。


    乐善记忆力好,只一眼就认出她是今日来府上做客的,扬州尤氏的小姐。


    而尤小姐看清是她,面如土色,喃喃自语:“怎么会是你?”显然也认出了乐善。


    红夫推门进来,正看见这摸不着头脑的一幕。


    被主仆俩左右夹击,尤小姐面红耳赤,羞也羞死了,仓促夺门而出,哪还顾得上质问,何以屏风之后不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人。


    “怎么回事,小姐?”红夫脱口问。


    但她是何等的机灵,转念一想就知道了:设宴在江府,天镜园再比邻,也不该有闲杂人等闯入。何况还是女客。


    乐善拣起地上遗落的银鞭,摇头说没事。


    然而天镜园四处设防,没有人暗中相助,尤小姐不可能无声无息混进来。而且,若不是今日乐善兴起打搅,江萼此刻恐怕还在美人椅上小憩。


    孤男寡女在书房会面,真像戏本里的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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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暧昧一目——任你有嘴也说不清了。


    红夫也想到这点,义愤填膺,说:“岂有此理,小姐,你打算怎么处理?”


    乐善想了一会儿,说:“查一下尤小姐是怎么进来的,刚才的事情,你只当没有看见,也不要声张。”


    “…你不生气吗?”


    “我生什么气?”乐善纳闷,问。


    红夫忍不住说:“人家都挑衅到你面前来了。”


    乐善老实说:“我看她也不想的啊。”


    红夫无语,很快拿定主意:“这件事情确实不便声张,万一传出去,不得已真叫她做了妾,小姐脸面往哪里放?”


    乐善心说不至于,扬州尤氏也是士绅大族,女儿给人做妾,如此荒唐的事断然不会被允许的。


    她想的比红夫更加周全,嘱咐说:“去把江萼悄悄请来,这件事瞒不了他,我想,也不必瞒他,万一他另有处置呢?”


    红夫听懂她的言外之意,咂舌不已:“难不成你还真想成全他们?”


    乐善说,就当是积德行善了:“你是没听见刚才尤小姐的深情剖白,我要是纨绔,也忍不住要动心。”


    江萼就在前院招待客人,很快被请了过来。


    不用乐善阐述,他在路上已听说了,也赞同她的处置。


    乐善意料不到他是这样的反应,把银鞭丢在他怀里,示意说:“你看看,还记得这是什么吗?”


    “这是什么?”


    也许贵人事忙,他忘记了。但尤小姐心心念念的珍重之物,在他不过随手一放。


    看他完全无动于衷,甚至脸上流露出些许不太耐烦的神气,乐善居然有点心领神会。


    她鬼使神差地说:“我知道你为什么肯答应娶我了。”


    “不是为了约法三章?”他看她一眼,明知故问。


    乐善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她没好说,像他,大概受不了女人哭哭啼啼和他闹,所以只要一个不管他的妻子,像尤小姐那样太爱他的,当然不行,而自己压根不在意他,夫妻之间各取所需,不至于叫他太为难。


    事情最终也没能瞒住正院那边,宴席散后,老夫人把他们叫去问话。


    看着乐善,老夫人脸上和颜悦色,直夸她有胸襟,没叫两家世交下不来台,又保证说:“你只当是听了浑话,尽管放心,祖母一定会为你做主的。”然后独留下江萼,不知要和他说什么。


    直到天黑透了,他才回来。


    乐善热心地迎上去,问:“怎么样了?”


    “两家已经约定缄口,不会传扬出去。”江萼话头停顿了一下,显然也觉得有些棘手,“但俞叔查到,她是扮作了七妹的丫鬟,正大光明走进天镜园的。”


    乐善早有料到:“那可不妙了。”


    江萼说:“是啊,老太太正罚七妹跪祠堂,三婶想劝,又不敢劝。”


    “你不帮忙劝劝?”


    今日一事在他根本是无妄之灾,江萼听了感到无语:“你是还嫌我不够引火烧身?”


    乐善讪讪一笑,表里不一地想,那有什么,在你不过是添些无关紧要的艳闻,哪像尤小姐,为你,名声都不要了。


    她不信他不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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