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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第 23 章

作者:一灯人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23


    乐善匆匆走回屋里,扑到床上闷笑。


    红夫左右看看,赶忙关门,走上前嗔她一眼,说:“小姐,你笑什么嘛!”


    乐善回头笑,说:“谁给师兄出主意扮中年人的?不老不小,还有那一嘴胡须,简直滑稽死了,我差点憋不住笑,要在老太太跟前露馅了!”


    红夫脸上也含着点笑意,说:“是周先生说,怕看上去太年轻,江家的主母不会放心。如今好了,周先生成功混进江府,日后万事都有了照应了。”


    乐善明显心情愉悦,笑说是啊:“有师兄在,江府前院我也算是有了耳目,不再是蒙眼抓瞎了。”


    据周羣说,三奶奶这次为一场宴会大费周章,全因为宫里对今次一批进士的封官迟迟未下,她心中焦灼万分,借机在宴上交游,想为六公子讨个好差事。


    乐善说难怪:“前几日我去老太太跟前哭诉,她分明答应了叫三奶奶派人去弘农为我做主的,至今却没一点动静。”


    一定是三奶奶按下了。


    弘农杨氏的主支尚有几位大官在朝,而今正是六公子封官的特殊时期,她未必肯为了区区侄媳得罪他们。


    乐善可不是个软性儿的人,愤愤说:“一而再再而三地为难我,真想给她一点手段瞧瞧,叫她也不好过。”


    周羣很快传话回来,说:“眼下正有一个好机会。”


    乐善的父亲薛翙生前曾在国子监教书讲经,门生故吏数不胜数,连元贞太子乘车时偶遇了他,也会自持弟子礼避让一旁,然而,真正能叫她喊上一声师兄弟,只有拜在他文膺画斋的六位弟子。


    六弟子之中,大师兄早早病故,五师兄离群索居,乐善从小只见识过画作,对他们本人殊无印象,而余下的二师兄何衠、三师兄戚宝,自修史案以来,再未有过他们任何消息。


    ——人之常情。


    作为文膺公的弟子,他们必然也和她一样活得苟延残喘,小心翼翼。乐善很能理解,也不能够要求所有人都义不容辞,像周师兄这样为薛家平反尽心尽力。


    谁知周羣告诉她,二师兄何衠现在就在朝中任职,官拜四品大员。


    个中详情,托人传话讲不清楚,乐善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当日便下厨房,做了一道她最拿手的汤羹,亲自送到私塾。


    最是枯燥无味的午后,众人读书正昏昏欲睡,乐善带着红夫堂而皇之地出现。


    在无数眼热的目光中,秦朗站了起来,受宠若惊地说:“多谢嫂嫂记挂。”


    乐善笑得和悦,说:“自家人何必言谢,趁热,赶紧喝。”


    汤羹她故意多做一碗,讲究的是尊师重道,于是顺理成章地走到周羣面前。


    “这位一定是新来的周夫子了,一碗汤羹,不成敬意,请先生也尝尝。”示意红夫端上。


    要说乐善也真是胆大心细,众目睽睽之下,没有人会怀疑她,当她和周夫子热情寒暄,只会被认为是她这表嫂殷殷关切,过问秦朗的功课。


    乐善低声说:“师兄,你话里没有尽意。”


    周羣说:“师妹,没有十足的证据,我本不想告诉你的。”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周羣深深叹一口气,落在底下学生们眼里,又当他是慨叹秦朗平日太不成器,都不由得幸灾乐祸,秦朗自己见到,也有几分心虚气短。


    真急人啊,乐善压低声音叫了一声:“师兄!”


    周羣只得说:“我当年进京暗查,经与元贞太子的一席话,怀疑修史案是秦王刻意做局,是他杀一儆百的手段。当时二师兄在京中还是个芝麻小官,我多次递信,他只是避而不见,没想到时隔几年,居然叫他一跃升官到四品。我想,就算他和修史案无关,必然也是那趋炎附势、见利忘义之徒,忘记了老师的谆谆教诲。”


    原来如此,乐善怔怔的,半天缓不过来劲儿来。二师兄何衠她一直记得,因为曾经和他有过戒色之辩,原以为最多是个古板的老学究,没想到竟会如此。


    无意间,她和秦朗畏畏缩缩投来的眼神对上,乐善猛地醒过神,总算知道周羣传话的用意。


    “我知道了,眼下确实是个极好的机会,还望师兄助我!”


    乐善匆匆说完,走下案席,秦朗忙又站了起来,可她这时心不在焉,光看着他,无话可说。


    完了,白费了表嫂对我一片寄望,秦朗惭愧地想。


    走回天镜园的路上,乐善思索着该如何配合周羣设局,曹妪迎上来跟她说:“少爷也刚回来,喝过少奶奶亲手做的汤羹,也夸口好呢。”


    乐善愣了个神想起,是了,她还专叫厨上留了一碗,给纨绔盛上。


    依她的性子,自然是想跟他邀赏一番,现在也没什么心情了。乐善支吾一声,独自回到屋中。


    曹妪想了一想,来到书房门前。


    她向来是最循规蹈矩的妇人,不然也不会把偌大天镜园治理得一丝不苟了,她虽自觉不便插手主人家的事,又觉得夫妻之间像他们两个这样实在叫人心急,犹豫来犹豫去,给江萼在屋内看到,不耐烦地问:“曹妪,你有什么事?”


    曹妪走进去,说:“少爷,我瞧少奶奶实有心事。”


    她的心事,不就是想方设法说服他让敷英班上台吗?江萼一哂,说:“如果是这件事,你就不要说了,和她没得商量。”


    曹妪惶恐,说:“少爷拿定的主意,老妇不敢妄劝,但是夫妻之间相处之道不该是这样。”


    “哦,那该是什么样?”江萼随口一问,问得并不诚心。


    曹妪看见旁边案桌上的汤碗,显然他随手一放,再没动过,不免唉声叹气:“别的不说,少奶奶今日亲手为您做了汤羹,于情于理,您该过去跟她道一声谢才是,瞧在过世的小姐面上,少爷再容许老奴说一句冒昧的话,夫妻之间相敬如宾,互相谅解,才是长久相处之道啊。”


    曹妪是江母的陪嫁丫鬟,是看着江萼长大的园内老人。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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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萼再轻慢,也不能把她的话当耳旁风。


    他只好放下正在鉴赏的法帖,说:“好吧,我过去看看她。”


    他真好奇,为一件旁人的事,她有必要劳心劳神到这一地步吗?又或许是,她其实早知道这场宴会是为谁而办,所以才会如此热忱,且不遗余力?


    江萼漫不经心地一笑,随后戏谑地想道,她才不会是这样的女人,多半是,又有人要倒霉了。


    他过去时,乐善正伏在窗边看花。


    这时节其实哪有花看,桂花早在枝头开谢了,梅花又尚没到时候,与其说她在看花,不如说是在吃吃发呆。


    江萼在窗外看了有一会儿,见她也没察觉,不由得打趣说:“曹妪请我来看看你,说你有心事,还当真是。”


    乐善见是他,兀自坐直了身,不想给人见到自己私底下的模样。她没好气说:“你来看过了,就可以走了。”


    江萼没动,好奇地问:“你在想什么?”


    乐善乜他一眼:“你又不能帮我,干嘛要告诉你?”


    江萼挑眉,深有体会:“也是,还是不告诉我的好,免得你大失所望。”


    “奇了,你居然还会怕别人对你失望?”


    江萼假惺惺地说:“是啊,我是怕你对我有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那你多想了,我从来不对男人报以幻想。”


    被他一打岔,乐善居然把先前的愁闷忘得干净,看着他,只管恶声恶气,“尤其是,像你这样的风流浪子。”


    “是浪子又不是登徒子,是风流又不是下流。”


    果然江萼这人厚颜无耻,只当她是满口的夸赞,很受用的神气,他笑,“当然,对我们男人有防备是好事,日后不至于使你要死要活,对窗想心事。”


    兜兜转转又给他说了回来,乐善真气笑了,她想心事又不是为了男人,哪里需要他阴阳怪气!


    ……


    乐善做江少奶奶也有小半个月了,掌家自有曹妪、红夫操持,用不着她挂心,每日只管去正院老夫人跟前应个卯,装一装孝子贤孙,再和江敏聊些家长里短,除此之外,连应酬也少得很。


    不像江萼,这些天不是呼朋唤友饮酒作乐,就是邀约古董商人鉴定收藏,好在他没食言,外面玩得再花哨,照例从不外宿,每晚回来和她同处一个屋檐下,一个睡床,一个睡地,夫妻之间默契十足。


    但这样的日子还要过上一年,饶是日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乐善也有点觉得无趣了,刚她还想,如果能给人找找不痛快,那就好玩了。


    也巧,她刚瞌睡就碰上了枕头——正是时候。


    对于二师兄的升迁,除了最开始的难以置信,乐善其实并没多么痛恨。趋炎附势,实在是人之常情,只要查明他在修史案中没做过不利于薛家的检举,日后形同陌路也就是了。


    但如何能在查明之余,又拿他作筏子,给江家三房使点绊子呢?乐善想到一招,正好足以一箭双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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