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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第 20 章

作者:一灯人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20


    江萼今日没出门,园中发生的事,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道,她嘴里真没一句准话,没影儿的一半嫁妆,也敢拿来给他开空头会票。


    她胆大包天也就算了,眼下更是有点得意忘形,说什么投桃报李,说什么别再睡书房了,成了心的叫人误会。


    当时他就在书房里招待几位朋友,果然大家一听,都忍不住冲他挤眉弄眼,表情暧昧得很。


    她既然说了,江萼哪有不敢的。


    晚饭的时候,他就过去了。


    桌上一半雒阳名菜,乐善看见他来,殷勤地喊人替他摆上碗筷,一面款款道谢:“亏得夫君体恤,知道我吃不惯淮扬菜,还特地寻了我家乡那边的厨子,多谢你啦。”


    江萼何等聪明,一听就明白这一定又是曹妪的贴心安排,倒叫他居功了。


    他并不否认,且有心调侃:“我以为你要谢我,是为另一件事。”


    乐善眨眨眼,有笑意闪过:“那不应该是夫君谢我吗?”


    江萼很纳闷了,虚心请教。


    以防隔墙有耳,乐善主动靠近,两个人头挨头在一块,像在说悄悄话似的。


    耳畔,她的呼吸轻噗噗的:“说好那一半嫁妆归你,我为了讨要,宁肯不顾娘家情面,夫君不怜惜也就罢了,岂能不谢我?”


    江萼听得发笑,嘴上却恭维说:“照娘子这样说,似乎确有几分道理。”


    “那当然了。”


    江萼看她一副自鸣得意的样子,不免笑说:“娘子巧舌如簧,我真不知道该信哪一句才好。”


    说她是骗子呢,但乐善颇为心安理得,笑说:“哪有这样言重,我对你只是隐瞒一部分事实而已。”


    “隐瞒难道不算欺骗?”


    “也许只是不得已而为之呢?”


    江萼哂笑一下,懒得和她争辩,一年之后,她不过是个和他不相干的人。


    乐善毫无自觉,反而认真想了想,大度地笑:“世上多少夫妻同床异梦,不缺你我两个,你就忍耐一下吧。”


    话赶话说到了,乐善立马又换副表情,谄媚一笑,道:“今晚不睡书房了吧?”


    她狐狸一笑,准没好事。


    江萼问:“有何指教?”


    乐善倒也坦诚,丝毫没有扭捏的作态,说:“白天发生这样的事,你晚上要还睡书房,别人会起疑心的。”


    她要在江家干一番大动静,在此之前,必须得借他江萼的势头,狐假虎威,因此在旁人面前不得不和他做一对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模范夫妻。


    “也行,可这是另外的价格。”见她眉头高高一扬,江萼也忍不住笑了,“约法里可没要求我必须和你同房。”


    左右看看,丫鬟仆妇们都站得挺远,乐善低声纠正:“不是同房!”虽然明知自己欲盖弥彰。


    “不是同房啊,那算是什么?”江萼笑了。他心眼也真坏,揣着明白装糊涂,专在这逗她呢。


    “当然不是同房,这次换你睡床,我睡榻,你我楚河汉界,互不干扰。”


    乐善说着,撞见他眼里的笑意,突然意识到他在调侃,立刻气笑了,“好啊,竟敢拿这些轻浮话来戏弄人,你可别忘了我是谁,别把你对外面那群女人的行径套用在我身上。”


    乐善情急,一时说了重话,然而江萼说话也够呛人的,他拿最淡的语气,和她针锋相对:“是啊,可不敢忘记你是当家的少奶奶,正是风头无两的时候,怪我说话向来放浪,千错万错,不该玷污了你高洁的品格。”


    话里有话,含沙射影。


    这男人真小心眼,乐善气闷,看来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场面是不要指望了,鸡飞狗跳、兵荒马乱的一幕或许可以拭目以待。


    当然晚上他还是如约而至。


    乐善让红夫为他铺床,说好投桃报李,今夜自然不好再委屈他睡软榻。


    反正她是随遇而安了,尤其经过被流放的那几年,不管在哪里她都能够呼呼大睡,软榻虽然逼仄,铺上几层绫罗绸缎,远比孽村的床板要舒适。


    江萼却说不必了:“你睡床吧,今晚我没准备睡。”


    乐善心生嘀咕,就是诓了他几句,现在和她同屋檐下将就一晚,至于防她防成这样吗?连觉都不敢睡了。


    结果是她误解了人家,原来今年时令特殊,八月十五、八月十六的月亮都不在最圆的时刻,一直要到今日——八月十七才是满月。


    他兴致倒好,要对月独酌一夜。


    靠窗边的矮桌前,俞敦已提早摆上了一坛酒,几碟坚果。


    乐善一时半会也不睡,想了一想,干脆过去和他对坐。


    矮桌上没点灯,窗外的红月像铜钱大个,高高地孤悬在天上,照出满地的清辉,也把他们彼此照亮。


    “是梅子酿!”


    江萼看她轻嗅,心想,小狗鼻子挺灵。


    尽管乐善极力暗示了,但他完全置若罔闻,不得已,她只好自己伸过手去,给杯里满满斟上,然后一口饮尽。


    她眼睛清汪汪的,心满意足地笑了,还说:“你有好酒,晚饭时怎么不端上来招待。”


    说着,意犹未尽,又要伸手去倒酒。


    江萼这下拍掉了她的手,是护食的姿态。


    乐善瞪他一眼,不情不愿地坐回去了,故意在他面前念念有词:“小气鬼,只是喝了你一杯酒,也这么舍不得。”


    “就你这牛饮的劲头,再有多少好酒也给你糟蹋了。”江萼听不下去,不免回敬她一句。


    “一坛梅子酿,有多么稀奇?大不了我出钱买了就是。”


    江萼不置可否,说:“这坛酒是我亲自酿的,现摘的青梅,还没黄透的最好,白酒就选最烈的刀片喉,统共发酵了那么几坛,又泥封坛口,在地底埋了足有一年,才有经久回味的醇香。”


    他眼神轻轻瞥来,“有价无市,你能知道什么。”


    知道你会酿酒了,真是好了不得哦,乐善不禁撇嘴,无非是会点旁门左道,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她其实谈不上爱喝酒,只是从前在家过中秋时,母亲都会上街买回满满几坛的桂花酿,她是喜欢里面馥郁的花香,有时馋得很了,就拿银斗往里舀上一勺,偷尝。第二日,母亲满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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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她不见,心急如焚,最后在酒坛旁发现她时,她还酣醉未醒——乐善瘾大,但酒量奇差,她没想到甜丝丝的梅子酿,后劲儿也这样猛。


    江萼本来自顾自赏月、饮酒,忽觉身边安静下来,少了某人聒噪,回头一看,果然她已醉倒在桌上,呼呼安睡。


    乐善第二日睁眼醒来,还维持着趴在矮桌上醉倒的姿势,只是身上多了一件披风。


    红夫进来伺候盥洗,看见她趴在矮桌上发呆,不由得惊呼说:“昨晚他就让你睡在这儿?”


    乐善心虚,说没有:“他倒是把床让给我了。”但她自己贪杯,不知不觉醉倒了。


    红夫起先无语,听到她说只喝了一杯就醉,更是无话可说,半天后才埋怨说:“那他也不能就放你这样睡啊,就不能把你抱上床吗?”


    这下红夫也真误解他了。


    江萼原本是想把她叫醒到床上去睡的,也想过叫人来抬她,但是大晚上叫仆妇进来,显得太兴师动众,不知要惹出多少闲话。


    最后没法,江萼只好尝试自己抱她过去。


    别看乐善整个人都醉死了过去,身子灵活得很呢,滑得跟条泥鳅似的,江萼刚把她拉起来,她就往后仰,刚扶她坐稳了,她就往他怀里跌,一点也不安分,令他完全无从下手。


    当时场面说起来也真是好笑,一贯闻名会稽,风流跌宕的浪子,美人在怀居然束手无策,一旦传扬出去,只怕会叫他那一帮狐朋狗友笑掉大牙。


    江萼最后也有点恼了,丢去一件披风把她盖了个严实。


    眼不见心不烦。


    ……


    外面天色还暗着,乐善挪动僵硬的四肢,打算躺回床上小憩。刚眯着了一会儿,园内忽有魔音贯耳,她忍不住捂着宿醉的脑袋,在床上翻来覆去。


    最后实在忍不了了,乐善猛地翻身坐起,怒了:“大清早吵死了,外面什么动静?”


    红夫走进来说:“小姐,你看稀奇不看?听说那位购得一块奇石,奈何太大,工匠们搬不进来,他便吩咐他们拆掉大门,给奇石让道。”


    乐善没见过,好奇心盛,披衣起身,盥洗之后,和红夫循声到园前。


    旧金字的门匾先就取了搁在一旁,她们到时,园内园外围了一圈看新鲜的,根本挤不进去。乐善索性在廊下就站住脚,看了有一会儿,雕龙画凤的大门已经砸去半边,尘土飞扬,霎时变作了断壁残垣。


    她拣起飞来的半截断木,认出是金丝楠料,顿时咂舌不已,忍不住说:“为一块石头大动干戈,纨绔真是挥霍。”


    红夫说:“是啊。”


    主仆俩对奇石都没研究,骨子里也缺乏风雅,立在远处看那块又嶙峋又高大的石头,实在没看出什么名堂。


    “旁门左道。”乐善再下定义。


    正要转身回去,忽有人急匆匆穿廊迎来,乐善还没看清是谁,他猛地就在面前停住,可惜脚底趔趄一绊,摔了个大马趴。


    他连忙挣扎着起来,双手高举过眉,不无狼狈地说:“表嫂在上,请受弟弟一拜!”


    好结实的一礼,乐善忍笑,说:“表弟,快快请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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