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陆临昭下车,“大佬,我哥听说你……”
“咳咳。”
身穿西装的男人轻咳一声,打断陆临昭的话。
他看向季知菀,关切地问,“你还好吗?”
季知菀莞尔,“我没事。”
看他这一身装扮,应该是急匆匆从公司赶了过来。
陆临宴是陆临昭的亲哥,也是陆氏科技的现任总裁。
她和陆临昭混得很熟,早就跟亲姐弟一样,自然也拿他当自家大哥。
现在自己活得一团糟,还让他们担心,难免有些过意不去。
“你不用亲自过来看我的,我都这么大个人了,离个婚还能出什么事?”
“我发给你的消息,你没回。”
听到这,季知菀才想起来早上随便看了一眼的信息列表,其中好像是有陆临宴的。
只是当时她的注意力全在季父的消息上,压根没有在意其他。
“不好意思,我早上有事要处理。”季知菀讪讪地解释一句。
“在我跟前你不用逞强。”
陆临宴拢眉,满心担忧,“菀菀,周晋野做出那些混账事,你应该早点跟我说,你一个人怎么扛得下来?”
“我要是早知道,我一定帮你出气。”
“这点破事,我自己能解决,不用麻烦你。”
刚哭过一场,季知菀疲惫不堪,“临宴哥,我想回去好好休息,很抱歉没法招待你们,我们下次再聚。”
说完,季知菀颔首告别,拉起向芝的手走进小区。
陆临宴微张着嘴,最终还是没有喊住她。
陆临昭抬起手搭上陆临宴的肩膀,嫌弃道,“哥,你临时取消会议跑过来,就只说了这么两句话,是不是有点不划算?”
“她刚哭过。”
陆临宴望着季知菀的背影,脑海里还是那双湿润的杏眸。
在任何重要场合,他都能侃侃而谈,可面对季知菀,就算提早打了一堆腹稿,一见到她,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明明想好好安慰她的,怎么就嘴笨成这样?
陆临宴顿感烦躁,抬手拽了拽领带,沉声问:“是菀菀让你取消代言计划的?”
“是啊,一开始我还想不通那女的是怎么惹到大佬的,昨晚看了直播才知道,那女人活该啊!”
陆临昭愤愤地挥了下拳头,“我应该把她往死里整的!”
“好,我知道了。”
陆临宴眸色一沉,戾气尽显。
在此之前,柳思萤托人送过几次名片,他也猜得出来邀请陆临昭做代言人是为了接近他。
陆氏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科技公司,近年来投入不少人力和资金研发高级智能驾驶系统,想必柳思萤是看上这个。
一个全新的新能源车品牌搭载陆氏的智能驾驶,肯定能引起一番轰动。
原本他以为季氏早晚会交到季知菀手里,还愿意托举一把,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
从今往后,“柳思萤”这个名字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眼前。
……
进了家门,向芝迫不及待地追问早上都发生些什么。
季知菀只能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说起季父婚内出轨一事,又一次哽咽。
向芝直觉得不可思议,“天啊!老季竟然……”
众所周知,季父不仅是个好丈夫,还是个女儿奴,一直对外宣称手里的一切都会是季知菀的。
当年季知菀的婚礼上,季父还泪洒现场,被媒体记者拍下照片,多年过去,还时不时被提起。
外人都在说季父是豪门圈的一股清流。
听完季知菀的话,向芝才知道哪里是清流,分明就是臭水沟!
“都说男人只有钉在墙上的那一刻才是老实的,我算是彻底相信了,男人就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向芝咬牙,一拳头狠狠地砸在沙发上。
季知菀哭过一场,这会只觉得累,抱着抱枕窝进沙发里,一点力气也没有。
半个月的时间计划离婚,对付柳思萤,已经花光她所有精力。
现在季父一事给了她更加沉重的一击,极度的愤怒和情绪崩溃过后,只剩下一片死灰。
脑子转不动了,整个人也是动都不想动。
向芝转头看见她这副模样,心里更是难受,“菀菀……”
“让我休息一下。”
季知菀抱紧抱枕,缓缓闭上眼睛。
有那么一瞬错觉,自己像是抱住一根浮木,在无边无际大海里风雨飘摇。
真的只剩下她一人了。
……
当晚,季知菀一夜无眠,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天空渐渐明亮。
一如那晚刚得知真相,她也是这样迎来了新的一天。
只是……她这回还没熬过去。
与周晋野不同,季父是她血脉相连的亲人,她敬爱了三十年的父亲,不是说恨就恨,就能立马计划报复的外人。
她压根不知道该怎么消化这个真相,更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以至于,整个人始终浑浑噩噩。
向芝担心她,特意请了假留在家里陪她,想尽办法做饭给她吃。
奈何季知菀实在是没有胃口,只吃了一点就放下筷子。
向芝清楚季知菀现在很煎熬,倒也没有逼她,而是默默地陪伴在她身边。
不管怎么样,她都相信季知菀会扛过去的。
傍晚时分,门铃声响起。
向芝开门,看见坐在轮椅上的周斯韫,不由得一惊,“周总,你怎么来了?”
“我找季小姐。”
“啊?你找菀菀啊!她在的!”
向芝着急忙慌地转身进屋,“菀菀,你小叔找你!”
卧室里,季知菀听见向芝的声音,这才起身往外走,正好撞见转动轮椅缓缓进屋的周斯韫。
他的动作慢条斯理,丝毫没有行动受限的局促感。
她脚步一顿,“小叔,你怎么来了?”
“有个人想见你。”
周斯韫坦然地看着季知菀,仿佛已经忘了昨天她在车上号啕大哭一事。
今天亲自过来一趟,就只是为了一个普通的邀约。
季知菀不明所以,“谁?”
“你跟我走就知道了。”
周斯韫抬起手做出邀请的姿势,金边眼镜底下的狐狸眼微微一眯,笑意浅浅。
他不过年长几岁,但,明显在名利场浸染多年,笑容都像是精心计算过的,分寸感拿捏得恰到好处,让人分不清真情还是假意。
季知菀愣了愣,身旁的向芝推了她一把,小声道,“就当出去走走,你已经把自己关了一天了。”
“你总得走出去的。”
向芝这句话含着深意,说得格外郑重。
季知菀听得出她的意思,沉默片刻,想着此前的交易还得重新和周斯韫谈谈,便开口答应,“小叔,你等我收拾一下。”